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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7卷 朝天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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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是监察院派来的人。

  所以贺

  太多地仆人丫环。他用人极少,即便迫不得已要用千辛万苦,从自己的家乡,寻找那些族中的兄弟。没有想到,这样反而为他搏来了清谦之名。

  贺宗纬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紧张的情绪逼疯了。疯了!可他不能疯,他要获得最后的胜利,他已经在黑暗的天边。找到了那丝隐晦却又刺眼地鱼肚白。

  他推开门,孤独地站在走廊下。面色有些发的,心情异常沉重。偶尔想到了那个女子,眼眸里更是平添了几分痛苦之意。

  ——————————————————

  没有人知道贺大学士的内心受着怎样地煎熬。也没有人认为他是个快要发疯的人。只不过在孙府寿宴过去数日后,朝中地文武官员,甚至是知晓了一些风声的士子百姓们,都知道贺大学士在这一仗里输了,而且输地十分彻底。

  皇帝陛下没有发明旨,却是让贺宗纬自行处理京都府尹一事,明显是想借此事树立贺大学士在朝中的权威地位,但没有想到,范闲从东夷城回来,喝了顿酒。去宫里吵了一次架,还去太学逛了一趟,就把贺大学士伸出来地手直接打了回去!

  —

  关于贺大学士的脸面受损以及失败,没有人会觉得奇怪。毕竟他此次面对的对手。不是朝中的六部堂官,也不是以前的那些权贵门弟,而是范闲。

  范闲不动手便罢。只要他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情,他总能做到,这已经成了整个天下的共识。

  而很明显,皇帝陛下对这个私生子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毕竟只是区区一个京都府尹,陛下总不能真的和自己最宠爱的私生子翻脸。

  户部派出的查帐老官有些狼狈地离开了京都府,吏部和刑部暗中地调查,也在来自山峰的强大压力下倖倖终止,而门下中书省方面,胡大学士虽然没有发话,但也是当着贺宗纬的面,对着诸位臣工轻声提醒了一句,这一句虽然轻,但又相当重。

  京都里一片清明。

  时日早过清明四月节,春光正是明媚之际。一身便服的范闲坐于马上,执柳梢直指东方,与身旁送行地官员笑谈着什么。

  又打了一次贺宗纬,又在与皇帝陛下的争吵中,占了一次上风,至少保证了自己这边的势力,在短时间内不会被削地太厉害。范闲的心情确实不错,即便马上又要踏上征途,往东夷城那座满是药味的剑庐里去煎熬,他的心情依然不错。

  与送行的官员寒喧完毕,接受了一大筐的马屁,还有那些暗中对贺宗纬的冷言酸语,范闲面色不变,出了离亭,下了骏马,依旧是躲进了自家的黑色马车中。

  四周已然清静,马车里却有另外一个人。言冰云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东夷城那边已经开始有动乱之迹,真不要我去弹压?”

  “这次我会带黑骑入城。”范闲的眉宇间涌起淡淡忧愁,说道:“而老院长大人过些日子便要返乡,你在这里替我多看看,如果连你也跟我走了,京都里谁替院里拿主意?”

  言冰云极为敏锐地看出他心中的愁思,有些不解,却也不直接相问,而是说道:“贺宗纬这次落了一个大大的面子,都察院想必也会安静许久。”

  “不要小瞧他。”范闲说道:“虽然今天这些官员都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但如果换个场合,当着贺宗纬的面,谁敢大声说什么?官员的地位,还是在陛下一句话,只要圣眷犹在,他就不可能倒台。”

  “而且他是个厉害角色。”范闲忽然微微笑了起来,说道:“我以往总觉得贺宗纬的格局太小,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做了件令我出乎意外的事情。”

  言冰云没有笑,平静说道:“我查出来范无救在贺府,如果你真想对付贺宗纬,和陛下说一声就好。”

  范闲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范无救的选择很令我意外,当年他逃离京都,明显是个怯懦怕死之人,没有想到二皇子死后,他竟然有勇气回到京都,进行所谓的复仇大计。”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仰脸赞叹说道:“明知不可行而为之,范无救此举大有古风,我很欣赏。”

  言冰云皱眉说道:“我不相信你很欣赏贺宗纬,我也不相信,你会因为古风这种东西,就放贺宗纬一马。”

  “现在我要处理一件大事……在院长返回家乡之前,你我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以免生出变数。”范闲极为认真说道。

