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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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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宛这句话一落,三女的脸色便复杂起来。她们虽然想逃离这个火海,可是削发为尼,就此青灯为伴,那也是惧的。

    冯宛瞟了她们一眼,淡淡说道:“怕什么?过了一二年,谁在乎哪个庵堂少了几个尼姑?只要陈雅不记得你们了,你们自走便是。”

    说到这里,她也不管三女听也不听,提步向前走去。刚刚来到书房外,她便听到里面卫子扬清靡沉冷的声音,“笔在这里,把休书写了吧”。
   



正文 第166章 休了
 
    冯宛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好一会,书房中传来赵俊冷静的声音,“卫将军真是会开玩笑。刚才我们不是见过陛下吗?陛下可没有那个意思让我与宛娘分开。”

    赵俊的声音一落,卫子扬哧地一笑,道:“如此说来,赵家郎君却是不肯了?”明明平静的语气,却带着一种森森杀机,令得门外的冯宛也打了一个寒颤。

    房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平静。不一会,陈雅尖哨的喝声响起,“姓卫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世上哪有强迫他人休妻的?”

    尖喝声中,卫子扬沉冷的声音缓缓传来,“看来两位忘记了,我这个姓卫的,素来喜欢行强迫之事。”声音沉沉响起中,伴着“铮——”的一声佩剑出鞘声传来。

    房中,又是一阵压抑的平静。

    好一会,赵俊沉声说道:“卫将军,冯氏虽有不端之处,却也没有到非要休弃的地步……”

    他刚说到这里,卫子扬声音一提,命令道:“阿宛,进来一下。”

    冯宛正在门外,听到他地叫唤,马上应道:“是。”

    “吱呀”一声,她推门而入。

    随着她跨入书房,一道亮光也铺泄而入,书房中,赵俊和陈雅同时向她看来。与陈雅一脸的怨毒不同的是,赵俊抿着薄唇,脸沉如水,表情除了气恼,更多的还是警惕。

    冯宛缓步走来。

    她站到了卫子扬身侧。

    仰着头,她水盈盈的双眸迎上卫子扬。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卫子扬扬了扬唇,嘲冷地说道:“阿宛,赵家郎君说,你没有过错,他不能休你。”

    一句话,冯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她回过头来,对上了赵俊。

    直直地盯着赵俊,冯宛右手一伸,看也不看便抽出了卫子扬的佩剑。然后,在陈雅两人的惊呼声中,她手腕一抬,便这么举着那寒森森的剑,架在了赵俊的颈项上。

    剑架于颈,寒气渗骨

    冯宛这个举动,大大出乎陈雅和赵俊的意料之外。特别是赵俊,他一直以为,这个妇人,是个连鸡也不敢杀,是个被骂了,只会温温柔柔嘲讽几句的人。他断断没有想到,有一天,冯宛会对他举起了剑

    震惊,不敢置信,说不出的酸涩,种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瞬时涌了出来。一时之间,赵俊忘记了喝骂,也忘记了动作,他只是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冯宛。

    冯宛也在看他,与他相比,冯宛的眼神,明澈如水,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她眨了眨星辰般的眼,细声细气地说道:“原来我不守妇道,在赵家郎君眼里,也算不得什么错。”她笑了笑,这一笑,似乎有着悠闲,却也似乎有着怅惘。

    随着她的笑容绽放,她手中的长剑,慢慢向下拖去。

    她本不是习武之人,这举剑的力道也是时轻时重没个分寸。感觉到那寒森森的剑锋在肌肤上划过,似乎下一瞬,便会被她一不小心砍断颈项。一侧的陈雅尖声叫道:“贱女人,你好大的胆,快快放开赵郎。”

    她的叫声响亮尖厉,在引得外面喧嚣声一止时,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清亮的巴掌声传来,却是卫子扬扇了她一掌。

    一掌打得陈雅倒退一步后,卫子扬轻描淡写地用手帕拭了拭手,冷冷说道:“‘贱女人’三个字,以后我听一次,便扇你一次”

    陈雅脸色一白。

    而这时,冯宛手中的剑,已拖到了赵俊的锁骨旁。在这里停了停,冯宛蹙着眉头摇了摇头,然后,她再次举起那剑,用剑锋指着了赵俊的脸。

    随着她手腕一抬,寒森森的剑锋向前一指,抵住了赵俊的肌肤。虽不曾用力,可赵俊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已渗入骨骼里

