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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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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张员外都有一种心惊胆寒的感觉。

这毕竟是造孽的事,他如何能不害怕?

“平rì不做亏心事,夜来不怕鬼叫门。现在也没有鬼叫门,我为什么还这么害怕呢?”

张员外幽幽的叹了口气,如今才知道什么是内心煎熬,难以自拔。

取了香,站在香案前,迟迟未动。

“最后一次了。只要拜了这草人,放上香,就算解脱了,我还在犹豫什么?”

张员外心中胡思乱想,突然发现,这个夜晚,竟是如此的安静!

也无风声,也无虫吟,寂静的让人胆寒。

“一不做,二不休。就差最后这一嘚瑟了,怕个鸟!”

骂了一句粗话,张员外掩盖了心中的不安和恐惧。点了香,对着那草人,又是恭恭敬敬三拜。

以往拜魂,都没有什么异状。但是今天,就在张员外三拜完了,抬起头时,就见这草人,无火自燃,腾的一下,窜起了一团绿幽幽的鬼火,很快燃成了灰烬!

“啊!”

张员外哪见过这等恐怖的奇相,不由大声惊叫起来!

谁知,就在门外,还有一个惊恐的叫声传来,比张员外叫的还要凄厉,还要渗人。

“是谁在外面!”

张员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推开了房门。

一阵yīn风吹进来,让张员外禁不住打了个机灵。

就见空落落的院外,一个穿着睡袍的年轻人,满脸惊恐的看着张员外,指着他,凄厉的叫道:“鬼啊!我爹是鬼!是鬼啊!”

一边这样叫着,一边仓皇而逃,跌跌撞撞的逃出了院宅。

“是平儿!他什么时候跑这里来了?”

张员外顿时慌了神,哪想到自己这几rì鬼鬼祟祟的祭拜草人,自以为做的隐蔽,却被家中独子张平撞破,看个正着。

张员外心中一急,连忙追了出去,却没有见到身后的蓝火燃尽的灰烬中,飞出了一个鬼似的哭脸,直朝他身后扑去。

云来观中,广真道人正在静坐,忽然心中有感,蓦地睁开眼睛,大笑一声道:“成了!术法一成,那道人难逃死劫了!”

又对一旁的段道人说道:“师弟,你且为我护法,我要出yīn神,收那道人真灵回来。”

段道人点头道:“师兄自去,我一定看好鼎炉。”

广真道人一点头,也不多说,出了yīn神,乘夜风追踪而去。

白龙河中。

鼍龙放开一身神通,驱使仙家法宝,放出五sè光沙,将雨师玄冥和师子玄罩在其中。

雨师玄冥抬头看了一眼,也不多说,将手中唤雨珠捧在胸前,自有甘霖细雨笼罩在身前,万法不沾。

师子玄挥紫竹杖绕身画了个圈,自有人间之力守护,这五sè光沙也落不下来。

雨师玄冥开口说道:“法宝虽好。却不是你本身之物。你这龙妖,我念你是真龙之种,不忍见你入劫。还不快快收了神通?妄动仙家法宝,是要结下多少因果,你知不知道?”

鼍龙冷笑道:“天下至宝,唯有能者居之。此宝既然被我所得,便是我的东西。造什么因果?本神不信这个,你也休要鼓噪。”

师子玄哂笑道:“我怎么听说,天下至宝,是有德者居之?唯有德而守道者,方能以人御宝,而非以宝祸人。小鼍啊,雨师娘娘亲自临凡劝你收手,也是你脱劫机缘,何必执着?”

鼍龙嘿嘿冷笑道:“道人。我便问你。若你有一身通天神通,却仍然屈居在水蛇龟洞之中,与一群虾米一样的草虫同居,受诸般戒律约束,难得快活。你愿不愿意?”

师子玄淡然道:“这与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你这般问我,我也问你一句,如果我和雨师娘娘都不阻你,你要如何做?”

