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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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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拉尔又解释道:“煤精是树脂经过几百年压缩而成,树脂的分布,在森林之中,附著于多脂林木上,所以煤精的发现,是一簇一簇的,这个矿坑,一定曾掘出相当数量的煤精来。”

我道:“那些煤精呢?”

比拉尔呆了一呆,像是他从来也未曾想到过我提出来的这个问题!

这难怪比拉尔,他对煤矿比我熟悉得多,熟悉到了将煤矿中发生的事情,当作自然而然,不加注意。例如,掘煤的时候,发现了煤精,就普通之极。

我对煤矿并不熟悉,对于煤精,尤其是在看到过了道格工程师的收藏之后,总有一点稀奇古怪的感觉,所以觉得十分好奇,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比拉尔在呆了一呆之后:“我倒未曾注意到这个问题,或许是煤矿工人自己收藏起来了,或许是缴上去了,不过……不过……”

比拉尔讲到这里,我和奥干古达都摇起头来,而比拉尔自己,也摇起头来,那是因为我们三人,都觉得比拉尔的假设,不通!

道理很简单,这些煤精留下的凹槽,还都在煤层的表面,这也就是说,是在停止开采的那一天,发现了许多煤精的。因为一天继续开采的结果,就会令得这些凹槽不复存在!

而这个矿坑,在惨案发生之后,就停止开采,谁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许多煤精,是在惨案发生那天被发现的!

然则,那些煤精到哪里去了?

我们三人互望著,我又道:“或许我对煤精这东西,并不十分熟悉,但是你们看,这里那么多凹槽  ”

我讲到这里,比拉尔道:“一共有一百零六个,我早已数过了!”

我道:“它们的形状、大小,几乎一致,难道你竟然不觉得奇怪?”

我这句话才一出口,比拉尔突然扬起手来,在他自己的头上,重重打了一下:他那一下打得如此之出力,令我和奥干古达都吓了一大跳。比拉尔接著骂道:“猪!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忙道:“这是因为你对煤矿太熟悉的缘故!”

奥干古达道:“这种大块的煤精,相当值钱,一下子发现了那么多,会不会  ”

我呆了一呆,道:“大约值多少?”

奥干古达道:“如果质地纯正而没有杂质的话,可以值三十到五十法郎。”

三十到五十法郎,当然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奥干古达的意思我明白,他想说,会不会因为发现了大批煤精,所以引起打斗,才发生了惨案。我立时摇头道:“不会,蔡根富是先要道格工程师前来矿坑,一定是矿坑之中,发生了一些他所不能理解的事!”

奥干古达道:“发现了大批煤精,这种事,蔡根富可以理解。”

我又回到了老问题上:“这许多煤精,到哪里去了?”

我的问题并没有答案,比拉尔忽然走到其中一个凹槽之前,用手比著那个凹槽的大小,转过身来:“我知道至少其中一块,在蔡根富的住所之中!”

他那一句话一出口,我也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对的,在蔡根富住所就有一块这样形状、大小的煤精。在那块煤精之中,有一块圆形的煤块,以致整块煤精,看起来像是一只很大的眼睛!

奥干古达显然也见过那块煤精,所以当我“啊”地一声之际,他挥了挥手。他随即道:“不对,蔡根富在事发之后,根本没有机会回家,怎么会  ”

他才说了一半,我陡地想起一些事,是可以将一些不连贯的细节连贯起来的。

我忙道:“你们谁也别打断我的话!”

奥干古达和比拉尔望著我,我又将我在刹那间想到的事,略为思索了一下,才道:“蔡根富家中的那块煤精,假定是前几天发现的,这块煤精,我们又假定它有一定的古怪  ”

比拉尔想插口,可是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令得他住了口,我继续道:“这种古怪,他不能理解,所以他告诉了道格工程师,而道格工程师却觉得他是‘异想天开’,蔡根富当然也没有甚么话好说。”

我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看著他们两人的反应。比拉尔皱著眉,奥干古达有点不由自主地张大口。

我继续说道:“可是到了那天  就是惨案发生的那天,忽然在工作中,蔡根富和他的采煤小组,又发现了一百零六个这样的煤精,而这些煤精,同样地古怪,于是他们紧急呼唤,要道格工程师前来。而结果,道格还没有到,就发生了惨事,道格一到,惨事继续著!”

我讲完了我的推测,奥干古达立时道:“我不明白你的要点是甚么!”

