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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转弯处:晚清帝国回忆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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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太小看中国的对手了。负责守卫台湾的刘铭传乃李鸿章的老部下,原淮军主将之一。刘铭传也是合肥人,作为李鸿章的部下和老乡,两人关系相当不错。临行前,李鸿章还特意面授机宜,并拨给刘铭传三千洋枪,还有江南制造局造的三十门大炮,以加强台湾的防卫。刘铭传到了台湾后,形势大不一样。
法国人并不甘心失败,8月16日,法国议会决定扩大战争,并拨出专款三千八百万法郎,专款专用,要用各种“必要方法”让中国屈服。更搞笑的是,法国的外交部门在谈判中也同步调整了要价,要求清廷赔偿因基隆战败导致的八千万法郎的军费。
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战争为什么特别多,这个“赢者通吃、输者赔款”的国际惯例可谓是起了非常坏的作用。既然打赢了什么成本都没有,各国当然大搞军备竞赛,以打赢为目的,迫使他国割地赔款,战争就等于是一桩生意。
1884年7月14日,两艘法国军舰趁着中法还在议和之机,以“游历”为名,驶进福建闽江口。两天后,法国舰队司令孤拔也乘军舰到达,随后法国舰队居然陆陆续续的进入了福建水师的马尾军港。两个近乎交战国的舰队同处一港,这在世界战争史上,也是奇事。
要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事,说来话长。在太平天国被镇压下去后,左宗棠在福州筹备创办福州船政局设厂造船,当时邀请的是两个法国人,江汉关税务司的日意格和退役军官德克碑,当时以这两个人为福州船政局的技术总监,来负责设址、建造和延请欧洲洋教习和洋匠(多为法国人)等事务。
后来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由沈葆桢接手福州船政局,当时仍旧以法国人为主,开展了海事海军教学、建造兵船和训练福建水师三大事宜。实事求是的说,这些外国专家还算是尽心尽力,譬如福建水师的很多战舰如旗舰“扬武”号等,就是在法国人日意格和安乐陶等人的监造下完成的。一直到1874年,福州船政局和这些洋人的五年合同期满,这些外国专家才陆续离开了福州。
马尾是闽江下游的天然良港,位于福州东南,当时福建水师和马尾船厂都在马尾港内。也许是有这一份师生情缘和故国友谊,或者是因为当时认为和议将成,所以法国军舰陆续闯入闽江口并进泊马尾港的时候,当时的钦办福建海疆事宜大臣张佩纶、闽浙总督何璟、船政大臣何如璋、福建巡抚张兆栋和福州将军穆图善等人,根据清廷“不可衅自我开”的训令,对法国舰队的进入不但没有进行任何的拦阻,反而给予了热情款待。
由此,法舰在马尾港可以随意进出,而福建水师反处处受制,左右为难。就双方实力而言,根本就差了好几个档次,福建水师的战舰大都是法国人的设计监造、由福州船政局自己生产,和强大的法国舰队相比,根本就是拳击比赛中以轻量级对阵重量级,这仗没法打。
我们来看一下数据。当时泊于马尾的法国军舰8艘,排水量为14500吨,重炮77门,官兵1800人。而福建水师虽有兵舰11艘,但排水量仅9900吨,普通火炮47门,官兵1100人,法国舰队另有鱼雷艇2艘,还有2艘军舰在金牌、琯头一带江面,防止清军塞江封口,保障后路的安全。
