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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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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命令声沉沉而来,带着一种颐指气使的威煞,围在香房里看热闹的香客,不约而同地应声而出,伸手扯住了几个和尚。

    这一下,和尚们更慌了,在他们几若疯狂地挣扎撒扯中,地洞下传来一个愤怒的吼叫声,“淫贼!淫贼!乡亲们,快快扣住那些和尚,上报官府。这洞里面关了好多姑子。”

    这一下,香堂中乱成一团了,叫嚷声中,撕打声中,卫子扬斗笠下的双眸,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盯着冯宛。

    在他的盯视中,冯宛低着头。

    她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宁和。

    “你怎么知道的?”

    卫子扬动听的声音飘转入耳。

    冯宛低声道:“我看到的。”顿了顿,她说道:“那天下暴雨,寺中甚静。我刚进完香,因急着回去,便坐上马车。才走一步,就看到香桌下有人出入。。。。。。后来我便留了神,刚才听到有人说起,经常有美貌妇人失踪后,便想到了那一幕。刚才本也只是想试试,没有想到便试成功了。”

    (寺庙淫僧的事,在历朝历代都有过多起。曾经有过百几十年的时间,所有的寺庙都禁止只妇人前去进香。当然,这个禁止的原因,是怕妇女们与和尚勾搭成奸。)

    她编得条条是道,卫子扬也听得津津有味。他点了点头,道:“胡乱一试便成功了?便是没成功,以夫人的大智大勇,也不惧惹祸上身。了得,实在是了得!”

    他唇角一拉,冷冷说道:“编出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他不要她说,她就不说了。冯宛连忙闭嘴,继续安静地看戏。

  

 

第三十四章两个


    卫子扬剜了她一眼,轻哼一声。

    不一会功夫,一队卫卒冲了进来。他们冲进来不久,又是一阵军卒冲来。

    又过了一阵,一个官人站了出来,大声叫道:“所有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他这命令一下,十几个士卒已上前赶人。

    冯宛朝里面深深地看了一眼,道:“我们走吧。”

    卫子扬瞟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这就离开?夫人费了好大的功夫,冒了好大的险才拆穿这些,不领赏不让人知情的便要离开?”

    冯宛低头,她没有吭声。

    卫子扬深深凝视了她一眼,大步离去。他腿长身量长,冯宛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来到各自的马车旁,冯宛轻声说道:“明日宛娘定当会上门求见郎君。”

    她这是说她有事要办了。

    卫子扬回过头来,朝她盯了一眼,二话不说,翻身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见他没有为难自己,冯宛吁了一口气。

    她令驭夫赶着马车,出了寺院。

    来到寺门外,冯宛道:“停下来看看吧。”

    这句话甚合驭夫心意,他也好奇着呢,当下他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嘞。”把马车赶到一处巷道后,他与冯宛挤在人群中,一边议论着,一边等着寺院里的人出来。

    这一等,直等了一二个时辰。

    当军卒和卫士进进出出,来了一批又一批后。一个官人走了出来,对着外面的百姓叫道:“如有丢失亲友的,不妨进来。”

    这话一出,十来个百姓站了出来,跟在那官人后面。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寺门中出来。

    马车的车帘遮得严严实实,让人丝毫看不出车里主人的身份。冯宛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压抑的抽泣声。

    这应该就是正主儿了。费了这么大的劲封锁寺院,事后还把所有知情的人远远赶离,为的便是瞒住马车中人曾经受过的侮辱。

    不过冯宛算不得知情人,她只是凑巧,无意中碰到了机关,打开了地道入口而已。本来她还想事情平息后,在与贵人们来往时,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做的事传到上面去。现在嘛,有四公主看在哪里。那怎么传,就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目送着那马车离开后,冯宛并没有走。

    这时,那十来个百姓,领着一个披着不合身的外袍的少女们走了出来。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一个缩在少女们身后的影子,吸引了冯宛的注意。

    这是她此行的第二个目标。要知道,淫贼们势力极大,她无法肯定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如果不是有足够大的好处,她不敢,也不想来冒这个险。

    那女人披散着头发,踉跄的,孤单地跟在众人身后,胡乱走着。

    可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在朝她指点,还有人在耻笑。

    乱发挡住的脸孔上,泪水一滴二滴的向下流着。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清柔的声音传来,“到马车上来。”