我道:“那些煤精!”

奥干古达道:“如果你说的那些煤精,和在蔡根富家中我们见过的一样,那么,这些煤精并没有甚么古怪。”

我道:“这其中究竟有甚么古怪,我还弄不清楚,但是我必须指出,一件和一百零六件之间,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比拉尔道:“我不明白!”

我挥著手,道:“很简单,如果这里,忽然出现了一只老鼠,你一定不会吃惊,是不是?”

他们两人都点著头,我又道:“如果忽然出现了一百零六只老鼠呢?”

比拉尔和奥干古达都明白了我的意思,奥干古达道:“你的比喻很生动,可是老鼠是生物!”

我叹了一口气:“你们以为那一百零六个煤精,到哪里去了?”

奥干古达和比拉尔直跳了起来,齐声道:“你究竟在暗示些甚么?”

我苦笑道:“不是暗示,我说得十分明白,那些同样大小、形状的煤精,一定有古怪,只不过我们不知道是甚么古怪!”

奥干古达还想说甚么,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去听电话,比拉尔却瞪著我。

在奥干古达听电话之际,比拉尔道:“卫,我们可以不可以现实一点?”

我瞪著眼:“事实如此特异,甚么叫现实一点?”

比拉尔提高声音:“那些煤精,不论它们有甚么古怪,你不能将它们想像为生物!煤层在形成过程中,高温和高压,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在煤层中生活下来!”

我指著他的鼻尖:“首先,‘任何生物’这句话肯定不对,科学家早知道,有一种细菌,在煤中生活!”

比拉尔道:“对,细菌,而且到如今为止,还只在泥煤层中发现过这种细菌!”

我不理会他的辩白,继续道:“第二,地球在形成的时候,是甚么样的?后来生命也产生了!”

比拉尔本来还要和我争下去,但奥干古达已向我们走了过来:“别争了,装备已快运下来,那洞中究竟有点甚么,很快就可以明白!”

我向比拉尔摊了摊手,我们三人一起向坑道走去,来到了升降机口,升降机刚好停下,几个工人搬著奥干古达吩咐的东西出升降机,又逃一样地逃进了升降机之中。看来奥干古达的官威,敌不过他们对一四四小组矿坑的那种致命的恐惧。

我们三人将一切装备运回矿坑中,迅速地装配起来,等到装好,那是一具装在一辆用无线电控制,用蓄电池发动的木板车上的电视摄像管,有红外线摄影装置,可以在黑暗中拍摄到影象。另外有一具电视接收机。我们先试了一试,一切全都性能良好。

这是相当紧张的一刻,当比拉尔控制著车子,向洞中驶去的时候,我们三人,全屏住了气息,一起注视著电视机的萤光屏。

车子带著电视摄像管向前驶,我们在电视萤光屏上看到的是煤层和那通道的情形,通道愈来愈窄,转了一个弯,又转了一个弯。我记得中士说过,他转了三个弯,所以等到转了三个弯,估计已深入三百公尺之际,我们变得更紧张。突然之间,比拉尔先吸了一口气,奥干古达也叫道:“停一停!”

比拉尔立时按下了遥控器上的一个掣,带著电视摄像管前进的车子,停了下来。

这时,我们在电视萤光屏上看到的,是一个半圆球形的隆起物,那是中士进去时所戴的头盔!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奥干古达才又向比拉尔作了一个手势,比拉尔又按下了发动掣,电视萤光屏上的画面继续向前,十秒钟之后,奥干古达又叫停。

这一次,我们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通道中的那一具无线电对讲机。

我们不由自主,深深吸著气。通道十分狭窄,仅仅可供一个人伏著向前移动身子,当时中士的确是这样说的,他说过,上面的煤层已经压到了他的背脊。

在接下来的二十秒钟内,我们看到了那支电筒,滚跌在一边,再接著,是那柄自动步枪,然后看到了中士的防毒面具。

可是中士呢?中士到甚么地方去了?带著电视摄像管的车子在继续前进,我为了一眨不眨眼地盯著电视画面,连眼睛都酸痛了起来。然后,突如其来地,电视画面上,变成了一片黑暗。

那种娈化是突如其来的,像是在刹那间,有甚么东西突然遮住了摄像管的镜头一样。

比拉尔的反应十分快,他立时控制“车子”往后退,“车子”一后退,电视画面又清晰了,看到的是中士的防毒面具。比拉尔再控制著“车子”向前进,情形和上次一样,又被遮住了,甚么也看不到。

~奇~比拉尔连接试了五六次,都是一样,画面的黑暗是突如其来的。我大声道:“通道里面有生物!”