最为糟糕的是,法国舰队是铁甲船,而福建水师却都是些木肋兵船,正如张珮伦所言,“船略相等,而我小彼大,我脆彼坚”,如之奈何?法国舰队配置的都是重炮,可以轻易击穿福建水师的木肋甲板,而福建水师的火炮对法国舰队的铁甲基本没有威胁。从吨位、防护能力、重炮数量、兵员素质等方面来看,法国舰队有着太过于明显的优势。
最大的失误在于不该让法国舰队轻易进入马尾港。本来闽江口外,满是岛屿礁沙,两岸山岭夹峙,地形险峻,而从闽江口至马尾港,水道极为狭窄,最窄处仅300米,没有熟悉的引水员,法国舰队很难在此航行,譬如他们有一艘炮艇就因此搁浅。沿途两岸都建有炮台,对于贸然进入的法国舰队可以形成很大的威胁,但闽浙总督何璟和福州船政大臣何如漳等人,担心阻止法舰进港会发生冲突,弄不好影响中法和谈,责任太大,于是便无所作为。
等到法国舰队进入马尾港后,问题就复杂了。当时有人建议对驶入马尾港的法舰进行武力驱逐,但敌强我弱,如何驱逐?清廷当时抱定“彼若不动,我亦不动”的妥协方针,恐怕也是无奈之举,而何璟和何如璋等人“严谕水师不准先行开炮,违者虽胜亦斩”,也就毫不奇怪了。
在谈判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法国政府于8月22日电令孤拔消灭中国福建海军。孤拔准备妥当后,决定于次日下午开战。据说,当时法国人向福建水师的扬武管驾(舰长)张成递送战书,张成见后赶紧送到福州船政大臣何如漳手中,何如漳收到后,手足无措,竟然秘而不发。
第二天,马尾港内的各国领事和商人都赶忙下船,一副要开战的样子。福建水师的将士们见情况紧急,要求做好临战准备。可恶的是,督办福建军务的总负责人张珮伦居然斥责请战将士,连军火武器也不下发。等到下午一点,法国舰队已经升火起锚,张珮伦和何如璋等人这才慌了神,赶紧派人去见孤拔,要求明日再战。
这战争岂是儿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说改就改的!
再说,孤拔选择中午退潮时开始攻击,也早在计划当中。因为当时港口内军舰船身随潮水涨落而改变方向,涨潮时船头指向下游,退潮时船头指向上游。孤拔选择退潮时开战,福建水师的军舰正好暴露在法国舰队的炮火之下,孤拔对此早已观察仔细。
下午一点半,马尾港中潮水涨平,天空突然黑云滚滚,风雨大作,云层中传来沉闷的雷声,只见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晦暗的天空,法国人开始攻击了!在倾盆大雨中,福建水师的军舰还没有起锚就被法舰击沉两艘,并重创了多艘。旗舰“扬武”号,在管带张成的带领下,没有理会何如璋的禁令,事先已经作好了准备,当法国人发动攻击时,立即进行回击,并用尾炮击中法国舰队的旗舰“伏尔泰”号,当下就击毙法军多名。
法军鱼雷艇见“扬武”号凶猛,便偷袭过来,发射了几枚鱼雷,“扬武”号不幸被击中,随后搁浅沉入港中,管带张成等人在混乱中跳水逃生,事后居然被清廷问斩。不知道是因为张成违抗命令备战而被杀呢,还是因为他没有殉国而严惩,反正都没有丝毫道理。
尽管福建水师的官兵都很英勇,但毕竟实力悬赏,准备又不充分(即使准备充分,结果也难有改观),海战不到半小时,福建水师11艘兵舰,扬武、济安、飞云、福星、福胜、建胜、振威、永保、琛航9舰被击毁,另有伏波、艺新两舰自沉,19艘运输船沉没,水师官兵殉国者七百六十人。而法军只有6人被击毙,15人受伤,两艘鱼雷艇受重伤,其他战舰基本无碍。
福建水师的炮艇“福星”号,刚一开战,就已经被敌舰击中,船上燃起熊熊大火,在危难之时,官兵们仍旧断锚转向,冲入敌阵对敌旗舰猛烈射击并连续命中。但“福星”脱离本队后,被敌舰团团围住,重炮轰击下火药库中弹爆炸,全艇官兵壮烈殉国。
战舰“扬威”号,在被两艘法舰的夹击打穿了船体后,随后又被鱼雷击中,舰上官兵置生死于不顾,在被击沉前的瞬间,发射出最后一发炮弹,重伤敌舰长和两名士兵。还有“飞云”号、“福胜”号,都奋勇抵抗,拼命杀敌,直至沉没。对于这些英勇的战士,我们有什么理由去苛责呢?
