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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君与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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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穹看不到后面的人,但是单用余光瞥瞥脚边飘过的黑色官服,他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可他不仅不慌张,甚至还很激动:“如此出奇不意,那天果真不是我眼花了啊,这世上真是有仙人的!”
  “哦……”身后之人悠扬一声,“怎么,你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我连穹这辈子最怕的无聊而死,若是发现了不无聊的事,纵是死也死的开心。”
  “哈哈,好个‘死的开心’”张枭羽终于被他这执拗劲头唬的大笑,不禁松开了手,让连穹得以转身直面自己。
  “真没想到……”连穹像是望着稀世之宝一样注视着张枭羽,“没想到仙人也是如此平凡,混在我身边跟常人一般无二。”他说完还回望郁元机一样,感慨出自肺腑;“郁大人你真是好运气,居然能结识如此人物。”
  “你这小鬼也有点意思……”张枭羽大概还没这般被别人当灭绝动物似的参观过,也带着玩味的眼光打量连穹,“你到底是如何看见我的真身的?那天我们四周明明设下了结界,寻常人绝不看不到内里情形。”
  “究竟怎么看到的我也不明白,那天我只是先看见了空中有光团闪亮,一路寻过来,竟发现所有人都像偶人般静止不动,唯独你们两位,还有姜焱和另一个男人在争执,此外……”他说着摸了摸胸口,“我戴在身上的这个物件也一直在发光。”
  连穹说罢便准备把东西从衣服里掏出来,张枭羽却已经念动口诀,伸手凭空一握,就将一件东西纳入掌中,摊开一看,却是个小小的金麒麟坠子。
  “辟咒?”张枭羽举起金坠子细看了一番,“原来如此……这上面被下保命护身的咒符,能避开一切法术,才使结界对你无效的……你是从哪得来的?”
  连穹面露迷惑,显然并不知道他整日戴在身边的东西是这么个稀罕物。他清楚的记得这东西本是太皇太后在他很小的时候戴在他颈上的,说是太祖传下来的宝贝。那时春光明媚,那女人一如春日般的目光和蔼的对自己说:“阿穹,好好保管着,这能保佑你的一生。”
  “是吗……原来真能护身……”他喃喃自语,不禁自嘲的笑了笑。那女人说的没错……唯独自己是被她宠着爱着的,不管目的为何。
  “既然你瞧见了张枭羽的真身,你又准备干什么?”一直沉默着的郁元机忽然开了口。他知道连穹为人颇怪,也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仍是警戒着,只准备万一他有什么不对劲,就让张枭羽瞬间将他解决掉。
  却见连穹只是一脸笑意,透着点古怪,又透着点意外收获的兴奋之情。他忽然对着张枭羽就行了个大礼,煞有其事的高呼一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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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
  “哈哈哈,常来人间走走,果然是值得的,虽说你们命如蝼蚁,但偶尔尚能碰到几个有意思的家伙。”
  望着连穹渐渐远去的身影,张枭羽不无好笑的歪着头。他羽化已有上千年,若单论修为在仙中也算上乘。可长久以来,他却只愿停留在一个不上不下的星君位置上,无非是觉得这充满了爱恨嗔痴的人世,远比那云遮雾影的天界要有意思的多,而且对于“七杀星”的任务他也一向乐此不疲。
  “这么说……你打算收他为徒?”郁元机闭目养神,悠悠一问。
  “那倒未必,作不做的成我的徒弟,也得看因缘际遇。自我在这世间云游以来,少说也曾与数十人定过契约,至今还没有收徒弟的打算。”张枭羽顿了顿,似乎有点为自己眼界洋洋自得的味道,他扭头斜视郁元机:“说起来,那小子见我一面就想拜我为师,你与我相识已近八年,难道从没有拜我为师的意思吗?倘若你有慧根,修炼得道,办起事来岂不……”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郁元机不客气的打断他的闲言碎语,却又问起了另一桩事:“雷枢走了没有?”