~书~比拉尔不说话,在控制器上按下了另一个掣,我看到那个掣注明“高速前进”,画面仍然一片黑暗,突然之间,黑暗的电视画面,变成了一片花白,那证明电视摄像管损坏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比拉尔忙又按掣,令“车子”后退,电视画面上的花白的条纹依旧,“车子”也没有后退的迹象。

比拉尔开始有点手忙脚乱,在他忙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奥干古达突然大叫了起来:“够了!”

他一面叫,一面显然失去了自制力,用力推动著一些大煤块,搬动著到洞前,看他的行动,像是想将那个洞堵起来。

我叫道:“你想干甚么?”

奥干古达转过身来,大声喘著气:“够了!我宣布,这件事到此为止,永远封闭这个矿坑,再也没有人可以追究这件事!”

比拉尔满头是汗,看他的神情,也分明同意奥干古达的措施。我道:“你们怎么啦?至今为止,我们的调查愈来愈有成绩!”

奥干古达因为情绪的紧张,甚至面部的肌肉也可怕地扭曲著:“这里面  ”他反指著那个已被他堵塞了一部分的洞口:“有一些东西,我们不明白,我也不想再弄明白了!”

我大声道:“我们已经接近弄明白的边缘!”

奥干古达摇著头,他摇头的动作十分奇特,全然表示他的坚决。他道:“我不想弄明白!”

我有点火起:“你不想,我想!”

奥干古达歪著头:“这是我的国家!”

我怒极反笑:“好,文明的脸罩终于扯下来了!你在你的国度可以称霸,可是,你不能不让人探索神秘事物的真相!”

奥干古达陡地向前踏出了一步,用力推了我一下,我实在料不到他忽然会动手,给他出奇不意地一推,推得我向后跌出了几步。当他跟著向前踏出,看来还要向我推来之际,我已经有了准备,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反扭过来。

奥干古达叫道:“比拉尔!”

比拉尔望著我,又望著奥干古达,显然他心中很矛盾,决不定该站在谁的一边,我用力将奥干古达推了开去,不等他再有向我出手的机会,就大声道:“你在害怕甚么?奥干古达先生,你在害怕甚么?”

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的态度改变,实在令人奇怪,他不应该这样改变。而且,他的神情恐惧,内心深处,一定有甚么在困扰著他,是以才会突然之间改变了态度。

他给我推了开去之后,手扶著煤层。本来他的肤色可以和煤层媲美,但这时看来,却泛著一种异样的灰色。看他的神情,正像在竭力使他自己镇定下来,可是效果却并不见得怎样。

他在喘了一会气之后,才道:“中士的尸体呢?”

我听得他这样问,莫名其妙,比拉尔却已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他不等奥干古达再开口,就对我道:“卫,他们这个民族,相信人死了之后,尸体如果消失了,就是最大的灾害!”

我呆了一呆,心中倒是很同情奥干古达。他明明是一个接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人,可是在他的心中,仍然摆脱不了古老的、愚昧的传说。这种悲剧,也常发生在中国人的身上,我倒很可以理解。我吁了一口气:“何以肯定中士一定死了?”

比拉尔道:“如果中士不是遭了不幸,那么,他绝不会放下他的武器!”

我皱著眉道:“你以为中士的尸体到哪里去了?”

奥干古达的口唇掀动了一下,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比拉尔道:“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有太多事是我们无法了解!”

比拉尔这样说,显然他也开始同意奥干古达的意见。我迅速地考虑著眼前的情形,感到目前,一个人和他们两个人争,争不过他们,在刹那之间,我已另有打算:“那他好,反正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都有结论的,你们既然同意放弃,我只好算了!”

我这句话一出口,他们两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我只觉得心中暗笑。因为我已有了决定。为了不使他们起疑起见,我甚至先转身向外走去。

比拉尔和奥干古达两人,搬动了许多煤块,将那个洞完全堵了起来之后,才追上了我,和我一起离去。我听得奥干古达在对警卫人员千叮万嘱,绝不能让任何人进入这个矿坑。

回到奥干古达的住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思索著。我在想:中士到哪里去了?如果死了,他的尸体呢?在那通道之中,是甚么妨碍了电视摄像管的工作而且将之破坏?

