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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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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吐蕃人这是何意?”先祝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说张掖的吐蕃军也不多了,你派人火速将信送给贺娄将军。”李国珍当即一挥手令道:“第一队、第二队和第三队,跟我去夺下交城堡!”

随张焕进军逻些的十万大军主要是驻扎在河湟地区和九曲地区的军队,大军的后勤补给设在百谷城,九月初一,和西征武威的军队在同一时间,张焕大军也向南进发。

青藏高原的地势是南高北低,高海拔使吐蕃有着天然的防御,强烈的高原反应和艰难的路程使大多数军队都难以抵达吐蕃的中心,事实上如果没有九曲地区的补给,吐蕃军到了河湟的边缘便已经强弩之末,根本就无法与唐军抗衡。

现在已是九月,如果张焕大军真能越过高原抵达逻些,那也已经是十二月,在冰雪封地下,后勤补给早已经断绝,就算唐军经历过高原训练,人数再多,也无法在青藏高原上和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吐蕃人抗衡,强烈的高原反应足已消耗掉大部分人的体力,这就像吐蕃人无法和江淮人在大江中作战一样。

这些,张焕比谁都清楚,即使占领逻些,唐军也无法久驻,事实上,张焕压根就没有打算远征逻些,他大张旗鼓率军南征,不过是虚晃一枪罢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虚晃一枪

武威郡,多日的阳光已经消失,天空阴云密布,预示着大战的风雨即将到来,高大坚固的城墙上站满了剑拔弩张的吐蕃士兵和协助守城的羌兵,他们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城外的唐军,百年来都是吐蕃攻城掠寨,唐军守着岌岌可危的城池,但今天却反了过来,城东两里之外,五万唐军已经扎下了延绵三里的营盘,他们气势雄壮、旌旗招展,数百架巨型攻城器一字排开,犹如一尊尊面目狰狞的巨兽;军营内也十分安静、沉稳,没有听见喧嚣的呐喊声、也没有急躁的士兵在营盘前后走动,安静得仿佛是一座无人的空营,但营盘中散发出的漫天杀气,却又让人实实在在感到,战争一触即发。

军营内的眺望塔上,贺娄无忌在羌王李谨格的陪同下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城墙北段,昨天晚上,派去探察情况的斥候在北门下收到一封穿在箭矢上的短信,信上只有三个字,‘黑狼旗’,黑狼是李谨格部落所崇拜的图腾,贺娄无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乌高格里部已经混入城内,极可能是驻防在北门一带。

“将军你看!黑狼旗。”已经紧张地满头大汗的李谨格终于发现了众多吐蕃大旗中藏着的一面小小黑狼旗,他竟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我其实早已经看见。”贺娄无忌瞥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只是想给李都督一个惊喜罢了。”

说罢,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将李谨格臊个满脸通红,笑声一罢,贺娄无忌便断然下令道:“传令大军进攻东门和南门。”

军随令行,轰隆隆的鼓声陡然响起,鼓声冲破乌云,寂静待命地唐军终于发动,巨大投石机隆隆向前。‘吱吱嘎嘎!’地拉满,巨大的石快被抛上城头。‘轰’地一声城垛砸得粉碎,乱墙横飞、巨石翻滚,吐蕃军一声大喊,血肉四溅,顿时死伤了十数人。

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城上箭似疾雨,飞石如蝗。封锁了唐军前进的道路,第一波战争,双方都以远距离的投射战为主,显然唐军的石砲威力更大,三百人挽一架石砲,巨石被安装完毕,伴随着一声声呐喊,以及绳子、绞盘的吱嘎声。巨石飕飕射出,高得异乎寻常,越过城墙上方,嘭嘭地落在城内,这里正集合着数千后备军,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唐军石砲的威力竟如此强大。一时血肉横飞、哀号声四起,但不幸地是千余名被抓来作人质的汉人奴隶也被波及,死伤百人,余下之人都被吓破了胆,不顾吐蕃人地乱砍,一哄逃散。