    她抬起头来,透过乱发,一双黑亮的眼睛看向冯宛。

    冯宛示意驭夫停下马车,她再次朝这妇人伸出手,轻轻说道:“来。”

    妇人犹豫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再次驶动。

    车中,冯宛把毛巾打湿,温柔地说道:“拭把脸吧。”把毛巾塞给妇人后,冯宛轻叹道:“苍天开眼,我也只是无意中在那香桌上按了一下,没有想到就碰开了贼人的机关。”

    她这是在表功,也是在表明她的身份。

    妇人颤了一下,她抬起秀美的脸,问道:“是你发现地道的?”妇人的声音既软且糯,一口标准的建康口音。

    站起来朝着冯宛福了福,妇人颤声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冯宛摇头,她关切地望着妇人,道:“姐姐可有居处?我有一熟人住在郊野,姐姐可以去那里。”

    冯宛的话,从头到尾都很直接,这个妇人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她明亮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冯宛,冯宛的话音一落,妇人点头道:“有劳夫人了。”

    到了她这个地步,还真不怕冯宛会对她怎么样。。。。。。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见她答应,冯宛向驭夫叫道:“向西郊吴巷。”

    “是。”

    不一会,马车来到了吴巷,冯宛掏出手帕,用胭脂在其上写了几个字,对妇人说道:“姐姐,你拿这个去张府,自有人接待。”

    妇人伸手接过,她打开手帕,只见上面写着几个胡人文字。妇人见识颇多,上面的字她都识得:此乃贵人,谨事之,如其想离开,给金二十。下面写着冯宛两字。

    妇人只是扫了一眼,却装做一副不识胡文的样子,依然以糯糯的建康音说道:“那妹妹,姐姐去了?”声音张惶不安。

    冯宛点头,微笑道:“姐姐去吧。”

    妇人一下,冯宛便要驭夫返回。那驭夫好奇地频频回望,问道:“她这是往哪里去?”

    冯宛道:“此处有她的熟人。”

    她似是不耐烦,催道:“惨了,耽搁这么久,夫主定然恼了,快点,驶快点。”

    驭夫还想再看,听到冯宛的催促,连忙回头赶车。当马车驶过拐角,进入另一街道时,曾老叔吱呀一声打开房门,接过手帕看了两眼后,把那妇人迎进了宅子里。

    此刻日渐西斜,主仆两人几乎是看了一天的热闹,这下还真急了。

    在马车格支格支地行进中,冯宛闭上双眼,想着那个令得军卫封寺的女人:她曾是陈雅最有力的支持者,便对冯芸,也极为维护。这一次她在知道我对她有恩后,应该会一碗水端平吧?记得前一世时,那个无意中撞开机关的人,可是通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的原因,得了极为丰厚的奖赏的。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人受到谁的报复,可见这事是安全的。

    转眼她又想到了刚才送到曾老叔手中的女人,忖道:浪费二十片金叶子,也不知能为我换来多少财帛?我若是有机会回到建康,曾经知道她丑事的我,只怕处境不妙。不过也不要紧,真有那时,我就把这事四处撒播开来,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她的恩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没钱
 
 

    马车刚刚进入赵府,弗儿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她朝着冯宛福了福,说道:“夫人,郎主叫你一回府,便去书房见他。”

    小心地打量着冯宛的神情,弗儿小小声地说道:“郎主他好象在生气?”

    是么?

    冯宛点了点头,信步朝书房走去。

    身后的弗儿,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时,一个婢女一把扯过她,压低声音道:“弗儿,你叫我说你什么的好?夫人行事愚鲁,怎么你这老实孩子还在傻傻地跟着她?”弗儿行事本分老实,又忠厚勤快,博得了大伙的喜欢,跟她说起夫人的坏话,这婢女没有半点负担。

    顿了顿,婢女又说道:“夫人这阵子对你如何,我们可是看在眼里的。”

    在弗儿的沉默中,冯宛走得远了。

    她来到书房外。

    刚到门口,赵俊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来,“进来。”

    “是。”

    冯宛缓步走了进去。

    书房中有人,在赵俊的左右,伴着妩娘和眉娘,一个正在给他研墨,另一个则不紧不慢地给他捶着背。

    真真是红袖添香好读书。

    冯宛垂眸:怒气冲冲地把自己叫来挨骂,还让妾侍留在左右,是想打自己的脸么?

    赵俊瞪着依然温婉平静的冯宛,冷声问道:“夫人外出转了一天,可有想到筹钱的法子?”

