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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王爷傲娇妃(全本)-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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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娘娘……”
南宫信扬了下手示意他起来,周谨爬起来刚要给南宫信摸脉,就听彦卿招呼,“这边儿,这边儿!”
周谨一怔,明明说的是王爷不舒服,还有俩王爷不成?
走过去看到榻上的真相时,周谨也一下子煞白了脸色,“娘娘……这是……”
“我知道这是狼!”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跟教生物似的,非得告诉她一遍这是什么玩意儿才高兴,“让你救的就是它,今儿要是救不活它,你就不要再吃大夫这碗饭了!”
救狼。
“卑职……卑职一定尽力。”
周谨行医几十年,这辈子第一回医治除了人之外的东西,更别说是个攻击性这么强的物种。
彦卿清楚地看着,周谨整个止血上药包扎的过程中手一直在抖,等给这小家伙包扎完,周谨脑门儿上已经蒙了一层汗珠了。
“娘娘,”周谨劫后余生似地跪在地上回道,“这……狼,应该是没有性命之虞了。”
“要给它吃什么药吗?”
“这……卑职才疏学浅,不知该给狼服什么药。”
“那有什么要注意的啊?不能喂它吃什么之类的。”
“回娘娘……除了肉,卑职不知狼还吃什么……”
“也是……那伤口要怎么护理啊,有什么禁忌吗?”
“回娘娘,今晚不要让它乱动就好。”
“好,那……”
还没问完,就被那人的几声咳嗽打断了。
周谨忙道:“殿下,卑职为您把脉吧。”
南宫信从桌边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道,“不用……我要睡了,都退下吧。”
周谨一拜而退,绮儿得到彦卿的点头,也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这俩人和一只狼了,彦卿还坐在榻边,轻抚着这只窝在榻上半睁着眼睛的小狼。
手抚过它的脊背,清晰地感觉到它细微的颤抖。
这么大一道伤口,流了那么多血,这小家伙肯定疼坏了。
轻抚上它的头颈,小狼在喉咙里发出声撒娇似的低呜。
一个如此凶猛高傲的动物发出这样的声音,惹得彦卿好一阵心疼。
都说狼是种重情重义的动物,原来只当故事听,这次是亲眼见识到了。
这小东西是哪儿来的勇气,就敢那样舍命扑上去拦刺客的剑。
就为了和那个男人的交情?
那个男人。
一时光顾着这只小的,把那只大的忘干净了。
回头看那只大的,正在换衣服准备睡觉了。
“你还好吧?让人给你熬碗姜汤什么的?”
好歹这是个病人,吹了一晚上山风,脸色这么看着还是挺难看的。
谁知道那人就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死不了。”
刚还好好的,这又怎么招惹他了……
“哎哎哎,咱不带这样的啊,你今天晚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我拉到狼窝里,我还没跟你急呢,你跟我甩什么脸色啊?”
“我要睡了。”
“你睡呀,又不是不让你睡……早点儿睡吧,晚安。”
彦卿转回身去,继续看着这只狼。
她记得不知在哪儿听说过,狼的寿命和狗是差不多的,这小家伙看起来也就是个刚到青春期的小伙子,但已经足够强壮了,骨肉均匀,皮毛光亮,越看越觉得它漂亮。这么美的动物,自己原来怕个毛啊!
或许是一个姿势趴久了不舒服,小家伙突然动了一动。
彦卿赶紧不轻不重地按住它,“哎,宝贝儿,乖,别动别动……”
好像是牵痛了伤口,小家伙沉沉地叫了一声。
彦卿一边轻抚着它,一边哄孩子似的念叨着,“叫你不要乱动嘛,疼了吧?不怕不怕,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狼没有回应她,倒是床上那只大的咳了几声。
“你还不睡……”
彦卿头也没回,“你睡就是了。大夫说今晚不能让这小家伙乱动,我得看着它。”
“它是狼,不需要这样……”
“狼怎么了?”彦卿把一张毯子轻轻盖在狼身上,“狼受伤了也会疼,血流多了也会冷,凭什么它是狼就不需要照顾啊?人家好歹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我可是在帮你还这个狼情。”看着蜷在毯子中闭上眼睛的狼,彦卿禁不住小声叹道,“我对它好,至少它还领我的情。”
这话彦卿没想让南宫信听见,但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反应过来,这人一定能听得见,于是赶紧又补了一句,“不早了,你快睡吧,明天肯定又有一堆折子等着你呢,路连尘可没我这么圣母。”
好一阵没听到什么声音,以为南宫信是睡了,站起来转身想去看看他被子盖好没有,这一转身却看到南宫信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她身后。
“你干嘛啊?吓死人不偿命啊!”
