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红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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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功夫的确没落下，而且更精进了一些。现在你的功力就算是在我这辈，甚至更老一辈的那帮老怪物里也算佼佼者了。”邓父围上围裙。

　　　　“老怪物么……”邓岸苦笑一声。“爸，今天我终于遇到之前电话里跟你说的那双眼睛了。”

　　　　“哦？”邓父的手停了下来。

　　　　“他的年纪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吧。但是气势太惊人了……不，应该说气势太恐怖了。”邓岸回忆道。“你跟我说过，当一个真正的高手用气势锁定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其他人是感觉不到任何外泄压力的。但是我感觉到，不光其他人感觉不到他的压力，甚至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或者说他把他全部的存在都锁定在了我身上。”

　　　　仅仅是说着话，邓岸都打了个冷颤。“他离我很远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那时候距离我至少有十步。但是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当时我就有一种感觉，只要我稍微动一下眼皮，都有可能被他一招致命。”

　　　　“不可能！”邓父很清楚自己儿子的功力。如果说现在真有这种怪物，那这个世界还不乱了套了。

　　　　“是真的。虽然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当时的确是那种感觉。他走到我身边之后，问了我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用的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邓岸的声音有点苦涩。“现在我的反应速度，就算有人在十步之内用枪指着我，我也能在他扣扳机的一瞬间躲开。但是我感觉这个人比枪还危险。”

　　　　“那后来呢？”

　　　　“后来……他问了问题之后就走了。气势锁定消失之后我马上冲出酒吧去找，但是完全没看到人，就如同凭空消失了。”

　　　　“那你怎么看到他的？”邓父有点好奇。

　　　　“他问过我，认不认识他。这个时候气势松了一些，我斜着眼睛看到了他的样貌。”邓岸消沉了很多。换做一个普通人，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可能第一感觉是奇怪。而邓岸这种武功已经达到一定境界的高手，突然遇到一个足矣令他连战意都失去的对手时，只会感到沮丧。

　　　　邓父默然，片刻后抬头道：“小岸，你想没想过，如果说他的气势其实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单纯的对你比较注意，无意中散发出的气势就令你动弹不得了？”

　　　　邓岸猛然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他在一瞬间也想到了，此等高手如果真的存在于世，那么他的一切一定已经返璞归真。

　　　　什么是高手？高手就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平淡，能给内行以永久的震撼。

　　　　只是邓岸很不凑巧地成为了见证的那个内行而已。

　　　　“如此高手……如此高手……恨不得一见啊……小岸，下次如果有缘再遇到这个前辈，你一定要虚心请教一翻。”邓父神往。

　　　　“会有机会的……”邓岸突然鬼使神差地应答了一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中有这种感觉，他们一定会再次见面。“呃……但是，爸……”

　　　　“怎么了？遇到这种高手是习武之人一生的夙愿，只有定下更高的目标，才会一路前进。小岸，你功力虽然够了，但是心性还要锻炼啊……”邓父语重心长地说。

　　　　“呃……不是，爸……锅糊了……”

　　　　“……”



………【09　情妒】………

　　　　父子俩酒足饭饱之后，邓岸回到房中，看到女友已经酣然入睡，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躺下睡觉了。

　　　　…………

　　　　（又是梦？）

　　　　和甄珠成亲三年多了。我每日喜欢笑着回家。因为甄珠说过，我的笑声会让这个贫穷又温馨的家充满生机。

　　　　（他们两个结婚了？）

　　　　但是今天，大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萍儿？！”我眼睛一亮。

　　　　（思萍！……不对，难道是我日有所思所以晚上梦到她了？也不对……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海生大哥。”萍儿的笑容还是那么甜。

　　　　一旁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侍卫，他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小姐，我们只有一炷香时间……”

　　　　“我知道了。”萍儿斜眼瞥了那边一眼。

　　　　我愣了一下，一炷香？什么意思？

　　　　“海生大哥，我有一年多没来了吧……”萍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一年零两个月。上次你还是偷跑出来的。”我哈哈一笑。

　　　　（……看来虽然面前这个“萍儿”变成了栗思萍的脸，但是性格还是小时候那么调皮。这次的梦连着上次做的？那上次是连着车上做的？）

　　　　萍儿也笑了：“海生大哥，亏你记得清楚。”

