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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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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夫人可要用早餐?”一边说,曾秀作势便要出门。
  
  “且慢。”冯宛唤住他,温柔说道:“你这样子出去,很容易被人注意的。”她吩咐道:“装扮一下吧,别让人认出你。”
  
  “是。”
  
  “出去后,记得散布一条消息,便说冯夫人已通过城中的地道,秘密出了都城。”
  
  “是。”
  
  “拿着这封帛书,想法子把它转到卫子扬的手中。”曾秀上前,接过冯宛从袖中拿出来的帛书。
  
  把帛书收入怀中,曾秀在曾老叔的帮助下,把面容涂灰,又戴了一顶斗笠,换了一袭衣袍,便出了寺门。
  
  …………
  

 
正文 第245章 逃不掉


    一个时辰后,曾秀回到了寺中。把食物递给冯宛两人,他低声道:“消息散布出去了。”

    “哦。”

    看了一眼回答得漫不经心的冯宛,曾秀轻叹一声,道:“外面的人都在谈论昨晚之事,有人说,卫将军变得癫狂了。”

    冯宛垂眸,没有回应。

    认真地看着她,曾秀说道:“亲卫们说,将军疯狂地冲出去寻找夫人,因冲得太急太猛,突然从马背上栽下来,直到现在还没有醒。”

    砰的一声,冯宛手中的食物落到了地上。她艰难地弯下腰,慢慢地捡起食物,也不顾那东西还脏着,下意识便向嘴里塞去。刚刚碰到唇,她又僵住了。身子颤抖着,冯宛慢慢把食物握在掌心,揉碎。

    曾秀不再说话,只是转过头,收拾着行李。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冯宛低低的声音传来,“他如醒来,记得让人告诉我。”

    曾秀暗叹一声,点头道:“是。”

    三人都不再说话,只有咀嚼的声音传来。用过餐后,冯宛问道:“外面的人,可知道十五殿下已死?”

    曾秀摇了摇头,道:“不知。吴君他们防范很严密。”

    冯宛点了点头,问道:“那十五殿下驻扎的院落,可有派人寻找?”

    曾秀摇头道:“卫将军突然昏迷,众人哪有心思?”

    冯宛的心有点儿乱,直愣愣地看着外面,突然道:“他既然出事,城门守卫必定空虚,我们走吧。”

    曾秀叹了一口气,劝道:“夫人现在离开,必定心神不宁,何不等卫将军醒了再走?”见冯宛沉默,他又说道,“夫人可是害怕自己心软?”

    冯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低声道:“你留几人关注这里,他如醒来告知我便是。”

    她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看着她脚步不稳地离去,曾秀又叹了一口气。曾老叔低声说道:“秀儿,你就不要再劝了。决定了的事,女郎便不会轻易改变。她现在是宁愿待在城外等着卫将军的确信,也不会留在城中。”

    曾秀点头,两叔侄大步跟上。

    出寺庙时,冯宛急着向外走去,都忘记戴纱帽了。曾秀见她心神不宁,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斗笠递给她,找来一辆马车,一行人便向城门驶去。

    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冯宛一直低着头,十指胡乱绞着,不言不语。

    马车来到了南城门。这里出入的行人不多,两侧各站着几个护卫,依照这阵子立下的规矩,检查着来往的行人和物品。  

 
    很快便轮到冯宛的马车了。直到车帘掀开,一直低着头的冯宛才抬起头来。

    她大眼一瞟,待要收回,目光却是一凝。

    六个手持长戟的护卫同时上前,围住了马车。与此同时,城楼处噔噔噔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又是二三十个护卫冲出来,他们拔出长剑,挡在了城门口。

    这变化十分突然,冯宛陡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包围中。她唇刚一动,曾秀客气而不安的声音便传来,“几位军爷,你们这是?”

    一个中年汉子长戟一挥,把曾秀逼得后退一步,喝道:“带走他们!”