彦卿拍着胸脯,安抚着自己被他吓得砰砰跳的小心脏,没好气地瞪着这个从来不以正常方式出现的男人。
南宫信什么话没说,只向她伸出了手来,像是索要什么东西一样的伸出手来。
彦卿愣了一愣,“什么?”
“把手给我。”
彦卿一时不明白这人想干什么,连这人的神情也怪怪的,说不上来凝在他眉心的那丝丝缕缕是什么,但看着让人禁不住担心。
也不是一第回跟他有身体接触,彦卿没多想就把手放到他伸出的手心里。
刚刚感受到这人高得异常的体温,就被他手上一带,一下子跌进他怀里,被他紧紧搂住。
着实吓了一跳,彦卿一动没动,半晌才回过神来。
南宫信就这么静静抱着她,下颌轻轻贴在她肩头,因高烧而过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中衣传递到她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彦卿并不想推开他,就让他这么抱着自己,用那只没被他抓着的手像刚才轻抚狼身一样轻轻拍抚他的脊背。
直到一阵咳嗽,南宫信才放开了她。
彦卿把他扶到桌边坐下,一边轻拍着他后背,一边帮他倒了杯水递到手中,“怎么又发烧了?很难受吗?让人给你煎服药来?”
咳得缓了些,南宫信才摇了摇头,喝了两口水定下喘息,声音微哑着开口,“你走吧……”
彦卿一愣,“走?”
“离开这儿……回你原来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她……”
彦卿一惊,诧异地看着完全不像是在耍她玩跟她闹别扭的南宫信。
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个?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就这么信了她?
“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吗?”
南宫信轻轻摇头,“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任何人都不能信。”
“那为什么现在又说我不是她?”
“这只狼……”
狼。这只拼死护他的狼跟她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她亲手杀了它的生母,那时候它还不到一岁……你若是她,它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碰它。”
彦卿一怔,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你让我跟你去山里见这些狼,就是想证明我到底是不是那个女人?”
南宫信没答她这个问题,却道,“我不能信任何人……但我信它们。”
彦卿自嘲地苦笑摇头。
自己关心他照顾他拼死帮他护他,到头来居然还赶不上一只狼的反应在他心中的重量。
“你走吧……在到战场之前,还来得及……”
彦卿曾无数次脑补过南宫信终于相信她不是那个女人的那一幕。
事到临头,彦卿却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炸毛,反倒是格外的静定,“我是不是那个女人,跟我走不走有什么关系?”
南宫信锁起眉来,带上了一丝焦急,“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不该牵扯无辜。”
“来之前你不是说过,我要是不来的话你也得死吗,我现在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两声轻咳,“我自有安排……”
“安排个毛!”
到底还是炸毛了……
“南宫信,你给我听好了,”彦卿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地说,“我一直就是我,这辈子压根就没想过冒充任何人。但既然现在这黑锅我已经背到一半了,我就不会半道儿撂挑子,我就这脾气,除非我把那女人的烂摊子收拾清楚,否则天王老子也别想让我挪地方。”
南宫信凝眉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你不怕?”
彦卿苦笑,“拜你所赐,我今儿连狼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啊?”
“这里比狼可怕的东西有很多……”
“比你可怕的东西没多少了。”
南宫信一怔,“你怕我?”
彦卿苦笑,伸手探了下他滚烫的额头,“是啊,怕了你了,赶紧上床睡觉去吧,一会儿让绮儿给你煎服药来。今儿晚上你爷儿俩是不折腾死我不罢休了。”
“爷儿俩?”
“你和这狼崽子,正好爷儿俩。”
“……”
扶南宫信上床躺下,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他轻轻合上眼睛,彦卿嘴角扬起一抹怅然若失的苦笑。
一直想让他相信的,如今他信了,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像卸下了一些东西,却也像丢了些什么东西。
自己怎么就一时抽筋说出那番把黑锅背到底的话来?
自己真正想的,不是替那女人收拾烂摊子吧。
算了,抽都抽了,凑合着过吧!
