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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风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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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抛却华词丽章,留得精髓,却又使得章知州心不知味。无奈,便起身朗声问道:“在座诸位以为,这两词何为高下?”

“三公子、陈尧咨、陈公子……”此起彼伏之声回荡着整座望江楼。

章知州无奈,示意众人静下声来,道:“此回本州与范大人商议,便也是判陈公子取胜。因陈公子胜得两回,今日比试便以陈公子得胜。”

王奕突然出声道:“大人且慢,在下不服。”

此言一出,顿时议论之声乍起,有言其无能者,有言其无信者,也有言其一大欺者,不满之声、斥责之言满是的向王奕而去。

章知州问道:“王公子,有何不服,难不曾本州评判不公。”

王奕朗声道:“大人评判,自无不公,但这词本是不同之词风,他陈尧咨不循词风,怎能与报表兄之作并论。这望江楼又多是南部县人,自是向着他陈尧咨了。在下以为,这一回评判不能以他取胜。”

陈尧佐冷笑道:“王奕,你龟缩于后,寻人带试便也罢了,居然出这不知羞耻之言,王都圣贤之书,与你齐名,陈尧佐之耻也。”

王奕不理会他,这次比试对他而言,必不能输,为此他请来表兄王钦若相助,却仍旧不能挽回,“难道这陈尧咨这时文曲之星降世,”很快的他打消了这疑虑,定是轻敌所致,所以,比得第三局挽回,因而不得不出此之言。”

陈尧咨笑道:“依王兄之言,当如何评判?“

“当然是我表兄胜出了,你区区小儿哪是我表兄对手。”王奕仍是大言不惭的说道。

陈尧佐冷笑道:“就是这小儿,却是赢得你那名满江南的表兄一回,王公子不会如此健忘吧。”

王奕理屈词穷,正诺诺吱吱之时,章知州却是说话了,只见他站起身子,道:“既是不同词风,却是不好言判,不如此回便以平局如何?”

王奕道:“大人,学生几人远离阆州,才到这南部县望江楼赴约,被陈公子占足这地利人和。因而,这第三回合,当以远来之士出题,方显比试之公正。”

章知州转身面对陈尧咨道:“陈公子以为如何?”

陈尧咨心里知晓他这是把戏,随即笑道:“就以王公子之言,这第三局便以他出题吧。”

王奕冷笑道:“陈尧咨,这可是你说的,休怪我无情。”

陈尧佐冷冷讥讽,道:“快叫店家准备文房四宝,以免认输之后又是推脱。”

这掌柜也是打趣,听闻此声,叫道:“文房四宝奉上。”说着捧出笔墨纸砚,摆到这崇丽阁之中间。

王钦若、王奕二人被这气的不轻,王奕冷声道:“这未免为时尚早。陈公子,你那日写的对联与我等,我表兄已经对出,可以一观。”

王钦若站起身子,笑道:“陈公子那日出上联: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在下对这下联:

迎客舫,迎客访,迎客舫中迎客访,客访几人,客舫几人。

不知陈公子以为如何啊。“

陈尧咨笑道:“这还需两位大人品评。”说完众人目光都转向章知州、范宽二人。

范宽笑道:“老夫对这对联之事,倒是颇为喜爱。但这幅联子,上联绝唱,下联……却是有些勉强了。不过,这王钦若公子能得对出,也是殊为不易啊。”

王奕向范宽拱了拱手,道:“今日咱们这第三回,便以对联。咱们各出一联,以一炷香为限,如不能对出便是输了。不知陈公子以为如何?”

陈尧咨笑道:“无妨,王公子远道而来,就由你先出题如何?”

