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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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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泪而别。
……………………卷一完……………………
卷二 情惑篇
第33章 夜宿荒村
莲迦山脉绵亘百里,覆地甚广。沐冰蓝清早上路,脚不停步,待到下至山脚,也已经时近黄昏。放眼望去,四野荒无人烟,看来这日莫说要找到官府,就是寻常客栈也未必能遇得见。
先前未曾料到路程会有如此之长,沐冰蓝未免心中有些泄气。自早晨出门起,她与师父那番离愁别绪过后,心中又升起了雀跃的向往,第一个念头便是:不知父王可曾派了人来接我?
沐冰蓝八岁离家,最开始的时候最是难过,好在有萧清绝以慈父之心相待,后来换成苏蕙珏,也是亦师亦母,才不致思乡太重。然而师父总是不能代替父母的,想到数月之后便能一家团聚,甚或思女情切的父母竟已提前多时悄悄遣人在半途迎候,她就欣喜不已。
然而此时来到山下,放眼四顾却只有山树云天,这世间便仿佛只有自己这一个人似的。父王即便真的派了人来迎她,也一定是相距尚远了。
沐冰蓝虽然胆大,却也不曾试过独自一人在野外宿夜,当下不免心中着急,脚下越发赶得快了。如此紧行慢行,到了夜色四合之际,远处的地平线上总算浮起一排屋瓦房檐的轮廓,看起来是一座小村庄。
她顿时心头大喜,忍不住跑了起来,直奔过去,到了村口第一家房舍,便拍门求宿。
这户人家姓方,共有四口,中年夫妇携一独女,与老母同住。一家人都是友善心肠,见沐冰蓝前来求宿,连忙将她迎了进去,启锅添米,加了她一份饭食。
沐冰蓝感激不尽,连连称谢。是晚开饭,五口人围着圆桌坐了下来,边用饭边唠起了家常。
沐冰蓝贵为郡主,不便随意透露真实姓名;且身着男装,更不能再用冰蓝二字。一路上她已经想好,这些年来师父便如同自家亲生母亲,不如认作她的女儿,随了她的姓,再借用芷凝之名,将这两个女字改成中性的“止宁”便可。
因此这一家人对她便以苏小哥相称。关于她的来历,她也只说是北方客商之子,眼下赶往南方做生意,路途遥远,只得随遇歇宿。
这家的男主人听她这样说,便请问道:“苏小哥,你既从北方来,可曾翻过莲迦山?”
沐冰蓝坦言道:“方大伯料得极是,我昨日上山,宿了一夜,今晨绝早下山,紧赶慢赶才来到这里。”
那方大伯听了,满脸佩服道:“苏小哥年纪轻轻,胆量倒是过人!那莲迦山上,据说住了得道之人,能够驱鬼辟邪。我们村里王二叔家最近有些不祥之事,早就想要上山去,请上仙前来排解。
可这莲迦路远,一日之内无论如何赶不足一个来回,必得宿夜。听说那莲迦山上树怪山精颇众,王二叔终究是有心无胆。村里其他青壮汉子,也都热心快肠想要帮忙,可要说亲身上山去,却也着实太过为难。”
沐冰蓝一听有这样的事,顿时来了兴致,追问道:“哦?敢问大伯,那王二叔家出了什么不祥之事?”
方大伯叹道:“这就要从小半年前说起了。今年三月里的一日,王二叔的儿子王四根到我们村旁的翠柏岭砍柴,不知如何,一夜未归。
按照村里的规矩,本来当晚就要派出一队壮劳力入林寻他,怎奈那晚正好起了暴风雨,电闪雷鸣,极是骇人。莫说出门去,就是待在自家屋子里,都人人自危,无法成眠啊!”
沐冰蓝仔细地听着,方大伯描述的情景让她十分入戏,不自觉捏紧的手心竟有微微汗水渗出。
方大伯就着小酒吃了一口饭菜,才再续道:“第二日风停雨住,王二叔才领了一众年轻小伙子到翠柏岭去。然而他们那一连去了三日,整个岭都翻了个遍,也不见王四根踪影。林子里树木折断,四处横着焦炭,那一晚的雷电真是厉害呀!”
