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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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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他们是西凉军中普通的两名斥候兵,一个叫孙木人,一个叫关英,都是蜀郡双流县人,原本是朱泚军中的士兵,在张焕夺取蜀郡的战役中,二人被俘投降了西凉军,调到酒泉成为嘉峪关戍兵一员。

在这次征西战役中,因他二人曾经随羌人商队来过西域,懂一些突厥语,便被临时借入了斥候营。

远方,雄伟的天山脚下流淌来一条蜿蜒绵长的河流,在他们前方一里处转折向东流去,绕过一片树林,便消失在远方。

“老木,你看那座山象不象咱们男人的锤子?”年纪略轻的关英指着远方一座石柱似的山峰大笑道。

在巨大的马蹄轰鸣声中,他只见孙木人在向自己比划什么,大声叫喊,却什么也听不见,“你在说什么?象还是不象?”

前方有河流阻路,马群地速度慢了下来,只见孙木人冲上来,拉住他地缰绳有些生气地说道:“不是说过了吗?不准说汉话,要说突厥语!”

“突厥语?”关英纵声大笑,“你当我们真是突厥人么?那突厥语的锤子怎么说,你会吗?”

“不会说就沉默!”一向话不多地孙木人真的生气了,他脸胀得通红,大声斥责关英道:“我们是斥候军,是军人,你明白吗?我们在执行任务!”

“去他娘的狗屁任务。”关英嘴一撇,嘟囔着道:“投降了却被发配来酒泉戍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去看看老娘。”

关英的话也勾起了孙木人的思乡之情,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关英的肩膀道:“老四,咱们男人在外面吃苦受累,还不就是为了让老婆孩子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吗?”

关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孙木人指了指河边道:“中午了,到河边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二人将马归拢了,任他们在河边饮水吃草,二人一人灌了一壶水,在河边草地上坐了下来,孙木人取出几个干馒头和两块干肉,扔给他一半道:“吃吧!”

关英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冰凉的河水,又啃了一口馒头。他望着天空悠悠地白云蓝天道:“其实我也只是发发牢骚,我过去也做了不少恶事,现在想想都悔恨不已,来这里戍边赎罪也是应该的。”

孙木人喝了一口水,也有所感慨道:“我虽然没有干过什么,但无功无劳,在老家却得了十亩上田。老婆孩子生活有了着落,我当初投军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寻思着。最好再立几次功劳,又得奖励十几亩地,等我退伍,不仅给儿子娶媳妇的本钱有了,而且自己的后半生也就有得依靠了。”

说完,他又瞥了关英一下,笑了笑问道:“你不是也得了十亩地吗?”

关英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是怕死,我害怕我死了,家里的老娘可怎么办?”

“其实谁不怕死呢?我也怕得要命,可是想到我的儿子,我就不怕了。”孙木人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他凝视远方雄伟地天山、凝视着那皑皑白雪、凝视着那无边无垠的天穹,一种从未有过地感觉在他心中沛然而生,他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声音也开始激动起来,“我在想,我在这里流血打仗,我的儿子就能在村口向别的孩子拍着胸脯炫耀,说他的爹爹是在安西和回纥人打仗,和吐蕃人、和葛逻禄人打仗。那时,他会以我为骄傲……”

不知不觉,孙木人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关英沉默了,半晌,他才低声道:“老木,我求你件事好吗?”

“自己兄弟,不要说‘求’字。”

关英叹了口气,“假如我战死了,你把我的骨灰带回老家,交给我娘。可以吗?”

“别胡说!你不会死。”孙木人重重地按住他地肩膀。紧盯着他的眼睛道:“记住了,打仗虽然会死人。但只要你不怕死,那你就死不了!”

关英忽然笑了,“我才不会死呢!你答应过,要把你妹子嫁给我。”

孙木人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如果我妹子已经嫁人了呢?”