☆、主帅打酱油
那晚把有关来历的事儿澄清,彦卿的日子就突然清静下来了。
那狼到底是年轻体壮,没几天就开始在车厢里瞎转悠了,但那只大的显然不如这小的好伺候。
不知道是车马劳顿让南宫信的身子骨hold不住了,还是这人有意在躲着什么,从那晚高烧之后南宫信就病得格外频繁,动不动就发烧,烧退了就犯旧疾,一天到晚什么人也不见,一堆公文也全丢给路连尘一等虾兵蟹将了。
不见其他人,就连跟彦卿这个从早到晚都在一个屋檐下的人也基本没话。
这病来的有点儿莫名其妙,周谨对病因说不出个所以然,开的药服下去跟喝白开水的效果也没啥区别。
不管谁问,南宫信跟谁都是那一句话。
一时死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彦卿隐约觉得这人的病里有几分演戏的成分,而且还是演给她看的。
没什么证据,只是凭着传说中女人比男人多的那个叫直觉的玩意儿。
前二十几年,这玩意儿在彦卿的生活中始终尽职尽责地负责搞笑,以至于她终于坚定不移地投奔了一切有因果万事讲逻辑的自然科学。但现在穿到这么个女人味十足的心机女身上,直觉这种传说与生俱来的东西怎么着也会比以前稍微靠谱点儿了吧。
考虑到这人足以让一切对手当场暴走的语言能力,他不愿见人不愿说话,她也没必要非去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这几天来,他安安静静地病着,她就清清静静地伺候那只小的。
事实证明,圣母心这种东西对狼用多了也是会遭报应的。
彦卿全心全意看孩子似的照料了这小东西几天,自打伤口开始愈合了,这小东西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趁彦卿不注意把她扑倒。
“你给我起来!”
第N回被这小东西压在身下,彦卿一杯水泼了一地,火大得很,但又不敢乱动,既怕它那带尖儿的小爪子一个不小心划她一脸花,又生怕碰到它伤口弄疼了它,只能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冲它吼。
“你下不下来!”
小东西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瞅着彦卿,两只小爪子还很有心无意地在压在彦卿的胸脯上,时不时还不安分地挠两下。
这是什么命啊,还从来没被男人扑倒过,倒先被这小色狼一次次调戏!
“你……赶紧把爪子给我拿开!”
小色狼完全无视彦卿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低头在彦卿脖子上脸上闻起来,呼出的湿热气息搞得彦卿直发痒。
“你还来劲了是吧!再敢乱动我要抽你了!”
闻够了彦卿,这小色狼开始对彦卿的衣服有了兴趣,小爪子开始拨拉彦卿的衣襟,踏在彦卿小腹上的后爪也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你别得寸进尺啊!再敢扯我衣服我也扒了你的皮!”
“你还敢舔我……你……滚下去,听见没!”
“还抓我头发……”
“你以为我真不敢扒了你吗!”
“你别以为趴在我身上我就拿你没辙……”
“给我下来!”
刚到边境营地,带兵出来迎接王爷尊驾的老将军凌辰还没见到正主儿,就在马车外听到这样一串女人的吼叫。
外面所有将士齐刷刷一片死寂。
呆愣了半晌,凌辰才转头小声对身边的路连尘问,“路将军,这是……王爷的车驾?”
路连尘也被里面的动静惊得瞠目结舌,对于凌辰的问话只点了点头。
“这女子,可是三王妃娘娘?”
“是……吧。”
这动静肯定是王妃的,但这事儿听着又完全不像是能发生在这里面身上的。
凌辰一脸疑惑,“路将军不是说三殿下不堪车马劳顿病倒了吗,怎么还如此……如此生龙活虎的?”
“末将……末将也不得其解。”
两人正犹豫要怎么请这俩人下来,就听里面又传来一声,“不许掀裙子!”
“路将军,”凌辰到底是过来人,转身对路连尘道,“依老夫看,此时还是不要惊扰殿下,让殿下的车驾直接驶进营地,待殿下……殿下处理完要事,诸将再拜见不迟。”
“还是凌将军周到,如此甚好,甚好……”
“路将军请。”
“凌将军请。”
彦卿一门心思想把赖在她身上的这小东西吼下去,对马车外面发生的事儿完全注意,直到这小东西占尽了她的便宜终于从她身上跳下来了,彦卿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天还是亮的,队伍无缘无故是不会停下来的。
怎么停车也没人进来通报一声?
