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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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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气极谦逊客气,让各派人等心中都十分受用。
安顺王说完话,却没有立刻坐下,就在这时,台阁的帷幔后又缓缓步出一个绯色的身影。
看到那身绯衣,昭沅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后颈的鳞片几乎要竖起来。
除了新郎倌之外,乐越之前从来想象不出男人穿红是个什么模样。
但他此时却晓得了,原来男人也可以将大红穿得如此华贵,如此雍容,如此风流。
那一瞬,天与地之间,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了。
只余下那袭绯红的衫袍,与一双微微上挑的眉眼。
昭沅爪子发颤,寒意已经蔓延到它的头顶与后爪的最末梢,那浓重的红色,扎得它眼睛疼。
它听见琳箐在自己耳边不屑地小声道:“许久不见,凤凰还是这么风骚。”
作者有话要说:嗯,再更
第二十一章
铮——
雪白的拂尘丝缠上了冰冷的剑身,一抖一扯,长剑被拧得弯出了弧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从执剑人的手中脱出,剑尖划破微风,呛的一声,跌落在地面的尘埃中。
手拿拂尘身穿杏色长衫的年轻弟子后退一步,立掌向对面已两手空空的锦衣少年躬身道:“承让了。”
那少年抱了抱拳:“师兄客气,泰山派的念影尘果然厉害,名不虚传,我输得心服口服。”
论武场边高台上的雅席中,少林的静缘方丈、千叶阁的若叶阁主、江北十七剑盟的盟主卢昕、江南第一庄望月山庄的庄主赵棠、南海剑派的宗主绿萝夫人及编撰江湖谱的万卷斋主人贺尧都拿起一根竹签,投进面前的桌上红色的竹筒中。
雅席正中坐着的安顺王微微抬手,一旁侍立的侍卫中立刻有一人迅速跑向高台边的那面大鼓,拿出一面红色的令旗挥动三下,大鼓前立着的两个大汉抡起鼓槌,击鼓六声:“第五场,泰山派胜——”
青山派的弟子们围在论武场边,各捧着一把瓜子,边嗑边透过人缝向场中看。乐吴吹着瓜子皮摇头感叹道:“乖乖,这次的论武大会各派看起来都不好惹,你看这个泰山派,连胜两局,拿拂尘的这个听说在他们门派中才只算中等稍上的弟子,我估计我们这边小十一和小十二两个打他一个都未必打得过。”
他身边的乐秦低声道:“二师兄,你的话如果被大师兄听到,肯定会说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乐吴道:“但做人总要面对现实。”
乐秦摸起一枚瓜子送到嘴边:“大师兄的眼里只有打倒清玄派,现实这东西太遥远,他看不见。”
乐吴沉默地也捏起一枚瓜子,递到嘴边,咔的一声。
稍顷,十一师弟乐郑分开人群,努力地挤了过来:“师兄师兄,刚刚抽完签,我们第一项比试的人已经选出来了!”
众青山派弟子都纷纷转头,急切地道:“哦?是谁和谁?”
