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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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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也赐给你们父王一次赢回尊严的机会。”
昭沅的大哥冷笑道:“父王它现在正在淤泥里睡着哩,机会在哪里啊?”
母后道:“玉帝说,护脉凤族逆天行事,更改了天命,但一二百年中,凡间的天命将会再次出现变数,所以,玉帝给了你们的父王二百年时间。二百年内,倘若能找到这个变数,把握机会,就能重归护脉龙神之位,重享尊崇。”
昭沅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前爪:“那要是找不到把握不了呢?”
大哥立刻道说:“那还用问,就是我们一家从此永远地睡在小河沟的淤泥里喽。”
昭沅再问:“那么那个变数到底是什么?”
母后沉默,大哥用龙爪敲了下它的脑袋:“笨,用尾巴稍想也知道肯定是没出现,要不然父王此时还会在淤泥里睡觉吗?”
昭沅也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再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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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回帖的时候发现一个很极品的错误,本来小龙的名字是昭湲,因为湲这个字很多字体中没有,所以刊登的时候改成了沅,手里这一稿居然还是湲,ORZ……
谢谢那位提醒的大人。。。
第七章
那个变数到底是什么?
机会会不会真的出现?
数年后,终于有一天,父王和母后将它们兄妹五个叫到小河沟的正中心,肃然地说,那个变数似乎出现了。
父王那天既没有幽怨地怀旧,也没有发狂咆哮撞礁石,而是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从胡须到尾巴稍都在闪着光芒。
父王就这样精神抖擞地告诉它们,凡间的变数终于出现了。一向以来,龙属阳,凤属阴,自护脉凤神帮助凤祥帝篡位登基后,凤祥帝与之后的皇帝便一直由凤神护佑,可能确实是护脉凤神阴气太重,对那些皇帝们造成了点影响,于是他们闺女越生越多,儿子越生越少,到了这一代,干脆从皇帝到稀稀拉拉的几个王爷,后代清一色的全是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换而言之,就是出现断根的征兆了。
而且,那几个王爷,已经在几年前陆续薨了,皇帝近日又得了重病,估计也撑不了太久,皇帝家马上就要断子绝孙了。
于是,护脉凤族们正在思忖挑选新的君王,改换新朝,它们挑中的,貌似是如今的镇国大将军安顺王秦氏一族。
辰尚抚摸着龙须微笑道:“护脉凤凰们万万没有想到,早在多年前,我就布下一着暗棋,和氏其实还是有后人的。”
凤祥帝和畅当年篡位时,将太子和熙和其余的几个兄弟与其后代统统诛杀干净。但他不知道,他其实还有一位兄长,位次在太子和熙之前。
太子和熙的母后陈皇后初进宫时只是个寻常的嫔妃,靠着心计手段一步步向上攀爬,凤祥帝和畅的母妃肖妃也是曾被她陷害过的妃子之一,所以才一直怀恨在心,央求凤神替她报仇,让自己的儿子夺和熙之位做皇帝。
当陈氏攀爬到贵妃之位时,她便开始觊觎皇后的位置。于是她用计陷害当时的宋皇后,说她私通护卫,秽乱宫廷,承元帝听信谗言,废了皇后,赐她自尽。皇后被废,就失去了拥有护脉神的资格,她的护脉凤凰改护别人,对她不再理会,陈氏后来被封为皇后。