  “呵,三天前就走了,我的化身在城楼上看着他离开的。你那个皇帝还不算太笨,也意识到雷枢是不该轻易放的,怎奈你……”张枭羽轻笑两声,“我有时都忍不住想对他和盘托出你的计划,真不知道那时他的表情该会多么有趣。”
  郁元机却不再与他打趣,只是凝眸远望着承明宫外的斜阳。放走雷枢意味着什么,他自然心知肚明,于是复又闭上双眼,嘴角牵出一丝快意。
  张枭羽顺着他那道目光也转向了窗外。云生结海,洪波涌起,大地一片苍茫,他亦嬉笑出声:“乱世之七杀,耗灭之破军,福祸之贪狼……真是让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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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龙姬挂着两行泪水,任由郁瑛拉着往自己的寝宫前行。她有一声没一声的哽咽着,却怎么也理不清自己的思路,只觉得短短的几天之内,自己的世界乾坤倒转。
  太皇太后新崩,后宫人心浮动,所以她今天才得空偷偷溜进了扶桔殿,想去一探许久未见的母后。虽然她知道母后今时已不同往日,但是……不论被别人闲言碎语多少遍,那也依旧是一心呵护她的母亲,依然会替她抚平心中莫名的不安和骚动,依然会温柔的拥抱着她……她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她从没想过母后的面孔会在忽喜忽悲的急速变幻中那样扭曲,没想过母后的拥抱会痛苦的让她窒息,也没预料到母后会歇斯底里的连声向她抱怨,让她一句话也插不上,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
  她原本是想要得到抚慰,却发现见到母亲后只让自己更加惶恐不安。陌生而恐怖的母亲,让她一瞬间只想迅速的逃离扶桔殿,逃离那样对她说话的母亲,也逃离她所说的那些话。
  “公主?”走在前面的郁瑛似乎是察觉到后面不安的动静,停了下来。他半蹲下身子,温和的替梁龙姬擦拭掉泪水:“公主,别再私自一个人跑到那去了,娘娘她如今的心情肯定也不好,公主见了只会徒增伤心。”
  他的语气是那样疼惜,表情也是那样真挚,梁龙姬怔怔的看着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少年——他应该是值得信赖与托付的,不是吗?虽然一直分房而居,但自己跟他是行过六礼的,就是今后彼此扶携的人了,不是吗?
  可是,为何……
  “你的命是跟我连在一起的,龙姬!我们俩是连在一起的!你明白吗?你必须得帮我,这也是在帮你自己!除了我,没有人是真心的对你,所有人都是想要从你身上图谋一己之私利的歹人!”
  为什么母亲的话像咒语一样挥之不去?害的她看着眼前心仪的少年,却忽然觉得他也很可怕。
  “公主,你怎么了?”发现梁龙姬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伤心,郁瑛刚伸出一只手想去碰触她,却被梁龙姬一掌挥掉。
  “不要……不要……”
  “公主?”
  “不要碰我!”梁龙姬的眼神中陡然多出一种惊惧的忐忑,眼泪玉珠似的滴落下来。她兀的从郁瑛身边躲开,好像要逃开什么看不见的丝网,只留下一个仓皇的身影,向内宫逃去。
  “……易叔……”郁瑛皱着眉站在原地,看似是在空无一人的廊下自言自语,却瞬间有个中年人闪至他的身后,恭敬的回了声“少爷”。
  “公主跟娘娘都说了些什么?”当他猜到梁龙姬可能会在扶桔殿而找过去时,已经看见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出来了。虽然可以想象那必不会是一段令人愉快的重逢,可如今看来,应该有比不愉快要更糟糕的东西。
  被唤作易叔的人显得有点犹豫,可到底还是伏在郁瑛耳边,轻声的嘀咕起来,最后换来郁瑛一声叹息。
  “唉,娘娘她……”
  真不配为人之母。
  “怎么了?”当郁瑛回到他与梁龙姬居住的棠棣殿时,远远就看见一帮子宫女内侍围在了宫门之外,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公,你可回来了!”老内侍总管仿佛见到救星一般迎向郁瑛,“公主又不知道发了什么脾气,把自己关在房子死活不让人进去,您想想办法吧……”
  郁瑛无奈的笑了笑——一个怪僻跋扈的小主人,再加上一群百依百顺逆来顺受的仆从,这样的组合让他不禁想起了许多旧事。
  他挥手让六神无主的侍从退下,也不敲门询问,径自走入殿内。
  “我不是说了嘛!不许进来!你们没有耳朵吗!”
