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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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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上前轻轻地推了推张焕。张焕一下子醒了,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的话,现在是卯时一刻。”

“啊!”张焕一下子跳了起来,还有一刻钟就到上朝时间了,要来不及了,他慌慌张张穿上鞋,埋怨道:“为什么不早点叫我,我定的规矩难道要我第一天就违反了。”

朱光辉苦着脸一言不敢发。今天才是第二天,什么事情都是一团乱麻,他哪能事事都考虑得到,他赶紧命人出去打洗脸水,又上前替张焕整理衣裳,他见几个宫女站在门口发愣,不由怒道:“还不赶快过来给陛下梳头!”

几个宫女应了一声,四下慌乱地找梳子。张焕叫住了她们,“来不及了,先让人去开了御书房,再给朕准备两盘点心。”

就这样,第一天上朝,衣服没换、头也没有梳。就匆匆洗了一把脸,张焕上了龙辇便向紫宸阁而去,临走时他又再三叮嘱朱光辉,今天务必要将自己地妻儿接进宫来。

张焕御书房在紫宸阁内,就在崔小芙书房的隔壁,一切都是重新置办,早在年初张焕为监国时便已开始准备,房间宽敞而明亮,可以眺望远处地重重宫殿,卯时两刻正。当含元殿钟楼的钟声悠远地敲响时。张焕准时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门口。

“臣东方云参见陛下!”比张焕来得更早的是起居郎东方云,他一反昨夜的笑颜。异常严肃地向张焕深施一礼。

“爱卿辛苦了。”尽管昨晚深恨此人,但张焕还是十分敬佩他的敬业,心中不由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咱们一起进去吧!”

御书房内已经通了风,打扫得一尘不染,整个御书房共有八间屋子,一间办公用的正屋,一间休憩地内室,一间放置沙盘和地图的行军室,一间会议室,一间翰林室,其余三间便是放置各种图书典籍的书库,而起居郎东方云就坐在张焕一侧的角落里,如果有机密大事按例可以要求他回避。

一张紫檀雕成的御案上整齐地码着两叠如小山般的奏折,一部分是昨晚他没有批完的折子,另一部分是今早开门时中书舍人刚送来的新折。

虽然新帝登基时事情稍多,但做皇帝确实是一个极为辛苦地职业,每天都有大量的奏折送来,若稍微懈怠就会越积越多,还要召见臣子应对,还要开朝会,使皇帝每天都疲惫不堪,稍有作为的皇帝都会通宵达旦地批阅奏折,可一旦遇到纨绔子弟登基,他们就决不可能这样辛苦地操劳国事,或托以内侍,或干脆就当甩手大掌柜,前者致使宦官专权,后者导致权臣遮天。

当然,张焕没有那个福气享受皇帝的荣华富贵,他刚坐下来,小宦官安忠顺便将一本随奏折送来的目录表递给了他,“陛下,这是中书省送来的奏折目录,加上昨晚地奏折,一共是一百六十五本,请陛下过目。”

这有点类似于今天的清单目录,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奏折出入宫的过程中被人动手脚,另一方面也是便于皇帝能一目了然,能拣重点事情先批阅。

“朕知道了,你先放在这里吧!”张焕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茶,又瞥了一眼东方云,见他正一丝不苟地准备笔墨,他暗暗点了点头,便对安忠顺道:“你先去一趟中书省和门下省,请裴、崔二相过来,还有礼部卢尚书也一并请来。”

安忠顺答应一声,便匆匆去了,张焕这才拿起奏折目录大致看了一遍,从奏折上的时间看,大都是前些天积下来的重要事情,属于他登位后发生之事不过十余件,有江淮转运使刘晏奏请漕运恢复旧道、沿途加修仓库;有刑部尚书张破天奏请天下大赦、以示皇恩浩荡;有户部尚书韩滉奏请组建同业商业协会、以发展大商业、大作坊,并建议先在广陵、吴郡和余杭三郡试行。

