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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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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城中飞奔疾走,所幸后面并没有追兵,两人沿着小石子路七拐八扭,顺利的摸进一间大宅子。全木结构的房子,从一扇黑色木门进去,里面是总共三层的小隔间,该是一个贫苦人家聚居的大院。
寒?熟门熟路的带着司空夜推开底楼的一扇房门,揭开灶间的铁锅,找到暗门,两人一同隐身进去。
这是一个连到地下密道的入口。他拉着她的手,快速向前疾走。密道很长,七歪八扭的,甚至有时候,仅仅能够容纳一个人侧身而过。约摸半个时辰,密道终于到了尽头。
出口在正上方,该是被树枝之类的遮挡了,所以在枝叶交错间,点点洒下银白的月光。
站定,他放开抓着她的手,长长喘了一口气。抬腕自喉间取下一块黑色金属片,缓缓开口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的声音并不似大漠中那般铿锵嘶哑,而恢复成寻常年轻男子应有的音色,并且,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
“嗯……蛮早了。”她歪着头想了一下,微笑,伴着一种得逞的快意,并没有因为这瞬间变声而有任何的意外。
“有多早?”他转头,瞪她。
“你和厉战天交手的时候。”
“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吗?”
“你做得很好,甚至一样的武功招式,你都能够使出不一样的味道,几乎混过我的眼睛。不过,与厉战天的那场比武太凶险,让我看到你所能做到的极限。江湖上能够达到这个程度的人寥寥可数,而我又刚好识破多年前你委托玉音门主傅归鸿为你办的那件事情,同年,是寒?第一次带队西行,所以我猜测,那里是你的去向。”
“嗯,有意思,继续说。”
“然后,昨日的比武,你们两个同时出现在比武场上,我也疑惑了一下子。可他给我打了暗号,是我与南事先约定的动作,我就知道,他是傅归鸿。所以,我就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了。”她坦然一笑。
“这么说,我当傻瓜很久了。”他扯下面罩,露出那张刀凿一般深邃精致的迷人面孔。
寒征隆。
“谁让你先把我当傻瓜的。”她笑。
她的笑有一种魔力,即便是在这样的黑暗中,也似光芒绽放。
有一双神鬼般墨绿色双眸的寒征隆,轻轻眯起双眼,仿佛怕双眼被那耀眼的微笑刺痛般,他向后退了半步,淡淡的看着她,开口:“这里已是城外,我们在这里避两日,等追兵过去再起程。”
司空夜点点头,微笑不减:“怎么会是你?我以为来的人会是南,或者其他人。”
“……他们有别的事要做。”
“我是说,南怎么会让你加入的?”
这个计划由司空南,柳株瑶与司空夜三人共同完成。
除了司空夜只身入大漠楼兰盗取王蛊之外,司空南易容成相思林主的模样,统领相思林,举办祭奠,巧施计谋寻到迦楞座像,为十方大师提供助力,让世人以为司空夜从不曾离开过相思林。
而柳株瑶也起了莫大的作用。当年因比武失败而落魄远走西域之后,假意归顺,在楼兰世子身边取得信任。奉阿那衍之命将带有咒毒的毒酒送予师妹,尔后将她带回楼兰。阿那衍以为司空夜功力尽失,放松了警惕,这才会被她连夜偷进神庙,盗取了王蛊。尔后,她的一路顺利逃脱,都有柳株瑶为她做好假象。昨日的武林大会,更是因为柳株瑶,彻底断了阿那衍的退路。
所以,这本是相思林的事情,搭上傅归鸿尚且说一句他是相思林女婿,可寒征隆呢,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更不惜与素来交好的晋王反目,他,他不是还信誓旦旦说再见么……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成功的阻止她一个人兀自的胡思乱想。
“你这一路都由我来照顾了,也不差这一刻了。”他浅笑,低沉的嗓音低低的回响在狭小的空间,带着一种莫可名状的诱惑。
她知道,在那一刹那,自己的脸红了。这个男人在大漠中的点点滴滴,她都一一记在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不过,这突如其来的羞赧并不属于她能够安然处置的范畴,她窘迫的推开他的手,岔开话题:“我正奇怪,怎么去丝路都能够这么凑巧碰到一起了,还望寒爷为小女子解惑。”
他低笑一声,抓起密道里早准备好的裘衣披在她身上,拉她坐下,“你我二人要在此地待上许久,在下可细细为司空林主解惑。”
他的第一次带队西行,是在九年前。为了掩人耳目,他假自己同门兄弟的名字,遮住面目,用墨绿色的水晶片附在双目之上。孰料在大漠中,他一战成名,成为了沙匪谈之变色的人物,就此成了习惯。每隔一段时间,便率商队西行,或近或远,其实早已无关乎生意几何,获利多少。徜徉在大漠,举目黄沙无垠,万物枯竭,探索自身的极限,磨练自身的胸襟,这才成了每一次出行的意义。
但是,这一次,却是不同的。
他找到司空南,知道她的行踪,然后义无反顾的追了出去。在大漠寻找她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如果,就此失去了她,他该怎么办?