鼍龙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先抢神位,再去人间走一走。听说那人间皇帝,自称天子,受万人朝拜,倒是威风,本神也想上去做一做,耍一耍。”

师子玄呵呵笑道:“这样就快活了吗?可是当了皇帝。总有腻味的时候,到了那时,你怎么办啊?”

鼍龙迟疑了一下,说道:“腻味了。我再换个地方。凭我的神通和手中法宝,哪里去不得?”

师子玄笑道:“原来如此啊。小鼍,说起来,你不过是想放纵自己心中的yù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当了皇帝,把人间弄的一团糟,自觉没意思了,拍拍屁股就走了,其他人怎么办?

我也问你一声,如果有一个比你还狂,神通还大之人,要抓你去当奴隶,你愿不愿意?”

鼍龙一瞪眼,说道:“当然不愿意!他凭什么抓我?”

师子玄说道:“同样的道理。你是有情众生,别人又凭什么朝拜你?你没供他们吃穿,也没给他们赐福,你凭什么啊?”

淡笑一声,说道:“你自己不守清净。就以为戒律在束缚你自己,不快活。放纵自己的邪yù,早晚有一天,这天在头上,你都感到憋屈,是不是要把天也撕开来?小鼍啊,都像你这般想,这天下早就乱套了。仙佛那么大的神通,也没见他们下来胡作非为,你自比仙佛如何?”

雨师玄冥笑道:“道友说的不错。越是神通广大,就越要有戒律相随。不然人人都以自身私yù为先,这世间早就乱套了。”

鼍龙被问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道:“说来这些,都是无用,还是各凭手段!”

说完,一念口诀,紫金葫芦对着两人,又是两道五sè光芒刷来。

雨师玄冥用唤雨珠,招来人间烟雨,淅淅沥沥,如扫尘埃,瞬间将五sè光冲散。

鼍龙冷笑一声,一捻诀,念了声:“收!”

葫芦嘴大开,如鲸鱼吸水,便是烟水全部收入了葫芦肚中。

好法宝。真个无底洞,雨师玄冥招来这水雨,只怕足有半个白龙河之多,却都被一股脑装了去。

鼍龙哈哈大笑道:“看你还能逃的了何处!”

葫芦嘴对准雨师玄冥,便要收了这水神。

只可惜,这鼍龙虽有神通法宝,但怎知真神手段?雨师玄冥为天下水司大神,滴滴雨水,皆是化身。法宝再强,又能收的尽这人间水气吗?

便见这女神,化身一团烟雨,让紫金葫芦收了个空,落在师子玄身旁,说道:“道友,我的神职只能润泽苍生,却无法伤人。还请你想个办法。”

师子玄想了想,说道:“请你取了他的法宝,定住龙身,我便请人间之力,将他降服。”

雨师玄冥点头说道:“这个容易!”

说完,她现出五丈法身,立在风雨之中,头顶生出一枚淡紫sè的神敕,四周有三丈大小的云光,清净明亮,照耀四方。

毫光闪现,就如同雨水落地,清洗世尘,一阵阵清新之气,弥散四方。

便听这女神高声喊道:“请这人间江河,一切微尘之数众生所持善愿,闻我之名,寻声而来,加持我身,!”

神语一言,天地有感,一股股冥冥之力,从万千大泽之中,汇聚到一起,凝聚在神敕之中。

雨师玄冥一指鼍龙,铿锵喝道:“行恶于众生,当为众生之敌!”

话音一落,鼍龙就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之力定住。便是头上仙家法宝,也不能庇护于他。

鼍龙大惊失sè,摆动三丈龙身,用尽浑身解数,都挣脱不开。

既在人间,便应守人间之律。忤逆残害苍生,便为众生之敌,哪容你走脱?

