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燕歌行3-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势不及,身子直撞到我身上。我在那一震之下受了内伤,本就摇摇欲坠地坐不稳身子,给她一撞
,两人同时滚落到马下,在厚厚的草地上滚作一团。
“江逸!江逸!你没事吧?”
我这受伤的人还没怎么样,拓拔晴倒先白了一张俏脸。急急慌慌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跪到我身边
。
“……”我苦笑。有事是当然有事的。拓拔晴那一股内力来得又急又猛,我那点仅余的真气哪里
能够抵敌?这一下硬碰硬的内力比拚,震得我五脏六腑就象翻了个儿似的,受的内伤着实不轻。
相比之下,肩头火辣辣激痛的剑伤倒不算什么了。
“……还好。”
我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若无其事地道。
这倒不是我爱面子硬要充好汉,而是看拓拔晴一脸又急又慌、又愧又悔的样子,好象心里老大过
意不去。要是不安抚她一下,只怕她就要哭出来了。
唉,就算她剑法再高、性子再傲,到底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子……
“你怎么……嗐,我只是想用内力反震,攻你一个措手不及,好把你从马上逼下来。你内力明明
那么强,怎么可能会受伤的呢?伤得厉害不厉害?”
拓拔晴咬着嘴唇,一脸委曲地看着我,好象倒是我的错,才害她估计错误地伤到我了。
尽管伤处疼得厉害,我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没事,我只是一时反应不及,内腑受了一点震荡,缓过气来就好了。”
拓拔晴细细研究我的脸色,有点半信半疑。
“真的没事?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连嘴唇都没血色了?”
……真是败给她了。她不会把我肩上鲜血喷涌的伤口当假的了吧?
我叹口气,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伸手按住肩头的伤口。
“你身上有金创药么?”
“没……”
我就知道!好武管好武,怎么说拓拔晴也是位金枝玉叶的千金公主,谁又敢胆大包天地伤到她一
星半点?她身上自然不会随时备着这些东西。
不过我自己好象也很少带……
“我先帮你把伤口包起来吧。”
拓拔晴刷地扯下一条衣襟,上来就替我包扎伤口,动作倒是干净利索,虽然不算很熟练,包得也
是马马虎虎,勉强还算可以合格,至少把血给止住了。
“谢谢。”我习惯性地顺口向她道谢。
拓拔晴‘噗哧’一笑。
“你还谢我?谢我伤得你还算轻么?”
“哦,那就不谢。”
“不谢?那我白给你包扎了半天么?”
“……”
……
我突然发现,跟年轻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我实在是太欠缺了一点。
也许,对付她们的最佳办法,就是尽量、尽量地少说几句……
****************************************************************
回到马上,身子还是微微一晃。动作太大牵动了内伤,差点儿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受伤之下,气血翻腾,身形略微有些不稳。右边的手臂又使不出力,只好用左手抓紧马鞍。缰绳
松松地握在手上,全靠双腿控马前进。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拓拔晴脸有愧色。“要不你跟我一起骑‘绯云’回去?”
“不用不用。我还骑得动。”
为免麻烦,还是跟拓拔晴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
“那回去我给你找点‘玉灵丹’和‘回春散’。”
“多谢多谢。不过这两样东西我自己也有,公主就不必麻烦了。”
这两样丹药确实不错,上次受伤的时候拓拔弘给了我一大堆,现在好象还有剩呢。
……
拓拔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脸严肃地转脸问我:
“江逸,你的武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刚刚我那一道内力虽然不弱,但以你的功夫,就算再没
防备也自保有余,绝不应该受内伤的。听说你跟三哥比剑的时候也是剑法精妙内力不足,只有擂
台比武那一次才内力充沛。是不是你受了什么伤,致使内力大大受损,只有极少数时候才能发挥
出来?”
