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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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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蟒厚底靴开门之际他身后映出梅花一片幽暗的花香随风而入雪粉四散香阵阵寒阵阵。
嘴角微微上扬清隽疏朗的笑似乎是碧波映月虚渺如斯。走进厅中楼澈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怎么众位大臣面色都如此苍白是身体不适?”
听着他关切的声音心中竟是一颤厅中五位官员不约而同地摇头否认户部更是开口:“谢谢楼相关心大概是这腊月太冷的缘故吧。”
“恩。”楼澈笑着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眼光瞟向末的秦询“辛苦秦大人了听说大人就快要告老归田了?”
被点到名的秦询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楼澈一揖到底:“下官自感年纪老迈怕错断病症误人误己因此想及早辞官归乡。”自从萤妃小产的事件后他深刻领悟到这皇宫内院的险峻辞官一念在心中已经摆了许久。
“秦大人不贪慕权位真是让人敬佩”楼澈点头称许笑纹如水瞳眸中却是波澜不兴淡然不见喜怒环视座下大臣他徐徐开口“这半个月来我身染小恙朝中之事不曾顾及听闻皇上已有实施中书院改革的意向?”
终于提到正题了工户兵三部尚书同时抬眼面面相觑之下兵部率先开口:“皇上有意在开年正式设立中书院。”
“皇上也太心急了些”脸上摆出淡淡的遗憾楼澈拿起桌上的奏章似乎是闲极无聊地翻着“那么诸位大臣有何想法?”
几位官员听到这话都知道是到了明确表态的时候了犹豫了片刻工部站起身躬身说出自己的看法:“楼相明见如果中书院一设立那么六部的实权都会被架空形同虚设以前史为鉴分权必胜集权必衰中书院计划实不可行对我启陵的长久也是不利。”
楼澈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老而弥辣笑而不答等待其他人的回答。
“没错没错中书院计划的确不该实行这样六部不就成了虚设的吗?”户部紧接着就立刻开口。
“过年之后还望楼相重新回朝劝阻皇上现在这朝中一派近臣真是糊涂至极尤其那个管大人年轻莽撞我怕他们的主意影响到皇上的决策啊。”
看着众人都表了态楼澈满意地放下手中奏章:“诸位所说的的确是我启陵的忧患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心那么今日就立书为表等年后一起觐见皇上劝阻圣意。”手抬起指向内室几位大臣回头一望笔墨纸砚具准备齐全心中皆是一叹原来今日相府一聚是早有图谋。
他们几人本就是楼澈一党明知皇上的中书院计划是针对朝中楼氏的势力事到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年后的一番争斗眼看是避免不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跟随楼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着几位大臣走进内室拟章而书楼澈眸中沉淀了些许利芒回头看向唯一还在座的秦询:“秦大人。”
“下官在。”慌忙应声秦询忐忑地观察着楼澈想看清他雍容优雅的的表象下到底藏着什么却现除了那一抹不达眼底的笑他什么也看不清。
“当初是秦大人第一个现萤妃娘娘小产的玄机也是秦大人陪同我调查了事情原由……”