要解决这些疑问,思索其实是没有用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进那个通道去看个究竟,而我也正准备那样做。这是我发觉他们决定放弃之后附和他们时决定的,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去,看个究竟!

当然,这是极度的冒险,可是我天生喜欢冒险,明知有办法解决疑难而不实行,那会寝食不安!

我知道行动要快,因为奥干古达不但要封锁这个矿坑,而且还准备毁灭这个矿坑。二十磅烈性炸药,就可以使这个矿坑永远被埋在三百公尺的地下,没有人再可以进得去。

我心中一直盘算著,表面上竭力装出轻松和不在乎的神情来。

我道:“看来是除了等待蔡根富出现之外,没有甚么别的事可做了!”

比拉尔和奥干古达有点歉意似地望著我。我又道:“就这样等著是很烦闷的,借一辆车子给我,我想到处去兜兜看看。”

比拉尔盯著我:“你不是想独自展开甚么行动吧?”

我摊开双手,装出一副绝无其事的神情来:“当然不会,难道我喜欢去送死?”

他们两人都有点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比拉尔道:“我要花一番功夫整理一下这里,结束整件事,你可以用我的车子。”

我索性再装出从容的样子:“不急,休息一会再说!”

我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一面洗著脸,一面计画著行动的方针。十五分钟之后,我又下了楼,奥干古达已经离开,比拉尔正在收拾凌乱的物件,我吹著口哨,向外走去。

第七部:变成了维奇奇大神

我驾了比拉尔的车子离开,不消片刻,已经转上了直通维奇奇煤矿的公路。

我在接近煤矿的一家商店前停了下来,走进商店去。那是一家几乎甚么都有得卖的杂货店,规模相当大,我进去,买一套矿工常穿的衣服,一个头盔,扮成煤矿工人的模样。当我买好了衣服,并且换上,将我原来的衣服包好,挟在胁下,准备步出商店之时,发现这家商店的一个角落处,摆卖各种煤精和煤精雕刻品,其中最多的是用煤精雕成的面谱。

这种面谱,我猜想属于当地土人所崇拜的一种神。令得我走向这个角落的原因,是我发现这种面谱,大小虽然不一,刻工也粗细不同,但是大致的形状是相同的,而且有一个十分怪异的特徵,就是所有面谱,只有一只眼睛。那只眼睛相当大,几乎是正常人两只眼睛眼角的距离。那只大眼睛打横生在脸上,眼珠在当中。

而当我来到近前时,我更发现有一些用煤精雕出的图腾上,也有著独眼的图案。

我望著那些粗朴的艺术品,心中相当混乱,这种打横的独眼,使我联想起蔡根富房中的那块煤精,也使我联想起那矿坑一百多个凹槽。

我一面看著,一面想著,直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声音讲的是十分优雅的法语:“先生,你是非洲部落艺术品爱好者?”

我转过头来,看到我身后,是一个年轻黑人,他穿著商店职员的制服,我想他一定是这个单位的售货员了。我点了点头,指著那些独眼面谱:“这是一个神像?”

那年轻人道:“是的,这,据说是维奇奇大神的样貌,有人曾经看到维奇奇大神,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维奇奇大神,管理整个维奇奇区的命运。我们的国家,国境有三分之二是在维奇奇山区中!”

那年轻人解释得简单明瞭,使我对他有好感。我又指著那些图腾:“为甚么在图腾上,只有独眼,而没有面谱?”

年轻人说道,“独眼是维奇奇大神的特徵,维奇奇,在我们的土语中,那就是一只大眼的意思  ”

我挥了挥手,道:“那样说来,维奇奇山脉,就是眼睛山脉?维奇奇煤矿,就是眼睛煤矿?”

年轻人道:“是的,或者说,独眼山脉,独眼煤矿!”

我想了片刻:“你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吧?”

年轻人道:“是的!”

我问道:“你不觉得一个山脉,用‘独眼’来作名字,相当古怪?”

年轻人笑了起来:“它是由独眼大神管理的,当然应该叫独眼山脉!”

我又问道:“为甚么神的形像,会被塑造成独眼呢?”