“……”我沉吟不答,一时有些犹豫是否该告诉拓拔晴实话。
拓拔晴直率坦白,性情豪爽,为人颇为纯真可爱,让我不想也不愿设词骗她。但现在我的处境并
不算安全,虽然尽力少趟浑水,还是不免卷进了三位皇子的争斗之中。如果随随便便地暴露出自
己的弱点,只怕以后就更加危险了。
“我明白了。”拓拔晴瞟了一眼我的神情,格格一笑,态度转为轻快地道:“你这个弱点还瞒着
人,尤其不想给对手知道,是不是?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给你泄露出去的,就连三哥也不会
说。倒是你,如果需要我帮忙,不必客气,只管说话就好。”
“……谢谢。”
我有点意外,没料到拓拔晴如此聪明,竟然轻易地看破了我的弱点。而又如此善解人意,主动答
应为我保密。我愿意相信她的承诺,可是也不想去求她帮什么忙,也只有以一声谢谢作为结束了
。
第七章
回到营里,雷鸣和易天正在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地等着我。
看到我衣衫染血地负伤而回,两人大吃一惊,同时变了脸色扑上来。
“遇上麻烦了?是谁闹的事?”
“有人袭击你?哪一派干的?”
我苦笑。“都不是。是晴公主硬要缠着我比武,不小心给她刺了一剑。”
……
雷鸣和易天对望一眼,谁也没说话,紧闭着嘴,脸上的肌肉隐隐抽动,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
子。
我叹口气。“你们想笑就随便笑吧,不用忍得这么辛苦。”
话音未落,雷鸣‘噗哧’一声,先捧着肚子笑了个前仰后合。易天没有他那么夸张,但也是忍俊
不禁地莞尔微笑,一边上上下下地瞄着我身上的泥土和血渍,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老……老大,不会吧,泡个妞儿都会弄成这样?搞得一身血淋淋的狼狈回来?”雷鸣一手指着
我,一手还捂在肚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就算那个公主刁蛮难缠,也不至于厉害成这
样吧?”
“……什么跟什么啊!别胡说八道,我可从来没招惹过她。不过是她找我挑战,别扯到不相干的
事情上。”
“得了吧。女孩子家那点花样瞒得了谁?她要不是看上了你,为什么别人不找,偏偏要找你比剑
?”雷鸣总算勉强止住笑,神气地挺一挺胸。“本人的剑法也不错,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比啊?”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也许她嫌你长得太英俊,怕对着你时下不了手!”
“那倒也是。”雷鸣笑嘻嘻地耸耸肩,大言不惭地自吹道,“就凭本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强大
魅力,哪个女孩子抵挡得了?我在女人堆里的战绩辉煌,还没有过失手的记录呢。”
我摇头失笑。雷鸣的魅力如何我无从置评,他的脸皮之厚,倒可以称得上空前绝后了。
不过雷鸣也不全是吹牛,他的五官相当英俊,略显孩子气的脸孔上总是带着明朗的笑容,谈吐直
爽,表情丰富,举手投足间充满自信,确实具备一种阳光灿烂的独有魅力。
这么一看,他与拓拔晴倒真是颇为相配的一对呢。
“小雷,拓拔晴好武成性,专爱找上剑术高手比试。你在剑法上的造诣颇有独到之处,什么时候
高兴了,倒不妨跟她较量较量。”
“好啊!比就比!我才不怕那小丫头呢。”雷鸣一脸的不在乎,笑嘻嘻地道,“保证给你赢得漂
漂亮亮,才不会象你给她弄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行了吧?你们两个少找点麻烦好不好?”易天皱着眉头瞪了我们两个一眼,“小雷,你平时闹
得还不够,还非要招惹上晴公主才高兴?晴公主自幼受宠,任性不羁,行事一向随心所欲,有时
连大王都拿她没办法。她毕竟身份尊贵,寻常人轻易得罪不得,你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地脾气最易
生事,万一惹毛了她怎么办?没事你们还是少惹她吧。”
易天的脾气一向最好,说话总是和颜悦色,脸上时时带着一个温和的笑容,很少见他有生气的时
候。这次他虽没露出多少怒意,脸色却明显地沉了一沉,瞪向雷鸣的眼光也颇有些不悦。
雷鸣吐了吐舌头,悄悄瞟一眼易天的脸色,立刻乖乖地老实下来,不说话了。
易天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目光也温和了许多,刚要说些什么,一名城卫突然出现在堂下,跑得
气喘吁吁,脸上也带着明显的张皇之色,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大……大人……”
“什么事?别急,慢慢说清楚。”
看他这副惶急的神情,我料想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脸上却镇定着不动声色。
“大人。”那城卫定了定神,喘了几口气,说话总算能流畅自如。“二皇子遇刺!”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三人都是一惊,我和易天还沉得住气,雷鸣却立刻跳了起来。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谁下的手?经过情形怎么回事?说清楚!”