    冯宛摇了摇头,道:“没有。”

    “好一个没有!”赵俊气不打一处来,他怒极反笑,问道:“那宛娘好好说说,今天你干嘛去了?”

    冯宛轻声的,温婉宁静地回道:“夫主刚入都城,花用是大事,我在城中转了数个时辰,仍然没有想到解决的好法子。”

    她这话分明是指他给她的时日太少,赵俊一怔,心下怒火少去。他盯着她,声音放软,“宛娘真是在替为夫想法子?”

    冯宛应了一声,“恩。”

    赵俊声音一沉,皱眉道:“可我怎么听说你今天看了一天的热闹?”

    冯宛垂眸,脸色依然温婉宁静,“寻不到法子,便放松着想一想。”

    赵俊又瞪了她一阵,慢慢的,那张郁怒的脸色开始转缓。

    看到这一幕,妩娘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她自是知道,夫主的怒火有多大,让她想不到的是,主母不轻不重两句话,他那怒火便消了大半。这,看来主母对夫主的影响力还是很大啊。

    赵俊还在瞪着冯宛。

    他这个妇人,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少妇白皙雍容的风姿,仿佛是一朵盛开在风中的莲花,说不上艳,可偏偏让人一见忘俗,一见便想亲近。

    他心中生出一缕温柔,又想道:宛娘愿意替我筹划,就没有必要恼她了。于是他温声道:“宛娘,过来。”

    冯宛应了一声,缓步走了几步。

    “到我案前来。”

    赵俊从塌上走出,他来到冯宛面前,牵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塌前。赵俊把毛笔塞在她的手中,温柔地说道:“在元城时,为夫总喜欢握着宛娘的手写字,现在也这样好不好?”说罢,他的大手握住了冯宛的小手。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吐出的热气,也是绵绵的。

    冯宛温婉垂眸,微笑道:“有人在呢。”

    赵俊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人,宛娘害什么臊。”

    他从背后搂冯宛入怀,环视房中三女,想道:想我赵俊,现在也是娇妻美妾都有了。

    志得意满一会,他又想到目前面临的困境,长叹一声对着冯宛说道:“宛娘,今天晚上我与几位同僚约好到醉花楼聚饮,这般囊中羞涩,可如何是好?”

    赵俊一提到醉花楼三个字,眉娘的脸色便是一黯,妩娘的脸色也有点僵硬,只有冯宛,依然温婉而笑。

    她垂着眸,喃喃说道:“妾一妇道人家,这都城中人生地不熟,今日走在街中,环目四顾,几无相识之人。。。。。。夫主的花用,妾也忧心,可真是不易。”

    赵俊怔住了。

    他慢慢松开冯宛的手,踱了两步,他叹息一声,再踱两步,他又叹息一声。

    是啊,宛娘说得对,她虽有点才智,可这不是元城,这是都城啊。她一个妇道人家,来到这等陌生的地方,连路都没有弄熟,哪里能帮我解决花用的问题?

    想着想着,他刚才溢出心头的满足之情都消失了,浮出心头的,还是焦躁。

    这阵子,他一遇到为难之事,便不免责怪宛娘没有尽力。可现在得她提醒,他才想到,这事真是不容易啊。

    赵俊焦虑地踱来踱去,三女没有一个吱声的,赵俊不耐烦地挥手道:“出去吧出去吧。”

    “是。”

    冯宛带头走出。她刚刚来到门口,赵俊便叫住她,“宛娘。”

    冯宛回头。

    赵俊大步走来,他从背后扶着她的肩膀,温柔的,诚挚地说道:“宛娘,记得好好想想法子。”

    冯宛恩了一声,福了福,走出了书房门。

    直到走出老远,她还可以听到里面赵俊那长吁短叹的声音。

    妩娘走出老远,还要频频回头望向书房中。她咬着唇,暗暗忖道:我虽是有出身的,可这兵荒马乱,积下来的那点钱,要留到日后防病养老用。不然,若是能在这事上助夫主一把,定然能博得他的尊重的。

    如她们这样的女人,争的不就是男人的心吗?眼下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却只能眼睁睁地放过。

    想了想,妩娘向跟在身后的小婢问道:“以往在元城时,家里的花用由何而来?”

    小婢道:“夫人在元城时,是个有手段的。主持家计半载,她便给郎主挣了二间店面,还留下不少余财。不过郎主的花用极大。”

    妩娘点了点头,怪不得她能得到夫主看重了,原来还有这手段?