王钦若脸上笑容铺面,他自有自信,便笑道:“即如此,在下献丑了。”随即看陈尧咨轻摇折扇,笑道“这上联乃是:

穿冬衣、执夏扇、不知春秋。”

陈尧咨听闻此言,随即答道:

“过北门、到南部、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楼中众人解释轰然大笑起来,原来这南部县城城门朝北,王钦若几人要道望江楼,皆是过得北门而入,本是讥笑陈尧咨,却没想反被讥笑,王钦若顿时,觉颜面扫地。

忽而,又赧然,笑道,“我出这上联:

鸡随犬行,遍地梅花竹叶。”

原着上楼之时,陈尧咨在前,陈尧叟二人随行,此言也是给他难堪。

陈尧咨却是笑道:

“羊跟马走,连路松子核桃。”

这言一出,也是讥讽他王钦若似是羊马,只是跟着别人跑罢了。

陈尧佐笑道:“三弟妙语,委实畅快。”

王钦若连吃两个跟头,性急起来,道:“不要得意,我还有一联:

东方朔,西门豹,南郭生,北宫黝,东西南北之人也;。”

陈尧咨一听此联,顿觉不妙,这是谐音联,这东方朔,西门豹,南郭生,北宫黝,均是历史之人,却是姓氏分得四方,极难对出。正是细想,只听得望江楼之外涛声汹涌,向东流去。脑子突然得现灵光一闪,笑道:

“这有何难,我对下联:

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前后左右其神乎。”

此言一出,范宽不觉称赞叫好,“好个‘前后左右其神乎,’这上联出的好,下联也是对的妙。”

陈尧咨笑笑,没有否认,笑道:“王公子三联已过,该我出联了吧。”

王钦若见他全对儿出,工整之极,理屈词穷起来,只能吱吱呜呜说到:“请陈公子赐教。”

此情看来,这二人是要比的天翻地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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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州试的发榜

陈尧咨笑了笑道:我这联也很简单,这几日;在下苦读诗书,想得几个人,就以此为联:

‘夏大禹,孔仲尼,姬旦杜甫刘禹锡。’

可请王公子一对。”

王钦若听此对联,甚是奇怪,随即细思起来,在阁里来回的踱步。半柱香的时间流逝着,檀香很快便熄灭。王公子却还在踱步,来回之步伐,已是越来越急。

陈尧咨笑道:“时辰已到了,王公子可是对出?”

王钦若听闻此语,反射似的抬头一看,发现檀香燃尽,顿时脸涨的通红。

王奕急的从椅子上跳将起来,道:“这、这、这不算,你这是临时拼凑而得,哪能算的数。”

陈尧咨笑道:“王公子,这可是对联,不限题裁。这可是王公子没有回对上,怎生就不算我赢呢,难道就只能你胜,不许别家之人得胜,天底下可有此道理?”

范宽也是出言,道:“此回,确实陈公子对的工整。而王公子却未曾对出,这回,显然是陈公子胜出。”

众人听得陈尧咨胜出,莫不惊叹。一时之间热闹之声、赞美之词不绝于耳,众人兴奋之色溢满了这望江楼,中间更是文人士子、风流雅士、世家公子们的称赞之声。

王奕却是又是不服,道:“大人,学生以为,这联需陈尧咨对出,方才算我几人输,如若不然,学生不服。”

陈尧佐却是冷道:“你还真不知礼仪廉耻了,如此咄咄逼人。”面上却是愤愤之色。

陈尧咨笑道:“自当如此,但此回本是王公子定下规矩,对不出便是输,在下小儿一个,怎能忍心驳了王公子的颜面,不可、不可。”

没想陈尧咨这样一言,王奕却是心里那个悔,真是应了那谚语,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脸色通红,却是吱吱之声,说不出话来。

陈尧咨有开口了,笑道:“这也无妨,只要王公子把那服字写上这宣纸,咱们这重阳之约也是完结,便是告知你也无妨啊。”

王奕几人面色铁青,似是未动,章知州起来,朗声说话了,“几位公子,这文人之比试莫过常见……”

“这文人比试常见,因而可要言出必行,怎能出尔反尔,章大人以为如何?”这章知州话为未说完,范宽却是接他之言而说了出来。

章大人讪讪的笑了笑,道:“范大人此言有理。”

范宽笑道:“王公子,你几位为何还不动笔,难不曾要做那失信之人。”众人听范宽此语,都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王奕几人。

几人被这双双目光盯得有些发烫,却是王钦若走到书案,提笔而挥,一个飘逸的行体“服”字侵染在宣纸。王奕、苏映亭、卢栩三人无法,也只得依依而行。

王奕涨红着脸道:“陈公子,既然我等已履行诺言,可否对我等告知?”