雷鸣连珠炮似的一通追问,又快又急,倒是把该问的问题一个不拉都问出来了。
“回大人,就是刚才。下朝以后。二皇子回府的路上。刺客来历不明,没看清长相,一击之后就
逃掉了。二皇子是在马上遇袭,中了刺客的暗器,现在生死还不知道。”
又是暗器!我心头一震,立刻想起了昨夜我与拓拔弘遇袭的情景,沉声问道:
“刺客用的是什么暗器?”
“不知道。二皇子中了暗器后受伤落马,立刻被侍卫送回王府救治。属下只是负责巡逻那一区,
一知道出事,立刻赶来报告消息。大人新立的规矩,一旦有事,第一时间向上报告,不许延迟。
所以属下顾不上仔细打听就来了。”
“嗯。很好。”
我点点头表示嘉许,示意他下去候命。转头看看雷鸣和易天,雷鸣脸上的震惊之色尚未褪去,易
天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皇子当街遇刺,五城巡戍营脱不了责任,咱们的麻烦只怕是大了。”
我皱眉道。“不光是五城巡戍营,禁军负责守卫内城,保护皇室,一样要承担追缉刺客的责任。
二皇子遇刺是件大事,大王一定会下旨严令全城缉凶,咱们与其被动地等大王下旨,不如现在就
封城吧。”
封城不是一件小事,无论是五城巡戍营还是京城禁军,都没有随意封城的权力。但易天与我一样
深知遇到意外时灵活应变的重要性。在这种特殊时刻,时间往往决定一切,应变越快,处置越早
,解决问题越事半功倍。如果耽误了时机,让刺客得以溜出京城,那就很难抓得到了。
“好!”易天微一沉吟,立刻同意了我的决定。“你去二皇子府。小雷马上去封锁城门。我调动
人马准备搜城。”
赶去二皇子府的路上我的心情并不轻松。一天之内,两位皇子同时遇刺。而且同样都是用的暗器
。只不过一个在光天化日下,一个在暗夜无人时;一个成功一个失手。这两起案件是不是同一个
人做的?如果是,这个刺客的背后又会是谁呢?
是拓拔圭?还是……其它打算混水摸鱼的人?
……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北燕今后大概是要多事了。
****************************************************************
赶到二皇子府时,那里已经是人头涌涌。
因为拓拔明的遇刺是在下朝的时候,上朝的官员还没有散尽,消息传得十分迅速。从他遇刺到现
在不过半个时辰,二皇子府中的花厅里已经挤满了前来探望的官员,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打听猜测
,热闹非凡,谁也没有确切消息。
拓拔明的侍卫总管韦翔极其能干。出事之后,他立刻把拓拔明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王府,同时派
人飞马请来了最好的太医,并派人封锁了王府内院,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以免刺客找到机会
第二次下手,同时也隔绝了外面众人打探消息的途径。
凭着职司全城治安最高长官的特殊身份,我总算被韦翔请进了内院。但是没有见到拓拔明,而是
被让到了内院的小花厅里面。韦翔告诉我拓拔明胸前中了一枚暗器,伤口虽然不算致命,暗器上
却喂了毒。拓拔明受伤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现在太医正在为他设法解毒,紧要关头,不容打扰,
请我见谅。
我当然没什么不能见谅的。因为拓拔弘和拓拔圭都来了。连他们两位至亲的兄弟都被拦在房间外
面,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吗?
他们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严肃中带着隐隐的沉重。拓拔弘的神情还算平静,拓拔圭却是一脸
震惊和不信兼而有之,如果他真是背后的主谋,那他做戏的本领实在是已经炉火纯青了。
一见我进来,他们两人同时转头看我。拓拔圭怔了一下,接着马上转开了脸。拓拔弘却好象松了
口气,但目光一转,落到我的肩膀上,立刻微微皱起了眉。
“你受伤了?”
眼睛真尖。我来之前已经换过衣服了,肩头的伤从外面应该看不到血迹,只是行动上有点轻微的
异样,居然就给他一眼看了出来。
“嗯,不小心划了一下。”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拓拔弘脸色一沉,仿佛对我隐瞒实情的举动大为不满,碍着拓拔圭没说什么,却不悦地瞪了我一
眼,大有一会儿再找我秋后算帐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厅外传来拖得长长的喝道声。原本是人声嘈杂的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拓
拔弘和拓拔圭同时站起身,匆匆地向外就走。
北燕王到了!
