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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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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绝见她于不可能处忽出奇招,险险自救,本就满腔欣慰,喜不自禁,何曾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尔后又听她这番肺腑之言,更是满心感动,连忙伸手阻住她:“蓝儿快、快起来!你听那赠草恩人的话,自是天经地义,哪里有半分错处?快别再磕头,起来,到为师这里来!”

听见萧清绝这般说,沐冰蓝连忙站了起来,走过去重新搀住他:“师父……”

萧清绝望着她,满眼慈爱之色,复又问道:“孩子,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等散魂香、更能将它炼制出来的呢?这也是那赠草之人教你的吗?”

第24章 末路绝杀

萧清绝又问沐冰蓝道:“孩子,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等散魂香、更能将它炼制出来的呢?这也是那赠草之人教你的吗?”

沐冰蓝摇摇头,解释道:“不是的。那赠草人只说了让蓝儿将阴绝草留待己用,蓝儿回来后遍翻《紫阳天经》,发现阴绝草的用途,除了回暖汤之外,便只有存尸香和凝魄香了。

可它于存尸香而言并非必需,师父这些年来并没有阴绝草,可也炼成了存尸香,只不过成色没有那么好罢了。”

萧清绝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沐冰蓝说得不错,《紫阳天经》中所载的各种香当中,只有凝魄香是必须要有阴绝草在内才能炼成的,正因如此,他们这些年来,都不曾炼成过凝魄香。

所谓凝魄香,顾名思义,是能帮助魂魄汇聚成形,并兼有增强灵体功力的效用的。他们如果能有大量阴绝草炼出足够多的凝魄香,则靖忠祠内鬼兵的修炼,将能事半而功倍。

见萧清绝并无异议,沐冰蓝又接着说了下去:“蓝儿思来想去,那存尸香于蓝儿并没有什么用处,当不是那赠草人暗示蓝儿炼取之物。

而凝魄香对蓝儿,则分明是有害而无益,她更不可能是要蓝儿去炼它了。”

话到此处,终于就要进入正题,沐冰蓝说得投入,眼泪早已收了,脸上灵秀尽放,熠熠透出光彩来:“蓝儿如此这般苦思了三日三夜,载明凝魄香炼法与效用的那一页书,也快要被蓝儿翻得烂掉了。蓝儿愚钝,直到得此时,脑中才终于闪过一道灵光,心想若这世上有一种香,正好与凝魄香相反,是能令魂魄功力减弱、乃至散如云烟的,那岂不正合蓝儿之用么?”

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听得入迷,个个如痴如醉,既震慑于沐冰蓝如此机巧玲珑的心窍,也惊艳于她那满贮灵思的美目中慧光灼灼,不禁敛声静气,待她再说下去。

沐冰蓝续道:“如若真有此香,那么依其功效,便当称作散魂香了。

蓝儿在寝室里试炼多日,发现若将凝魄香的配方配法、以及炼制流程完全颠倒,严格逆转,便能炼成此香。

第一批香炼出来后,蓝儿也不知到底管不管用,就……”

她哽了一哽,刚刚才恢复了常态的脸上又迅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如今竟然不小心说漏了嘴,再也避不过去。

萧清绝见她这等模样,愕然一怔,再一思忖,便醒悟了过来:“你……胡闹!万一那批香竟是炼坏了的,你岂不是、岂不是要痛煞为师了!”

听见他们师徒二人这一对一答,其余诸人皆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好在沐冰蓝再一开言,便解了他们的疑惑。

“师父责备的是!是蓝儿太过莽撞了。

可是,不到迫不得已之时,蓝儿既不能将这分阴绝草的事情外泄,便也无法请师父师兄替蓝儿捉一只鬼来试香。

好在蓝儿这近三年来,蒙师父师兄们照拂,耳濡目染,虽然从未试过,却也知道请鬼之法。师父向来严禁蓝儿涉足此域,皆是为了蓝儿安全着想,而非蓝儿无能。所幸蓝儿太大的本事虽不敢说,几分胆量却还是有的,便横下心来,冒死一搏。”

听了她的解释,饶是萧清绝早就知道她当日试香结果无非大功告成,也还是先倒抽一口凉气之后,才重新放松下来:“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妄为!”