论武会的第一关共有六项比试,分别是兵器、拳脚、内功、轻功、武学、玄法。各派每项须有两个年轻弟子参加,只有至少胜了三项的门派,才能进入第二关。第一关比试的场次和对手门派都由几位评判抽签决定。参与的弟子则由本项中的对手门派抽签选择,不能本门派自行挑选。
这个变态的规矩是凤祥帝在第一次论武大会上定下的,据说是为了以示公正。
根据江湖传言,凤祥帝是个十分喜欢抽签的人。
兵器比试是论武会的第一项比试,而且是青山派寄托了很大希望的一项比试。乐越在来之前就曾经和师弟们一起详细地分析过战局,青山派的弟子们都不怎么爱看书,所以唯一的一场文试武学比试必输无疑。而后,大家对内功也没什么钻研,估计赢的希望也很渺茫,再则玄法一项,胜算也不大。
“但,”当时乐越经过盘算后和师弟们道,“可幸的是,实打实的一对一打,我们不怕。我们青山派弟子一向遵循打不过就跑的师训,在长年累月的锻炼中,轻功都是上乘。所以——”
所以,青山派的弟子们,将冲过第一关的希望全部押在兵器、拳脚和内功三项上。
可这三项能不能胜,还要赌运气,看抽签的结果到底如何。
青山派的兵器比试在第九场,对手门派很不幸是个挺强的大门派苍山剑派。
苍山剑派在江湖门派谱上排名第八,专攻长剑短剑双剑软剑等各种剑,最擅长兵器。
众弟子们目光炯炯地盯着乐郑,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场中千万要有大师兄……”
乐郑搔搔后脑,嘿嘿地笑了:“嗯,这场抽中的人是……我……和新入门的十三师弟。”
那一瞬间,望着乐郑的青山派弟子们听见自己的心碎了。
在师弟们捧着破碎的心哀愁时,乐越尚且不知道兵器比试人选的噩耗,他正蹲在某个僻静的角落里的一棵大树后,开导那条忧郁的傻龙。
当那个红衣男子出现在安顺王身后,琳箐说出凤凰两个字的那一刻,昭沅觉得四周突然变得漆黑,只有那抹红色刺灼着它的眼睛,刺得它的心很疼很难受。
它有点惊恐,它很害怕凤凰一下子发现自己,把自己抓住,或者抢先抓走自己可能要找的人,或者像对付父王那样,直接打烂自己的龙珠,把龙脉抢走。
它无意识地紧紧抓着脖子上的项圈,动弹不能。
琳箐的项圈确实很管用,凤凰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向下扫了一眼,便在安顺王身边随便地坐下,他落座之后,安顺王方才也跟着坐下,昭沅在麻木之中,听见身边乐越的师弟们低声议论:“怪了,这人是谁,怎么连安顺王都好像敬他三分一样。”“按理说朝廷中,除了皇上,没人再能比安顺王厉害了。这人没穿官服,连官都不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架子。”“听说安顺王府中有位幕僚,替他出谋划策,非常厉害,安顺王对他言听计从,该不会就是此人吧。”……
琳箐拉了拉它的衣袖,小声道:“喂,不用吓成这个样子,你戴着我的项圈,凤凰绝对看不出你是谁。它们其实没什么厉害的,就是手段多,阴谋诡计多。真打起来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有我在你吃不了亏的。”
昭沅却依然僵僵地站着,直到论武会开始,那抹红色的身影起身又消失在帷幔后,它方才挪动脚步,跟着散开的人流走到一旁,找到一棵长在僻静角落的大树,在树后坐下。
它非常鄙视这样害怕凤凰的自己。
要是自己不是那么没用,而是像表舅公那么强悍,就可以直接冲上去,打倒凤凰,给父王报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大树后。
琳箐跑去给乐越的师弟们分瓜子,没顾得上管它,它独自静静地坐着,乐越陪着师父和师伯们抽完签,定下兵器比试的场次和对手门派后,方才费了老大工夫找到它,琳箐也跟了过来。
乐越摸着下巴诧异地瞧它:“我还以为你去偷看洛凌之了,为什么在这里坐着?”
昭沅低着头不说话,琳箐瞥了它一眼向乐越道:“哎呀,它是看见了凤凰吓的,吓傻了。”于是在它身边坐下,用手撑着地面又看着它道,“喂,我刚才不都和你说了吗,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凤凰不能把你怎么样。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一条雄龙怎么能这么没用。”
没用两个字让昭沅的心缩得更紧了,它再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些,小声说:“我是很没用。”
啊,原来刚才那个红衣兄是凤凰,怪不得了。
乐越也在一旁坐下,拍拍昭沅的肩膀:“喂,千万不要随便说自己没用。现在敌强你弱,你更应该奋发起来,早点把要搞定的事情搞定。就像我们青山派要对付清玄派一样。虽然对手很强,不代表一定会败。如果自己先灭了自己的志气,那不是会让对头更得意么?”
琳箐立刻道:“对呀,你听听乐越的话,每一个字都这么的深刻,这么的有理。所以你要听他的话,别垂头丧气了。”
昭沅点点头,慢慢抬起脸:“我只是有点担心,万一不成功怎么办……”
万一,不是洛凌之。
万一找不到那个人。
万一找到了也没法赢过凤凰。
万一……万一……
龙珠在它的胸口像个火球一样的灼热,它感到很沉重。
乐越再拍拍它的肩:“我告诉你,没做之前,就要只想着赢,别想着输。即使输了,也没什么。赢得起也输得起才是大丈夫!”