“那我就去把她抢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放声大笑起来。

忽然,两人的笑声同时嘎然而止,他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地面似乎在微微颤抖,连放在石头上的水壶也翻落在地。

“是骑兵!”孙木人率先反应过来,只有大队骑兵奔来,才会造成如此大的声势,两人皆身手敏捷、反应极快,一翻身跳上了马,向东北面的树林奔去。

瞬间,他们冲进了树林,关英爬上一棵树,向远处张望,只见在西面约三里之外,在河的对岸,出现了大群黑压压的骑兵、奔腾疾驰,杀气弥漫了整个草原。

队伍越来越近,大约是五千骑兵,他们沿着河驰来,可又渐渐偏离了河道,向东南方向驰去,个方向便是蒲类县城所在。

“是葛逻禄人!”

孙木人也爬上了树,他一眼便认出了大旗,葛逻禄人和回纥人一样,都是以狼为图腾,但回纥人地军旗是黑狼旗,而葛逻禄人却是一头红色的狼,旗帜的右上角还绣有一只高飞的雄鹰。

“老木,我们临走时,校尉不是说葛逻禄人在金满县集结吗?这里怎么会有?”关英惊异地回头问道。

孙木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想了想又道:“天黑下来,咱们看看去。”

……

夜幕很快降临下来,二人赶着一群马,向蒲类县城缓缓而去,县城离蒲类河约十里,位于天山脚下,和伊吾县一样,蒲类县的人口也十分稀少,县城内不足五百户人家,由一个回纥百夫长管辖,但现在他已经逃逸,整个县城皆处于无人管辖状态。

小小的县城是容不下五千骑兵,但县城方圆五里内也没有找到葛逻禄骑兵地行踪,着实令人诧异,二人商议一下,便在县城外借宿了一位牧民的帐篷。

这一带的百姓主要以突厥人为主,也混杂不少汉人军户的后代,数十年来大家互相通婚,生活习俗也是一样,早已难分彼此,象孙关二人这样突厥语不标准。这也不算什么,一看便知道是汉人。

蒲类县一直俨如世外桃源,这里的百姓豪爽好客,待人淳朴,也没有什么心机。

牧民是个五十余岁地突厥人,两个儿子都被回纥人抓去当了兵,只有他和老妻生活在一起。孙木人二人求宿,他们便将儿子的帐篷收拾出来。

“你们是问中午那些骑兵队吗?我见过。”老人说话很慢。在他面前,牛粪炉子烧得正旺,奶茶壶煮得咕噜咕噜地响,他从身后取出一块又黑又赢的茶饼,掰下一块,揉碎了放入铁壶里。

“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离他们远一点。”

孙木人的突厥话略略强一些。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也不想招惹他们,但他们抢走了我们地马,我们要向东家交代,总得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老人笑了笑,“他们哪里也没去,就在这里?”

他没有抬头,仿佛知道两人脸上地惊讶,又给火里加了两块牛粪。才慢吞吞道:“所以我知道你们不是本地人,本地人怎会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孙木人拱了拱手,“请老丈明言!”

不等老人说话,他旁边地老妻便接口道:“那些骑兵就躲在天山深处,在县城地后面……唉!听说还抓走不少女人,可怜啊!”(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别胡说!”老人打断了妻子地话。“那是上次的事,这次他们没有抓人。”

他给二人各倒了一碗奶茶,对他们微微笑道:“在蒲类县城的背后便是天山,那里有十几条巨大的峡谷,大的甚至可以隐藏万人,一个多月前,就曾有一支万人军队隐藏在那里。”

老人说到这里,孙木人便已完全明白过来,一个多月前,唐军先锋在县城以北五十里外被伏击。而没有事先探到埋伏。原来葛逻禄人竟是隐藏在山中。

他和关英对望一眼,一齐站起来道:“我们要赶回去给东家报信。多谢老人家了。”

他们送了一匹马给老人作为报偿,便翻身上马向东北方向二百里外的唐军大营疾驰而去,老人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才叹了一口气,回头对老妻道:“咱们收拾东西吧!走得远远地,等他们打完后咱们再回来。”

……

清晨,休息了一夜的唐军大营又开始忙碌起来,一队队唐兵在湖边打水,大营里,士兵们正在吃早饭,有的围成一圈、有的钻进营帐,喧嚣说笑声不绝于耳,远方,数百骑换岗的游哨或者斥候正三三两两返回大营。