责了她这一句之后,见她作势又要下跪磕头,他又赶紧止住:“罢了罢了,要说你这孩子福大命大吧,其实也是艺高人胆大。你天资过人,这般小小年纪,这散魂香虽是自己揣摩得来,却也十拿九稳。你这份自信,来得有理!”

听了沐冰蓝的这番自白,一旁的鹿子骁早已是妒火熊熊;此时再听萧清绝竟对她盛赞如斯,他哪里还按捺得住?见四下里师弟们个个都对沐冰蓝现出爱慕欣羡的神色来,他冷笑一声,顿时将这些人的激赏之叹扼在了喉咙里——

“哼,小师妹,你的胆子果然不小啊!”

大家的眼睛刷的向鹿子骁转了过去。

沐冰蓝方一回眸,她身后的萧清绝就下意识地伸手将她一揽,圈在胸前,看起来好像是萧清绝体力不支,需要多一个人扶助,事实上根本就是他在挺身护犊,看你鹿子骁还能如何。

看清此意,鹿子骁更是怒火中烧,恶声言道:“私藏仙草留为己用,父上和我毕竟没有看错,你果然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师父!”

他抬眼看向萧清绝,威胁之意咄咄逼人:“非我军人,其心必异!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透、还要给她护短么?倘若如此,子骁倒要开始怀疑,师父你是何居心了!”

见鹿子骁竟然开始对自己也要血口相喷,萧清绝气怒难平,一口热血又在胸间激荡起来:“子骁,你……”

鹿子骁剑眉一挑,愈加得寸进尺:“哼!军师——”

这一回,他故意对萧清绝换了称呼,俨然拿出了少主的身份,摆明了是要主末倒置、以上对下了:“你当年就曾受过焕炀小儿的招降,见他如此器重于你,想必对他仍颇有惺惺相惜之情吧?”

沐冰蓝越听越不对,此时再仔细一想,不由心下一惊:虽然自己年纪幼小,可鹿子骁等人对她始终戒备有加,从不曾在她面前提到过赤貅军的事。若不是当日在骛灵崖上听苏蕙珏细细说起,此时的她一定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可是,就算欺她区区孩童,不足为惧,可她毕竟是当朝郡主,轩慕重臣之女,且聪颖慧黠。他鹿子骁就这样当着她的面直呼圣上之名,且公然称其为“小儿”,所说的具是狂妄犯上之言,就不怕她记在心上,日后酿成恶果?

除非……除非他是谅她必然无所作为,甚至……竟已是把她当作死人看待!

他还想干什么?

这边,沐冰蓝正自暗暗心惊,那边的萧清绝已经被鹿子骁一句硬加之罪气得面红耳赤。二、三两位徒儿见势不妙,越发用力地搀住了他,而他胸口剧痛,只得一手捂住,另一手晃抖着指住这妄言侮师的逆徒,愤恨道:“你……少主,老臣这辈子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当日我赤貅军山穷水尽,老臣尚不肯归降偷生,如今眼看本门蒸蒸日上,又怎会另起异心?”

鹿子骁听罢此言,竟丝毫不为所动,复而冷哼道:“哼!蒸蒸日上?既是蒸蒸日上,父上早就有意提前起事,你为何一再拦阻?”

萧清绝一听,竟然是这么回事,当下气道:“蒸蒸日上只是说明门中万事顺利,并不代表起事的时机已然成熟!靖忠烈魂仍在修行当中,而我们手中别无兵马,只余有这些最后的砝码,自然要小心行事,否则一旦功败,再要卷土重来,怕是神仙降世也爱莫能助了!”

萧清绝此话本是耿耿忠言,若是换成鹿肇元,就算心中不尽苟同,也会因为敬他妙智过人而谦恭接纳。

可鹿子骁年纪尚轻,并不曾经历过和萧清绝并肩作战的往昔,对他在战场上神机妙算的盛名,也只是零星耳闻,无法深入心底。再加上这些年来因为沐冰蓝的缘故,他和萧清绝日渐不和,原先的不以为然更化作敌对逆反,今日见他伤重式微,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故此,鹿子骁听完萧清绝的一番表白,不但不买账,反而越发猖獗道:“哦?果真如此么?军师,你若果然并无异心,怕是也已老了!焕炀再厉害,也已是昨日之勇,更何况我们用的是鬼兵,他的军队就算不减当年,又奈我何?就像对付这个小小的沐冰蓝,最孱弱的小鬼也就够了——哼!若她不曾叛门背师,妄炼毒香的话!”

