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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升仙-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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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众生中脱颖而出,真正达到太初要求的第一人。

开天辟地第一位天命强者,创世神第一滴眼泪的拥有者,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天道对他太过钟爱,只要他不入侵外界,清修渡日,纵然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也不会像魔皇凉歌那般,受到严厉无比的惩罚。

因为创世神太初早就明白,凉歌得知了法则的奥秘,会用它来一统天下,疏陵得到了法则的奥秘,只会用它来保护仙界。正因为如此,他的心境日益平和,丧失了战意与争斗之心,加上身为上仙,行事略嫌束手束脚。

曲宁萱先前以为,慕祈这般说法,是说疏陵上仙不携带创世神第一滴眼泪的情况下,这两位天命强者实力相等。可她眼下才明白,所谓四六开真正的意思是,魔皇凉歌能够肆无忌惮地破坏,疏陵上仙不能,在后者实力被压制了一部分的情况下,二者实力才平等。

“兰泠仙子,你可愿去鬼界小住?”慕祈上仙斟酌利弊之后,还是决定采纳疏陵上仙的建议,便道,“我想,沉璧与你,定然极处得来。”曲宁萱闻言,心中一动,“沉璧可是鬼帝陛下的名讳?”

慕祈上仙轻轻点头:“正是。”

“若此行疏陵上仙,对仙界无害,自是恭敬不如从命。”曲宁萱定定地望着疏陵上仙,见他轻轻颔首,又见慕祈上仙都开了口,料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想到两位上仙算为了开解她而破例,又即将能见到一直以来的偶像鬼帝,曲宁萱绽出一丝微笑颇为感激地说:“如此,便有劳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鬼帝沉璧

鬼界正中有一高山,名为暗阑,上接苍穹,下承大地。暗阑山巅收拢亿万闪烁星辉的灵魂,汇成永不停息的河流,缓缓向山下流淌,穿过鬼界的大半土地,也带走了无数生灵的喜怒哀乐。

河中之水名为弱水,纵然鹅毛轻轻飘落,也会以决绝的姿态沉平去。而这条由灵魂汇成,载满弱水的河,便是大名鼎鼎的忘川。

十殿阎罗,七位鬼界衡天者,都在鬼界各地拥有自己的居所,或居于枉死城中,或居于三途旁。唯有鬼帝沉璧,居住于暗阑山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看待世间一切的悲欢离合。

黑暗压抑的宫殿映衬皎洁却凄清的月轮,给人一种悲凉到极点的残酷美感。疏陵上仙走在曲宁萱身边,布下的结界从未撤销,帮曲宁萱挡住鬼界的阴冷煞气、鬼气以及怨气,让她不会那么难受。

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高洁有如远山冰雪,冷淡有如夜空寒星,看着他,你就会觉得,世间没什么能令他动容。

这是一个,纵然冷淡无比,言辞也不多,却依日能带给人无与伦比勇气与安宁的男子。

察觉到疏陵上仙的到来,鬼帝居住的枷蓝宫宫门大开,美貌的侍女与英武的侍卫跪在路旁,迎接贵人的降临。

疏陵上仙拒绝任何人的领路,坦然走过长长的阶梯与走廊,曲宁萱跟随他的脚步,来到一处僻静却充满神秘气息的湖边。就在他们踏入水上长廊的一刹那似隐藏于黑暗最深处的宫殿突然绽放万丈光华,生生让阴森冷寂的伽蓝之殿,变成了光明纯正的圣者天堂!

“这个沉璧,还是喜欢玩这一套……”疏陵上仙低声说了一句向前的脚步却没停下,曲宁鳖见他这样,便知鬼帝人缘颇好,至少天界三矢上仙中的两位,都是他的朋友。

他们两个才踏入殿门。就听见一道清朗无比隐含笑意的声音传来:“疏陵,你可真够不厚道的,竟在大美人前数落我的不是。”

“若非你本性张扬,我又怎会如此?”疏陵上仙淡淡地回了一句,谁料沉璧竟不坦然认下反倒朗声长笑,丝毫不掩狂狷犀利:“疏陵,你这话可就不时了。鬼界已经够清冷死寂,生硬无味难道身为鬼帝,我就非得跟着这无聊气氛走不成?莫非,我就不能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增光添彩?”