沐冰蓝听到这里,心头一动,却又觉得涌到嘴边的那句话,毕竟不好说出,便忍了忍,只追问道:“后来呢?可曾找到王四根?”
方大伯摇摇头:“不曾。不过在那翠柏岭上,王二叔倒是拾得一面铜镜,看起来纹饰华贵,光可鉴人,像是件宝物的样子,就带了回家。前三月内,他只是将铜镜摆在屋里,当作普通的镜子使用,也未曾有甚怪事发生。”
沐冰蓝插问道:“哦?那后来有什么怪事发生了?”
方大伯点头道:“到了六月中,咱们村子里陈家的二丫头染了一种怪病。这病可真是疑难杂症啊!自二丫头患病,她吃下什么去,就原封不动地拉出什么来,等于连日不曾进食,好好一个人被折磨得面黄肌瘦。她爹娘去问医抓药也没有用,喝下了药去,尿出来也还是药汤,眼看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沐冰蓝大为诧异:“天下还有这等怪病?”
方大伯叹道:“可不是吗!既然药不能治,她家里也只能寄希望于道行巫术了。请了几个跳大神的神婆来,也还是不见起色。到了这时,二丫头已经只剩一把骨头,眼看那口气就撑不到第二天了。
既然人都不中用了,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有人想到了王二叔家的那面铜镜,越想越像照妖镜,就劝他把镜子拿来试试。
王二叔当下就回家取了镜来,交给那神婆。那神婆见了这面镜子,如获至宝,又是惊喜又是敬畏,大家就知道是猜对了。
而后,看那神婆一番作法,煞是有模有样。最后她把铜镜悬在二丫头床头,就回去了,临了留下一句话来,说是二丫头过了这夜,准就好了。”
沐冰蓝听得津津有味,赶紧问道:“那她好了吗?”
方大伯两眼放光:“倒真是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娘还没起床呢,就听见二丫头在隔壁房间,虚声虚气的直喊饿。她娘赶紧起来给她端汤送饭,她一连吃了五大碗,险些就将她家米缸也吃空了。那顿饭吃完,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翻身就下了床,若无其事地下地干活儿去了!”
沐冰蓝连连称奇:“如此说来,这还真是面不同寻常的镜子呢……”
方大伯斩钉截铁道:“何止不同寻常,它就是面照妖镜!
自这二丫头的事情以后,村里人可欢了神了,许多难解之事,都有了解法了!不说别的,单说我们家院子里那棵槐树,苏小哥,你进门前可曾注意到了?”
沐冰蓝点头:“见到了,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方大伯又呷了口小酒,有滋有味地说了起来:“现在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了,可过去十年内,它可奇了怪了!每年秋冬才绽芽开花,抽叶长枝,到了春夏,却反而失了活气儿,枝枯叶败起来。”
这等怪事,沐冰蓝更是闻所未闻:“还有这样的事!”
方大伯说得兴起,忍不住屈指敲了敲桌面:“全村人都知道,还能有假?所以那面铜镜把二丫头治好之后,我们也请了它来,挂在树上也照上那么一夜,看看到底有什么鬼灵精怪从中作祟。”
他既然这样说,一定就是有的了,沐冰蓝直问关键:“结果是何等鬼灵精怪呢?”
方大伯呵呵笑起来:“当夜,我们就听见那槐树一直枝叶乱颤,心里还颇有几分害怕,只是想着有照妖镜镇在那里,还能有甚差错?
果然,拂晓之时,那动静止了,我们推门望去,只见那大槐树的树根上盘着一条碗口粗的大白蛇,已经僵死了,而咱们的大槐树,一夜之间便已开始抽枝发芽,一天之内,总算恢复了盛夏光景,从此再不曾出现过头前十年那等怪事了。”
先前沐冰蓝听那二丫头的故事时,还没有多想,此时再听这大槐树的事,心里忽然冒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隐隐不甚妥当,可要她说出来,她却又理不清楚。
于是她想了想,又问:“那这铜镜,后来还做了什么诸如此类的事么?”