对于韩滉的这个建议他却十分感兴趣。他很快便找到了编号为一百六十二地这本奏折,一打开,韩滉那充满了热情洋溢的字体映入眼中,“臣以为抑土地兼并的根本是兴工商,工商兴则民有他养、税有他征,不被土地所困缚……然商人本性唯利是图,须加以约束。臣故提商业协会一案……”

张焕默默的看着这本思路超前地洋洋万言书,韩滉所描绘地理想境界现在是无法办到。在民以食为天的前提下,若粮食没有大幅度盈余是不可能言商,然而粮食要有盈余,一是发展耕作技术以提高亩产,其次就是将人口逐渐一年两熟地江淮转移,甚至要开发一年三熟的更南方,还有一个关键就是要给予农民自己土地。使他们是为了自己而种粮。

工商、粮食、土地、人口这四者是一环扣一环,另外还有交通、货币等等问题都需要解决,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之事,不过确实可以在江都、苏州一带先试行。

这时,门口传来了宦官安忠顺地声音,“陛下,裴相国、崔相国和礼部卢尚书已经请到。”

“宣他们进来。”

“陛下有旨,宣中书令裴佑、门下侍中崔寓、礼部尚书卢杞觐见!”

“陛下有旨……”

一道一道的声音传出了紫宸阁外。片刻裴佑三人匆匆走了进来,向张焕深施一礼道:“臣等参见陛下。”

“三位爱卿请坐!”张焕笑着请三人坐下,随即又歉然对裴俊道:“特地将你们召来,耽误你们的政事堂会议了。”

裴佑连忙欠身道:“陛下与臣等同时上朝,这才是难能可贵之事,政事堂会议可以晚一点举行。但听从陛下第一天的安排,这才是头等大事。”

这时,旁边的卢杞对裴佑的马屁之言暗暗冷笑不已,他站起来躬身道:“陛下,臣有两个谏议要启奏。”

张焕立刻有了精神,“卢爱卿尽管直言。”

卢杞瞥了一眼裴佑道:“太宗时便有定制,相国觐见皇上须带谏官随从,后此制度逐渐废弛,昨日陛下下旨,我大唐朝臣不以言获罪。臣为此万分感动。既如此,陛下何不恢复太宗旧制。准谏官随相国觐见呢?”

谏官随从相国觐见皇帝一直就是唐制,谏官并不是监督相国,而是监督皇帝,在其言行失控时进行劝谏,由善纳谏的李世民首创,并固定下来,但在李隆基后期逐渐废弛,卢杞重提此此事,就是希望张焕不要再独断专行,能够听大臣地劝告。

张焕沉思了片刻便道:“朕既承诺不以言获罪,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朕同意卢爱卿的第一个劝谏,准许谏官随相国觐见。”

旁边的东方云手抖了一下,他立刻兴奋的将张焕此令记录下来,裴佑和崔寓对望一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张焕笑了笑又问道:“不知卢爱卿的第二个劝谏是什么?”

卢杞也没料到张焕能答应得如此痛快,他呆了一下,又连忙施礼道:“臣的第二个劝谏便是希望陛下先不急临朝,应由礼部官员教授陛下礼仪,使陛下能懂帝礼,从而威严并重。”

“臣不同意卢尚书此建议。”一旁沉默不言的崔寓忽然出声反对卢杞的第二个建议,他站起身向张焕施一礼便道:“我大唐由乱入治,万机待理,礼仪虽重要,但相对国事却轻,而且臣观陛下昨日临朝,进退有序,绝无失礼之处,臣以为教授礼仪此时不当。”

这时裴佑也表示支持崔寓地观点,“谏议并非一定要遵从,合理当从,不合理则不从,现在国事繁多,且事事重大,陛下确实不宜在此时学习礼仪。”

