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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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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又想起了那流言,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

‘哗!’一桶水泼在哑叔地身上,他渐渐地苏醒了,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头一阵阵涌出甜意,手脚都被牢牢捆住,慢慢地,他的眼睛适应了阴暗的环境,他向两边看了看,这似乎是一间养马的石屋,堆满了草料,房间里弥漫着马的臊臭之味。

而在自己身旁则站着两个极其雄壮的妇人,是妇人,他看清楚了,是两个身高皆足有七尺,满脸横肉的妇人,手交叉在胸前,那胳膊甚至比一般男人的小腿还粗。

“醒了?”哑叔只听她们含糊地嘟囔一句,随即身子一轻,竟被她们一左一右,拎出了房间。

“想不到你这个老杂毛居然是个宦官。”一名妇人‘嘎嘎!’地笑起来,那声音俨如夜枭,令人毛骨悚然。

哑叔一下子血涌上了脸,他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响,很快他被拎到一条回廊上,外面还是夜色沉沉,漫天地星光,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哑叔忽然认出了这个地方,这里竟然是掖庭宫,掖庭宫是宫女居住和罪妇服劳役的地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巨大的妇人健步如飞,很快便将他拎到另一间空旷的屋子,屋子里有个铁笼,两个妇人一把将他扔了进去,随即铁门重重关上。

过了片刻,他隐隐听见说话声传来,“太后放心,此事崔圆绝不会知晓,我用的是我父亲地亲兵,绝对忠诚于我。”

“朱将军做事,哀家一向是放心。”

“太后?”哑叔眼中闪过一阵惊惧,他本能地向后退去,可身处铁笼,他无处遁身,门‘吱嘎’一声开了,脚步声杂乱,走进了七、八个人,为首之人正是太极宫的主人,当今太后张良娣。

自从正式立李邈为太子后,张良娣便失去了作用,被崔圆彻底抛弃了,复出的希望被再一次断绝,张良娣心中便只剩下了刻骨的仇恨,她恨所有的人,恨利用她的崔圆、恨早已化成泥土的先帝、恨夺得抚养太子权的崔小芙,恨将李系救回来的张焕,但她最恨的是当今皇帝李系,正是由于他地无能才导致今日皇权没落,也正是由于他不死在西受降城,才让自己垂帘听政地美梦破灭了。

虽然她失去了一切,但她决不甘心,绝不会善罢甘休……

张良娣走到铁笼前,冷冷地注视着笼中之人,她忽然笑了,“果然是你,韩元太,当年的东宫副总管,我们已经有十六年没见了。”

哑叔已经平静下来,他满眼怨毒盯着这个女人,嘴里忽然异常吃力地迸出了两个字:“贱…人!”

他话刚出口,便被其中一个悍妇迎面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哑叔慢慢坐起来,抹去嘴角地血迹,依然刻骨仇恨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我十六年前就听说那个人在外面有个私生子,一直便寻他不得,原来这条漏网之鱼竟然是张焕,皇上的心腹,真是妙得很啊!”

张良娣忍不住纵声大笑,李系居然让李豫之子看守大明宫,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贱…人!我家公子……杀…死你!”

“他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吧!”张良娣冷冷一笑,转身去了。

她走回廊上,对身后跟着朱泚淡淡笑道:“朱将军,这件事哀家要多谢你了。”

朱泚满脸笑容地应道:“给太后办事是属下的荣幸,万万当不得‘谢’字。”

在太原发生刺杀事件后,朱泚便发现了李系对张焕开始极度不满,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替父亲报仇和挑起大唐内乱的机会,若能借李系之手杀死张焕,再挑动天骑营发生兵变,杀死崔圆和李系……

当然,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这中间必须要有一根撬棒,利用它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早就有腹案,这个人就是他负责看管的太极宫之主,张太后。

偏巧,张良娣也早就看中了这支控制着太极宫的龙武军,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一拍即合,两人迅速秘密地结成了联盟。

听到朱泚说了个‘谢’字,张良娣哼了一声道:“你少在我面前装忠诚,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她眼光向两边一瞟,见随行的宫女都知趣地远远跟着,便压低声音道:“我想把此事捅到大明宫,让他知晓,你觉得如何?”