在西湖旁,他与她说再见,因为,她踩了他的死穴。他有个令人精疲力尽的母亲,连带着,他也精疲力尽。只是,他仍不愿放手。他去拜访玉离禅,然后得知,她竟然有个更令人欲哭无泪的父亲。那个时候,在清凉峰,玉离禅教他看清自己的心。
他究竟要什么?答案是她,那个比以前更加千万倍吸引他的她。
当然这些,他不会说。
她听了,沉默了半天,突然仰头问:“为什么那个时候会去西域?”
他沉默。
九年前,寒夜舞死在他面前,她籍此获得新生,而他,却掉进孤寂无边的地狱。他的理智清醒地看着自己堕落,却无计可施。最后,那片黄沙拯救了他。在自然的伟大面前,他心中的苦闷才能够得以宣泄,他才终又振作起来。
之后的日子里,他并没有刻意想着她,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去在意一个女人。只要不是对的那一个,再怎样沉鱼落雁,妖娆绝色,他看过,一转身,便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影子。这样的感觉,在忙碌的白日里并不明显。只是,在午夜梦回的那刻,他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他的心是缺的,那个伤口在叫嚣,思念。
而之后,又见到了她。失而复得,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在平日里尚能够保持懵懵懂懂的感情,在那一刻似潮水般奔流而出。他不是没有下定决心要斩断这一切,他无数次告诉自己,放弃吧,他们两个都回不去从前了。可是,只要她轻轻一个回眸,都足以使他的决心一溃千里。
不知是不是上天注定,他们两个总是会碰到一起,躲也躲不掉。他开始思念她,不自觉的追随她的身影,即便是面对与她稍稍相似的江莲晓,他亦会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寻找属于她的味道。
她是他的孽,他的劫。
他的沉默维持了许久,久到她以为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带着艰涩。“因为我做了一件让我追悔莫及的蠢事。后来我发现,好像怎么样也逃不开你了。”
她尚不及回味这句话的意思,已被身边的男子紧紧拥抱在怀里,温暖的,坚强的怀抱。一种莫名的安心顿时充盈在她心中,仿佛天大的重担都在瞬间放下,说不出的轻松。在这个怀抱里,她不需要思虑,不需要忧患,即便有再大的事发生,她知道,他总是站在她这边的。
还有,这个男人,其实她很想念,一直一直都是。
她知道,只要她伸手,他与她就永远都不分开了。
所以,她这样做了。
莲夜 第八卷 玉箫声绝 第七十六章 往事
章节字数:3659 更新时间:08…04…03 09:51
在这整件事情中,司空夜为晋王秦思怡同样设了一个局。
她告诉他,将王蛊销毁的地方在南方靠近大苗山的山谷中,可实际上,她的目的地并没有那么远。十方矩阵,实际上在清凉峰,蝶音谷的后方。玉离禅这十几年来所守护的,便是这块地方。
所以,他的价值,只到天下武林大会为止。之后,不论他是否毁约,她都会在苏州与他分道扬镳。就如同在月宛镇离开寒家商队一样。她并不常做这样言而无信的事,只是这条路的风险太大,她不敢冒任何的险。
自西域楼兰王廷夺回王蛊,对于相思林门徒而言,实际上,是极其惨烈并且残忍的。开山祖师有训,历代门主皆收三名入室弟子,取其一雄才大略者,为相思林之长,取其一聪慧好学者,为相思林之辅,取其一机智狡黠者,入楼兰,取吾所被谋窃之神蛊。
历代的门主是必定要在此训前立下毒誓,才能够继任的。选别,其实便是这么一回事。弟子们根据师父的考据,决定他们的未来去向。而也只有到那一日的来临,弟子们才能够获知自己的使命,如梦方醒般,他们的命运其实早已经被确定。
盘踞在楼兰王廷中的楼兰国教,亦因其首代国师的教诲,将之视为最最神圣不可侵犯之物,不惜一切代价布下重兵把守,同时设下了最恶毒的咒语作为屏障。整整二十五代,相思林每三十年便有一名弟子因王蛊而迷失在大漠。或因不适西域气候,或因中途遇了盗贼,或因擅闯王廷行宫被斩杀,或因不识蛊性而枉送了性命。
当然为保机密,所有的事情在武林中,所流传的版本,都是不同的。