方大伯点头道:“它做下了这两件业绩之后,村里人都将它奉为神物法器,当即约定,让它每家轮上一夜,给家家户户都照一照,辟辟邪。
轮到村尾李奶奶家的时候,正值那日李奶奶在天井里滑了一跤。老人家年届八旬,那一跤摔得,眼瞅着就是不治的了,结果铜镜一来,你猜怎么着?她又好了!”
沐冰蓝大觉不可思议:“如此说来……只要有这面铜镜在,岂不是人人都可长生不死?”
以她这伏魔人的见识看来,这就是这面镜子的不妥之处了,但她料想这寻常村民,对此只会做相反的想法,断然不会有这等见地,便问道:“那为何你们还说有甚不祥之处呢?”
方大伯面色一黯,摇头叹道:“苏小哥莫急,我这就正要说到这不祥之事了。话说这铜镜在全村轮足一圈之后,又回到王二叔家,不想从那天起,王二叔家就开始闹鬼了!”
沐冰蓝精神一振:“闹鬼?”
第34章 铜镜锁魂
一说到王二叔家闹鬼,沐冰蓝不由精神一振,连忙追问。
方大伯答道:“正是,王二叔家开始闹起鬼来,不知为何,这铜镜也不管用了。每天夜里,王二叔家里人都会看见形形色…色的亡灵,有的提着头走过,有的肠子下水自肚腹流出,那鬼魂正大哭着往里塞哩!你说怕不怕人?也有状若新妇的红衣女鬼,悬在梁上,吐着长舌求王二叔家的人解她下来呢!”
沐冰蓝脸色变了:怎么回事?这世上竟有这等厉害的群鬼扰人?这还得了,定是什么地方出了某种差错了!
方大伯继续说道:“这下可不得了,王二叔家的人一个一个都吓得病了。他们也曾请了无数游方道士前来驱鬼,都无济于事,只好搬出那间祖屋,寄居于他人檐下。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所以,这不寻思着想上莲迦山去请神仙高人前来么……”
沐冰蓝追问道:“那面铜镜呢?可还留在祖屋之内?”
方大伯点头道:“正是。虽然铜镜一时之间不管用,可王家还指望着它什么时候雄威再起,能把那些鬼魂都照没了,他们好再搬回去呢。可时至今日,也还是不见铜镜发威,每天入夜,村里人还常常能听见从王家传来的厉鬼哭嚎呢……”
说到这里,方大伯脸上现出极为骇怕的神色来,仿佛那样的声音,就是想一想都让他无法忍受。
沐冰蓝沉思片刻,对方大伯道:“大伯,在下在离家之前,情知路途艰险,故而学了几手降鬼伏魔的护身法门。既然贵村有难,不如让在下试试,或许不必上莲迦山,就能解了王家的死局,岂不是好?”
方大伯一听,大为惊诧,不禁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只见这少年青春逼人,容颜秀美无伦,虽有意穿着朴素,看起来仍像是娇生惯养的大户人家公子,当是手无缚鸡之力、胆小类如鼠兔,若是遇上鬼怪之事,怕是还要别人保护他吧?
可转念一想,他昨晚既然都能在莲迦山平安宿夜,恐怕也还真有几分本事傍身也说不定。
这样忖度一番,方大伯心下还是拿不定主意,既不想让王家错过这天赐良机,又怕这苏小哥万一是信口胡吹,无知妄为,到时别说枉送了性命,就是吓出个好歹来,他这下半辈子也是要良心不安的了。
沐冰蓝见他迟疑半晌,知道他是信自己不过,便微笑道:“大伯不必多虑!大伯也已经看了出来,在下原是孱弱胆小之辈,如若没有十成把握,是万万不敢以身犯险的。”
方大伯听她居然径直道出自己心中所想,顿觉羞愧难当,急忙连连摆手:“苏小哥这、这是哪里话!老身早就看出小哥必是奇人,如今王家得了小哥这位救星,实在是心诚福至、心诚福至啊!”