很快,让吐蕃人最害怕的武器终于出现了,一批如雹子般密集的黑弹落了下来,瞬间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烈焰冲天、热浪滚滚。迸射出的铁钉、铁片无孔不入。甚至在空中爆炸,无数吐蕃军魂飞魄散。火药所造成的恶梦般的阴影已深深地植入他们地心中,当爆炸声刚刚响起,便有无数人捂住耳朵四散奔逃,口中歇斯底里地大喊:‘恰巴拉仁!恰巴拉仁!’这是吐蕃人传说中的恶魔。

尽管赤松德赞三年间多次派人调查,但火药是西凉军的最高机密,吐蕃人始终无法探知这个秘密,更无从效仿。

鼓声一变,声音变得激越高昂,唐军开始大规模进攻,一万人的唐军方阵在巨大牛皮盾的掩护下迅速向东城墙涌去,气势奔腾如潮水,百辆庞大的云梯行在最前面。

“放箭!放箭!”尚扎卜嘶声大喊,唐军强大的攻击力让他胆颤心寒,但更让他愤怒的是,自己地数十架投石机在攻击几次后,便纷纷散架,绞绳明显被人割断,无奈,他只能让不擅守城吐蕃军用最原始的办法守城,用滚木礌石砸、用弓箭密集射击。

唐军士兵不断被箭矢射倒、云梯被砸中散架,但没有人退却,进攻的士兵一浪接着一浪,巨大云梯已经攻到护城河边,经过三年的武器研制,唐军的云梯显然更加适应攻城战,其中在底部装了几排宽厚的平梯,当靠近护城河边,立刻有士兵用绞轮将它们摇出,伸向河对岸,俨如一座座临时便桥,使云梯和士兵能直接从上面通过。

云梯顶端地铁钩搭上城墙,士兵喊杀声四起,密如蚁群般向城上攻去,爆炸一声接着一声,烈焰腾空、大火熊熊,率先冲上城墙的唐军已经开始和吐蕃军进行白刃战,刀光剑影,箭矢如雨,到处是坠下城墙的士兵,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叫声,惨烈而悲壮。

在死神面前,火药的震撼力也渐渐消失了,吐蕃军忘记了恐惧,他们悉数投入战斗,死战不退。

贺娄无忌已经转到了西北角,他面无表情的注视唐军的进攻,在他身后百步外,两万名唐军轻骑兵巍然不动,战刀出鞘,长槊横出,锐利的刃上发出冷冷的光芒,就在这时,西门内突然爆发了一阵呐喊,随即大火熊熊燃起,喊杀声震天,片刻,城门缓缓被拉开了,数十名羌兵放下吊桥,大声向唐军呼喊。

突来的变故几乎使城内外地攻城双方都惊呆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但两万唐军轻骑兵陡然发动了,宛如平地而起地一声闷雷,大唐骑兵集群爆发出一声怵人的吼声,大地也为之震动,他们以排山倒海地气势,向武威城内席卷而去……

宣仁六年九月初五,失去了三年的武威郡重新回到了唐军手中。

……

午后,高原上温暖的阳光显得灼热而又刺人,太阳仿佛披上了一件布满荆棘的外衣。在一条泥泞地军道上,数骑报信兵从北方疾驶而来,马蹄踏过泥塘,激起泥水四溅,片刻,数骑战马冲上一座小丘,向数里外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唐军营飞驰而去。

……

从百谷城出发。十万唐军四天才走出一百五十余里,地形复杂、高原反应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十万大军的最高决策者似乎并没有进军的积极意向,休息的时间远比行军的时间多,这天傍晚,大军在黄河西岸地一处山脚下驻扎了下来,时值九月,远方的是终年不化地巨大雪山,在夕阳的照耀下晶莹瑰丽。散射着一种妖异的光芒,近处是茫茫草甸,厚实而有些泛黄,在一些低缓靠水的丘陵上还能看到大片密集的桦林,笔直而高挺地指向天空,似乎在向这支陌生的入侵军队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大营刚刚扎下,大将王思雨便有些忧心忡忡地向大帐快步走去,王思雨今年也才二十五岁。但他已经是身经百战,严肃地目光、挺拔伟岸的身躯,在他身上还能依稀看见其祖父王忠嗣的风采,行至帅帐前,亲兵立刻向他行一礼,“都督已等待将军多时了。”