陈尧咨放下香茗,也走到书案,提起湖州笔,挥下几字楷书。范宽就在他身旁,见他几字,不觉出口,“好字、好联,工整之极。”

章知州也是心生奇异,走到书案,拿起这宣纸,上面几字:“唐魏徵;郭子仪;宋玉夫差白居易。”章知州心里暗自叹息,“这陈尧咨真是个才华横溢之人,这诗书便是双绝。”

陈尧咨三兄弟告别范宽、章知州,走下了望江楼,顿时这楼上楼下之人围了上来,文人士子、风流雅士、世家公子、商贩走卒莫不走上前来道贺称赞,一时之间,这望江楼下的宽广之地,却围满了人群。

望江楼独胜王钦若,陈尧咨之名,由此名动天下。

…………

…………

望江楼依旧临眺嘉陵江,却是熙攘热闹之后的平静。自重阳之后,南部县城每日便有人谈及陈尧咨,临江赋诗、重阳秋词、胜才子王钦若,瓦市、茶楼、酒肆、柜坊、莫不闻其名,似是这些遥远之事,却在身边。

陈尧咨也是比试之后,便早早退了,那日,围着的人群真使他见识到了粉丝的实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挤出了人群,却是狼狈不堪了。拜过范宽,谢过柳开,他又开始了自己的习文练字,似是这些都与自身无关。

不知觉的已是月底,这秋试放榜之日已是接近。大哥陈尧叟、二哥陈尧佐也是心有所思,倒是显得他无所事事,每日的闲的自在。

这日清晨,正是天朗气清,陈省华早早的便整衣待发,这些时日县衙事物繁忙,柳大人怎生忙得过来,便要他早些时辰。陈省华为官也是尽责,便也把这些许小事做的妥妥贴贴,可谓柳开的得力助手。

正是走向正堂之时,却是见那府门前的小厮小五咧咧匆匆的跑跑了过来,进门之时,却是跌了一跤,口中气喘吁吁,嘴上含糊其词道:“老、老爷,府、府上,官、官差,来……”

陈省华见其衣衫凌乱,似是飞奔而来,出口呵斥,“如此无状,成何体统,大呼小叫的作甚。”

小五喘过一口气来,道:“老爷,府上来了许多官差,说是要寻少爷……”

陈省华听闻此语,心中顿觉愤怒,却也甚是担心,“这老三真是贼性不改,又顽劣起来,不知道又在何处惹上官司。”陈省华神色匆匆,迈步变向正堂而去,只留下小五道:“老爷,我还未说完呢。”说着爬起来,跑向陈省华。

陈省华走向正堂,走的近了,便隐约听见似是鸣锣响鼓之音。陈省华心中疑惑,这府内并没有这锣鼓之物,何来如此之响,心中此想,脚下加快了脚步。

待到正堂之时,只见十来个差役正坐在堂前,见陈省华到来,都急忙站起身,躬身笑道:“恭贺陈县尉,贵府陈尧叟老爷今年解试,一举得中一等第五名亚元,天恩浩荡,我等特来向贵府道喜。”说罢,这锣鼓之声更是响亮,引得乡里四邻都来围观。

陈省华听闻此言,心中之言,顿时戛然而止,似是激切,胡须微颤,嘴里喃喃而语:“好、好。”

一差役对他笑道:“县尉大人,还请陈公子出来吧,咱们可是备好了这鞭炮喜庆呢。”

陈省华听他言,才醒过来,急声道:“对对对,快去找大公子出来,管家,给几位报喜赏喜钱。”众人听他此言,便匆匆忙忙的跑开了。

这小五也是精明,带着这些下人就满府的乱串,弄得鸡飞狗跳,却是不见陈尧叟三兄弟身影,小五顿时心中生急,下人们急的团团的转。

陈夫人不明何事,便走出来询问,秋蓉紧跟在他身后扶着她,道:“何事如此慌张?”