    几十个护卫同时靠近。

    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从城墙上跑下来一百多个护卫,他们同样手持长戟,团团围住冯宛的马车。

    在这种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中,一个护卫拉下曾老叔,自己跳上驭夫的位置,驱着马车,便向城中驶去。

    而曾老叔一下车,便被好几柄长戟指着,与曾秀一样,动弹不得。

    城门的这一幕,不可谓不扎眼。众人指指点点,可这近两百个护卫,却是一言不发,只是押着冯宛的马车,迅速朝前方驶去。

    因有人专门开道,众人行进迅速,不一会儿,宫门便出现在冯宛眼前。

    看着前方巍峨的宫墙,冯宛苦笑起来,亏她终日算计,却没有想到,他那样任性的人,也用上了心术。

    一个护卫把令牌一晃,宫门守卫连忙打开门,冯宛的马车驶入皇宫。

    直到她的马车在宫门处消失,外面看热闹的人还是唧唧喳喳,议论个不停。

    马车来到皇宫正殿,众护卫齐刷刷向后一退,让出一条路来。

    这时,冯宛才看到,一行人大步向这个方向走来。

    那些人来到冯宛面前,人群一分,一个颀长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队列中。

    他没有动,只是睁大血色凤眸,紧紧地盯着冯宛。他的唇抿得死紧,身体僵硬。

    四目相对,冯宛便转过头去。

    也许是她转头的动作激怒了他,华冠玉佩的少年疾步冲来,转眼冲到了冯宛的马车旁。

    他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她。突然,他手一伸,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把她重重地拖下马车,也不顾冯宛脚步不稳,转身就走。

    他的手冰冷至极,握着冯宛的手臂时,没有半点儿温度。他的脚步大而不稳,拖得冯宛踉踉跄跄,根本没有办法稳住身形。

    冲入一个房间之后,他把冯宛一推,砰的一声,踢上了房门。

    他身体站得笔直,盯着冯宛的双眸,有些湿润却也阴郁。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沉声开了口,“为什么?“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有这三个字——为什么。不甚明亮的房间中,他倔犟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冯宛慢慢地扶着墙壁站稳,然后,向他走近。

    在离他五步处,她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着右侧纱窗外,阳光中起起落落的浮尘。

    冯宛低声道:“你丢下我了。”她嘴角扯了扯,却没有笑意,如说着别人的事那样淡淡地说道,“你在最风光得意的时候,丢下了我。那时我站在路旁,扬起的烟尘扑了一头一脸,根本睁不开眼。后面的马差点撞上我。我只能不停地向后退,我一边退一边叫着你的名字,多想你能回头看我一下,可你没有……我也想过进城找你,可城门已关,我进不去。那个夜里,我把自己扮成乞丐,孤零零地待在一片小树林中,可还是险些被十五殿下发现。”

    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声道:“我很害怕,这两年中,我得罪的人很多,那些人时刻都想取了我的性命去。便是遇到陌生人,我也怕他们见到我一个独身妇人,会欺辱我。第二天,我被一个队伍强迫带着去了离城。也就是那时,我知道你准备娶清映公主,准备娶好多好多陈国权贵的女儿。我明白了,你会是帝王,你的身边有的是女人。”

    她慢慢回过头来,终于迎上他的目光。

    静静地看着他,冯宛说道:“你看,你马上就是帝王了,从此三宫六院,一呼百应,都是应该的事。我呢,年岁比你大,长得又不好,又没有亲族后台可以依靠。最重要的是,我与你昔日情谊深厚。这样的我,只要待在你的身边,你的妃嫔和她们背后的势力,便不可能容忍。我只要在你身边一日,那些钩心斗角、离间陷害,便不会消失。”

    她笑了笑,温柔地说道:“子扬,你也明白的,这世间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你看,你得到了你希望得到的权力和地位,我呢,只求留着我这条性命,过上不再担惊受怕的日子。”她以一种诱惑的语气软绵绵地说道,“于是我选择了与你不再相见,你不觉得这种方式,对如今的你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吗?”

    卫子扬慢慢地抬头,睁大双眼,让风吹干眼眶的湿气,“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以为你坐在马车中,就跟在我身后。”

    他转过头,声音苍凉地道:“我只是以为,你与以前一样,坐在马车中,跟在我的身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丢下你。”饱喉结动了动,好不容易吹干的眼眶重新变得湿润,哑着嗓子,苦涩道:“当时我真应该拖上两天再进城,那样就不会把你落下。阿宛,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的。”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冯宛看到他眼下那青肿的眼袋,唇边青青的胡楂,那仿佛下一秒便会栽倒在地的疲倦身子,慢慢移开了目光。