就知道今日进相府容易出相府难秦询老脸苦皱默默听着楼澈温润如玉的声音。
“萤妃娘娘小产丽妃娘娘突然上吊想必秦大人也对事由知晓一二了吧真正幕后何人指示秦大人也应该很清楚才是。今日请秦大人来不过是想请你把那件事清楚地写下来也算是秦大人告老归田前为朝廷再出一份力吧。”
室内本是暖气融融在听完这番话后秦询只觉得遍体生寒当初丽妃的死的确蹊跷他曾反复思量也想到了幕后的可能可是今日楼澈居然要他写下来落笔便成铁证他哪有这个胆子去指控当今的……
肩上蓦然多了份温暖他错愕地看着楼澈走近轻拍他的肩膀看着楼澈即使敛去了犀利也让人感到幽深的眸中透着阴冷他不自觉地垂目低头。
“秦大人好好考虑反正告老归田还有段时日大人也不希望官场留下遗憾吧”楼澈斜睇着他唇边笑意加深回头对着厅中众人说道“今日相府略备酒菜就当作是我提前为大家庆贺新春。”
言罢转身楼澈温雅的缓步推门而出就如同他进房之时一样门外梅雪交映香坼风中秦询呆立在房中面色僵硬如同化石嘴里却应着:“是。”
“好好招呼里面的大人。”走出议事厅外楼澈淡定地吩咐管家因塑风劲猛而半眯起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园内暗香浅浅的梅。
“是相爷”声音虽然苍老却很稳重老管家挺直着身板。
“马上备车我要去一趟端王府。”
惊诧地睁大眼老管家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楼澈的背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忙招来下人准备简便马车直到马车离府远去他仍有点难以回神。
傍晚时分炊烟袅袅楼澈来到端王府偏门看着下人手忙脚乱地迎接他漫着笑看来天下都认为他和端王水火不容素为政敌。
“什么风把楼相吹来了。”轩昂地迈步渐近端王朗朗之声传来“楼相不是卧病在家吗?今日怎么这么好的兴致?”
“王爷与我都可算是闲人闲人拜会闲人还需要什么特殊理由?”不改温泽楼澈故意忽略端王话中的讽意黑瞳深沉恰如夜幕含笑睨着端王。
端王止住笑打量楼澈就是这种润如玉泽般的气度不软不硬在朝堂上与他争锋七载有余而自己始终未曾占过上风始至今日他才明白到这男人已经将俊逸温雅挥到了极致掩盖了他真正的本质那是书生卷气里怀抱着陡然剑气不张扬却伤人于无形。
“既然楼相有这雅兴本王自当奉陪。”
等两人坐在端王西厢客厅中时家仆已经全部退下鹤嘴鼎炉里燃着淡淡白烟红松木桌上摆着两壶酒浓醇的酒香溢散在空气中。
看到端王不自觉地有些拘谨楼澈先拿过酒壶自顾自地倒满一杯顺手也为端王的酒杯注满玉液支手握杯轻抿了一口稠浓味厚的甘甜滑入喉中仿佛一团暖火。
“好酒!”
端王皱起眉到了此刻也看不透楼澈的来意思量了片刻他才说道:“今日……你是来看萤儿的?”
如果不是端王的表情极其严肃楼澈几乎要失笑出声炯目微眯他意兴懒散地答道:“这是目的之一。”
“……那么就是为了中书院的事来的?”端王拿起酒杯一口而尽犀芒扫过楼澈却现他不为所动那样子分明又比过去深沉了几分“皇上已经准备拿你开刀你不去筹备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皇上心急了些”楼澈一口接着一口细品琼酿“我们做臣子的总不能看着皇上行差踏错……”
端王毫不给面子地冷哼出声:“收起你那冠冕堂皇的一套。直接说来意吧。”
楼澈低笑带着几分愉悦:“端王还是端王我听说负责京城禁军的副督统赵明跟王爷交情不错。”
何止不错那是他多年来精心安排的一步暗棋看楼澈肯定的神情似乎已经很清楚其中玄机惊疑不定的端王深锁眉心。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枫山之变王爷反应如此之快皇上分明已经事先做了完全准备依然让你逃出京城如果没有内应这就说不过去了事后我调查了禁军这才现王爷的高明之处。”
将酒杯放到桌上端王忍不住谓然轻叹:“你想要借用这个人?”
