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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史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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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并不重要。
在被选为未来计划的导师之一前，广成子曾无数次受到过这种待遇。人们一开始都会说他是老疯子，或是精神病，当然，这都是污蔑。
很快他们就会认清现状了。
按照广成子的要求，“种子”们在棉质垫子上，各从其座。克莱夫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一个角落里，冷眼旁观者。
唯广成子站在众人跟前，并对众人示意微笑。
“体能控制训练，在两千年前就有这样的理论，但在当时，被视为歪理邪说。正如一切真理一样，在它被证为真实后，曾经的精神病就会被奉为圣者。”
广成子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先说了这么一段话。
不过，这里的人并没有关于“曾经的精神病被奉为圣者”的记忆，至少没有关于“肌体控制程度”训练的“曾经的精神病被奉为圣者”的记忆。
随后，广成子开始讲解肌体控制程度训练的原理：“正如大家所知的，人类的大脑功能并未被完全开发出来，人类的身体也是一样。任何物种，它们的进化都是有规律、有过程的，人类的进化速度已经是非常快的了，人类迄今为止，距离过去的捕猎生活，连一万年的时光都不到，所以人类本身并没有失去过去的身体能力，只不过这些能力都隐藏起来了而已。”
广成子所说的，和那天子弑所说的差不多，所以萧晨听起来是索然无味的。广成子又说了一大堆，就像是大学里的讲座一样冗长。
唯一另萧晨感兴趣的一点，是关于不同人种潜力不同的讲述。在广成子所讲述的理论体系里，亚细亚人种，也就是黄种人的潜力最高，而发挥出来的最少，而现在广泛分布于赤道无人区以南的尼格罗人种，也就是黑人，潜力最低，而发挥出来的最高。
这都是相对而言，在广成子的理论体系中，这种相对而言的差距并不太大。
“我们最初的课程，是控制肌肉，区别于正常生活中的相对控制，这次，我们要做到绝对控制。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臃肿的肌肉男们，只是提高了肌肉的最大力量值，而不是控制百分比。”广成子扫视了一眼众人，他的目光停留在几个身材非常壮硕、魁梧的人身上……尤其是基尔巴巴狼。
他停止了语言，仿佛在等待什么。
“没有人反对我的说法么？”
他再次暗示。
不过，下面的依旧静静听着，看似很认真的听着，虽然广成子已经停止了自己的语言。广成子也感到奇怪，因为通常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健壮而冲动的男人，必会起来挑衅。
广成子等的就是这个，不过，基尔巴巴狼和其他几个身材比较壮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广成子大失所望。
基尔巴巴狼等人和广成子想的并不一样，他们虽然健壮，却并不冲动。那些冲动的、无脑的，基本上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之前的讲课计划的步骤，似乎在这里出现了岔子。这让广成子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简直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当他认为所有人都是无脑的时候，恰恰成了他自己无脑的体现。
角落里的克莱夫看得真真切切，此时的克莱夫其实真的很想笑，但他的身份注定他笑不出来。
基尔巴巴狼注意到了广成子现在的状态。他摇了摇头，随后站了起来。
“广成老师，我知道你现在想揍我一拳。来吧。”
想揍你一拳？当然，正常情况不都应该是这样的么？当自己的言论出现种族歧视和对某些群体嘲讽的时候，那些人便会站出来反对自己，从而让自己有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这时，一个人站起来说：你胡说什么？有本事把我打趴下试试！然后自己将他一拳打得晕头转向，并获得学生们惊异的目光，这才是正常的顺序。
基尔巴巴狼已经站起，并从自己的位置走了过来，但广成子已经懵了。
广成子抬头，仰望这个比自己高了几乎半个身子的壮汉。这种压迫感让大脑工作紊乱的广成子有了一种冲破它的冲动，不过，对身体控制已经达到某种境界的广成子让自己迅速冷静了下来（也许是他控制了某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激素）。