  言冰云的心尖微微颤了一下,能令他感到震惊的事情不多,但是从范闲的这句话里,他却嗅到了一些很凶险的味道。

  “应该不会出问题。”范闲轻声说着,“但是最近不能再生事端,朝堂里不能有大动静,我们不要急着做什么。”

  “贺宗纬在急着做什么。”言冰云将一张纸递到他的手上,冷静说道:“虽然我还没有查出来,但是院里底下最近有些暗流,但不知道原因。”

  范闲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是神仙,监察院也不是无所不能,而且这几年大概是因为一些心情上的原因,他不怎么愿意去想当年身边最亲近的老王头在远方过的好不好,一时间竟没有想到这个方面,至于高达,范闲却是早以为他已经死了。

  “光凭范无救这个人,已经足以令贺宗纬下台,我们的手中等于掌握了一件利器。”范闲说道:“如果贺宗纬真有什么大动静,你直接把范无救抛出来。一个收留谋逆皇子旧属的大臣,没有必要继续在朝堂上呆下去。”

  言冰云沉默片刻后说道:“贺大人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范闲说道:“那是因为他自以为了解陛下,了解监察院的能力,但实际上,他什么都不知道。”

  ……

  第六十五章 鱼肠

  京十里地,车队稍作停歇,言冰云从马车上下来,不着这位小言公子远去的身影,范闲温和地一笑,心想院子既然已经抓住了贺宗纬一个把柄,京都方面应该无碍了。

  范闲不会瞧不起贺宗纬,他十分相信皇帝老子的眼力,他知道贺宗纬肯定有他的能力在,只不过在监察院的面前,贺大学士的能力往往显得有些不够力量,所以他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态度上,显得比较放松,而至于这种放松究竟是不是一种足够端正的态度,那则要看日后事态的发展过程。

  沐风儿骑马来到车窗之旁,想着刚刚收到的那封情报,在心中暗自觉得诧异,他身为启年小组的临时负责人,对小范大人的所有阴私事都十分清楚,但是这封情报上面说提到的事情,却是连他也从来没有接触到的一个部分。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小范大人如此谨慎?沐风儿吞了一口口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压低声音说道:“鱼肠回信。”

  鱼肠代指的是什么,沐风儿根本不知道,但是这两年里,小范大人和鱼肠处通过三封书信,这三封书信不仅仅走的是院中最高等级的邮路,而且沿途送信之人,也都是启年小组核心成员。可就连这些核心成员,也不知道这封信最后到底是送到了谁的手中。

  鱼肠在哪里?鱼肠指的是什么?沐风儿地心中有无穷地疑惑。但既然提司大人不说。他就不能猜。不敢猜。

  范闲此时正准备放下车窗上地布帘。听到这个消息后,笑了笑。轻声说道:“信呢?”

  沐风儿打了一个唿哨。马车旁所有地监察院密探、剑手尽数散开。分别控制了官道四周。以及林地里的方向。把范闲所在地黑色马车围在了正中。

  范闲接过信。略略扫了两眼,便将上面地话语记得清清楚楚。信上地字眼儿都很寻常。组合在一起地意思也很寻常,但只有写信地人和收信的人才知道里面真正地意思。

  他忽然觉得耳朵地上沿有些发痒。忍不住挠了挠,手掌一拢。将整封信揉成一片碎碎的雪花。这是他早已经习惯了地毁迹方式。他也曾经偶尔看见过一次。皇帝陛下似乎也有这种习惯。

  大概学过霸道真气的人。都有太过充沛地真气用来当人型碎纸机吧。

  范闲地脑袋里突然多出这些比较荒谬而可爱地念头。一丝淡淡而静静地笑意浮上了他地面庞。看得出来,他此时地心情相当不错。

  沐风儿不知道他地心情为什么不错。迟疑问道:“大人。是不是原路前进?”

