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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女药师-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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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披银装,地盖雪被,九州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劳碌一年的人们终于开始真正的休憩,养精蓄锐,期待来年。
大陆各大势力各世家各国也平静如冬,自八月到十二月,满陆对于小药师的传闻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消停过,如今也终于暂时销声匿迹。
没有令人争论不休的话题,世界和平。
雪下的世界,南北各异,北方冰雪如石,成丈厚的冰层坚硬如铁,南方的雪则要温柔得许多,哪怕凝冰也不过三尺来厚,最厚的也就五六尺厚。
已是十二月二十四,雪还在飘。
今日也是小年,贺家村整个村内的人都在忙着准备送灶神上天过节。
九州幅员辽阔,大城都成千上万,小镇小村更是以千万或亿来计,放多的村镇都没有特别的名字,大多以姓氏命名,有些是以村的开创都姓氏为名,有些则因某族人丁兴旺人口众多而命名,或纪念为村镇作出过特殊贡献的人取其名或姓命名。
贺家村便是大陆无数村镇中的其中之一,以最早的开拓者姓氏为名,它并非上于繁华之城的边缘或偏僻小村,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建于云泽山脉山。
云泽占地广阔,山脉外人村无数,建于山脚的也不乏其数,但建于山脉之内的村镇少之又少,若要细查的话,屈指可数。
它建在山脉的一侧岭距谷约一二里的一块平坦地方,建村的地方很宽,像块小平原,除了村庄,四周有田,邻山的地方与山谷也田与地,除了盐布,其他差不多可自给自足。
从村往外走直线,大约二百里外才是山脉边缘,真正算得上是深入山脉。
大雪封山,满地雪白,田与地都被雪遮盖住,连房舍也被雪覆盖,若非是从烟囱中冒出的烟,还有鸡鸣狗吠,小孩或哭或笑,或大人们的吆喝声,不管是从天上飞过或是从附近经过,都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已是近黄昏时分,天色昏沉。
贺家村内的村民也已归家归舍,围着小村的围墙被雪冰成雪墙,默默的耸立,尽职尽责的守护着小村,厚重的大门也关闭,将一些深深浅浅的脚印关在墙外。
然而,就在这种时刻,一条人影自谷中沿着村民开僻出的通向山谷的山道徐徐飞来,来者头戴可挡阳的斗笠,露出头顶束扎的黑发,看发型是男子。
斗笠上垂着的白纱遮住了面孔,看不清他的脸,他反披着一件黑色斗蓬,宝蓝色的衣袍,从下摆内露出一双小巧的黑色鹿皮靴子。
他飘飘袅袅而行,足掠平地,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不出片刻,依着道路飞抵外墙外,落于雪地上,落地无声,轻若鸿毛。
“嘘-”
人站定,白纱下逸出一声轻轻的嘘气声。
终于寻到人家了!
嘘出口气的墨泪,隔着轻纱望着风雪中的门墙,暗暗欣喜。
她不知道日期,但却记得清楚,从捡到宝宝的那一天至今已是二十四天,近一个月的时间,以靓尊的速度应该早走出山脉,可因带着宝宝,怕晃出个什么脑震荡之类的不良后症,不敢太快,再加上路上必须为宝宝四处寻找奶源备用,磨磨蹭蹭的误了脚程。
欣喜,不是因为或许代表着快走出山脉,而是宝宝的干粮将近,得必须寻找吃的,如今大雪封山,寻奶源难如登天,遇着人村自然要方便得的多。
原本所走的并不是这条谷,在远远的地方感应到这边的情况,寻遁而来,好在真的不负所望,真的是一处人村。
吸口气,朝内轻喊:“诸位父老们,小子打挠了!因路经贵地,想借地歇脚脚,不知村中父老可否行个方便?”