打，还是不打？
显然，自己的意思已经被识破了，不打显得自己没气量，打了也是一样。
不管怎么说，自己事先预测的那种使学生们震惊的效果已经没有了。和预期的落差让广成子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不过，大师就是大师，广成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小孩子的水准。
不管怎么说，示范一下肌体控制程度训练的成果，是有必要的。
“咿呀！”
广成子摆了个架势，并发出了一声李小龙式的怪叫。（这个时代的人是听说过李小龙的，前机械文明时代的历史资料有完好的保存。）
一个上勾拳，重重的打在基尔巴巴狼的腹部。
“基尔巴巴狼惨叫一声，身体向后飞了十米之远。”
………【第五十九章 广成子（下）【第二更】】………
当然，以上文字，其实是广成子的想象。
实际情况是，基尔巴巴狼捂着肚子，向后退了一步，他弯着腰咳嗽了两声，便抬起了脑袋。
对广成子竖起了大拇指。是大拇指，不是中指。
“好厉害，能一拳把我打退的人，我还没见过几次，像你这样身材的更是没有。”基尔巴巴狼发自肺腑的赞美他，的确，广成子这一拳的力量让基尔巴巴狼很是震惊，很少有人能做到的。
“哦，我的上帝。”在底下，詹姆斯同样发出这样的感慨。
但其他不了解基尔巴巴狼的人，却并没有多大触动。而且，基尔巴巴狼明显是故意上去找揍的，为了讨好教官而作秀的成分，也许是有的。
但广成子却更觉得尴尬和丢人。
广成子是中族人，所以一种叫“颜面尽失”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这是一种挫败！这是一种屈辱！自从来了这个据说是“国家机密计划”的鬼地方，广成子就各种不爽。“不过，广成子大师是一个有器量的人，才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广成子在心中对自己说。
“好了，这就是效果。对于肌肉控制的效果，通过控制肾上腺激素的分泌增加兴奋程度，随后再对肌肉进行绝对控制。这样，一个在正常体能状态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绝对控制领域下，就可以发挥出强于平时几十至几百倍的力量。”广成子顿了顿，“当然，对分泌激素的控制一类的内功，是下面的课程，下面我们要做的是对肌肉的绝对控制的训练。”
萧晨打了个哈欠。
子弑其实已经教过他要完成那种所谓的绝对控制的方式，但萧晨并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力量并没有任何增加，其他方面的属性也感受不到变化。甚至子弑所说的“感觉到每一寸肌肤都在你的控制之下”的感觉也完全没有。
“也许你已经完成了绝对控制。”这是子弑最后的结论，不过显然这样的结论根本无法站住脚跟。看子弑的表情，子弑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也许我根本不是人类。”这是萧晨的猜测。
因为这个理论是基于人类的身体潜能开发，如果不是人类的话，自然也不会被这个理论加之于上。
广成子让大家放松身体，随后他拿出了一个微型功放，里面传出冗长的音乐声，像是某个宗教的音乐，像佛教的，又像伊斯兰教的。
“初次的绝对控制体验，没有比催眠更好的方式了。”这是广成子给出的解释。
“集中注意力。”广成子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也许只是音乐的衬托，不过，他此时的气场确实跟刚刚的迥然不同。
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当然这些话笔者是不知道的。不然笔者就去当催眠师，而不是一个笔者了。
人们的思绪变得飘渺起来，意识的触角开始和肉体融合，更深层次的融合。当然，这种在催眠状态下的融合是无法长久的，这就是给人第一次体验而已。
不过，萧晨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看到所有人都恍惚了，唯独自己还非常清醒，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广成子的话语他能够理解，但就是无法进入其他人的那种状态。
很快，特别的反应出现了。
是罗汉森身边那个叫林聪明的人，他浑身的肌肉都鼓了起来，包括面部的。人的面部肌肉有很多，但一般情况下都不太受主观控制，而林聪明面部的肌肉也都有了反应。
那些肌肉就像是皮肤底下蠕动的蛆虫一样，林聪明的面部血管也都凸了出来出来。
其他人也慢慢有了反应，有一个人用一只手指倒立了起来，而那个人的身体虽然结实，但跟许多人比算是瘦弱的那种。各种各样的症状出现在人们身上，这样奇异的景观萧晨还是第一次看见。