年轻人摊著手:“或许,那是他真的只有一只眼睛的缘故。”

我本来想在那年轻人的口中套间出一些甚么来的,但是却不得要领。我知道再问下去,那年轻人可能会告诉我许多美丽而古老的传说,但是我却不想再耽搁下去。我选购了一根高约一公尺的图腾,又买了由小到大,一共七只的一套维奇奇大神的面谱,吩咐那年轻人代我包装好,寄回家去。

我付妥了钱,走出商店。一出商店,就觉得有人在跟踪。觉得被人跟踪,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普遍人大抵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久历冒险生活的人,十之八九,有这种能力。

起先我还不能肯定,因为在这里,我根本没有熟人,也没有甚么人有理由要跟踪我。但是随即我便肯定了我正被跟踪著。而且在三分钟之后,我已经弄清楚了,在跟踪我的,Qī。shū。ωǎng。是一个大约十四岁的赤足黑人少年。

这事情更奇怪了,如果奥干古达要干涉我的行动,决不会派一个少年来跟踪。如果有人看出了我是外来客,想在我身上找些“外快”,那么这个少年,年纪又似乎太轻了些。

我一面想著,一面转进了一条巷子之中,就在巷口的一堆杂物后面,隐起了身子。当那少年走进巷子,在巷中探头探脑寻找我的时候,我已来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在找我?”

那少年吓了一大跳,先向前奔出了几步,再转过身来,结结巴巴地道:“先生,你是中国人?”

我点头道:“是的,你因为我是中国人才跟我?”

那少年神态忸怩:“不是!不是!我姐姐叫我找中国人,我姐姐说,中国人很肯互相帮助,有一个中国人,正需要帮助!”

我想很快地解决这件事,所以我道:“好,他需要甚么样的帮助!”

到这时为止,我对那少年的话,并不是太相信。我想那少年,无非是在找一个藉口,弄点零用钱花花而已。谁知道我一问之下,那少年反倒现出很犹豫的神色来:“先生,你……”他一面说,一面上下打量著我:“你……靠得住么?”

我再也想不到对方会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那实在有点令人啼笑皆非。他来找我要帮助,倒反来问我是不是靠得住!

我摊了摊手,说道:“你看呢?”

那少年叹了一口气:“没有法子,中国人很少,我找不到,只好找你!我姐姐说,需要帮助的那个中国人,唉,全国的军队、警察,都在找他!”

那少年这句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弹跳了一下!

我连忙一伸手,抓住了那少年的手臂:“你……说的那中国人,叫甚么名字?”

那少年摇头道:“我可不知道,中国人的名字很古怪,他是姐姐的好朋友,在在煤矿工作的!”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蔡根富?如果那个“需要帮助”的中国人,竟是蔡根富的话,那实在太好了!

我的神态变得兴奋,那少年瞪大著眼望著我,我忙道:“那中国人在甚么地方?快带我去见他,他或许正是我要找的人!”

或许是我表示的态度太热切了,那少年吓了一跳,用力一挣,挣脱了我的手,后退了几步,疑惑地道:“你……是警察?”

我忙道:“不是,我不是警察,我是这个中国人的朋友,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

少年又考虑了片刻,才道:“好,你跟我来!”

我忙道:“我有车子!”

少年忙摇手道:“不行,不行!用汽车,太引人注目,我姐姐说,绝不能给人家知道那中国人躲在我们的家里,一知道,中国人就会被带走  ”他作了一个用枪打死的手势。

我心跳得更剧,这里中国人本就不多,中国人而又在煤矿工作的更少!在煤矿工作而又受全国军警通缉的,自然只有唯一的一个:蔡根富!

我再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是以心中的高兴,可想而知,忙道:“好,不用车子就不用!”

那少年用手拭了拭鼻子,向前走去,我跟在他的身边,在经过食物店的时候,我买了不少食物,和他一起分享,少年极其兴高采烈,而且食量惊人。他带著我,专从横街小弄走,半小时之后,来到了一个显然是贫民窟中,街两边的房子,我想大约可以上溯到拿破仑时代,残旧到了使人吃惊的地步。我们又穿过了一条窄巷,我猜想已经近了,因为有不少少年,和我的同伴打招呼,有的还大声用土语在取笑他。

我听不懂那些土语,但是可以猜想得到,那一定和我有关系。

我有了进一步的推论:在我们看来,所有的黑人全差不多,在黑人眼中看来,黄种人自然也个个差不多。而我穿著最普通的矿工衣服。那些取笑的少年,一定以为我就是蔡根富!