王思雨停住脚步。他沉思片刻便大步走进了帅帐,帐内十分安静,几个分管后勤的军务参赞刚刚离去,两个亲兵正在收拾案几上的茶杯,张焕则站在一座沙盘前沉思不语,沙盘是整个吐蕃地区的道路城镇分布图,由数支斥候队用两年的时间制成,不仅仅是吐蕃地区,类似的沙盘军务署有数十盘之多,近至关陇、河西、蜀中。远至安西、漠北甚至葱岭以西都有制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情报地重要性已经成为西凉军上下的共识。除了数目巨大的斥候军,庞大的谍报网也已经铺成,触角伸到了大唐各个重要的城市,谍报网的总头目除了张焕外无人知晓,他或许是个笑容可掬地卖药掌柜,也可能是个艳丽妖治的青楼老鸨,谍报网每天带来大量的情报,以供节度府的高层决策,这次出征逻些的策略也正是根据一份极为重要的情报所决定。

听到脚步声,张焕猛地回过头,一眼便看见了王思雨忧虑的目光,他笑了笑,四天才行军一百五十里,王思雨不焦心才是奇怪之事。

“坐下吧!”张焕摆摆手,示意两个亲兵先出去。

王思雨坐下,他见张焕仍然在注视沙盘,便忍不住道:“都督,我反对进攻逻些!”

“为何?”张焕笑着转过身问道:“十天前,你还极力主张进攻逻些,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夫战,气也,我只见都督踌躇难定,便知就算到了逻些也必然会惨败而归,与其败亡,不如不战!”说到这,王思雨微微有些激动,“都督请恕我直言,既然要进攻逻些,也应低调而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五千轻骑兵足矣,这是我极力主张进攻吐蕃的前提,可都督却兴十万大军南征,风是风光了,但十万军队的补给怎么办?吐蕃秋季便要下雪,不说吐蕃人偷袭,就算沿途的野狼群就足以中断补给线,请都督三思!”

“你说地这些我都知道,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压根就不想进攻逻些,不过是虚晃一枪罢了。”张焕见王思雨万分惊讶,他不由歉然道:“按理,我不该隐瞒你,但我一直在等一份情报,刚刚才得到准确消息。”

虽然主帅瞒住了自己,但王思雨已明确张焕不会进攻逻些,他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道:“只要都督不进攻逻些,就算最后一个告诉我,也无妨。”

不计较个人荣辱,时时以大局为重,这是张焕最欣赏王思雨地一点,见他并没有将自己瞒住他一事放在心上,张焕赞许地笑了笑道:“事实上我不仅瞒着你,而且还隐瞒了所有的人,包括胡镛、杜梅等人,你倒是第一个知道地人。”

“请都督明言!”

张焕沉思片刻,方徐徐道:“你以为三年前我们河湟之战最大的教训是什么?”

“这……”王思雨犹豫一下道:“我以为是情报准备不充分,没有料到吐蕃赞普会突然进攻武威,无力迎战,以至于裴俊趁虚而入,被他占领了关陇之北。”

张焕点了点头,“你说得其实不错,但这只是表象,深层原因却是我们没有量力而行,如果我们当时有二十万大军,且兵精粮足,就算吐蕃赞普亲自披甲上阵,我们也毫不畏惧,裴俊更不敢轻易渡过黄河。”

王思雨恍然,“都督的意思是说这次进攻逻些,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吗?”

“是!”张焕毫不迟疑地承认道:“以一郡之力欲灭一国,实非明智之举,我们已经跌倒过一次,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可是……都督。”王思雨举手笑道:“请都督不要再吊我胃口了,全说了吧!”

张焕微微一笑,“以陇右之富庶、财力之雄厚以及战略位置之重要,难道真没有人会窥视我们?我们可以在别处建立谍报网,难道别人就不会在陇右、河湟安插探子?这次我们六成大军远征,你真以为会没有人趁虚而入吗?”