宋皇后是个端庄贤德的女子,一向待人宽厚,她遭此冤屈,便有之前曾受过她恩惠的宫女和宦官意图营救。他们在皇后将饮鸠毒的夜里纵起大火,趁机安排皇后逃出皇宫。辰尚与其龙后也动了恻隐之心,在皇后出逃时暗中护佑,皇后得以顺利逃脱,后隐姓埋名,遁入空门。
但宋皇后逃出皇宫前,已有了身孕,在尼庵中产下一个男婴。这个婴儿被女尼送到一户无子的富裕善人家抚养,他实则才是承元帝的皇长子。
这个流落民间的皇子在寻常人家长大,像寻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安稳一生。他的儿子也像其父一样平安长大,娶妻生子,一代复一代,和氏皇族的这支血脉,居然就这样隐秘地在民间延续着。
辰尚一时恻隐帮了宋皇后一把之后,就把这件事抛在一边了,后来又出现护脉凤神帮助和畅夺位,它护脉神之位被夺,龙珠被碎,落魄地依附老婆的表舅,窝在一条小河沟里,更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直到近日,传来和氏皇族即将断子绝孙,护脉凤族拟立新皇,更换朝代的消息,辰尚作为和氏曾经的护脉神,还是略伤感叹息了一下。
而后它躺在淤泥里怀念和氏的皇气,忽然感应到一点薄弱的年轻气息,隐约在凡间的某个方位流动。
护脉龙神在每个新朝代开始时,都会和第一位皇帝以血为契,从此便能感应护佑他的子孙后代,直到此朝代气数将尽,另一个新朝代建立。
夺了辰尚之位的护脉凤神效仿其做法,与凤祥帝订了血契,但只能感应到凤祥帝及其子孙的气息,故而和氏仅存的这点血脉并没有被他们发现。
辰尚的龙珠已碎,法力丢失大半,只能隐约感应出这点气息所在方位,这位和氏后代此时姓甚名谁,以及确切的身份它却测算不出来。
所以,只能先选定一个对象,再验其真假。
昭沅在乐越的被子里用前爪抱住头,很烦恼。
它想,洛凌之应该是它要找的人,因为父王说,那个人在一个叫做清玄的门派中,它第一眼看到洛凌之就觉得这个凡人不平凡,所以它选中了洛凌之。
不过,清玄派的人,它只见过洛凌之一个而已,未必一定就是他,万一不是他,要怎么再去挑第二个呢?清玄派那么不好潜伏进去。
它探出脑袋,小声问乐越:“清玄派有多少个人?”
乐越抓抓头,想了想道:“挂名弟子无数,目前在门派中修炼的,大概有二三百人吧。”
昭沅忧愁地再趴下。
乐越抬头看看窗外:“天就要亮了,天亮之后我就带你去见师父。”
昭沅点头。
乐越打个呵欠在床上躺下,又伸手戳戳昭沅身边的被子:“对了,你们护脉龙神是不是也和皇帝一样,有传位继承的?”
昭沅道:“嗯,一般一个朝代一条龙,或者有的不爱做了,就上奏天庭,传位给下一个。护脉龙神这个位置上一直都是只有一条龙。”
乐越道:“那你有兄弟么?还是你是独子?”
昭沅老实回答:“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乐越惊讶地道:“啊,那你兄弟姐妹不少嘛,那么为什么不是你的哥哥弟弟做护脉龙神?而是你?是不是你们族挑选护脉龙神的时候有什么特定的规矩?”
昭沅听他这样问,又耷拉下脑袋,将脑袋搁在两个前爪上,闭着眼不吭声了。
不会……连这个都是它的痛处吧……或者是天机不可泄露?
乐越看了看它,立刻道:“嗯,这件事可能关系你们族的秘密,是我多问了,你就当没听过哈。”
昭沅细细地唔了一声:“并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是稀里糊涂当上的。”
那天,它的父王详细地介绍完这个变数的前因后果后,道:“因为我的龙珠已经碎了,测不出这位和氏后人确切的身份,这个就需要你们去查了。”
大姐道:“嗳?为什么是我们?不是父王你去找吗?”