彦卿一脸无奈地整了整被那狼崽子搞乱的衣服头发,刚一走出车厢立马就愣住了。
视野所及全是一个个结实整齐的营帐,这辆马车就停在一个偌大的营帐门口,绮儿就站在马车下,红着脸低着头。
“这是什么地方啊?”
绮儿见彦卿出来,忙扶彦卿下车,“回娘娘,已经到边关营地了,这是凌将军安排给殿下与您的营帐。”
“怎么也没人进来说一声啊?”
绮儿小脸刷地又红了,“回娘娘,凌将军说……说……不便打扰您和殿下,晚些时候再来拜见。”
“打扰我和殿下?”
绮儿低着头,犹豫了一阵,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才又开口道,“凌将军让奴婢就在外面候着,不要进去打扰……让殿下和您……和您尽兴……”
尽兴?
尽兴?!
尼玛……
“老娘剥了那畜生的皮!”
彦卿捋起袖子就要冲回马车里,绮儿慌得赶紧拉住彦卿,“娘娘,使不得啊!”
“有什么使不得的!”
“娘娘,殿下还在病中,身体虚弱,经不起您……您这么频繁……”
草泥马的蹄声伴着乌鸦的啼声环绕在彦卿周围经久不息。
“你……进去把那大的扶到营帐里去,把那小的给我能抱多远抱多远!”
听着彦卿不准备对她家王爷做什么了,绮儿忙干脆果断地应声办事。
凌辰听人回报王爷王妃终于从马车里出来了,赶紧带着两个副将前来拜见。
见到坐在椅中一副随时都可能昏过去样子的南宫信和站在他身边一脸官司的彦卿,凌辰好是一愣,“末将……末将等拜见三殿下,拜见娘娘!”
“凌将军戍守边关,劳苦功高……不用多礼了……”
“谢殿下,谢娘娘。”
凌辰站起身来就忍不住看这完全不像是刚刚尽兴的两个人。
南宫信看不见这诡异的眼神,彦卿可看得清清楚楚,在凌辰看向她时狠狠一眼瞪回去。
你再敢脑补,老娘就让你下半辈子只能脑补!
凌辰到底当了大半辈子官,跟在王爷身边儿的娘娘这么一瞪通常是有什么深意他还是有经验的,于是很识时务地迅速低下头,“殿下与娘娘一路车马劳顿,甚为辛苦,末将就不打扰殿下与娘娘休息了,明日一早再来与殿下商讨军情。”
这话彦卿听不出什么毛病,但南宫信到底也是混官场的,凌辰这例句一样的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就是头再疼再晕也明白得很,“无妨……赖将军成全,今天在车上……我与娘娘休息得差不多了……”
彦卿这才听明白俩人说的什么。
明白的一瞬间,心里窜出一种一巴掌拍死南宫信的冲动……
居然还有嫌人家往自己身上脑补不够多的!
彦卿破罐子破摔一脸僵笑地看着凌辰露出一副过来人理解年轻人的表情。
“末将现在就向殿下禀报战况。”
“不必……”南宫信低头轻咳了几声,“这几日染了风寒,旧疾也犯的厉害……公文都已交给路将军代劳了……”又是几声咳,“近日战事我也不甚明了,呈上来也白耽误工夫……交战之事就由凌将军和路将军裁夺吧……”
不等话音落,南宫信拿一方白绢掩着口接连咳嗽起来。
装,你再装……
算了,这么多人面前给你个面子配合一下。
彦卿扶着咳得直不起腰来的南宫信,轻轻给他拍着背,南宫信就顺势靠在彦卿身上。
凌辰一看这阵势,忙道:“殿下身体事大,请殿下好好休息,保重身体,末将等一定竭心尽力为殿下分忧。”
得,这么一句话,这主帅彻底成打酱油的了。
南宫信扬了扬手,这三人就识趣地退下去了。
三人都走出帐子好一阵了,南宫信还在咳,而且越咳越厉害,咳到停下来时又是满绢的血。
彦卿吓了一跳,“不是……你来真的啊?”
“不来真的……他们能信吗……”
彦卿诧异地看着这靠在自己身上连气都喘不匀的人,“你故意的?”
南宫信没回答她这句,却道,“下回声音小点儿……我这样子……应该做不出太大动静……”
你还敢提这茬……
“你胡扯毛啊!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那是在干嘛吗?!”