张焕一连三个反问让王思雨不由张口结舌,他半晌才道:“可是此一时非彼一时,这次我们是收复大唐失地,谁敢在此时冒天下之大不惟进攻我们?”

张焕点了点头,“你能看到这一点,很不错,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意民情民意,有一个人就不会把所谓‘天下之大不惟’放在心上。”

王思雨沉思一下,他猛地明白了都督所指,不由缓缓点头,“我现在才完全明白都督南征的真正用意了。”

“不!你并没有全部明白。”张焕将他叫上前,手指点了点沙盘上的敦煌郡道:“你的任务,就是率三万军绕行到敦煌郡背后,断了河西吐蕃军南撤之路,配合贺娄无忌将河西吐蕃军赶到安西去。”

“而我嘛……”

说到这,张焕微微眼睛一眯,阴险地笑道:“我要让那个人尝尝老巢被端的滋味。”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三方角力

成都,蜀王府,尽管朝廷并不承认朱泚的任何爵位,但这位从不知什么叫‘冒天下大不惟’的蜀中军阀仍然自称蜀王,并且强迫蜀中数十郡的军民也这样称呼他:蜀王千岁。

若胆敢有妄议者,一律以造反之罪予以处决,三年来,朱泚在蜀中只做了两件事情,毫无节制地收刮钱粮,然后用收刮的钱粮进行扩军。

尽管蜀中自古富庶,但在朱泚的横征暴敛下,百姓的生活日益困苦,再加上军纪不肃,军人抢夺大户、强奸女人之事时有发生。

朱滔也不时从长安写信来劝他,让他注意长远发展,但朱泚从不理会这些,他在意的是军队数量和钱粮囤积,蜀中不过是他夺取大唐的跳板,按照他的理论,当从军成为百姓唯一的生存之路时,他的士兵就会源源不断而来,事实上也是这样,从军成了蜀中唯一不用为吃饭而发愁的职业,短短三年时间,朱泚的军队就膨胀到了四十万。

不过前年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朱泚损失惨重,他派部将李纳率二十万大军攻下汉中,可最后回来的只有十万人马,李纳被裴俊策反,成为了汉中节度使。

这件事不仅严重动摇了朱家军的军心,也使朱泚对部下产生的不信任感,随后他在军中实行大规模的清洗,所有平时有不满言论的军官都被扣上不忠的罪名,或抓或杀。几乎一半人都被牵连,直到渝州兵马使刘潜被逼得举兵造反,朱泚才渐渐收手。

无独有偶,就当朱泚准备再一次大肆扩军之时,他却发现了一个更为不妙地情况,蜀中财源已经枯竭,不仅如此。三年来逃入汉中、陇右、关中的百姓竟有数十万户,仅逃亡陇右一地的百姓就达二十万户。百万人以上。

内忧和外患无疑使朱泚的景况雪上加霜,为了摆脱不利的局面,朱泚决定走扩张之路,他的目光便直接投向了陇右,从宣仁六年初,他就派了大量的细作前往陇右收集情报,得到地消息却令他大为惊讶。陇右竟成了一块富得流油的肥肉,就在这时,细作再次传来消息,张焕倾十五万大军征讨吐蕃。

一向记仇不记恩地朱泚由此忽然想到了当年张焕曾经偷袭过他的蜀中。

和所有的士大夫一样,朱泚也有一个自己的书房,书房最大的特点是宽大,房间就不必说了,五六间每间都足以容纳百人的房间连为一体。每个房间里都摆满了一屋架簇新的书,倒颇有点象现代地阅览室,在他的主书房里,一张宽大的案桌足足有一丈长,上面放置着笔墨纸砚,当然。朱泚是从不提笔的。

和书房一样宽大的还有朱泚的身躯,如果再让张焕站在朱泚面前,他未必还能认出这位昔日的老朋友,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朱泚地身子就如肥皂泡一样吹大了,足足横宽了两倍有余。