    卫子扬侧过头看着窗外,声音低哑,“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的……那时我只是太高兴了。”


正文 第246章 绝不可能



    一阵风吹来,拂起他长长的墨发,露出他线条分明的轮廓。这个时候,冯宛才发现,他似乎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沉默了许久,卫子扬慢慢转头,看向冯宛,低哑道:“那些女人我都赶出去了,现在宫中没有一个。”

    冯宛轻声说道:“只是现在。”她的声音很低很低,透着一种无力。只有四个字,却明明白白地道出了她的无奈与在意。

    卫子扬猛然上前一步,抓向冯宛的手。仿佛怕她挣脱,他加重力道,让冯宛疼痛不已。低头盯着她,他沙哑地说道:“给我时间。阿宛,你了解我的,你对我的处境一清二楚,你要给我时间!”

    冯宛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

    只是一眼,她便被他眸中的泪光给镇住了,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他眼上按了按。卫子扬紧紧地压着她的手,泪水夺眶而出。感觉到手背上的湿意,冯宛没有挣动。她低下头,徐徐说道:“我会等你。”

    卫子扬抬头,狂喜地看着她。

    冯宛轻轻地说道:“我不会再找他人,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我也会让人传信于你。子扬,你要来找我,随时都可以。”

    这不是卫子扬想听的话。

    他哑声道:“我要阿宛在我身边。”

    冯宛慢慢地摇着头。

    她轻轻地挣脱他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她嘴角一扯,疲惫地说道:“子扬没有听清吗?我如果在你的身边,会有无数人想杀害我,我将性命难保。”

    她失望地看着他,喃喃道:“子扬,何不也为我想一想?”

    这种失望,这种无力,让卫子扬看了心惊胆战。他死死地盯着她,唇也抿得死紧。明明知道冯宛的话不对,明明知道,她不在自己身边,那联系又有什么意义?明明知道,她只要离开这里,什么时候彻底在自己生命中消失,都是她说了算。可他还是被她的失望和无力给惊骇了。

    见卫子扬像个吓傻了的孩子一样望着自己,冯宛暗叹一声。她慢慢侧头,继续保掎着这种无力和失望的表情——也许,这是让他心甘情愿放她离开的唯一法子。

    “不可能!”突然,卫子扬叫道,“绝不可能!”

    他直直地盯着冯宛,抬起头,冷冷地道:“当初你发过誓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管我在何方,终你一生,永远不叛不离,不弃不厌!冯氏阿宛,难道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激动起来,唇颤抖着,大声叫道:“我一时不慎,把你遗落,让你陷入危险当中,是我不对。你可以骂我恨我,可凭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明明知道我找你找得很辛苦,还是一点儿风声也不透露。知道我赶到了那里,你还急急地跑了开来。听说我从马背上摔下来,都昏迷了,你也只是想着离开。”

    他又痛又怨,“阿宛,你怎能这样对我?”

    慢慢伸出手,他捂着脸,哽咽道:“你发过誓的,你明明发过誓,会对我不叛慢慢伸出手,他捂着脸,哽咽道:“你发过誓的,你明明发过誓,会对我不叛不离、不弃不厌的……我知道我不好,老是犯错,身为男儿,当年也只能看着母亲、妹妹一个个死去。你都发了誓的,都发了誓的。”  

     泪从指缝间滑落,他已泣不成声。这个在外人面前总是任性到嚣张、刚强到无所畏惧的少年,此刻却忍着悲痛,声声哽咽着。 

    冯宛低下头,目光呆呆地落在地面上。她知道他会怪她,她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思维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的成熟丈夫。所以,在刚刚被遗落时,她的内心深 处,并没有责怪他。

    便是现在,她也并不怪他。她只是害怕,只是想要保护腹中的孩子,只是累了倦了,想要离开这风风雨雨的都城,过几天安静日子。 

    卫子扬慢慢放下手,红着眼眶,看向冯宛,见她白着脸,看不出喜怒,不由怒火中烧。他咬着牙,厉声命令道:“来人!” 

    人早被他远远支开,直唤了好几声,才有脚步声传来。 

    房门一开,卫子扬便指着冯宛厉声命令道:“把这妇人押到秋月宫去,任凭是谁,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不许接近! “是。” 

    几个婢女缓步上前,不等她们靠近,冯宛转身,安静地朝外走去。 

    卫子扬盯着她,唇抿得越来越紧。终于,在她要跨出房门时,他低声喝道: 

    冯氏阿宛,你可知道那秋月宫是什么地方?告诉你,那是冷宫!” 