张焕笑着摆了摆手道:“卢尚书是礼部尚书,提倡礼仪是他的本职,两位相国倒不必太过于计较,礼仪是要学,但可以稍稍推后再学,今天朕找三位来是想商量一下,能否在今夏开一次制科取士。”

制科是相对于每年春闱的常科而言,简而言之,就是临时科举。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夫妇生隙

张焕的家人在下午时分悄悄进入了大明宫,几辆马车载着张焕的妻儿以及几个贴身侍女从从左银台门进入内宫,近千宫廷侍卫严密地护卫左右,初入内宫裴莹依旧保持着一种平静从容的大妇仪态,她是裴俊的嫡女,从小什么世面没见过,况且在陇右时她就是半个大唐的皇后了,身份本来就尊崇无比,再加上这次入宫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竟平静得仿佛平日里的搬家一样。

崔宁躺在马车之中,她惊吓过度,又中了一刀,竟动了胎气,这几天开始有早产的先兆,慌得裴莹连请了五六个产婆,无论如何要保住她们母子平安,这两天崔宁胎位平稳,情况有所好转,这次进宫最要紧地就是照顾她,七八个丫鬟婆子守候在她身旁,从她上车、马车缓行到下车众人都是极为小心,深怕震动她一点点。

另一个需要照顾的就是平平,她的伤也极为严重,其中一剑从她前胸刺入,伤了肺叶,但她却毫不在乎,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抽空还指点两个小丫头几招女子防身术,这一路来大明宫她也是嘻嘻哈哈,浑不似杨春水等其他人那般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也正是因为她这种乐观无忧的性格,才使得连医生都认为难以救治的伤势飞速好转,大明宫的美景和雄伟的建筑让她赞不绝口,尤其是一条太液池的支流,卵石如玉、清澈见底,一条条名贵的金鱼游弋其中。更是平平心痒难按,要不是裴莹不准,她几乎就要脱下鞋到水中玩耍一番。

“平姨,这里地鱼好大!”和平平一样兴致盎然的是裴莹的长子张琪,他趴在小河边,满脸惊喜地望着小河里一条条体肥硕长的金鱼,激动得大喊:“平姨。你快来看!”

“琪儿,不要调皮了。你平姨不可乱动,你不知道吗?”裴笑吟吟对儿子道,她的目光又瞥一眼平平,这句话也是给她说的。

“大姐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乱跑,大明宫这么大,我还担心迷路呢!”平平本想下去摘一朵花。听见大姐发话,她只得无奈地躺回了马车,车路过小河,她拉开车帘对河边的张琪道:“傻小子,以后这就是你地家,有的是时间玩,先上车吧!”

张琪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眼睛还盯着几条金背白肚鱼不放。心里开始盘算等会儿就做根钓竿,先钓它几条上来。

沿着太液池畔约走了一里,前方是一堵高耸地被浓绿掩映的围墙,隐隐露出一抹白色,过了这堵墙,前方就是嫔妃们生活居住的内宫区了。这时,一路迎接裴莹她们前来的大宦官朱光辉连忙上前恭敬地对众人道:“各位娘娘,前方就到了。”

早有一大群等候在这里的宫女和宦官迎了上来,一些人去搬东西、一些人则忙着上前见礼,人人带着谄笑,将未来的大唐皇后和几个娘娘捧得如天上的月亮一般,更有几个小宦官前后哄着张琪,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帮他将太液池地鱼全部抓来。

唯一受到冷落地就是平平,因为她穿着一件极为平常的榴裙,这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裙子。甚至连几个贴身丫鬟穿得都比她好些。再加上她相貌平平,不像其他夫人打扮得如同艳丽的牡丹一样。她就恍若一朵路边的野花,几个宫女还当她是粗使得丫鬟,叫她一齐帮忙拿东西。