“你是想跟他们说……你那动静,是被只狼搞出来的……”
“……”
看着白绢上那扎眼的血迹,看着这喘息不匀的人,彦卿只能把这火气暂时记账了。
事实证明,那女人的直觉也尼玛不靠谱啊!
☆、反正我看不见
整个军营里就彦卿和绮儿两个女人,考虑到那小色狼某方面要了亲命的生活习性,彦卿毫不犹豫地选择优先来管这个基本没有实质威胁性的大的,把那狼崽子丢给了江北看着。
本来倒是完全可以让绮儿来管他,但想着自己之前误会他装病,虽然没造成任何不良影响,但三观正常的道德标准还没忘干净,心里多少是会有点儿歉疚的,于是在南宫信第三次拒绝绮儿端来的饭时,彦卿终于忍不住又奔去厨房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个汤盅。
南宫信刚要吃药,彦卿把药碗夺了下来。
南宫信不知道这人又搞的哪一出,蹙起眉来,“你干什么?”
“是药三分毒,听说过没?”
南宫信露出一丝错愕,眉心紧了一紧,“你想说什么?”
这地方不会连这个名句都没有吧……
“我看你天天吃周谨的药也没起什么作用,给你换个大夫。”
看着南宫信略带不解的神情,彦卿把药碗放回桌上,打开汤盅,盛出一碗放到南宫信面前。
一抹甜香弥漫开来,南宫信微微蹙眉,“梨子?”
“冰糖银耳雪梨汤,润肺止咳的,正对你的症,比那些汤药好喝得多,还没任何副作用。”说完不忘表扬下自己,“我比周谨聪明多了吧?”
“这能当药用?”
“不怨你才疏学浅,”彦卿把汤匙递到南宫信手里,“作为智慧比你高一个级别的种群的一员,在科学方面你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我比较划算。”
刚沉浸在现代科技的优越感中,就听那人略带疑惑还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你……不是人?”
尼玛,这重点抓的……
“我不是人是鬼啊?”
“你是鬼?”
“你是鬼!”
“我不是。”
“我也不是!”
“那你是什么?”
“……”
听着彦卿徘徊在暴走边缘的呼吸声,南宫信淡淡然地拿起汤匙,气定神闲地吃起那碗冰糖银耳雪梨汤。
歉疚?这人欠抽吧!
正脑补着等这人身体好了要怎么一块儿算总账才划算,就看这人喝完那碗汤之后又重新端起了那碗药,像电视剧里山贼头子喝酒似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人喝药……怎么搞得跟要上刑场似的?
没等彦卿发表任何意见,门外侍卫传报,路连尘求见。
“回避,对吧?”不等南宫信开口,彦卿很有自知之明收拾桌子准备走人。
东西都收到托盘里放好了,就听那人说了一声,“不必了。”
“别介,可别让我听见啥不该听的,我可不想跟着你一块涨价。”
那人咳了两声,彦卿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倒不必担心……这些年你一直很便宜。”
“南宫信……”
“你听好。”在彦卿暴走之前,南宫信站起身来,向她凑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很快地说了一句话,“不想死就跟紧我。”
彦卿一愣,还没回过神儿来接着又听到南宫信的下一句。
“想死的话……”
“想死怎么样?”