  刚进门没多久,迎面就飞来一个东西,郁瑛也没看清,下意识的闪过,才发现落地的是一个雨花石的印章。
  “公主,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再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他弯腰一路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杂物,一边向那个卷缩在床边的小身影走过去。
  发现进来的是郁瑛,梁龙姬似乎缓了一下,可她立刻又冲着他喝叱起来,站在床上,仿佛要随时扑下来:“不不不!你也别过来!你跟他们一样,都是不安好心!”
  “哦?我为什么又不安好心了?”郁瑛顺从的停在几尺开外。
  “因为……因为……你本来也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做我的驸马!”
  “公主以前不是也不喜欢我吗,那为什么又要嫁给我呢?”
  “因为……我……可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你没有道理喜欢我!”虽然自小娇横,但梁龙姬并非全然不懂周围人的嘴脸。她知道身为皇后嫡女,她绝对有娇横的资本,可现在呢?母亲的话如冷水将她淋个透湿,没有了嫡女的身份,周围的人又会怎样看待她?
  “现在……现在……谁知道你们会怎么样?”她一下子由张牙舞爪变的心虚气短,最后索性呜咽的哭了起来,“父皇也不喜欢我,奴才们也不喜欢我,母后也……没有人对我是真心的!你也一定是对我别有所图!你们都一样!”
  像是拿捏好时间与力度似的,郁瑛再次靠近梁龙姬,坐在床边,将她搂进自己身边,柔声问道:“公主说我们对你都不是真心的,那公主你可曾真心的对待过我们?”
  梁龙姬迷惑的抬起一张花脸,仿佛不能明白郁瑛的意思。
  “你没有真心对人,又让别人如何真心对你?你没有真心对人,又怎么知道别人是不是真心对你?”
  “……我脾气又不好,也不可爱……你却对我好,不能不让人怀疑……”梁龙姬小声的嘀咕道,但她毕竟还是个喜欢撒娇的女孩子,纵使嘴上这么说,却也不打算离开郁瑛令人心暖的怀抱。
  “确实,公主的毛病一大堆,很难找到让人喜欢的地方……”郁瑛笑着顺着梁龙姬的话,转而又一问:“那公主又觉得我哪点好了?”
  “……你……心眼好,又聪明……也肯耐心听我说话……”说这说着,梁龙姬的声音越来越小,“所以……”
  “那我要是说,因为公主心眼不算坏,也不算笨,也不算完全没有耐心,所以我愿意待在公主身边,你信吗?”郁瑛不待梁龙姬的回答,忽然正色道。
  “我……”梁龙姬神色一怔。这话听着并不好听,可不知为何,从郁瑛嘴里说出来,却让她觉的得到了莫大的肯定。这让她不由的心头欢喜,便也张开两臂,像抓着浮木般将郁瑛搂的更紧点,“真的吗?”
  感受到身边人略带颤抖的摩擦,郁瑛动作轻缓的拍了拍梁龙姬的背,俯首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真的”。
  嗖的一声,一个细小的物件朝床的方向飞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梁龙姬的耳后,让她在这一声肯定中瘫软下来。
  “少爷……”易叔的身影随后从房梁上窜了下来,他托起梁龙姬的头,往她嘴里塞了个药丸,随后又递给郁瑛一颗,一边还询问道:“少爷要带上公主这件事,夫人可知道?”
  郁瑛吞了药,再上前查看梁龙姬的情况,替她捋了捋耳边鬓发:“我并未知会母亲,但她应该不会吃惊。”
  “可是,多一个人的话……”
  “易叔”郁瑛声音不大,其中的坚持越不少一分一毫,“我虽年幼无知,但尚知道结发之妻不可离弃,母亲她也一定明白我的心意。”
  他俯首看着床上的小女孩,如果说刚入京时他只是判断,正式联姻前他还能抽身,那么此时此刻,他已不能抛下梁龙姬一个人了。不光是名份与大义,这段日子以来让他思考的最清楚的事就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连身边的她都不能从中受益,那自己的理想又有何意义?
  易叔面露犹豫,似乎还想再劝,却猛然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响动。他神色一凛,顷刻之间便又潜藏的踪影全无。
  “邑城公主及驸马郁瑛接旨!”