　　　　“你来了多久了？也不说进屋找你嫂子，她想你想得紧呢……”我提步就想进院门招呼甄珠。

　　　　“海生大哥……就不麻烦嫂子了，我有话对你说，我们两个人说……”萍儿拉住了我的袖子，轻声道。

　　　　（……好吧，这个绝对不是思萍，她不可能这么温柔的。梦，这只是梦，哈哈……）

　　　　我低头看到萍儿眼中的坚定，不禁点了点头。她厌烦地扫了一眼阴影下的侍卫，轻声道：“海生大哥，我们去‘那里’说吧。”

　　　　我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这个小丫头还记得“那里”。

　　　　“我去去就回，你不许跟来。”萍儿转头跟侍卫冷声道。只有她对侍卫说话的时候，我才会想起来她是郡守大人唯一的女儿。

　　　　“但是，小姐……”

　　　　“没有但是。”萍儿的目光一冷。

　　　　“……是，小人明白……”

　　　　（……好吧，这才是思萍。）

　　　　萍儿回过头，又挂上了微笑。拉着我的袖口，认准方向提步就走。

　　　　片刻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我年幼时的那个秘密基地。在与萍儿结识之后她经常偷跑出来找我，我们偶尔会偷偷来到这里，直到被萍儿的侍卫找到为止。但是随着萍儿的年纪渐渐大了，她来找我的次数也少了，我虽然很喜欢这个小妹妹，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母亲去世之后也不会与萍儿太过亲近了。

　　　　特别是最近三年与甄珠成亲之后，萍儿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能她一直在生我的气吧。

　　　　当初我与甄珠成亲完全是在村里人的安排下，事先我与甄珠完全不知道。甄珠无家可归了，我一直收留着她，时间长了之后乡亲们偷偷准备，寻了个契机突然让我们成亲了，让我很高兴的是甄珠似乎也很开心，虽然我只是个穷小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没法通知萍儿来参礼。想来还是很对不起她的。

　　　　“萍儿，你想说什么？”我舒舒服服地坐在地上。当初小时候看起来很大的山洞，在成年之后显得格外狭小。

　　　　“海生哥哥……我明天就十六岁了……”萍儿低着头说。“爹今天告诉我，明天我就要嫁人了……”

　　　　“啊？”我一骨碌站了起来，但是脑袋撞了到山壁上，忙又蹲下了。

　　　　萍儿扑哧一笑，眼睛弯得月牙儿一样。

　　　　“这是好事啊，恭喜你了萍儿！”看到自己当成妹妹的萍儿要成亲了，我比自己成亲了还开心。

　　　　萍儿的脸渐渐褪去了血色，抬头睁着一双眼睛望着我：“海生哥哥……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只要你说，萍儿什么都答应……”

　　　　（……这剧情是怎么发展的？）

　　　　“想说的？”我一愣。“哦，对了。萍儿一定要请我去观礼啊，虽然咱只是布衣一个，但是我离远点偷偷看就行了。你有个好归宿我比什么都开心……”

　　　　“但是，海生哥哥，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么？”萍儿的笑容很奇怪，看上去有点……苦涩？

　　　　我眉头皱了起来，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开口道：“萍儿，是不是你对夫家不满意？”

　　　　萍儿摇摇头：“我根本没见过那个人。不过听说是个翩翩才子，而且洁身自好。”

　　　　“那就好了。”我笑了。如果萍儿的许配人家不是什么好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可绝对不想见到萍儿受委屈。

　　　　“但是，海生哥哥，萍儿不想嫁给别人。”萍儿抬起头盯着我。目光有点吓人。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丫头还是这么孩子气，以前就是，有什么委屈都来找我。“傻萍儿，女孩子家哪有不嫁人的。只要夫家对你好，什么都够了。如果他敢欺负你，跟我说，我揍个才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哈哈。”

　　　　萍儿摇了摇头。

　　　　“萍儿。你这么漂亮，而且人这么好，夫家一定是疼你都来不及呢。”我笑了。“所以你一定会很幸福……嗯，就像我跟你嫂子一样幸福。”

　　　　（这白痴……）

　　　　萍儿的笑容僵住了。我难道说错话了？

　　　　但是还好，萍儿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血色也恢复了。她微微一笑，开口道：“谢谢你，海生大哥。萍儿明白了。跟爹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要跟侍卫们回去了。海生大哥您保重。”说完她转身就出了山洞。我忙跟在后面。