此时,在书房里除了这位‘蜀王’外,还有一个朱泚最信任的幕僚,叫做齐禄,关中人。此人长了一张马脸。身子精瘦,仿佛风一吹便倒下似的。尽管瘦弱,但他却诡计多端,自称小孔明。

对于朱泚欲趁张焕西征之际夺取陇右,齐禄是完全赞成,他主管蜀中政务,蜀中已经被朱泚糟蹋得不成样,今年南面一带又遭了水灾,若不向外扩张,他的三十万大军恐怕就难以养活了,至于趁张焕西征夺他的基业会被天下人非议,齐禄和朱泚一样,是丝毫不把这些虚名放在心上,要紧的是陇右地富庶,以解他燃眉之急。

“王爷想过没有,若拿下陇右,大唐的西部江山便完全归我们所有,有蜀中的战略纵深,又有陇右扼住长安大门,那时王爷就完全可以建立一代帝业。”

躺在一张软榻上的朱泚得意地笑了,脸上的肥肉突突地抖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一事,一摆手恨恨道:“称帝是必然的,可老子第一个要灭的就是李纳那混蛋,竟敢背叛于我,亏我还把妹子嫁给他。”

齐禄眼珠一转,嘿嘿地阴笑道:“我倒有一计,可以一箭双雕!既得陇右,又可除掉李纳。”

朱泚大喜,连忙坐了起来,“我就知道先生必然不会让我失望,快快说来,什么一箭双雕之计?”

“很简单,我听说汉中今年大旱,李纳的军粮也出了问题,想必他现在也在焦头烂额,如果王爷此时和他和解,命他配合我们进攻陇右,事后约好,他拿金城三郡,我们则取河湟,如此一来,汉中不就空了吗?”

“不错!不错!”朱泚连声赞叹,“果然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这样一来,即使拿不下陇右,我们也可以夺取汉中。”

他沉思一下又问道:“我就怕李纳不肯出兵,而且他若反过来进攻成都怎么办?”

齐禄笑着摇了摇头,“不会,那李纳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就不信他不垂涎陇右这块肥肉,只要王爷让他看到我们拿下陇右的决心,他就一定会伺机而出,至于反攻成都,王爷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我们只要在阳平关到剑阁一线布下重兵防守,他就进不了蜀中。”

“好!”朱泚双手一击拳,毅然下定了决心,“当年张焕偷袭我蜀中,来而不往,非礼也!”

……

九月中,蜀中兵力出现异动,朱泚逐步向江油一带增兵,十天以后,江油地屯兵已达二十万人,朱泚命族弟朱凤阁率二万军守成都,又命另一个族弟朱若喜悄然率六万军屯兵剑门。准备偷袭汉中。

他本人则亲自赶赴江油,与此同时,朱泚将其最心爱地小妾送给汉中李纳,向他表示和解地诚意,并提议两家共取陇右,以黄河为界划河而治,深为钱粮所困扰地汉中节度使李纳在思量再三后。决定出兵八万,配合朱泚的出兵计划。

……

巴蜀的初秋和陇右的晴朗明媚完全不同。和秋天连在一起的是阴郁而潮湿的天气,还有一种不自然地绿色-烦闷的、不断地雨水的产物—雾气,象一层薄薄的丝网似的笼罩在原野和田垅之上。

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季节里,三五亲朋好友聚会是最让人惬意之事,从九月份起,一直冷清的成都各大酒楼也开始生意好转,大部分酒楼每天都能维持五成左右的上座。

在成都驷马桥附近地望江酒楼生意也明显好转。不时有一群群的食客进出酒楼,望江酒楼已有百年历史,在成都属于中上规模,它的东家不明,据说是朱泚军中的一名高级将领,或许正是因为它背景硬实,望江酒楼鲜有匪兵的骚扰,具体负责经营酒楼的掌柜姓钱。不到四十岁,十分精明能干。

这天中午,酒楼里人声鼎沸,一名身着黑衣的食客悠闲地走进了酒楼,他瞥了正在一楼帐台结账的钱掌柜一眼,两人目光一触。会意地交换一个眼色,黑衣人便消失在一楼嘈杂地人群之中。