沉壁话毕,曲宁萱与疏陵上仙也刚好走到大厅正中心,只见这位鬼帝陛下绮着图案繁复却依日不改清冷之辉似烟似雾的饺稍屏风,身着色泽艳丽的宽袖长袍,高冠巍峨幽蓝的珠稳在灯光之下散发神秘诱人的光芒,却掩盖不了他本身的灼灼光华。

疏陵上仙见沉璧笑意盈盈地说出一大串话,来反驳自己不经意的感慨,不由轻轻摇头:“此番真该由慕祈前来,唯有他才能让你心服口服。”

“疏陵,你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沉璧折扇轻摇,似是敦敦教导,却带了股轻佻不羁的意味:“我承认,论才,我完全比不上慕祈。可他顶多说得我口服,却没办法让我心服,待他离开后,我将迦蓝宫的大门一关,依日我行我素,慕祈能管得着?随心所欲,风流不羁,这才是真风雅啊!”

曲宁萱闻言,不由莞尔,她先前想过无数次,鬼帝究竟是怎样的人。也曾在心中勾画出一袭玄衣,器宇不凡,冷漠至极,言词寡淡……舟标准帝王形象。却未曾想到,鬼帝沉璧,竟是这般鲜活生动,与其说是最最冷酷的鬼界主宰,倒不如说是个人间的风流公子哥。

照理说,时于这种人,曲宁萱下意识就会排斥,可想到鬼帝最后为了亿万枉死生灵,承担起了与他无关的罪责,受到以亿为单位的天道惩罚。曲宁萱就有些心酸,时鬼帝也只有敬佩,不敢有任何厌恶。

天道惩罚的厉害,她已经体会过,短短几个月,就让精神堪称坚韧的她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继续承受这般痛苦。可见惯了生死,本能够对那些枉死魂魄袖手旁观的鬼帝,竟在明知代价的情况下,选择了承担,怎能令人不敬佩?

沉璧见曲宁萱笑了,不由眼睛一亮,只见他语带戏涛,却隐含着几分炽热:“疏陵,你可真够意思!”

纵然知道沉璧不过是嘴上不正径,品行无可挑剔,可听见他这样说,疏陵上仙还是顿了顿,才加重了语气:“沉璧,体要胡闹!”

“好吧好吧,我不正经,我投降!”知道疏陵上仙快生气了,沉璧立马认输,见到曲宁萱望着他,他适时地露出了得体的笑容,“早就听闻兰泠仙子乃是仙界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才知无论多夸张的传言,都无法真正体现您美貌的万分之一……”

曲宁萱微微侧过脸,流露几许哀伤:“您的意思是,我只有一张脸能看么?”

沉璧没想到曲宁鳖竟会这样说,一时语塞,疏陵上仙见状,便露出浅到几近于无的笑容:“纵然慕祈没来,沉璧,你也遇到时手了。”

“兰泠仙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沉璧有些懊恼地用折扇敲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疏陵上仙也不欲多做纠缠,便道,“沉璧,我之前给你的信,你可看了?”

沉璧不耐地点点头:“你和慕祈真是的,竟然不放心我,……我保证,兰泠仙子在鬼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算横着走,也没人敢惹她,绝时不会出问题,行了吧?”

鬼帝沉璧一言既出,手金不换,是以在得到他的保证后,疏陵上仙也不多说,与他们两个又寒盼了几句,就离开了迦蓝宫。曲宁鳖见他离开,便收敛了轻松的神色,向沉璧行了一礼:“兰泠见过鬼帝陛下。”

“无需如此严肃。”沉璧眉眼含笑,示意曲宁鳖起来,随即便问:“兰泠仙子,听说你在学筝,可否与我合奏一曲?”