朱泚脸上的谄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沉思一下,便冷冷道:“张焕之所以几次逃过大劫,都是因为下手太软太早的缘故,这一次索性就把事情弄大,让他成为众矢之敌,让他无处容身!”

张良娣轻轻点了点头,“那你说说看,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棋?”

“不急!我们慢慢来,一点一点地收网,这样才能抓到大鱼。”

张良娣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与朱泚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地笑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遇裴莹

清晨,东内苑的马球场上,脚穿马靴,身着一身火红紧身衣的长孙依依正在大声指导候补马球手们的训练。

“把球杆再举高一点,对!就这样击出去。”

“混蛋!要我说几遍你才懂,你是在打马球,不是拾马粪。”

她行事风风火火,训练极为投入,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女人,若不是士兵们吓得跳开,她甚至会手把手地教人打球。

“将军,这是哪门子的马球谋士?我看她倒像个马球教头。”看台上,李横秋皱着眉连连摇头。

张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还不是你把她放进来的?谁让你多事!”

李横秋挠挠了头,苦着脸道:“她说是找你的,她又是长孙南方的女儿,我还以为你们……”

他见张焕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吓得不敢再说。

长孙依依的突然出现让张焕头疼不已,虽然东内苑是天骑营的驻地,但长孙依依并没有进入军营,而且她的母亲是李氏皇族,她本人也有权出入东内苑,关键是自己答应过让她当马球谋士,既然是谋士,排演阵法总是要的。

“要不我让士兵们光着上身训练,把她吓跑。”李横秋偷偷看了看张焕,又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算了,由她吧!传出去会坏了我们天骑营的名头。”

张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地心思已经不在这里。昨天晚上哑叔一夜未归,着实让他担忧不已,他不是担心哑叔会泄露他什么秘密,既然决心要做了,就不能惧前怕后,他只是担心哑叔的人身安全。

“将军!”一名亲兵骑马飞驰而来,“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张焕站了起来。打手帘向西望去,只见从连接大明宫的入口处近百名宫女、宦官和侍卫簇拥着一辆凤辇远远而来。

张焕立刻率领几名军官迎了上去。“臣张焕参见皇后娘娘!”

“张爱卿免礼,本宫是来看看马球手们的训练。”崔小芙笑着从凤辇上走下来,在几个宫女的扶持下来到马球场边,却见一身红装的长孙依依正在马球场上指导几个马球手训练。

崔小芙满脸疑惑地向张焕看去,张焕微微一笑,“请娘娘放心,这些马球手并非是上场之人。真正球手的训练一般是在晚上进行。”

崔小芙却冷冷一笑道:“本宫好奇地是长孙依依怎么会出现在此地,莫非将军忘记了曾对某人发过的誓言?”

张焕摇了摇头,“娘娘恐怕想得太远了,长孙小姐只是来打球而已,并无别地意思。”

崔小芙凝视着他半晌,便淡淡道:“张将军要记住,人言可畏,长孙小姐可以不避嫌疑来东内苑打球。若有心人传出去,在长安闹得沸沸扬扬,那你张焕该怎么向长孙南方去解释呢?”

张焕笑了笑,躬身向崔小芙行了一礼,“多谢娘娘提醒!”