父王叹息道:“龙珠已碎,我永远不能再做护脉龙神了,因此,必须从你们之中挑选一个继承护脉龙神之位,火速找出那名后人,和它订立血契。凤凰族的人虽然感应不到此人的存在,但它们一向精明,耳目遍布凡间,况且宋后亦曾有过一只护脉凤凰,所以不能断定它们完全不知情。你们一定要先一步找到此人,与他重订血契,以免夜长梦多。”
辰尚又详细解释了何为血契。所谓血契,就是每朝的第一位君王用自己的血溶进护脉龙神的龙珠中,从此气息相通,这支血脉与护脉龙神息息相关。
辰尚又道:“所以你们想要验证找到的人是否是真正的和氏后人,就用他的血涂在龙珠上。护脉龙神的龙珠中有一样东西,只有天命册上写定的君王或君王的后人才能将血溶进龙珠内。”
昭沅的大哥笑道:“在验证是否属实的同时也就订了血契,父王你真是老奸巨猾。”
辰尚摸着胡须微微地笑,然后道:“护脉龙族能否翻身,可能就赌在这一回上,成为这一代的护脉龙神,肩上便背负着整个龙族在人间的颜面与我们一族的荣耀。将来或者会被记载入天庭的史册典籍中,永享尊荣。你们哪个愿意当此重任,将龙珠放在右前爪上,站出来吧!”
护脉龙族的荣耀与整个龙族的颜面,昭沅觉得血液在身体中澎湃,心怦怦地跳起来。
辰尚的话虽是对着众子女说,但目光却一直落在自己的长子昭漓身上。
昭漓忽然道:“反正我是不会做,弟弟妹妹们爱谁谁吧。”
父王瞪起双目:“昭漓你个小畜生说什么?这样荣耀的责任,父王希望你们争先恐后,你居然轻描淡写地说不做?!”
昭漓理直气壮地道:“这件事情做好了是又荣耀又有面子,万一砸了那不但没有荣耀和面子,还会背上断送掉龙族翻身希望的万世骂名。风险太大。再则,找出那个凡人倒还不算难,但就算能成功,订了血契之后,要领着这个寻常凡人一步一步去夺皇位,经历千辛万苦成功之后还要看管他的子子孙孙不知道多少代,没完没了,实在太麻烦。何不让别人去,有了荣耀有我的份,有了过错让它自己扛?所以我不做,看看弟弟妹妹哪位志向远大,爱做就做吧。”
辰尚气得龙鳞都青了,胡须炸起:“小畜生,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忤逆的孽子!”
昭漓道:“父王,我不上你的当不叫忤逆,信了你的话才是傻子。”
辰尚气噎在喉咙里,梗了半晌,慢慢将目光从昭漓身上挪开,扫视其余四条小龙:“昭淇、昭沅、昭溯、昭汐,你们不要听昭漓那个小畜生的胡言乱语,护脉龙神乃玉帝亲封的职位,至尊至荣,你们都是父王的孩子,父王怎么会坑你们?要勇于承担重任,才是一条好龙。像昭漓这种不争气的龙,现在它抢着做我都不会让它做。来,愿意承担此任的把龙珠放到右前爪上,到父王身边来,乖~~”
昭沅刚才那股因父王的话而激荡起的热血已渐渐冷静下来,它觉得大哥不愧是大哥,看事情果然更加透彻,它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它缩着脖子一动不动,大姐和弟弟妹妹也和它一样缩着头一动不动。
昭漓蹲在一旁抱着爪子看,又凉凉地插嘴道:“父王,昭溯和昭汐奶牙尚未换,说话都还不利落,恐怕难以承担你所说的大任。”昭溯和昭汐立刻奔到它身边,用脑袋蹭蹭它的龙身。
昭漓接着道:“那么,恐怕你就只能从昭淇和昭沅中挑一个了。”昭沅顿时将身体又缩得小了些,昭淇狠狠剜了昭漓一眼。
昭漓假装没看见昭淇含着杀意的目光,继续道:“依我看,昭淇最合适。一来她比昭沅年纪大,二来,当年抢了父王你位置的那只公凤凰就是因为爱上了凡间女人,方才鬼迷心窍,逆天而行,可见一个雌性对一个雄性的影响有时候比天命还大。现在护脉凤凰公的管皇帝,雌的管后妃,假如他们也知道了这位和氏的后代,来抢的也一定是只公凤凰,昭淇倘若和它对上,万不得已时,还可以施展美人计,我们岂不更多了一分胜算?”
