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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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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包上厚厚的狐裘,有婢女和护卫们地筹拥下,苍白着脸,慢腾腾地向主院走去。
一出北院的门,她便发现,外面可真是热闹。林荫道中,时不时有陌生的面孔出现,不远处,甚至还有一个少年正策着马在花园中绕行。
被冯宛耽搁了这么久,宾客都已到齐,那妇人来她前去的,便是陈雅所住的赵府东院。
还没有靠近东院,一阵笑声混合着琴声,鼓乐声传来。
“夫人,请吧。”那妇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精干样子,她在苑门口站定,虽是朝着冯宛行礼,请她先行,那表情却是不屑和不耐烦的。
冯宛嗯了一声,提步向前。
刚刚来到苑门口,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妈子走了出来。她一眼对上冯宛,声音微提,说道:“夫人来了?噫,夫人好大的排场,在自家院落里走动,犯得着带这么多人吗?”她嘴角一扯,不屑地扁了扁,以冯宛绝对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便巴不得让大伙都知道你有个将军奸夫?”
这声音一出,站在冯宛身后的护卫婢女们脸色一变。
见到他们变了脸色,老妈子却似更得意的,她头一昂,挑衅地瞪着众人,一点也不畏惧。
冯宛却是表情淡淡的,她瞟着这个老妈子,盯了一阵后说道:“原来是宫中新来的贵客?失礼了。”她朝这个老妈子福了福,若无其事地踏入了苑门。
——两世为人,她最大的优点便是知道轻重。看这老妈子的架式,明显是来替陈雅出头的。她是想激怒自己,最好令自己的人当众对她动手,然后把事情闹到宫中去吧?
可惜,她冯宛受过的侮辱多着呢,这么点言辞攻击根本算不得什么。
冯宛一进入东院,嗖嗖嗖,本来喧嚣着的声音便是静了静,在嗖嗖嗖盯来的目光中,连丝竹声也小了不少。
院落里,足有二三十个权贵子女,这些人中,陈雅只是陪坐一侧,在正位上坐着三四个贵女,冯芸赫然在内。
看了一眼这些权贵,冯宛马上明白过来,这一院的权贵,都是看在这三四个贵女的面子来的。
陈雅脸色苍白着,形容也憔悴了不少,看着她微陷的眼眶和腊黄的脸色,冯宛想道:这样的陈雅,哪里还有以往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这模样让皇后陛下看了,真是会大起怜惜之心。
想以赵俊的懦弱,他必然是不会在现在对陈雅冷落或欺辱的。陈雅变成这个模样,一有可能是受不了今非昔比的待遇,二有可能是在使苦肉计!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厚厚狐裘下,冯宛缩了缩,苍白得发青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安。
见没有人招呼自己,她犹豫了一会后,低下头,选了一个最角落位的位置,半侧着身子坐下。看她这瑟缩的模样,要不是身后婢仆护卫成群,众人几乎都要觉得,她在赵府定然受了不少的委屈。
想到这里,众人瞟了一眼同样形神削瘦的陈雅,心下想道:这个妇人再强,能强过陈雅去?陈雅可是一惯飞扬跋扈的,便是今日是个庶民了,毕竟有那么个血统在,也不是别人敢惹的。
冯芸朝众人瞟了一眼,慢慢的眉头微蹙,她万万没有想到,冯宛只是缩了缩头,只是坐了一个位子,便让刚才自己几人给陈雅经营出来的大好局势一扫而空!这个惹人厌恶的所谓姐姐,竟然与陈雅使出一样的招数,装起可怜来了!
正文 第138章 悔了
慢慢地,冯芸冷笑一声,她还没有开口,另一个贵人在一侧笑道:“这位便是冯夫人?”她语气中加重了“冯夫人”三个字,侧过头看向冯芸,那贵人笑道:“听闻冯夫人与美人是两姐妹,可真可假?”