    这女人是来真的

    她是真的敢动手

    赵俊瞬时清醒过来,他抿紧薄唇,死死地盯着冯宛,哑声说道:“好,好一个冯氏”声音中充满了怨毒。

    ……这才对嘛。前阵子对自己依恋不已,似是一往情深,恨不当初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她记忆中的赵俊该有的。她记忆中的他,永远是个只可以他对不起她,而她,哪怕有一字半句令他不喜,也得敲打了又敲打的男人。

    对上怨恨的赵俊,冯宛垂眸,静静地说道:“赵家郎君,那休书你写不写?”她也罢,卫子扬也罢,都不再提和离两字,而是口口声声要求赵俊直接写休书。和离——向来是双方的妥协,牵涉的人和事太多太复杂,在皇室并不同意的前提下要求赵俊写和离书,便是写了,也容易被人在字眼中找到借口,从而发生变化。还不如写休书,休书直接而沉重,它对冯宛是具有侮辱性的。可正是这种侮辱性,使得赵俊也罢,皇室也罢,想要反口便不那么容易。毕竟,世人普遍不相信,有哪个女的会不择手段地逼着夫家休弃自己。

    当然,一旦被休,女人的名声也没有多少了。可卫子扬他,并不是一个在意名声的人。

    见赵俊抿紧唇不说话,冯宛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过赵家郎君,这天下诸国的大臣,都是讲究个容貌齐整的。你在这里硬抗不要紧,可我这手一滑,说不定便在你的脸上割了一条深深的口子,令得你不再俊俏不说,仕途也是无缘再进一步。而且,若是大家知道你这脸是被你的悍妻划花的,恐怕同情的无几,你反而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她这话,说得赵俊的脸色微变,陈雅又想尖骂又是不敢时,冯宛继续幽幽说道:“我也就罢了,便是见血,也只是手滑罢了。若是卫将军动手,只怕郎君就不是破相,而是直接断手断脚了。你也知道,他便是废了你,也不过得几句呵斥罢了。他这人本是天不怕地不怕……”

    说到这里,冯宛的手一个握不稳,那剑尖晃了几晃。

    赵俊已经脸色大变。

    他寒气森森地盯着冯宛,喝道:“把笔和帛拿来。”

    见他终于松了口,冯宛慢慢伸出左手,一并握紧剑柄,再把那剑从赵俊的脸上移开。

    笔和帛书一到,赵俊咬着牙,提起笔便刷刷地写了起来。

    不一会,他已把一封休书写好。

    在就要签上自己的大名时,他忍不住再次抬起头,向冯宛看来。

    此刻的冯宛,正侧过脸,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看着外面的窗景。那神色,宁静悠远而神秘。仿佛刚才那冷酷无情的人,并不是她。

    这一瞬间,赵俊的眼前,浮现了她着了公主裳服后,那种天生的华贵和威严。突然的,他心中怨毒全消,不由想道:她一直是个聪慧的,她装出那恶毒的样子,是想逼着我写出这封休书啊。

    想到这里,他又是怅惘又是说不出的苦涩难言,怔忡中,手下的动作便停止了。

    就在这时,卫子扬的轻哼声传来。

    安静中,这一声轻哼虽然不响,却是实实的煞气沉沉。赵俊不由向他看去。这一看,他对上卫子扬带着杀机的双眼。

    心下一沉,赵俊重新把笔拿稳,低下头来。

    望着将要落笔的地方,他的心中,何止是沉重?

    刚才在宫中,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是不介意他休了冯宛,也是希望他把陈雅升为正妻。可陛下说了,还得稍侯数日啊。

    陛下的态度如此明了,他甚至对自己,有着比以前明显不同的温和和看重。现在自己这封休书一写,陛下他定然会失望透顶,自己的前程,怕是真没了。

    他不想写,真不想写。

    可是,不用抬头,他也感觉到,卫子扬的杀机不是做假,冯宛刚才的话,也不是危言耸听。随时随地,卫子扬手中的剑,都有可能朝自己砍上那么一下。

    沉默中,他的手在抖动。

    他的额头,也有汗水在渗出。

    他清晰地听到,沙漏慢慢流逝的声音。

    赵俊重重地咬着牙,直感觉到唇间一种腥涩,他才有了一点力量。

    这时,一个念头一晃而过:依现在卫子扬得意的程度,这休书我若不写,他定与我没完,而且,冯氏那个贱妇,她现在死心塌地的跟着姓卫的,眼中本没有我这个丈夫。男子汉大丈夫,一时的失意算什么?我暂且忍个一二年,等到扳倒了姓卫的,等到新皇继了位,我依然可以风光。到得那时,冯氏这个贱妇还不是任我拿捏?哼,这是她自找的,我给她正妻之位她不珍惜,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为了一个妾室之位,跪在我面前求我