昭淇不待昭漓说完,已经噌地跳了起来:“父王,传位一向传长子,而且大哥见解精辟,思虑深远,远远高于我们,它不做护脉龙神天理难容!千万不要相信大哥一时的谦让推脱!它爱护兄妹,想将这个好机会让给我们,方才故意推让,如此高洁的品性,实在让我和弟弟妹妹们感动钦佩,自叹不如!”伸爪推推缩在一边的昭沅,“昭沅,你说是不是?”
昭沅立刻点头:“啊啊,是,我觉得姐姐说得对。”
几条小龙争让成一团,昭沅的母后在一旁看得头疼,没奈何道:“夫君,要不然我们就学学凡人,抓阄呢?”
辰尚道:“如此重大之事,怎能以抓阄那种儿戏行径来定?”忽然用龙爪一拍河床,“统统肃静,为父有个办法!”
昭沅和其兄妹们从扭打中分开,按序趴好。
辰尚抬起右前爪,缓缓张口,吐出一道金光,落在掌心:“这就是可以左右凡间君王废立朝代更替和国运的龙脉,唯有每代的护脉龙神才能拥有,你们现在将龙珠吐出,放在右前爪上,闭上双眼。我随便将龙脉抛出,龙脉落进谁的龙珠,谁就是下一任的护脉龙神。龙脉进入龙珠后,除非龙珠被打破,或者由天庭的仙官持玉帝的法印取出,否则是拿不出来的,所以也不可更改。”
昭沅战战兢兢地吐出自己的龙珠,搁在右前爪上,闭上眼。它有点害怕,因为它是老三,所以趴在正中间,这个位置十分不利,它在心里默念,不要是我不要是我……
昭沅偷偷将眼皮撑开一条缝,只见父王右爪一挥,龙脉抛出,它抛得方向十分明显,那道金光晃晃悠悠,朝着大哥去了。
昭沅在心底不厚道地默念,去找大哥吧去找大哥吧去找大哥吧。
金光如它愿,笔直地漂向昭漓,眼看漂到一半时,忽然向昭淇的方向偏了偏。
昭沅有些纳闷,微微探头,仔细窥探,发现大哥正鼓着腮,对着龙脉吹气,将它吹到一边去。
龙脉被吹得越来越偏,快要向昭淇漂去时,忽然又顿了顿,回漂向昭漓的方向。
昭沅再窥探,发现大姐可能是察觉了大哥的阴险行径,也以这招应付,把龙脉又吹回大哥那边。
大哥和大姐都暗暗地卯足了劲吹,龙脉一会儿漂向这边,一会儿漂向那边,反反复复,左右不前。
父王用龙爪摸摸胡须,咳了一声。
昭漓和昭淇立刻同时停住吹气,昭漓却趁机动了动前爪,卷起一股劲气,推动龙脉迅速地漂向昭淇。
昭淇顿时跳起来:“父王,它偷着作弊!”爪子一拍,将龙脉推退数尺。
昭漓笑道:“什么作弊?我一直闭着眼,什么都不知道啊。”嘴里这样轻描淡写地说,龙爪上却暗聚劲气,卷起一道漩浪,卷着龙脉,直向昭淇劈去,昭淇拍起水浪抵挡,昭漓再加重些气力,水漩像一柄长枪一样,顶着龙脉这团枪尖,刺破昭淇的水幕,直扎过来。
昭沅眼看形势不好,自己可能也会被牵连,连忙抓着龙珠向一旁闪躲,身体却忽然被重重一撞,原来是躲闪水枪的昭淇无意中撞在了它身上,再加上反扑的水势,昭沅顿时被撞得头晕眼花,龙珠脱手而出。
等到昭淇挣扎着挪开,昭沅揉揉被撞花的眼爬起来,从开打时不断互相斥责的昭漓和昭淇忽然都住了口,弟弟妹妹们也像礁石一样僵在原地,四周一片寂静,父王、母后、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忽然都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它。
昭沅疑惑地四处张望,忽然望见了离自己不远的某处,蓦然之间,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块礁石。
它的龙珠,正静静地躺在那边的淤泥里。
龙珠上浮动着从没见过的七彩流光,一条龙形的金光,在龙珠中慢慢翻腾游曳……
那道金光,好像就是,龙脉。
昭沅感到父王的龙前爪慈爱地搁在了自己的头顶:“昭沅,我的儿子,这是天意,护脉龙族新一任护脉龙神就是你了。”
昭沅觉得河水在眼前旋转,大哥也伸出龙爪拍了拍它的脊背:“弟弟,努力!”