倒是福州乡人回忆说,总负责人张佩纶和何如璋,听到海港内的隆隆炮声,吓得赶紧从福州船政局的后山逃走。据当时人的描述,当时天下大雨,电闪雷鸣,张佩纶吓得连鞋都掉了,跑到一半实在跑不动了,只好由亲兵拖曳着往前走,最后逃到了鼓山,当地百姓都拒不接待,张佩纶只好隐匿在一个禅寺下院,此地距离船厂已有二十多里。第二天,张佩纶到了鼓山彭田乡,恰好这时朝廷圣旨到了,闽浙总督何璟到处找张佩纶都找不到,最后悬赏一千钱给找到或报信的,才算把这个可爱的“主战派”给找到了。
不久前,张佩纶还情绪激昂的在朝廷上慷慨陈辞,大骂别人卖国投降,等到朝廷真派他去福建主持军务时,却侈然自大,漫不经心,结果致此大败。据说法国舰队进入马尾港后,张珮伦居然把福建水师的所有战舰全部集中起来,和法国舰队近距离聚泊,并自称是背水布阵,置于死地而后生。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其实是为法国舰队聚歼福建水师创造了有利条件,如果福建水师的战舰分散停泊的话,损失是有可能降低的。
文官好战,外行指挥内行,后果当然很严重。
福州船政大臣何如璋更倒霉。马尾海战的风雨飘摇之时,何大人吓得躲进安施氏祠,谁知乡人为了将他赶走,竟然连祠堂也给烧了。何如璋没办法,只好连夜逃走投宿到洋行。第二天早晨,何如璋入城后想住到两广会馆,结果又被商人们驱逐,真可谓是狼狈不堪。(罗惇曧:《中法兵事始末》)
8月24日上午,法国舰队又持续炮击了马尾船厂达五小时之久,船厂厂房、仓库和一艘尚未完工的巡洋舰遭到了很大破坏。本来为了防止法国人夺取马尾船厂,当时清军已经埋下地雷准备炸毁,但当时风雨大作,引线没有点燃,后来法国舰队轰击时离得太远,破坏效果有限。战争结束后,船厂经过维修后又恢复了生产,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炮击马尾船厂后的几天里,法国舰队又将两岸炮台全部摧毁后才驶出闽江,至此马尾大战结束。遭此大挫后,清政府谴责法国“专行诡计,反复无常,先启兵端”,决定对法正式宣战,发动反击。
9月中旬,孤拔率军舰5艘,副司令利土比率军舰3艘,分别进攻台湾的基隆和淡水,企图占领这两处后分进合击,进军台北。刘铭传鉴于台湾的兵力不足,便决定放弃基隆而坚守淡水。10月1日,法军在军舰的掩护下攻占了基隆。法军攻占基隆的目的,是想占据当时已经开发的基隆煤矿,以补给他们的燃料需求,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清军早已在法军到达之前将煤矿破坏,法国人得到的只是一片荒滩废墟。
法国人更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是闲庭信步的淡水登陆战竟然遭到惨败,法军非但没有占领淡水,反而伤亡了上百人,最后只能狼狈的逃回军舰。法军占领基隆一隅,无法深入,只能转而对台湾实行海上封锁。
1885年初,法国舰队跑去骚扰浙江镇海,截击南洋水师由上海往援台湾的五艘军舰。其中, “澄庆”、“驭远”两舰由于航速较慢,脱离舰队就近避入了浙江石浦,被七艘法国军舰追上,后来这两艘军舰被法舰的鱼雷击沉。
另外三艘巡洋舰,“开济”号、“南瑞”号和“南琛”号,因为速度较快,而且当时海上大雾弥漫,从而摆脱了追击的法国舰队,避入岸防严密的浙江镇海口。