琳箐点头:“对,像乐越这样的,就是大丈夫,将来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学学他,没有错!”
琳箐对乐越的吹捧让昭沅感到身上的龙肉一阵阵的麻,终于又精神了起来。
对,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要赶快找到和氏皇族的后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想,总有办法!
乐越在琳箐赞赏的目光和昭沅钦佩的视线中豪情澎湃,汹涌地流遍全身各处,连汗毛稍都被这股豪情涨满,在一瞬间,他感到自己顶天立地,却没忘记谦逊地微微一笑:“琳箐姑娘,我知道你说这话有别的用意,未免略有夸大,这些赞誉现在我还不能完全当得起,我现在,仅仅只是江湖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少侠。而且琳箐姑娘你,也不要指望我因为这些话,就改变想法答应你的要求。”
琳箐马上摇头:“没有没有,我没别的用意,你误会了。”她的双眼与甜美的笑容里写满了真诚,“虽然你不会答应我,但我不会因此改变我对你的欣赏。在我的眼中,你就是这样。而且我觉得,一定还有很多别的我没有发现。”
乐越春风满面地道:“哈哈,你说的太过了,其实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真的!哈哈,我自己一直都这样认为!不过琳箐姑娘你的坦率我很欣赏!”
琳箐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谢谢你这么说。”
昭沅坐下一旁,看着琳箐和乐越相对而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龙鳞有点打颤。
不对,不应该打颤。
应该钦佩琳箐才对,她和乐越才吵完架,立刻就能把关系变得这么好,她的做法都是很宝贵的经验。
它在心中默默记下。
乐越站起身,拍拍身后的灰尘:“唔,耽误挺长时候了,兵器比试的人选应该已经抽出来了。我要过去看看。”
琳箐赶快站起身:“好啊,一起去。”
乐越居然没有拒绝,也没有找借口躲避,只嗯了一声,琳箐很开心,笑吟吟地走到乐越身边。
乐越向昭沅招手:“走吧,别在这里傻坐了,一起过去,清玄派也在那边。”
昭沅便也随着起身,方才的阴云已经烟消云散,它感觉浑身又轻快起来。
论武阁旁的惜晴小楼二楼,小窗上半挑的纱帘动了动,轻轻垂下。
帘后的人垂袖站着,透过纱帘,乐越琳箐和昭沅的身影像三个模糊的黑点。
红衣小童在他身后躬身道:“主上,要不要属下去打探一下……”
那人转回身,在椅上坐下:“不必了,麒麟想要怎么闹,就让它怎么闹吧,与我们的大局无关。”抬袖再挑一挑纱帘,轻笑一声,“麒麟族的这位小公主口味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不寻常。”
乐越和昭沅琳箐一起快步赶向论武场,远远便看见师父师叔和众师弟们都在空地上站着。
众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只有杜如渊和他头顶的那只龟看起来比较淡定与悠哉。
乐越快步赶上前:“兵器比试的人选出来了没?”
其余人都默然,乐吴慢慢道:“大师兄,你挺着点,兵器比试的人选是小十一和小十三……”
乐越昭沅和琳箐也沉默了。
乐郑双眼中燃着熊熊斗志:“大师兄,我会为师门努力的。”
杜如渊道:“吾……也会尽力而为。”
乐吴锁着眉道:“大师兄,我们……”
乐越抬手搭上乐郑的肩:“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大丈夫,要赢得起,输得起。
第二十二章
下午未时二刻,兵器比试第九场开始。
昭沅觉得在这样时候抛下乐越去观察洛凌之和清玄派是不讲情义的,它挨着乐越,和青山派的其他弟子们一起站在论武场边,轻声安慰乐越:“不一定绝对会输,总有奇迹存在。”
这话好像不大管用,盯着场中的乐越脸色更阴沉了。
琳箐抬手敲了它的后脑一记:“不会说话就别乱说!”