“于是你就这样成了护脉龙神?”乐越听它说完,沉默片刻,如斯问道。
昭沅默默地点头。
乐越再沉默片刻,诚恳地道:“你大哥真不是个东西。”昭沅垂下眼皮,又将脑袋搁在前爪上,轻声道:“你说得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一直在加班,皇叔一直更不了,于是继续贴龙缘(*^__^*)
第八章
天亮后,乐越带着昭沅去见师父。
昭沅变成了人形,还换上了一套乐越的衣裳。乐越抓着它的胳膊,带它穿过院子,直奔到正殿中的师父面前。
乐越的师弟们刚睡醒不久,三三两两赶去厨房吃早饭,看见乐越扯着昭沅匆匆而过都忍不住咬指赞叹:“大师兄不愧为大师兄,雷厉风行,说抓人就就立刻抓了一个过来。”
鹤机子正和三位师弟在正殿中打坐,乐越领着昭沅大踏步迈进门槛:“师父师父……”
鹤机子睁开双目,乐越将昭沅从身后扯过来,向鹤机子眼前推了推,眉飞色舞道:“师父,弟子心忧师门,昨晚夜不能寐,索性连夜下山,刚好遇见这位贤弟。谁知他竟对我们青山派仰慕已久,此番就是连夜上山,意欲加入我派,我便带他过来,望师父您,或几位师叔,能圆他夙愿,收他为徒。”
昭沅初次和这么多凡人打交道,有些无措,鹤机子和乐越的三位师叔边听乐越的话边打量它,它觉得浑身像长满了苔藓,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放,只好僵僵地笑了笑。
乐越的大师叔道:“你……果真是想加入我们青山派?”显然对乐越的话有所怀疑。
乐越立刻道:“大师叔,你老人家别因为我昨天扬言说要抓人,就真当我抓了个人过来,师侄我虽然平时爱过过嘴瘾,但我几时真的做过偷鸡摸狗,绑架打劫的勾当?他千真万确是诚心想加入青山派,不信你让他自己说。”说着用臂肘撞撞昭沅,左眼极其迅速地眨了眨,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昭贤弟,当着我的掌门师父和师叔们的面,说说你想加入青山派的缘由吧。”
昭沅回忆着乐越教他的谎话,细声道:“没,没错。我,我是很想加入青山派……”
乐越将拳头送到嘴边咳了一声,小声道:“声音大些。”
它于是稍微大声了一些,感觉前爪紧张得湿湿的:“青山派是我很久之前就想加入的门派,希望,希望掌门和几位长老能满足我这个愿望。”
鹤机子掂须不语,乐越的大师叔又道:“那么,请问这位小公子,你为何想加入我们青山派?”
昭沅按照乐越的交代小声答道:“因为……我从小父母双亡,家境贫寒,时常吃不饱饭,听说像青山派这样的修真门派弟子既能有饭吃有好衣服穿,将来还可以成仙,长生不老,我很羡慕,于是就……”
乐越的三师叔道:“但在我们门派,也吃不太好,穿不太好。”
乐越交代的话里,没有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词句,昭沅有些怔怔,乐越及时接过话头道:“没关系,他说他有的吃就行。”又用手肘撞撞昭沅,“是吧。”
昭沅急忙跟着点头。
乐越的大师叔微笑道:“但我看这位小兄弟细皮白肉,浑身贵气,实在不像是出身贫苦。”
昭沅再怔了怔,感觉乐越又悄悄撞了撞它,乐越沉痛地道:“唉,昭贤弟,我师父和师叔们都目光犀利,恐怕谎话是瞒不过他们的,说实话吧。”
昭沅攥紧拳,慢慢垂下头。
乐越在交代它如何在自己师父和师叔面前扯谎之前,曾这样问过它:“你说过谎没?”