在击沉“澄庆”、“驭远”两舰后,法国舰队离开石浦,在得知“开济”等舰停泊在镇海口后,便又前来进犯镇海,清军在浙江提督欧阳利见的指挥下,沉着应战,在守军猛烈的炮火中,法国人多次袭击非但没有成功,自己的旗舰反被击伤,连指挥官孤拔本人也在炮战里中弹,最后只得悻悻然的撤离镇海,南撤后转而攻占澎湖岛。
不久,孤拔就因伤客死他乡,死在浩瀚海水包围的澎湖孤岛,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海战的硝烟逐渐散去。钦差大臣张佩纶、闽浙总督何璟、船政大臣何如璋、福建巡抚张兆栋四人,后来被乡人戏称为“两张没主张,两何莫奈何”,群众的眼光,果然是雪亮的呢。。 最好的txt下载网
4.4、晚清外战第一捷,镇南关老将雄风
对法国正式宣战后,清廷考虑到敌我的实力对比,制定了“海上防守、陆路进攻”的战略计划,正当法国舰队进攻台湾、骚扰镇海的时候,清军也开始着手在越南北析向法军发起反击。
当时越南的陆战战场主要分为西线和东线:在西线战场上,主要由滇军和黑旗军联合进攻,夺取被法军占领的宣光城;在东线战场上,则是由桂军负责进攻谅江和太原,随后与西线清军会师,联手合攻北宁和河内的法军。
西线的进展开始不是很顺利,自1884年10月底,滇军和黑旗军进军到宣光城下,随后朝廷特派员唐景崧也募兵四个营前来助战,中法双方经过反复的争夺,各有伤亡,但因不断有法军前来增援,清军一时间未能攻克宣光城。
在东线战场上,清军统帅、时任广西巡抚的潘鼎新率军出击谅山,并一度攻占了船头和郎甲两地。但在1885年1月底,法军主帅波里也和副手尼格里率领七千多法军由河内出发,气势汹汹的反扑清军阵地。尽管清军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由于和法军在武器上有很大差距,加上潘鼎新指挥失当,清军一路溃退,不但撤出了船头和郎甲一线,而且还主动弃守战略要地谅山,直接退回了中国境内。
随后,法军攻破越南通往中国西南地区的门户镇南关(今友谊关)。镇南关历史悠久,形势雄伟,四面陡壁,居高临下,乃中越两国的边境重镇,有着极为重要的战略价值。镇南关被破,法军的战火等于烧到了中国境内。当时清军的后路,广西龙州的当地商民听说镇南关失守后,纷纷举家迁徙,战败的清军游勇也大都溃散,逃军和难民成群结队,蔽江而下,广西全省大震,人心惶惶。
在危急形势下,新任两广总督张之洞上奏朝廷,举荐当时已经解甲归田的老将冯子材出山。张之洞在奏章中称冯子材“老成宿将,熟习边境军务,威望远播”,“冯虽老,闻未衰,将才难得”。在他的推荐之下,冯子材取得广西关外帮办军务之职,这在后来证明为一次极为重要的换将。虽然张之洞也是个喜好夸夸其谈的清流派,但这次他识人之敏锐,倒是不错。
冯子材(1818—1903),字南干,号萃亭,生于广西钦州。冯老将军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江湖,后来加入天地会率众起义,比洪秀全还要早参加革命。但是,冯老的“革命”意志不够坚定,后来他向宋江同志学习,受了朝廷的招安,并一直跟随广西提督向荣尾追太平军,追到南京城外扎下了江南大营,中间也曾被李秀成和陈玉成合手打得大败,冯子材在江南大营被破时落荒而逃。