　　　　侍卫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我一跳。

　　　　“走吧。”萍儿的声音让我很陌生。不温不火，似乎没有丝毫感情的。

　　　　“是，小姐！”那侍卫明显舒了一口气。

　　　　走了几步，萍儿突然回头微微一笑：“海生大哥，我会派人把请帖送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萍儿这次的笑容很陌生，让我心里一疼……那是一种，失去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的疼……

　　　　（哎……）



………【10　夜明珠】………

　　　　…………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过去了，萍儿说的请帖却一直也没有送到。萍儿的性格是不可能失约的，有可能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把请帖扣留了吧。毕竟我只是一介平民，没有资格与那些大人一起同席。

　　　　（这个梦……已经做了三个月了，我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只是，萍儿会不会生气？我有些担心。

　　　　今天，吃过早饭正准备出海捕鱼，照例抱抱两岁的儿子朗朗，用脸蹭得他咯咯直笑。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的喧杂声音让我一愣。一向平静的白龙村很少出现这种状况。用眼神示意甄珠稍安勿躁，我推开门出去看了一眼。

　　　　门外站着几个官差打扮的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萍儿送喜帖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与村民发生纠纷了？

　　　　一个官差眼尖，最先看到推门而出的我，厉声道：“邓海生，你让这群刁民挡着官差办案，是不是想造反了！”

　　　　不明所以。办案？不是送请帖么？我快步到院门前，开口道：“这位大人，这些乡亲都是良民，不知官爷来这穷乡僻壤的办什么案？”

　　　　“来这办什么案还用告诉你……”那个官差气势汹汹地开口，却被一旁的小头目打断了。

　　　　那小头目走到我面前，微笑道：“这位就是邓海生吧？皇上今年大寿，我们的郡守大人听说你家中有稀世夜明珠，想征收上去当做此次给皇上祝寿的贺礼。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听到这里，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语不发。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说的？我家里什么时候又有夜明珠了？

　　　　奇怪，身边的乡亲纷纷退后，至少离开了一丈之远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如果不是还要拦着官差，恐怕那些乡亲离得要更远。

　　　　（开玩笑……这三个月你一共眯了两次眼，一次撕了鲨鱼，让全村人饱餐了一顿；一次救火为了救人把上千斤重的屋顶给掀了。就算知道你不会对村民发火，他们也怕殃及池鱼啊。）

　　　　小头目看到我一言不发，或许是以为我动心了吧，接连诱惑道：“如果皇上一高兴，一道圣旨降下来，你以后就可以搬到县里，全家因你而贵，子孙衣食无忧……”

　　　　“劳大人费心了，海生在白龙村土生土长，没有搬迁的意思。”我打断了小头目的话，淡淡地道。这帮人的确有点过分了。别说我家里没有夜明珠，就算有，这么巧取豪夺的算什么意思。还有这种态度，居高临下，让我很不爽。

　　　　小头目眉头一皱，片刻又舒展开来，继续说：“这个好说，只要你交出夜明珠，太守大人也会赏赐你，你在这个村子里照样可以富贵…荣…华……”小头目的话语又中断了，这次并非我打断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似乎是不放心我而从房中走出的甄珠，那绝世容颜即使衣着素装也无法遮掩。

　　　　看着小头目似乎要流出口水的表情，我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声音冷得连我自己都惊讶：“阁下，海生家中并无宝物，更没有阁下所言夜明珠。海生还要出海捕鱼以维生计，诸位请回吧。”

　　　　（这人死定了……）

　　　　小头目脸色阴沉下来，眼睛一转，喝道：“愚民邓海生藏有从太守大人家中盗窃而来的重宝夜明珠，我等奉太守大人之命，前来追回。罪民邓海生与罪妇邓氏拒不交出太守大人之物，来人，将其夫妇拿下，押入大牢。”

　　　　（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我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眼前的一切渐渐变成了血色。为什么我会笑？不知道。我只知道，面前的人，双手双脚都在，看着很不舒服……恩，让他少一手一脚或许看着能顺眼一点？

　　　　（这一片红色……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会惨叫呢？我是在帮你变得更漂亮一点。还有一条腿呢。

　　　　我皱皱眉。为什么又过来了三个人？哦，我知道了，你们也想变得漂亮一点是吧……

　　　　不要叫得这么惨……都破坏美感了……看吧，现在漂亮多了吧？

　　　　好像还有点不太漂亮。嗯……把脖子上的脑袋拧下来试试？对，肯定很不错……

　　　　（邓海生……疯了么？）

　　　　“海生，不要。”一声轻呼，让我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一点。胳膊上的触感让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原来是爱妻抱住了我的胳膊。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顺着断断续续的惨叫四下看看，吓了我一跳。四个官差手脚俱断，躺在地上不断地哀嚎。