它点头。
乐越又问:“那么你经常被拆穿不?”
它想了想,再点头。
乐越摸着下巴道:“这就是你不懂得撒谎的技巧,我现在教你一条,如果你想欺骗一个人,便先说一个绝对会被他拆穿的低等谎言,等到他自以为高明地拆穿后,会放松警惕,然后你再将另一个高等的谎言说出来,十有八九,他会完全相信你说的话。”
父王母后和大哥大姐说得没错,凡人确实很狡诈。昭沅的心里突然对乐越产生了深深的敬畏,它想,如果学会了这个,自己是不是就会成为一条狡猾的龙了。
昭沅在乐越的师父和师叔面前低下头,按照乐越的嘱咐,背出高等谎言的内容:“……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贫苦人家的子弟,我,我是……我是被清玄派迫害,才连夜逃到这里,希望掌门能收留我,让我有一天可以报仇。”
此话一出,正殿中果然顿时一片寂静,乐越的几位师叔微微皱眉,鹤机子的神情里也带了一丝沉思。
半晌后,鹤机子道:“你和清玄派,究竟有何仇恨?”
乐越告诉过它,听到这个问题,可以不用回答,于是昭沅便一声不吭地站着。
鹤机子再沉思片刻,拈须道:“好,那你就暂且留下吧。”
乐越大喜:“多谢师父。”悄悄用手扯扯昭沅的衣袖,昭沅也跟着小声道:“多谢。”乐越的几位师叔却似乎还面带疑虑,大师叔迟疑地道:“师兄……”
鹤机子却已起身道:“就先这样决定吧。二师弟你先着人带这位少年去吃些东西,安排好卧房,没空房就先安排和乐越同住。”转目向乐越看了一眼,“你随我来。”
乐越偷偷向昭沅丢个眼色,快步随在鹤机子身后。
到了书房内,乐越主动关紧房门,笑嘻嘻地问:“不知师父让徒儿过来何事?”
鹤机子在案几后的木椅上坐下,慢悠悠问:“那条龙是昨天半夜潜进来的?”
乐越怔了怔,眨眼道:“龙?师父,你说什么龙?”
鹤机子笑眯眯地道:“刚被为师收进门的那条啊。”
乐越再怔了怔,抖了抖脸皮干干笑道:“师父,你真是老当益壮老而弥坚,什么都瞒不过你老人家的法眼!”
鹤机子敛去一半笑意道:“少在为师面前卖乖。我只告诉你,你如果想要这条龙顶着乐魏去论武大会,一定行不通。这条小龙法术低微,你师父我一眼就看出它的真身,你当论武大会上各派的长老掌门会看不出?”
乐越抓抓后脑:“师父,徒儿打什么算盘确实都瞒不过你,只是,它只是一条寻常的小龙精,法术低微,望师父高抬贵手,千万别抓它。”
鹤机子半闭起眼道:“假如为师要抓它,早在你带它进殿时就将它拿下了,它法力虽弱,身上的灵气却非同一般,不是寻常的龙吧。”
乐越心中一震,脸上却一片无辜的茫然:“啊?我看它只是寻常的龙精而已。师父,眼下举国灭龙,它身为一条龙,四处东躲西藏也挺可怜的,能否暂时收留它在我们门派中住几天,徒儿答应了它一个要求,君子有诺,必要遵守,等那件事办完,它自己就会走。”
鹤机子用手捻着胡须的末梢:“只是寻常的龙精?”他闭上双目,忽而长叹,“唉,既然你遇到了它,便是命中注定的机缘,我派当年曾受过龙神恩惠,此次只当是报答了。你就让它暂且留下,把应允它的事情办到吧。”
乐越从师父的书房中出来,走向自己的厢房。
看来让小傻龙顶替小师弟这件事行不通,还是需要去山下劫个人上来给师父当徒弟。他大好的算盘落空,有点惆怅。
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那条龙弄到洛凌之的血,还是应当办到。乐越觉得,虽然当时答应此事,是打算哄着小龙顶替小师弟,但此事不成,乃是外在的缘故,并非小龙反悔。因此自己理所应当要继续信守承诺。
当然,乐越承认,他还是夹了些私心在里面,他想看看这条傻龙是否真的是它口口声声所说的护脉龙神,倘若洛凌之真是它要找的人,将来又会如何?