约一刻钟后,黑衣人出现在了酒楼后面的过道里,见左右无人,他迅速闪进了一间小屋,接连穿过几扇门,最后走进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钱掌柜早已等候多时,两人没有寒暄,黑衣人直接取出一卷纸递给掌柜,“这是二万留守军队的布防图。”

说完。他又取出一叠厚厚的资料。推给了掌柜,“这是朱凤阁的全部资料。”

掌柜始终一言不发。他十分熟练地将情报卷好装进一只橙色的鸽管中,又从桌上地檀木匣中取出一张飞票递给了黑衣人道:“这里是二万贯钱,上面命令要在五日内得到朱泚二十万大军各部的兵力强弱对比以及兵种结构,若钱不够可再加,但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这份情报。”

黑衣食客迅速估量一下难道,便默默地点了点头,将两万贯飞票收好,从一道小门出去了,很快,三羽鸽子振翅向遥远的陇右飞去。

……

张焕出兵河西已经近二十天,朝廷里始终对此事保持着沉默,无论是兵部、内阁还是中书省,甚至御史台,没有一个人对此事发表公开评论,没有人赞赏他为国收复失地,也没有人弹劾他擅自出兵河西,沉默就是对这种矛盾心理的最好的注脚,不过这种沉默在九月十八日那一天还是被打破了。

一大早,位于崇仁坊的国子监大门四开,三千名国子监士子从门内涌出,他们情绪激昂,脸上洋溢着对收复故土的期望,拉着巨大的横幅,浩浩荡荡向朱雀大街开去。

‘支持陇右节度使张使君收复河西故土!’;‘朝廷不应沉默!’;‘收复河西绝不是唐军最后的目标!’等等煽动性的血红大字充斥着标语横幅,长安市民先是怔愕,随即开始有人主动加入,在士子们巨大热情地鼓舞下,越来越多地长安百姓被士子们的爱国热情所感染,涌入队伍,尤其是在长安求学待考地各地士子更是闻讯从各个角落赶来,队伍行到朱雀大街上时,已经壮大到了二十万人,声势浩大,呼喊声响彻天地。

失去西域一直是大唐人心中最深最痛的伤,三年前收复河湟的欢乐和失去武威的痛苦一直压抑在人们内心,今天,唐军向河西发兵的消息,将压抑了三年的期盼一齐点燃了。

一路之上,源源不断的人群自发地涌入队伍,当队伍在朱雀门前停下时,铺天盖地的人群俨如大河奔流,延绵到十里之外,超过了四十万人,一种多年未有的热情使长安城彻底沸腾了。

在强大的民意压力面前,朝廷终于打破了沉默。右相裴俊首先表态,支持河西节度使张焕为收复河西的出兵,并紧急调三十万石太仓米为西征军军粮,随即户部、兵部、御史台等朝廷权力机构也相继表示支持出兵河西,但就是这样,和火一样热情地民意相比,朝廷的态度依然表现得相当暧昧。其他六个内阁大臣、甚至太后崔小芙在内,都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

大明宫紫辰阁。自从崔寓让出右相之位后,这里便成为崔小芙处理朝务的地方,作为支持裴俊为右相的交易,崔小芙已经不仅可以列席内阁会议,还有权御览重大朝廷和地方政务,虽然作为太后她没有权力直接批驳,但她可以通过内阁来影响重大决策的出台。

仅就权力而言。她现在的确超过了先帝李系,但如果她不能列席内阁会议,那她的地位与李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她实际权力地获得,还是当年崔圆让步的结果。

就在朱雀门前数十万百姓集会支持张焕地同一时刻,一辆马车在数百名侍卫的护送下在紫辰阁高高的台阶上停驻了,大唐右相裴俊随即从马车里出来,他整了整衣冠。大步向台阶上走去。

现在在大明宫内值勤的士兵已经换成了千牛卫,当年风头强劲的金吾卫已逐渐衰落,整个长安城只有三千名金吾士兵,主要驻防在兴庆宫、东市、平康坊以及宣阳坊等几个和崔家关系密切的城坊内,其余全是千牛卫的天下,甚至长安属县也大半由千牛卫驻防。