    但且且地日者她,寺看她回头,等着她告诉位,她不想离开他了,她会如誓言中所说的那样,对他不叛不离,不厌不弃。可是,冯宛只是略略停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曼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卫子扬突然一拳打在几上。

    冯宛走出院落时,吴君正候在门外。看到她走出来,他连忙凑了过来,恭敬地唤道:“夫人。”

    他看着冯宛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求道:“夫人,将军他也不好过,你就忘了那些事,回到他身边吧。夫人,你以前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冯宛看了他一眼,垂下双眸,轻轻说道:“将军他只是现在想不开。”当年的赵俊,在她有用时,也是依赖着的。只是他一朝富贵,便把自己当个碍眼的东西给扔了。

    所谓富易妻,贵易友。卫子扬在最风光时把她遗忘,也许只是寻常,可对冯宛而言,却被生生地揭开了伤疤,激起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慌。而且这种恐慌, 开始不显,随着时日流逝,却在她的心底烙了印 

    吴君一怔。过了一会,他向左右的亲卫问道:“夫人这话时什么意思?”

    一个瘦弱的亲卫低声说道:“夫人应该是说,将军只是现在舍不得她,过些日子,就会把她放开。”

    吴君一呆,喃喃地道:“夫人想多了。。。。。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夫人更适合一国之母这位置的夫人。”

    那亲卫小声道:“也许夫人是觉得将军迟早会广纳没人充入后宫,觉得自己没根没底的,迟早会被放弃吧。”  

 
    听到这里,吴姓青年沉默了。他也是男人,自是知道,女人就是衣服,旧的永远不如新的动人。再加上冯宛真说不上是什么美人,与这世间层出不穷的绝色美人相比,她对男人实在没有多大吸引力。便是成了皇后,也不一定能将那个位置坐稳。

    沉默良久,他咬牙道:“我得联合众人,一起来规劝夫人。如果我们向夫人承诺,便是有一天将军想要废后,我们也会以死相劝,夫人说不定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他急急转身,大步离开。

    秋月官是冷宫,陈国的每一任皇帝,都把犯了罪和不受宠的妃子丢到这里,任她们自生自灭。每一个新的帝王即位,也会把前一任帝王的妃嫔扔到这里。冯宛跨入秋月宫,望着前方灰暗颓败的景象,和偶尔才可以看到的木然的身影,低叹一声,放慢了步伐。

    曾秀一进入皇宫,便被众亲卫押着进入了一个房间。在他与曾老叔不安地踱采瑷去时,一个太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人都在这里?”

    “是。”

    “把他们押下去,让他们守着冷月宫。”

    “是。”

    宫婢们出出入人,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把宫殿布置得豪华而精美。宫婢们鱼贯走出,冯宛则低着头,在殿中慢慢走动着。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儿,吴君在外面说道:“夫人便在这里?”

    “是。”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求




    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阵,不高兴地说道:“夫人怎么能住这种冷宫?传出去,她会被人轻视的。”

    那人没有回话。

    倒是冯宛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冷宫才是安全的所在。那些人知道我在这里,才不会对我下手。

    吴君的声音从台阶上专来,“夫人。”

    “进来吧。”

    吱呀声中,吴君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依然平静的冯宛,便被殿中豪华的布置给吸引了注意力。四下打量着,他脸色稍缓。

     吴君低头禀道:“夫人在这里,可是安好?,,

     冯宛点头,温婉道:“好的。”

    侧了侧头,她突然问道:“将军既然无事,那十五殿下的尸体可有处置?他所居住的地方,可有派人搜寻?”

    见冯宛这个时候,还在担心这种事,吴君暗叹一声,恭敬地道:。十五殿下的尸体已被将军藏在冰窖,如何处置,将军还没有想好。居住的地方也有搜索。 

    “可有找到弗姬?”

    “不曾。那妇人狡猾得很,给逃脱了。”

    “她逃不远。”冯宛说道,“四个城门如今是外松内紧,她只要出城便会被逮住。现在没有逮住她,说明她还在城中。”卫子扬为了逮住她,在四大城门都派了人手。弗儿要是出城,也会被抓。

    寻思了一会儿,冯宛说道:“赵俊的府第,已经暴露,她不会去。可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待呢?”