“好了!既然马球手不训练,本宫就回去了。”

崔小芙重新登上凤辇。凤辇缓缓启动,她拉开窗帘,沉吟一下便意味深长地对张焕道:“能帮助你们的也只有本宫一人,但本宫希望与你的合作不仅仅限于马球。”

说完,她将车帘一拉,在近百人的簇拥下向大明宫而去。

张焕望着崔小芙远去,也渐渐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崔小芙绝不是为看什么马球手训练而来,她不会为这点小事而去和皇上唱对台戏,她是有目得而来。而这个目的恐怕就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合作不仅仅限于马球,以崔宁为饵。诱自己上钩。

当然,她今天来只是投石问路,试探自己的反应,若自己有合作意向,她才会说出真正地用意,张焕冷冷一笑,看来平静的水面下,暗流远远不止一股。

……

吃罢午饭,长孙依依热情又再次高涨起来,骑上马又向东内苑而去,她是一个容易投入的女子,原本打马球只是手段,钓金龟婿才是目的,但她的血流里遗传着长孙家族对马球的热爱,早上竟本末倒置、忘记了张焕,一本正经地教起马球来,后来当她想起此行的目的,张焕却已经离开了东内苑。

不过长孙依依另一个特点是我行我素,从不在乎别人地议论,仿佛张焕就是她眼中的马球,盯准了目标,她会抓住一切机会击球入门。

长孙依依只行了不到一里路,后面却赶上一辆马车,几个侍卫环护在两旁,车帘拉开,熟悉的笑声从车窗里传来,“依依,我刚才去找你,伯父说你刚出门,你这是去哪里?”

长孙依依不用回头便知道马车里她的挚友裴莹,大唐等级观念十分浓厚,不仅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人与人的交往也大都有特定的圈子,比如在高层社交圈中,夫人圈子里大多是有诰命在身地贵妇,最差也是平妻,绝不会混进一个侍妾身份的女人;而小姐们的圈子要稍稍好一些,她们大多没有什么身份,年轻人之间也更注重情投意合,所以一个圈子里人数往往不多,而且也绝不是没有规矩,比如县令的女儿就不大可能和相国的女儿成为好友。

长孙依依所在的这个圈子里约有七、八个人,象崔宁、裴莹,还有楚行水的小女儿楚明珠,韦谔的女儿韦若月等等。

其中长孙依依、裴莹和崔宁三人的关系最为交好,平日里无话不谈。也常常结伴一起出去郊游,可每次出游总惹来无数爱慕者的跟随,这三个人无论娶到其中地任何一位,都足以使他们平步青云。

长孙依依以性格直快而出名,若是平时裴莹问她去哪里,她必然是爽朗一笑,‘除了去打马球。我还能去哪儿?’

可今天她却有些难以开口,去找张焕是断断不能说地。长孙依依犹豫了半天才勉强笑道:“我爹爹下了天骑营的注,他又不放心,便让我去盯着他们训练,做什么马球谋士,真是地!”

“伯父难道没想过你是女子,到军中不便吗?”裴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他除了关心马的公母。其它还想什么?”长孙依依心直口快,一下子说出了不雅地话,脸顿时红了,她立刻岔口话题问道:“你今天找我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在家闷得慌,找你聊聊天。”

长孙依依迟疑一下便道:“今天可能不行,要不改天我来找你。”

裴莹忽然狡黠一笑,“你今天怎么回事?说话吞吞吐吐。神色也不正常,莫非你是去相亲?”

“谁说我去相亲!”长孙依依的脸更加红了,“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去当马球谋士,有正事,改天再陪你聊天。”

“不是相亲就好,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看看你是怎么当参谋地。”

长孙依依心中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若撵得狠了反而被她怀疑,就在她左思右想之时,她们已经到了东内苑的大门,长孙依依看见了守门的士兵,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线希望,不料裴莹随后的斥责却将她刚刚升起的希望给掐掉了。

“皇上在庆治七年曾下旨,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可任意用东内苑场地练球,我是裴相国之女。你们敢抗旨不遵吗?”