    想到这里,一抹狰狞在脸上一闪而过。

    他重重咬着牙,在唇间泛出的血沫中,提笔一挥而过,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食指在朱砂上一按,盖上了一个指印。

    做完这一切,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想好了的,是下定了决心了的,可随着帛书被抽起,赵俊却是浑身没了一点力气,整个人向下一软,坐倒在塌上。

    他瞪大眼,木然地看着冯宛在后面写上她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

    然后看着冯宛冲着卫子扬嫣然一笑,卫子扬接过那休书,把它收入怀中后,两人并肩走去。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新婚时的恩爱,婚后的春风得意,娇妻美妾在怀,仕途步步高升的顺畅,来到都城后的艰辛,左拥公主左拥着她时的欢喜,她离去时的空虚无助,以及这二个月中对她的渴望和悔意,一切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蓦地,赵俊头一仰,放声狂笑起来。狂笑声中,他理也不理被吓住的陈雅,厉声喝道:“来人”

    “郎主?”

    “准备一下,我要入宫”收起笑容的赵俊,不知怎么的,脸色显得极为阴沉,隐隐中,还有一种陈雅不懂的狠戾。

 
正文 第167章 圣旨


 
    冯宛伴着卫子扬,慢步朝外走去。

    院落中,婢妾们还在向她看来。她们听到了书房中陈雅的那声惊呼,隐隐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在一双双惊疑询问的眼神中,冯宛走得很慢。

    她感觉到自己如在云端飘浮,明明不在意了的,明明早就放开了的,怎么在那封休书入手时,却是如此的解脱?

    前世里,她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地离开赵俊。

    今世里,她一直要想着怎么才能离开他,却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感觉到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从此后,她与赵俊两不相干了。

    从此后,她便是她,她会走一条与以前完全不同的路。

    这感觉,真好,宛如在云端漫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份量。

    两人来到马车旁,卫子扬见她有点恍惚,伸手把她手臂一提,拿着她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中,卫子扬沉声说道:“阿宛,这休书是我们逼迫得来的,为了不彻底激怒陛下,现在,我还不能娶你。”

    冯宛点头,这个她自然是明白的。她与他进宫时,是想着完美地办成这件事。若能得到陛下的首肯,与赵俊顺利地和离,那么卫子扬也可以趁势娶了她。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到了宫中却发生这等变故。逼迫赵俊写休书,只是无策可施之时的下下之计。

    见她似乎不介意,卫子扬眉头蹙了蹙,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冯宛抬头看着他,蓦然,她轻轻一笑,道:“我离开他了?”

    卫子扬不答。

    冯宛却是径自欢喜地说道:“我自由了。”说出这四个字,她忽然掀开车帘,朝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喃喃说道:“以前很久很久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离开他。我以为,这是我的命。”

    她嫣然一笑,掏帕拭了拭眼角,低声说道:“不过现在的感觉,真是好。”

    是真的好。

    仿佛有千斤巨石,陡然从胸口搬走,也仿佛一直束缚住的手脚,陡然得到了解放。

    这感觉,真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放松。

    卫子扬瞟了她一眼,嘟囔道:“连不能嫁我也不在乎了?”

    他问了一句,没有听到冯宛的回答。不由伸手扳过她的肩膀,冯宛顺着他向后一倒,安静地偎入他的怀中,含着笑,浑然不知道他有点郁闷的冯宛低声说道:“我终于不用想他了……真困。”

    说罢,她以袖掩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脸在他胸口蹭了蹭,便再不见动作。

    卫子扬低头一瞅,呵,这么快就睡着了?

