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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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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摆出的表情,温文中透着温柔。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姑子们喜欢。
“赵俊?”少女念了一遍,手中长鞭一挥,叫道:“恩,名字也不错,我喜欢。”她也不顾这么多人盯着,直言说是喜欢后,转向自家兄长,笑道:“四兄,这赵俊不错,一看就是我胡人男儿。”
四殿下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瞟了赵俊一眼,道:“如我那五弟无暇顾及你,不妨来找我。”
丢出这一句后,他清喝一声,“走。”
马蹄翻飞,青年贵族带头冲出。
那少女稍后,她在经过赵俊身边时,突然头一歪,抛了一个媚眼过来,再一冲而过。
转眼间,众骑士在把灰尘卷了众人一头一身后,远驰而去。
赵俊还在望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出神。
兴奋地望着望着,他激动地说道:“宛娘,天不灭我啊!”刚刚叫出,他才陡然记起,宛娘还坐在马车上,而且,她已与他离心离德。
回过头,他瞟了脸色平静,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冯宛一眼。
眉娘出自红馆,最是知道男人心思,连忙扭着腰肢靠近,盈盈一福,娇滴滴地说道:“妾身恭喜夫主,贺喜夫主。”
赵俊正是激动中,闻言哈哈一笑。对上四周,特别是五殿下的那几个家仆投来的目光,他连忙收敛笑容,搂上眉娘的腰,兴奋地说道:“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眉娘,你看到没有?公主注意我了,四殿下也出言招揽我了!刚刚来到都城便遇到此种好事,你知道这叫什么?”
他喘了一口气,压抑着激动地说道:“这叫天要赐我富贵。”他又说道:“幸好离了元城。”
一边说,他一边志得意满的四下张望。果然,与他一样兴奋激动的人还有不少,那些家仆,这时看向他的眼神中,可都是充满敬意和期待的。
只有一人例外。
望着冯宛,激动中的赵俊神色一冷,几乎是突然的,他冷冷说道:“总有一天,她会悔之无及!”
眉娘自是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由暗叹一声,朝着冯宛看了一眼,眉娘轻声道:“夫人她,也真是鲁莽了。”
“她哪是鲁莽?”赵俊正在激动中,当下怨恨地说道:“她那是心有二意,不知廉耻!哼!她马上就会后悔了,说不定现在就在后悔呢。”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出一抹得意和欢喜来,昂起头,赵俊示威地瞪了冯宛一眼,跳上了马车。
车队重新出发,格支格支地行进声中,众人不停地议论着,说笑着。
弗儿望了一眼冯宛,担忧地说道:“夫人,奴以为在这时候,你不应该与郎主争吵的。”
她绞着衣角,有点紧张又显得很认真地说道:“妇人一身荣华,都是来自夫主。夫人你还是去跟郎主说说好话吧?”
听着弗儿诚挚的声音,冯宛抬起头来。
她看了弗儿一眼,微微垂眸,道:“知道了。”声音有点冷,言外之意是要她少管。
听到这话,弗儿有点心冷,她不由想道:这还是传闻中那个聪慧宽厚的夫人吗?
到了用午餐的时候了。
众人一一走下马车,婢仆们则忙着埋锅造饭。
弗儿走下后,冯宛才下来,她轻步走到给她驱车的老仆面前,轻声说道:“老叔。”
老仆连忙回头看向她,目光中有点激动:多少年了?女郎还是小时候这么称呼过我的。
冯宛无视他的激动,把那意外得来的玉佩,不动声色地放入老人袖底。她轻声说道:“这玉佩可值三十亩良田,最低二十亩良田的价才可出手。得了财帛后,你去西郊,那有个姓张的商户售卖宅子,你把宅子买下。那宅子便记在你的远房外甥曾秀名下。”
老仆目瞪口呆地看着冯宛,她这一席话中,包含了几个让他惊愕的信息。女郎明明没有来过都城,她怎么知道西郊有个姓张的人售房?最重要的是,自家有个远房外甥在都城,他也刚刚记起,怎么夫人连名字也知道了?还这么信任地把财产相托?饶是老叔一直习惯性地相信女郎所说的每一句话,这时也反应不过来了。
冯宛看着他,轻声道:“相信我,去做吧。”
。。。。。。
“是。”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曾秀
几天后,车队入了都城。
这都城才成立三四十载。街道两侧,处处都是新建的府第。因当今陛下治理有方,又有十年不见战火,城中人来人往,一派兴盛之象。
自从遇到了四殿下后,赵俊便存了待估而沽的心思。因此他没有前去寻找五殿下,而是找了个借口把五殿下的人打发后,就近买了一个府第。
虽是都城,这里府第不贵,只是胡人统治的地方,所有的房屋以简朴粗陋为主,少了几分精致和舒适。
买下这个府第后,赵俊不多的钱财,更加相形见绌了。
于是,他几乎是一安顿,便频频外出,先是求见五殿下,在得知五殿下有事外出后,又去寻找四殿下。
他忙着交际,仆人老叔已把冯宛拿出的玉佩当了价值二十五亩地的钱帛,并买下了她指定的那处府第。说来也巧,那张姓的商户所售的房子,价钱二十亩良田,正是夫人给的底限。
“夫人,到了。”
曾老叔低哑地说道,他看向前方胡同里的人影,笑得老脸上的皱纹都开出了花,“还是夫人了得,都不曾见过便知道我那外甥是个可靠的。呵呵,夫人你还别说,我这秀儿啊,真真是个大丈夫。”
她自是知道他是个大丈夫。
冯宛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轻声道:“便是他么?”