“这个……”守门的军官有些犹豫。他想了想便道:“请裴小姐稍候,我们这就去请示将军。”

长孙依依见两个士兵转身跑去了。便忍不住有些埋怨地对裴莹道:“你若想进去,推给我就是了,何必又是圣旨又是相国,把事情闹大,这样会引起人家地反感,你呀!真是不懂事。”

“我们的长孙小姐一向都是我行我素,今天怎么在乎起别人的反感了?”裴莹将车帘拉开一条缝,低声笑道:“你这么在意,会让人误以为你真是来相亲的。”

“别闹了!”长孙依依忽然看见几匹马向这边飞驰而来,最前面之人正是张焕,被裴莹一闹,她心里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张焕还没到眼前,她的脸便先红了。

“长孙小姐如此敬业,张焕着实感动,不过今天下午士兵们要出操,无法训练马球,让长孙小姐白跑一趟了。”

张焕说到这,又回头向裴莹的马车拱了拱手笑道:“皇上庆治七年的旨意,张焕并不知道,得罪了,不过裴小姐博闻广记,让张焕更加佩服,若裴小姐想来东内苑,可随时进入。”

车帘拉开一半,车窗里露出一张晶莹如玉的脸庞,她地眼瞳似宝石般明亮,眼波流盼、神采飞扬,鼻尖小巧玲珑,和她丰满圆润的红唇搭配得极为匀衬。

“张将军过奖了,东内苑既然已是天骑营驻地,我自然不会随意进入,今天我只是陪依依练球,并无他意。”

虽然张焕早在年初便和裴莹有过一面之缘,但自始至终裴莹都是用面纱遮面,直到此刻张焕才得一睹她的芳容,果然名不虚传,张焕暗暗赞叹一声,不愧是长安的明珠之一。

这时,旁边长孙依依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起来,她从小就生活在大群姐妹之中,对女人的心思极为了解,从张焕出来到现在,只和她说了一句话,其他地时间都放在裴莹身上。

她从裴莹主动拉开车帘露面,从她看张焕的眼神,从她对张焕说话的语气,长孙依依便异常敏感地意识到,恐怕他们俩早就认识。

果然,长孙依依又发现张焕对裴莹的一个侍卫点了点头,眼睛里充满了友善的笑意,她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他们肯定认识。

一般而言,女人对自己情郎身边的其他女人总是异常防备,就算这个女人是和自己无话不谈、亲若姐妹,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这种切身利益,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在瞬间荡然无存,所以自古以来只有男人刘、关、张结义,却从未听说过女人桃园结义的。

不过现在张焕还远远不是她长孙依依地情郎,甚至连准情郎都不是,她便更要捍卫自己利益,而且更重要是裴莹也是笄字待嫁,张焕这么出色英雄人物,她怎么会不动心?

想到这里,长孙依依重重地咳嗽一声,坚决制止住了他们之间地眉来眼去,她对张焕柔声道:“既然下午不便,那依依明日再来。”

一转头,又阴沉着脸对裴莹道:“咱们不要打扰将军的正事,走吧!”

裴莹笑了笑,便放下了车帘,长孙依依看了看张焕,脸忽然一红,低声道:“明日我就不训练了,给将军分析一下对手,可好?”

张焕打了个哈哈,“明日再说吧!”

他向裴莹拱拱手,掉转马头回军营去了,长孙依依见他毫无诚意邀请,心中一阵恼怒,她狠狠地瞪了裴莹一眼,猛抽一鞭马飞驰而去。

车帘拉开一条缝,裴莹望着长孙依依怒气冲冲地远去,她淡淡一笑,“调转车头,去我外公府邸!”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颜杯裴酒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黄昏,张焕按约来到了颜真卿的府第,颜真卿的宅子在永乐坊,占地面积极大,与名相张说的宅子隔街相望,颜氏家族祖地在山东琅琊,为书法世家,也是大唐有名的望族,颜真卿本人师从张旭,他在开元年间中了进士,曾四任监察御史,后与杨国忠交恶,被贬为平原郡刺史,安史之乱爆发后,他联络族兄颜杲卿在河北举义,领义军二十万,有力地牵制了安禄山的南下战略。

时间一晃便过去近二十年,‘征衣风尘化云烟江湖落拓不知年’