“想想就行了,别当真。”
“……”
今晚是跟死这档子事扯不清了。
南宫信还没说让路轻尘进来,就已经有人进来了。
窗户突然打开,刺客丙以一身标准路人刺客打扮,用标准路人刺客动作降落到帐里。
彦卿默默叹气,又一个不百度就接活的……
之前见证过两个路人刺客的败走,现在又是在到处是人的军营里,彦卿对刺客这个物种已经近乎于无感了。
她淡定,南宫信却没她那么淡定。
眉心微蹙,伸手一拦,把彦卿半护在身后。
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比南宫信紧张的大有人在。
破窗的那声动静忒大了点儿,这一声响起来,门外杵着的那几个在路连尘的带领下几乎同一时间冲进来了。
这才有点儿保安大队的样子嘛。
路连尘把刀就迎上刚站稳脚的刺客,剩下几个侍卫就护在她和南宫信周围。
路连尘这人和保安队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保安队长旨在抓人,而他出手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虽然中学那会儿武侠小说看得不少,但彦卿最多只能看出来这打在一起的俩人显然都不弱,至于谁是哪家路子,一招一式算谁得分,就跟看足球篮球各种球的时候一样迷茫了。
有两个人舞着刀在面前打架的感觉,绝对不是中学时代窝在床上熬夜看武侠小说的时候能脑补得出来的。
那会儿觉得热血沸腾豪气万丈的段子,搁到眼前就是要了亲命的惊悚。
看不懂,光听着金属砸金属的刺耳动静就足够让人揪心了。
这种揪心最多持续了一分钟,胜负就毫无悬念地决出来了。
路连尘一刀砍在刺客右肩上,刺客的刀“当”的一声砸落在地上。
缴械了,刺客也挂彩了,彦卿以为这就算完了。
一口气才舒出一半,就眼睁睁看着路连尘扬起刀来,一刀挥过去砍下了刺客的脑袋。
血柱一下子从那掉了脑袋的脖子里喷了出来,那颗的脑袋像个去了青皮的西瓜一样,被喷出来的血染得鲜红鲜红的,咕噜噜滚到了她和南宫信这边。
这种就在眼前看得一清二楚的惊悚绝不是漆黑一片的森林里突然冒出只兔子能比的,彦卿顿时煞白了脸色,不由自主地放声尖叫。
这尖叫声把整个营帐的人都惊住了,尤其是路连尘,拎着那把血淋淋的刀呆愣在原地。
南宫信也怔了一下,当闻到寒风送来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时慢慢皱紧了眉。
没等彦卿的惊叫声散去,江北和凌辰一等人都闻声赶来了。
还没进帐就扑面而来一阵血腥,江北和凌辰都吓了一跳,进帐来的时候脸色比彦卿好不到哪儿去。
“殿下!”
江北第一时间冲到南宫信身边,确认南宫信这两口子毫发无伤才稍放松了些,“卑职来迟了,请殿下责罚。”
南宫信只摇了摇头。
凌辰忙上前来拜道,“末将一时疏忽大意,让殿下和娘娘受惊了,请殿下和娘娘降罪。”
南宫信淡淡然地打了句官腔,“刺客已死,其余一切安好,凌将军不必自责。”
“末将惭愧。”
浅咳了两声,南宫信道,“路将军,此处善后之事就劳烦你了。”
路连尘杀气未泯,中气十足地应道,“是,殿下。”
凌辰好像从这句话里得到了点儿提点,赶忙说,“殿下,娘娘,夜已深了,末将即刻着人另备寝帐,请移驾歇息吧。”
“有劳凌将军。”
彦卿想走,极其想走,但当她想要迈步的时候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吓得腿软。
一条命以这样的方式在眼前消失,留下这样一个血肉模糊的现场,实在不能怪彦卿胆小。
在她意料之外的,南宫信起脚走出帐子之前的最后一个动作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从后搂住她侧腰,把她搂到了身边。
“时候不早了,别在这儿碍事。”
就这么被南宫信拥着,一路走到凌辰为他们临时安排的营帐里,彦卿一句话都没说。
一干闲杂人等都退下了,南宫信才松开了搂在彦卿腰上的手,“你怎么了?”
这话还是清清淡淡的,一丝疑惑两分关切加在其中。
被南宫信这么一问,彦卿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肚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随即涌了上来,鼻子一酸,扑到南宫信怀里就哭了起来。
开始哭得还挺温婉,哭着哭着就放开了,哭得一声比一声惨。开始还是在为刚才受的惊吓而哭,哭着哭着就跑题了,好像是要把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憋屈全哭出来似的。
南宫信被她这一举动着实吓了一跳,惊吓程度不比彦卿见到人头落地所受的惊吓低多少。
在他之前所有的记忆里,这女人无论姓齐还是姓其他,从来就没掉过一滴眼泪。
而现在,这女人居然在他怀里哭成这个样子。
南宫信一动也不敢动,她哭着,他就轻轻抱着她,轻到她几乎觉察不到。
在南宫信根本算不上结实而且体温极低的怀里,彦卿安安心心地一直哭到没有任何委屈的感觉了,才慢慢停了下来。
不想哭了,却不想离开这人的怀抱。
清冷,清瘦,但就是让人很舒服很安心。
她这么赖着,南宫信也不赶她的意思。
感觉着怀里这渐渐平静下来的女人,南宫信浅蹙着眉,试探着问,“你……害怕了?”
既然赖在人家怀里,人家问了,彦卿就很实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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