  “不。”范闲神情微敛,正色说道:“你们自行去东夷城。我会在城外与你们会合。”

  沐风儿微微一惊,不敢应命,说道:“院长曾有严命。再不允大人单独行动。”

  “我如今才是院长。”范闲笑着看着他。

  沐风儿微窘。这才想起。在出京之前。陛下已经明旨往发天下。小范大人正式接替了陈院长的职务。成为庆国第二任监察院院长。而不再是以前地提司大人。

  黑色地车队渐渐离去,范闲站在树林之中。看着这些忠诚于自己的属下。暗自想着,自己要为太多人地生命负责,这或许也是一件很令人头痛的事情。

  —————————————————————

  京都南是渭州。渭水之畔的州城,受着京都风华地辐射。又是达官贵人。巨贾富商下江南地必经之地。所以城治虽然不大,却依然显得格外繁华。

  但凡繁华之所在。必有青楼赌场。所以渭州城内也毫不例外地开了一家抱月楼。而在抱月楼地远远斜向方。便是渭州城最大,也是最豪奢地赌场——千金阁。

  话说千金阁这个名字。还真容易让人往青楼地方向想。乔装打扮成一名商人地范闲。抬头看着千金阁招牌上地三个大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赌场内早已是人声鼎沸。尽管有内库出产的大叶通气扇在苦力地操作下不停作用着,然而人味交杂。香粉味和酒味混杂在一起。仍然有些难闻,范闲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环顾四周。他确认自己要找地人,一定不可能在一楼里等自己,便迈步向着二楼走去,不料却在二楼的楼道口处,被两个管事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范闲微感诧异。旋即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以他范闲地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人敢拦他。他也习惯了这点,所以竟是这样毫不掩饰地直接往楼上走,却没有想到,今日的他。不过是个普通商人地模样。

  千金阁地二楼,才是真正地一掷千金之所在。来此地游玩地人们非富即贵,即便偶有意气之争,但也都是各有分寸,所以风评极好。只是这样的地方总是需要一个门槛,而范闲这身打扮,明显不足以踏过那个门槛。

  “这位先生若有雅兴。不若先在楼下看看玩玩?”那位管事虽然很不给面子地把范闲拦在楼道口处,但是说话还是比较温和,看得出来千金阁地管理,果然不错。

  范闲笑了笑。说道:“我来找朋友。”

  管事微微惊诧,斟酌片刻后,轻声问道:“不知先生寻找地朋友贵姓?若有急事。我们可以代为通报。”

  “我朋友姓关。”

  听到关这个字儿,那名管事地表情顿时变了,马上微微躬低了身子,却极为小心地没有引起一楼那些赌客们地注意,伸出一只手,十分恭谨地将范闲引上了二楼。将他安置在一间很别致地房间中。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先生稍等。”

  范闲坐在房间里。没有花多少时间。便听到外间传来地急促脚步声音,一位面容妩媚地少妇略带一丝紧张之色走了进来。

  那名管事也陪着这个少妇走了进来。禀告道:“正是这位先生在寻一位姓关地朋友。”

  “出去吧。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那名少妇极为恭谨地向着范闲微微一福。然后对那名管事说道。

  管事应了一声。推门而出。只是心里依然止不住地惊愕,心想这世上居然也有令关大姐如此害怕地角色。不知这个商人模样地人究竟是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范闲与那少妇二人,少妇马上重新开始行礼,跪到了范闲的身前。极为恭谨说道:“下属关妩媚,拜见提司大人。”

  因为少了一只胳膊,所以关妩媚跪的并不稳。因为内心那抹从来没有褪去的恐惧。所以她的嗓声有些颤抖。

  范闲看着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子的一只手臂是断在了自己的手上,难怪会如此害怕自己。距离范闲第一次下江南已经过去了近五年的时间,夏栖飞重新夺回了明家,而这位夏栖飞地表妹,当年江南著名的女匪。也成功地继承了江南水寨的人马。

  有新明家地大力支持,再加上监察院在暗中地扶助,关妩媚没有废吹灰之力。便在江湖上树立了至高的地位。还是那句老话,江湖只是江山的一属。有范闲在关妩媚的身后,就算让她去做个黑道扛霸子。又有什么难事?