此时的颜真卿已经渐渐被朝廷遗忘了,五月时他在含元殿上雷霆发作,引来无数人赞叹,但毕竟廉颇已老,自那以后他又再次沉寂。

颜真卿的女儿便是裴俊之妻,十七年前因高龄产下裴莹时失血过多而亡,爱屋及乌,裴莹也就成了颜真卿最宝贝的外孙女,眼看外孙女已长大成人,颜真卿也开始替他的终身大事操心起来,长安英武少年无数,但颜真卿却只看中一人,那就是奇袭回纥都城的张焕。

他不止一次给裴俊提出此事,裴俊却一直不答复他,直到前天,裴俊竟主动找到了他,请他玉成此事,颜真卿大喜过望,他立刻便给张焕送去了帖子。

“来了!来了!”

几名守侯在台阶前的家丁远远地看见数十匹马向这边而来,便立刻有人跑回去向老爷禀报。很快,张焕在数十名亲兵地簇拥下来到府前,颜真卿早已闻讯出来迎接,他的几个儿子都在外地为官,跟在他身后的是外孙裴明远,颜真卿并不认识张焕,但裴明远却和张焕有一面之缘。他便主动请缨来作陪。

张焕一眼便看见了颜真卿,虽然他已年近七十。但依旧身材高大,气势威猛,张焕立刻下马,上前长施一礼,“末学后辈张焕参见鲁郡公!”

颜真卿呵呵大笑,他连忙上前扶住张焕,上下打量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张将军能给面子赏光,老夫先谢了。”

这时,裴明远亦上前见礼道:“去病兄,太原一别,我们又见面了。”

张焕也急忙回礼,“在太原受明远兄之惠,张焕一直感激不尽。”

颜真卿见他俩颇为亲善,心中宽慰。便拍了拍裴明远的肩膀对张焕笑道:“我这个外孙遍历各地,东至日本,西达大食,下次张将军再打回纥,用他来做向导最好。”

张焕兴趣大增,“等一会儿明远兄可要给我好好讲一讲。”

“去里面讲!”颜真卿不由分说。将张焕拉进了大门。

颜真卿的家宴设在暖阁内,只摆了五席,除了他们三人,另有一个年轻人也在座,他见张焕进来,急上前施礼,颜真卿笑着给张焕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个门生,诗文极好,可惜无人赏识,张将军不妨认识一下。”

张焕听颜真卿有将此人介绍给自己的意思。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只见此人面目清秀,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心有也颇有好感,便向他回礼道:“请问兄台贵姓?”

“在下孟郊,吴兴郡人。”

“孟郊?”张焕念了两遍,便微微一笑道:“这几日我那里事务繁忙,孟兄可愿意来帮帮忙?”

孟郊大喜,他已经连续两届科举落榜,生活贫困,家中老母无钱奉养,虽然得颜真卿周济,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若能在天骑营谋个职,将来也有出头之日,能让老母享一享福。

他连忙施礼谢道:“多谢张将军了!”

张焕取一张名刺,递给他道:“按上面地地址,去找一个李先生,就说是我让你来的。”

颜真卿见张焕毫不犹豫便答应下来,足见他对自己地信任,他心中感动,连忙请张焕上座,张焕笑着坐下,眼一瞥,见自己身旁的位子空着,不由笑道:“不知这是谁还未到,当罚他三杯!”

话音刚落,眼前便出现一条翠绿色的长裙,张焕一怔,抬头见竟是裴莹站在自己面前,只见她朱唇粉颜,雪肤晶莹,显得娇艳无比,她盈盈坐下,向张焕嫣然一笑道:“小女子既然来晚,确实当罚三杯!”

说罢,她素手一翻,取过三只酒杯满满斟上,她举起第一杯道:“这一杯酒为小女子船上寻将军比剑道歉!”

她一饮而尽,又端起另一杯酒笑道:“这是为下午言语冲撞而向将军道歉!”