平平什么都没拿,唯独拿起了她从不离身的长剑,这把剑是裴莹亲自去内务司替她要回来的命案证据,为此,平平心中对大姐充满了感激,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地人,她将这份感激藏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宫中有这么多侍卫,一个女人拿着剑干什么?”一个年长的宫女吃力地拎起一只竹箱,嘴里嘟囔着,也不知她在抱怨什么。

“平平姐!”花锦绣飞奔跑来,她赶紧扶着平平有些埋怨道:“我们都以为你到前面去了,怎么反落到最后。”

平平笑得有些勉强,她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腰上的伤口可能是因为一路颠簸而迸裂了,她欢乐无忧,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的伤势无恙了。

“平平姐,你怎么了?”花锦绣见平平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心中害怕起来。

“我、我地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平平忽然眼前一黑,竟软软地倒在地上。

“平平姐,你怎么啦?呀!这么多的血,大姐,不好了!”花锦绣吓得大叫起来。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将平平抬进宫去,先给她止了血,又派人火速去请给平平看病的王医生,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平平的伤势才渐渐稳定下来。

“王医生,告诉我实话,她的伤势究竟怎么样?”在送医生出去的路上,裴莹见左右无外人,便低声问道,她刚才见王医生脸色极为难看,心中着实忐忑不安。

王医生叫王梦娇,是老御医王秉元的小女儿,医术家传,专门给豪门贵妇看病,在妇科方面极有经验,听裴莹相问,她摇了摇头道:“夫人,平姑娘伤势之严重得出乎我的意料,我竟没有发现,我有责任啊!”

“她到底怎么了?王医生,你要告诉我实话!”裴莹的心纠了起来,“她、她会死吗?”

“死倒不会。”王医生长叹一声,歉然地看着裴莹道:“她小腹上那一剑极可能刺穿了她地胎床,换而言之,她这一辈子都可能无法生育了。”

裴莹‘啊!’地一声捂住了嘴,呆住了。王医生又摇了摇头道:“她地伤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我父亲说,我们唯一要做地事情就是感谢上苍。”

……

王医生走了,裴莹慢慢走回平平地房中,此刻平平已经醒了,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得十分虚弱。见裴莹进来,她低声歉然地说道:“大姐。对不起,刚来宫里我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裴莹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这个傻家伙,我怎么会觉得你麻烦呢?你快好起来吧!好起来嫁给你的张十八。”

平平轻轻摇了摇头,她声音很低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大姐。其实我从来就不想嫁给他。”

“为什么?”裴莹有些惊讶地望着她,“难道你对他……”

平平的眼睛忽然变得清澈无比,她仿佛在憧憬往日时光,嘴角微微翘起,一种醉心的笑意浮现在她脸上,“我一直在苦苦寻找从前的张十八,这么多年我才慢慢地懂了一个道理,其实他并没有变。他还是从前地张十八,我也没有变,我还是从前的平底锅,变地只是我们彼此的身份,为了得到他而嫁给他,却反而是失去了他。大姐,你懂我的意思吗?”

裴莹有些茫然,她无法理解平平的感悟,但她却明白了平平的决心,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嫁人了,他忽然想起王医生的话,有些怀疑平平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子才这样说,毕竟她也是医术世家出身,这时,裴莹心中涌起了一种强烈地歉意。她咬着唇对平平道:“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平平的眼中忽然涌现出调皮的本色。她懒洋洋地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四肢体不勤、五谷不分。离开你们我还真不知以什么为生,所以我准备就赖在他身边,吃他的、喝他的,我想他一个大唐皇帝不会连我一个小女子都养不起吧!”