小五跑过去笑道:“夫人,今早喜鹊鸣啼,原是大少爷秋试高中,这报喜差役都到了,却是不见了大少爷,叫咱们如何不急。”

陈冯氏听得此语,心生激动,道:“唐夫真的中了?”

小五笑道:“此事怎能有假,老爷此时正陪着这些差役呢,差遣我等来寻大少爷,却是三位少爷都不在,怎生让人不急。”

“都不在。”陈夫人心下沉思,目光询问似的看向秋蓉。

秋蓉道:“按以往惯例,大少爷应是跟少爷演练太极去了。”

“演练什么太极?”陈冯氏奇异的问道。

“听少爷说,这是强身之法,他们三人每日早起,寻得县城东北有一处小山湾,此处环境清幽,有一小山洞,少爷给它取名为‘漱玉洞’,三位少爷每日早起,便至此处练太极,诵四书五经,如是晴日,每日必至。”

小五道:“那咱们去寻少爷吧。”秋蓉点头,当下带路而去,众人心里兴奋,紧随而至,小五最是兴奋,一路上的活蹦乱跳的。

第三十二章 双喜临门

众人来到城北,绕过小山湾,但见绕绕笼笼,锦绣非常,好一个小山湾。爬到半山腰,只见茂林修竹,清流曲殇。秋蓉走了不到片刻,便听闻朗朗读书之声。

小五听闻此声,兴奋地高喊:“少爷,少爷。”众人见小五鼓足嗓子的叫,也跟着叫了起来,顿时叫喊之声,传回荡漾在这小山湾里。

陈尧咨心情舒畅,放声朗诵,书声琅琅,抑扬顿挫,如气贯长虹。听闻有人叫喊之声,都停了下来,陈尧咨远远看去,只见秋蓉正向着他走来,翠柳丝绸衣衫微微而动,衣袂飘飘,后跟着十来个小厮,正高声的叫着。

陈尧咨下意识叫了出来:“秋蓉姐,你怎么来了。”

秋蓉微微一笑,道:“是夫人命我来寻你们的。”

“娘亲,可是有何事发生?”陈尧佐疑惑道。

小五躬身笑道:“这可是喜事。今日秋试得放榜,大少爷中的一等五名亚元。此光宗耀祖之事啊。”

“真的如此,”陈尧咨听闻此言,顿时心生激动,“大哥得中,真乃莫大喜事,”随即又疑虑问道:“二哥呢,有何消息?”

秋蓉低声道:“却是无消息。”

陈尧咨听闻此语,心中也是沉闷,他本是比陈尧叟更聪慧,领悟也更高,却是未曾得中,心里低沉,也是常理,这些皆是文人之经历。

陈尧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笑道:“二弟不必消沉,这州试也是常事,下回你当得中。”

陈尧咨也道:“大哥说的是,大哥可是比你大三岁,今年才以得中。二哥你却是如此年少,才华横溢,何来愁身无功名。”

陈尧佐听闻此语,也是面露笑容,道:“三弟所言及时,既是大哥得中,就应喜庆,我还年少有的是机会。”兄弟三人相视一笑,便领头向县城而去。

县城之内,也是热闹非常了,南部县城,已是多年未有中得州试之人,今有陈府大公子得中,还是一等亚元,怎能不让人兴奋。这陈府三位公子,却是非比寻常之人物。

县城之人,四坊乡邻,皆走来道贺片语,三人也是拱手答礼,众人都爱极热闹,便跟在一行人身后,向着陈府而来,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在跟后,便是浩浩汤汤一行人,甚为壮观。

走到陈府,小厮见到陈尧叟回府,便高声叫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顿时,府内府外鞭炮之声齐响,噼啪之声惹得商贩走卒、坊间孩童皆是围观起来。

陈尧叟三人走进正堂,便见陈省华起身而来,后跟着十来个差役。陈省华笑道:“唐夫,你州试得中此,委实可贺之事。想得如此,比试离进士之身不远啊。”

陈尧叟对陈省华行了一礼,道:“父亲教导,孩儿没齿难忘,怎敢懈怠。”