曾老叔一看,连声道:“是,是,正是他。”
站在胡同里面的,是一个轩昂的青年。这青年约摸二十一二岁,一张长方脸型,双眼炯炯有神。
他五官轮廓分明,长很非常俊朗,这是一种与时下流行的白皙不同的俊朗。棕色的皮肤,修长有力的四肢,锐利的眼神,还有一头乌黑的,随风飘扬的长发。如果他的腰间再佩一把剑,冯宛便相信,汉朝时那名闻天下的大侠郭解,说不定便是眼前这模样。
说也奇怪,明明这么凛然轩昂的一个丈夫,他看向冯宛两人的眼神,却透着一种温柔和宽容。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宽厚,可以让人下意识地放松。
看到冯宛,青年大步走来。
他步伐甚大,每一步都刚健有力。走到两人面前,青年一礼,朝曾老叔唤道:“叔。”然后转向冯宛,道:“谢夫人信我。”
他是真的在感谢。不管哪个时代,能这么无条件地相信另一个人的人品,本身便是对他最大的肯定和赞美。
所以,青年再抬头时,看向冯宛的眼神中便有着亲近和随意。
冯宛也在看向他。四目相对,她摘下自己的纱帽,一双美丽神秘的眸子中,满满都是笑意和敬意。
那真的是敬意,这样一个官员的夫人,对他这样的草莽小民,尊敬无比。
青年曾秀先是一怔,转眼他微笑起来。
看着他的微笑,冯宛也是嫣然一笑。这一瞬时,两人竟都有了一种莫逆于心的欢乐。
曾秀露着雪白的牙齿一笑,吟道:“有白发犹新,倾盖如故,原来古人说的是真的。”
他退后一步,再次朝她深深一揖,朗声道:“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冯宛微笑道:“还真有事。”她轻声道:“那宅子你就住进去吧。”抿唇含笑,她说道:“不过你的那些朋友,非知己便不用带回去。”
她的口吻亲近而随便,而且带着一种姐姐对弟弟说话的味道。看了看她的模样,高大轩昂的曾秀不由郁闷起来。
冯宛说完这话后,看着日头,道:“趁还有点时间,我们去看看那宅子。”
“是。”
一边走,曾秀还是忍不住问道:“夫人因何信我?”
冯宛微笑着,理论所当然地说道:“自是听闻君是大丈夫。”
曾秀皱了皱眉,好一会,他苦笑道:“我的大名,似乎没有传得那么远。”
冯宛格格一笑,她挑眉道:“谁说的?传得不远,我怎会知道?”
她爬上马车,曾秀则跳到曾老叔的旁边坐下。
马车格支格支行走中,曾秀突然说道:“不过一刻钟,便听到夫人叹息数次。莫非夫人有心事?”