张焕在天不亮便起了床,去湖里游了半个时辰,自从在荆门驿站被平平开玩笑地说过后,张焕又开始了他从小养成了晨游习惯,每天五更起床,天亮前在河中游水,天天不断,磨练他的心志。

此刻他盘着腿,一边吃着开水泡馒头,一边低头仔细地查看这一带的地图,几名亲兵在替他收拾被褥,他的被褥和士兵们完全一样,一块粗糙地毛毯直接铺在草地上,另一块稍微柔软的毯子就是被子,革囊是枕头,下面还有一把横刀,他每天和甲而睡,保持着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这时他的原则,在家里,他可以享受娇妻美妾、醇酒玉食,但到了进军打仗中,他则是滴酒不沾、绝不碰女人、绝不违反军纪,衣食住行完全和普通士兵一样。

也正是他这样对自己一贯的严格要求,赢得了士兵由衷的尊重和爱戴,军中,无论是王思雨、贺娄无忌这样地大将军,还是普通小兵,都一样地称呼他为都督,凉州都督,他最早的军职,一直到至今。

“禀报都督!”帐外,一名亲兵大声道:“斥候都尉陆将军有情况禀报。”

“让他进来!”

帐帘一挑,斥候都尉陆杰快步走进帅帐,他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军礼道:“禀报都督,探察蒲类县的斥候发现了葛逻禄骑兵的行踪。”

‘蒲类县,’张焕一怔,蒲类县怎么会有葛逻禄骑兵?

“有多少人?”张焕又接着问道。

“据斥候禀报,约有五千人,他们隐藏在蒲类县后的天山深处。”

原来如此,葛逻禄骑兵竟躲在天山深处,难怪李志远的前锋会被偷袭,张焕暗暗点了点头,这个情报非常重要,葛逻禄故技重施,他们必然是有所企图了。

“很好!这个情报很及时,探得情报的斥候要给予嘉奖。”

说完,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取过地图,仔细察看自己大营和金满县、蒲类县三者之间的距离,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道他们是为了这个目的?”

一个时辰后,斥候都尉陆杰再次来报:‘金满县所集结的葛逻禄人全线撤退,金满县、轮台县皆已是空城。’

此时地张焕已经完全明白了葛逻禄人地策略,他立刻下令道:“大军起拔,向金满县、轮台县进军。”

第三百零二章 葛逻禄人(四)

夜,深蓝色的夜色笼罩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纯净的天空仿佛是仙人遗忘的蓝宝石,点缀着满天的星辰,在大军进军金满和轮台一天后,唐军的后勤辎重部队陆续抵达了前一天大军的宿营地,就在大军进入营地的同时,数里外的高地上几骑人影正远远地注视着唐军的行踪,良久,为首之人一挥手,数骑人影迅速离开高地,调转马头向南疾驶而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三十余里外的一片树林里,五千葛逻禄骑兵已经摩拳擦掌,等待着对唐军致命性的一击,毫无疑问,他们的目标就是唐军的后勤营,焚毁唐军的军粮、击毁唐军的辎重,这也是他们全线撤离金满、轮台的真正用意,以哀兵示弱诱引唐军追击,拉开后勤辎重与主力的距离,现在看来,他们策略似乎已经获得成功。

几匹战马从远方疾速奔来,冲进了树林,和大队葛逻禄骑兵融为一体,片刻,五千葛逻禄骑兵启动了,他们仿佛一把出鞘的刀,杀气腾腾地向唐军后勤大营扑去。

和所有的游牧民族一样,葛逻禄人人人骑术娴熟,而且更具有狼性的凶狠,他们奸淫劫掠,一直便是整个西域地区声名狼藉的军队,他们个人能力虽然极强,但弱点也是显而易见,那就是缺乏纪律性,在大军团作战中没有章法和阵型,完全靠一种气势来冲击对方,当然。他们的冲击能力也十分惊人,在和弱小民族地作战中,往往很快就能击溃对方的意志。