最后这句话,他又恶狠狠地指向了沐冰蓝,见她一惊之下面孔雪白,更是嚣然不让:“小师妹,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叛门背师?那个骛灵女鬼,她要你做甚你便做甚,要你欺瞒门上,你也照做不误!亏得师父已经老糊涂,才对这一节视而不见,硬要回护于你。本尊既是本门少主,又是门下首徒,师父无能,我依责自当代行其职,对本门叛徒,依门规严惩!”

萧清绝听他此言,情知大事不好,连忙喝道:“你要干什么!”

可鹿子骁哪里还肯理会?他那边已经催动法诀,再请罗刹,而此时他请出的灵体,着实让众人大惊失色——

那竟是、竟是靖忠烈魂!

第25章 诡步奇阵

靖忠祠内的尸体,本就是死于刀兵之下,如今经过多年修炼,已经达到了金罗赤刹的等级,堪为鹿子骁所用。

只见鹿子骁一边催动金罗赤刹向沐冰蓝袭来,一边邪声狂笑道:“哈哈,小师妹,有本事,你再散一次魂看看!且不说你那一分阴绝草又炼得出多少散魂香,单说这靖忠烈魂是咱们的同门将士,莫说毁了它,你就是敢伤它半分皮毛,本尊也有权要你拿命来偿,谁也替你说不了话啦!”

萧清绝狂吼一声:“畜牲!老身与你拼了!”

而和他同时大喊出声的,仍是沐冰蓝。只听她尖声喊道:“二位师兄照顾好师父!”

一个“父”字尚未收声,她已经晃动身形,逃了开去,脚下左右挪移,变幻莫测,正是那套专门避鬼遁形的冥幻逍遥步!

萧清绝只急得片刻,便随众人一道目瞪口呆起来。只见沐冰蓝左冲右突,前闪后晃,好几次眼看鬼灵都已经欺至身后,她却于不可能之处躲了开去。

到后来,她的步法越发纯熟从容,姿态益加优美,有如拂风摆柳,翩翩若舞,耍得一只恶鬼懵头懵脑,只知一味蒙头愣追,却始终莫奈其何。

鹿子骁恨道:“小师妹,你这又是耍的什么妖术?从哪里学来的?又是骛灵崖上那名妖妇么?

呵!你欺瞒师门,擅学旁门左道,等如已经自行叛出师门,本门中人皆可得而诛之,绝无可赦,你还有甚话可说!”

事至此时,沐冰蓝已经忍无可忍,索性不再低头吞声,愤然回口道:“大师兄多说何益?你这不已经正在追杀我了吗?只是到底能不能杀得了,还要看你手下这只小鬼的本事!”

鹿子骁见沐冰蓝出言讥诮,心头怒火更炽,愈加发了狠:“好!你这不知什么劳什子步,这等厉害,我却不信你能天长日久无止无休地跑下去!且看你我谁更有长力吧!”

沐冰蓝听言,心中暗暗发凉:此话不错!我虽然有这步法护身,他若穷追不舍,我终有力尽之时,到时候我再也跑不动,岂不就只能任凭发落了?

这并非沐冰蓝多虑。论武功,她年小力弱,自然是比不过正当青壮之年、又修为不俗的男子鹿子骁的。这样一来,只要他不肯撤力,她就只有勉力支撑的份,迟早油尽灯枯!

如此逃了一时,沐冰蓝已经有些胸闷气短。如今不比过去,若是换成白日里只能在寒殊洞内请出的地煞幽魂,她只要逃出洞来也就别有生天。可这五行罗刹不以阴寒洞穴为限,天地茫茫,她断然无处可逃。而看看此时的天色,不但没有丝毫拨云见日的迹象,再这样耗下去,天一旦黑下来,则鬼灵功力更强,她又怎可能支撑到明早日出?