曲宁萱不知沉璧技艺几何,却料想时方应该不凡,便婉拒道:“兰泠才学没多久,不敢班门弄斧。”

“哈哈,话不是这么说的。”沉壁取出洞箫,朗声笑道:“若不试试,又怎知道结果呢?纵然命由天定,生死无法逆转,也不妨碍我们光辉灿烂地挥洒有限的生命,好好活着啊!在这一点上,我倒挺羡慕人类的,漫长的时光,永生不死的寿命,已经磨灭了我们的激情,让诸多仙魔成了外表光鲜,内里冰冷的残骸。哪里像人类,寿数不过短短几十载,却如烟花般殉烂美丽。”

他这句话说得随意,听起来却极有深意,曲宁萱深深地看了沉璧一眼,方轻声道:“鬼帝陛下,可是看出了什么?”

沉璧微微挑眉,笑意不改:“啊?兰泠仙子,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啊!”见曲宁萱一直看着他,他才做投降状,“好吧好吧,是慕祈的信中说,你没有多少求生的念头,让我来开解开解你……”

说罢,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竟有慕祈没猜准,没看出来的时候?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哪里是心怀死志,时人生丧失兴趣?这分明就是知道自己的死期,决定做最后一搏啊!”

他第二句话说得太小声,曲宁萱一点都没听清,刚想委婉地出言试探,沉璧却抬起头,说:“鬼界真挺没意思的,不过,兰泠仙子,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去做,省得慕祈和疏陵来找我麻烦……”

他这种样子,真不像统御无数凶残鬼怪,使之臣服的鬼帝,反倒像一个普通无知的富家少爷。

可光凭先前他似有深意的一句话,曲宁萱就不敢以貌取人,真正相信沉璧展现给她看的一切。

事实上,能在鬼界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数亿年如一日地保持光鲜与活力,不被环境所司化,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或许说,不能做到的事情。曲宁萱可不相信,鬼帝沉璧,真如外表一般风流轻佻,若按照常理来推断,被漫长生命消磨掉热情的,估计鬼帝就是第一个。谁让他司掌生死轮回,翘勉鬼蛾,居住得是森冷冥府,无尽黑狱呢?

太过漫长的时间’又是这种地方,足以看清世间的一切,久而久之,就彻底乏味,变得无血无心了。

“您说,你羡慕人类。”曲宁萱想了想,有些失礼地问出心中的问题:“那么,您想过做人吗?”

沉璧听了,顿时用一种你脑袋坏了的眼神打量曲宁萱良久,才无奈道:“兰泠仙子,你这话……千万别去问任何一个从凡间飞升上来的仙人,更别问凡人。要是别人知道你这样说,定会觉得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恨不得打你一顿的!”

说罢,他摇了摇折扇,理所当然地说:“本座耗尽千辛万苦,才为鬼界得到第一人,成就鬼帝之身,怎会因一时之心而放弃一切,转世为人?当然,神识下界玩玩,倒是可以接受。”

曲宁萱闻言,轻轻点头,什么话都没再说,却让沉璧心生疑惑。

她不似有这等不切实际念头之人,方才为何……有此一问?

第一百七十章魍魉之狱

幽暗鬼蜮,暗阑山,珈蓝宫。

仿若天籁的丝竹之声响彻正殿,传到了极远的地方,数不尽的琼浆玉酿任君挑选,纵是仙界难得一见的珍品,在这里也如萝卜白菜般普遍。

偌大宫殿遍布欢声笑语,纵然是人间最会享乐的帝王,见到此情此景,也会目眩神迷。可此等极尽奢靡胜景,却让曲宁萱硬是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意。

沉璧拿起以珍贵炼器材料星辰砂制成的珍贵杯子,斟了一杯有若琥珀的美酒,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将之随意往旁边一递。自有身着华丽宫装的侍婢毕恭毕敬将之双手捧起,款款走到不远处。拥有华美羽翼与灿烂歌喉的鸟儿闻得酒香,无比乖顺地凑过来,欢快却以谦卑的姿态轻轻饮下美酒,随即引吭高歌,摄人心魄。

曲宁萱的定力极好,所以纵然不喜欢这等地方,她也静静地坐了三天,可鬼帝沉璧的定力显然比她更好。这三天来,他要么自斟自饮,要么逗弄逗弄一干妖兽,让失去心智,只能听命他指令机械行事的侍女们排练各种舞蹈,献宝一样地送到曲宁萱面前。纵然曲宁萱不过点头摇头,略作一二评论,并对此只有恐惧,没有任何好感,沉璧却依旧神色闲适,无比悠然。

此情此景,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鬼帝陛下,”曲宁萱终于忍受不了这般诡异的气氛,出言询问道:“您真的觉得,失去了灵魂的歌舞,会好看么?”