    与此同时,跟在冯宛身后的弗儿也在说道:“夫人,郎主现在很焦急呢。若是夫人能帮郎主解决后顾之忧,他日郎主得了富贵,夫人也会享受尊荣。”

    她眨着单皮大眼看着冯宛,一脸期待。

    冯宛没有回头:帮助他解决后顾之忧吗?这事她前一世做得多了。前世时,来到都城不过半年,她不但让赵俊可以大手大脚的花用,还替他又挣下了一间店铺,五十亩良田。一年后,那店铺已有五家,良田二百亩。那些,她永远是直接记在赵俊的名下,任由赵俊支配。结果呢?他成天花天酒天,对她指手划脚。而他的妾室,都在想着替她们自己,替她们那没有出世的孩子,多捞一些,再多捞一些。

    有利可图时,这些女人讨好赵俊的手段多着呢。赵俊没钱,现在的眉娘,那个很会算计,被赵俊夸了无数次体贴知心的妩娘,却是站在一旁,什么声也不吭。

    傻的人,从来只有她一个!

    (注:魏晋五胡时有前列两妻的,一个妾有出身,又立了功劳,有妾转平妻是可以的。)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报复


    赵俊又出门了。

    不过,一到傍晚他便回来了。有个护卫上前问了一句,却是受了他一顿无名火。

    冯宛三女缩在房中,连影子也不露一下,她们都知道,赵俊这是没钱,不得不借由头取消今晚的应酬,所以他恼火着。

    接下来的两天,冯宛也老实在家里呆着。从她的房间里,不时可以听到赵俊大发雷霆的声音。特别是听到绢儿马上就要到达都城后,他简直是破口大骂,话中指桑骂槐,害得眉娘都哭出声来。

    赵俊在这里烦躁不安,冯宛自是不能触他的霉头,因此去见过卫子扬的事,也给他压了几天。

    第四天,赵俊一大早便出去了,冯宛也坐上马车出了家门。

    家里还有两辆马车,赵俊实在要用,也可以卖掉一辆。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己事,卖掉一辆马车,不过是多吃几顿花酒。可接下来呢?依然是捉襟见肘。最好的办法,还是等冯宛拿出主意来后,这卖马车的钱可以当本钱。

    街道中繁华热闹,一直走来,人们还在谈论留元寺的事。听说官兵赶来,不但把寺中的和尚全部扔入大牢后,一个年轻的将领得知此事后,更是把那佛像全部拆了,把里面的金啊铜啊全部取出来当军用。

    还有人说,在留元寺的地道里,有一间密室,里面装满了黄金首饰钱帛等物,也不知道真假。

    给冯宛驾车的还是上次那个,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马车来到了卫子扬的府门外。冯宛径直向大门走去。

    “嗖嗖”两道寒光挡了冯宛的去路。

    一高悍的护卫斜着眼睛瞟着她,瓮声瓮气地问道:“尔是何人?”

    真是的,哪有在大门外这么远的地方便拦人的。

    冯宛苦笑一声,清脆地说道:“妾乃元城故人,奉小郎之令前来见过。”

    “奉小郎之令?小郎召你了”另一护卫瞪大铜铃眼,喝道:“你这妇人信口胡说,好大的胆子!”

    冯宛向后退出一步,她无奈地敛襟为礼,道:“是妾唐突,妾回去可也。”

    说罢,她转身返回。

    哪知,刚一动,嗖嗖,那两支长枪如闪电般,再次牢牢地封在她身前。

    “这是什么地方,你这妇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了?”

    “架了她,由郎君发落!”

    两个大汉说完这话,一个用长枪指着她的背,另一个大步在前面开路,押着冯宛,浩浩荡荡地向里面走去。

    外面,那驭夫张大嘴,错愕的,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在原地转了一转后,转身跳上马车,向赵府呼救去了。

    冯宛还在苦笑。

    她老老实实地任由两人架着,便是后面那枪,寒森森的枪尖时不时地触一下她细腻的肌肤,她也只能苦笑。

    三人一前一后地入了府中。

    依然是穿花拂柳而来,远远的,婢仆们看到这一幕,都对着冯宛指指点点,满脸惊诧。

    说实在的,重兵押解的犯人多的是,可这般押着一个弱质妇人的还真少见。

    冯宛被推到一处殿堂,走过幽深的巷道,来到一间阴暗宽大的房间里。

    “站住了。”