冯宛一怔。
听不到她地回答,曾秀回过头来。就在对上他双眼的那一刻,一直微笑的冯宛,突然泪水盈眶。
她迅速地转过头去。
把纱帽再戴下一点,让它完全挡住自己的面容。这时,曾秀递过来一块手帕,温柔低语,“别伤心了。”他有点无措。
冯宛拿过手帕,轻轻擦拭着,一直没有再吭声。
一个时辰后,马车驶入了一处院落。这院落面积很大,不过杂草林立显得破旧。从那脱落的青苔下的石砝,还有破损的围墙可以看出,这院落已建了很多年。
曾老叔跳下马车,一连把缰绳系紧,一边嘀咕道:“夫人,这房子太旧了,光是整理修饰便要花不少财物,也怪不得那姓张的这般便宜出售。”
冯宛点了点头。这时,曾秀已大步走在前面,替他们开路。
转过几圈后,冯宛来到院落的天井处。
这里,生长着一棵大樟树。樟树下,还有一口枯干的井。与外面一样,这里也是杂草丛生。
望着樟树的背后,靠近围墙处的一堆杂草,冯宛的双眸亮了亮。
很快的,她收回视线,微笑道:“老叔,先歇歇。”
“是。”
两人刚坐下,曾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叔,夫人,此地并无蛇虫狐狸等不洁之物。”顿一顿,他又说道:“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冯宛应了一声,听着曾秀的脚步声远去。
好一会,她朝着那围墙处的杂草一指,压低声音说道:“老叔,把那里挖开!”
这一次,曾老叔没有犹豫,他应道:“是。”从马车中拿起一把铁锄,曾老头在经过冯宛时,忍不住兴奋的,小心地问道:“女郎,你是得了异人之术吧?”
问到这里,他又连忙说道:“女郎放心,老奴便是死,也不会把你的异状跟任何人说起。”他又说道:“便是秀儿也不说。”
冯宛自是信他。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是,梦中得术。”
曾老叔激动起来,他大步走到那杂草堆里,用力的锄了起来。
直直锄了半个时辰,泥土已堆了老高,下面除了瓦片石头便是什么也没有。曾老叔朝冯宛看了一眼,见她神色不动,便继续挖了起来。
不一会,只听得锄头下,“叮——”的一声脆响传来。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兵书
曾老叔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扔下锄头,双手扒弄起泥土来。
不一会,他压着声音低叫道:“夫人,是个瓦罐,”扒拉一阵,他激动得沙哑地叫道:“不对,是三个。”
冯宛应了一声,走到他身后。
曾老叔这时又拿起了锄头,把瓦罐旁边的泥土小心地挑去后,他弯下腰,把它们抱了出来。
这三个瓦罐都不大,上面用牛皮紧紧封住。
“打开。”
“是。”
曾老叔把掀开一个瓦罐的牛皮,伸头一瞅,嘀咕道:“没东西?”他拿起来摇了摇,道:“有东西。”
伸手一掏,拿出一卷帛书来。
他把帛书交给冯宛,转向第二个瓦罐。
帛书一到手,冯宛的心便漏跳了一拍,是它!
这帛书上,写着周氏兵法四个字。果然是汉统帅周亚夫亲手所著的兵书!
汉灭之后,中原陷入了长期的战乱当中,到了现在,晋朝那些大贵族手中,还藏有不少珍贵的古籍,可是,大量有价值的古籍,已淹没有历史尘埃中。
也因为贵族们控制着古籍,寒微之士能识字已是很了不起,至于接受知识,那已是故事。所以在晋地,有不少怀有志向的寒微之士,便是卖身为奴,也要获得一个学习知识的机会。
这样,便是他们没有出息,说不定他们的后辈,还有可能一跃而出寒门。
在这种情况下,兵法的珍贵,实是无与伦比。身逢乱世,朝不保夕,多少有志男儿渴望得到一纸兵书,渴望能沙场博富贵,一跃而为万户侯!
便如卫子扬,前一世,他便是得到这本周氏兵法而得已纵横的。
把帛书收入袖中时,曾老叔颤声道:“金子?”
冯宛低头看去。
另一个瓦罐也打开了,里面金灿灿的一片,却是实实一瓦罐的金叶子。
曾老叔说出两个字后,连忙把牛皮重新蒙上,把那瓦罐推给了冯宛。
第三个瓦罐依然是金叶子。
冯宛见曾老叔激动得手直颤,吩咐道:“没人的,倒出来数数看。”
“是。”
两瓦罐的金叶子,直是摆了一地,曾老叔颤声说道:“女郎,共二百片。”顿了顿,他压抑激动地说道:“便是在晋地,这些也可购得良田三五百吧?”