五千骑兵铁蹄奔腾,裹挟着狂风、在大草原上风驰电掣般疾驰,三十里的路程对于他们转瞬即到,杀戮、劫掠、焚烧,几乎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勾画出一幅大火冲天的情景。他们眼睛里已经开始充血,惨白的星光下。放射出了一种狼独有的冷酷地目光。

远方已经看到了唐军大营,似乎看见了惊惶的唐军哨兵,葛逻禄人地兽血已经沸腾,弯刀抽出,闪烁着一片冷冷的银光。

五百步……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骑兵突然发生了异常,战马急剧下挫,猛然间摔到了大片。战马惨嘶、人仰马翻,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连撞带踩,旷野中响起一片哀鸣。

‘中计了!’开始有人醒悟,吓得魂飞魄散,但已经太迟了,四周一阵梆子响。箭如暴雨般射来,葛逻禄骑兵纷纷中箭倒下,惨叫声、惊呼声、吼骂声,葛逻禄骑兵的斗志在瞬间被瓦解了,他们开始从四面突围,但唐军的箭矢却似乎无穷无尽。任何冲到近前的骑兵,都会密集地箭雨射杀,整整一万唐军弓弩手将他们包围了,在弓弩手的北面,黑影瞳瞳,那更是令葛逻禄骑兵无法逾越的高墙,两万骑兵,手执长槊、腰挎横刀的大唐骑兵,他们的任务是不让一人漏网。

箭忽然间停止了射击,还有两千余葛逻禄骑兵。他们用盾牌结成了一座山。挤成一个不规则形大圆团,顽强地抵抗着。就在这时,嘹亮的号角声吹响了,弓弩手迅速散开,两万骑兵仿佛大潮奔流,从四面八方杀至。

这是一场十对一的杀戮,没有用火药、没有动用战车、甚至没有用石砲,完全就是用最原始的刀槊、用人和人地拼杀,张焕仿佛是要用一场血腥的屠杀,来磨利战士们手中的刀,来激发他们的斗志和杀伐之心。

两千余葛逻禄骑兵,在十倍于己的敌人冲击中迅速崩溃了,不到一刻钟,他们便被淹没在滔天的黑浪之中,与此同时,数千唐军游哨在四处搜寻可能漏网地敌军。

天尚未大亮,唐军的后勤大军继续西行。

……

轮台县(今天乌鲁木齐北),这里是北庭都护府最西面的行政据点,再往西便是一连串的守捉城堡,张焕亲率三万大军在两个时辰前抵达了这里,轮台县已是一座空城,贪婪成性的葛逻禄人将能拿走的一切都拿走了,甚至连房屋的木头都被他们拆走去烧火,县城里空空荡荡,一个居民也没有了,到处是残垣断壁,当年安西都护郭孝恪修的县衙也被夷为平地。

张焕望着这座徒剩四面城墙的县城,眉头不由紧锁,他挥了挥手令道:“传令大军在城外驻扎。”大军立即掉头,向城外开去。

现在的形势对于唐军是有利地,但远远谈不上获胜,葛逻禄人已经西撤,可他们地撤军仅仅是战术上的撤军,他们南下地野心并没有泯灭,他们就象一群躲在远处伺机而动的狼群,一旦唐军南下与回纥人交战,他们便会掩军杀回,重新占领北庭,甚至在唐军的背后狠狠插上一刀。

所以,只有歼灭葛逻禄人的主力才是长治久安之道,问题是如何才能让狼一般狡猾而又贪婪的葛逻禄人自动送上门来。

六月二十日中午,也就是唐军刚刚占据轮台县不到两个时辰,唐军忽然全线后撤,撤军之仓促,甚至连近一半的营帐都没有来得及收拾,饭还在锅里,火只匆匆浇灭一半,大量的鞋袜、毛毯,甚至士兵们一些钱物在营帐里随处可见。

不仅是轮台,占领金满的另外两万唐军也一般的仓促撤退,很显然,唐军的后方发生了大事,就在张焕撤退了半天后,五万葛逻禄大军从西方浩浩荡荡开来,他们一洗贪婪的本性,对唐军的营帐、粮食等物资不屑一顾,马不停蹄地向撤退的唐军急追而去。