冯子材多年的军旅生涯,积功被擢升广西提督。在剿灭太平军后,冯子材又相继到广东、广西、贵州等地“灭火”(扑灭各地的起义军),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活,为清廷立下了赫赫战功。1869到1879年间,冯子材受越南政府邀请和清廷派遣,三次出关平定退入越南的广西农民起义军和哗变的清军,由于所率军队纪律严明,当地人称“冯青天”,享有很大的威信,这为后来抗击法军中奠定了良好的民意基础,拥有了信息和后勤等方面的诸多优势。
1881年,冯子材因为和上级徐延旭关系不和,并屡遭其排挤,便“称疾”解甲归乡。中法战争爆发后,听到清廷已经对法宣战,老将心忧边事,不顾自己已经年近古稀,携二子上书朝廷请战。经朝廷同意后,冯子材召集旧部,以极快的速度募集“萃军”十八营(“萃军”因冯子材的号“萃亭”而得名),随即开赴广西前线。
冯子材统率的萃军,纪律严明,部队行军打仗,严禁扰民,违者都要以军法严处。萃军行军之前,往往先派炊事班到前方地点先去熬粥做饭,等大军来后及时的打尖充饥。在一般情况下,冯子材不准士兵沿途买卖,以防止发生纠纷。在晚上宿营的时候,萃军都是自己搭建帐篷,禁入民房,不得骚扰沿途百姓。萃军官兵如要外出,必须要持有军官发的手令,有违令者,处斩。
冯子材还发布严厉的“四斩令”:“拦路抢劫者斩,强奸妇女者斩,偷牛偷猪者斩,拐卖人口者斩”。有这么个故事说,萃军路过一个集镇,冯子材发现当地一个粉丝店老板揪着一个萃军士兵,大声嚷嚷说当兵的吃了粉丝不给钱,引起众多的人围观。冯子材见状便上去讯问,那士兵极力辩称自己没吃,冯子材便跟老板说,萃军军纪,士兵不能上街自行买吃的,这个士兵说没有吃你的粉丝,那就应该没吃。但粉丝店老板蛮横的很,非要一口咬定这个士兵强抢强拿,吃了东西不给钱,还大声讽刺萃军不过徒有虚名,周围的闲汉们听后乘机起哄,指责冯子材包庇部下。
那个士兵又急又气,拔出佩刀,大声说:“不许你们诬蔑冯大人,我没有吃粉丝,我现在就剖开肚子给你们看!”说完,那个士兵真的剖腹自尽。后来一检查,果然没有粉丝。真相大白后,冯子材大怒,下令将这粉丝店的奸商斩首示众。由此,萃军纪律严明的名声也广为流传。
中法战争爆发后,冯子材虽然“廉颇老矣”,当仍旧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报国之心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冯子材久任广西提督,并有三次出关作战的经验,在广西和越南北部颇得人心。在潘鼎新溃败后,冯子材被新任广西巡抚李秉衡等前敌将领推为前敌主帅。李秉衡大人为官有清誉,只可惜后来迷信义和团,死于庚子年乱事,殊为可惜,后叙。
冯子材到达广西前线后,首先大力整顿溃军,迅速稳定了溃败后的局面。同时,冯子材利用多年的老关系,广泛联络边民,加紧修筑前线工事,准备积极出关反击,收复镇南关。
法军慑于中国军民的强大声势,又担心给养困难,战线过长,便炸毁了镇南关城墙及附近的清军防御工事,退回越南境内的文渊(今同登)、谅山。临走前,法军在关前废墟上竖起一块木牌,狂妄地宣称“尊重条约较以边境门关保护国家更安全,广西的门户已不再存在了”。
镇南关失而复得后,清军在法军竖立木牌的地方也竖立起一块木牌,上面针锋相对地写道:“我们将用法国人的头颅重建我们的门户!”