沉璧微微桃眉,眼中带着三分戏谑,三分讥讽,“兰泠仙子,你在三途河边住了七天,去枉死城中游历了九日,在轮回台前停伫了十三天,看尽世间悲欢离合,竟然依旧没有改变。

“……”曲宁萱抿唇不语。

“有了灵魂,就会有思想;有了思想,就会有七情六欲:而一旦有了七情六欲”说到这里,沉璧唇边逸出浅浅的笑容,言辞却如刀锋般冷锐,“到那个时候,还有谁愿意留在珈蓝宫呢?”

生是永恒,死也是永恒,偏偏六界众生,无不渴求永生的生,而畏惧永恒的死,纵是高高在上的鬼帝又如何?人们期盼的,不过是鬼帝逆天改命,让他们得偿心愿,而非留在这片黑暗的土壤。渐渐归于沉寂。

曲宁萱的目光落在精致的杯盘前,不去看沉璧,却无法阻止自己听到他的声音。

清醒、理智、孤单,却又带着彻骨的寂寞,以及隐隐约约的疯狂。

“所以啊!我喜欢分出一缕神识下界,与旁人做交换。人心之贪婪,永无止尽,只要略微撩拨,不,甚至不需要撩拨。只要给他们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他们就能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小至祸害他人,大则伤天害理,一步步堕落得连牲畜都不如。”

沉璧把玩着明光琉璃制成的杯子,轻描淡写地吐出种种残酷的事情,“他们都将一切想得极好,认为只有自己聪明,能够愚弄于我。并且只想着得到,不想付出什么,可与我做交易的人,只会赔,永远不会赚。”

“那些有趣的,美妙的,或者纯粹光明,亦或是绝对黑暗的灵魂,都被我收藏起来,细细把玩。而他们的身休,则被我赋予了永恒的寿命,不老不死,永不腐朽,就像这些侍女,”沉璧随意点了身旁两个美丽绝伦,一颦一笑都能动人心魄的侍女,漫不经心道,“这个,似乎是渴求着丈夫的爱情,愿意拿灵魂来做交换;这个呢,正好相反,她深深地憎恶着自己的丈大,纵然下地狱,也要抱着对方一起,还有,那边的几个……”

这些丧失了灵智的傀儡,似是沉璧平生最自得的作品,所以他以炫耀的口吻,一一向曲宁萱道来。

明明该是极端厌恶的情绪,可想到沉璧最后做的事情,曲宁萱下意识摇了摇头,觉得他并不是这样的人,沉下心再细细一听,就听出了几许寂寞的意味。

有的时候,看的太透,并不是好事,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日子,绝对不好过。何况是苍生憎恶,避之唯恐不及,不得不与众鬼为伴,与死亡为伍的鬼帝呢?

“修炼之后的空闲时间,我会选择看书,或者下战争棋。”正因为抱着这种想法,所以待沉璧的介绍告一段落后,曲宁萱并未露出任何厌恶或是惧怕的表情,更没有一字指责,只是缓缓道,“做这些事情,能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忘记自己在哪儿,甚至忘记自己在做什么,唯有这种时候,我才能抵御孤单的侵袭。灯红酒绿,衣香鬓影,万千的繁华,不过是在散场之后,更添寂寞与寥落罢了。”

疏陵与慕祈二位上仙决定将曲宁萱送到鬼界,和沉璧相处一段日子,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是作为衡天者的兰泠仙子,还是君临鬼界,司掌生死轮回的鬼帝,本质都是一样的。

因为职责,所以注定寂寞,这样相似的两人,若不是意气相投,定是两看相厌。

沉璧听见曲宁萱的一番话,沉默了许久,才放柔了声音,说:“今日便是忘川边那女子的情郎到来之日,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他们是什么结局么?”