  “起来说话。”范闲看着她,尽可能温和地说道:“对了。还有椿事儿,我正式接掌监察院了,以后不要再叫我提司。”

  关妩媚是监察院的外围人员,京都里的旨意也还没有来得及宣告四野,所以骤闻此讯,不由惊愕起来,转瞬间,她眸子里的惊愕变转作了喜悦。

  她地心里从来没有记恨过小范大人,哪怕对方斩了自己一条胳膊。因为小范大人替表哥报了仇。夺回了明家,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的人,记恨小范大人?她想都没有这样想过。所以这种喜悦是发自内心地,毕竟在江南的生存,终究是要倚靠着范闲在朝中地地位。最近这两年,一直听闻监察院在京都里备受打压,江南的人们也有些蠢蠢欲动,今日得知范闲成了监察院院长,关妩媚觉得大松了一口气。

  “岭南熊家和泉州孙家到底松口了没有?”范闲直接问出了此行地目的,这三年里,他一直暗中瞒着天下所有人,在进行一个秘密地事业,只是这个事业太过废钱。虽然他手中掌控着内库,但毕竟内库是朝廷的,走私所得的外水儿钱,大头都填到了朝廷里急需的河堤赈灾事宜中,一时间竟有些不趁手。

  —

  即便是夏栖飞主持的夏明记,也就是如今的新明家,在暗中给予了范闲最大程度的支持,甚至是北边的弟弟范思辙,也在北齐皇室的严密监视下,给南边汇来了大量地银票,可是范闲还是觉得差钱。

  小范大人会差钱花?这个话要是传到外面去,只怕会成为一个大笑话。但这是真事,也说明了范闲这三年里暗中做的那个事业,完完全全是一个耗银无数的大黑洞。

  关妩媚已经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看了范闲一眼,她和夏栖飞都知道小范大人这几年花银子花的厉害,但一直都不知道这些银子究竟是花到了哪里,而且前两年还好,靠着范闲属下地这些人,也勉强还能支撑,只是前两天,忽然得了消息,说今年要一大笔银子,让他们一时间有些来不及筹措。

  这笔银子的数量太大,就算给夏栖飞、范思辙足够的时间,只怕也是筹不出来。

  “消息来地太晚,只来得及通知了孙家和熊家,但由于不能向对方说明,这笔银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他们当家的主子,不肯松口。”关妩媚微微紧张应道:“那两位当家的主子,如今正在沙州,离渭州距离倒是不远,大人要不要见他们?”

  “不用了。”范闲摇摇头,“这件事情须得做的隐密,只不过如今要向孙熊两家开口调银子,只怕也瞒不了太久,也怪我太急,我还得再想想。”

  关妩媚松了一大口气,说实话,这么多银子在暗中调出去,即便有小范大人的帮助,但要瞒过朝廷的监管,确实也是件极困难的事。而最令关妩媚害怕的是,小范大人花这么多银子,还要瞒着朝廷,难不成是在暗中组织私军,准备造反?不然以小范大人如今的身家地位,断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情。

  “让夏栖飞和孙熊两家说,还是不要把我搬出来。”范闲微微皱眉说道:“就说行北的走私线路出了问题,北齐朝廷忽然间下手,把所有的货物都扣了,明家要返内库银子,又要有流水出帐,一时间来不及,所以需要这两家一大笔银子支援。”

  这倒是个非常不错的借口,如今能够让江南明家忽然间损失一大笔银子的势力,也只有北方南方这两个朝廷而已。关妩媚却皱眉请示道:“只是朝廷在北边的探子急多,即便监察院的线路可以瞒着,但总有别的情报渠道会反馈回来,北齐那边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她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说道:“除非让北齐朝廷配合咱们演一出戏。”

  说完这句话,她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南庆北齐反目成仇已久,而小范大人与北方的亲密关系也因为去年的西凉之战而完全破裂,加上如今天下皆知的东夷城归属一事,北齐人更是恨范闲入骨,怎么可能配合他来演戏。

  “演戏好。”范闲微笑说道:“我让北齐小皇帝陪我把这出戏演好,瞒过朝廷,再给孙熊两家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你看这样如何?”

  关妩媚心中大惊,觉得愈发看不透小范大人的深浅,居然像是调笑一般,说出要北齐皇帝配合他演戏的话语。

  “我在渭州要住一夜,孙熊两家先来的人,你招待一下。”范闲端起了茶杯。

  关妩媚告辞而去。然而房间里并没有安静多久,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房间的角落里,他的身后背负着一把极长的刀,刀在鞘中,杀气尽敛,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危险。

  范闲轻轻放下茶碗,抬头看着他,说道:“为什么忽然间要这么多银子?”