以那点门墙,她完全可飞过去,但那不礼貌,两军交战,还需先礼后兵,这遇赛递帖,求人借宿,当然需礼仪先至,那也是求人之基本态度。
如若是不经人同意自己飘进去,哪怕原本好客的人也会心生反感,所以,为表真诚,她可是当了守礼遵法的好公民。
声音,不高也不低,高,那是吼,低,人家未必听得到。
清悦柔和的声音,在风雪声中犹为动人,凝而不散。
小村内有刹时的沉静,连鸡狗牛羊也好似哑了般,没有发出声息。
嗖嗖-
刹时的安静后,道道人影自各家各户中蹿出。
呼呼-
哗-
咣-
紧接着,村里一片喧哗,开门声,跑动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汪汪汪-
犬吠声汇成一片,热闹无比。
嘈杂声中,许多人纷纷奔向村门方向,男女老少都有,一部狗更是如利箭般蹿出,抢在主人前面,蜂涌奔跑。
好热闹啊。
听着里面的响动,墨泪忍不住乐弯了眼,从斗蓬中探出手,将斗笠轻纱撩起勾在笠缘的小勾内,露出自己的面孔。
呼呼-
风吹过,将雪花荡得乱飘。
她的衣衫与笠纱也随风乱飘,斗缝则被拽着,显得比较老实。
门内,涌向村门方向的人汇在了一起,组成一支队伍,然后拥着一位老者,浩浩荡荡的出发,人前方则是一群狗,那情形显得有几分滑稽。
呃,这是准备打群架?
捕捉墙内的人群气息,墨泪头顶飘下几数黑线,真的,感觉真的是像打群架,满村皆出,全员皆兵。
人与狗,很快开到村墙,呼啦啦的人群站住。
汪汪汪-狗狗们涌至门前,待门开时将一拥而上,进行群攻。
村墙的大门,青铜铸之,透着古朴厚重的气息,令人萧然起敬,三条门栓粗若人大腿,拉环也是粗至人手腕。
一男子越众而出,开栓,接门。
咣-
沉重的大门,缓慢退开。
汪-
几十只花花黑黑的狗儿咆哮一声,争先恐后一跃而出。
沙沙沙-
重物落地,踏得雪乱飞。
狗仗人势。
默默的,墨泪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明眸如电,飞射狗群。
呜-
蜂涌着跃出的狗儿,被那轻轻一瞥,身躯一抖,叫声嘎然而止。
门,大开。
?
门内众人,心中微诧,凝目寻望。
门外,正对着大门的中心线位置的地方站着一个少年男子,只见他挺身而立,透着一股子清傲之气,若寒梅立雪,傲然凛冽,却又有一股亲和的气息。
他面容清秀,额前斜飘的碎发之下的双眸清亮,比这雪更清透,反披着斗蓬,明显怀里护着什么,衣服上粘着雪花,斗笠上结着一层冰,可见迎风赶路时间已久。
他立在门外三丈远的地方,那先后蹿出的狗群落在门外几尺远的地方,只只噤若寒蝉,再不敢乱动。
没有杀气,没有戾气。
人群愕然。
他们往外看时,墨泪亦张目而望,进门大先上三阶台阶,门后亦是三阶,距门约三丈远的地方,站着一群人,约摸百余,男男女女,老少都有,衣饰简单,男或长袍或中襟,女或裙或中短装,头上出没多少饰物。
很自然很朴质,却没有小村小户的那种小气畏缩感,眼神大大方方,无惧无畏。
男女们拥着一老一少两中年,老者已是古稀之年,满头华发,穿着一件薄棉袍,拐着一根木拐杖,两眼炯灿有神;
少年紧挨着老者,一袭白袍,如雪一样的洁白无尘,他容颜清俊,似晨阳朗月,乌发高束,只簪着一支红玉簪。
这个人,好似在哪见过?