曲宁萱知他有意引开自己,大概是想独处一会儿,便点点头,离开了珈蓝宫。

待她一走,沉璧又斟了一杯美酒,漫不经心地把玩,眼神却冷若冰霜:“既已来了,为何依旧不出现,莫非你二位,有心与我这主人来一次捉迷藏不曾?”

话音刚落,妖皇钧离就出现于宫殿之中,只见他身着明黄色华服,举手投足皆是毫不掩饰的张扬以及君临天下的豪情,却偏偏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不过,相比慕祈上仙如水般细密的温和,钩离的温和,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姿态,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之间,就能毫不费力地区分出来。

慕祈上仙说话,永远是带着一种征求、询问意见的委婉,可钧离说话,却是不容置疑的决断,就好比现在,钧离大大方方桃了个位置坐下,似笑非笑:“先前你与兰泠仙子情意绵绵,我与凉歌怎好打扰?”

明明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由他讲来,却好似天地间的至理一般无可违逆,纵是鬼帝沉璧,也略略延伸了思维,不过连一瞬都不到,他就懒懒地靠着椅背,低低地笑了起来魔皇凉歌站在大殿门口,站姿孤高挺拔,透着无法忽视,仿若能支撑起整个天地的强横与寂寥,可若不留神,任谁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空”之一道,他倒领悟得越发深了,不知道最后会不会空着空着,就将自己弄没了。

心中腹诽比自己强大颇多的凉歌,沉璧却不改低笑,态度轻慢,言辞也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刻薄意味:“兰泠出了点事,偏偏衡天者身份特殊,疏陵与慕祈也是冒了险,才将她送到这儿托我照顾,你们想多了。”

说罢,他微微挑眉,平素被气质压过,让人不自觉忽视的美艳容颜,此刻淋漓尽致也展现着摄人心魄的魅力。加上由于太久不见天日,显得略微苍白的肌肤,以及对世事漠然到极点,有些恹恹的表情,加上冷悦如冰的眼神,以及透着阴气的眉眼,好似一柄包裹在绸缎中的淬毒匕首,美到了极致,也阴森到了极致,一见血,即封喉。

鬼帝沉璧,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正相反,他是六界天命强者中,最喜怒无常,也最没有欲望的一位。

很多事情,见得多了,看得就淡了,而没有欲望的存在,若避世隐居还好,若出世,必将掀起滔天波澜。这也是为什么其余天命强者,皆可短时间离开自己的一界,唯有鬼帝,顶多以神识化身,降临人间,却绝对不能真身离开鬼界的原因。

“沉璧,你既这样为对方说祜,就表示你的心已经有些不稳了。”钧离微微一笑,字里行间均是无与伦比的强大自信,“兰泠仙子身上带了一种奇异且强大的力量,这个衡天者,她怕是做不成了。”

好在上天厚爱仙界,纵然兰泠出了事,还有兰静候补,不过以那群仙人悲天悯人的虚伪性子,又怎会让佳人香消玉殒?将她送到鬼界,怕不仅仅是为了解开她的心结,更多的是一种保护吧。

六界七位天命强者中,鬼帝的地位最为重要,纵然旁人都陨落,他也不会出事。倘若沉璧铁了心要庇护曲宁萱,哪怕是天道降下的惩罚,也会减轻一二,这一点,谁都明白。

“钧离,我们认识多年,你应该清楚我的性格。”沉璧勾了勾唇角,明明在笑,却显得异常凉薄,“不必费心说疏陵与慕祈的不是,你妖皇钧离,还有那边站着的魔皇凉歌,也好不到哪里去。让我猜猜,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钧离早知沉璧不会中如此拙劣的离间之计,闻言便笑了:“既已猜到,为何要故弄玄虚呢?”

“你们不必痴心妄想。”沉璧冷冷道道,“通道,我断不会开启!”