她将酒又一饮而尽,这时她的脸颊已微微泛起一片桃红,裴明远连忙劝阻,“小妹慢慢饮!”

裴莹却没理会他,她又端起第三杯酒向张焕笑道:“这最后一杯是谢将军对我外祖父的信任。”

见裴莹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张焕慨然叹道:“裴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让人敬佩!”

裴莹浅浅一笑,一双妙目却瞟向窗外,窗外秋意盎然,一株百年老桂开得正盛,满眼金黄,花香扑鼻。

张焕见她不再理会自己,便笑了笑,端起酒杯对颜真卿道:“我出兵回纥其实是擅自出兵,按军法当斩,却因鲁郡公在朝堂慷慨陈词,使我张去病出师有名,这第一杯酒我要谢鲁郡公。”

说罢他极爽气地一饮而尽,颜真卿轻捋长须,微笑不语。

张焕又给自己斟满一杯,对裴明远道:“适才鲁郡公说裴兄西去过大食,不知黑衣大食现在近况如何?”

裴明远淡淡一笑道:“黑衣大食年年用兵征战,国力早已衰败。耶路撒冷和大马士革两个城池里凋敝不堪,百姓生活困苦,但贵族依旧花天酒地、挥金如土,假如怛罗斯今日再战,我大唐惧他几何!”

“可大唐之兵非朝廷所有,不过是世家的守户之犬罢了,连河西、安西、北庭都拿不回。还敢妄谈什么再战大食?”

说话地是孟郊,他一直一声不语。可一开口便切中地朝廷时弊,张焕暗暗点头,难怪他投靠无门,这些不识时务的话又有几个人爱听。

张焕又向裴明远望去,看他如何暴跳如雷,不料裴明远沉默良久却点点头,“孟兄说得不错。其实吐蕃也是几经内乱,早不是当年披甲数十万的那支蛮夷之军了,他们人口本来就鲜薄,又掠我百万唐人为奴,生活日益骄奢,可用之兵最多不过三五万,而回纥年年灾荒,其内部也派系林立。内讧不断,留夏斯人的起义风起云涌,回纥根本就无力控制安西和北庭,我大唐只要数万兵马便可荡平西域,就是因朝廷无兵可用,而各世家又互相制衡。谁也不肯为国效力,才导致今天西域依然在吐蕃人和回纥人手中。”

说到这里,裴明远举杯长叹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张焕举起一杯酒,微微笑道:“人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裴兄的见识让张焕大开眼界,这杯酒先干为敬。”

裴明远连忙举杯,口称不敢,和张焕对饮一杯。张焕低头一笑。又倒了一杯酒举向孟郊,“张焕乃碌碌之辈。以先生的高远见识却屈才于我,在下不胜歉疚,这一杯酒敬先生。”

孟郊见他给足自己面子,心中感动,手忙脚乱地举杯回敬他,也一下子饮了,却喝得太猛,呛得他连连咳嗽不止,张焕歉然一笑,又瞥了一眼裴莹,见她一直在倾听他们地对话,眼中露出悠然向往之色,又想起她在船上恨做女儿身的一番话,便微微一笑,举杯向裴莹道:“没有小姐地慷慨赠马,没有小姐侍卫的浴血奋战,张焕早已是渭水河畔的枯骨,张焕是记恩之人,今天先敬裴小姐一杯。”

裴莹抿嘴一笑,俏丽的脸上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显得娇艳欲滴,她也拾起酒杯对张焕道:“将军是去为国效力,所以我才会相助,若是去游山玩水,我也爱莫能助。”

这时旁边的裴明远笑着建议道:“说到游山玩水,我一直便想去对面地听雨轩小酌,今日良辰美景,不如我们移到对面听雨轩继续喝酒,欣赏秋水残荷,外公看可好?”