看到他,墨泪立即涌上熟悉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老者的另一边是两中年子,浅蓝色棉布外袍,长相并不出众,神容刚毅,一看就是那种玩不来心计的刚直之辈。
观望一番,墨泪暗中微惊,高手!小小村落,卧虎藏龙。
“各位父老请了!”脸上笑容一现,辑礼。
她没行脉修者的武者之礼,也没行对强者的敬礼,用的是普普通通的乡野见陌生人见陌生人常行的礼语。
“小友请了!”老者口里答着,炯炯有神的目光又打将人好一阵打量:“小友打哪来,归哪去?”
“小子自山中来,欲去雾国都城,迷途不知路,经贵村行来求个宿,歇歇脚,问个讯。”听到问话,张口即答。
“好个迷途不知路!”老者大笑。
“老人家,我可没说假话,”墨泪微微一笑,直奔主题:“我自个正值年少,再大的风雪也不怕,奈何身边还带着他,才特来求个宿。”
说着,掀开斗蓬,将用虎皮包裹着的风宝宝露出来,面向众人。
“孩子?!”老者与众人大吃一惊。
少年左臂圈抱着一个被虎皮包着的小婴儿,孩子好小好小,小脸白白净净的,如此风雪,刚才又如此吵,却没受惊,睡得正甜。
众人再瞧,发现少年右胸还趴着一只黑白分明的小熊,它两爪揪着他的衣襟,小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偏着头,用大眼睛打量着他们。
哦-
男女们恍然大悟,原来也是位脉修者!他们也相信少年的话,这点风雪确是奈何不了脉修者,不过那个婴儿却是另当别论。
大家的目光望向被拥着的老者和白袍少年。
老者望向身侧的少年。
“贺老,请他入村罢,就住我舅父家,我也有个说话的伴儿。”白袍少年出言。
“善。”一位中年男子点头。
其他也没意见。
“请-”少年露出淡淡的笑容。
人群侧转,准备回村。
道一声谢,墨泪抬足,一个跨步越过门,走到人群前,那速度,直令一干男女们眼角骤跳。
“这位紫尊阁下,我们是不是见过?”走近,她也越发相信在哪见过少年。
他说紫尊?
男女们大骇。
少年心中亦微微一惊,将来人打量一眼,眼神深幽:“我确认以前没有见过阁下。”
沉默即是默认,他没有反驳前一句,也等于是默认。
又是一天才人物。
“阁下可是北境钟家人氏?”心中了然,墨泪正准备随人往内,脑子灵光忽闪,也恍然大悟,她确实是见过,当年在遇着月小小与钟家大叔之后,少年从平原经过,她看见过他的脸。
这一下,四周鸦雀无声。
老者与中年男子猛盯着人瞧。
“别误会,”心头一颤,墨泪忙忙摆手解释:“我曾与北境钟家一位大叔有几面之缘,就是在宁国墨氏女出嫁那天,随在钟氏少主身边并一指收拾了凌家公子的那位,你的眼睛很像他,所以我觉着面熟。”
众村民面容又现欣然之色。
“那正是家父,在下钟氏钟期。”听闻提及父亲,钟期也亲切了几分。
“原来如此,我说呢,眼睛实在太像,连气质都相似。”难怪如此熟悉啊,父子一脉相承,若没熟悉感那才让人意外。
她又感到有点纳闷,当初这父子俩怎一前一后从北境去东、南,为啥不一路呢?
因为少年自报了家门,村民也变得极为热情,大伙儿关了村门,拥着客人与村长族长和表公子回村,路上问长问短的询问婴儿的情况。
“什么?”
“捡的?”