子弑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直闭着眼睛。突然间，他的眼睛睁开了，原本那种让萧晨异常反感的气场或是说感觉，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对别人来说，是那种神圣的、令人敬畏的气息变得浓郁起来。肌体程度控制训练子弑幼年时期在皮尔菲特地下基地内部就已经完成，这也正是凭借他孱弱的身体能把体能训练初期的项目进行下来，不过爆发肌体属性所造成的副作用让他的身体因此受到了更大的损伤，所以才会发生吐血、昏阙一类的事件。当然，某些不良反应和他的基因缺陷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子弑并没有被广成子催眠，精神力者可以自己将自己催眠，也可以抗拒来自于其他人的催眠信息。他此时，就是自己将自己催眠了。
利用这个安静的时刻，锻炼一下自己的精神力吧。这就是子弑现在的想法，初步获得阿努纳奇人的精神力属性，其实子弑对这些精神力的能力还并不很熟悉。因为大脑结构的变更，还是可以利用自我催眠这种方法来发现现在的新身体的潜能的。这里所说的身体包括大脑和精神力，毕竟这些都是身体的一部分。
萧晨就坐在子弑的旁边，所以两人的反应相较于其他人而言非常特别。
在那些正在做各种奇异动作的人之中，只有子弑和萧晨安静的坐着。（特罗西杰等其他精神力者，出于对肌体控制训练的好奇，接受了广成子的催眠。）
广成子走到萧晨的身边。
“没有感觉么？二位。”
他又向子弑看去，皱起了眉头。
“那个孩子器宇不凡，未被我催眠，定是心如磐石之故。”
“应该也不是人了吧。”萧晨眉峰紧蹙，便啐了一句。
广成子对他这话似乎有些不明所以，“这位同学，什么意思？做人应当减少嗔念，就算你俩有什么矛盾，也可以私下里解决，何必当着别人口出脏话……”
“你这人神神叨叨的烦不烦。”萧晨无奈，他最恨像子弑那种整天说些无所谓的话的家伙。
不过，刚刚咒骂的那句话提醒了萧晨。
也许，他真的已经不是人了呢？
广成子被挡得无言，随后便拂袖道：“也罢，心不诚者，必不能得到身体的认可。”然后他恶狠狠地诅咒：“我看你必过不了最后的考验，最后尸横此处。”
广成子可是听说过，不及格的学员会被处决。所以他并不怕这些人不认真学，这些人反而要怕他不认真教。
萧晨却是咧嘴一笑，重重的一拳砸向地面。
木质的地板下面是钢质的，但依然被萧晨砸出了一个深坑。
………【第六十章 我想要的，只有一样。【第三更】】………
广成子惊愕了，因为就连自己……甚至曾经教自己的导师都没办法做到这一点。组成人体骨骼的物质是钙，钙集合体的硬度虽然强于一般建筑钢板，但柔韧度吃的亏使骨骼非常容易断裂。更何况，这个基地里的钢板都是军事使用的强化型钢板，厚度至少在五米左右，从广成子所了解的物理学角度讲，人类是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而眼前的现实，却冲击着广成子的世界观。
难道眼前这个人，也是一个肌体控制程度训练的受益者？或是说，他的境界更强于自己？“没什么可害怕和震惊的，这不正说明你的路是对的么？”广成子只能这样在心中安慰自己。
人类，只发展外在的科技是不行的。广成子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随后故作高深的对萧晨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入门了。”
萧晨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广成子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灰溜溜的走到了其他地方。
克莱夫一直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受广成子的催眠，同时对肌体程度控制训练没有任何兴趣。皮尔菲特无意中流传出来的东西，竟然就被凡世里的人如获至宝，竟被国家级精英培训计划列为必修课，真是滑稽。
催眠状态持续了很久，三个小时后，才陆续有人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人都安静的坐着，以免打扰其他人。当然这并不是出于好意，而是出于对一直在旁边盯着的克莱夫的忌惮。
那个刀疤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拿起武器，以任何可能出现的严苛理由结束一些人的存在。
他的眼眉紧蹙，嘴角向下翘着。看上去就像三战（史称人机战争）上的指挥官一样，不过，现在的克莱夫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指挥官，他需要做的，只是让这些年轻人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就行了。