    盯着她,他慢慢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眼睛。

    然后,他把她换了一个姿势,让她舒服地睡在怀中。

    一直回到卫府,冯宛也没有醒。她仿佛一个担了太多心事,欠了太多睡眠的人,一下子抛去了所有隐藏的,连她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负累,彻底地放松下来。

    卫子扬搂着她大摇大摆的从宅中一路走过,直到他顽皮地把她放入自己的塌上,她也没有醒。

    他故意让婢女们在外面说着让她脸红心跳的那些话,可她依然睡得好好的。

    直折腾到了半晚,卫子扬累极,自己躺在她旁边睡着了,她也依然好梦正酣。

    卫子扬不知道,曾有无数个日夜,冯宛一夜一夜无法入睡,一夜一夜在噩梦中反复惊醒。

    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太久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冯宛才慢慢醒来。

    她伸了一个懒腰,披着长发踏上木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向窗台。

    好一会,冯宛命令道:“我要洗漱。”

    “是。”

    在婢女们地服侍下,冯宛洗漱梳妆着,她似乎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并没有睡在原来的房间,这身边围绕的婢仆,也不是她惯用的婢仆。

    一脸清爽后,冯宛走出了房间,来到院落里。

    卫子扬的院落中,男人远远多于女人,她刚一站出,那些男仆便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老实地干着活。

    冯宛微笑地望着他们,似乎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置身何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婢女低细的声音传来,“冯氏阿宛,将军问你,一切顺意否?”

    冯宛回过头来。

    她含笑对上那婢女,点头道:“多谢将军,我很好。”

    说罢,她又回过头,有滋有味地欣赏着满院*光。

    那婢女呆了呆,向冯宛看了一阵后,向后退去。

    好一会,她又来到了冯宛身后,问道:“将军还问,阿宛睡在他的塌上,与睡在自己的塌上,可有区别?”

    婢女老老实实地说出这句话后,便低下了头。

    不止是她,所有婢仆都低下了头,屏住了呼吸。

    腾地一下,冯宛的脸红了红,恨恨地想道:那小子,他是故意的

    她自是一醒来便发现这是卫子扬的寝房,可她正是放松时,又下定了决心跟随他,便让自己不在意。

    可恶的卫子扬,却故意一问再问,偏要让她不自在

    臊着脸,冯宛咬了咬牙,极力压下羞恼,也一脸老实地回道:“你去禀过将军,将军的塌上又香又软,与我的塌上并无区别。”

    “是。”

    婢女一走,冯宛便数起数来。

    果然,不到一刻钟,一阵旋风般的脚步声传来。

    那人刚刚靠近,猛然把她的手臂一扯,怒道:“丑女人,你敢把我比作女人?”正是卫子扬的声音。

    冯宛连忙抬头,对上一脸羞恼的他,她眨了眨眼,天真而纯善地说道:“将军顶天立地,取人头颅于呼吸间,怎地会是女人?”

    她的声音清脆而温柔,表情又实在诚恳。卫子扬怒火顿时大消。他哼了哼,磨着牙瞪着似在忍笑的冯宛,不满地说道:“你,你明明……”顿了顿,他哼道:“丑女人恁地狡猾”

    见他还在恼怒,冯宛眯起大眼一笑,她伸手挽着他的臂弯,温柔的,细声细气地嗔道:“还不是你,故意问出那话来让我不自在。我这也是有仇报仇。”

    她这娇嗔的模样,卫子扬可不曾见过。以往,无数个女人在他面前显露出这副面孔,他一直只觉得厌烦,可情人眼里出西施,冯宛这么一做,他却是心情愉悦,恼意尽消。

    忍不住唇一扬,他一把搂过冯宛,低头便向她的脸上亲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尖哨的喝声,“圣旨到”

    圣旨到?

    卫子扬眉头一蹙,放开了冯宛。前不久,陛下还让他闭门思过,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给他圣旨的啊。

    他大步朝外走去。

    冯宛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不安。呆了一阵后,她也提步跟上。

    刚刚来到卫子扬身后,便看到卫子扬扯着一个宫里出来的护卫,正在低声询问着,“怎么会有圣旨?出了什么事?”