何况明日到底是不是大晴天,亦未可知。

至于散魂香,更是用不得。正如鹿子骁所言,她那一分阴绝草,能顶多少用?就算散了一个再散一个,只要鹿子骁源源不断地请出恶灵来,她怀里的散魂香很快就要不剩分毫,而他则更有理由让自己罪无可赦了。

沐冰蓝从没有如此时这般绝望过。第一次在靖忠祠内遇险的时候,她年纪太小,生生死死的观念尚且淡薄,且念着自己的郡主身份,始终不相信鹿子骁真敢将自己推至绝路。

到了寒殊洞内的那一次,距离第一次已经隔了两年多,小孩子忘性大,再加上鹿子骁虽然始终对她敌意深重,毕竟还算相安无事,她便不再把先前的教训放在心上,因而在事发之时,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更来不及生出这等穷途末路的心思来。

可现在看来,所谓郡主之尊,对鹿子骁这样的亡命之徒根本毫无意义。他本来就不将她身后那一整个强大的王朝放在眼里,自负足可与之抗衡;而本来唯一能够对自己施以援手的师父又重伤在身,无力施为,无论如何,自己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了。

思前想后,她手上还剩下唯一的一项秘技,就是阴阳逆旋阵了,可当日苏蕙珏并未提及,她也忘了问起,这个阵到底是只对活人有效、还是人鬼通吃?

然而死到临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不如赌上一把,或许还有生机!

拿定了主意,沐冰蓝便稍稍放缓了脚步,踩在那只金罗赤刹刚刚好追不到她的节奏之上,一边跑一边开始捡拾地上的乱石草叶树根,看准了方位,一件一件将它们掷到相应的位置上去。

周围的所有人看她又出新招,虽然各怀心事,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都看出了神。只见他们一个个双目圆睁,鸦雀无声,都不敢出言打扰,生怕坏了她的大事。

唯有一个鹿子骁之不曾作声,纯是因为太过惊讶而忘了。

沐冰蓝匆忙之中布下的这个阵,是阴阳逆旋阵中最初级的入门阵法。严格说来,它并不能算是阴阳逆旋,因为它尚不能结合阴阳变化,得出的效果和冥幻逍遥步大同小异,就是令不懂阵法之人一旦入阵,无论怎么走,都只能走到一个固定的终点,其他地方,他则永远可望而不可即。

沐冰蓝布好阵后,便蹿到阵眼的位置,止住脚步观察金罗赤刹的反应。

果然,它来到阵的入口,明明看得见她就在某处,却无论如何,最后都只能走到鹿子骁跟前。

见自己的阵法凑效,且对鹿子骁演了一着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沐冰蓝淘气心起,不禁调皮地哈哈大笑起来。

其余师兄原本还在呆若木鸡当中,见沐冰蓝大笑出声,才终于确定了她应是已然脱险,再看鹿子骁不明就里、一脸狼狈的窘相,也忍不住捧腹,只还碍着他的少主首徒之尊,始终压抑着不敢放声而已。

萧清绝看见沐冰蓝的这一步对策,也是又惊又喜,出声赞道:“好阵法!蓝儿聪明!”

听见师父赞誉,沐冰蓝便飘飘然有几分得意起来。若依她最初的计划,布好阵后,还当就地坐下,好生养息,以防再有变故,到时多存出几分体力来,也好继续同鹿子骁周旋。

可她这小试牛刀便大功告成,令她忘乎所以,连先前的疲累也不再觉得,只清声回道:“谢师父!”

转过来,她又去讥讽鹿子骁:“大师兄,你手下这足可推翻我轩慕王朝的小鬼头,脑袋可不怎么灵光呢!是不会走路呢,还是鬼眼昏花看不见敌人?