裴莹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平平的手笑道:“不管怎么样,你首先是要将伤养好,好好休息吧!今天是第一天入宫,我还得去安排别人,哎!我的苦你也是体会不到的。”

裴莹又劝慰平平几句,安排好了伺候她地丫鬟,这才匆匆地去了别处,平平静静地趟在榻上,她好奇地打量着宫里的一切,这里摸摸、那里弄弄,一阵困意袭来,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且说裴莹安顿好了平平,又跑去看望崔宁,崔宁稍微好些,一路上七八个丫鬟小心翼翼地照顾她,没有出什么问题,她刚刚吃了安胎补神的药,精神还算可以,但毕竟有身孕,而且身子虚弱,和裴莹说了一会儿便显得十分疲惫。

裴莹不敢多打扰她,将她安排好了,这才去看自己的儿子,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她忙碌了整整两个时辰,连晚饭都还没有顾得上吃。

由于裴莹等人的身份还没有明确下来,众人都暂时住在绫绮殿,这里是从前崔小芙作皇后时住的宫殿,也是一个完整而独立地建筑群,亭台楼阁、长廊宫殿有数百间之多,她随着朱光辉走了一圈,不觉有些转迷糊了。

“朱公公,陛下昨晚是怎么休息的?”忙来忙去裴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她竟将他忽略了,她心中一阵懊悔,赶紧在她没见到儿子之前问问他的情况,以减轻心中的内疚。

“陛下是我所见过的最勤政的皇帝,他一直批阅奏折到四……”朱光辉忽然觉得自己说漏嘴了,这不等于就是告诉主母自己没有将皇上照顾好吗?

果然,裴莹大吃了一惊,急问道:“你是说陛下一夜没睡吗?”

“也许是陛下天太兴奋了……,也许是朝务太多……”说到最后,朱光辉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了,他只得叹了一口气道:“娘娘,陛下其实是太孤独了,我体会得出来。”

裴莹心中十分难过,沉默片刻她又问道:“陛下什么时候下朝?”

“回禀娘娘,老奴实在不知,听说下午陛下和几个相国在政事堂开会,争论得很激烈。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陛下还会不会再回御书房批阅奏折,老奴也拿不准。”

裴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朱光辉来到自己地寝宫,寝宫是一间宽广的宫殿,宫殿里光线昏暗,几十名侍卫执戟站在宫殿两侧,在宫殿最深处并列着七八间灯火通明地屋子。正中地一间套房便是她的寝室,远远可见几名宫女站在门口。

见裴莹过来。几名宫女连忙乖巧地施礼,“参见娘娘!”

“我地皇儿怎么样了?”裴莹笑着问道。

“回禀娘娘,小公主已经睡了,长皇子还在读书。”

‘哦!’裴莹有些惊讶,依儿子的心性,初到一个新鲜地地方哪里还能静得下心来,现在居然在读书。倒是少见了。

她快步走进房中,只见儿子正端坐在一张书案后全神贯注地写字,小小的腰板挺得笔直,仪态端正,颇有几分皇长子地气度。

裴莹眼中一热,想着这些年丈夫东征西讨,儿子全靠自己一手拉扯大,现在他终于长大了。她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裴莹慢慢走上前,抚摸着儿子的小头柔声道:“乖孩子,忙碌一天你也累了,早点睡吧!”

“这几页书法明日要交给师尊,孩儿写完它就睡。”张琪一本正经地答道,他将笔蘸了蘸墨。又取来一张纸,认认真真地默写起来,口中还轻轻地念道:“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裴莹不再打扰儿子,她悄步走进了内室,内室里已经被几个丫鬟布置完毕,和她从前的卧房完全一样,裴莹有些疲惫地在绣墩上坐下。她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觉得自己和丈夫之间似乎有些疏远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是丈夫离家太久了吗?

两个丫鬟将刚热好的晚饭放在她面前,低声道:“夫人,吃晚饭吧!”

裴莹端起碗,刚吃了两口饭,忽然又将碗放下,招手唤道:“嫣红.”

“夫人,奴婢在!”

一名乖巧的小丫鬟上前施一礼,“请夫人吩咐!”