陈省华点头含笑,随即又对陈尧佐道:“希元,你还年少,不必犯愁功名,当用心苦读便是。”

陈尧佐也是拜谢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当苦读诗书。”

陈省华微微含笑点头。

正在此时,府外又传来铜锣鸣响之声,响彻着这陈府,众人正是疑惑,今日为何如此的铜锣喧天,难不曾是哪家大户来庆贺这陈公子得中。

陈省华也是疑惑,便朝府外走去,却见小五那厮又是一个踉跄的跑了过来,道:“老爷、老爷,差役、差役又来了。”

陈省华疑惑道:“你说什么,差役又来了,这是何故?”

这时,门前匆匆人群涌动,只见十来位差役跑了过来,仔细一瞧,却不是方才道喜之人。见那领头之人笑道:“哪位是贵府陈尧佐陈老爷,贺喜贵府陈尧咨老爷,今秋解试中的一等头名解元,感天恩浩荡,京报连登黄甲。”

此言一出,陈府顿时鸦雀无声,这丫鬟小厮,管家仆人,都惊得呆了。这陈府简直奇了,这还在贺喜大少爷中的亚元,却没想这二少爷中的头名解元,真难以想象。

“好,我就说二哥肯定能中的。”却是陈尧咨最先反应过来,笑道,“这下咱们陈府可是双双得中,这可是南部县至古到今,从未有之事啊。”

众人被他之言,都欣喜起来,顿时这陈府又是热闹起来,洋溢赞美之词遍洒。陈省华欣喜的剑眉轻扬,胡须颤抖,说话似是打颤道:“快,快给报喜赏钱。”这时,有小厮端出几两赏银,差役双手捧住喜钱,连声道谢。

顿时,恭贺之声围绕着陈尧叟、陈尧佐二人,赞扬之声,使得二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却是陈尧咨疑惑道:“大哥、二哥同时得中、又是同日发榜,为何几位差役大哥却是晚这么些时辰呢?”

领头的差役却是对他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州试得中头名解元士子,便有鸣锣各州县,显天恩浩荡,因而来的较晚。”

陈尧咨心中顿悟,这对考的越好的人,不是越是煎熬嘛,本是以为落第,却没想是中的更好。遇上心里承受差之人,都跳河自杀了,才知晓自己中的头名,这在何处去叫冤。想来,这科举还真是对士子的煎熬,贡院就不必说,就这发榜都得把人急得疯癫。

打发了那些报喜的官差衙役,陈府下人们便是个个的洋溢着赞美之词,围着这两位少爷,皆是想沾些书气。陈省华不觉而笑。这一门兄弟二人得中,陈府也是热闹之极,不提这府外被这人群围得里外三层的,之言这两兄弟得中之事传遍这南部县,时人津津乐道。

这时府外一顶小轿停下,却是柳开到来。陈府的小厮急连跑道陈省华,道:“老爷,柳大人来访。”

陈省华听闻,笑道:“快请正堂。”

话未落音,便听见传来朗朗笑声,只听柳开笑道:“贺喜陈县尉,双子得中,老夫听闻,特来讨杯水酒,哈哈哈哈。”

陈省华笑道:“大人严重了,如不是大人悉心倾囊相授,哪有几人得榜之名。”

柳开笑道:“唐夫、希元双得中榜,希元更是得中亚元,实乃陈府之幸。”

陈尧咨三人听闻柳开到来,也匆忙而来。陈尧佐听闻此言。道:“全得恩师教诲,尧佐铭记于心。”陈尧叟二人也是对柳开行礼。

几人分宾而坐,柳开却是奇了,本是功名在身的陈尧叟二人却是仍旧侍立一旁,不觉奇道:“唐夫、希元,你二人为何却不落座?”