  一声高亢的嗓音传来,门也随之被粗暴的推开。郁瑛看着领头的宣旨内侍与他身后的禁军,心却极静。
  果然,皇后被废,太皇太后驾崩,梁龙姬也没法再安身立命了。
  但是快速扫视一眼后,郁瑛却没发现宣旨的内侍带了其它多余的东西,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情况还不算太坏,至少他们吃下的药丸暂时派不上用场了。
  “公主这是……”内侍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梁龙姬,面露不解。
  “哦,公主刚刚困乏,才睡下”郁瑛回过神道:“圣旨臣接也是一样,圣上的意思臣与公主定会遵从。”
  他说的诚恳,态度又谦逊,内侍大概觉的两个小孩也变不出什么花样,便开口宣读旨意。其间郁瑛一直默默的跪伏听旨,待听到“贬迁辽西,即可启程”时,便已心有所悟。
  辽西为苦寒之地,皇帝贬他二人为庶人,又远迁至那,先不说到了那里能不能存活,就连长途跋涉上会不会有些“意外”都说不清楚。
  不过他仍然毕恭毕敬的叩谢了所谓的皇恩,也遵从圣旨的命令几乎什么都没有收拾,只是抱着沉睡中的梁龙姬走出了宫殿。远远望去,已有一队人马围在辆马车周围等着他们了。
  呵,还真是不让人喘一口气。郁瑛心中暗笑,再度看了看怀里的睡颜。
  龙姬……你就趁此看看这个天下真实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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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元阳到辽西,必是要走北上的路线,而早在郁瑛他们出发的三天前,雷枢的人马就已经风驰电掣的行径在通往北方雍州的官道上,将金墉城远远的摔在了身后。不过在这两波人的行程之间,还有两个人,也在往同一个方向慢慢的移动着。
  出了元阳北城门,一条偏僻的林间小道上,一个少女正呼哧呼哧大气直喘的将一辆马车往密林里拉,似乎是想避人耳目。她身材中等偏矮,没有什么特色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可算是灵动有神,一身简单但做工考究的衣服头饰,正是从宫中顺利潜逃的童焱。
  可是她与沈昙的潜逃之路也只顺利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等她终于把车子藏进还算满意的位置后,便朝车厢内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沈昙,百思不得其解。
  话说摆脱了张枭羽后,两人也算平安无事的出了宫,果然像沈昙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人再能看到他们的踪迹。
  这期间她也曾担心过沈昙的伤势,但他一直表示没事,还用从张枭羽身上弄到的血,替她解了可以被追踪的感灵咒。然后两人便上了事先备好的马车上,装成普通人一般的混出了城。
  可将将出城没有多久,车内的童焱忽然感到车身一阵颠簸,速度也慢了下来。她不明所以的探头出去,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沈昙倒卧在车辕边,怎么喊也喊不起来了。
  “你说你……认识你以来,你究竟派上过用处没有?”童焱缩在车内,一脸愁苦的弹了弹沈昙的脑门。虽然失去了意识,但至少他还有气,这大概是眼下唯一能让童焱放心的事情了。可是一想到一度牛鼻哄哄的仙人总给她出这样那样的状况,她就不得不对自己今后的命运忧心忡忡起来。
  好在这样担忧到底没让她久挨,就在她寻思着深夜里要不要试试钻木取火的时候,沈昙一声呻吟,终于又醒了。
  “兔子!你终于醒啦!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又来什么元气大伤,要给我躺一个多月呢!那我可没法活了!”欣喜之余,童焱口无遮拦。
  沈昙忿忿不平的瞪了她一眼,“你再敢说一句兔子试试!”口气虽冲,却绵软无力。
  “好好好!我的大仙耶!感觉怎么样?没事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去哪?”童焱一连串的发问,陪笑着把沈昙扶了起来,却见他忽然直直的注视着自己的双手,茫然若失。
  “……怎……怎么会?”沈昙喃喃自语,努力握紧两手,又松开了,再握再松,反复几次,仿佛在确定那双手究竟是不是他的。
  “你怎么了?”他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连带着童焱也不安起来,总觉的马上就要听到极其不幸的消息。可沈昙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吼了一声,似乎是在骂人,然后就颓然的倒在车上,两眼望着车顶发呆。
  “喂!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童焱慌极了,用手捣捣他,“怎么了?难不成他们追来了,我们无路可逃?”
  “……逃?”沈昙默念了几遍,又看了看童焱,看到她满目的忧色,他不由的一个机灵,又一骨碌爬了起来,重新恢复了一贯高傲的表情,双眼有神:“是啊!张枭羽那个混蛋!以这样就制住我了吗!正好,这下我看他怎么找我们!”