这一切,完全在葛逻禄人的预料之中。

六月二十一日清晨,也就是唐军歼灭五千偷袭敌军五个时辰后。葛逻禄人终于在金满县以南地神仙镇追上了唐军,不!应该说,是唐军等到了葛逻禄人的主力。

一支来自东方的劲旅,将迎战伊丽河流域最凶残的骑兵,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战在白雪皑皑的天山脚下徐徐拉开了序幕。

……

在无边的大草原上,劲风吹低牧草,空中风起云涌。大片乌云低低地在头顶上急速飞驰而过,唐军阵营里旌旗在风中猎猎飘舞、铺天盖地。两万唐军骑兵一字排开,他们身着一色黑亮地明光铠,手提长槊、后背弓箭和圆盾,骏马似腾空欲飞,气势威猛而雄壮。

在他们身后,更是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唐军方阵,陌刀步兵、霹雳战车军、骑兵、刀盾军依次排列。六万唐军已经严阵以待。

在最大地一面唐军龙旗下,大唐兵部尚书、陇右节度使及河西节度使、骠骑大将军张焕一身铁甲、头顶金盔,手执战剑,他目光冷峻地凝视着远方。

在三里外,五万葛逻禄骑兵已经倾巢而出,他们俨如从西方飘来的一大片乌云,没有什么阵势,只分为前、后两军。

“唐军的后勤已被我们袭破。他们士气已散!”数十名葛逻禄骑兵在反反复复向士兵打气,斗志已经燃烧,每个骑兵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悍不畏死的兴奋与期待,战胜唐军,那就意味着百年的卑躬屈膝被一朝雪洗。

而对于唐军也是一样,天宝十年的怛罗斯之战。也正是一万葛逻禄雇佣军地临阵倒戈,致使唐军惨败,大唐最精锐的两万安西军只有数千人得以突围而出。

而现在,当年的背叛者已经强大,强大得可以和大唐一战,在某种程度上,这更是一次维护民族尊严的战役。

“杀!”葛逻禄叶护大吼一声,三万前军爆发出一片狂叫,马蹄声似平地起惊雷,又仿佛山洪爆发。裹挟着杀戮一切的野性。密密麻麻的葛逻禄骑兵呼啸着向唐军掩杀而来,就是这种滔天的杀气和冲击力。使他们在西域纵横杀戮,灭掉了一个又一个弱小的民族,使他地土地不断向南向西扩张。

‘三里……两里……五百步……四百步’,张焕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冷峻得仿佛大理石雕塑一般,这时双方已经到了交战区域,两军顿时箭如雨发,在空中织成了一片箭网,两军各挽巨盾,抵抗着第一轮的交锋,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葛逻禄骑兵已经冲到了两百步外,甚至已经可以看见他们狰狞的面孔和通红的眼睛,箭渐渐地稀少了,即将开始近身肉搏战。

张焕将战剑向前方一指,短促而有力地下令道:“陌刀军!”

两万骑兵仿佛序幕拉开一般,急速向两边散开,形成了双翼,斜刺里向葛逻禄军包抄而去,大军撤开,露出了中间的一万陌刀军。

这是西凉军最骁勇、最精锐地一支军队,是从近四十万大军中精挑而出,每一个人都身高臂长、力大无穷,在三年近似残酷的训练中,将他们打造成了一支钢铁般的队伍,他们身着重铠甲、手执两丈长的陌刀,列阵如墙而进。

但他们远远不是唐军的秘密武器,在陌刀军的身后是三排共五百辆霹雳战车,在经过数轮实战演习后,唐军终于确定了由陌刀军配合霹雳战车作战的阵型,陌刀军在前,霹雳战车在后,陌刀军是战车的保护,而战车是陌刀军的后盾和远距离攻击的补充。

‘一百步……’