等听得孩子是捡来的,男人们女人们禁不住吓了一大跳,一个少年男子捡着个孩子,还在山中走了那么久,实在是令人意外了。
他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妇人们更是震惊不已,让男人照顾孩子,她们真不敢想象。
也在瞬间的,客人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高了一个台阶,一个如此有爱心的少年,必定不会是不三不四的人,他们由衷的喜欢陌生的客人。
“公子,小孩儿吃什么?”想到小小孩子,为人妇的妇人们母爱泛滥,对于捡养孩子的人也十分的客气。
“我在山里捉母羊挤乳喂养着,也喂牛乳马乳汁,连虎豹乳汁也喂过几天。”为给宝宝存粮,一路上四处打劫有奶水的兽兽们,风宝宝吃的是“百”兽奶。
男男女女们听得头皮直发麻,他们很想说“你行!”,真的,少年太厉害了,竟敢如此乱来,他也不怕小婴儿吃坏肚子。
“贺老三家的媳妇儿正好奶着孩子,回去赶紧的让喂喂这孩子。”
“她一人奶两有些吃力,谁家孩子量少,匀点儿。”
“村里刚好生养的姐妹,等会儿我去说说,明儿大家去贺老二家坐坐。”
“嗯嗯,就是,我回头也说说去。”
大家七嘴八舌的抢着准备给孩子送吃食。
墨泪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熙熙攘攘的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回村。
第四十八章
从村门口往内,先是一边空地,再之是树木,一条大道直通村内,小村道路四通八达,屋子都是木砌,每家每户上空炊烟袅袅,各种香味迎风飘散。
亲切。
那是给人的第一感觉。
亲切的气息,让人油然生起归家的感觉。
回到村内,大家分散,少年与中年男子领着来客归家,家,与其他的房舍没啥二样,是个圈着木篱笆的小院子,像四合院,没有前面的倒座,就是上屋正房与左右两厢房。
篱笆门开着,上屋外站着几人,一个中年男子,两个中年妇女,一妇人怀中还抱着用正频频张望。
看到中年男子与白衣少年归来,每个人脸上露出笑容。
“当家的-”
“二哥,外甥……”
一男二女在欣喜之中,目光又投到随来的客人身,目迎着三人到上屋。
“屋里的,这位客人暂住我们家,你帮收拾下客屋。”贺老二交待自家媳妇一声,又望向兄弟:“三弟三妹,小公子带着个小婴儿,也请你们两多多照料一下。”
“多有打挠,还请贺三叔贺二婶子贺三婶子见谅则个。”墨泪往前一步,向着主人行个晚辈见长者的礼。
“客气客气。”三人笑应着,热情的请人进去座。
客厅内已生炭火,旺旺的。
围桌坐下,贺老二又详细的解说一遍,贺三家的将孩子塞给男人抱着,去与贺二家的一起去帮忙收拾客屋,准备饭菜。
“两位婶子,我手头有些虎肉,劳烦两位收拾收拾。”墨泪赶紧的出言,并快快的将收割好,还新鲜如初的虎肉给搬出几大块,合起来足足有虎的两腿那么多的肉。
“这怎么好意思?”两人不肯接。
“舅母,收着就是,冬天正好进补。”白衣少年笑笑。
“正是,”有人帮腔,她自然放心,又取出几样:“说到进补,这虎骨、虎鞭更好些,婶子们不妨拿去泡点酒。”
贺家兄弟眼睛抽了抽。
钟期一瞅空中飞出的虎蹄虎龙骨之类的,神色那叫个无奈,哭笑不得,也十分惊奇,东西收拾得很干净,骨上不粘血和肉,任骨头的所味判断,还是只黄尊的老虎,修为年限不低不于百年。
两妇人不好意思收取,有些犹豫。
“婶子们别客气,我可是还有所求来着,我一会儿还想请婶子们帮寻布料裁衣,若你们不肯收,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墨泪立即加上一句。
她说不意思开口,实际上已开口。
“布料呀,这事简单。”
“没问题,裁衣的事包在我身上。”
两妇人这才将东西一一收了,满口打保镖,风风火火的去准备。
不出二刻钟夜幕初降,换桌摆膳,吃的是火锅,炖的是猜头,各种肉,鱼,野生木耳,香茹作铺料。
吃饭前,墨泪将熙熙小可爱放肩上趴着,去一边换尿片,几人十分感兴趣,纷纷围着看,想瞧瞧一个少年男子是如何照料婴儿的,却在看到那娴熟的动作时,一个个目瞪口呆。
一举成功将人震住,她则神色自然,一副好似本是天经地义的表情,那神态,直让钟期郁闷得半死。
吃饭时几人轮番求教,主人热情,客人有话必答,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而墨泪也将捡到孩子的经过说了一遍,整个过程唯有自己的姓氏没报真名,只说姓柳,贺家夫妻则听得连连砸舌。
饭后闲坐,两妇人又叽叽喳喳的询问衣服的事。
“柳公子喜欢什么衣料?”