哦——”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脸上讥嘲的神色更深了几分:“或者是我冤枉了它,不是它蠢笨,而是这驭鬼之人……”

这驭鬼之人到底如何,她却又不再往下说了,留出的这段空白,看似宅心仁厚给足面子,实则更予听者以无限的自行想象空间,让人觉得鹿子骁之愚,仿佛已经不可限量、无辞可表。

这样的嘲笑,鹿子骁哪里忍得?他当即怒发冲冠,狂啸道:“无耻妖女,拿命来!”便身形一动,亲身扑了上来。

他这一撤功,原先还兜得团团转的金罗赤刹顿时失了指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它近旁的徒众们都有阳气护体,且见它没了方向,都暗暗运功抵挡,令它不能靠近,只得愣在原地,无所适从。

而鹿子骁一入阵中,便发现果然不好对付。明明看得见沐冰蓝就在几步开外,可自己就好像中了邪一般,这区区几步,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仿若撞见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他这样横冲直撞试了好几遭,每次都愣头愣脑转回原地,引得沐冰蓝及周围众人笑得更欢。

鹿子骁怒至极处,恼火全都冲到头脸上去,心里反倒一空,就此静了下来。

如此一段清明,便让他想到了:罪魁祸首还是在这个阵,而这个阵是拿什么布成的?小小草木而已呀!

心里这条线一理过来,他顿时大喜,嗖嗖几步蹿出阵外,运起一团气力,对着阵中的沐冰蓝露出邪邪一笑:“呵呵,小师妹,你的这些土石坷垃,总不至于就长在地上了吧?”

沐冰蓝一听此言,脸上笑容顿敛:不错!若要成心布阵,倘若不能选用沉重的材料固定在地上,至少也不能让敌人发现此阵存在,否则……

可她这一下回过味来,为时已晚。鹿子骁已经双掌齐发,一浪大力海啸而来,贴地扫过,所经之处,飞沙走石,刚才沐冰蓝花费心思摆好的位置,哗啦啦乱成一片,而草木之类量轻之物,更是被掀得远飞天外,不见踪影!

——此阵已破!

震惊失措当中的沐冰蓝刚刚来得及纵身跃起,鹿子骁已经重新催动金罗赤刹向她迅急逼来。她本就体力不足,动作反应迟钝许多,来不及使出冥幻逍遥步,也来不及再去掏那余下的散魂香,金罗赤刹的锋锐剑气已经刺到胸前!

天昏地暗……沐冰蓝眼前一黑,心中升起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

我命休矣!

恍惚中,她仿佛听见了一片痛声长呼,其中高高拔起直入灵魂的,便是萧清绝那声痛断肝肠的“蓝儿”!

——师父,蓝儿不肖,终究是技不如人,辜负了您的错爱……

第26章 痛易师门

沐冰蓝惨然一笑,正欲闭目就死,却看见眼前的金罗赤刹突然被一片幽蓝冰光笼住。她俩近在咫尺,她能看见它脸上顿时绽开一片狰狞的恐惧之色,垂死之情竟似不亚于她!

而与此同时,它的额前如同溅开的血迹那般,盛放出一排鲜红的图形,便似从地狱中枝枝蔓蔓攀爬而上、终于破土而出的妖异毒花。沐冰蓝认不得那图形表示的是什么,只觉得像是一种文字,只是自己从未见过而已。

再看那鬼灵一脸被这排文字活活钉死的情态,沐冰蓝心里冒出的第一个词便是——

咒语!

这是咒语么?沐冰蓝不得而知,但眼前的恶鬼就好似泄尽了血气的臭皮囊,迅速萎顿下去。它原就丑陋可怖,此时全身迅速皲皱,令人一看之下,全身鸡皮疙瘩暴起。

好在不过瞬间功夫,恶灵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便如从不曾在此出现过一般!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作声不得。直到这一切结束,才木木然转到同一个方向去——

在人群之外,一位白衣妇人临风而立,衣袂飘飘,似鬼非鬼,似仙非仙,只让人无法将她看成是凡胎肉体。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观战已经多久,没有人注意到。也不知是她隐藏太好,还是大家一直都太过专心致志,无暇他顾。

沐冰蓝看见是她,心底一松,万分欣喜地叫了一声“苏大娘”,出口方觉底气不足,声色绵软。

她有些不明白、又有些不相信地低头看看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已经染了一滩血迹。

长这么大,她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心中一害怕,却又为此而大觉尴尬,便想要对大家笑一笑,掩饰自己的狼狈。