第一百七十一章天地倾斜

六界彼此之间,皆有数条通道相连,除却不知内情,纵然知晓也极难面面俱到地保护通道的三千凡间界外,仙妖魔鬼灵五界的通道,都被各界重兵把守起来。仙界对外界的通道,更是几乎全在太初结界的保护范围内,若非父神庆典,仙界通道根本不会开启,也让觊觎仙界的妖魔二界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

但是,无论太初结界多么强大,有两条通道,它是无论如何也覆盖不到的,那便是三千凡间界生灵成功飞升后,通往仙界的天界之门,以及肉身毁去,魂魄转世之时,死灵所走的魍魉通道。前者作为天地法则的一部分,无人能钻空子,能像凉歌一样将魔种送到仙界,已是极限,但后一条通道,却掌握在鬼帝沉璧手里。

“沉璧果真机敏。”钧离闻言,依旧言笑晏晏,言辞不带任何锋锐,眉眼间也全无冷色,“不过,为何拒绝得如此干脆呢?”

沉璧似没听见钧离之言,依旧自斟自饮,他的外表风流潇洒,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心中却带了些忧虑。

魍魉通道,顾名思义,自然是只有魂魄以及被天地承认,得到赦封的鬼界高层才能走的通道。想要通过魍魉通道去别界,还有种种限制,没得到他这个鬼帝的批准,纵然是十殿阎罗,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妖魔二界大军若想要走魍魉通道,就必须将自己全变成死灵,但很大一部分的魔物,一死就是魂飞魄散,根本没有转世的机会。纵是有妖怪,拥有魂魄能够转世,可死者也该听从鬼帝的命令,而非妖皇,凉歌与钧离太清楚其中分寸,是以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没有打过魍魉通道的主意。

可是,没有打过,却不代表不会打。

观钧离的态度,沉璧便知对方定是掌握了暂时将生灵转化为死灵,通过魍魉通道的办法。自从察觉到钧离与凉歌的气息时,他便明白,需要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刻已经来了。

正因为如此,沉璧刻意拖延宴会的时间,做出与曲宁萱谈心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既完成自己先前对慕祈、疏陵二位上仙的承诺,保护好曲宁萱不被妖皇顺手掳去,又尽量不得罪两位天命强者,与他们虚与委蛇,维持鬼界的中立与平衡。他却未曾想到,对于自己种种天怒人怨的行为,曲宁萱竟……竟不似旁人一般,劈头盖脸,横加指责,又或者惊恐地面对他,仿佛他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将心比心,缓缓开解他。

“沉璧,凡事要往好处想。”钧离眼光何等锐利,见沉璧这般行事,便猜到他心有顾忌,想到兰泠仙子的美貌与气度,他颇为了解地笑了笑,说,“开启魍魉通道,与你不过举手之劳,只走略略漏漏指缝,放不足十个异族进去,无论我们成事与否,天道都怪不到你头上,是不是?再说了,你的心上人作为仙界衡天者,怎会心甘情愿留在鬼界?”

沉璧轻轻一笑,声音冷到能掉冰渣子:“父神设下太初结界,就是为了防止妖魔二界的狼子野心,维持六界的和平。别说我们交情不怎么样,就算走过了命的兄弟,这件事情,我也断不会同意。”

说罢,他漫不经心地转了转酒杯,似是随意道:“另外,若仙界出了什么事,兰泠只会与仙界同生死,共存亡,绝不会为了一条命,舍弃尊严活于世。若我真动了心,也不会选择这么蠢的方式,让她恨我,不是么?”

说到这里,沉璧轻轻笑了笑,满是讥讽的意味:“再说了,无论近日来与她的接触,还是慕祈的书信,无一例外都告诉了我,兰泠仙子是极聪明的人物。略微一点不对劲,她都能捕捉到,并且抽丝剥茧,将事情分析个八九不离十。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敢贸然下任何赌注,生怕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不过短短几句话,钧离的气息却有些不稳。

鬼帝沉璧,不亏是六界之中,最了解人心,最冷酷凉薄,也最最不留情的存在。若他生出了敌意,说出来的话,只会像锋利地小刀一般,一刀一刀地凌迟你的内心,戳着你心中最深的伤口,不让它愈合。

见钧离这般状况,沉璧便知晓自己方才做得过了,他心中轻叹,微微敛眸,并不说话。

虽说相由心生,可以貌取人,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倘若不知内情,谁能知道,看似风流多情的沉璧,乃是六界天命强者中,真正心空如竹的那一位?又有谁能知道,被所有人毫不留情地打上“凉簿”标签,看上去重视权力胜过一切,平日忙着打压妖界大族,巩固地位的妖皇钧离,才是一旦动情.就生死不渝的那一个?