陈省华笑道:“学生列侍,常也。”

柳开惊奇而叹,“如此家教,如何不得人中龙凤。”

陈省华笑道:“大人谬赞,只是师学于大人,不敢负恩,还得大人指教。”

柳开笑道:“今日你两同胞兄弟一并得中,真可谓双喜临门,老夫也甚为欣慰。”

陈尧佐二人出列而道:“学生得恩师教导,当为之深行。”

柳开点了点头,道:“今日此来,却是又两事罢了。”

陈省华道:“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柳开笑道:“这却是好事,一是贺喜唐夫、希元二人秋闱得中,而却是为你二人学问之事。”

陈省华奇道:“犬子三人师从于大人,正感每日精进,莫非大人有何难处?”

柳开笑道:“县尉莫非忘记了,这番中的州试者,便可得推荐至成都府州书院进学,老夫可不可担待二子。”

陈省华听此言,也是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成都府书院有二:墨池书院与文翁书院。却不知选得哪一书院为佳。”

柳大人笑道:“这有何难,这二书院皆是名苑,何来优劣之分,只是这文翁书院重于经义,老夫以为,你二人可去这文翁书院,如何?”

陈尧叟道:“既是如此,那我与二弟可入得文翁书院,还劳烦恩师。”

柳开摆了摆手,几人畅谈,不知不觉,已是午时已过。

第三十三章 新春的桃符(元旦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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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得中的州试者,便是有得进入官学之机会,这是历代官学之制。陈尧叟二人在州试一举成名,陈尧佐更是得中解元,当有此资格。柳开以为,二人经义多磨,便是推举二人入文翁书院,拜学经义,方能在会试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陈省华自是欣喜,凡得中解试者,便是入得士林,见官不跪,且每月有朝廷供奉俸禄,陈府虽是不缺这黄白之物,但这却是身份之意。最主要,能得进入官府书院学习,这便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梦想。

陈尧叟二人州试得中,不免也对柳开拜访一番。柳开也不免夸赞一番,言:“吾心甚为宽慰,需沥心治学”云云。在柳开推荐之下,二人终得有推荐之名已是报上,明年开春,二人将赴成都,入得这文翁书院。

……

……

眼下已是年关,这寒冬之节,冷霜凄凄,各家各户的确是为着这新年忙活着,这小小的南部县城,却也是洋溢着喜庆之色。

这年关少不得置东办西的,舂春米、上坟、祭灶、扫尘、接玉皇,陈府上下只觉每日的匆忙,祭扫灶台、铺桌摆案,陈尧咨觉得自己的第一个过年时这样的有意义,也不像前世,很多风俗都以淡化。

新历才将半纸开,小庭犹聚爆竿灰。

正是腊月三十,大年除夕。早早的陈尧咨便被声声炮竹之声惊醒。正欲翻身起床,门帘却是被掀起,却是秋蓉走了进来。陈尧咨细细看,却见这秋蓉身着五彩青银红袄儿,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青色丝绸小长裤,正是新年,这府里上下都穿着新衣,秋蓉也不例外,这身打扮,咋看之下,却是娇媚可观。

陈尧咨笑道:“秋蓉姐,你穿着这衣衫真好看。”

秋蓉听他此言,俏脸一红,甚是娇嗔,道:“你还是留着与青瑶小姐说去吧。”

陈尧咨笑道:“师姐是美得天仙一般,你也是啊,我又没说错话。”

秋蓉被他的话弄得手无足惜,嗔道:“这般的天气了,你还在赖床吗,真是羞也不羞?”

陈尧咨用手揉了揉眼,看了看纸窗外,却是薄雾蒙蒙,只是将至辰时,笑道:“这如何晚了,我前些日子不也是这时辰才起床嘛。”

秋蓉被他逗得“扑哧”一笑,道:“今日是除夕,当要早起的,家家都要炮竹鸣响的。记得你昨年,可是天色未明亮,便早早的爬起来,弄得炮竹满院的,今儿不是偷懒是何?”