陌刀军缓缓向前,如山一般凝重,陌刀横推,划出了一片雪亮地刀锋,后面地战车已经发动了,箭如暴风骤雨,从五百辆战车的箭孔中射出,车内地弩弓手配合默契,动作娴熟,五人一组放完箭后退下装箭,又一组上前放箭,再退下,第三组上前放箭,周而复始地轮流射击。

在每辆战车的周围各有三十名刀盾军护卫,防止敌军劈砍车轮。

箭雨在空中汇成一条条抛物线射向敌军,不断有葛逻禄骑兵中箭倒下。在箭雨中,他们开始分心,进攻的锐气也不是那般强劲,在一片片中箭倒下地同伴前,在唐军强弓硬弩的压制下,葛逻禄骑兵的进攻开始出现了犹豫。

“轰!”俨如惊涛骇浪相撞,葛逻禄骑兵终于冲进了陌刀军的阵营。当年葛逻禄人曾与安西军并肩而战,他们深知陌刀军的厉害。但那已经是久远的年代,在西域纵横二十年,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死亡终于来临,一片陌刀劈过,眼前血肉横飞,战马被削去脑袋,两条前蹄被砍断。人被拦腰劈成两段,血水迸射、内脏滚出,惨叫、哀号声四起。

如果说葛逻禄骑兵的眼神里充满了狼地野性,那陌刀军的眼神则是岩石,冷冰冰毫无表情地花岗石硬岩,一个士兵倒下了,立刻有另一个士兵补上,一排士兵被冲开缺口。立刻又有另一排士兵涌上。

“杀!”又是一阵刀光闪过,数百骑葛逻禄骑兵如雪崩般倒下,黑路隆咚的成排头颅,就在刀的劈砍下消失,但葛逻禄人异常顽强,他们改用长矛。企图在密密麻麻的陌刀军中挑开一条血路,暴烈的马队赛如风暴。

就在这时,葛逻禄骑兵的噩梦终于来了,‘蓬!’一片低沉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那声音就仿佛两根木头在空中相撞,没有引起葛逻禄人地任何警觉,但唐军如岩石般冷漠的眼睛里却忽然闪过了一种莫名的激动。

三百多只如人头般大小的黑色瓷球从战车上飞起,划出一个高高的抛物线,向三百步外最密集的骑兵队伍中落下,黑色瓷球上赤亮的引线在疯狂燃烧。已经到了尽头。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在葛逻禄骑兵中猛烈地炸开了。气浪甚至将数百名骑兵高高抛起,尸骨横飞。大片大片地葛逻禄人在嚎叫与惨呼中尸首分离,数千人在这轮令人恐惧地爆炸中身亡,惊恐的战马披散着长鬃,悲戚嘶鸣,从乌云般的硝烟中脱离战场,在这战云兵火的背景之间,它们看上去就仿佛从地域来的鬼马。

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猛烈的爆炸一次接着一次,让人喘不过气来,葛逻禄骑兵伤亡惨重,但更可怕地是巨大的心理恐惧感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前方是高墙一般的陌刀军,现在唐军又有魔鬼般的武器,他们的斗志开始丧失,在唐军密集的箭雨中,终于有人调头逃跑,就仿佛雪山上一块小小石头的坠落,部分人的逃离最终引发了葛逻禄骑兵雪崩般的溃败……

张焕地中军位于一块高地上,五千铁甲骑士留在都督地身旁,远远望去,他们俨如从地面隆起的一座黑色丘岗,诚然,这五千骑兵是一股令人丧胆地钢人铁马和尖矛锐刺的雪崩洪流,清徐的微风,拂动着他们头顶上的旌旗,骑兵们只是静静地立着,没有命令,他们绝不轻率投入战斗。

张焕骑在马上凝望着战斗,葛逻禄人的前军终于溃败了,但他们的后军并没有迎上来接应,而是慢慢开始向后移动,他们显然也是被唐军的火药弹惊得胆裂心寒,准备要撤退了,不能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张焕的战剑再一次指向前方,断然下令道:“两翼骑兵冲击敌军后军。”

两万骑兵撤开了对敌人前军的压迫,象两把长剑,一左一右刺向敌人的后军,这时唐军的阵势也开始发生变化,一排排的陌刀军向前推进,后面的战车缓缓跟随,战车里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向敌军的后背,爆炸声不断在四散奔逃的葛逻禄骑兵中响起。