它愧疚地闭口揉着被敲疼的地方。
乐郑和杜如渊与苍山剑派的两名弟子对面站在论武场中。
青山派这次抽中了上上签,参加兵器比试的两名苍山剑派弟子是掌门的嫡传弟子,一个叫李昶,一个叫王泷,不单是苍山剑派年轻弟子中的翘楚,更在江湖中都小有名气。李昶曾孤身一人剑挑三个土匪寨,大胜而归。王泷则在半年前江湖黑白两道互殴中,只身废了三十多个魔教弟子,从此扬名江湖。
这场的第一回合是乐郑对王泷,杜如渊和李昶先退到一旁,王泷在场中向乐郑抬抬衣袖:“苍山剑派弟子王泷,请青山派郑师弟多多指教。”
乐郑看起来有些僵硬,有些紧张,却也气势十足地抱起拳头大声道:“青山派弟子乐郑,请苍山剑派王师兄多多指教。”
王泷捧起佩剑,抽出,青光流溢,寒气闪闪:“剑名秋霜,长四尺二寸,重二斤一两,永昌三年铸。”
乐郑也举起拿上场的刀,他年纪小,平时懒,没怎么练过兵器,他来的时候随身挂的是把剑,有点生锈,害怕上场被砍断了让人看笑话,乐越临时从另一个师弟身上扯了把刀给他。
乐郑大声道:“刀名……刀的名字就叫刀!长,没量过,重量大概三四斤。不知道哪一年铸!”
场外围观的人堆中一阵哄笑。昭沅有点想用前爪捂住眼,不忍心看。
王泷的嘴边也露出一丝笑意,抬手:“请。”
乐郑挥舞起长刀,冲向王泷,王泷抬剑向迎,剑尖在刀身上一点,绕出一朵剑花,再一挑,乐郑的长刀险些脱手飞出,急忙用另一只手按住。
观战的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乐郑涨红了脸,两手舞动长刀,直劈向王泷,王泷不闪不避,剑身一抖,平平地迎上。
呛的一声,剑势恍若一道白虹划过,乐郑手中的长刀忽然一轻,一块黑影从他手上咻地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乐郑愕然看向自己的手,刀柄还握在手中,长刀的刀身却只剩下了一半。
另一半,静静地躺在不远处,断口处很齐,很平整,像用刀裁开的纸。
王泷反手将长剑背在身后:“郑师弟,承让。”
鼓声咚咚咚地响起来:“苍山剑派胜——”
乐郑握着半截断刀,木僵僵地下了场,突然手一松,断刀落地,蹲下身,脊背拼命颤抖。
乐越大步上前,弯腰扯着他皱眉低声道:“起来,出息点!场上输了不要在场下丢人!”
乐郑起身,用袖子捂住满是涕泪的脸:“大师兄,我以后一定好好练武功。”
乐越半拖半扶着他应道:“嗯嗯,好,以后好好练。”
乐郑抽抽噎噎地被乐燕和乐鲁拖到人群外的空地上去了,昭沅想安慰一下乐越,笨拙地抬起一只前爪学乐越平时常做的那样碰碰他的肩膀。
乐越皱着眉道:“唉,这是必然的下场,不过失败的现实还是很残酷。”
琳箐柔声道:“往好的地方想,这样你们中最弱的两个人这次就都被挑出来了,剩下的几场反而胜算会大点。”
这边的场上,杜如渊与李昶已站到了场中央。
李昶捧起佩剑:“剑名冬雪,长四尺二寸,重二斤二两,永昌三年铸。”
杜如渊慢吞吞地将手伸进了衣袖。
刚才要上场时,青山派的弟子们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佩剑或佩刀拿给他,杜如渊都以太沉为理由婉拒。只是摸着衣袖笑嘻嘻地道:“我自有别的好兵器。”
众人都知道他必输无疑,便也没有勉强。
但,杜如渊在论武场上,始终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此时将手伸进衣袖的动作又如此的淡定,如此的从容,青山派的弟子们心中忽然浮起了一丝希望,这个书呆子,该不会其实是个高人吧。说不定,这一局,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出现。
连乐越都有些这样的猜想。
因为那只龟趴在杜如渊头顶,那么的气定神闲。说不定,因为它,这一场杜如渊就胜了。
昭沅也在盯着乌龟猜测,它会不会帮杜如渊赢这一局?它感觉,乌龟应该非常非常厉害。
与此同时,围观的各派弟子,在一旁坐着观望的各派掌门长老与高台上的几位评判也忽然都一致地敛气凝神,望着杜如渊。
青山派的底细,在场的人多少都了解些。此时场上的这个书卷气十足的人,似乎是个从未露过面的新弟子。
这样镇定,这样从容,果真只是个普通的弟子?