“做大人衣还是小孩衣?”
“做里衣还是外衣?”
“需要哪种式样?”
“我喜欢棉布料,里里外外都得做几身,蓝色、米色,白色、橙色、玄色都行,我家风宝宝也得做几十套备着,里面的最好是柔和的素色,外面可以红蓝金都可以……”
墨泪一一回答着,她的衣服全部不能穿,需要几套换洗,宝宝则没有新衣,必须得做,先做几套应急,找到城市可以去铺子里购买。
她们几个在聊,说说着,讨论各色式样的优缺点,颜色与肤色的搭配,以及带孩子的心得等等,那真是热火朝天,颇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架式。
两大男一少年就只有围观的份,也十分惊讶,为何一个少年竟能跟妇人们谈得拢,还如此投机?
跟人天南地北着的墨泪,则是游刃有余,曾经拍过广告,代过言,做过宣传,上过电台,这点小事算啥?那完全是手到掂来的小事儿,想难着她,难!
说着说着,取出玉碗,放火边准备乳汁。
“将孩子给我,我去奶一下。”贺三家的明白过来,忙忙结束话题。
谢一句,墨泪小心的孩子抱起来,递给贺三家的。
贺三家的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才抱在怀中,还没转身,谁知原本睡着的孩子忽的醒来了,“哇哇”大哭,声音又响亮又急促,好似受了极大的虐待。
心咚的一撞,墨泪心疼不已。
贺三家的轻哄轻拍着转过背,避开众人的视线,撩衣,喂奶,然后小小婴儿说什么也不啃吃,哪怕将乳头送进去也给吐出,只哇哇大哭。
她无法,只得放下衣裳,抱着孩子转身。
墨泪忙跑上去,将小小的一团抱回来,轻轻拍哄:“宝宝不哭,爹爹在,哭丑了将来会娶不到媳妇儿的哦,来来,笑一个给爹爹看,爹爹喜欢美美的小宝宝啦……”
“噗-”贺家兄弟,钟期三人扭头闷笑。
贺家两妯娌亦捂嘴偷乐。
风宝宝一回到熟悉的怀抱,小声的哇啊几声,睁着睛睛看几看,还真不哭了,那小脸上挂着两眼泪线儿的小模样也特惹人怜爱。
舅甥五人大眼瞪小眼。
哄好风宝宝,墨泪又将他递出去,谁知,等一落到贺老三家的怀里,他立马又放声大哭,哭得天昏地暗,再抱回,哄哄又不哭,再送去,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反复几次,都是如此。
大家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孩子认生!
“这么小的爷们也认人,好聪明!”
“这娃儿了不得!”