  黑衣的刀客仍然站在角落的阴影之中,用微沙的声音笑着说道:“建设到了后期,总是花钱花的极快……这是尚书大人的原话。”

  第六十六章 农夫、山庄、有点田

  闲的眉尖皱了起来,他看着阴影中的那个人,迟疑片道:“你怎么高兴成这副模样了?虽然我们见面少,但还真有些不习惯。”

  黑影里的刀客微微躬身,笑着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轻佻的一个人,还请小范大人见谅。”

  “轻佻?”范闲皱着眉头说道:“难怪当年因为贪玩惹出了那么大的篓子,宫里指名要除你。”

  刀客面色一凛,正色说道:“全亏尚书大人,我才能活到今天。”

  范闲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别的人。

  大东山一役,百余名虎卫全数丧生,皇帝陛下借着四顾剑手中的剑,异常冷血无情地清洗掉虎卫,也把范建藏在皇族内部最大的助力一扫而光,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态度和心志,逼得范建不得不提前退出京都这块凶险地。

  但是范尚书自幼与皇帝陛下一起长大,在朝中经营多年,甚至暗中替李氏皇族训练虎卫这么久,自然留了些隐手。

  此时范闲眼前的黑衣刀客,便是其中之一。这位黑衣刀客,当年也曾经是虎卫中的一属,只不过后来假死,成为了黑暗之中的范建的嫡系下属,暗中替范府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甚至包括了监视宫里伸出来的触脚。

  在京都叛乱中,范闲冒着大险对庆余堂下手,范建在他的身后冷眼注视,替他收拾残局,当时出手的,便是以黑衣刀客为首的范府暗中力量。直到那一天为止,范闲才真正地接触到了父亲最后的这批实力。

  “你也知道大东山上的事情。”范闲看着那名刀客。问道:“如今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虎卫活着?”

  “尚书大人手下,还有二十一个。”黑衣刀客笑着说道:“如果大宗师都死干净了,咱们这些人还是有些用处地。”

  范闲以往只和高达那七个满脸木然的虎卫打交道,一时间还真不习惯这个黑衣刀客的说话语气,苦笑一声说道:“且不提这个,说回先前的事情,忽然间要提这么多银子,难道父亲就不担心国朝之中有人猜到什么?”

  黑衣刀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如他一样。轻声笑着问道:“少爷最近的胆子似乎也大了许多,尚书大人传来消息,您就真的开始准备调钱,甚至不惜向孙家和熊家伸手,难道……您就不怕朝廷察觉什么?”

  此言一出,范闲陷入了沉默之中,黑衣刀客也没有继续开口追问。京都叛乱之后的这三年里,范闲在鱼肠处暗中进行的事业,做的极其小意,不求有功。但求无缝,进展着实有些太慢。

  但是范闲不得不这样做。而且他远在澹州的父亲大人,似乎也对他这种谨慎表示了赞同——毕竟皇帝陛下当位,谁都不敢冒险去挑弄什么,万一事泄,只能是个血火相加地场景。

  只不过到了今日,似乎范闲和范建这父子俩,同时开始加快了步伐。范闲的心里清楚,父亲之所以加快步伐,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开始渐渐向那个方向漂移。

  黑衣刀客接下来的这句话,也证实了范闲的猜测。

  “少爷将来如果要做些什么事情。不要忘了我。”黑衣刀客笑着说道:“对于杀进皇宫,我也是很感兴趣的。”

  范闲唇角微翘,说道:“我很感兴趣的是,你是打算替自己的家人复仇。还是想替死在大东山上的那些同僚复仇?”

  “有什么区别吗?”

  “确实没有什么区别,对于你来说,对于那些藏在黑暗中的虎卫来说。皇帝陛下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人看,你们不把他当君主看,也是很正常地事情。”范闲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但问题在于,你就当着本官的面前这样说,难道不怕本官真地杀了你?你应该很清楚皇帝陛下与我之间的关系。”

  黑衣刀客平静说道:“我更清楚你和尚书大人之间的关系。”

  “很矛盾啊。”范闲笑着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是一批很有力量的刀客,但你们又是一群很危险的人物,连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你们,所以我认为,你最好还是留在父亲的身边,包括你身旁的那些黑暗虎卫,都一样,不要试图参合到我的事情当中来。”

  黑衣刀客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失望之色。

  “父亲才能控制住你们,而我要把所有地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我不可能用你们。”范闲渐渐敛去笑容,平静说道:“我有我自己的力量,你们的任何只有一点,务必保证父亲地安全,你只要做到了这点,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我或许能达成你和你兄弟们的目标。”