“我必须借用这个人”长眉微挑楼澈平定的说着语意却坚定无比。
端王面色沉郁了几分眼神琢磨不定地盯着眼前谈笑自如的楼澈。心中盘算良久依然无法抉择。他倏地站起身酒杯震晃几滴醇酿沾上衣袖他尤未察觉。来回在房中转了一圈他回头看楼澈还是那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事不关己的闲适可偏偏一切的烦恼都是他带来的。
“既然如此这个人就借给你吧”端王咬牙应承眉间不见轻松反而锁地更深“你的人情……这下可就两清了。”
先是轻不可闻的一声淡叹随即又略勾菲唇楼澈似笑非笑地看着端王眸中掠过凛色一闪既逝:“如此就多谢王爷了。”
还是被他看透了!对上楼澈洞彻的眼端王突然生出一阵沮丧。他对于在皇上和楼澈之间选择的犹豫即使将人借给了他却依然不肯站到他的阵营中……这一些算计在楼澈那朗如明月的瞳眸中居然清晰地映了出来。
端王大口闷酒借着举袖的姿势遮住了楼澈雪刀似的犀芒同时也掩住了自己一霎惊慌的失态。放下酒杯之时楼澈挂着雍雅的浅笑刚才那一瞬似乎仅仅是错觉。
两人无言相对地喝了几杯酒楼澈神情平静如初良久后忽而想起了什么问道:“萤王妃还好吗?”
“她很好就是害喜有些厉害。”端王舒缓了表情。
楼澈点点头久压在心里的包袱一下子减轻了似的:“两清了……”言罢拂袖站起。
“今日叨扰已久我就此告别了。”
端王微微抬明显有些疑惑。他本以为还有一番争斗与楼澈同政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该利用的事和人就利用到底决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楼相似乎变了许多。”长叹一声不知是遗憾还是感慨。
“变了?”楼澈抚额低笑墨玉似的瞳中映出杯盘错影冷澈如同幽潭焦距遥遥落在远处“世上无人不变只不过你我站在刀口浪尖变得比较多一些。”
这一句似是有感而无比真诚端王征愣的同时直觉这一句是多年来听到从他口中吐出最真的话。
端王耳听得一声告辞楼澈已转身玉冠下零散的漆黑丝被塑风扬起丰神如玉的俊容上平淡如水暗如夜空的眸深不见底。
“楼相。”连端王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出言挽留直觉楼澈今日还有话没有说完。
只消一眼就看穿了端王的疑惑楼澈唇边浮现淡淡笑意眸光透过窗户看着端王府内华灯高挂仆役成群地来回悠淡地说道:“王爷你从不曾想过为王吗?”这才是他今日前来的第三个目的。
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端王摇头朗声开怀大笑:“坐上龙椅然后任你摆布?如果不想被摆布就要像今日的皇上一样?”
楼澈也笑了笑开的刹那眸中如冰的寒意消散:“王爷才是真的变了。”这样的话以前的端王又怎么会说出口。
敛去笑他从容地离开正如来时一样从偏门退没有惊动任何人谁也不知这一夜素为政敌的楼相和端王达成某一默契。
政业无恒友无恒敌!
………【皇城烟华 第十七章 元宵宴(下)】………
“相爷……”从门外接到传报的老管家一路急步至书房老迈的身躯意外的强健脚步稳练有力。
“什么事?”从音调听出事态的不寻常楼澈也只是清淡地问了一句头未抬专心致志地埋书案。
“刚才送来的皇上元宵设宴请相爷走一趟。”
笔尖轻颤一划而下看着白净的六吉宣上的墨迹楼澈剑眉稍蹙随手将笔搁在案山上看着老管家气喘吁吁浮云般的淡然说着:“也该来了。”
皇上的耐心已然用完了而他的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席无好席宴无好宴这一场鸿门宴会来的算是及时。
看着楼澈云淡风清的平静老管家安心不少这朝廷争斗半年多来他一直心怀忐忑如今看着相爷心定如山成竹在胸他也随之释然在有了万全准备的相爷面前还能有什么事不能迎刃而解。老管家调节着喘息眼角瞄到相爷的眼神总不离案几心下有些好奇凑头观看案上宣纸。
画上……是谁?疑惑无比地再三眨眼也没有认出画中人的老管家盯着画总算从中看出眉目极似归晚……但是这是夫人吗?