李昶也微微眯起眼,他隐隐有种压迫的感觉,即使当年他一个人拿着剑杀进匪窝时,压迫感也不如此刻浓烈。
他紧紧地盯着杜如渊伸到衣袖中的手,那只手正慢慢地抽出一样物事,卷起。
杜如渊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扬起手中的墨蓝色封皮的书卷,微微笑了笑:“《中庸》,孔圣人所著,江南书局今年新刻印的版本,因翻得有些勤,八成新。”
论武场外鸦雀无声,盯着杜如渊的那些目光更锋利了。
李昶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沉声道:“请。”
杜如渊含笑道:“师兄先请。”
李昶握剑的手渗出了冷汗,他到底还是个年轻弟子,阅历尚浅,眼前的对手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叵测难料。
他举起剑,第一次像举起一块千斤巨石一般,灌注全部精神刺出。杜如渊握着书哎呀一声向旁边一躲,身法滞缓,居然像是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
李昶大惊,为防止有诈,急忙硬生生收住剑势,向一侧一划,削到了杜如渊手中的书册。
哗啦啦——破碎的书页在微风中纷纷扬扬地飘飞、盘旋、飘向地面。
李昶感觉剑下空荡荡的,好像刚才那一剑是削在一个普通的人拿着的一本普通的书上。
杜如渊心痛地摇头:“唉,看来《中庸》不足以抵御,换一本吧。”将手中的破书塞回衣袖,又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抽出一本,“这本《韩非》应该比较能抵挡杀戮之气。”
场外的青山派弟子们都从杜如渊是高人的美梦中清醒了。
乐晋小声道:“我还以为他很厉害,原来是这个书呆子又在装神弄鬼。”
乐吴道:“他会装也挺好的,起码不会输得那么丢脸,糊弄一下苍山剑派的人,让他们也郁闷一回。”
场外的其余人显然还是将杜如渊当成了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苍山剑派掌门沉声喝道:“李昶,不可大意!”
李昶深吸了一口气,再一剑刺了出去。
杜如渊向旁边一跳,狼狈闪过,李昶这一剑却只意在他手中的书,剑刃削过书册,哗啦,破碎的书页再次四散纷飞。
杜如渊摇头道:“唉,这位师兄,连《韩非子》都不能让你领悟到胜不以匹夫之勇的道理,吾唯有再请出一本书了。”向另一半怀里一掏,又摸出一本书册,封皮上四个大字,《孙子兵法》。
掏书的时候恰好李昶的剑光扫来,杜如渊向后一仰,衣角被堪堪削下一块,异常狼狈地跌倒在地。
昭沅、乐越和琳箐站在场外,都豁然明白了,原来杜如渊头上的那只龟只管护着杜如渊不受致命重伤,但此外的其他它一概不管。
所以杜如渊才被打得连滚带爬,如此狼狈。
杜如渊从地上挣扎起身,拎着那本《孙子兵法》,李昶再举起剑,杜如渊突然道:“且慢!”
李昶的手顿时顿住,慢慢放下长剑。
杜如渊掸掸身上的灰尘抬袖道:“唉,这位师兄,你实在太厉害,在下这种不懂武功的人,手中就算有一百本《孙子兵法》恐怕也挡不住你的一剑,这局我败了,多谢师兄指教。”
乐越的师弟们撇嘴道:“太会装了,连认输都一大套理由。”
李昶一动不动地站着,杜如渊向他拱拱手,把《孙子兵法》塞回怀中,向论武场外走去。
李昶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声道:“慢着!”
杜如渊满脸诧异地回头:“这位师兄,我已经认输……”
李昶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请这位少侠赐教,认真指点在下两招。”
杜如渊道:“在下其实对武功一窍不通,能活着下场已经是师兄剑下留情,真的没有任何招数可以与师兄切磋。这一局,师兄胜了。”
他转过身再继续向场外走,李昶突然抛下手中的长剑,跪倒在地:“我认输,这一局,是我输了。”
昭沅、琳箐连同青山派的所有弟子们都大惊。
乐郑睁大了哭肿的眼,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个李昶有毛病吗?”