    一护卫转过身来,命令道:“侯着吧。”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

    冯宛在房中转动起来,朝外看去,纱窗贴得厚厚的,根本不透光,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色。

    整个房间,足可容下五十人,空空荡荡的,也不见人。

    她转了一圈,观察了一遍后,走出几步,来到一个塌几上,慢慢坐下。

    冯宛没有想到,这一坐,便是足足一个时辰。

    外面依然安静如斯,左右依然半点人声也无。

    冯宛蹙了蹙眉,走到门旁推了推,推不动,显然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摇了摇头,冯宛只好又回到塌几上坐好。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冯宛在熏熏欲睡中,一阵脚步声传来。

    接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不再入内,而是倚门而立,斜长的凤眼血光隐隐地盯着冯宛,冷冷问道:“刀枪加身的感觉如何?”

    冯宛慢慢回头。

    当她正面面对少年时,少年一呆。

    给关了足足二个时辰的妇人,依然雍容婉约,美丽的双眼明亮如秋月,腰背依然挺直,仿佛这黑暗宽旷的地方,本是鲜花盛开的华堂玉屋。

    最重要的是,她脸上半点恼火的神情也没有。

    在少年蹙眉盯视中,冯宛微笑道:“知道无灾祸,不曾害怕。”

    这不是少年想要的答案,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又问道:“困于暗室的感觉又如何?”

    冯宛抿唇,忍俊不禁地答道:“这些时日来,总总劳碌奔波,便是睡着了,也不得心平。此处闲静,甚好。”

    少年瞪大了狭长的凤眼。

    他郁怒地重重地瞪着冯宛,大步向她走来。

    手一伸,把她重重提起,少年抬起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妇人。”

    他磨了一阵牙,突然头一低,脸一贴。

    他竟是把唇贴在了冯宛的颊边。

    肌肤相触,他冷冷的声音听起来像嘟囔,“妇人甚是可恶!”

    也不知是赌气,还是郁闷到了极点。话音一落,他嘴便是一张,一口咬住了她的腮帮子!

    这一口咬得实在!

    冯宛只感觉到腮帮一阵疼痛,便对上了因狠狠瞪着近在方寸的她,成了斗鸡眼的他。

    这一变化太过古怪,冯宛只能瞪着他,只能任由自己一双眼也变成了斗鸡眼。

    看到这一幕,少年哧地一笑,他张嘴松开她,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脸上的牙印,还有腮帮上残存的口水,昂着头说道:“妇人,你都知道些什么?一共知道了多少我的事,还不老实说来?”

    在他的喝叫声中,冯宛还在瞪着他发呆。

    她知道,他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知道,他的杀名会令得小儿止啼!

    他知道,他的座下会有万万军马,他如一阵旋风,所到之处无人不敢俯首。

    曾经与他有过传闻的男人,都惨不忍睹的死在他的手中。

    他将一生孤寂。

    而这样一个,因为元城一个孤老,曾经给了他一碗粥便下令:谁动元城百姓,谁人族灭的男人,此刻咬了她一口后,像个孩子一样望着她脸上的牙印在得意洋洋的笑。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任性

 

    冯宛呆滞一会,醒过神来,她低叫一声,伸手捂着牙印,苦着脸正准备向卫子扬求助,一看到他模样,又连忙闭紧了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郎君可在?一个叫赵俊的人说有要事相找。”

    赵俊?

    卫子扬盯了冯宛一眼,冷笑道:“你那夫主挺着重你的嘛。”

    他把她的手臂一牵,道:“走,会会他去。”

    冯宛身不由已的踉跄地走出几步,眼见他越走越快,不由急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小郎。”

    “恩?”卫子扬回头眯眼盯着她。

    冯宛立马改口,“郎君,可能容我洗一把脸,稍侯片刻再与他相见?”

    她瞪大美丽水灵的眼,右手紧紧捂着那牙印,一脸苦闷。

    卫子扬明白过来,他把她的手一扳,只见冯宛那白嫩的脸上,齿印俨然。他伸出中指,在牙印上按了按,淡淡说道:“你长这么丑,谁耐烦碰你?见到你那夫主,你就说碰到了。”

    碰到了会碰出牙印?