这鼍龙,骇的心惊胆寒。此时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心中大急,还有一丝侥幸,想要驱使法宝挣脱。便见雨师玄冥飞落到头上三尺,伸手将宝贝摘了去。

“道友,还请你出手。”

雨师玄冥收了紫金葫芦,便让到一旁。

师子玄啧啧称奇,赞叹道:“上神神通,真个厉害,只怕在这人间,无人能敌。”

师子玄不是随口夸赞,而是事实。这雨师娘娘束缚鼍龙所用之力,无距也无法抵挡。只要在这人间之中,无论你化身何处,都要被这人间烟雨所困。

雨师玄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道友谬赞了。我其实并无神通,束缚此妖的,也是请动水泽灵枢,与我无关。他身上若没有沾染无辜生灵之血,我也禁锢他不得。”

师子玄恍然大悟,运法目一观。

果然,这鼍龙身上,笼罩一股冲天的血腥气,之前有仙家法宝在身,还看不出来。现在法宝一去,就露出本来面目。

雨师玄冥说道:“道友。我驱使水泽,困他一时,却难长久,还请你动手施法。”

师子玄点点头,提了紫竹杖,飞上前来。

便在这时,异象横生!

师子玄刚举起手中竹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像什么东西被抽去一空,连反应都没有,魂识直接被打回身器之中。

“怎么回事?”

师子玄睁开眼睛,尚未定住神,便感身后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道友小心!”

晏青耳聪目利,张肃和孙怀杀机一动,他便有所感知。早就挡在师子玄身后。

利箭离弦,连环夺命而来。

晏青御剑出鞘,划出一道青芒,便如电光火石,将两支毒箭,斩落下来。

“找死!”

一声长啸,晏青身形化作一道虚影,冲着藏在暗中,冷箭伤人的张肃和孙怀,狂奔而去。

师子玄看到地上散落的箭枝,顿时冷汗直流。

这箭头上,被月光一照,绽出墨绿sè的光芒,正是剧毒之物。只要一擦破皮肤,立刻就是毒物沾身,凶多吉少。

“好厉害的人劫。果真是防不胜防。”

师子玄心有余悸,暗暗感叹。

此时,就在他头上十丈之外,一个鬼气森森,露着哭脸的鬼面草人,正俯视下方的师子玄,嘎嘎笑道:“这道人。被拜迷了魂。如今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看贫道如何取了你的xìng命!”

这鬼脸草人,大头朝下,化作一团黑风,冲着师子玄的后脑壳便钻了去。

第七十九章默娘梦中挡劫,玄子上乘法舟!

月光之下,一片林影斑驳。//

晏青形似鬼魅,提着剑,直向林中扑去。

张肃和孙怀一击出手,本是万无一失,哪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晏青,终究功亏一篑。

“走!此人厉害,不可力敌!”

张肃也是个狠人,当断则断,掉头就走。孙怀却没有他反应这么快,走慢了一步,被晏青追上,不由分说,御皇剑划过脖颈,便留下一颗头颅。

只听”噗”的一声,孙怀连叫都没有叫喊出来,头颅落下,血溅了一地。

张肃一路狂奔,没有听到孙怀的叫喊声,心中一寒,便知他已经送了xìng命。

一咬牙,回身就是两箭,不求伤敌,只求给自己争取一个逃命的时机。

晏青冷笑一声,看也不看,自己堂堂以剑入道的剑仙,若是被这弓弩飞蝗之物伤到,那就真成了笑话。

张肃夺路狂奔,虽不回头,却感到一股肃杀之气,死死的将他缠住,任他跑的多么快,都逃脱不掉。

“此人真是丧心病狂,要杀我不休!”

张肃心知这样逃下去绝无生路,一咬牙,蓦地停住脚步。回过身,飞快调整气息,将三枚利箭,搭在弓弦之上,死死的盯着前方。

没过一会,便见晏青提着剑,剑身不见分毫血迹,施施然行来。

张肃咬牙切齿的喝道:“看你是个游侠剑客,为何多管闲事!竟敢袭杀公差,你不要命了么?”

晏青眼睛咪了一下,说道:“看你四肢发抖,心已生怯。我便跟你说个明白,让你死的甘心。”

剑指张肃,冷笑道:“你施冷箭在前,要夺他人xìng命,我出手阻止,你又有何道理分说?”