楼澈察觉到老管家古怪的眼神竟微有赧然将画卷做一团。不仅是老管家不解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精于书画鱼虫山水无一能难到他。归晚离去已近两月探不到半点消息他心头像扎着根刺实在无以排遣今天一时兴起想作画一幅。提笔之后才知根本无从下笔。
归晚的笑归晚的娇归晚的万千姿态或颦或笑或嗔或吟一笔一划岂能勾勒清楚。
“咳恩……”状似不适地轻咳楼澈问“还有事吗?”
老管家忙收回眼光脸上却现出笑:“没有事没有……相爷继续画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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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载五年元月十五以庆元宵为名宫中宴请百官。
当传令官高喊出楼澈的名字宫门前呈现出一霎的寂静。厚帘掀起楼澈从容地跨下马车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环视着官道上零星分布的官员。
走上前来亲切招呼的官员明显是自己一营站在原地恭谨施礼的似乎采取了观望的态度而毫无表示打量的眼光中含有讥讽之意的那些官员恐怕就是皇上近些日子提携的近臣。将百官的反应一一看入眼中楼澈神情平静慢慢地踏上官道。
元宵佳节灯火繁盛官道上夜如白昼。内宫里飘出阵阵丝竹之声笙歌漫漫。入眼的霓彩悦耳的音乐在这看似升平的景象之下他却感到隐伏的杀机重重丝丝透着金戈血光。
“相爷”一个年青的禁军士兵急步路过楼澈的身边低声说道“赵督统让小人传口讯殿内有埋伏请相爷小心。”
从端王处借来的赵明果然是个可用之人楼澈挂着浅笑轻问:“这边人手安排好了吗?”
“相爷放心督统已经安排好了。”说完这一句士兵没有惹任何人注意地慢慢走开。
阵风扑面摇曳的灯火如波一片忽明忽暗的光焰下楼澈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只是嘴边那轻漫的笑清晰地绽着。
来到他身边寒暄的官员渐渐多了起来官道也快走到尽头。不远处就着大殿前的玉阶缓缓走下一道墨蓝色的身影白皙如同女子的皮肤清秀的五官那种仿佛经过淬炼而提取出的美丽清新犹如冷泉那俊美的少年站在百官之中特别地显眼看到楼澈的到来他微笑着走近深深地一揖:“先生学生久候多时了。”
带着一种重新审视的态度看着他楼澈笑了笑:“劳烦管大人了。”
“先生在家养病皇上很挂念今日的宴会也是为先生而设请先生务必要尽兴。”一边以恭敬的态度地说着管修文一边领路踏上玉阶。
殿中早设埋伏管修文却谈笑自若地一步步引他走近这少年早以不复当年初见时的模样。楼澈平静地看着他黑眸愈深愈沉:“今日应该尽兴的是皇上和管大人才是。”
先是有些疑惑地挑起眉峰后又淡淡笑开管修文以一种含讽带讥的温和口气说道:“先生真是通达。知难而迎上这等勇气我等小辈望尘莫及。”
“何需望尘这样的年纪能有如今这番作为管大人已经是同辈中的翘楚了”楼澈掀起薄唇冷冷地看着他雍雅的淡笑着“只可惜做事如此不留余地他日失去的不一定比得到的少。”
蓦然一个转身管修文正面对上楼澈脸上笑容尽敛:“我从没有得到过哪来的失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刻又漾起笑音调也回复平和。
“先生殿内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快进殿吧。”
旁的官员看到这名义上的师徒两人说说笑笑地走着都惊奇不已摸不清其中的虚实只能在旁估测形势同时暗暗打量两人的神色。就在玉阶快要走完之时横里插出一个禁军士兵急匆匆地走到楼澈和管修文的面前。
“相爷府上的管家在宫外通报说有急事求见。”
楼澈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犹豫了片刻命令放行。管修文的惊讶显然比楼澈更甚这宫中的禁卫早已换过都是皇上一系如今看来楼澈比想象中更莫测高深伫立在侧他静观其变。
“爷爷……”管家用一种不符合他老迈年龄的度直奔而来声音颤抖不成调“玉……督城被困了夫人……联络不上夫人……”