北燕王身上仍穿着上朝时的正式袍服,显然退朝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更衣,便接到消息匆匆赶了过
来。他的脸色略显沉重,但还保持着冷静和从容,没有露出多少慌张之色。
对上前行礼的拓拔弘兄弟他一言未发,只是目光锐利地扫了两人一眼,随后在我身上微微一转,
脚步不停地直入拓拔明的卧房。
韦翔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北燕王,就连我们三人也沾了北燕王的光,紧随其后地跟了进去
。
一进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厚的药香。几名太医正神色匆忙地围着拓拔明不停地忙碌。拓
拔明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昏睡在床上,上身赤裸,胸口有一点鲜明的血迹,颜色却
是紫黑色的。
太医们一发现大王驾临,连忙手忙脚乱地下跪行礼。北燕王摆手命他们起来继续救治,只留下一
名太医问话。
“明儿的情形怎么样?”
那太医神色紧张,声音也有点轻微的颤抖。
“二皇子伤得倒不要紧,就是暗器上喂了毒。臣等无能,现在仍未查明是何种毒药,所以……”
“寡人问你明儿的性命要不要紧!”
北燕王沉声低喝地打断了他的话。
“大王恕罪。微臣……微臣……”
那太医吓得浑身发抖,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嘴里吞吞吐吐,却说不出一句确实的答复,显然心里
毫无把握。
北燕王目光一黯,却未再对那太医发作,走到拓拔明床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
“你们务必竭尽所能,保证二皇子安然无恙,寡人必定重重封赏。”
接着又转过头来对我道:
“江逸,明儿被刺,你这个禁军统领兼五城巡戍使脱不了责任。寡人要你立即封锁全城,全力缉
拿这名刺客。如果给他逃掉了,寡人唯你是问!”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对着拓拔弘和拓拔圭又看了两眼,掉头径自走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们两人说过一句话。
****************************************************************
北燕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缉凶的全部责任尽数压到了我的肩上。
对此我虽然早有准备,还是感到肩头一沉,处理起来也就越发的慎重。
北燕王走后,我把跟着拓拔明的几名侍卫找了过来,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景,又仔细查看了从拓
拔明身上取出的那枚暗器,心里已大致有了点分数。
行刺拓拔明的刺客与昨夜袭击拓拔弘和我的刺客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同样的一身青衣,同样的高瘦身材,同样快如鬼魅的暗器手法,同样倏忽来去的绝顶轻功,就连
拓拔明所中的暗器也与我们昨夜看到的一模一样。虽然这两次袭击中刺客都蒙着脸,看不清他的
真实面目,但有了这么多相同之外,也足以做出结论了。
临走前我又去看了看拓拔明,他仍然苍白着脸色,牙关紧咬地躺在床上,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
有。拓拔弘和拓拔圭居然还在,一边一个地坐在窗前的小桌旁,关注着太医急救的进展,脸上都
带着隐隐忧色,一副手足情深的关切模样。不过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就只能问他们自己
了。
出门的时候,拓拔弘起身跟上来。
“江逸,今天的这名刺客……”
到了院子里,拓拔弘看一眼四周无人,压低声音沉声问我。
“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不等他问完,便简短地告诉了他答案。
拓拔弘眉头轻轻一挑,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过头来却又问我:“你肩膀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暗算你么?”
“不是。”我无奈地笑笑,不打算瞒他。“是晴公主跑来找我挑战,硬是逼着我跟她动手。我应
付几招,不小心给她刺了一剑。”
拓拔弘皱起眉。“晴儿还是这么不懂事!伤的重么?”
“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这几天当心一点。现在京里正乱,你肩上有伤不便动手,别给刺客趁机拣了便宜。”
他低声叮嘱我几句,转身打算回屋。
我却还有问题要问他。
“你没有告诉大王,昨夜你我在山下遇袭的事?”
“还没来得及。”
我就知道!其实就是不问他,看北燕王今天的态度,我也大致猜出来了。
适才北燕王看着拓拔弘兄弟两人的眼神,分明是认为此事必然出自其中一人的指使。如果他已知
道拓拔弘昨夜也曾经受到同样的袭击,应该就不会这么看拓拔弘了。
无形之中,拓拔弘已错过了洗清自己嫌疑的最好时机。
我不觉皱眉。
“刚刚为什么不告诉他?”