    他这是还没有去接圣旨便开始打探。

    这阵子,卫子扬在宫里宫外,实是下了不少功夫。这个护卫虽然不是他的人,却也是得了他好处的。他为难了一阵后,朝靠近的冯宛瞟卫一眼,见卫子扬不介意,便凑近他低声说道:“有人向陛下上折子,说是将军外通诸敌,内练私兵,行盅惑太子之事,有谋反自立之意。”

    他沉了沉,警告道:“那折子洋洋洒洒,把将军骂得狗血淋头。陛下听了,可是当即大怒的。”

    听到这里,冯宛心中格登一下。

    别的不说,在有一点上,这人下了一招险棋,同时,也是妙棋。

    他说,卫子扬行盅惑太子之事,这是明摆着想把卫子扬从太子的阵营里摘出来。皇帝正是对太子忌惮之时,别说卫子扬已是倒向了太子,便是他不曾有那个倾向,陛下也会借这个机会狠狠敲打他一番。

    想来,那人是不知道卫子扬倒向太子了的,他那样说,只是想把卫子扬孤立起来。只是没有想到,歪打正着了。还真的说中了卫子扬地打算:他本有反叛自立之意。

    冯宛想到了这一点,卫子扬自也是想得到。

    与她不同的是,这一瞬间,卫子扬想的是,是不是太子的阵营中出现了内奸?还有,陛下如果真的知道了自己依附太子之事,可如何是好?还有,那人说自己想反叛自立,是造谣生事还是真的知道什么?

    他心念电转间,脸色已是不好,“陛下的圣旨中说了什么?”

    “陛下的意思,是令将军上殿自辩。”

    上殿自辩?几个刀斧手,便可把他除去。

    感觉到卫子扬的腰背瞬间僵硬,冯宛朝那个宫中护卫温柔地说道:“这位将军,可许我与卫将军说说话?”

    “当然可以。”

    那护卫退到了一旁。

    冯宛上前,她来到卫子扬的身后,见左右无人听到自己的话,她低声说道:“将军万勿慌乱。”

    她抬着头,双眸明澈如水,里面荡漾着一种让人安心,让人平静的力量,“将军行事何等周密?便是太子那里,知道将军与他们相近的,也不过三五人。这三五人,断断不会有内奸,陛下毕竟老迈,时日不多。那些人犯不着用自己的前程和性命,去赌这个必输之局。”

    她轻轻说道:“这人上这道折子,最大的可能便是想击倒将军,至不济,也能孤立将军。我看陛下之所以唤将军前去,也只是想敲打一下将军,免得将军真的倒向了太子那一边。”

    她握着他的手,温暖有力地一笑,“没事的。”

    卫子扬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她。慢慢的,他凤眼变亮,低低说道:“幸阿宛提醒,我差点乱了阵脚。”

    他朝她一笑,轻轻松开她的手,大步生风地朝那护卫走去。

    与刚才不同的是,现在的卫子扬,又是腰背挺直,气焰腾腾,俨然已恢复了昔日模样。
   

 
正文 第168章 暗流




    目送着卫子扬的背影一阵,冯宛转身返回院落。

    这件事,在她的印象中,前世也发生过,是不止发生过一次,那一次一次地攻击中,都是说他拥兵自重,飞扬跋扈。要知道,以卫子扬张扬的性格,发生这样的事完全是在情理当中。

    而他,却在这一次又一次地攻击中稳如泰山,一路顺风顺水地走到巅峰,所以,冯宛现在的镇定,如其说是对自己才智的自负,不如说是因为前世的记忆。

    傍晚时,卫子扬果然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他这一次倒是受了一些呵斥,同时陛下把他由三品左将军降成了四品虎威将军。

    军衔是降了,不过卫子扬真正的实力,在于他的私兵精良,所以这种降职,对他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因为在风头上,卫子扬便收敛了许多,与太子的人,也暂时中断了联系,一连数天,都在府中陪着冯宛游游逛逛。

    当然,他闲的时候总是白天,到了晚间,便是冯宛也难以看到他的身影。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中,朝堂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当中。陛下找了几个借口,又打又杀了太子一方的几个重臣后,天气也似乎因此变得炎热了。

    冯宛得知,赵俊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然得到了太子的看重。这一个月中,他又闪电般的速度连升数级,不但成了四品官员,还隐隐进入了太子幕僚的核心圈。

    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一天,一个婢女走到冯宛面前禀道:“主子,外面有人前来相投。”

    相投?

    这个敏感时刻?

    冯宛缓缓转身,问道:“谁?”

    “一个叫弗儿的,说是你以前的婢女。”

    弗儿?

    冯宛挑高了眉头,因为诧异她笑出声来,“好,让她进来。”

    “是。”

    不一会,那婢女便领着低着头,佝偻着身子的弗儿走了进来。远远看去,冯宛便注意到她的脸上又红又肿胀,两侧都映着一个巴掌印。

    见弗儿走近,冯宛也不等她向自己打招呼,挥手示意婢仆们退下后,转身朝房中走去。

    弗儿低头跟上。

    冯宛坐在塌几上,慢慢抿了一口酒,似乎心情颇好地问道:“弗儿,你想投奔我?”