走在靠近的所有官员都听到了管家的话瞠目结舌怔忡地站在原地“督城被困了”这五个字石破天惊地一扔众皆哗然。自从与弩族和谈之后边关已经安静了好一阵子督城被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什么?”先叫出声的是管修文他瞪着眼脸上阵白阵青死死定着管家冲前一步似要抓着他的衣襟手弯曲成爪却在无意识中抓了个空“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爷玲珑她们由南转北打算赶去督城和夫人汇合到了那里才知督城被围死了听说督城城墙上绑着几百个弩民弩军停军三日马上就要攻城了。”一口气报告完毕老管家说地又快又急却让在场的每个官员听得清楚明白。
众官惊诧的同时看向楼澈却见这个以深沉睿智见称的男子眉头紧蹙眸底深染惊惶那种震惊和不安表现地是如此明显掩饰不住的紧张神情甚至还有些无措。
督城被围?绑着弩民?
把管家的话消化进脑中反复思量以平民抗军这等手段决不是林瑞恩会做出的事他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林瑞恩出了意外归晚处境危险。
楼澈气息猛地一窒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华彩绝伦的宫殿在眼前骤然失去了光彩。看了看环顾在侧的百官不由有些厌烦挥手让众人退开他急需喘口气舒解他心头阵阵碎骨的疼痛。
“归晚……归晚在督城”众人都退后几步惟独管修文大步凑前琥珀光泽的瞳底满是紧张“现在弩军围困了督城归晚怎么办?”
他的音调因为大声的叫喊而显得尖锐大殿前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谁也没见过这清丽的少年如此狂乱的神态那眉眼里盛着的是忧伤犹如绷紧的弦有着几近断裂的危险。
楼澈茫然地瞪着前方那表情有着愤怒有着不甘管修文大声的嘶吼竟像没有传进他的耳里眸中本深蕴着的犀利刺破了他温雅的伪装阴冷的眸光冷冷睇过管修文:“住口!”
被这样严厉的利芒扫过百官不敢多有言语。楼澈蓦然一个转身大步流星地往殿中走去把管修文等怔在当场。
看着楼澈往内殿冲去管修文心跳如雷眸转暗沉一咬牙他窜上前一把拉住楼澈:“不救归晚了吗……不要进殿。”
楼澈手腕一转甩开管修文力道之大让管修文脚下踉跄几乎跌倒:“蠢材没有虎符调动军队怎么去救!”
管修文愣了愣神色稍平复了些看着楼澈走进殿中的身影他默然不动身边似乎走过许多的人影纷繁错落重重叠叠良久之后悠长地叹出一口气他跟随其他官员走进殿中。
殿中的情形再次让他震惊本应萧声凤起舞榭歌台的大殿内寂静无声气氛低迷。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皱着眉或惊或疑地看着跪在殿中央的楼澈。
他跪在那里……看到的那瞬间管修文突然想说什么嘴唇轻轻地动了两下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出来。
这是那个高高在上意气风的楼澈?
那个看似温润其实心冷如冰的权相?
一时之间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那个总是让他仰望着的他时刻想着越的背影这样孤零零地跪在殿中他本应大笑来抒心中畅怀而此刻他却只能紧抿唇畔定神凝望着殿中的楼澈。因为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这个男人他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越了。
这是一种什么心情是惆怅还是遗憾……
“皇上督城告急林将军也许已经遭遇不测请立刻下令调北方军骑前去支援。”楼澈尽量以平缓的语调说着却仍掩不住那丝丝的紧张。
皇上高坐殿上距离太远宫灯摇曳的幻彩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管修文沉着脸跟着跪倒在殿上离楼澈只有两步之遥:“皇上督城已经被围那是我天朝的门户如果让弩军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是呀是呀弩军凶猛如果让他们进关启陵危矣!”两鬓如霜的三代老臣严纲也点头应和。
“皇上应该及早下旨督城不能再等了……”
“这弩族真是狼子野心明明与我朝休战了居然出尔反尔我朝应该派出精兵让他们知道个好歹。”
“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他们也太猖狂了这些个蛮族……”
殿上的明黄身影纹丝不动漂亮的一个弯弧他摆手制止众官的七嘴八舌:“督城之险为何现在才知?兵部在干什么?”