贺家两兄弟哈哈大笑。
“外甥儿也小时也如此,只认舅妈一个人,其他人谁也近不得身。”贺老二家的笑望着自家外甥。
“舅母如母嘛。”钟期温雅的笑答,眼神柔和。
“我还是去挤点儿喂吃。”被个小婴儿嫌弃,贺老三家的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满脸绯红,捧着玉碗,到角落里挤乳汁。
等回来,装了小半碗。
取出小勺,墨泪勺着喂,勺子一到小嘴边,风宝宝自己会张开嘴,来者不拒,一边喝,一边睁着睛睛看,偶尔还手足舞蹈的乱动。
贺家舅甥几个彻底的服了。
待墨泪喂宝宝那当儿,贺老三家的也喂了自家小闺女。
贺家还有三个孩子,贺老二生有两男,贺老三也有一个男孩,三个小孩大的二十,小的也十五岁,自少送去钟家接受教育。
对此,墨泪并不惊奇,北境钟家立世千万年不倒,根基雄厚,商行分点遍布大陆,送去那儿培养,就算不能造就出一个奇才,也绝对不会有所偏差。
通过语言交流,她也知道小村的零星信息,贺家村以烧炭白手起家,祖辈皆如此,烧出的炭流送到大陆各处,他们从不砍伐附近的树木,也不砍某一处,烧炭用的木柴皆来大山。
深山之内,树木茂密,择浓密的地方选材砍伐部分反而有利手树木更好的生长,之后,再将木柴送运到窖灶,烧成的炭再送走,村人分工合作,修为高的负责取木料,普通劳力负责管火,一部分负责运送成炭。
至于木炭,自然由钟氏商行出售。
几人说到很晚,才去安歇。
客屋安排在东厢,贺家的屋子也是一进两间式,是右侧第一间,左侧是钟期的住处,两人打着灯笼回屋,作为半个主人的他还送客人入屋,帮着点燃烛,以便晚上照料孩子。
客房收拾得整齐,床桌俱备,被子也铺得很厚实,层里还放着一只炭盆,烧着炭,上面烧着滚水,随时可用,所用之物,都显出十分用心,也恰好适用。
夜间,墨泪给孩子把尿两次,热了两次乳汁喂食,再睡一个时辰便天亮。
早餐喝的是粥,还有汤,包子,开胃的小菜。
临近过年,贺家村也全员放假,将在明年正月后才各就各位,大老爷们没事就东家去喝酒,西家去聊天,合计谁家哪天杀年猪,谁家干啥,省得都撞到一堆。
贺家人都没外出,在上屋里围着桌子商讨着做衣服的事,贺家两兄弟与外甥则纯属看热闹,外加随时听候差谴当跑腿。
“贺老二老三家的,在屋没?”
“表公子,在吗?”
饭后不久,一群妇人嘻嘻哈哈的涌来蹿门,或抱着婴儿,或挎着篮子,或提个袋子,没有一个空着手的,各人或齐胸襦裙,或曲裙深衣,或对襟襦裙,或披披霞肩,或披斗蓬,花红柳绿,衣袖裙角飞飞,犹如彩蝶飞舞,甚是热闹。
“在呢在叫。”贺家两妯娌忙应着。
贺家兄弟忙去搬桌椅,将桌子对拼排成一条,又去生炭火;钟期抱着小表妹。
一群妇人拥进屋内一瞧,发见桌上还摆着一匹白色料子,一个个就笑起来了:“哟,这是做啥?”
“帮谁缝衣,是公子的小婴儿,还是给表公子呀?”
“准备裁什么花样儿?”
……
叽叽喳喳,比麻雀唱歌还热闹。
“公子,你抱着孩子呢,坐着,别管我们。”
“我们常来,熟着呢,不用招呼。”
“这个给客人偿人个味儿。”
“贺老二老三家的,你两帮小公子收拾,我们不管啦。”
妇人看着怀中搂着个孩了,肩上趴着只小兽的少年客人站起来招呼,赶紧的劝阻,将东西搁一边儿,自个跑去桌边坐着。
噫?
“客来投主,鸟来投树,我这小鸟儿还不曾去谢贺家父老,反让婶子们破费,这怎么好意思?”没料大家会送礼给自己,墨泪怔了怔,也相当的不好意思。
她那么一害羞,两颊飞红,那白里透红的脸可爱的像半熟的苹果。
“哟,公子的脸红了!”