　　　　“海生，你先进屋……剩下的交给我处理。”甄珠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了屋中，然后自己出去了。

　　　　听到外面的呻吟声渐渐消失了，我不知道甄珠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浑身一热，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只想把对甄珠不利的人统统杀光。

　　　　杀？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冷汗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刚才我似乎已经不像我了，为什么会这样？

　　　　门开了，甄珠走进来从身后抱住了我，一语不发。我的心也突然变得很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突然很平静。不会害怕，也不会迷茫。

　　　　“海生，今天不要出门了，在家陪陪我，好么？”甄珠柔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点了点头。

　　　　…………

　　　　平静的日子依然在继续，只是乡亲们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了些微的变化。我知道是因为什么，前几个月的恐怖举动到现在连我都心有余悸。

　　　　（神仙也好，上帝也好，佛祖也好……求求你们，让我醒过来吧……再这么下去我会崩溃的……）

　　　　唯有在甄珠身边的时候，我的心才会保持着平静，导致我最近越来越依赖甄珠了。

　　　　因为不想甄珠担心，我把在那之后嗜血的情绪发作间隔越来越短的事情给隐瞒了。但是甄珠似乎发觉了什么，每次看着我虽然依然在微笑，但是眼中那一丝忧虑是隐藏不住的。

　　　　“如果冷大哥回来了就好了。”吃早饭时，她又一次提到了大哥的名字，我点点头。虽然我没说过，但也有预感，如果大哥在的话，他一定知道而且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大哥他无所不能，我深信。



………【11　官逼】………

　　　　（又提到了这个大哥？到底是谁？）

　　　　距离上次那件事已经两个月了。虽然不知道甄珠用了什么方法把那几个重伤的官差打发走的，但是这一段时间的平静让我很不安。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让我喘不上气来，甚至这几天只要不在甄珠身边超过两个时辰，我就会忍不住破坏眼前看到的一切，而且力大无比，连我自己都害怕—海边的那颗巨石被我用拳头生生砸碎就是最好的证明—好在每次发作都没人看到。甄珠明显发觉到了什么，眼中的忧郁增加了。我也知道无法永远掩饰，只好每天到近海捕鱼，然后快速回家，不让乡亲看到自己的丑态。今年的冬天格外得早，刺骨的寒风与冰冷的海水让我不能像以前一样满载而归。

　　　　外面一阵喧哗，我的手一抖，筷子落在了地上。

　　　　与甄珠对视了一眼，我们都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门被推开，外面走进来几个畏惧不已的小头目，还有一个带着奇怪面具的人。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我的心越来越沉。

　　　　“邓海生听着，这位是当朝太子殿下的使者面具侍卫大人。”还是之前那个小头目，壮起胆子喝道。“太子殿下几日后就会亲临你们白龙村，限你三日内交出夜明宝珠，不然……”

　　　　“不然怎样！”我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甄珠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还好，有甄珠在身边，我不会失控。

　　　　小头目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个戴着面具的侍卫大人冷眼瞥了我一眼，从鼻子中“哼”了一声，随意在墙上一靠，似乎不再理会我们这边了。但是那个小头目的胆子明显壮了不少，接话道：“太子殿下亲临下命，你敢抗旨不成？”

　　　　“海生家中本就没有什么夜明珠，你们偏偏诬赖于我，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怒喝道。

　　　　“太子殿下已经下令，命你三日内交出夜明珠，如若不然……屠村！”那小头目指了指门外。“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我顺着大开的门望了出去，全村老幼不知何时已经被虎狼小头目抓了起来，捆绑着跪在我家院外。幼儿啼哭，老母唤子之声凄凄在耳。

　　　　咬着牙，我浑身开始发热，我的脑子又开始不清醒了……不要，至少不要在乡亲和甄珠的面前变成恶鬼……谁来帮帮我……

　　　　谁来……

　　　　我笑了。笑得很开心……眼前的一切瞬间变成了血色。

　　　　咦？那几个官差大人为什么一脸惊恐的跑出门外了？不管了，面前的这个面具真漂亮，但是为什么多出来两手两脚还有一个头？单单一个躯体不好么？破坏美感的东西，还是撕掉吧……