相思林二十三代的林主玉弄影,正是为着这个原因,培养了司空如画,武林第一美人,天人之姿,冰肌玉骨,如若硬取不行的话,施以美人计,却也未尝不可。所以,选别那日的结果,原本是玉离禅胜出,司空如绽为辅,司空如画赴西域的。但是玉离禅不允许心爱之人被玷污,与亲生父亲几乎拔刀相向,以死相逼,终令其妥协。他自愿放弃林主之尊位,代替司空如画远赴西域,司空如绽继任林主。
所以,命运的巨大转轮便如玩笑一般,缓慢的,从容的,不可逆转的一路走到现在。
玉离禅因为阿那飞琼的关系,几乎已经触碰到王蛊,在西域的机密典籍中,他总算摸清楚王蛊的特性,知道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可是,因为他不是纯阴之躯的女子,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将之从神龛壁画中取出,所以,他假死遁回中原。
世人皆以为他已葬身大漠,包括他心爱的女子。因为,既已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那便不该枉费了这些,这一生已然是毁了,便毁得彻底罢。
他将对司空如画的感情,尽数放在司空夜身上,她虽为司空如绽的弟子,可实际上,反而是玉离禅教导她的时间更多些。曾经,他与司空如绽都属意司空南,但无奈她在少年时期便被释优神教魔宗毋霍所虏,不知所踪。
剩下的弟子中能担此重任的,唯有司空夜。
她的成长中,母亲司空如画总是絮絮叨叨的将相思林的故事,她与玉离禅的故事,甚至秦悲月与司空如绽的故事不厌其烦的讲给她听。等到她懂事的时候,这些故事已深刻入她的骨髓。不同于之前的弟子,她是这百年来,唯一洞悉其内幕,且主动要求但此重任的。
然后,便有了现在这一切。
“所以说,如果没有这劳什子的王蛊,可能,现在我娘嫁给师伯,姨母如若不是一定要挑起相思林的担子,她未必就会离开你师父,可能,最后他们两个也在一起了。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窝在温暖的怀里,司空夜无聊至极的掰着手指,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的往事。
可讲到这里的时候,手腕却被狠狠地握紧了。“说什么胡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从哪里蹦出来?”
她一愣,随即微笑,“也是,不然就没有阿昼了,呵呵,那可不行啊。”
寒征隆微笑,仰头看头顶的出口:“太阳第二次落下,师兄……晋王的追兵应该去得远了,我们可以走了。”
“你在担心你师兄?”
“这次过后,只怕他再也不当我是他师弟了。”他自嘲的苦笑。秦思怡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经此之后,他的所作所为已等同背叛。晋王从来没有轻饶过背叛他的人。
“始终是有些不舍吧?”她睥着他,目光里有着淡淡的了然。
寒征隆闻言稍稍迟疑。不舍,这样的情绪的确存在着。自幼相交至今,秦思怡虽是素来手段强硬,却独独对他关照有加。这些,他始终都记在心里。所以,他化身寒玥,为的,也不过是不愿将事实赤裸的扯开。但是,他早已经做出了选择,秦思怡与司空夜之间,他选的是她,也只能是她。而在选择的同时,也随之舍弃了他之前所拥有的,名誉,地位,等等一切。
“这是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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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停蹄的奔走了一夜一日,两匹灰色骏马停在清凉峰前。长时间的纵马奔跑,司空夜脸上已经显出浓浓的疲态。不得已,寒征隆在山脚下的村庄里寻了一户人家,借了一间空屋稍事休息。
点燃了一豆油灯,司空夜自袖中掏出一卷金针,长长的摊在桌面上,将金针在烛火中细细过了,为自己的右腕扎针。因是第一次,持针的左手饶是素来灵活,也免不了稍显笨拙。
寒征隆自怀中掏出一小锦盒五味碧沧丸置于桌上。“自己给自己针灸可有效果?如果还是很累的话,不如我为你运功调息?”