刀盾兵全线杀出,一浪又一浪地冲击失去斗志的敌人,此刻,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唐军,随着张焕一声令下,护卫他的五千精锐骑兵也骤然发动了,他们仿佛决堤的洪流,势不可挡地冲向敌人,成了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葛逻禄自此全线溃败。

宣仁七年六月二十一日,六万唐军主力与五万葛逻禄人骑兵在神仙镇以西展开了争夺北庭的决战,唐军最终凭借陌刀军与霹雳战车的威力击败了葛逻禄人,此战,唐军杀敌三万余人,俘虏万人,只有数千葛逻禄人侥幸逃脱。

这一战以后,不仅唐军完全控制了北庭,而且葛逻禄人也由于此战精锐尽失,开始逐渐走向衰弱,两年后葛逻禄部落在回纥人的逼迫下,开始向西迁移,最后定居在阿姆河以西,成为了大食人的附庸。

第三百零三章 矛盾丛生(上)

大暑之下的汝阳城静悄悄的,地上仿佛起了流火,炙热将一切都卷走了,没有声息、没有犬吠,这里已仿佛是一座空城,往年的大暑天虽然比这还热,但大街上总归有求食的乞丐和走街窜巷的货郎,但今年什么也没有,死一般的寂静,这是因为在炙热之下还隐藏着另一种更令人恐惧的气氛,饥饿和死亡,是的,从开春到现在,已经整整四个月未下一滴雨了,周围十几条河流随之断流,无数麦田枯死绝收,夏收已过,收成比去年锐减八成,但崔庆功对军粮的需求却比去年增加了三成,见机早的,在军队未封锁边境前已举家逃亡山南,见机慢或眷恋家园的,当他们已经开始面临死亡威胁时,崔庆功的大军已经封锁了边界,不准任何人逃亡。

比饥饿更可怕的是兵乱,当军粮难以为继之时,能采取的应对办法只有两条,一是裁减兵员;二就是士兵自食,很不幸,崔庆功采取了后一种策略,只供给每支军队一半的军粮,另一半由部将自己解决,这无疑是放开了军乱的口子,从五月开始,在淮北大地上乱军肆无忌惮地施虐暴行,奸淫、抢掠,甚至吃人,无数的流兵散勇成群结队地在城池与乡村间游荡,在暮色的掩护下进行他们的罪恶,甚至连地方官员也不放过,到六月中,被灭门的县令以上官员已达十三户。

无数弹劾崔庆功的折子象雪片般飞入朝廷,太后崔小芙随即派御史责问。但得到地回答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饥民所为!’

与此同时,陈留的韦德庆也遭遇了与崔庆功一样的困局,粮食减产甚至超过了淮北,但韦德庆却采取了一种相对温和的做法,他裁减了两万老弱士兵,又派人装扮山匪劫掠官仓,同时向大户借粮。对于治下的百姓,他尽量约束士兵不去扰民。这一系列举动激起了无数的淮北居民向北逃亡,崔、韦二人地矛盾也因此日益尖锐,终于,在五月底处置一批越境的饥民时,韦德庆地军队和崔庆功的军队发生了流血冲突,新仇旧恨的积累,两军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数匹快马旋风般冲进了汝阳城。大街上静悄悄的,骑兵没有任何阻拦,他们一路狂驰赶到了崔庆功的府邸,兴奋之情溢于颜表,不等下马便大声对守卫道:“速禀报王爷,顾将军在宋城县击败韦贼,杀敌两万,特向王爷报喜。”这是近一个多月来少有的喜报。守卫不敢怠慢,接过信报便飞奔进了王府。

崔庆功几个月来皆处于一种狂燥不安地情绪之中,动辄暴跳如雷,以杀罚下人和亲兵出气,让他焦虑的不仅仅是旱灾的影响,他从来就没有把升斗小民的死活放在心上。真正让他寝食难安的是对军队的控制,由于手下部将开始自谋生路,带来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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