而蔡根富和那少年的姐姐,显然在恋爱,所以蔡根富才会经常来,而那少年也成了人家取笑的对象,少年人对男女问题,总是特别敏感的!

那少年也不理会别人的取笑,带著我来到一幢房子前,从一个隐暗的楼梯上走了上去,一面走,一面转过头来道:“我们住得最高!”

我一直走上了四层楼梯,才明白了他所说“住得最高”的意思:他住在屋顶上。

到他的住所,要爬上一道木梯,穿过屋顶的一个洞,然后才是一间搭出来的木屋,那间木屋用几桹木头支撑在倾斜的屋顶上,乍一看来,像是一个鸟巢。少年指著屋子下一个小小的空间:“这里是我睡的!”又指著屋子:“姐姐住在里面!”

他正说著,我已听到了一个女子声音叫道:“里耶,你回来了?我叫你去  ”

她说到这里,我已看到了她,她正从木头屋子探出头来向下望,手抓住门框,以避免跌下来。她一看到了我,愣了一愣,有点不好意思的神情。

这是一个相当美丽的黑女郎,年纪在二十四五岁左右。我向她点了点头:“我是里耶找来的,经过他的考核,我被认为合格。”

那女郎勉强笑了一下:“里耶对你说了?”

我点了点头:“是的!”

那女郎说道:“你愿意帮助他?”

我道:“小姐,你以为我是为甚么而来的?”

那女郎吸了一口气:“我叫花丝,请进来,里耶,看住门口,别让别人来!”

里耶答应著,我又踏上了几级木梯,花丝退后一步,让我从门口来进去。

我才一进去的时候,由于屋中相当阴暗,一时之间,几乎甚么也看不清楚,只看到极度的凌乱。

接著,我看到一个人,蜷缩著身子,背向著外,脸向著墙,躺在一张绳床之上。绳床本来就容易凹陷,再加那人缩著身子,是以他看来缩成了一团。而且有一点十分奇特,他的头部,盖著一块看来相当脏的布。

我正待向那人走去  花丝却拦住了我的去路。我道:“小姐,我飞行万里,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花丝的神情很奇怪:“你……你……”

我指著绳床上的那人:“他叫蔡根富,是不是?”

花丝并没有直接回答,可是她的震动,实际上已经肯定了我的问题,我高兴莫名,立时用家乡话叫了起来:“根富,我来了!我是卫斯理!你四叔叫我来的!”

这几句话,我曾对著那矿坑中的通道叫过几次,这时叫出来,实在高兴莫名,因为种种谜团,只有根富肯讲,我就全可以知道了!

我一面说,一面又向前走去。蔡根富在林上仍然缩著身子,一动不动,我已经觉得够奇怪了。而当我向前走去之际,花丝竟用力拉住了我,不让我走过去,这更令我觉得奇怪。

我向花丝望去,花丝喘著气:“他是蔡根富,可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你……最好……别走近去!”

我呆了一呆:“我和他小时候就认识!他有病?如果我不走近他,我怎么帮助他?”

花丝的神情,十分为难,也十分惊骇,口唇掀动,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我决定不理会她,轻轻将她推开了些,向床边走去。花丝急叫道:“你要小心,他的样子怪……”

花丝一面警告我,一面竟哭了起来,我心中的疑惑,已到了极点,又向前跨出了一步,已经可以伸手碰到蔡根富了,蔡根富突然讲了话,用的是家乡话:“别踫我,千万别碰我!”

我缩回手来,蔡根富讲话了!

我以为他缩著不动,或许是受了伤,他既然能讲话,这证明他的身体没有问题。我忙道:“根富,好了,总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你四叔一定要我将你带回去见他,你现在  ”

我要问蔡根富的话实在太多了,是以一时之间,竟不知问甚么才好。可是在我略停了一停,想著该怎么问之际,蔡根富却又说了一句极其不近人情的话:“你后退一些!”

我愣了一愣,不知道蔡根富那样说是甚么意思。如果他无辜,这时他乡遇故人,他应该扑起来和我抱头痛哭才是,如果他有罪,那么这时他的神智清明,也决不会允许花丝来找人帮忙他了!

可是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只好后退一步。

当我后退一步之后,蔡根富又道:“我也听人家说起你来了,那记者和一个中国人在一起,里耶告诉我,我猜想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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