拓拔弘摇了摇头。
“现在要说已经迟了。无凭无据,父王不会相信的。反而会更加疑心我,认为我是为了摆脱嫌疑
而放的烟幕弹。”
知子莫若父。同样知父也莫若子。拓拔弘对北燕王的了解当然要比我深得多。他认为在拓拔明出
事以后再说出自己曾经遇刺的事情会适得其反,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那么,你认为这个刺客的幕后主使是谁?三皇子么?”
拓拔弘皱眉思索片刻,不大确定地道:
“按情按理,似乎也只剩下他了。可老三虽然一向有点鲁莽冲动,身边还是有明白人提点的。贸
贸然使出这么不留余地的急切手段,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如果我昨夜的运气稍差,没能躲开那
几枚暗器,或者今早及时禀告了父王,嫌疑岂不是全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就算他自己心浮气躁
,身边的人也该劝阻他吧?除非……”
我笑了笑,接着道:
“除非他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不得不立刻痛下杀手?又或者,他有把握如果成功除去了你们两
个,大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拓拔圭的生母韩淑妃一直受宠,她经常随侍在北燕王左右,得到机密内幕的消息自然比别人多,
也最易了解北燕王的心意。如果她事先探听到北燕王的想法,知道他对于储位的归属已有决定,
那么拓拔圭也就只好出此下策。
只是,北燕王的心意到底如何,储位的归属有无确定,下手的人又是不是拓拔圭,现在全都无从
得知,只能由我们自行推测了……
不管是出于谁的指使,这位刺客的来头不小,也一定受到了有力的庇护,要搜出他的踪迹殊非易
事。我带领京城禁军和五城巡戍营不眠不休地搜了两天,几乎把全城都翻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出
他的藏身之处。
其实并不奇怪。说是全城,毕竟还有我搜不到的地方。
一个地方是东内城。那是皇子亲王、各国使节的居住所在,禁军未奉特旨无法擅动。而另一个地
方就是皇宫了。
以我做皇帝时的经验,皇宫看似守卫森严,滴水不漏,其实是整个内城中最大、也最容易藏人的
地方。宫中步步守卫、处处禁区,太多寻常人想不到、去不到、不敢问、也不能问的地方和禁忌
。外人到了宫里固然是晕头转向,寸步难行,但若是得到宫中有力人士的庇护,那却是连内廷侍
卫都找不到的。
这两处的地方非我的力量所能及,而我亦有把握,凭着我和易天雷鸣的能力和配合,对京城各处
的搜索十分严密,没有出现什么漏洞。因此,北燕王一脸严肃地问起搜查结果时,我的态度异常
坦然,并没有因为未能达成任务而心虚胆怯。
北燕王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刚愎暴君。刚听到一无所获的搜索结果时,脸色虽然有些不悦,但
听我详细解说过这两天的搜索过程及我的分析之后,脸色渐渐有所缓和,沉吟良久,突然出人意
料地道:
“江逸,你不必继续查下去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来,陪寡人出去走一走。”
我有些愕然,但当然没理由拒绝他的命令。跟着北燕王出了文华殿,一路北行,竟到了皇宫后院
的天命山。
天命山并不算高,跟真正的大山相比,只能算是一座小小的山丘罢了。但在地势平坦的京城之中
,却要算最高的一处所在。山顶最高处建有一座宏伟华丽的高台,叫做承天台,是北燕每逢大节
庆典,北燕王祭祀天地的地方。这里在宫中是一处禁地,平日由侍卫重重把守,从来不许人进入
。北燕王自己如无大事也从不来此。今天他为什么突然带我来到这里,我可真有些猜不透了。
第八章
到了那里,北燕王命跟随的侍卫等候在山脚下,只带着我一个人上了承天台。
承天台高达十丈,气势恢宏,又建在高高的天命山顶,越发显得巍然独立、高耸入云,颇有举手
承天、君临万象之势。
时值正午,耀眼的阳光明晃晃地洒下来,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山顶的风势颇为强劲,吹得身上
的衣袍猎猎飞舞,在如此强烈的阳光下,竟也透出几分凛凛的寒意。琼楼绝岭,临风而立,真有
些高处不胜寒的味道了。
北燕王手扶栏杆,站在承天台的最前方,俯视眼前的辽阔天地。虽然苍老的身形已颇显枯瘦,却
仍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雍容气度,令人不敢心存轻视。
“江逸,你过来。”
北燕王招手把我叫到他的身边,指着前方道:
“你看,眼前这千家宫阙、万家烟火,还有远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沃野良田,高山大河,都是我