张肃冷冷说道:“此人是官府缉拿的要犯!我取他xìng命,有何不可?”

晏青哈哈笑道:“真是好笑。莫说我那道友不是要犯。就算真是,尚要去公堂走上一走,问过罪责,画了认罪书,才算是罪犯。你与方才那人,却是躲在暗处,冷箭伤人。这是要取人xìng命,算是什么官府办案?”

张肃狞笑道:“我身上这张官皮,便是律法!要什么罪证?”

晏青缓缓走上前,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便是你说有罪,便是该杀,是吗?很好!某家说你也是罪孽深重,当斩!”

一个斩字未落,张肃已经率先出手。

嗖嗖嗖!

三箭同出!

若是换做一般的武人,这么近的距离,只怕连闪避的反应都来不及做。

但晏青毕竟是以剑通玄,不能以常人论处,抬手三剑,便将毒箭斩落在地。

“幽冥路上好走不送,某家也不怕你惦记。若我修行过不了心中妄劫,也是自家之事,你安心去吧。”

张肃只听耳旁幽幽一声,惊的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幽幽的青光闪过。张肃只感后心一凉,仿佛人溺在水中,死死的抓住晏青的衣角,挣扎的说道:“我……不想死……”

晏青感到张肃目中流露出浓浓的惊,惧,恐,狠,以及对生的贪恋。

“自古艰难唯一死。你yù杀他人时便早该想到,何必挣扎?上路去吧。”

晏青幽幽的说了一声,便见此人,双目渐渐失神,命尽归天去了。

“有生皆苦,谁又逃的开呢?”

晏青俯下身,将张肃的眼睛合上,轻轻的说道。

另一边,师子玄也到了人劫最胜之刻。

那拜魂丁字儿,是太乙游仙道的禁物。若是一个普通人,只要被此物沾身,连拜七天,必然拜的你元神离体,识神浑噩。

好在师子玄如今是脱了凡胎,早定住了湖中泥牛,不然此时却连脱劫的生机都不用说,元神真灵直接就被拜了去。

“先有那鼍龙招来人劫,被我请雨师娘娘降凡化去。冷箭夺命之劫,被青莲道友挡去。这最后无名之劫,却是最为厉害。躲过去,一了百了,清清白白。躲不过去,就是劫数难逃啊!”

师子玄身上的人间之力被抽空,灵枢余留的神识冲击,让他暂时动不了神通,如何能过此劫?

那鬼脸草人,嘎嘎一声尖笑,冲着师子玄的玄关窍,直扑而来!

“何方妖邪!”

师子玄猛的抬头,声sè俱厉大喝道。

“道人!你命数尽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草人,肆无忌惮的大笑一声,就要飞入师子玄体内,勾走元神。

师子玄冷笑一声,朗朗喝道:”我有正法光明在身,你能奈我如何!”

也不理会,虽然身不能动,但口舌还是无恙。

师子玄守心入定,朗朗诵读三洞通玄真经!

无上道经,自有无上妙法。

鬼脸草人刚要钻入师子玄的玄窍,猛的感到一股沛然明光,自六门之中放出!

“烫!好烫!”

鬼脸草人凄厉的叫了一声,好像浑身都被烧中,疼的死去活来。

这拜魂丁字儿,本来就是尚未落土,被外力堕胎的死婴,在一股怨恨之气未消时,被有神通之人施法将之封在草人之中。

只要念动邪咒,沾了yù害之人身上的气息。回去点香连拜七rì,被拜魂之人必会被怨灵索命,识魂消散,元神归天。

这等yīn邪之物,本来就属yīn,又被那广真道人出了yīn神附在其上,行道过路,都yīn风阵阵。如果是个气血旺盛的成年人,被擦身而过,都要yīn邪入体,大病一场。

此物之yīn邪,由此可见一斑。

但尽管如此厉害,被师子玄口诵真经,自生的正法明光所伤,连近身都不能。

这便是煌煌正法,自xìng明光。

正法光明照耀之下,一切yīn宄邪魔,yīn神魔物,都要一扫而去,还归朗朗乾坤。

这yīn神所观之下,师子玄的身上,完全变的晶莹剔透。眼,鼻,口,耳。六门大开,光明照耀,万邪难侵。

“这道人。修的是什么。如此厉害!”