要向自己开炮了。
冯宛垂眸浅笑中,果不其然地听到冯芸冷笑的声音,“姐妹?我倒是想要这个姐姐的。只不过前两天家里的兄妹来到都城,连面也见不到便被冯夫人赶走了。别看她这个体弱的样子,可不是个易与的。”
这话一阵,立马嗡嗡声一片。
听着这议论声,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又有了变化,冯宛暗叹一声:人活在这世上,怎么就少不了这一曲呢?争斗争斗,永远都在争斗。
这时,一个贵女不信地问道:“冯夫人,此事可真?”
冯宛抬起头来。
对上众人盯来的目光,冯宛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说道:“实是卧床……”
她刚说到这里,冯芸便冷笑出声,就要出言嘲讽。这时,冯宛抬起头来,她直视着冯芸,温婉地说道:“说起来,我确实不如冯美人宽宏……三个月前,正是被弟弟妹妹连累,美人才被震怒的陛下关了禁闭。这美人刚一出来,弟弟妹妹又来了,哎,我本琢磨着过两天,我身子好些时,使人送他们回去呢!”
她说得温柔,诚恳,既自承不是,又处处为冯芸考虑。而且,她当众点明了数月前发生的那件事,顿时便让那些不曾听到的,或已经忘记了此事的人,都点醒了过来。
嗡嗡声再起,众贵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待人人都弄明白了,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时。她们看向冯芸的眼神,便多了些什么。
……那样会惹事,又不知进退的亲人,她竟然还这么护着?冯美人就不怕彻底仇了成王一家?
对上众人的眼神,冯芸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这一次前来的权贵,因是皇后所使,大多是背景深厚的,冯芸可不想在这些人心目中,留下自己不识大体,愚蠢护短的评价。
就在冯芸琢磨着怎么扳回局面时,只见冯宛突然以袖掩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听着那一声胜过一声的嘶咳,看着那厚厚衣袍掩映下的苍白面容,婢女们不由着急起来。一婢连忙上前,她一边敲打着冯宛的背,一边急急说道:“夫人,还是回去用药吧!”
冯宛一边咳嗽一边点头,她在婢女地扶持下慢慢站起,好不容易咳得平了些,她朝着众人敛襟一福,嘶哑无力地说道:“实是身体不适,容告退。”
一边说,她一边又咳了两声,然后在那婢女地扶持下慢慢退下塌。
见她就这么想起塌离开,冯芸朝旁边一个贵女使了一个眼色,当下,那贵女哎哟一声站了起来,她抢先两步挡在冯宛的面前,一边伸手扶她,贵女一边连连叹道:“怎么病得这么重?”她回过头去,对着两个陈雅的婢子便命令道:“冯夫人身体不适,还不扶她进屋休息休息?快,速速唤过李太医前来!”
一边说,她一边强扯着冯宛便往陈雅的屋子里走。
就在这时,冯宛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因咳得太剧烈,她整个人都佝偻起来,直是朝着地上蹲去。
她这样一蹲,那贵人倒不好使力强扯了。
就在这时,站在冯宛身后的一婢女朝那贵人福了福,脆生生地说道:“贵人有心了。我家夫人已病了多日,本来用了药已有好转的,只不过今天受了寒才会如此。”
另一个婢子也在一侧说道:“北院里,夫人用的药都熬好了备着呢,温一温就可以喝的。那药夫人是用惯了的,夫人一喝就能灵验,实是有劳贵人挂心了。”
一边说,两个婢女一边架着冯宛便向外面走去。
她们伶牙俐齿的,声音又清脆行事又果断,一时之间倒让那贵人愣在当地。她有心想呵斥两个不知尊卑的婢女,却哪里知道,她的一个厉眼瞪去,两个来自卫子扬府第的婢子,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眼看冯宛三人越走越远,又见那贵人束手无策地站在当地,陈雅脸色一青,她腾地一声站起,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婢女连忙扯了扯。被提醒的陈雅,强行压下怒火。
饶是重新落坐,她瞪向冯宛的眼神中也满是不甘。今天的这些贵人,光是请来便费了她不少心力。不能这么便宜了那个贱妇!