北燕所辖的疆土。我拓拔氏的先祖世代经营、守成创业,不知花了多少精神、流了多少血汗,才
打下今日这一片江山。当年我壮年继位,豪气凌云,誓要让北燕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几十年
来,我率领大军开疆拓土,南征北战,吞并了无数边境小国,疆土达到前所未有的广阔辽远,北
燕的国力也盛极一时,确实成为了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国家。这样一片大好基业,若不能在后辈手
中发扬光大,我就算死了,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我默不作声地站在北燕王身边,听他大有感慨地指点江山,心知他必有一番重要的话要讲出来,
一时便也不急着接口。
北燕王亦并未期待我的回应,他头也不回地凝目遥望着眼前的天地,慨然道:
“北燕立国以来,世代相袭,立储不分嫡庶、不论长幼、不问出身,唯以贤能才识选拔储君。全
赖于此,北燕才能够一代盛于一代,而终于成就了今天的一番霸业。寡人深知祖宗立下此项规矩
的重要,因而自有子以来,迟迟不曾册立储君,一心想选一个出类拔萃、才干过人的皇子继承王
位。谁知道寡人只有三个儿子,却个个精明强干、野心勃勃,而且各有自己的一派势力,彼此互
不相让,明争暗斗,倒搞得北燕政局不稳,内患频生。我原本是不急于匆匆立储,后来却是迫于
形势而不敢骤下决断。事情迁延至此,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倒是我所始料不及的。”
“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儿子,我心中自然不愿有所偏袒,希望给他们一个公平的机会。他们想争储
位,立党结派,在朝中暗自较劲,在公务上各不相让,这些我都可以容忍,也不妨借此看一看他
们各人的本事。可若是发展到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地步,我便再也不能坐视了。”
“大王早就该做出决断了。容忍三位皇子的势力不断坐大,必然埋下日后的隐患。就算储位有了
明确归属,也随时可能出现变乱的。”
我叹了口气,老实不客气地批评道。
北燕王的气量确实不小,对我的批评毫无愠色,反而看着我笑了一笑,转开话题道:
“江逸,你到北燕有多久了?”
“快半年了。”
北燕王点点头。“半年的时间也不算很短。你来了这么久,是否已经把自己当作北燕人了呢?”
我一怔,心里大感意外,没有想到北燕王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如果我是从别国投奔北燕的客卿幕僚,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对于北燕王的这个问题自当毫不犹
豫地回答一个是字。可我对北燕一无所求,无意久居,又不屑于违背心意地说谎伪饰,微一迟疑
,最终还是沉默未答。
北燕王何等精明,只是这一下迟疑,他已了然于心地大笑道:
“江逸,你也未免太坦白了吧?当着本王的面,竟连哄寡人高兴的假话都不肯说一句?若是换了
第二个皇帝,只怕你的脑袋已保不住了。”
我也淡淡一笑。
“正因为是大王,江逸才不肯说谎,不愿说谎,也不必说谎。大王胸襟广博,心怀天下,既然有
志统一各国,又怎会没有容人之量?只怕倒是虚言巧饰的利欲小人,才会被大王砍了脑袋吧?”
北燕王大笑着看了我一眼,才渐渐止住笑意,道:
“欲成大事,必先得人。而地域之分、门户之见、出身之别,往往令人才错失而不自知。当今天
下,只有西秦和北燕能抛开成见,不拘一格地任用人才,因而也只有这两国才保持着蒸蒸日上的
势头和朝气。你以一个外来人的身份,不到半年时间,便能一跃成为三品的禁军统领,这在北燕
也要算破格的升迁了。本王对你如此看重,还不能令你忘记本国,把北燕当作自己的国家么?”
北燕王说到后来,神色已渐渐趋于严肃,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显然对此事颇为重视。如果一个应
付不好,说不定脑袋真的要搬家了。
我也收起笑容,以前所未有的正经口气道:
“大王,如果我想要骗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只因为江逸尊重大王,才不
愿以虚言随意相欺。半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但与三十几年的故土之情相比又孰轻孰重?如果江逸
这么容易就抛弃故国,日后若要抛弃北燕,岂非就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