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他们绝大多数会在这场残酷而幼稚的游戏中死去，成为未败在真正的战场上的，微不足道的亡魂。幽深的战争中没有灯光，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在这样的选择和淘汰之中，就算再单纯善良的人，也会变得狡诈残忍。
克莱夫对自己的行为从来没有愧疚，因为有愧疚的行为，他也不会去做。
子弑很安静。
自从上次和莫达夫会面之后，克莱夫就开始注意这个人了。那个人……竟然有血统纯正的后代，这出乎了克莱夫的预料。
克莱夫·海因里希。
有的时候，克莱夫自己想起这个名字，都会觉得陌生的。
“曾经的都已经是曾经了。”克莱夫的目光从子弑身上离开，随后喃喃。克莱夫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这让他有些精力不支了。
果然身体的素质下降了么……在曾经还没有成为曾经的时候，自己可是能够在战场上三五个日夜不合眼的。
当所有人都清醒过来的时候，广成子又站回了所有人面前，那个正对着大家的位置。
“被催眠时的记忆很快就会消失掉，不过这没有关系。通过催眠让你们体验一次那种感觉，并不是奢求你们能当即掌握它，而是在你们的身体里埋下一颗种子。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会让那颗种子生根、发芽。当然，这个不能急，过程是缓慢的、有序的。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感悟一下。”广成子说完，马上将目光转向了克莱夫。
眼神一直犀利的克莱夫，现在却在恍惚状态中。这让广成子有些诧异，难道是催眠发作了？世界上竟有这么迟钝的人……
见眼神示意无效，他只能选择那种对被催眠者最好的方法。广成子低声咳嗽了一声，扯了扯嗓子，用他那嘹亮的嗓音道：“克莱夫长官，今天的课程可以结束了。”
克莱夫反应了过来，不过他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
“知道了。”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解散。
完全不像克莱夫的风格，谁知道这个刀疤脸又在搞什么鬼。但是，管他呢，结束训练之后的人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詹姆斯知道，是时候做一个决断了。
课程结束之后，人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个看似安全的钢铁牢笼里。但是，如果房间的进入方式被盗取，这样安全的屏障还有什么作用？
詹姆斯无法冷静。
萧晨在战斗力方面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这在大家相聚此地的第一天就能看出来。一拳将一个壮汉打飞那么远……就算是基尔巴巴狼也做不到。一旦正面交手，基尔巴巴狼绝对是哪个被打飞的角色，这不是詹姆斯对自己的人没信心，基尔巴巴狼有多少斤两，詹姆斯很清楚。
詹姆斯一声不吭的，来到了酒井丸太房间的门口。
约定的场所就在这里。
詹姆斯还没按响门铃，闸门却自己打开了。詹姆斯楞了一下，随即走了进去。酒井丸太的房间和从前基本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房间里的人，已经从一个刺毛札刺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瘦瘦的银发少年。
“我不喜欢门铃的声音。”这是那少年的第一句话。
詹姆斯还没缓过神来，低声说了句：“我也是。”
“请坐。”子弑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慵懒的斜靠在上面。詹姆斯应了一声，随后坐在了子弑对面的椅子上。二人之间只隔了一张吃饭用的小圆桌，上面还有几粒营养药丸。
“还没问尊姓大名。”子弑淡淡的说。
“詹姆斯，詹姆斯·莫杰斯。”詹姆斯并不想在这种时刻在这样无意义的寒暄上停留，“尊上名为子弑，久仰。”
“不是名子弑，是姓子，名弑。”子弑挑起了眉头。
詹姆斯苦笑：“抱歉，我认识的中族朋友不多，也不算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而且，名字里用弑这样不吉利的字眼的人，也并不多见呐。”
两个人都沉默了。
见子弑没有说话的意思，詹姆斯只能继续扯道：“这个字的意思，应该是下级杀死上司吧？这是一种暗示，还是警告？”
“也许给我取这个名字的老家伙内心就变态的渴望我这么干，谁知到呢。”子弑好像还是没有切入主题的意思。
这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
詹姆斯终于沉不住气，便开门见山：“柳告诉我，您准备出售一种进入房间的方法。”