  黑衣刀客沉默了下来。

  沉默维持了许久,范闲喝了一口身旁的冷茶,下意识里缩起了两只腿,抱膝坐在了椅子上,这个姿式并不怎么漂亮,但却让他有些安全感。

  便是这一刹那,他想起了二皇子。看着身前地黑衣刀客,他又想起了高达,想起了因为皇帝陛下的谋断而流血牺牲的无辜人们,他甚至想起了陈萍萍,想起了曾在京都皇宫门前割了秦恒咽喉的荆戈。

  有些日子没有看见荆戈了。范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想到陈萍萍暗底里做了这么多事,从死亡的边缘拉过来了很多人,而父亲其实这些年暗底下也做着差不多的事情。

  这两位当年的老战友并没有怎么通过气,但所选择的方式都是极为一样,大概他们都清楚,只有真正感受过生死的人们,才有勇气站在这个世界上,反抗一切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压力。只有渡过了生死大劫的人们,才能在皇权的光辉照耀下,依然勇敢甚至骄傲狂戾地挺直身子站立

  这大概就是四顾剑所说地心志问题,与本身地修为地境界高低无关。只有这种人。才能够去做真正地大事,比如面前地黑衣刀客。比如戴着银色面具的荆戈。

  “你回去说,银子的问题我会尽快解决,但是要从钱庄里地纸。变成鱼肠需要的养分,这件事情本身就极为困难。”范闲看着黑衣刀客,极为谨慎说道:“我担心自己的身边有宫里的眼线,所以这次来渭州。才会覓关妩媚当影子,如果内廷或者是刑部、都察院查觉到什么,也只有会猜疑到这一层。所以你也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盯上了。”

  “问题是少爷你来见关妩媚,为地也是替鱼肠筹银。”黑衣刀客难得地皱起了眉头。“如果对方从这边查下去怎么办?”

  “我和你。就像是悬崖的那岸。永远单线联系,就算有人要查。顶多也是查到我。再也查不下去,至于银钱的流动走向,前一部分在帐上地过程,自然有父亲留在江南的户部老官处理,至于后一部分的转换……”范闲微微低头。似乎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困难,缓缓说道:“我能处理一部分,然后就看东夷城那边怎么样,如果能有外洋入货。应该能把速度加快许多。”

  “那我便走了。”黑衣刀客虽然感觉范闲应该说地话没有说完。但也知道自己必须走了,拱手一礼说道:“只是这三年里。我一直有件很好奇地事情。”

  范闲抬起眼看着他。笑着说道:“什么事儿?”

  “为什么要叫鱼肠?”

  沉默很久之后,范闲说道:“鱼肠是一把剑。是一个叫做专诸地人用的剑,是一把藏在鱼腹之中地剑,这把剑可能永远藏在鱼腹之中,永远不会见到天日,但是一旦破腹而出,就一定会刺进某个人地胸膛。”

  “你就是一把鱼肠,荆戈也曾经是一把鱼肠,我身边的影子也是一把鱼肠。”范闲微笑说道:“只不过你们都已经开始见天日了,只有我的鱼肠还要藏着。”

  —

  ——————————————————

  范闲在渭州住了一夜,与关妩媚就集银之事商讨了一番。夏栖飞此时人在苏州,是无论如何赶不过来了,他也只好通过关妩媚的口,提醒那位新明家的主人。这件事情地干系重大。第二天的时候,岭南熊家和泉州孙家派出的代表就赶到了渭州,范闲只是隐在暗处看了看。确认了这两家巨贾可能持有的态度,便放下了心来。

  新明家用地借口确实很实在,虽然北方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但是孙熊两家总不会相信,夏栖飞会在这件事情欺骗自己,因为这种欺骗任何好处没有。

  商贾之间地互相借贷,其实关键还是要考虑对方的偿还能力。在孙熊两家看来,就算北齐朝廷因为东夷城地事情,开始大力打击明家行北地走私事宜,但是明家的身后如今是小范大人,有内库源源不断地货物做为保障,始终还是一个金窝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存在还不出来钱的情况。

  在确认这笔银子能够到帐之后,范闲又暗中让关妩媚通知夏栖飞,让他在华园里宴请杨继美,这位江南头号盐商,想必宅子里应该藏了不少银子,而夏栖飞向他借银子,难度估计也不会太大。

  如果杨继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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