裴莹沉思一下便道:“你让朱公公带你去前面找老爷,不!找皇上,你告诉皇上,请他下朝后到我这里来,我有话对他说。”

“是!夫人。”小丫鬟行一礼便快步去了。

裴莹心神不宁地吃了几口饭,便将碗放下了,她又起身去隔壁看望熟睡中的女儿,小家伙睡得正香甜,还轻微地打着呼噜,裴莹怜爱地给孩子盖好了被子,又在她粉嘟嘟地小脸上亲了一下,吩咐了乳母几句,这才回到自己房中。

刚进房,小丫鬟嫣红已经回来了,裴莹忽然有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她不露声色地问道:“遇到皇上了吗?”

嫣红有些难以启口,半天才无奈地道:“奴婢找到了朱公公,可他告诉我,皇上已经到春水夫人那里就寝去了。”

裴莹终于呆住了,手中的纱绢飘然落地,“夫人!”几个小丫鬟连忙上前低呼。

裴莹的眼睛红了,她连忙摆摆手,弯腰将纱绢捡起来,声音有些哽咽道:“我没什么,你们去吧!带琪儿去睡觉。”

几个贴身丫鬟都似乎明白了什么,各自施了一个眼色,悄悄退了下去,房间里安静极了,裴莹呆呆地坐在床头,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她在回忆与张焕初相识的往事。

“你在求渭河神保佑科举考中吗?”

那时她初识张焕,为他的刀法和气度所折服,她声音轻柔,用轻纱遮面,朦胧的雾色中,掩盖了她眼中地喜悦。

“朝为读书郎,暮登天子堂,这一直是读书人的抱负,在孕育了秦汉隋唐的母亲河面前,我岂能不企求它的护佑?”

那时他始终对她怀着戒心,态度不冷不热,对她愿为男儿身的理想也不放在心上,他转身要走了,自己赶紧叫住了他。

“昨夜的比武,我还不知道你地名字,你能否告诉我?”

“在下太原士子张去病,也请问小姐芳名?”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流满了裴莹的美丽的脸庞,她慢慢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孤月将银辉撒向九州,她心中痛苦得仿佛被刀戳一般,她仰头向夜空默默狂呼:“去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真相如何

杨春水做梦也没想到张焕会第一个来看她,虽然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今真的让张焕宿在她这里,那以后裴莹也不会原谅她,杨春水心中矛盾之极,拒绝了又唯恐丈夫恼怒于她,尤其是男人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之时,那种恼火是她难以承受,说不定她就会成为第一进冷宫之人,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安排张焕的晚饭,想着最好的办法就是满足他后再劝他去大姐那里,或许这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出乎杨春水意料的是,张焕并没有急色地想那种事,而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也没有和她说话,杨春水忽然有点可怜起了丈夫,她知道只是在他极度痛苦之时,他才会变得这样,当年崔宁离家而走,他也曾经这样痛苦过。

“老爷,让妾身来伺候你吧!”杨春水脸有点红,但她还是鼓足勇气说出,若让丈夫的痛苦能发泄出来或许他的心就会好受些,她是在想不到除了自己的肉体外,还有什么能安慰丈夫了。

“我来问你。”张焕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睛里迸出一种极度深沉的痛苦,“你告诉我实话,发生刺杀案后裴莹有没有找过你?若有,她说了什么?”

张焕痛苦的眼神忽然变得杀机凛冽,他盯着杨春水,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说实话,不得有半点隐瞒。”

‘咯噔!’一下,杨春水忽然明白了张焕来找她的真实用意。他竟是为了那个刺杀案,而且他还猜疑到了大姐,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大姐,一时间杨春水竟呆住了,但只片刻她便清醒过来,连连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大姐前前后后为此事操碎了心。再者,二姐受伤后珪儿都是由大姐来照顾。怎么可能是大姐所为,老爷,你谁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能怀疑大姐。”