除了鹿子骁之外,所有人都惊呼一声。只见沐冰蓝血渍狼藉的嘴角边,虚弱地浮上一朵惨若败花的微笑,便双膝一屈,软倒在地。

眼看沐冰蓝就要晕死过去,萧清绝痛呼出声,挣扎着就向她扑了过来。一直拦着他的两名徒儿眼见高人驾临,危险似乎已然解除,再加上自己对沐冰蓝也是挂怀甚切,便不再阻拦萧清绝,反随他一同拥了上去。

而苏蕙珏身形一动,比他们更早到达,及时将沐冰蓝揽入怀中。她尚在空中之时,已经一手挥出,众人只见眼前一花,仿佛有一道橘红色的光圈在四下里笼罩了一圈,耳中听得苏蕙珏叱道:“姓鹿的小子,赐你一道结界尝尝!你只管再发功试试,看还有什么鬼怪能被你请出来!”

鹿子骁一听此言,心下大惊,立即发功一试,果然毫无动静。

苏蕙珏的这道结界,其实只是对鬼而不对人。它的作用只是使得这方范围之内,百鬼不敢入侵,故而无论你如何催动驭鬼符诀,都不会得到回应。

但鹿子骁并不知道这一切原是这么回事,还以为苏蕙珏是使了什么妖法,废了他的功夫,当下大急,想要扑过来拼命,却自知技不如人,若要逞强,轻则自取其辱,重则送了小命,实在不可为。

制住了鹿子骁,苏蕙珏再不管他,伸指点了沐冰蓝几个穴道,令她不再呕血,同时理顺气息。

沐冰蓝的伤,不光是被金罗赤刹的剑气刮到,还有先前鹿子骁那一下排山倒海掀坏阵形的掌力,等如是一面巨大的铁锤,将她整个人都重重击了一下。

好在《紫阳天经》所载的武功只是平平,而鹿子骁又尚未练到登峰造极的境地,因而沐冰蓝挨的这一下,终究还是外伤重于内创。

所以,经过苏蕙珏的一番简单急救,沐冰蓝嘤咛一声,不曾完全昏死,便又悠悠醒转过来。

她睁眼看见苏蕙珏,心下欢喜,方欲开口道谢,眼角余光却捕捉到萧清绝惨无人色的面庞,当下再也顾不得苏蕙珏,连忙转过去急问道:“师父,您怎样了?要不要紧?”

听见沐冰蓝这样问,苏蕙珏腾出一只手来,搭在萧清绝腕上,然后脸色一沉,两道清冽如水的目光也霎时凝重下来。

沐冰蓝见她如此,心里一抖,还来不及多想什么,萧清绝却轻轻抽回手腕,对沐冰蓝微微笑了,柔声说道:“蓝儿切勿伤心,生死有命,师父这一辈子,该享的福都享过了,该经的事也都经过了,如今年近半百,就算再有什么遗憾,即便是继续活下去,恐怕也不能得偿,那也就罢了吧!”

萧清绝本来就还在养伤当中,这一日眼睁睁看着鹿子骁对沐冰蓝一而再再而三地追杀不放,他却既无能、也无力出手相救,气急攻心,生生在旧伤之上再添新创,自知已经不能再活。他说这些话,原是为了安慰沐冰蓝,不想说到最后,已是满心满面的苍凉凄怆,令人不忍卒睹。

他一生心血都为了辅佐鹿氏夺得江山,一夕功败并不曾泯灭他的雄心,这近二十年来的朝夕努力,原本或可换得终局棋胜。

可如今看鹿子骁如此骄横跋扈、目光短浅,而鹿肇元本也不是虚怀若谷、海纳百川之人,父子俩互相影响,一天比一天更为急功近利,越来越不将他的忠告智计放在心上,所以他已然灰心,知道即便自己活着,也不见得还能令他们尊至九五了。

听见萧清绝这番话,众徒弟都不禁发出低低的啜泣声来,而沐冰蓝哪里还忍得住,泪水更是滔滔然奔涌而出。

她抱住萧清绝,再一转念,又返身抓住苏蕙珏,哀哀乞求道:“苏大娘,您、您是活神仙,您是我师父的救命恩人哪!求您再施一把手段,救救我师父、救救他吧!蓝儿求您了,蓝儿给您磕头!”