　　　　（又来了……）

　　　　背后的触感让我如被雷击。浑身的燥热与眼中的血色渐渐消退。我知道，是甄珠从身后抱住了我。只有甄珠才能把嗜血的我变回原形，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海生，冷静点。”甄珠柔柔的声音直接传到我耳中，让我眼中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尽。无奈地望了一眼门外的乡亲们，我开口道：“这位大人，我家中确实没有宝贝。您若不信可以在我家中搜，但是不要迁怒乡亲，他们都是老实人……”

　　　　那面具侍卫却一直盯着我的脸，似乎对我的兴趣远远大于夜明珠。随后，他的嘴角咧出一丝冷笑。

　　　　“搜？你如果真有夜明珠这等重宝，早就给藏起来了，还能放在这四面透风的破房子里？”门外传来小头目冷笑的声音。“不管怎样，限你三天内必须交出夜明宝珠，不然，让你白龙村上下老幼，鸡犬不留！”

　　　　我张了张嘴，无力地低下了头。

　　　　面具侍卫从靠着墙的姿势站直，冰冷的声音让我如坠冰窟：“押走。”

　　　　“来人，押白龙村村民入营寨大牢。邓海生，你只有三日，考虑清楚了。”那小头目说完就伸手去抓甄珠，准备把甄珠也押进大牢。我眼前一红，伸手把那家伙的手打了开来，然后眼前又恢复清明。

　　　　（好重！）

　　　　他痛呼一声，捂着手满地打滚。那个面具男回过头，两道目光如利刃一般射向我。甄珠见状忙应声道：“大人，请让我与夫君说上几句话，劝服一下他。”说完，忙捏了捏我的手，把我想说的话给捏了回去。

　　　　那面具侍卫没有说话，脚尖一挑就把地上还在哀嚎的小头目踢到门外，径直走了出去。屋外传来一个官差的声音：“大人，您的手……”

　　　　“滚！哎呦……疼死我了……”小头目的声音依然如同杀猪般哀嚎着。

　　　　（活该。）

　　　　我望向爱妻，她也望着我。片刻后，甄珠的开口：“海生，其实……”

　　　　“甄珠，不用说了。”我打断她。“我有办法。其实五年前跟大哥刚认识的那个时候，我曾经在不远的海里见到过一颗夜明珠。虽然当初没有采，但如今全村大难临头，我只能去找这个几年前遇到过的珠子。”我轻轻拥抱了一下爱妻“甄珠，我去捕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三日内我必有结果。成亲时不是说好了么，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分开的。我要救你，救全村人的性命。”

　　　　甄珠的脸色渐渐变了，欲言又止，应该是害怕了。

　　　　“海生，你拿着我这串手链……”说着，她就把从不离身的贝壳手链摘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戴在我的手上。“无论如何，不要摘下手链，答应我……”

　　　　望着爱妻认真的眼神，我点了点头。话音刚落，外面的官差的声音又传了进来：“里面别废话了，快点出来。”门被推开，手绑着绷带的小头目走了进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过甄珠。

　　　　甄珠望着我的身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但是忌讳着身后的官差和面具侍卫，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高喊出来了：“海生，想想冷大哥临走之前说的话，去找大哥，只有他能救我们夫妻和全村人……”

　　　　（又是那个大哥？）

　　　　“少废话。”小头目狠狠地拉了甄珠一把，把她拉了一个踉跄。“邓海生，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过后，不交出夜明珠，我让你们白龙村全村陪葬！”

　　　　…………

　　　　找大哥？大哥临走前说的话？他说过什么？我绞尽脑汁想着大哥说过的话。但是大哥跟我们夫妻说的话太多了，到底甄珠想到的是哪句？大哥临走之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我怎么联系大哥？而且就算联系到了，大哥武功就算很高，但是毕竟只是一个人，他们代表的是整个朝廷，如果叫大哥来，不是害了他么。

　　　　没关系，我可以下海捕珠。甄珠，等着我，我们很快就会重聚了。打开房门，望着已经被押送走远的甄珠，我咬着牙转身奔向海边。

　　　　海水冰冷刺骨，但是没关系。我凭着印象找到大哥与我发现夜明珠的那个海域。记得当初那个怪物就出没在附近，我是把巨蚌和夜明珠推到一个红树林里了。要小心点，万一那个怪物还在附近就危险了。

　　　　但是附近这么大一片树林，我到底怎么找……罢了，一个一个找，总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