由于镇南关城墙和防御工事都已被法军破坏,冯子材经过实地勘察,决定以镇南关以北十里处的关前隘作为为诱敌聚歼的主战场。关前隘是镇南关以北的一个通道地区,地势险要,中间只有一条宽约两里的关道,东西两面都是高山夹峙。
关前隘南面的谷地宽两里,谷地南端至镇南关都是起伏不平的山丘,人称横坡岭。冯子材令所部士兵在东西岭之间构筑一道三里的长墙拦住关道。长墙用草皮棍堆砌而成,两米多高,三米多宽,每隔三十米左右开一个缺口,缺口上安有栅门。长墙外,冯子材则命士兵挖了几千个梅花坑,坑上盖着草皮捉,并在东西两岭半山腰挖了四尺宽的深堑,切断关道,以利坚守,从而构成一座坚固而完整的山地野战防御阵地体系。
在兵力部署上,冯子材将各军分为左中右三军,互为犄角,相互策应。冯子材和两个儿子亲率所部十八营萃军作为中军,扼守关前隘的长墙和两面高山险要,担任最艰苦的正面防御;王德榜所部的十营定边军,驻在镇南关东南十五里外的油隘,作为左路军,准备抄袭来犯敌人后路,切断敌人的补给线。魏纲所部的鄂军八营驻镇南关西面的平面关,控制由艽葑(七溪)至龙州的水道,为右路军。
王孝祺部的八营勤军列于萃军后半里处,作为正面防御的第二梯队;苏元春及陈嘉所部的桂军十八营屯于关前隘后五里的幕府村,作为总预备队;蒋字汉所部的十营广武军、方友升所部的四营抚标亲兵屯于凭祥,作为第三梯队,防止敌人暗袭;潘鼎新所率的淮军五营屯于海村,以镇后路。
另外,冯子材还在长墙主阵地后面半里、四里及纵深地区,都配置了多重预备梯队,进可攻,退可守,蒙家村由蒙大带领敢死队持大刀埋伏于坑内待命。加上驻龙州、新街等处的部队,东线清军的总兵力约达八十多营,共五万多人,前线部队兵力约两万人,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冯子材周密布防后,为了打乱法军的部署,便决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发制人。在冯子材的指挥下,萃军于3月21日夜主动出击,突袭了盘踞在文渊的法军,以提高清军的作战士气,并引诱法军来攻关前隘。
法军受损之后,指挥官尼格里果然按捺不住,于23日凌晨指挥法军两千多人和三个炮兵连,分兵三路,气势汹汹的进犯清军长墙主阵地和东岭炮台。西路法军从文渊出发,经镇南关西面沿偏道入龙门关,上西岭风尾山攻打王孝棋勤军阵地;中路法军闯过镇南关,沿关道进抵关前隘长墙外;东路法军从谅山上马鞍山后沿山脉直扑小青山的清军阵地。
随后两军展开激战,争夺东岭炮台的战斗尤为激烈,“炮声闻百里,山谷皆鸣,枪弹积阵前寸许厚”,最开始的时候,双方争夺激烈,势均力敌,死伤也相当。在枪林弹雨中,清军将士个个奋勇杀敌,抗住了法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这一仗,打得天昏地暗,一直打到入夜时分,乌雀南飞,双方的枪炮声逐渐小了下去,战斗渐息,法军陆续撤回。清军乘着短暂的休战,连夜赶修工事,补充给养弹药,当夜无话,以备明日再战。
24日清晨,镇南关的关里关外,几十里大雾弥漫,能见度不超过十步。在清晨飘忽的雾气里,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氛。守卫长墙和高地的清军将士个个睁大眼睛,时刻警惕的看着前方。果然,法军利用天降大雾的有利时机,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兵分三路,再次发动猛攻。在双方的喊杀声中,关前隘里硝烟和浓雾交缠在一起,弥漫四野,双方在相互冲击的过程中,甚至难辨对方旗帜。
当日午时,当法军逼近长墙主阵地并开始攀爬长墙的危急时刻,年近七十的老将冯子材大吼一声,首先打开栅门,大呼杀出,身先士卒的冲向敌阵!