    冯宛气极,她瞪着卫子扬,忍不住温言软语地应道:“恩,我就对他说,我是被狗咬了一口。”

    这是在骂卫子扬是狗了。

    卫子扬双眼一阴,他朝冯宛上下打量好一会,咧着雪白的牙齿说道:“好个妇人,骂起人来也斯斯文文。”眼前这个妇人,有一种如水般的宁静,她那双美丽如星辰的眼中,总是蓄含着洞明。仿佛世事变化,她都了然如心,也仿佛大风大雨,她已经见惯。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卫子扬每每见了,都有一种想亲手打破,想狠狠破坏的冲动。

    可惜,她永远波澜不惊,便是惊了,动了,也不过是这么一瞬。

    卫子扬磨了一会牙,阴着眼睛,狠狠锢制着她的手腕,蛮不讲理地道:“不许洗脸。”

    被倒拖着走的冯宛苦着脸结结巴巴地问道:“可,可是。。。。。。。”

    “没有可是。”卫子扬哧声道:“反正你那夫主也能容能忍得很。”

    他提到赵俊时,语气中隐藏着不屑。是了,赵俊的性格与他比来,截然不同,他看不起赵俊,倒也在情理当中。

    卫子扬拖着冯宛来到堂房,一入堂房,他便变得优雅起来。在冯宛瞪大的眼睛中,卫子扬在婢女们地服侍下,换上一袭淡紫色,薄如蝉翼的百鸟嬉戏袍。

    他缓步走到塌几处,曲膝侧卧其上。

    他一坐下,几婢马上上前,一个跪在他的身后,为他梳理那垂入腰间的墨发,一个给他按摩足部,另一个剥开葡萄,细细地喂入他的唇中。

    便这样,刚才还戾气隐隐,稚气犹存的少年,这一转眼,便成了金马玉堂的贵公子。

    卫子扬慢慢吞了一粒葡萄,一眼瞟到冯宛呆呆地看着自己,当下凤眼一眯,狭长妖媚的血眼光彩流离,只见他沙哑着声音,懒洋洋地问道:“卿卿,你口水流出来了。”

    冯宛一惊,刚要抬袖,马上反应过来。而这时,卫子扬已是乐得哈哈大笑。

    刚才,冯宛还真是看呆了去。

    一直以来,她见到过狼狈不堪的他,任性无礼的他,还有多情戏谑的他。可她第一次看到,这般优雅高贵,仿佛承天之宠的他。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换了一袭袍服,换了一个表情,便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人。

    她真不敢相信,一个曾经当过乞丐的少年,会有这种天生的风度,天生的高贵优雅。

    冯宛这痴痴呆呆的模样,显然取悦的卫子扬,他凤眼微眯,似笑非笑地瞅了她几眼,声音一扬,靡荡沙哑地唤道:“令赵俊进见。”

    “是。”

    仆人领命离开后,卫子扬看向冯宛,见她老实地低着头,站在角落处,他挥了挥手,温柔唤道:“过来。”

    冯宛依然低头,依然老实,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叫唤。

    卫子扬双眼眯起,声音更温柔了,“过来。”明明温柔的声音,却不知怎么的,房中人都是一阵肃静。

    冯宛低叹一声,小步朝他走近。

    “挨着我。”

    冯宛再次低叹一声,挨上他站着。她与他挨得这般紧,能清楚地感觉到彼此肌肤的温度。

    朝她看了一眼,卫子扬满足地点头道:“记得抬头。”

    冯宛苦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越来越安静中,低声说道:“郎君,妾是一个有夫之妇,禁不得这般戏耍的。”

    她的声音温柔坚定,低低的,带着一种无奈和请求。

    卫子扬不用回答,也知道她用那双美丽宁静,洞明一切的双眸,在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她面对的,是一个让她无可奈何的弟弟或孩子。

    他知道,这妇人在看他时,有种不由自主的母性和温柔。那种隐藏的,甚至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疼惜,尊重,还有仰望,让他舒服之余,总有点气恼,总想狠狠地打破什么。

    卫子扬嘴角一扬,他朝外面越来越近的人影瞟了瞟,凤眼斜斜一睨,靡哑地回道:“妇人又怎么样?本郎君可不嫌弃。”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外面的人便僵住了。

    好一会,赵俊紧张,压抑而恭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赵俊求见。。。。。。。”

    不等他的话说完,卫子扬不耐烦地低喝,“进来。”

    这喝声,令得外面的赵俊一哑。站在门外,他瞪着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咬着牙,赵俊冷笑道:不过一个卖屁股的小子,你真以为你是谁?呸!等老子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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