冯宛恩了一声,道:“把它们埋回去。”
“啊?是。”
“老叔,你留下五十片,给曾秀保管,以备急用。”
“是。”
曾老叔是个稳当人,他把瓦罐重新埋好后,小心地把坑填好,然后从旁边搬来一大堆柴草盖在上面。想来,等柴草朽烂后,这坑上已再次长满了草。
做完这些后,他在冯宛的吩咐下拂去身上的泥土,然后驱车出了院落。
一直到了街道,曾老叔还在频频回望。他咧嘴笑道:“女郎,我们可以把这院子修葺一新的。”
有了钱帛,他也有了底气。
冯宛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些不急。”
走了一阵,曾老叔问道:“女郎,我们往哪?”
“回去吧。”
“是。”
回到府中,冯宛挥退弗儿,拿过一卷空白帛纸,抄起周氏兵书来。
她的字体娟秀端正,显然是下过苦功的。光是这一手字,在这蛮夷之地也是很引人注目的。
足足抄了三天,冯宛把帛书上的东西一抄而尽后,把原来的帛书交给曾老叔,要他在那樟树下埋好后,冯宛出了房门。
这一次,给她当驭夫的,是赵俊的人。
马车直往最热闹的街道中驶去,那驭夫好奇地问道:“夫人,这是去哪里?”
冯宛轻声道:“去找卫子扬。”
那驭夫闻言,咧嘴一笑,开心地说道:“就知道夫人会出手。夫人你不知道,这几天郎主处处碰壁,已愁得饭都吃不下了。”
他等着冯宛心痛。
冯宛却是轻轻地恩了一声。声音很低,驭夫听不出她有没有着急。
不一会,马车便来到了卫子扬的府第。府第不大,紧邻五殿下,仿佛是他削了一角,重新盖上围墙腾给卫子扬的。那围墙还新得很,上面的泥土都没干。
冯宛跳下马车,径直向府门走去。在门房上前时,她福了福,清声道:“元城故友,奉令前来相见。”
奉令?那门户连忙退后,恭敬地说道:“请。”
冯宛点头,对那驭夫说道:“侯着吧。”
她跨入了大门。
刚刚步入庭院,她便听到一阵吆喝声传来。吆喝声中,一个仆人大声赞道:“郎主箭术无双!”
“什么箭术无双?不过是匹夫之力。”冷漠动听的声音,正是卫子扬的。
冯宛脚步一转,顺声走去。
穿过一地枯落的桃花,她的身影刚刚出现,卫子扬便低沉地喝道:“谁?”
冯宛止住,她清声说道:“元城故友,前来求见。”
声音一落,卫子扬便大步走来。
此刻阳光灿烂,这个凤眼流波,绝世无双的美男子走在桃树下,饶是花已凋零,却依然让人感觉到春光华灿。
一看到冯宛,卫子扬便斜眼瞟来,他冷笑道:“夫人好手段!我明明吩咐过,任何人来了也不许入内的。”
冯宛听到他的嘲讽,依然浅浅而笑。
他大步走到了她面前。
一直冲到离她只有半臂远,卫子扬猛然止步。他手一伸,嗖地扣住了她的手臂。
明明是强而有力,如虎狼一样的攻击之势,一握住她的手,他却温柔地抚摸起来。
低下头,他邪魅的双眸中血光流动,媚意无尽,“夫人如此迫不及待,莫非已想好了做我的侍妾?”
声音低而靡,荡人心神。
说真的,卫子扬这个少年长得太美,他这般凑近她,这般说着话,冯宛那铁石一般的心,这时也猛然跳动起来。
很快的,她便让心恢复了平静。
抬起头,她看着他,看着他。几乎是突然的,她悠然一笑。
这一笑,极美,这一瞬间卫子扬甚至觉得,她的眼眸有一种吸人魂魄的力量。
在他看得呆了时,冯宛凑近他,她的唇贴着他的脸,低低的,轻轻地说道:“知君怪我。今日前来,却是助君一臂。”
话音一落,她退后半步,朝着卫子扬深深一揖,冯宛清声说道:“主公,臣妇有宝,愿奉于主公。”
她从袖中掏出那帛书,恭敬递上。
卫子扬盯了她一眼,伸手接过。
才翻了一下,他绝美的脸便给惊住了。
紧紧地捏着那帛书,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你有何求?”
冯宛依然如个男人一样一揖不起,她恭声道:“民妇只想求得主公的庇护?”
“庇护?”卫子扬冷冷笑道:“那你夫主呢?”