见方大伯不好意思,沐冰蓝也不再揶揄他,只洒然笑道:“既如此,在下也已吃饱喝足,这就去了吧。”
方大伯没想到她会这般雷厉风行,说到做到,骇然问道:“就、就现在?”
沐冰蓝不解:“有何不可?”
方大伯为难道:“这……老身理当给小哥带路,只是现下天已黑透,那些恶鬼恐怕已经又在王家祖屋里闹腾了……我看,要不还是待明日天明……”
沐冰蓝哈哈一笑,已经明白方大伯毕竟是惧怕厉鬼,不敢带路了。恐怕这整个村子的人,因为慑于王家的那些亡灵,入夜也都不敢出门了吧?
她摇头道:“无妨,在下无需大伯带路。既然王家的鬼闹得这般厉害,在下出门绕着村子兜一圈,应该就能找到了。”
眼看她说着话就已经站起身来,作势要走,方大伯也连忙站起来:“这……这如何使得?我还是多叫上一些壮年汉子,大家阳气重,聚在一起,或能给小哥你壮壮声势,吓吓那些小鬼!”
沐冰蓝见他如此体贴,知道村民纯朴,虽然心中恐惧至极,却也不愿陌生人为自己孤身涉险,当下心里感动,又加上再三推托不过,便细细嘱咐了方大伯一番,令他带人可以,但只可在王家院外观望,无论如何,绝对不得入内一步。
这般商议定了,俩人便一同出门,沐冰蓝顺着方大伯指点的路径径直向王宅走去,而方大伯则挨家挨户去通知众人,速速赶去给这位苏小哥助阵。
村子不大,沐冰蓝行了片刻便已来到一座黑灯瞎火阴气森森的宅院之前。越来越浓的鬼气团夹着发颤的哭声幽幽传来,在静夜之中确是可怖至极。
沐冰蓝停在王家门前,回头望去,身后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向这边靠过来,想必是方大伯招呼的援手已经来得近了。
她便催了一个符引,在王家宅院周围布下一个抚灵界。这个结界会圈出一个令鬼魂感到甚为舒适的气场,在此气场之内,便如同身处冥府,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缘由,通常的鬼灵将不会愿意越出结界来。
沐冰蓝布下这个结界,就是为了保护马上赶到的村民,不令他们受到逸出鬼魂的伤害。
结界布好之后,沐冰蓝推门入内。
“吱嘎——”的一声,虽然不再有人住的时间不过短短两月余,这座鬼宅院落里却已是乱草杂生,灰尘遍覆,好似已经荒废多年,一派死气沉沉。
沐冰蓝默默点头。她随苏蕙珏修习阴阙伏魔诀数年,精力全都放在如何对付紫渊门的紫阳驭鬼术上,如此这般亲到寻常百姓家捉鬼,于她还是头一遭。看来缺少人气的地方,不干净的东西就容易被招惹了来,在骇人之上更添恐怖,其实许多狰狞的表象之下,都不过是一派虚无罢了。
她跨入门内,随手把院门再重新掩好,与此同时,屋里顿时传出一阵扑棱棱慌不择路的声音。
沐冰蓝微微一笑。适才听方大伯一番讲述,她已经估摸到这座屋子里的鬼灵其实不过是无甚修为的寻常鬼物,否则不可能这么多鬼聚在一起,也只害得人生病,并不见有人死亡。而寻常鬼物一旦感应到她身上伏魔人的气息,大为惊骇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饶是如此,沐冰蓝还是依着这些年来师父再三的关于要小心为上的叮嘱,步子上踏着一个阳关诀,向屋内走去。
所谓阳关诀,就是取的“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之意,这是一种温和的自保步法,通常只要是没有强烈恶意的鬼魂,遇见人迈出这个步法,自然就会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沐冰蓝一路走到屋子里去,都没有看见鬼魂,只能隐隐嗅到因为被刻意收起而淡了许多的鬼气。既然它们这样怕她,她也不忙着收拾它们,毕竟更令她感兴趣的,还是那面铜镜。若她没有料错,事情的根本,还是在这面铜镜之上。
她进到堂屋之内,没有费太大工夫,就找到了悬在香火台上的一面结满蛛丝、光色暗淡的铜镜。她轻轻跃起,将铜镜取下,正欲寻一副蜡烛火折来,照明了好细细查看,却听见院外有人高声问道:“苏小哥!你可还安好?快快出来吧,里面危险啊!”