不等兵部尚书开口解释楼澈一口截断:“皇上如今情势危急追究罪责之事可以暂缓请先下令调兵吧。”
“楼相似乎比朕还急督城被围的消息是楼相先知的吗?”
“是”楼澈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殿心“我妻也在督城所以忧心如焚。督城一旦被破弩军必然饶过玉硖关直入北方除玉硖重镇之外北方再无其他城镇有足够的兵力抵挡弩军。”
众官对这个事实心头雪亮被一语点破的同时心头森寒同时也注意到楼澈话中的含义楼相的妻子居然在关山万重以外的督城。
“她……在督城?”
郑锍微微的一声叹息那话音里似乎有丝苦笑。也许是听出了端坐帝位之人的忧虑复杂的心思众官都屏息等待大殿内越肃穆寂静。
“兵部还愣着做什么拟旨筹集粮草调北方各州兵马前去解督城之围。”
“是”兵部尚书从席间起身跪在殿中叩“军中不能无帅皇上不知这次该派何人为将?”
闻言楼澈直起身:“皇上漳州白巍是个将才熟谙兵法做事沉稳有度可堪大任。”
百官都以为皇上会立刻否决楼澈的提议这两人汹涌起伏的暗潮已经是众所皆知。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郑锍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传达命令:“漳州白巍为北征之帅。”
粮草军备行军等事宜很快就被安排妥当楼澈跪在一旁一动不动身躯犹如变成了化石而郑锍也始终不曾叫他起身。
“众卿还有什么事?”郑锍的话音里已带了淡淡的疲倦。
“皇上臣请命为北征监军。”静跪在地的楼澈突然开口。
“楼相……”老臣严纲回过头本想劝阻的话在直对上楼澈坚定如山的目光中哽在了喉中。大殿内又重复平静。
郑锍显然也有些错愕扶在龙椅上的手遮在袖下紧紧攥成拳如墨漆黑的眸锁着楼澈一举一动幽亮地像是要看穿人心。
对视半晌楼澈伸手入袖掏出一样事物仅一指长宽上有如意雕纹镂金为云盘旋着一只虎张牙舞爪之姿宫灯流彩芳华照耀在楼澈的手上熠熠生辉仿若红日初升的绚烂。
“臣自认为相多年于朝廷毫无功绩请皇上收回丞相一职。”
看着楼澈将手中金印高举过头郑锍再次哑然一瞬不瞬地看着殿心等看清楼澈异常决绝的表示他的眉心拢得更深。
等待这么久难道到了此刻才放弃?
这些年韬光养晦等的就是这一天元宵宴是除去楼澈的最好良机大殿的两旁早已安插了刀斧手一声令下就可以把楼系一党铲除干净。
还在犹豫什么难道因为楼澈的主动放权?
杀?还是不杀?
“皇上”黄幔旁慢慢凑近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郑锍偏原来是宫内总管德宇。他小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郑锍身边悄悄耳语一番。
郑锍挑起眉峰表情相当冷漠:“真的?”