“这模样更俊了。”
“呀,我可是从没看表公子脸红过。”
……
大家一见,乐得合不拢嘴儿,屋内犹如鱼儿炸锅,妇人们一片欢脱。
钟期似个大家闺秀,温温雅雅的坐着,不表半句态。
老古人说的对,三个女人一台戏。
成为话题的墨泪,暗抹冷汗,这岂止是一台戏,是十几台,还是同时开演,真让人吃不消呀。
“放心,我们保准收拾得妥妥的,”贺家两妯娌忙忙出来解围,大方的代表将着礼收下,又笑开了:“柳公子正说要寻布料裁衣,你们谁有棉布料子赶紧的去拿来,会裁剪的帮柳公子孩子缝制衣服,小小婴儿还等着呢。”
她俩指使人也是毫不客气,语气更是天经地义般的自然。
“小事儿,要什么料子?”
“剪刀拿来。”
听贺家妯娌一说,大伙儿又问颜色料子,数人起身匆匆忙忙的回家取布料,留下的又问剪子针线。
她们太快,墨泪只能急急的追着感:“婶子们,不用那么麻烦,只请帮我裁一身可换洗就行,宝宝做三五套贴身的衣掌,多了时间赶不及,我明儿告辞,等寻着城镇再去购买。”
“公子明天就走?”往外跑的人,不敢相信的回身。
“柳公子,等雪后才去雾国也不迟呀,这天气,你受得了,小孩子可受不住。”
“是呀,冰天冰地的,孩子路上吃什么,万一冰着了饿着了可怎得了。”
“住着呗,我们……”
屋里屋外的人七嘴八舌的劝说。
“我也觉舅母和婶子们说得对,这天气你无事,孩子可受不了,再说路上也不一定能寻得着奶水给孩子吃,不如到年后,我正月后也会去雾国,可结伴同行,也有个照应。”一直不吭声的钟期也挽留。
“哪有在别人家过年的,没得冲了主家的喜气,我不好意思打挠……”
“说什么话,有客是好事儿,添丁添口,像征人丁兴旺。”
“就是这个理,人……”
她还没说完,大家再次热情挽留,大理小理一股儿搬出来,软缠硬磨的使开浑身解数,大有绝不罢休之意。
被热情洋溢着的村人包围着,墨泪心酸酸的,那是久违的感觉,曾经在L市也曾有过,去村镇拍保护妇女儿童的广告片,拍L市人文地理片,每走一个村镇村民都会热情招待,但凡是她去的时候,在谁家吃饭都绝不收一分钱,因为全L市人都知道,她代言L市的形象,为L市做宣传,为妇女儿童老人做宣传,一切全部是免费服务,还是利用休息时间和假期。
这份热情,让人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
她决定借住,等冰雪融化。
“这就对了!”
大伙儿欣然点头,去取布料的赶紧的跑,余下的人在商量如何分工,除了问及尺寸与式样和哪季所穿,其他事根本不需当事人操心。
贺家两妯娌交待好大家一起吃午饭,便一个张罗茶水点心,一个收拾大家的送来的礼,裁衣的事全部丢给蹿门子的客人。
墨泪与钟期两人完全被人丢在一边当看客。
茶水点心奉上时,取布料的同人也相继返回,一个个将布料从空间里搬出来放到桌上,大家凑一起叽叽咕咕的讨论着从哪下剪,哪件给大人做,哪件给小婴儿做,商量给谁做里衣谁做外袍,谁做哪个季节的,抱着孩子的几个负责小配件,或做婴儿鞋。
分工完毕,各就各位,裁剪的开剪,缝制的忙着穿针引线,等那边裁剪完毕,缝的缝,镶边的镶边,个个干劲十足,忙得热火朝天,大伙儿边说边工作,其中还偶尔加上几声小孩的哭声,满屋子一片喜气。
那场面直看得墨泪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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