原来是朴实的村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的安危。沐冰蓝心下感激,也知道自己若在里面耽搁太久,他们难保不会关心则乱,铤而走险。若有人贸然闯进院来,说不定还是会着了鬼魂的道。
思及此处,她便拿上铜镜,转身出了堂屋,回到院子里来,嘴里也高声答应着:“有劳挂念,在下无妨,请大伙儿放心,切莫进到院内来!”
院落外的村民们此时举着一列火把,越过矮墙望了进来,见她果然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再往下看去,只见她拿着那面铜镜,翻了过来,对着背面的花纹看得万分仔细,仿佛在读着一本书那般,而她两条秀丽的长眉,也不自觉地轻轻锁了起来。
大伙儿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也不敢出声打扰,便只静静地等下去。
沐冰蓝这一看不要紧,其中的奥妙顿时就出来了:那铜镜背面的繁复花纹,哪里是什么图形,分明是冥文!
她字字句句将这篇冥文通读下来,便全然明白过来,如她先前所怀疑的那样,这根本不是村民们所以为的什么照妖镜,而是锁魂镜!
从这冥文上的内容来看,这锁魂镜大体可被看作是一种较为初低级的伏鬼法器,它通常在经过有道之人作法启动之后,也只能收服一些基本上没有法力修为的孤魂野鬼,将它们困在镜内,无法外出,亦不得超生。
本来这面镜子是可以无限制地收入无论多少个鬼魂的,但是一旦有人将此镜用作熬灵之用,它所能收入的鬼魂数量就变成有限的了。
所谓的熬灵,就是将某个收入此镜的亡灵再用定魂扣锁死,除非扣住它的那个人亲力解锁,否则这只亡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解脱。
被锁死在镜内的这只亡灵就是锁魂镜的宿灵,除了无法逃脱之外,它还会永世遭受三昧真火炙烤,饱受折磨,不得喘息。如此煎熬,故而称作熬灵。
当锁魂镜有了宿灵之后,它所能收住的灵魂就有了数目上的限制,所以当它收满了亡灵之后,如果再向其内补充新的亡灵,旧的亡灵就会散逸出来,如同水满则溢。
不过功力太低的魂灵,若非有人招魂,是不能离开自己的尸身太远的。在锁魂镜里待久了的灵魂,如果被带得远离了自己的尸身,就会慢慢把锁魂镜当作原主尸体,即使锁魂镜将它们放出来,它们也无法离开锁魂镜太远。
看明白了这一节,再稍一推想,沐冰蓝就明白了,这是一面有宿灵的锁魂镜。原本王二叔将它拾回家里之后,只当它是寻常镜子使用,故而相安无事;而在二丫头病危之后,锁魂镜经神婆作法,启动了封印,就开始收入所过之处的游荡魂灵了。
在那之后,村民们将它当作照妖镜在全村轮了一圈,该收的不该收的灵体都被锁入了镜内,终于魂满为患,于是待到它又回到王二叔家中后,就开始有逸出的魂灵外出飘荡。
要解决这个锁魂镜的问题,对沐冰蓝来说实在不过小菜一碟。此时她最感兴趣的还是这面镜子中的那个宿灵。它从前到底是什么人,做了什么恶事,得罪了哪路神仙,才惹下了这般永世不得超生的真火焚身之苦?