她闻言,满是暖意的微笑,“这套针法是许枯阳自创,我已看了他为我施针不下十余次,而且大部分金针都扎在右手上,应该可以。”
“鬼医许枯阳?”他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那我倒是放心了。不过,这怪脾气的鬼医竟然为你连续施针,你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她笑,没有答话。低下头专心致志的为自己施针。等她结束,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待她收拾起金针等器具,左手落入他温热的手掌之中。
“我记得原本你总是戴着手套的。现在的手腕怎么反而和平常人一样了?”他翻来覆去的玩弄着她纤细却并不赢弱的素手,那神情,几乎可用爱不释手来形容了。这问题他自大漠起便一直萦绕在心了,之后却一直没有机会提出来。但是直觉上,这与她失了功力大有关系。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也许,明天我就死了?”她看看自己的手腕,脱口而出,等不到他的回应,随即抬头,却正对上他迷惘的眼神。
她呆了一瞬,随后心痛起来。可能是为自己,也可能是为他。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种全无防备的表情,一种赤裸的,诚实的伤痛,满满的铺在他眼底。
她在他对面坐下,右手抚上他合起的双手。“我是说也许。”
他抬眼,双目的焦距过了许久才定在她脸上,他艰难的开口道:“给我解释清楚。”
“我用十年时间,按照古法,在自己体内修炼蛊。平素便将之封印于左腕,所以会有那样一条黑色的蛇形图腾。那并不是刺青,而是封印。我修炼它,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楼兰神庙中的百年王蛊取回。我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容器,将百年王蛊盛在其中,而我自身的蛊则全力将之危困压制。没有了封印,自然也没有了图腾。”她抽回左手,将双手摊在眼前。
“然后呢?”他开口,飞扬入鬓的剑眉冷冷的陇起,看不清情绪。
“师伯已找到解决的法门。只要我能够将百年王蛊带回,他便能够将之销毁于世间。”
“按照古法,便是此技早已失传。按照残破的古籍,你们有几成把握?”
“五成吧。”
小小的茅屋里,一豆灯火忽明忽暗的摇曳。他不再答话,她也沉默起来。这事情,早就该让他知道的,不是么?只是,他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呢?当他舍弃一切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却告诉他,她可能明天就会死。他会怎么做?继续留在她身边,抑或,离开?
许是想得入了神了,没有注意周遭的情形,她只觉得发髻一动,疑惑的抬眼,却看到他淡笑的眉眼,俊美蛊惑到令人心痛。她直觉的伸手抚上发髻,摸到一样陌生的物事,拿下来,却是一根发簪。万分的眼熟,粗粗长长,色泽饱满洁白似玉,牛骨削成,且用刀寥寥几挥而就,只是一头坠的黑色玛瑙被换成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黑色珍珠。
她惊讶的抬头,“这个,你,怎么……”
这是她在扬谷镇集市上见过的那根牛骨簪,那个时候,她只是看两眼便放下了,怎么又会在他手里。
“你不是喜欢么?”他接过她手中的簪子,理了理她的头发,轻轻为她插于发间:“这些年里,我有很多东西想要给你,可是,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够在一起多久……就从这跟牛骨簪开始吧。
温热的手流连于她的发际,轻抚留连着,不忍离去,那声音低沉且温柔,如同叹息般:“若我们还在一起一日,我便给你一样,最后我们来看看,我究竟能够给你多少。”
一股热流自胸中涌出,一直到四肢百骸,她听着,连嫣唇都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搂着他,声音似含在喉间,时断时续:“那你等着,我一定会长命百岁,到最后,你要把全副身家统统都给我。”
莲夜 第八卷 玉箫声绝 第七十七章 进山
章节字数:2357 更新时间:08…04…03 09:51
第二日,东方才泛上鱼肚白,二人便匆匆向蝶音谷的方向而去。
才进了山道,司空夜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寒征隆见状,干脆将她背在身上,放缓了速度向前走着。她趴在他背上,正凑近他耳边,道:“感觉到吗?”