鬼脸草人惊呼一声,露出一丝惧sè。yīn神被这正法明光一照,便如同投入了火炉之中炼烧,疼痛难忍。

这还是在师子玄突然被抽去人间之力,神识冲击之下,元神不稳。无法御使法力甘霖。不然真经一念,休说这邪物靠身,便是一点正法明光照去,这鬼脸草人立刻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昔rì青牛道人初得灵智之时,与他同得机缘的黄鼠狼,偷学了出yīn神之法,便不知死活的去偷窥一个有正法修行在身的道人修炼。结果刚一靠近,就被正法明光所伤,魂飞魄散,可怜了一世的机缘。

这广真道人,修的是邪门道法,不走正道。又怎知大道光明,正法威仪!

师子玄念动三洞通玄真经,护法自身,心中却没有半分大意。

雨师玄冥以自身为枢纽,运转水泽灵枢在身,困住那条鼍龙,根本无法顾忌自己。而晏青又去追杀张肃和孙怀,暂时无法回身。

这广真道人,便是人劫最后一难。怎会如此简单的度过?

鬼面草人暂时奈何不了师子玄,却是露出一丝焦急之sè,在半空之中徘徊,靠近不得。

“大好的时机,却奈何这道人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广真道人的yīn神暗自生恼,大为着急。

“祖师交办之事,若不办好,那是大罪过。如今也顾及不了许多。那张广既然入我道门,便要为我道门尽忠,不然怎是个好道人?”

广真道人幽幽的自言自语了一声,yīn神却是从鬼面草人之中飞了出来,念动邪术,抽出了一团明光,拍在了其中!

师子玄看在眼中,又惊又怒道:“你竟然擅将他人福报,用来做恶,你好大的胆子!”

这道人,竟是将张员外的一身福果,完全抽离出来,用来施展邪法。

都说福果自种自受,别人也能夺走吗?

当然不能!

但这张员外糊涂到了极点,错信了这广真道人,皈依了太乙中黄道,发了恶愿不说,还动用了拜魂丁字儿这禁物。

七rì拜魂,拜的是师子玄的魂,消的却是张员外自身的福报。

造一恶,消一福,并不是虚言!

广真道人冷笑一声道:“看你这正法明光,还能消去他人身上福报不成!”

这道人真个狠毒。用了李代桃僵之术,将张员外最后一点福报,种进了拜魂丁字儿体内。

刹时,这拜魂丁字儿摇身一变,化成了张员外的模样,双目茫然,直朝着师子玄飞去。

正法明光,只是阻拦了一下,便被靠近了身来。

师子玄心中一沉,却是紧守玄关,默运法力,只等这人劫转机之时。

却在这时,师子玄突然感到怀中一物,跳入了都斗宫中,蓦地放出无量光,竟是将那拜魂丁字儿完全挡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清河县,白门府内宅中。

白漱猛的从床上惊坐而起,焦急的喊了一声:“小心!”

睁开眼,才发现是个噩梦,手心和身上都发了汗,好半天才定住神。

“小姐,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谷穗儿披了件衣裳,打着哈欠推门进来了。

白漱脸sè微微有些发白道:“谷穗儿,我突然做了噩梦。梦里有人要害玄子道长。我就在一旁,想要帮忙,却无能为力。一着急,便醒来了。”

这姑娘,握着谷穗儿的手,说道:“谷穗儿,你说玄子道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谷穗儿安慰道:”小姐啊。道长他那么厉害,高来高去的,你担心他做什么?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不要太担心了。”

“但愿是这样吧。”白漱叹息一声,取了白巾擦了擦汗水,卧在床上,慢慢平复了心情,合眼又睡了去。

白龙祠前,师子玄大劫当头,千钧一发之际,竟是白漱当rì留下的那颗玄珠子,替师子玄抵挡了最后一劫!