冯宛清声道:“他自有机缘,与民妇无干。”
“好一个与你无干。”卫子扬右手一伸,带着冯宛重重一扯,把她搂在怀中,他低下头,那双总是邪媚的眸子少有的认真起来,“你这妇人很有意思,说真的,你可愿意做我妾侍?”
他还需顾及五殿下,所以给她的身份还是妾侍。
第24章 不能
听出了卫子扬话中的认真,冯宛却只是低眉敛目,轻声说道:“阿宛不能。”
“哦,舍不得你那夫主?”卫子扬哧地一声冷笑,挑眉道:“也舍不得你这夫人之位?”
他伸手挑起冯宛的下巴,盯着她,他艳媚的眸光既冷又厉,“冯氏阿宛,你相不相信,为我之妾,远胜为他之妻!”
这语气何等张扬,何等自信!
他在直直地盯着冯宛,目光不放过她的任何一点表情变化。
冯宛敛眉,她知道自己走到这一步,绝对不能让眼前的男子以为,自己看轻他,或者,对他不是那么的相信。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好一会才艰涩地说道:“他是我夫。”
这才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卫子扬冷哼一声,他松开她的下巴,“愚不可及!”
也不知他这话,骂的是冯宛还是赵俊?
冯宛只是低眉敛目着。
卫子扬不再看向她,他掏出那卷帛书,又细细地看了一阵,突然说道:“这是你手抄的?”
“是。”
卫子扬迟疑起来,他望着她,慢慢问道:“周亚夫是你什么人?”
周亚夫那是汉朝一等一的名将,了不起的统帅,眼前这个妇人,便不是他的后人,便只是与他沾亲带故,那也是出自名门。
出自中原名门大户的女郎,怪不得举止这般雍容自持了。
在卫子扬寻思时,冯宛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安静地任由卫子扬打量着。
她就是要让眼前的男子以为,自己还有留手,此刻拿出的是兵书,也许下一次,她拿出的是治国之策。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出色的祖宗,没有背景,没有可靠的父兄。这乱世纷纷,她一个弱女子四顾无亲。她想,如果要得到别人的看重,她必须要让人以为,她是有所凭仗的,她是有用的。
这种有用也许只是对方的猜测,可在兵凶战危时,至少可以让人不轻易的牺牲她,把她当成弃子。
见卫子扬盯着自己沉思不已,冯宛福了福,清声道:“主公,妾告退了。”说罢,她转身就走。
刚刚走出两步,卫子扬唤道:“且慢。”
他走到她身后,盯着她悄立风中,婉约娉婷的身影,和后颈的那一抹白腻,他突然的,朝她深深一揖。
冯宛没有回头。
她轻步向前走去,直到她走出良久,她的身后,卫子扬还是一揖不起。
冯宛走出院落,跨上马车,吩咐道:“回去吧。”
“是。”
坐在马车中,冯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靠着塌,暗暗地记忆起周氏兵法上所写的内容来。
她上一世也称聪慧,可没有接触过军事,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想来,在这样的乱世,多懂一些总是没错的。
马车走在街道上,几乎是每过二刻钟,便有一队贵介子弟横冲直撞而来。不管是冯宛还是路边的摊贩,都急急地避开,缩在角落,等着他们过去。有避之不及的外地人,总是一撞之下身子飞出老远,或遍体伤痕,或连吐鲜血,眼见活不成了。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幕,都是一脸麻木。似乎这种现象,他们见过太多太多次了。
冯宛也是一脸麻木,因为这种现象,她也习以为常了。她听人说过,晋地不是这样的,晋人的贵族虽然高不可攀,可他们谈吐儒雅,行事风流,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乎名声,在乎士林的清议。所以他们在庶民面前,总是显得彬彬有礼。而那些庶民,生活都是富足的,他们有吃不完的大米饭,他们经常穿上漂亮的裳服,手牵手拦住那些名士和美男的车驾,要求他们停下来让自己好好欣赏欣赏。
可真是让人向往的地方啊。冯宛望着南方,目光明亮地想道:我这有生之年,要是能到建康看看,便是死也不枉了。
就是冯宛胡思乱想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同时,一个声音传来,“里面的人可是冯氏宛娘?”
是五殿下身边的一个幕僚的声音。
冯宛连忙掀开车帘,敛襟一福,道:“是。”
“你这妇人特也多礼。”那幕僚一笑,朝着马车里面瞅了几眼,问道:“你夫主呢?”