只可惜,钧离一开始自恃地位高贵,用错了方法,伤害了对方。

所以在和好之后,无形中就占据了下风,不得不一次次纡尊降贵哄着对方,却被对方视为理所当然,毕竟这是你欠我的嘛!加上他爱上的那个人,自私、胆小、懦弱,还没多少心眼,将钧离的保护视作监禁,觉得自己没有自由,不相信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人,相信口蜜腹剑,心怀叵测之人。从而傻傻地被套去口风,又被钧离的敌人抓住,若非如此,妖皇统一妖界的行动,怎会功败垂成?

妖皇钧离外表温润,内心却如火一般炽热,此生唯一一段的爱情,不仅让他失去了真正君临妖界的机会,也将他的心燃成了灰。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有任何心力,去爱任何一个人。

天命强者无不君临一方,都拥有自己的骄傲与原则,戳人伤疤之事,他们基本上不会做。纵然奇怪钧离的奇怪品味,嗟叹他失败的爱情,可大家都很默契地避而不谈此事,可今日沉璧被钧离与凉歌先以气势所逼,又以言语所诱,未免有些烦躁,说话也不留情了一点。

“沉璧,你不想知晓,生灵如何暂时转化为死灵么?”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凉歌转过身,他的眼神与其说是深邃,还不如说是对万事万物的漠然,就连他的声音,也充满着淡漠的味道,“我不仅研究出了这一方法,还懂得逆向方法。”

别的天命强者,纵然身系天命,与本界息息相关,可十天半月出去遛弯还是能做到的。鬼帝沉璧的真身却被天道困于鬼界,永世不得外出,只能神识降临三千人间界,化身为诱人堕落的恶魔,咀嚼人性的黑暗,收割人性的美好,可神识降临,终究比不上本尊亲见。若掌握了死灵转化生灵之术,沉璧就能短暂地化为生灵,以真正的姿态走遍万水千山,反正,他有无尽的时间。

“凉歌,你提出的条件,的确非常合我的意。”沉璧微微挑眉,眼中透着三分讥讽,三分倦怠,还有三分认命,“可你别忘了,与人做交易,我才是真正的行家。”

“鬼帝沉璧,本就是无心的存在,我这么多年来,看尽世间一切。论在旁人眼中多么新奇,多么惊悚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不过走重复过无数次,由人心欲望引起的熟悉戏剧罢了。”

“既是如此,神识降临,本尊降临,又有什么区别呢?”

曲宁萱站在暗阑山脚下,仰望山顶,似要看到那被重重结界覆盖,根本无法看见的珈蓝宫。

她神色沉静,眼中却带了一抹疑虑,心头也有些沉重。

先前沉璧找了个借口支她出来,她还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效,沉璧要一个人静一静,可走到半路上,她却突然觉得不对。

鬼帝沉璧,活了无数载的岁月,岂会连这等小小的道理都看不破?

无论多么地寂寞,最终都会被时光磨平,若沉璧心性跪弱至此,需要将自己疯狂的举动暴露出来,以旁人畏惧的眼光证明世人的愚蠢与丑陋,渴盼得到安慰与认同……他也就不必混了。

“伽蓝宫中,怕是来了什么特殊的客人啊!”曲宁萱捏着慕祈上仙特意塞给自己,说是材料极为珍贵,炼制不易,却能够暂时无视太初结界阻拦,唯有紧急情况才能使用的通讯符,轻轻摇头。

说碧染拥有事故体质,她自己却也差不多,不过来鬼界散散心,居然遇上妖皇或者魔皇驾到,这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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