况且,宿灵是锁魂镜的关键,搞清楚它的来历,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35章 宿灵恶事
想到当务之急该弄清楚镜中宿灵的来历,沐冰蓝便就地坐下,双腿屈起,盘成打坐状。她将锁魂镜置于膝上,闭合五官之感,开始潜心运出意念之力,使自己直视入镜。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她便能看到原本漆黑一团的眼前,有一个圆滚滚的光团越来越明亮,这就是锁魂镜了。待到镜面完全清晰,她便看见其中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双手双脚都被镇魂的银链牢牢锁住,周身火光灼灼,他浑身汗水湿透,嘴唇爆裂,大约因为长期以来失水过多,身体也干巴起皱,露出引人心生厌恶的龟裂斑纹来。
通常修为高的鬼魂,能够口出人言,可看这镜中宿灵的狼狈模样,还谈什么修为,就算先前有过分毫基础,也早就被消磨尽了。
沐冰蓝便喃喃启唇,口出殄语。所谓殄语,就是鬼的语言,这种语言就算是由嗓音最为甜美的活人说出,听在旁人耳中,也会顿觉阴风飒飒,森冷可怖,故而沐冰蓝尽量压低声音,不令院墙外的村民听到。
她问道:“镜中宿灵,你是何人?缘何被囚于此处?”
那宿灵看见她来,目光中有一瞬精芒爆起,在沐冰蓝看来,便是所谓的希冀之光。
但也只是那瞬间工夫,这光彩便黯淡了下去。他冷声嗤道:“哼,毛头小儿,也配来问爷?你和那老妖婆有甚关系?她不来,你也能救得了我么?”
沐冰蓝见他被熬了多时,竟还这般倨傲不恭,不由心中不忿,当下按捺着道:“这位爷,我不知你说的那人是谁,不过自你在这里以来,除了我之外,可还见过其他活人?且不说我到底救不救得了你,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眼下唯一的希望了吧?你这般不识好歹,一旦把我激得走了,再等下一个机会,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那宿灵听她这番话,在情在理,顿时气焰消了一节,可说出来的话,却仍是又冲又横:“呵!将我困在这里又怎的?谁还怕了谁不成?那老妖婆有眼无珠,不分善恶,替那贱人强出这个头,就是把老子再熬上一万年,老子也不服这口气!”
沐冰蓝眉尖一蹙:“什么老妖婆?什么贱人?你不说清楚,我怎能知道到底该不该帮你?”
那宿灵打量她一番,目光之中仍是颇为不屑,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说说也不妨事,就开口答道:“哼,说就说!看你面相虽嫩,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儿。你若是个狗屁不通的娘们儿,我才懒得说与你听,直接破口大骂才是正经!”
沐冰蓝见他出口就褒男贬女,心中有气,却不敢出言反驳,惟恐又激得他改了主意,便只忍着胸口一股不快,沉着脸听他说了起来。
“爷当年家中可是位极人臣,金山银海,二十岁上娶了个骚娘们儿。你说,如我们那般人家,任她是什么金枝玉叶,嫁进来还能委屈了她?
谁知这世上还真有这般不识抬举的骚娘们儿,过了门还不守妇道,跟她的什么情哥哥野汉子藕断丝连、不清不白的!爷当了几年乌龟王八,这口窝囊气受的,一直蒙在鼓里吃暗亏!妈了个巴子的,这档子狗屁恶心事儿,想起来爷就恨不得扒了那贱人的皮!”
沐冰蓝听他措辞粗俗污秽,且狂妄自大,嚣张跋扈,心中已经大约明了,定是当年他的娘子原本就并不爱他,那门婚事,难说还是他家逼嫁而成。他娘子不甘受这不幸婚姻的束缚,才情定他人,或是对旧情始终不能忘怀。
但她也只是自己在心中这样想而已,并不说出来去同他惹气,只听他又说道:“爷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去!也是活该那小蹄子倒霉,她的那档子龌龊勾当,终究是叫爷知道了。哼,爷不给她发发威,她还真当爷是缩头乌龟哩!”
沐冰蓝眉头一耸,追问道:“怎的?你虐待她啦?”
那宿灵傲然而笑,笑容于狰狞之中又渗出一种病态的享受,如同一只嗜血狂魔,毫无愧色地全不否认:“虐待?虐待她怎么了?虐待她都是便宜了她!”