“有人。”
“而且有很多。”她笑,他也在笑。
这个感觉,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当他们还是孩子时,在雾漳林的那段经历。面对未知的陷阱猛兽,小小的他们手拉着手,一同闯过一道又一道难关。
“怕吗?”他低声问。
她摇摇头,搂紧了他的脖子。“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
山道越走越窄,寒征隆不紧不慢的走着,尽管陡峭,却是极稳。四方窥视的眼睛紧紧的跟着。一炷香的时间,他走到了山道尽头。距上次的记忆,走过这片屏障般的树木后,是一片平坦的空地。如果来人为数众多的话,守在那里会是理想的选择。
他放下她,两人对视一眼,微笑着走进陷阱的入口。
不出所料,刚走进空地,人便如潮水般的涌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好几个抢了先机,挡在了山道口。那群人数量众多,等统统都站定之后,几乎有百余,将这小块空地围得水泄不通。司空夜眯眼看了,却是一群穿了汉家平民衣装的西域人,一个个虎背熊腰,力大无穷的样子,应是楼兰人无疑了。
“想不到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罢。”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两人抬头,果然是阿那衍。
楼兰世子站在高处的巨石上,身后跟着神女阿那珞与大护法阿那飞琼。天已有一半放亮,粉紫色的朝霞升腾在天空,三人背光而立,看不清面目表情,却被镶上一圈金边,气势非常。
“居然是世子,的确很意外。”司空夜微笑与寒征隆的手紧紧交握着,站在包围圈的中央。她着仰头注视高处的三人,寒暄一般的开口。仿佛此刻的气氛并没有剑拔弩张,而是阿那衍自远方而来只是为了探望,问候。
“为了你,本世子连夜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这里的一百名勇士每一个都是我楼兰的骄傲,你是放弃抵抗乖乖的跟我走呢,还是让我的勇士请你和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走?”阿那衍的双手紧握,一字一句的将这几句话自牙缝中吐了出来,如若将他的言语化为拳风掌力,此刻,只怕是早已经有人倒下了。
当他说到“你身边的这个男人”的时候,阿那珞的身影摇晃了一下。
“我两个都不选。”司空夜依旧神定气闲的开口,从容得,仿佛此刻站在高处的人是她,而被困的才是阿那衍。
“本世子料定你会这么说。可如若本世子动了手,就别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了。”阿那衍横眉怒目,抬起右手来正要指挥楼兰勇士行动,却被阿那珞扑上来,抓住了他那只即将挥下的手。
“隆,你走吧,我们只是要抓司空夜罢了,不要留在这里送死,你快走啊!这里的勇士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她话尚未说完,已被阿那衍一怒之下狠狠甩了一个巴掌。可阿那珞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呼喊,依旧声嘶力竭的高声叫着,要说服寒征隆离开。
面对阿那珞的嘶声呼唤,寒征隆只是回报以一个微笑,而两人交握着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司空夜笑问他道:“神女对你倒是真心。”
“阿那衍对你何尝不是。”
“这么多人,你打算怎么办?”
“一刀一个,亦不过一百刀罢了。”他摇摇头,右手已抚上腰际悬挂着的泣血:“如果杀光这里的人我们才能够走过去,我不会手软。”
将阿那珞推给阿那飞琼,阿那衍转身面对二人,居高临下的开口:“司空夜,本世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要乖乖的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带你回楼兰?”
“阿夜方才已然回答过,二者皆不是我想要的。”司空夜依旧摇头。
阿那衍长长叹了一口气,怒目瞪视着空地中心的那一对璧人。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样的二人站在一起,才是天地间真正的匹配,哪一个也没有辱没了哪一个,交相辉映,换了旁的任何人,都是不行的。这二人站在一起双手紧握的样子,叫人嫉妒得发疯。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他用楼兰语向空地上的人群喊了一声,众人齐声回应,纷纷拔出刀剑兵器。
“世子且慢。”司空夜突兀的出声,叫他。
“你终于知道怕了吗?你若求我,我会叫他们停手。”他湛蓝色的双目阴郁的锁定那个叫他恨之极又爱之极的女子,心中却始终存了一线希望。
“阿夜只是想请教,世子是怎样知道我俩的行踪?”司空夜笑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打破他最后的幻想。
阿那衍冷笑几声:“你机关算尽,怎么样也不会想到本世子会在这里摆好了局等候你,对不对?”