她这样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跪倒。

苏蕙珏和萧清绝二人连忙伸手按住她,再对视一眼,萧清绝老泪纵横的脸上绽开一片凄然苦笑,而苏蕙珏清宁淡泊的眉目之间,也有慨叹之意隐隐浮动。

她抚了抚沐冰蓝的额发,黯然道:“蓝儿,你师父他……我是没有办法了,怕是这世间也再无人救得,真真非得神仙下凡不可,而我却不是神仙。”

萧清绝伸出一只大手来握住沐冰蓝的小手。甫一触到他的掌心,沐冰蓝就悚然心惊地发现,他身体里的热气,当真在一丝一丝抽出,再无回转的余地!

萧清绝已经无力站着,便坐在地上。苏蕙珏也抱着沐冰蓝坐了下来,让萧清绝靠在自己肩头,以便他们师徒二人说话。

萧清绝抓住最后的一口气,叮嘱沐冰蓝道:“蓝儿,紫渊门……已经不是你的长待之地了,现下、现下你便……随你苏大娘去吧!你可、可记得当日曾……曾答应过师父,一旦师父再也护你不住,你就要分、分毫不可耽搁,投……奔她而去……”

说到这里,萧清绝已经有些吃力,而沐冰蓝早已泣不成声,只得竭尽全力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她知道师父的话不可不听,可若是真的答应了,好像就是放弃了师父,好像就是认了命、任师父就此谢世,而这要她于心何忍!

萧清绝自知时间不多,当下沉下脸来,声音也变得冷厉:“蓝儿听、听话!你走,马上就……跟苏大娘走!这是为师临、临终遗嘱,你若……若不肯依,便是大、逆、不……孝!便是……要师父……死不瞑目!”

沐冰蓝被他这些重话吓住了,连忙一迭声地答应着:“是是是!蓝儿遵命!师父您、您别生蓝儿的气呀!”

萧清绝见她应允,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来。他转向苏蕙珏,请托她道:“你……”仿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他犹豫了稍许,才含混地继续下去:“蓝儿就拜托给你了……她、我……我不行了,她若有什么……想不明白之处,你、你说给她听……”

苏蕙珏郑重点头答应道:“你放心,我理会得。”

听见她这样说,萧清绝好像卸下了万斤重担一般,神色一松。

而随着他这神色一松,竟是全身都软了下来。沐冰蓝忽觉方才紧紧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掌脱力垂下,当即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清绝笑意未敛的双目竟已失了光彩,顿觉乾坤失色,尖叫出声:“师父!师——父——!”

只听哗啦啦一声,周围一圈弟子跪倒了一片,齐刷刷一声“师父”,哭喊之声凌云直上。只是仙逝之人固然或许正在升天而去,这区区一声挽留,却是再也拉他不回了。

苏蕙珏默默地拉开沐冰蓝紧紧攥住萧清绝不放的双手,将萧清绝的尸身交到几个弟子手里,就抱着沐冰蓝站了起来,劝她道:“蓝儿,人死不能复生,现下最最紧要的,是了了你师父的遗愿,咱们快快离开此地!”

还未听见沐冰蓝答应,倒是鹿子骁的声音,裂帛一般撕劈进来:“不许带她走!”

第27章 重上骛灵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鹿子骁脸色铁青,恨恨地盯住苏蕙珏,竟是毫无惧色:“老虔婆,谁准你带她走的?萧清绝不过是本门属下,本尊位高于他,我的话才是金口玉言!小师妹是本门弟子,未经净峦堂合议通过,谁也不准带她离开师门!”

鹿子骁本就是害死萧清绝之人,此时竟还有脸面胆量来拦阻沐冰蓝离去,众师弟们都不免对他露出愤恨鄙夷之色来。

苏蕙珏当然更是不把他放在心上,从鼻翼里轻蔑地嗤出一声:“呵!少主好大的口气呀!可位次也要本事来换,怎能一辈子只靠老子?何况你老子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鼠辈!你若有本事能留得住你小师妹,我老太婆倒不妨同你试试!”

她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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