    一边踱着步,她一边寻思着。突然,她猛地转身,命令道:吴君,还请你出宫一趟,到卫将军的府第,和我的一品夫人府、西郊冯庄这三处,细细搜查一番。凡有来历不明的人,请多多留意。”

    吴君怔了怔,“夫人,那三处垲方,一直是将军看重的,她应该不敢去。

    冯宛摇头,慢慢说道:“正因为那三处地方是将军看重的,她才有可能前去。你且试一试。”

   “是。我已在联系诸位大臣。”他慎重地朝冯宛一拱手,“我们会当着将军的面立下誓言,只要夫人此生无大错,必保夫人皇后之位。夫人这一路来的辛劳,我等都看在眼中,定不会让任何妇人夺了夫人的后位去。

    冯宛怔怔地看着他。

    大臣们立誓来保她的皇后之位?

    皇后之位,她是在意的。可是,她的孩子……只要有心人愿意利用,光是这个孩子的来历,便可以说成是她的大错,也足够被休的了。

    冯宛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吴君好意,阿宛心领了,只是我心意已决!

    断断没有想到,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还是拒绝。吴君又是失望,又是无力地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向冯宛拱了拱手,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还早,冯宛缓步踱出宫来。走在荒凉的小道上,侧耳一听,随着风吹采的都是呜咽声。 

    冯宛走了一阵,心中厌倦,转身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她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急急回头,冯宛快步走去。看到她走近,那人拱手行了一礼,大声唤道:“夫 人!” 

   “你怎么在此?”冯宛看着眼前的游侠儿,又问道,“曾秀呢?” 

    那游侠儿说道:“大兄与我等一样,都在此处把守。”他咧嘴一笑,兴高采地说道,“我等刚被卫将军抓回,原以为将军会有处罚,没想到是来保护夫人的。” 

    “老叔呢?” 

    “夫人放心,老叔与大兄在一块呢。” 

    冯宛点了点头,这时,不远处的花园中,传来一阵喧嚣声。见冯宛好奇地涨望着,那游侠儿说道:“那些被将军请到外面的妇人,听说夫人回来了,纷纷求见呢。不过将军都不许她们进来。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些大臣权贵,他们找到将军,说要见一见夫人。”游侠儿凑近冯宛轻声说道,“不过将军不肯见他们,太监们说, 将军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喝闷酒呢。” 

    冯宛嗯了一声,侧耳昕去,隐隐约约中,倒是听到了~句清楚的话,“冯夫人既已归来,将军便可祭天即位,册立皇后了。” 

    冯宛转向那游侠儿,随**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夜里,冯宛沐浴更衣后,早早便躺到了榻上。 

    刚刚睡着,一阵嚷嚷声就将她惊醒。冯宛一睁眼,看到房门大开,一个人影 

    隐隐约约地出现在房门处。 

    “谁?”冯宛颤声一叫。她刚刚坐直,那人歪歪斜斜地走出几步,面容呈现在 昏暗的牛油灯下。 

    这个俊美至极、凤眸墨发的男子,可不正是卫子扬? 

    只是他脸色潮红,眸子中泪水欲滴,正抿着唇,倔犟地看着她。吐出的气息,尽是酒味。 

    冯宛心中一松,低声唤道:“子扬,是你啊。” 

    卫子扬没有吭声,歪着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冯宛。 

    好一会儿,他才再次移步,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就在冯宛想要说什么时咚的一声,他一下坐在了地上。

    卫子扬显然被摔得有点儿晕眩,呆头呆脑地看着冯宛,突然,嘴一张,放声大哭起来。

    冯宛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连忙从榻上爬起来,搂着他的头说道:“子扬,不要哭了。”

    卫子扬号啕大哭着,泪水横流中,呜咽着唤道:“阿宛。”

    “嗯。”

    “阿宛。”

    “嗯!”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他控诉地说道,“我紧赶慢赶,你还是理也不理便悄悄跑了,我把大伙赶出去,令他们喊着你的名字找你,你依然理也不理。我受不了,自己跑出去,夜那么深,到处漆黑一片,我想着,如果你不愿意,我这一生都找不着你了……阿宛,那时我真想跌下马背死了算了。”