“寻寻觅觅的寻缘护法,原来早就出现在我身旁,却不自知。因缘如此,果真玄妙南侧,尽在缘法之中。”

人劫一过,师子玄便如同大梦初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便见这都斗宫中,灵池翻腾,水月映照。无穷明光自湖中绽放,当空洒落下璀璨甘霖。

湖心的丹莲,再开三瓣,丹莲五五,便见青,赤,白,黄,紫五sè花瓣,包裹在一起,内中孕出了一颗饱满种子,清澈如水,皎洁如月,让人见之欢喜。

得见五行种,再修一颗菩提心,五行道果并非遥不可及,大成真人亦不远已!

师子玄自入人间,还从未这般轻松,蓦地睁开眼睛,长吟一声:“

清微洞里开玄光,祖师坛前了道玄。三洞真经明玄妙,灵宝大乘修xìng真。

从此胸中生五气,神注真鼎聚三花。我今已得长生术,厄浪苦海乘法舟!”

一声长啸,声传千山万水,红尘大千。

师子玄御风而起,手持紫竹杖,信手一挥,便将那拜魂丁字儿打成齑粉。

再一杖,将广真道人的yīn神,打的神形俱灭!

第八十章鼍龙狡言善恶,雨师镇水归天

云来观,紫薇殿。

段道人正看守着广真道人的身器,静等yīn神回归。

就在这时,一阵yīn风吹进来,就见半空中,一缕残魂跌跌撞撞的飞进了广真道人的肉身之中。

“师弟!我为游仙道尽忠了!”

广真道人睁开眼,便说了这么一句话,两眼一闭,气绝身亡!

段道人“啊”了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寂静的大殿,空荡荡的不见一人,只有广真道人的尸身倒在那里,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观主怎么会死了?怎么会死了?”

尽管如今已经入夏,段道人却感到一股冰寒直透身心。

“观主死了,那道人只怕还是安然无恙。云来观是我太乙游仙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根基,怎能如此容易的毁去?”

段道人咬了咬牙,起身将广真道人的尸身摆正,做了个五心朝天的盘坐姿势。沉思了一下,又在广真道人的脸上一阵揉捏,弄出了一个和善含笑的表情。

“观主,得罪了。一切都是为了道门的荣光!”

段道人一咬牙,走出了大殿,敲响了观中的法钟。

当……当……当……

钟声一响,已经睡下的道人和留宿的居士,全都被钟声惊醒。

“深夜撞钟,观中出了大事?”

一众道人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不敢怠慢,连忙换过道袍,急匆匆的向紫薇大殿赶去。

不过一刻钟,紫薇大殿里聚满了人,都是云来观中的修行人。其中有十几个是广真道人的真传弟子,剩下的,多数是来挂单的道人和火工道士。

“段道兄,为何深夜撞钟相招,观主何在?”一个中年道人忍不住问道。

段道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诸位道友,莫要急。今夜相招,是为了宣布一件喜事。”

众道人面面相觑,说道:“何喜之有?”

段道人说道:“祖师显像来召,观主功德圆满,已经回归太乙青天世界去了。”

段道人的话,犹如惊雷一样,让一众道人忍不住sè变。

其中一个道人忍不住说道:“观主死了?观主好好的,怎么会死!”

段道人皱眉道:“这位道友,请注意你的言辞。适才天降法雨,一道灵光照下,观主亲口说他得祖师相召,含笑飞升。怎得一个死字?你也是我道门中人,莫要胡说八道。”

那道人闭上了嘴,脸上却尽是怀疑之sè。

段道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诸位,请随我前去参拜观主遗蜕!”