德宇严肃地点了点头。
再次转面对众臣郑锍勾起柔和的笑:“楼卿是我朝少见的少年英才现在边疆告急楼卿既然自动请缨朕就准你所奏远去边关这丞相一职就暂罢等楼卿凯旋而回朕再嘉赏。”
“谢皇上!”把手中金印递给旁边的公公楼澈唇畔露出微笑清雅至极看向龙椅之上现出丝戏谑一闪即逝。
支手撑起稍有麻痹的身躯楼澈低身做揖:“臣先行告退。”豁然转身不再理朝堂上任何纷扰急步跨出殿内光华四溢殿外暮霭沉沉清风拂来舒旷神怡。
楼澈走后宴上黯然无色皇上意兴阑珊百官因担心战事而惶惶不安。
曲尽人散郑锍稍现疲态地躺在椅间眼角瞥过垂目静立的德宇冷冷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有伏兵在御乾殿。”
“是的楼相能如此从容必是因为已经备好了退路。”
深锁眉宇郑锍心间躁意窜上许久之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真是遗憾朕多想知道他和我之间何者能赢……”
………【皇城烟华 第十八章 第二十三日】………
迟来的春意渐染树梢督城的街巷浅翠环绕春风四起为这斑驳的城池带来一丝融融暖意。
弩军呈扇形包围着督城由于采取以快制敌出其不意的战略方式所以并没有带重型攻城工具本以为将很快攻下督城事实证明了他们的错误认识。这座曾以商贸而扬名的都城居然在近十五万的精骑压境下坚守了整整二十三日。
“我们已经尽了职责。”天还未亮脸色稍有些苍白的军师走进军议处对着满座的督城众将领说道。
众将的反应各不相同韩则鸣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为人圆滑的江守尉重重叹息一声。以勇而著称的赵欣圆睁着大眼神态忿忿待看了众人的反应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当军师一个不漏地扫过众人再看向归晚时现沉思中的她唇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淡淡地绽开一个笑容。
这是一个很纯粹的笑容。
等众人离开军师一手抚着下颔温和道:“这些日子辛苦了。”
“辛苦的是守城的将士。”
没有经历过战争就不知道其中的残酷。
战士的血百姓的泪。
在守城之初她下令抓了四百弩民缚绑在城楼之上日夜听到他们夹杂着哭泣的悲歌其中有苍苍白的老妇还有少不更事的孩童只因为民族间的战争他们被当作了盾牌挡在虎狼之师的面前。时至今日那阵阵刺心的歌声似乎还在耳边回绕。
“这是战之罪避无可避!”似乎一眼看到归晚的复杂的内心军师循循开导。
抬起螓看着军师站在窗前新芽幽翠横枝在侧春意昂然只是窗前的身影形消骨瘦两鬓班白如霜曾经被她定义为老谋深算的眼眸此刻深邃浩瀚如汪洋。守城二十余日他竟是度日如度年老态毕现。
归晚依稀记得初见之时的他羽扇轻摇笑谈京畿趣闻而同样也是这柄羽扇指导她守城要决调度军备粮草。
在督城被围的第三日耶历已打算不顾弩民生死强攻督城她进退维谷不知是否该杀这四百弩民以儆效尤。是军师告戒她杀了弩民会激起弩兵激愤的情绪不如在攻城之初放了他们。
事实果如军师所料弩兵的士气果然低迷许多。弩兵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督城才勉力坚守了二十多日。
“天亮之后弩军马上就要攻来了。”
冥想的思绪被打断归晚看着窗眉心微蹙:“弩军这两日的攻城规模不大是在为强攻做准备?”
“弩王耐心尽失这次必定倾力一击。”军师转身看着窗外白蒙蒙的微光罩在周身宛如雕塑。
督城还保得住吗?
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依然忍不住想要问。轻抚额角归晚露出一丝苦笑话到口边又吞回腹中。
“撑不到一个月你有遗憾吗?”军师头也不回低问道。
“会。”一愣之下归晚如实回答。
军师慢慢转回身苍白疲惫的脸上泛上淡定的笑容笑纹如菊第一次让归晚感受到这睿智的长者流露出长辈般的慈怀。
“心有所系故而产生遗憾有了遗憾的人生才不会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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