    冯宛沉默着。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卫子扬的呜咽声回荡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宛低哑地说道:“子扬,我是真的害怕。”她抬起头,慢慢摩挲着他的墨发,指尖滑过他的眉眼。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他,还是没有向她承诺什么。

    他依然会坐上这个帝位,依然会广纳美人充入后宫,依然需要不断地妥协和周旋。

    是的,他也是迫不得已,没有选择。

    而她呢?她唯一的选择,便是离开他,离开这个旋涡。

    她知道,自己的沉默,在他和众人眼中,是那么的自私。可她又能怎样?既然一开始便料到了结局,又何必无望地搏斗?

    古往今来,那情字因住的都是弱势妇人,天下的男儿,放下那情字,从来都是易如反掌。

    慢慢地,她贴上他,把自己冰冷的唇,印在他的太阳穴上,“子扬,”冯宛喃喃唤道,“我白天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会离你太远,也就隔个几百里,一昼夜可以到达的地方,给我建个庄子。子扬,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两全之策。”

    她的话,比起白日时多了几分真诚。她想,他应该感觉得到。

    卫子扬慢慢安静下来。

    就着牛油灯,他看到了她明亮的双眼。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筹备



    这双眼,清澈而纯粹,透着一种静,一种广阔和清冷,如子夜星空般的冷。

    仿佛,这世间的变幻,她早就经历过,被抛弃了,不惊,被需要着,也是自然。

    这双眼,清澈而纯粹,透着一种寂静仿佛她已看到了他与她之间的未来,便如白日,她的嘴里说着她被遗忘时,很害怕,可她的神色却那么平和。仿佛他把她遗忘,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仿佛她对他,并没有过太多的指望。

    慢慢地摇了摇头,他沙哑地说道:“不可能。”他站了起来,“不可能!阿宛,我便是死,也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她是纸鸢,他要握在手中才安心。

    冯宛看着他坚决的表情,心中暗叹一声。

    她低下头,轻声道:“容我想想。”

    卫子扬狂喜,冯宛疲惫地朝他一笑,道:“这数日间奔波不断,不曾好好休息。子扬,我想睡了。”

    卫子扬连忙道:“好,好,你休息,你休息。”走到门槛时,他回过头来,双眼亮晶晶地说道:“阿宛。”在冯宛抬头时,他嘟囔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冯宛抿唇,温柔地说道:“明日如何?”

    “好。”卫子扬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当经过那些守卫的游侠儿时,他们可以看到他步伐轻飘飘的,嘴里似乎在哼着歌。

    第二天,卫子扬一大早便找到冯宛。见冯宛言笑晏晏,不再坚持离开,甚至在他兴致勃勃地谈到大婚时,还面露羞涩,他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心情一好,他开始接见群臣。在一番商量后,大臣们都认为,未来的皇后,怎么能安置在冷宫中?于是,冯宛被慎而重之地迎人了东宫,只待大婚过后,正式人住温宁宫。

    在这过程中,冯宛如同每一个待嫁之妇,在谈起大婚时,满脸都是羞涩和期待。同时,她又如往常一样,处理事情温和有度,让卫子扬觉得,她是真正地放下了心防,准备与他一起站在这陈国最高的位置上,共享这无尽荣华。 

    转眼几天过去了。

    在群臣大肆张罗着卫子扬的登基大典和结婚庆典时,冯宛也没有闲着,开始清理后宫。这后宫中留下的太监、宫婢,几乎都是前朝余孽,是忠是奸,还真是说不清。足足裁减了五分之四,后宫的清查工作才算完结。 

    这时,离卫子扬的登基大典已经不远了。这一日,冯宛坐在殿中,唤道:“把曾统领叫过来。”

    不一会儿,曾秀走了进来。不等他开口,冯宛已经笑容满面地说道:“事情可顺利?”

    曾秀认真地答道:“有将军看着,自是一切顺利。”

    这种四平八稳的对话,众宫婢、太监听了,都不在意。这时,冯宛挥了挥手,命令道:“你们退下吧。”

    他们走出去时,听到冯宛轻声问道:“阿秀,不知那弗儿……”一个太监脚步放慢,倾听了一会儿,转身朝卫子扬的正殿走去。

    直到那些人都走得不见人影了,曾秀才轻叹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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