陈尧咨暗道:“原来又是他,这厮真是无孔不入啊。”随即笑道:“昨儿晚祭天焚香,睡得晚了。”原这南部县风俗,除夕前夜,必是焚香告祝上苍,祈求来年家运和谐,香烛连点三日。

陈尧咨爬起床来,秋蓉给他打过一盆发烫的热水,美美的洗了把小脸,便走出了小院。只见花园里,却是大哥、二哥早早的便起来了,正在点着炮竹。秋蓉见此,急急的把他拉过,捂在怀里。

只觉一股香风迎面扑来,小脸便触到柔软的丝绸的芳香之中,陈尧咨似是全身的被这幽香轻绕,不觉沉醉。

正是,截筒五尺煨以薪,节间汗流火力透,健仆取将仍疾走。儿童却立避其锋,当阶击地雷霆吼。一声两声百鬼惊,三声四声鬼巢倾。十声连百神道宁,八方上下皆和平。却拾焦头叠床底,犹有馀威可驱疠。

待这炮竹“彭彭”之声响过,才把他放开。待他一看,却见秋蓉俏脸绯红,神色羞赧,轻声道:“小心着这炮竹,可不要伤着了。”

陈尧咨身似是暖流流过,心生温暖,笑道:“我知晓,只是看看罢了。”在这世界,秋蓉无疑是最关心她的人了,突然之间,他心里触动,贴心的秋蓉无疑是他心里可以沉静的小湾。

正是这时,远处小五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三少爷,三少爷,老爷让小的叫你过正堂去呢。”这小五还真是跑腿的料,回回皆是气喘吁吁的,但至少这证明他没有偷懒。

陈尧咨疑道:“父亲叫我过去,却是何事?”说完匆匆的向正堂走去,一边细思,一边走着,秋蓉却是跟在他身后笑道:“现在猜个什么,到了不就知晓。”

转过花园,直走回廊,来到厅堂,却见厅堂里已是满满的宾客,三两只见的切切私语,正纳闷间,陈尧叟二人走了过来,笑道:“三弟,今儿够咱三人忙的了。”

陈尧咨问道:“这时为何?”

这时,陈省华走了过来,笑道:“这些乡邻四坊,今早便齐齐的到咱们府上,欲让你们三兄弟给他们写几幅春喜桃符。这也是四邻街坊,你们还是给予他们些方便吧。”陈尧咨猛然醒悟,原来早早的起来,就被拉来做了苦力,他只能苦笑。

这春联之物,却是时兴,据《宋史?蜀世家》载:后蜀主孟昶令学士章逊题桃木板,『以其非工,自命笔题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是最早之春联。这时春联仍称『桃符』,但联语则不限写于桃符,而多贴于楹柱,称为『楹联』;且用粉红笺写出,称为『春贴纸』。

这时,文房四宝已是备齐,众人簇拥着三人来到这书案前。陈尧咨提笔研磨,便在这粉笺挥洒泼墨,只见笔锋似箭,如蛇游走。

半个时辰下来,陈尧咨知觉手软,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秋蓉却是拿着随身的青丝面巾,轻试去他头上的热汗。只见这些对联放满了这桌椅,有:“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的,也有“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的,更有“云涌吉祥风吹和顺,花开如意竹报平安”的,陈尧咨书法独特,更显新意,众人见的满脸的笑呵呵,便是如获至宝,皆是喜言拜谢而去。

这除夕之日,皆是家家户户贴新桃符、贴门神、贴福字、贴窗花、挂红灯,陈府也是贴上新桃符,这小五却是为难,别人家桃符都来陈府,这陈府之联由谁写起呢,看了看三位少爷,面露难色。

陈省华笑道:“去岁之日,皆是为父做这喜庆桃符,今日可由你们三人代笔。”

陈尧叟道:“孩儿等必不负父亲教诲。”

陈尧佐也是笑道:“这楹联之事,却是三弟最为擅长,且他书法苍劲,不如就以三弟写的这一联吧。”

陈省华笑道:“既是如此,那这府门便由嘉儿代笔。”

陈尧咨笑道:“父亲可是说好了,孩儿可是只写这一联,其他还是让大哥、二哥捉笔吧。”

陈尧佐笑道:“只是你最是滑头。”

小五这厮飞疾的摆好书案,嘻嘻的笑着,道:“三少爷,这便请吧。”

陈尧咨笑了笑,来到书案,提笔而挥。陈省华细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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