这是实力失衡后地必然。就连崔寓所担任的门下侍中也失去了原来的封驳之权,按照权力平衡原则,中书省所下发的诏书,必须要由门下省审核,门下不同意可以涂改后归还重发,一百多年来,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制衡一直就没有被打破,甚至崔圆为右相时,裴俊依然掌握着封驳大权。

但三年前裴俊为右相后,却没有将封驳权交给崔寓。而是略略改变了程序。将门下省所辖的给事中一职调为政事堂直管,如果政事堂可称为董事会的话。那这个给事中就是董事会执行秘书,有了这么一个常驻机构,中书省的诏书就直接发给政事堂,由给事中进行审阅,若重要便召开内阁会议,若不重要,就直接下发给六部九寺执行,从而绕过了门下省,名义上是加强内阁地权力,实际上是完全架空了左相之权。

不仅如此,这个给事中其实还架空了内阁,事情是否交由内阁讨论,完全由给事中这个五品小官决定,而这个给事中的担任者正是裴俊的次子裴明耀。

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便精彩地演绎了‘四两拨千斤’的深刻含意,裴俊权术的高明便在于此。

门下省失去了封驳权,崔寓地左相之位也就属于虚职,曾经大权在握的崔家也由此没落得只剩下对兵部、大理寺等几个部寺的控制了。

按照权力重新分配的结果,仅就尚书省六部而言,裴俊控制着吏、户、礼三部;楚行水掌握刑部,崔寓控制兵部;还有一个工部被王昂掌握,李勉则掌握了御史台的监察权,至于没落的韦谔和新锐朱滔则仅仅以内阁成员的身份参加重大国事的讨论。

这一连串政局变化的最大特点便是裴俊大权独揽,打破了从前七大世家的权力平衡。

裴俊走进紫辰阁,向一名当值宦官拱拱手笑道:“请禀报太后,裴俊求见。”

和武人执政地不同之处便是裴俊没有直接闯入崔小芙地朝房,而是恭敬地在等候区等待崔小芙的召见,尽管这只是个形式,但士大夫出生地裴相国对于‘礼、贤’二字的理解是深入其心的。

片刻,内殿深处传来了宦官高亢的声音,“太后召裴相国觐见!”

裴俊迅速在小宦官的引导下走进了崔小芙的朝房,房间里十分温暖,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这间朝房也就是原来李系的御书房所改,把李系所喜爱的物品都去除了,换成崔小芙常用的个人摆设,尤其是桌案上的一只高颈花瓶里插着一束芬芳的桂花,显示着这个房间主人女性温柔地一面。

崔小芙正在看一份陈留刺史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上诉朝廷淮北崔庆功断了江淮的漕运,陈留已半月不见运送钱粮的船只到来。

这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件,关中地区人口众多,又驻扎有二十余万大军,同时朝廷还要调拨粮食给大唐各地赈灾,钱粮缺口巨大,是以数十年来对漕运一直便极为依赖。

崔庆功占领淮北之初对漕运也并没有干涉。但就在上月他第三次上书朝廷要求取代韦谔兵部尚书一职并入内阁被拒绝后,中断漕运的事件便发生了。

这件事裴俊已经命令裴明耀下发了召开内阁会议的通知。就在明天举行内阁会议讨论对策,不过裴俊地方案已经定下,他今天来见崔小芙的主要目地便是预先磋商这个方案。

裴俊进屋便深施一礼,“臣裴俊参见太后!”

“裴相国请坐!”崔小芙将奏折一合,叹了口气道:“哀家没想到这个崔庆功竟如此丧心病狂,蜀中原本就有一只虎,现在江淮又出来一头狼。我大唐又到多事之秋了。”

裴俊坐下,欠了欠身道:“此事臣有一个想法,愿与太后商量。”

崔小芙有点意外,她原本以为裴俊是为朱雀门外百姓集会一事而来,没想到竟是要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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