可是,她看着冯宛佝偻成一团的身子,又觉得束手无策。怎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把她留下吧?
走出东院后,身边的婢女慢慢松了一口气,被她们扶持着的冯宛,腰背也挺直了些。
回头见左右无人,一婢低声说道:“总算出来了。”
另一婢也笑道:“是啊,这些人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夫人现在出来,她们很多打算都要落空了呢。”
听着两婢的嘀咕声,冯宛笑了笑,她垂眸说道:“回去后,我就上塌休息吧。”
一婢问道:“夫人是担心她们又过来相找?”
冯宛点了点头,道:“不错。”
这时,众人已来到了北院的拱门外,冯宛等人一跨进去,“吱吱——”一声,苑门便给关了起来。
一入院,冯宛便甩开两婢,她在自个的塌上一倒,便一动不动。
两婢见她疲惫的模样,帮助她净了手面,慢慢退了出去。
处置冯宛不成,陈雅冯芸等人又是不甘,又有点意兴索然。如此一个时辰后,便有人告辞离去。有人带头,接下来的人都一一离去。
直过着冯芸出了府门,大公主才冲回东院。
赵俊一回府,便听到东院处“砰砰砰砰”地响个不停。他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有气无力地问道:“又是谁恼了她?这么拿着府里的物事出气?”
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了的厌烦。
一仆走上前,低声把事情跟赵俊说了说。
赵俊怔住了,良久却是长叹一声。
转过身,他朝着本院走回,“回吧。”
“郎主不去看望主子了?”
赵俊冷冷地说道:“等她气消了再去不迟。”
哪知他刚刚提步,一个婢女便从东院探出头来,见到赵俊,她欢喜地唤道:“是郎主回来了!主子,郎主回来了!”语气中,是迫不及待的欢喜和解脱。
不止是她,这婢女一叫出声,东院里面便是好几个欢喜地声音传来,“主子,郎主来看你了!”
听着婢女们欢喜的声音,赵俊的脸色青了青,暗暗恨道:都把我当成专门给你们主子败火的奴才了?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尽量脚步轻快地向东院走去。
……
赵俊从东院出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他回到本院洗过澡后,悄悄地带着一个仆人,便从另一条小路,向北院走去。
不一会,赵俊来到了北院门外,望着这紧闭的门户,赵俊眉头蹙了蹙,低声说道:“上去敲一敲。”
“是。”
那仆人上前敲过几下后,一个婢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何人?”
赵俊不耐烦地喝道:“是我,郎主!”说到这里,他不满的又喝道:“好好的关什么门?还不打开,我定叫人把这门拆了去!”
听出赵俊语气中的认真和不耐烦,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后,“吱呀”一声把门打了开来。
门一开,赵俊便撞开两个婢女,提步入内。
一边走,他一边问道:“夫人呢?”
“夫人病又重了,正卧床休息着。”一婢女说到这里,见到赵俊径自提步朝寝房中走去,连忙唤道:“郎主,郎主?夫人已经歇息了。”
赵俊却不容她阻拦,伸手把她重重推开,撞入了寝房中。
寝房中很安静,帘幕飘荡,药香隐隐。侯在房中的两个婢女陡然看到赵俊闯入,显然一惊,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后,低头退后一步。
虽是退后,姿势却戒备着。
赵俊没有心思理会她们,他几个大步便冲到冯宛的帐前。
望着帐中隐隐的人影,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便这般神色复杂地看着帐中人,好一会,赵俊唤道:“宛娘?”
一个婢女正要上前应话,赵俊又说道:“宛娘,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他直直地看着帐中,声音转软转柔,“宛娘,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陈雅她又来找你麻烦了,是不是?”