颜真卿微微一怔,他见裴明远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便立刻明白过来,呵呵笑道:“也好!老夫也是嫌这里太气闷,换个地方不错。”

裴明远扯着孟郊先去了,张焕刚要起身,颜真卿却一把拉住了他,裴莹地脸蓦地变得通红,羞不可抑地从旁边小门处逃走。

颜真卿见旁边人都走尽了,这才对张焕诚恳地道“我这外孙女眼界甚高,非天下之英雄不嫁,所以至今依然待字闺中,她父亲已将她的终身大事决定权交给了我,我一直以为张将军千里奔袭回纥老巢,可称得上是我大唐的英雄,而且我知道张将军也尚未婚娶,不知张将军对她可有意?”

说完,颜真卿目光炯炯地盯着张焕,只要他一点头,就立刻宣布他为自己的外孙女婿,张焕却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是裴俊对自己的最大拉拢,将他最心爱的女儿嫁给自己,可问题是如果能答应做他裴俊的女婿,自己又何苦拒绝做张家家主继承人呢?无论是做张家的家主,还是做裴家地女婿,最后地结果都是一样,他将受制于人,成为别人地一颗棋子,难道裴俊还会划出一块地盘,让他张焕自由发展不成。

不会!他考虑的只是如何让自己最大限度地为裴家效力,让自己成为裴家地一条狗,就象那朱希彩,为崔家效忠多年,最后为主人殉职,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他张焕面前,是地,此刻就算崔圆要把崔宁嫁给自己,他也会毫不犹豫拒绝。

无论裴莹和崔宁他都想娶,但他决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娶她们。

当然,张焕也很清楚拒绝裴俊的结果,以他心机之深、手段之辣,决不亚于崔圆,可是他张焕既然已经决定走上这条腥风血雨之路,又怎么能被中途的风景所吸引,此刻他酒意酣张,胸中豪情顿生,什么李系的翻脸、崔圆的威胁、什么裴俊的笼络、崔小芙的利用,他统统不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只有三万里壮丽山河,只有八百年万邦来朝,他淡淡一笑,慢慢地向颜真卿摇了摇头。

“张焕何德何能,敢称‘英雄’二字,裴相和鲁郡公的心意我领了,假如有一天我张焕能率军收复大唐西域故地,假如那时裴小姐仍然未嫁,那我一定会上门求亲,只是现在我尚无娶妻之念。”

张焕说完,他忽然发现门缝里迅速飘过一道绿影。

夜色已深,张焕离开了颜真卿的府第,虽然最后勉勉强强喝完了酒,但裴莹却再也没有露过面,张焕不由苦笑了一声,为什么他喜欢的两个女子,却正好是崔圆和裴俊地女儿呢?

夜风拂面,张焕望着黑沉沉、没有尽头地大街,他心中忽然一阵烦躁,哑叔已经失踪一天一夜,别人已经对他下手,他还在这里谈婚论嫁。

“什么人?”

亲兵的一声低喝惊醒了张焕地沉思,前面就是东内苑大门,只见从大门的侧面冲出一个黑影,黑影不敢近前,在三丈外便站住,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只听她急急惶惶道:“求将军帮我!”

“带她上来!”

两个亲兵将女人带来了来,借着微暗的月光,张焕忽然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竟然是京娘。

第一百一十六章 裴俊的策略

张焕的房内,花小娘已经把灯点亮了,柔和的灯光充溢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张焕坐在他的那把紫藤圈椅上,默默地注视着垂手站立的京娘。

虽然他刚才是一眼认出她,但现在再仔细看时,她确实已经变了很多,从前脸上那一丝风尘之色已经消失,变得娇媚而动人,她特有的海水般湛蓝的眼睛在灯光下发出一种奇异的光泽,来回于长安与安西的旅程使她的目光更加坚毅,看得出她心中依然有些不安,而且还带着一丝愤怒。

“说吧!你有什么事让我帮助。”

对于京娘,张焕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身上有一种成熟女子的韵味,有一种他从小渴望而得不到的感觉,虽然他们只有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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