  童焱也不明白他忽悲忽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只是看那又恢复了的不可一世的表情,她放下心来:“这样啊……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她原以为沈昙既然救了自己,那么必然是万事俱备了的,哪成想沈昙顺口就回她一句,还颇为天经地义:“你说呢?”
  童焱被呛到了。
  “我……我说什么我!你救人难道都不想退路的吗?”
  “不想”沈昙又天经地义回了一句,顺便横眉怒视童焱:“你以为我变成兽形混进去很容易吗?跟那混蛋张枭羽对打很容易吗?那个狭持你的小鬼说的对,我完全可以不管你的死活!现在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了,你还没头没脑的问我,你就不能动动你自己的脑子吗?”
  被他这么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之后,童焱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有……有这么救人的吗?怎么觉得被他救比被郁元机救还要罪孽深重呢!
  可是照这臭屁兔子的脾气,没有真把自己扔一边完事,童焱已经很存着一份感激的心了,所以只得顺顺自己的气,征询着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啊?天下这么大,我哪知道能上哪去呢?”
  或许她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沈昙终于也沉下脸色来,想了想,说出了比较靠谱的话:“我们只要能在他眼皮子低下活到你寿终正寝,我任务终结就行了。我已替你除了感灵咒,张枭羽现在找不到你了,而我……总之,其实如今上哪去都是一样。”
  “真的?”童焱不禁两眼发亮。沈昙的回答不失为一个希望,没有具体的目的地,虽然扎听起来茫然无措,但是认真想来也就等于没有限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扯淡!并不是没有活路的。
  思及此处,她迅速的跳下车抬头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北极星的方位。于是豪气万千的对着远方一指,一字一顿对沈昙道:“那我们就去北方!”

  44番外 华丽缘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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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之前,我只是个普通的姑娘。普通的官宦家庭,普通的才学,普通的性情,即使连相貌,也算不得多么出彩。
  十六岁之后,我却不再普通了,因为我成为了金墉城的女主人,成为站在所有女性顶点的人。其原因——说来滑稽——恰恰是因为我的普通。
  然而,即使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那一天里,我还是如同所有普通女人一样,充满了混合羞涩与憧憬的忐忑心情,唯一不同的是,我还怀着一份恐惧。
  我恐惧那道缓缓为我开启的沉重大门,它只为一个女人,在一生中开启一次;我恐惧我何德何能,接受万人的参拜;我恐惧我从未谋面的丈夫,他会怎样看待我这样一个平凡人。
  我该怎么做?被大红色吉服包裹下的我,一遍遍的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做?
  “你该顺从。”临行前,父亲频频嘱咐我。我该顺从,顺从于我的命运,顺从于任何可以操纵我命运的人。父亲身体力行数十年,顺从他的每一位上司,以此保有我们一家的衣食富裕,所以我想……他的话该是颇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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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闫韵?”
  满目彤红的屋内,烛光从不同的方向映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双瞳点染的好似玉红的玛瑙。我望着他,迟钝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么认识……好像挺奇怪的,我叫黎星,梁黎星。”
  梁黎星……我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尚未想到,这个名字会陪伴我整整八十二年。
  虽然互通了姓名,虽然他随意喊我“阿韵”,但我能感觉出来,他不是真如面貌上那样平和温良的一个人。他在观察我,尽管不是恶意的审视,但我仍心中忐忑,因为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来观察我,不知道他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评判我。
  我能做到的仅仅是顺从。顺从是什么?就是他尊我卑,他从一出生就是这金墉城中的主人,我则是刚刚还只能从远处仰望这个宫城的人。
  因此人前人后,我还总是称他“陛下”。
  我学习宫中的典籍,熟背宫中的规矩;我在与内外命妇的交谈中观察她们的举止,以此完善自己的一言一行;我琢磨他的各种喜与不喜,投其所好;我更加不去探听政事,不去犯帝王自古以来的忌讳。
  其实真的做起来后,发现这些并不难,我自幼就被培养成贤妻良母,顺从是我必备的品德。我顺从皇后的身份赋予我的全部责任与义务,即使我不知道他眼神背后对我的想法,至少我这样做是不会出错的。
  尤其是当我明白了历朝历代选我这样的平凡女子为后的真正理由时,我更加坚信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却是有一天,我的想法被动摇了。
  “阿韵,我问你。你是愿意做我的妻子,还是愿意做皇后?”