乐越感到心中的好奇在压抑不住地翻腾,更有种能在某件将会惊天动地的大事中掺上一爪的兴奋。
他快步走到厢房,看见房中已经摆好了另一张床,被褥一应齐全,那条傻龙正坐在新床边上,满脸不安地扯着衣袖。
它看见乐越,就像看见亲人一样面露喜悦,站起身。
乐越肃然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坏消息就是,我的师父和师叔没被我编的那个精彩的谎给糊弄住,他们看出你是龙了。”
昭沅的脸色立刻变了,目光里透出惊惶。
乐越接着道:“好事是,你放心,我师父和师叔都是好人,而且我们门派据说很多年前曾受过龙的恩惠,所以他们不会出卖你,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一定帮你弄到洛凌之的血。”乐越抓抓头,“不过对我来说,还有个不好的消息,我必须马上去趟山下,火速给自己找个师弟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每月忙时遇囧事,再贴一章龙缘换换心情。皇叔大概周末更新
继续干活去了
第九章
午时,乐越慢步行在凤泽镇的大街上,打量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三月初的天气不冷也不热,天如蓝玉,云似薄纱,杨柳新绿桃花艳,盎然春意欲将人醉。
乐越打算找个合适的人,“和气”地“劝导”其暂时加入青山派,他本不想太张扬,只在小路上抓一两个过路的就算了,哪知道从清晨守到近中午,一个恰当的人都没看到,只好来到人比较多的镇上。
少青山下的城镇本来叫做龙泽镇,相传在很多年前,曾有一位过路的龙神私降雨水解救了一场大旱,镇中的人感激龙神的恩德,建庙供奉,小镇的名字也就叫做龙泽镇。后来朝廷不让拜龙神了,龙神庙被砸烂改成了土地庙,龙泽镇也改名叫凤泽镇。
凤泽镇近日很热闹,因为过几天就是论武大会,从别的地方赶来的各门派大都住在镇中的客栈内,更有不少专门来观看这场盛会的闲暇人士。仗剑的侠士、锦袍玉带的阔绰公子,气昂昂的英雄少年,粗衣短衫的寻常百姓,甚至还有娇俏明艳的江湖少女,形形□,在街上来来往往。
乐越不动声色地观察掂量,最终将目光停在身侧不远处的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前。
一个灰头土脸的书生正站在摊边,文绉绉地向包子摊的摊主搭讪:“……在下恰恰路过此镇,但见路上行人都非同一般,风闻最近将在附近有场盛会,故而冒昧打听一二,敢问是何盛会?”
书生穿着一件半旧的布衫,背着一只书箱,浑身散发着穷酸气,此时恰好是吃午饭的时候,包子摊前来往客人甚多,摊主忙着招呼,见他连包子都不买一个,便懒得搭理他,任由他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询问,只装作没有听见。
论武大会几乎天下皆知,这人却一脸困惑地打听,可见他没见过世面。而且这个书生看起来不仅穷,还有点呆。乐越在心中道,嗯,就是他了。
乐越假装不经意地晃到包子摊前,故意站在书生身边,向摊主喊道:“两个菜包。”接包子时假意手一滑,用力撞在书生身上。
乐越立刻满脸歉意地侧身,举着包子向书生抱一抱拳:“这位公子,抱歉抱歉。”书生急忙摇手道:“少侠理应是一时手滑,不碍事。”
乐越满脸歉疚地笑道:“阁下真是宽宏大量,这样吧……”从手中的油纸包里拿出一个包子,将还在纸包里的另一个送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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