沐冰蓝冷声问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那宿灵得意洋洋地开始追忆,那种神情,就像是英雄豪杰在回顾自己往昔的一桩盛举一般:“小意思!无非是每日饿一饿她,冻一冻她,鞭子抽一抽她,火炭烫一烫她。爷想到什么就玩儿什么,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沐冰蓝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同时念及他那娘子受此折磨,真无法想象她那时是如何日日困在非人之所苦苦辗转的,又更是悲切同情。
她捏紧双拳,控制住自己,尽量平静地又问道:“你这般对待她,她还怎能活得下去?”
那宿灵一听此问,脸上竟露出不平之色来:“说得好!那贱人竟然那么皮实,不但怎么也死不了,半年后还怀上了身孕!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臭婊…子!”
沐冰蓝本是黄花闺女,听见诸如怀孕之类的事情,原该羞涩尴尬的,却抵不过此时气恨太盛,什么也顾不得了,失惊低呼道:“你娘子怀了你的孩子,你应当痛改前非,好好疼爱她才对,怎么还这般辱骂于她?”
那宿灵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嗤道:“我的孩子?她这不要脸的娼妓,谁知道怀的是哪个混蛋的野种!”
沐冰蓝气怒至极,厉声斥道:“你这畜牲!你刚才说道,你虐待了你娘子长达半年之久以后她才怀上的身孕。你既然这样对她,她哪里还有人身自由?如果她还能同他人相会,怕不早就逃出你家的魔窟了?定是你折磨羞辱于她,滥行强…暴,才让她怀上了你的孩子!”
那宿灵听骂,却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吊儿郎当道:“哼!兹事体大,宁可错杀,不可姑息。这个女人我都信不过,又怎能信得过她肚子里的杂种!”
沐冰蓝听他这话,隐隐料到了什么苗头,当下也顾不得去讥诮正因为是他的孩子,所以要说是杂种,也很说得过去。她抓住他的话头,追问下去:“你又对孩子干了什么了?”
那宿灵撇了撇嘴角,语气轻松地说道:“还能干什么?也就是给了他娘一碗堕胎药,让她们娘俩死在一块儿呗!给她们这般好的下场,我也真是积了德了!”
沐冰蓝脑袋都有些发起晕来:“虎毒不食子!你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竟然还敢说积德?”
那宿灵听她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洋洋自得的语气急转直下,又愤愤起来:“哼,你骂我做什么?老天不开眼,那一大一小两个贱人,竟然没死成!”
沐冰蓝又惊又喜:“什么?她们活下来了?”
那宿灵恨声道:“也不知他们撞了什么狗屎运,死到临头,居然跳出来个老妖婆,把他们给救活了!那老妖婆还给了那贱人一把剑,令她手刃亲夫!爷死了死了还不得安生,老妖婆在我棺内照脸安上了一面破烂镜子,我魂方离体,就被吸到了这个鬼地方来。那老妖婆又不知在我坟前念了什么天打雷劈的咒语,别人进来都是自由自在的,单单我是被这银链子锁在这里,还被大火日夜炙烤,真是屈杀我了!”
沐冰蓝听罢,终于完全明白了。原来这恶人的苦命娘子,终究命不该绝,在走投无路之际,遇上了得道高人,不但替她报仇雪恨,还启动锁魂镜,严惩这天打五雷轰的恶贼。
既然一切明了,她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苦主最终无恙,她也就收了气,对那宿灵淡淡笑道:“好,我明白了。你的确该当被囚在这里,受此重罚。本来该在你这三昧真火之上再添一把热力,让你尝尝被烤成干尸也死不了的滋味。不过小生不才,前辈高人的善举,还是不要妄自动它为好。”
她说完这话,就挥一挥手,淡出了宿灵囚室,浑不去理那恶贼还在挣扎着声嘶力竭叫骂不休。
第36章 送灵招魂
审问完宿灵之后,沐冰蓝又一一询问了镜中被困诸魂的身份来历。
锁魂镜自己就是灵物,识得入镜之魂的先后顺序。它认为最近捉到的魂魄,是主人最紧要锁住的,而内中所囚旧魂,因为天长日久,对人间也不再具有现实的危害。所以当镜满之后,除了宿灵它不能动以外,逸出的那部分灵魂,是最早入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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