说完,转过身,第一个迈入了大殿。

一众道人彼此看了一眼,先按下心思,进了内殿之中。

果然,一入大殿,就见广真道人盘坐在蒲团上,脸上含着慈祥的微笑,双目紧闭,似只是睡去。

段道人咳嗽一声,率先下拜道:“恭送观主得证大道。恭喜观主飞升仙阙,长伴祖师身前。”

他这一拜,有几个机灵的道人,也跟着下拜,恭敬喊道:“恭喜观主飞升仙阙,从此长生久视,与天同乐,与道长存。”

有人带头参拜,便有一些道人跟着下拜。还有一些道人心存疑虑,迟迟未动,却禁不住那段道人幽幽渗人的目光,只能跟着见礼。

众道人礼拜完了,段道人走到众人面前,开口说道:“正所谓国不可一rì无君,家不可一rì无主。这云来观是观主一人,四处化缘而来,是无量功德。现在观主归天,这基业还是要传承下去。贫道不才,得祖师和观主信任,赐道号‘广宁’,代掌观主一职,rì后考公审德,再选德才兼备之人,肩负重担!”

段道人,不,应该是广宁道人,使的好手段,知道如今广真道人初丧,自己根基不稳,只占了一个“代观主”的位子,让那些心有不甘,觊觎观主大位的人,不至于立刻跳出来反对,先安抚下来,争取一些时间。

几个平rì与段道人关系密切,以及个别机灵的道人闻言,连忙作揖道:“见过广宁道友,见过观主。”

其他几个资历老,年纪长的道人,只冷笑,却也不出声。

“有礼,有礼。”

广宁道人眯着眼,作揖还礼,却将刚刚众人的表情全部收在眼中。

“我要守住观中基业,这些人都留不得啊。非我门中人,其心必异啊。”

广宁道人心中幽幽叹道。

身为代观主,初掌观主之位,便一切从简。只给祖师上过香,拜了三清相,接过观主信物,便算礼成。

广宁道人刚坐大位,便下令,要将广真道人得道飞升之事,宣告天下,同时大开山门,广结善缘。

此中暗cháo汹涌,有多少杀机争斗,暂且不说。

却说师子玄脱劫而出,修行再进一步,已经遥见道果,道行jīng进。

御风直上,那雨师玄冥见状,不由笑道:“恭喜道友得见道果,得脱大劫。”

师子玄拱手道:“多谢,同喜同喜。”

雨师玄冥笑道:“一入红尘,总有人劫缠身。道友这次度过劫难,还要尽早选定清修道场才是。”

师子玄笑道:“这是自然。如今机缘已到,便是立下道场之时。”

顿了顿,说道:“此先不必说,还是先将此獠降服再说。”

上了前,那鼍龙此时已经被彻底磨去了一身傲气,见师子玄提杖上来,也不敢再嘴硬,哀求道:“道长,还请饶命,我愿皈依。”

师子玄说道:“你求我饶命。那时你残害他人时,为何不应他们的哀求?”

鼍龙狡辩道:“佛家有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道家也说‘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那些人当初被我吃了,也是他们自己招惹的,却怪不得我。我现在有心悔过,有心改正,向他们忏悔。道长你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岂不是假仁义,假慈悲?”

师子玄呵呵一笑,说道:“小鼍啊,你可真能狡辩。太上说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是劝人向善,莫要以为自己所造恶事,无人知晓,就心生侥幸心。

佛陀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是说你放下了屠刀,不去杀人,你就成佛了。而是说你真心悔悟,还能保一点善根不失,先受业果,还清恶报,再潜修善行,得一点菩提因在真灵之中,未来依旧有修成佛果的根基。

可不是说你悔过了,就不受惩罚,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一念忏悔,就立刻超脱,得各种福果,那是天魔外道蛊惑人心的说辞,是邪说断见,你可不要想当然啊。”

雨师玄冥笑道:“昔年我证神人之道时,尚要入虚空返照元神,经历天刑心劫,入心狱消去罪业,才能登神。正法之下,一切公平,谁人能够例外?”

这鼍龙一听,知道今rì是难得善终,便换了一张恶脸,狞笑道:“道人!我劝你最好快快放了我!我乃南海普陀山紫竹林道场护法熊居士的义弟。你若害我xì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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