张焕紧紧地盯着杨春水,虽然她地解释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至少也没有让他听到最可怕的事情,那此事就还需要再推敲。半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得出他的身体略略有些放松了,就仿佛是一次经历大考后的轻松,他笑着一把拉过杨春水重重亲了她一下,低声笑道:“多谢你的解释,希望你也能早点为我生下个麟儿。”

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竟拿起衣服要走,杨春水慌了神,“老爷,你要去哪里?这么晚了。”

“我去看看平平和崔宁,明天我再到你这里来。”张焕穿上外裳,快步地去了。

杨春水望着他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眼睛渐渐地亮了,回房开始苦思生儿子的办法。

……

平平的房间离杨春水地住处颇远,几乎是一个宫头,一个宫尾,约走了一刻钟,张焕来到了平平的病室,房间里很安静,门口蹲着几个小丫鬟正窃窃低语,忽然见有人来了,几个丫鬟连忙站了起来。待来人走近才发现竟是老爷。他们刚要请安,张焕‘嘘!’了一声。他发现裴莹地贴身丫鬟嫣红也在其中。

“夫人也在吗?”

嫣红连忙上前行礼,回禀道:“夫人来看平姑娘,现正在里面。”

张焕微微点头,快步向屋内走去,刚走到内室门口,却见门帘一挑,裴莹正好从里屋出来,一下看到了张焕,她眼睛里闪过一道激动,随即又黯淡下来,丈夫可不是来找自己的。

“你是来看平平么?”裴莹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张焕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是昨天才知道家里出事了,大姐一直将此事瞒着我。”

“好在崔宁和孩子都无事。”

裴莹强作欢颜笑道:“医生说平平已经性命无忧,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是啊!她的命很硬,连阎王都怕她。”张焕也干笑一声道。

随后,两人都找不到话说,房间里显得略有一丝尴尬,裴莹忽然低下头,异常难过地说道:“对不起!去病,是我没有将家人照顾好。”

张焕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瘦小的身躯和单薄的肩膀,他想到自己长年在外征战,几乎从来不过问家中地事,所有的事情都压在眼前这副削瘦的肩膀上,她不仅要照顾一家老小,还要替自己关心将士的家属,哪个家里娶亲、哪个家里老人去世,她都要一一关怀到,还要动员妇女们给前线的将士们缝衣纳鞋,所有的这些她从来不向自己抱怨过一声,而自己竟然还怀疑她……

八年了,八年的夫妻之情就这么轻易地被一剑刺破吗?张焕的心中忽然感到一种强烈地内疚,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狠狠的斥责他,‘你真是个浑蛋!连自己身边最挚爱的人都要怀疑,你还是男人吗?’

张焕的鼻子有些发酸,他冲动地将妻子一把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她,颤抖着声音在她耳边道:“莹儿,我是个浑蛋,我竟然……”

裴莹忽然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她仰起头,泪光中充满了被丈夫疼爱的喜悦,她体会到了丈夫发自内心地痛悔,所有的委屈和幽怨在这一刻都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郑重地对张焕道:“其实我知道,你有点怀疑是我设的刺客,我不会怪你,这次刺杀确实太诡异,显然是精心布置,不过,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我!”

张焕深深的将妻子搂在怀中,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是谁,你都是朕最挚爱的皇后。”

裴莹忽然明白了张焕地意思,她心中也起了重重疑心。“难道这件事真是裴家干的吗?”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自己身边不少人都是从裴家出来,裴家买通他们实在是很容易,所以刺客才会这么熟悉府中的情况,极可能是裴家人怕崔宁的孩子威胁到琪儿的太子之位,所以才抢在自己尚未搬进宫,而正好又趁张焕在江都制造了‘江都事件’、引发官怨沸腾之时下手了。

裴莹暗暗下定了决心。这件事若真是裴家所为,就算自己丈夫不追究。她也绝不会轻饶。

想到这,裴莹轻轻推开张焕,指了指里屋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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