“哦？他真这么说？”子弑坐正了，并用手按住了桌子，显得有些惊讶。
“难道不是吗？”詹姆斯有些慌了。
“正是如此，我的确打算将那种方法出售，毕竟那东西在我看来，意义不大。”子弑想看傻子一样看着詹姆斯，这让詹姆斯有些想要抓狂。
意义不大？
在任何时候突破目前最本质的安全壁障，这样的东西，意义不大？
看来，以前的自己，是对这个人高估了。
少年就是少年。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詹姆斯的心情并没有放松，那种不祥的预感反而愈来愈烈。
“为此，你想得到什么？我需要用什么来和你交换？”
子弑不答，突然站了起来，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詹姆斯，脸上泛起了神秘的笑容。
“我想要的，只有一样。”
詹姆斯皱眉，问：“是什么？”
子弑含笑，走到了詹姆斯的身边，弯下腰，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
詹姆斯骤然色变。
“你的命。”
………【第六十一章 第二朵凋零之血色蔷薇】………
“小柳子，詹姆斯哥哥去哪儿了？”
陈楠眨着大眼睛，天真的问道。她的眼眸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这样的光亮让柳画桥都有些不敢直视。
柳画桥弯下腰，吻了陈楠的手。陈楠的手往回缩了下，却没有挣脱开来。
“为什么，我看到你的心，有些……忧伤？”在陈楠的眼里，柳画桥的心灵自从昨晚回来后就被蒙上一层迷雾，原本就不太清晰的心，现在变得阴气沉沉了。
肌体控制程度训练课程刚刚结束，陈楠的身体还有些不适。这里是陈楠的房间，和其他人的房间一样，像士兵的宿舍，干干净净的，唯一的不同在陈楠的床头，那里摆着一个手缝的布娃娃，是用从死人身上扯下来的布料缝制成的。
那个布娃娃的眼神仿佛正盯着柳画桥，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真是幼稚的游戏……可是真正幼稚的人，又有谁能做得来呢？”柳画桥口中低喃，随后坐在了陈楠的床上。
陈楠的眼眸里噙着泪，动作也有些拘谨，坐在了柳画桥的旁边。
“这个布娃娃是？”
“是詹姆斯哥哥做的，我答应他，送给我一个布娃娃，我就帮他做事……”陈楠的声音很细，像做错事的小孩在老师面前忏悔的声音。
“是这样啊。”柳画桥推了推眼镜。
陈楠是能看见人的心的，也许她已经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了。在相关精神力者的种种传闻里，有他们能够预知一部分未来的记录。
“楠楠，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好啊。”陈楠像个小猫咪一样，依偎在柳画桥怀里。
柳画桥开始讲故事了。
“从前，有一个男孩。从拥有记忆的那天开始，他就生活在孤儿院里了。这家孤儿院里所有人的人都曾是一对夫妻的儿子或是女儿，但现在不再是了。这是孤儿院里的阿姨对那个那还说的。那个男孩很乖很乖，阿姨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且，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有陈楠可爱么？”
“呵呵，和陈楠一样可爱呐。她脖子上有一串珍珠项链，那是她父母还在的时候给她的。她还有关于自己父母的记忆，这点另我很羡慕，据说她的父母都是光荣的战士，都死在了对西联邦的战争之中。而她的珍珠项链，却让阿姨很羡慕。大概，那个时候男孩五岁，女孩六岁。虽然过去很久了，男孩依然记得那天。阿姨说要教他们做饭，男孩对做饭并不感兴趣，而女孩却很喜欢。”
柳画桥顿了顿，他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怀念，还有一点其他的东西。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又看向陈楠，优雅的笑了笑。
“那是男孩第一次吃肉，在孤儿院里，男孩从没吃过肉。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消失了，而那串珍珠项链出现在了阿姨的脖子上。男孩很清楚自己吃的是什么。阿姨只说了一句：想要得到什么，就要自己争取。男孩领悟了，所以，他用扑克牌割断了阿姨的脖子，并取下了那串珍珠项链，将第一颗珍珠塞进了阿姨的头颅里。”
柳画桥将一只手伸进自己的领口里，然后掏出了一串珍珠项链。那串项链的绳子很长，上面的珍珠却不多，显然是遗失了一部分。
“嘛，这上面的珍珠已经，不足十个了呐。”柳画桥感慨，随后将线解开，取下了上面的一颗珍珠，问陈楠：“你喜欢吗？”
“喜欢啊，好漂亮的珍珠啊。”