    她的声音明亮清澈,隐隐带着一种讥嘲。

    弗儿闻言,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以额点地,颤声说道:“弗儿不敢欺瞒大姑子,实是四姑子强迫我前来的。”

    冯宛似是一惊,诧异地问道:“阿芸强迫你来的?她说了什么?”

    弗儿咬着唇,说道:“四姑子要我盯着女郎,重新得到女郎的信任。”

    “是吗?”冯宛挑眉,她静静地问道:“你便这么听她的话?”

    “弗儿没法,弗儿的卖命契在四姑子的手中,不止是弗儿的,连弗儿的兄长们,也被四姑子逼着立下了卖身契。”

    有这种事?冯宛一怔,这事却是她前世也不知道的。

    慢慢收起笑容,她认真地盯着弗儿,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这般胆大,敢什么都告诉我?”

    “弗儿素知女郎是个仁慈的”

    听到这话,冯宛哧地一笑,冷冷说道:“仁慈吗?”她漠然地盯着弗儿,慢慢说道:“你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如何?可是,便是我不对你动手,你既然背叛了四姑子,也得当心她对你和你的家人下手啊。”

    冯宛这话问得平静,弗儿却似是噎住了,半晌吭声不得。

    冯宛盯着她,冷冷想道:是不是你以为,你一见我便是坦然相对,我会觉得你还有用处,进而留下你?

    还别说,若是前世的冯宛,完全可能这样做。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最后是怎么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婢女给害死的。所以,她对弗儿,从来不敢掉以轻心,更不会以常识来判断她的任何一个行为。

    在冯宛地盯视中,弗儿泪水盈盈,她终于抬起头,苍白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冯宛,一脸乞求。

    她什么也没有说,可这样子,却比说任何求情的话,都更显得可怜。

    冯宛垂眸,她慢慢放下酒斟,轻言细语道:“明明我已经知道,你是她的人了。她却还是把你推出,让你来求我收留。想来以弗儿你的聪慧,定然是找过很多理由,苦苦求过她的,可她浑然不理。弗儿啊,你已是她的弃棋了啊。”

    她说到这里,弗儿的脸色煞白一片。

    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冯宛,弗儿只有一个念头:她什么也知道。

    与以前一样,她又从冯宛的身上,感觉到了恐惧。当初正是因为这种恐惧,使得她不管不顾地离开赵府,要求回到冯芸身边去。

    她知道,自己长相并不算美,在深宫中,攀附陛下一步升天的事,是轮不到她的。于是她很恭敬很顺从地侍奉着冯芸。

    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还是被冯芸推出,又跪在了冯宛面前。

    该死的,这个大姑子,自打她见到开始,便不像传说中,不像冯家人所说的那样温厚可欺啊。自己在她面前实是无所遁形,要不是卖身契被人拿住了,外面又是兵荒马乱的,她宁愿一逃了之也不愿意回头面对冯宛。

    就在弗儿感到绝望时,突然的,她感觉到冯宛起塌,慢慢蹲身,然后,靠近了她。

    她离得如此近,彼此都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声了。

    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头越来越低的弗儿,冯宛温婉轻细地问道:“弗儿,如果我把你赶回宫中,阿芸她会如何对你?”

    声音一落,弗儿脸孔刷地雪白,她使劲地摇着头,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冯宛看着摇头不语的她,低声叹道:“可我真想知道啊。”

    说到这里,冯宛站起,她冷漠地看着磕头不已的弗儿,挥了挥袖,命令道:“扔出去。”

    丢出三个字,冯宛转身离去。

    得到命令的众婢仆,围上了弗儿。而这时的弗儿,也不再跪着,她慢慢站起,任由众人扣着她的手臂,把她拖出了冯宛的院落。

    一直到身影不再,冯宛也没有听到,弗儿的口中发出哪怕只字片语的求饶声。

    回过头来,冯宛看着弗儿渐渐消失的身影,暗暗想道: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当初你是因为什么,而对我下那般毒手。

    她相信,那个理由应该对弗儿来说,相当的充足,充足得让她对自己下手时,毫不犹豫,而且平静坦然得没有丝毫心虚。因此,仅仅是她与她两个兄长被冯芸掌握了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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