司空夜点头,这是上山的唯一道路,即便知道是陷阱,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钻了:“阿夜自认为一切都做得万无一失,却不想还是叫世子跟了来。百思不得其解呢。”
“你真以为本世子会蠢到去跟踪你那个冒牌货?”阿那衍的蓝眸中隐隐迸发出怒意,“在你心目中,本世子是这种蠢货,连自己想娶的女人都认不出来么?”
“那不知世子怎能知道阿夜的行踪?”她一径微笑着,等待他的回答。
“你曾经给大护法施了蛊,她回楼兰之后,慢慢便被长老们发觉了。你给她所施的血蛊乃以你自身鲜血所为引,长老只消下一个引路的蛊虫,我们便能够找到你,无论天涯海角。”他顿了一顿,“知道么?不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够找到你。”
“原来如此,真是想不到呢。”她一手捂着嘴,轻轻笑起来。呵呵,居然忘了这碴儿。因血而引路的蛊虫自然是有的,只是太过珍贵,极难炼制。不过看样子,他们也是近一两天才得到的,否则,天下武林大会上又怎能容她唱完这整出戏。倒是着实危险呢。
“你!”看着她雷打不动的笑脸,阿那衍咬咬牙,“动手,男的就地杀死,女的活捉。得手者,赏黄金一百两!”
莲夜 第八卷 玉箫声绝 第七十八章 蛊神
章节字数:2335 更新时间:08…04…03 09:52
二人都是行走西域的好手,楼兰的语言自也是通的。寒征隆已拔剑在手,却被司空夜一手挡回。
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道:“靠近我。”
寒征隆是毫不犹豫的走近的。这女子不仅武艺与他在伯仲间,心计更是百转千回,既然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必是有法子了。
她伸出右手,缓缓向前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极慢,让在场的所有西域武士都误以为这是一个示好的动作。一时间不明就里,手上的动作却是慢了一拍。
但是随即,一股诡异的血红色雾气自她的手中快速的升腾起来。初初不过一拳大小,颇似掌心的一销团火焰,但眨眼间却迅速燃烧起来,似有神技般,足足有了一人多高。
在场诸人皆被这样的异像所震惊,几乎忘记了动作,愣愣的看着那熊熊燃烧的血红色烈焰。阿那飞琼满是震惊的喃喃道:“蛊神……”
司空夜微笑着,眼中满是悲悯,映照了血红的光芒,那一瞬间似乎已幻化为火中神佛,庄严慈悲,但却比那火更妖艳。
随即,她平摊的手捻出一个兰花佛指,血红色中立即隐隐露出金色光芒,氤氲着,移动着,而后凝聚成一道道光柱,越来越清晰了,却显出十三道苗文符咒的字样。
空地上的楼兰勇士已被这诡异的状况惊呆,好些个跌落了手中的武器而不自知,口中不住的叫着妖术、幻象之类的词语。而巨石上的阿那珞趁着阿那飞琼闪神的瞬间,挣脱了她的钳制,惊惶的拜倒在地,口中用楼兰语大声呼唤着:“蛊神显灵!蛊神在发怒了!求蛊神饶恕我等……”
楼兰人听了,有一小部分亦跟着拜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阿那衍见状,狠狠推开阿那珞,冲至巨石边缘,大声喝道:“统统给我起身。这妖女所施的乃是幻术。我楼兰蛊神岂是这种偷盗的女子所能够操控的!都给我起来!抓住她的人,我赏黄金一百两,再加五百头羊,一片草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楼兰勇士们纷纷持起刀剑,向二人逼近。寒征隆早已经见识过她施蛊的盛况,这一次的声势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浩大,明白自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只是手搭住泣血的刀柄,警惕的注视四周。
楼兰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司空夜长长叹息一声,低声念诵符咒。无人能够听明白的苗语在此刻更似是神的呓语一般,明明她只是微微动了嘴唇而已,但在场者听来,声音却逐渐逐渐的增强,洪亮到几乎要用手遮住耳朵,最后的声音已仿佛天降惊雷,将大地都震动了。
楼兰勇士一个个放下了兵器,以双手遮耳,但却仍旧阻隔不了那震耳欲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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