琳箐道:“他该不会是把杜如渊的装X当真了吧……”
乐越抱着双臂同情地看着李昶:“好像是……”
像是印证他这句话一样,苍山剑派的掌门从座椅上起身,向着评判席方向拱手道:“这一局,的确是小徒输了。”
鹤机子急忙随着起身道:“曾掌门可能误会了,贫道的这个徒儿前日刚入门,确实不懂武功。”
曾掌门抬手制止住鹤机子辩解的话语:“鹤兄什么都不必说,那位少侠已经给足了小徒面子,鹤兄用不着再替我留脸,这次比试,小徒输得一败涂地。”
李昶还跪在场中,大声道:“但我能得到这位少侠的指点,已胜过练十年的武功。”
杜如渊站在场上,厚颜无耻地笑道:“好说好说。”
按照规矩,倘若两局比试一胜一负,就由双方得胜的弟子再比试一场。
静缘方丈道:“阿弥陀佛,那么苍山剑派的王泷少侠还要与这位少侠再比一局么?”
王泷立刻道:“不敢,弟子也认输。”
曾掌门叹息道:“这场兵器比试,我们苍山剑派输得心服口服。”用钦佩和玩味的目光注视着鹤机子:“鹤机子道长,青山派不愧道法名门,鄙派心中,唯有敬佩二字而已。”
李昶捡起佩剑,站起身,恭敬地向杜如渊道:“今日一场比试,多谢师兄提点,让我明白了武学之道在于心,而不必执著其形的道理。不知在下能否择日登门拜访少侠,再请师兄多多指点我心中的迷津?”
杜如渊微笑道:“咳,嗯,当然,你能领悟,这最好了。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李昶急忙在口中跟着念诵,再反复默念几遍,深深揖道:“得此教诲,如醍醐灌顶,多谢多谢。”凝望着杜如渊的目光充满热烈的仰慕。
春天的阳光下,这本该充满了锋锐之气的论武场竟化作一幅杨柳春风的画卷。
静缘方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恭喜施主终于从武中悟到了禅的境界,这也方是武之本意。武者,止戈也。”
大鼓声咚咚响起——
“兵器比试第九场,青山派胜!”
杜如渊头顶的乌龟淡然地半垂着眼皮:“凡尘俗世实在太浅薄了……”
昭沅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疑惑地皱皱额头:“为什么?好奇怪。”
琳箐喃喃道:“天哪,凡人真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嘿,再更新一章
第二十三章
论武场边的石坪上,清玄派的掌门重华子也正看向场中,他身边站着洛凌之和另外两个年轻弟子,其中一个弟子冷笑道:“苍山剑派不过尔尔,师父,依徒儿看,青山派的那个弟子明明就是不懂武功在装神弄鬼,苍山剑派的那两个年轻弟子看不出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曾掌门都能被糊弄住。”
重华子捻着胡须尖道:“少南,因此为师才一向说你太过自以为是。曾掌门在江湖上见过的事情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方才那人究竟是否只是个不懂武功的书生,他岂会看不出?”
名叫少南的弟子皱眉道:“难道师父也以为,那书生是深藏不露?可他明明就被逼得连滚带爬毫无招架之力。”
重华子笑一笑,侧首向洛凌之和另一位年轻弟子:“你们以为如何?”
洛凌之垂目道:“弟子不敢妄下论断。”
另一位年轻弟子道:“李昶的剑法不错,但那书生虽然看似狼狈,却一丝也没有受伤,不懂武功的人,不可能做到。这个书生我们曾见过,他当日晕倒在山脚下,大师兄本想把他救回去,恰好青山派的人也从那里过,抢先一步,既然他们爱抢,我们就让给他们了。说不定他真有别的来历?”他又望向已走出论武场的杜如渊,敛起眉峰道:“不然,派人去查一查吧。”
少南即刻道:“正是正是,师父,就让徒儿和大师兄去查吧。”
方才说话的年轻弟子微笑道:“师兄们应该还有要事,既然是我说的,还是我去查,大师兄和二师兄还要看管着其他的师弟们比试。”
少南道:“不碍事不碍事,比试的事情有大师兄就行,这事让我来办。这等小事,怎能让小王……”
方才说话的年轻弟子微微挑眉,重华子半眯着双目向少南一瞥,少南随即笑道:“不好不好,是我口滑了。”向那年轻弟子拱一拱手,笑得更深,“这等小事,不用维清师弟费心,我去便可。”
“维清师弟”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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