  入夜时分,他忽然这么问,让我有点始料不及。大部分的夜里,总是我在说些无关紧要宫闱趣事,他只偶尔评论一二。
  我惶恐的跪在床边,“臣妾……臣妾有罪。”
  “……哦,你有什么罪?”他沉默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他的提问又是何意?
  “臣妾……臣妾没有尽好皇后的本份。”
  “皇后的本份是什么?”
  “为妻,恪尽内人之责;为后,统帅诸宫之事;为天下母,协助……”
  “这都是书上写的吧……我想听你自己说。”他打断了我的背诵。他的声音一向不急不缓,却有着穿云裂石的能力。
  “臣妾……臣妾……陛下有何吩咐,臣妾定依令而行。”我以头触地,说出了我认为最妥贴的回答。没有男人会不喜欢一个听话的女人,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帝王。可我只听到了他无可奈何的笑声。
  “你不是臣,也不是妾,我第一天不就叫你‘阿韵’了吗。如果你只想做我的妻子,你尽可以一直这样按你的想法生活;如果你愿意做皇后,我就让你从这种生活中走出来,去看你从未想象过的世界,你愿意吗?”
  我诧异的抬起头来,注视着他朗星般的眼睛,忽然意识到入宫以来,我其实根本从未懂得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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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问他,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问我那样的一个问题。
  他说他觉得我值得一问,我没有在他长期的考量中留下不堪重用的评价。
  再后来,我问他,他为什么不想让我仅仅当他的妻子。
  他说他不需要一个仅会对他的命令服服帖帖的女人,更不需要一个皇后像提线木偶一样同他说话。
  最后,我会问他,他想要一个怎样的天下。
  他看着我,莞尔而笑,就像个桃李满天下的先生,在暗示孺子可教。
  “我想要江山永固……哪怕明知这不可能。”他眺望着远处的大地,侧脸是无与伦比的光彩。
  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他为何总在我讨论别人时默默不语,明白他为何总是无意似的随手翻阅我看的书。我终于明白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的眼神每每透过我的身体,想要寻找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我会回答他,我不仅要做他的妻子,也要做他的皇后。
  他不仅是我的皇帝,也是我的丈夫。
  他的头脑,他的眼界;他愿意让我走进他的世界,触摸他最珍视的这片山河,他的这份心意,让我心甘情愿的追随他的脚步。
  我依然顺从他,但这不再是为了迎合一个决定我命运的人,而是我自己的选择。
  只要是他想要的,我纵使拼尽全力,也要为他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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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九年是我生命中最为华美绚目的篇章,它的每一天,都点缀着犹如蝴蝶破茧而出的重生般的喜悦。他为我种下的幼枝,终于也在宫城的苗圃之中,开出了朵朵清香的梅花。
  而九年的时间,也足够我去了解他。他在我眼里,不再是一个笼罩着刺眼光辉的神像,他是个鞠躬尽瘁的君王,循循善诱的老师,举案齐眉的丈夫,爱其有道的父亲。虽然他需要刻意回避,但我知道,他有血有肉,也有喜怒哀乐。
  九年……何其短暂的九年,又是在此后日日夜夜的回忆中,何其悠远绵长的九年。
  九年之后,他崩于朝阳宫。
  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因为我明明还记得,他让我一个时辰之后去找他;我明明还记得,看他一脸倦容趴在桌边小憩时,不忍叫醒他的那份犹豫;明明还记得,留在我手中的那丝体温。为何……当我试图唤醒他时,他已周身冰冷?为何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最后的表情明明不是逝去,只是一如入梦,梦中是他的桃源之乡。
  没有遗诏,也没有储君。百官惶恐,而我耳边则天天都有人禀报着“请皇后示下。”
  示下?示什么下?
  我只是茫然无言,他们应该去向他禀报,去请他示下才对。
  见我没有反应,他们又惶恐了,可不管如何的像无头苍蝇,新的皇帝还是会应运而生。
  终于,我被请到御极殿上,坐在珠帘之后,接受了臣子们向新帝与我的叩拜。
  那一瞬间,我迷惑了。
  什么都没有变,辉煌的正殿、标准的三跪九叩、口中高呼的万岁,就连御座之人身上的衣服纹路都没有丝毫不同。
  可是……人明明就不一样。
  为什么大家一点也不觉的异常?为何他们的反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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