壮哉!只见冯老将军手持长矛,长须飘飘,奋勇冲出,果然是宝刀不老,英雄不减当年!其他官兵见状,人人感奋,纷纷拿起武器勇猛的冲向法军阵地。
霎时间,只闻关前隘里,杀声震天,清军和法军捉对厮杀,在枪林弹雨中,不断的有人倒下去,又不断有人爬起来,却没有一个人退缩。肉搏战里,清军将士人人以死报国,奋勇拼杀。在冯子材老将英勇精神的感召下,中华遍地是英雄,爱国官兵们个个杀红了眼,有力的打退了法军一波又一波的猖狂进攻。
与此同时,王德榜在油隘的清军出击了法军运送军火的驮马队,切断了法军的粮械供应。在关前隘里展开激战的时候,东岭炮台也形成了拉锯战,清军争先攀登,三面围攻,夺回了已被法军占领的小青山,重新控制了两面高山,并将夺取的炮口对准山腰的法军,法兵见势大恐,纷纷从山上飞奔逃命。
攻下周围炮台后,清军的后援部队源源赶到,而法军的增援部队和弹药给养被清军截击,法国人因得不到及时补充而陷入困境,士气下降,镇南关的局势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冯子材见机不可失,便立刻指挥清军发起了声势浩大、排山倒海般的反攻。
事先埋伏好的大刀队在近身肉搏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漫天的刀光血影下,直杀得法国兵心惊肉跳,尸横遍野。攻入关前隘的法军在清军的冲击下,撤离长墙,随后被清军截为四股,压到田丘里且战且退,狼狈逃窜。清军将士乘胜追击,王孝棋部将潘瀛更是杀得性起,脱去上衣,光着膀子率队持刀冲进敌阵。而此时的法军弹尽粮绝,终于支撑不住,指挥官尼格里见大势已去,急忙率领残部狼狈溃逃。冯子材率军乘胜追击,追出关外二十余里,直至深夜才暂且收兵。
战后,法国兵仍旧心有余悸的回忆说,“在我们的脚下,敌人从地上的一切缝隙里钻出来,手持短刀,开始了可怕的混战。他们的人数比我们的多十倍、二十倍,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被围住或被俘虏”,“中国军的号筒,愤怒的响起‘前进!’的命令,从所有的堡垒,从所有的天边各处,烟云一般的敌人展开旗帜冲来,发出似乎把枪炮声都盖住的喊杀声。”(郑彭年:《甲申甲午风云》)
这真是法国兵的恶梦。经过这两天的激战,法军全线崩溃,狼狈的逃出镇南关,退到文渊。镇南关一役,清军取得大胜,共击毙法军精锐上千人,缴获枪枝弹药不计其数。法国人在战后也不得不承认,自他们入侵中国以来,“从未受此大创”。
镇南关大捷和当地老百姓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在激战之时,当地的壮、瑶、白、彝、汉等族人民也纷纷赶来助战,为清军运送粮食等补给,提供了坚强的后勤保障。越南北部人民听说冯子材大战法国侵略者,也建立忠义军五个民团共两万余人在关外配合清军作战,对法军起到了很大的牵制作用。
为扩大战果,冯子材决定率军出关,乘胜追击,不给法军以喘息的机会。3月26日,清军追击到文渊,惊魂未定的法军听到清军攻来的消息后,撒开脚丫就跑。3月29日,清军克谅山,并在战斗中重伤了法军指挥官尼格里。在慌乱当中,法军甚至将三十八门大炮和大量银元弃入淇江,狼狈南逃。
3月30日,清军克谷松,次日清军再克北黎,并收复了观音桥。此时的法军,犹如惊弓之鸟,一口气逃到郎甲、船头一带。在整个东线陆路战场上,中方出现了空前的大好形势。
3月23日到24日,也就是在镇南关大捷的几乎同时,西线战场上也取得了重大胜利,当时法军将近六千人前来攻打临洮城,守城的黑旗军依托工事,布下地雷阵顽强抵抗,最后和来援的清军内外夹击,在临洮大败法军,杀敌上千,取得临洮大捷。紧接着,清军和黑旗军又乘胜收复了广威府、黄冈屯、老社等十几个州县。
至此,越南北部战场的敌我形势已经全然改观,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了清军一边。在这大好形势下,冯子材决定于三月初亲率东线全军进攻北宁、河内,将法国侵略军彻底赶出越南北部地区。但就在这时,清廷突然下诏停战撤兵,前线将士一片愕然,乘胜追击的作战计划也只能告罢。
而这时,法国的内政也起了大变化。当法军在镇南关和谅山惨败的消息传到巴黎后,引起法国政局的极大震动。好战的茹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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