“喜欢就好。想不想去一个有糖果的世界里呢？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甜美的糖果，以及你想要的亲人、朋友。”
“真的有那样的世界吗？小柳子你是不是骗我？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的心里……”
“我不会骗你的。绝不会。”柳画桥轻轻的吻了陈楠的额头，并从胸部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牌。
“叮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刺耳的门铃声忽然想起。随后，便是轻轻的敲门声——长三短四，那是子弑的暗号。
柳画桥暗道扫兴，便起身用陈楠的号码牌将闸门打开，随后子弑慢慢走近了陈楠的房间。
“小柳子……这是怎么回事？是他，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吗？为什么放他进来？”陈楠不知所措，有些慌了，她退到床铺的一个角落里，蜷缩着，浑身颤抖。
毕竟，她只是一个连十二岁都不到的小女孩而已。
而现在的子弑，看上去的确有些可怕，银色的头发散乱，刘海上还有丝丝血迹。而子弑的双手，则已经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令陈楠感到恐慌的，不仅仅是他现在的外表……而是他的心。陈楠完全看不到子弑心里的东西，什么都看不到。
陈楠充满恐惧的看着子弑，随后将目光转向柳画桥，楚楚可怜。
“……充满了糖果和幸福的世界，是真的么？”她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还带着哭腔。
柳画桥刚要说话，子弑却抢先道：“怎么可能？”
他说着，向陈楠走了一步。
“我不知道柳具体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我能猜到一些。不会的，死亡意味着虚无，你头脑里的精神重新分散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一种待开采的力量。而对你自己本身而言，死亡意味着毁灭、终结，没有来生也没有天堂，那都是懦弱虚伪的人的幻想罢了。”
“闭嘴。”柳画桥一只手抓住子弑的肩膀，却被他弹了开来。子弑的身体的确有些变化……柳画桥想象不到，子弑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
陈楠的目光却不再看向子弑，而是看向柳画桥。她低声啜泣着，但是啜泣的幅度却越来越小，直至无声。
“小柳子……你是骗我的么？”
那声音在柳画桥的心中回荡着。
鲜血染红了床单，死亡慢慢蔓延。黎明的曙光完全被黑暗吞噬，眼前那两个男子的容貌和表情，也都慢慢模糊了起来。
柳画桥默默伫立着，他低着头，又突然抬起，然后将手里攥着的那粒珍珠塞进了陈楠苍白的小手中。
陈楠还睁着眼睛，里面的光泽慢慢暗淡下去。她的嘴巴微微张着，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她确实还有话没说出来，她努力张嘴，却发现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子弑的胳膊穿透了她的胸膛，但她却没有立刻失去意识。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仿佛成了以太体，慢慢脱离自己的身子。但是那些精神却慢慢分散开来，并消失了与身体的联系和控制。
她想说，她一直想说却没说出来的。
小柳子……其实相比詹姆斯哥哥，我更喜欢你一点呐。
但是她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柳画桥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临死的时候并没有在纠结于死后的世界是幸福还是黑暗，而是在遗憾自己的犹豫和懦弱。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永远不会。
就这样，这个可怜的姑娘死在了绝望中。就像死在绝望里的……曾经的另一个姑娘一样。
“你可怜她么？你杀的人并不少，难道你可怜她么？”子弑毫无感情的追问，而柳画桥的答案却是一个耳光。
然而这个耳光之后，柳画桥的心底竟有一种恐惧感蔓延。
“我尊敬并怜悯，我杀死的每一个人。”柳画桥低声说，“每一个人。”
子弑却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希望他们死在希望里。而我则让他们死于绝望，绝望的死去，难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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