“妾身夫主还在家中。”
“哦?”那幕僚道:“怎地来了都城也不去见过五殿下?”赵府的驭夫连忙应道:“我家郎主去求见过了。”
那幕僚冷冷地瞪了驭夫一眼,哧笑道:“夫人治家无方啊。”顿了顿,他一挥袖,“叫你夫主懂事些!”
“是。”
冯宛凛然应是,等到那幕僚离开,她才让驭夫驱车回返。
一边走,驭夫一边嘀咕道:“夫人,郎主明明求见过五殿下的,是他不见。现在又说这话,好似我家郎主不懂礼数一样。”
他家郎主当然不懂礼数!诸位殿下都长大了,彼此明争暗斗的时侯,他又是求见四殿下,又是想交好五殿下,这么立场不稳,哪个做主子的人会喜欢?
这些道理说是简单,可在无法接触到前人的知识传承和智慧的普通人面前,他们往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才懂得这种看似人人都应该知道的东西。
更何况,赵俊是胡人出身,光论接受的知识,他比出自书香门第的冯宛远远不如。
不过冯宛可不打算提醒赵俊。她忖道:听这口气,五殿下还是想用赵俊的,难不成,是卫子扬说了什么话?
在马车静静行驶时,突然的,左侧的街道正中,传来一阵鼓乐声。
咚咚的鼓乐声,伴随着欢笑喧嚣,煞是热闹。
冯宛朝那方向看去时,驭夫也叫道:“夫人,那边很热闹呢。”言外之意,是想去看看。
他叫了一遍后,见冯宛不吭声,便回头看来。他对上的,是蹙着眉,正在寻思着的冯宛。
驭夫摇了摇头,手中长鞭一甩,老老实实地向赵府中赶回。
就在这时,冯宛的声音传来,“去看看。”她目光奇异,脸色有点冷,声音低而沉,“是她!果然是同时来的都城。。。。。。也罢,且看看开始风光的她。”
第二十五章 路窄
马车向那热闹的街道驶去。
这条街道平素便是人多,可这一刻,真成了人山人海。众人挤在街道两侧,朝着街道中指指点点。来往的马车都侯在一旁,静等街道中的那一队人穿过。
街道中缓缓行驶的,是一色的漆成金色的马车。这些马车无顶无壁,平直的木板上,稳稳地坐着一个个衣着精致华贵,颜色各异,相貌美丽的少女。
在少女们的两侧,是两队全副盔甲的军士,他们手持长戟,一边吆喝一边对着美人们指指点点,一点也不庄重。
众路人也在对着美人们评头品足,冯宛身边的那个大胖子便流着口水色迷迷地说道:“那些皇子凤孙,可真是好福气,这么多美人儿乐颠颠地跑到都城来,任他们挑选。啧啧啧,好福气,真好福气。”
马车中的冯宛,闻言笑了笑,她掀开车帘,透过耸动的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向走在中间的那个少女。
那少女,着一袭金色镶着桃花花纹的袍服,那袍服迹近晋人服饰,宽大之极。风一吹来,众人竟是觉得衣袍下,有肉光闪过。难不成,美人们的里面都没有穿什么衣裳?
随着那阵风吹过,猜测声四起,取笑声,指点声更响了。便连那些见惯美色的贵族,这时刻也都在色迷迷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美人们,暗暗品评的同时,瞄着中意的那个。
冯宛知道,当今这个陛下,行事颇有点荒淫。她盯着那桃色花纹的少女,想道:冯芸,你来奔你的富贵来了,不过这一次有我在,只怕没那么顺利吧!
她转眼回眸,命令道:“回去吧。”
驭夫没动,他张目结舌地看着众美人,直到冯宛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眼神一收,他便瞟到了冯芸。当下,驭夫指着冯芸欢喜的大叫道:“夫人,是四姑子!那是你的妹妹四姑子!她要入宫了。”
驭夫的叫声响亮,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感觉到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驭夫胸膛一挺,一脸得意相。
这一次,冯宛的反应有点迟钝,直到马车走了十几步,来到一处巷道旁时,她才盯着冯芸叫道,“四妹入宫?”她的话中带着迷糊,“可五殿下他?”
她说到五殿下三个字时,声音极低,除了那驭夫无人听清。
驭夫还在目眩神迷地看着众美人,闻言反应过来,马上辩道:“夫人放心,四姑子那是不合五殿下的眼缘。”
他的声音,可没有克制。不但没有克制,他的语气还带着方才得意下的大叫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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