他这话一出,帐中躺着的冯宛不由一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赵俊承认“陈雅找她麻烦”的事。
赵俊望着她,声音苦涩地说道:“我已知道,她是个难相处的。她又一心针对你,你不舒服,是应该的。”
噫?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冯宛听着这破天荒的话,不由心下大奇。
赵俊怔怔地抬起头来,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帏帐,喃喃说道:“宛娘,我错了,我真错了……当初若是不曾招惹她,若是不曾指望……我何至于此?你我又何至于此?”
他双手捂着脸,疲惫之极地说道:“宛娘,你素来聪慧,我有了难处,你总是能想到应对的法子。现在,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子,让我离开她?你想想,想想怎么才能让我没有损失地离开她,让我们都回到从前那样?”
这一个月来,对赵俊真真是度日如年。而且,随着时日一天一天地过去,他已经觉得,如其期待被贬为庶民的陈雅,重新得到她属于大公主的荣宠,自己又能借她之力平步青云。还不如离了她,让宛娘回到自己身边。相信,只要宛娘在,他的青云之路还是会有的。
这个自成婚以来,便被冯宛宠着惯着,事事顺利舒畅着的赵俊,深刻地感到如今这日子太难熬了,他总是想起从前,从前那只有宛娘,没有陈雅的日子,实在比现在快活十倍,一百倍!一千倍!
他是真的悔了,真悔了!
本来还不至于如此,实在是自打定下婚事起,便是陈雅一生最不如意的时候。她便是忍着克制着,那怒火还是会发泄到赵俊身上。而赵俊也是个被冯宛宠惯了的人,他哪里耐烦像个奴婢一样,没完没了地陪着笑脸受着闲气,这般没有指望地挨着日子?
正文 第139章 伤心
听着帐外赵俊的低语,冯宛终于忍不住掀开了床帏。
她倚在枕头上,抬头望着一脸疲惫风霜,又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赵俊,眼睛眨了眨。
找她想法子,让他没有损伤地抛弃陈雅?
她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赵俊对她的信心,真是比她自己还强啊。
当然冯宛也知道,赵俊之所以这样说,最大的原因是他无策可施,无人可求。
寻思到这里,冯宛想要笑,可她又笑不出来,整个人恍惚着,想着:怎么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
前一世,这一世,他们不是都非常要好吗?陈雅喜欢他,不顾一切地想嫁他,他也喜欢陈雅,在她面前总是百倍温柔,百倍耐心!就算陈雅被她算计得贬为庶民时,她也只是以为,自己只是在赵俊的心里埋了一根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厌烦陈雅了,这么快就想要摆脱她了。
前世相互扶持,数载恩爱,到头来抵不住陈雅一笑。临死时,她还以为这两人情比金坚呢。却没有想到这一世,只是陈雅贬为庶民了,他就打了退堂鼓,他就要放弃。
见冯宛恍惚着,看向自己的目光复杂而游离,赵俊低下头来。
不知怎么的,此刻他有点不敢对上冯宛的目光。
好一会,冯宛低声说道:“她毕竟是陛下的血脉,又是个素来受宠爱的,便是现在有不得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往昔的光鲜。郎君万万不可再起离弃的念头。”
说到这里,冯宛慢慢一笑,低低说道:“她陈雅,可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庶民。她的事,开不得玩笑的。”
她的声音有点飘忽,笑容也似是带着嘲讽,赵俊不由想道:她是在埋怨我,是在讥讽我轻待了她!
想到这里,他唇一抿,认真地盯着冯宛说道:“宛娘,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休弃你。便是,便是你对我不起,我也对陛下说,我不会放弃你!”声音铿锵,颇显得理直气壮。
没有想过休弃吗?是了,他曾经地打算,娶大公主为正妻,把自己贬为平妻,实是算不得休弃,算不得羞辱!毕竟,他还要她是不是?
冯宛一笑,她垂下眉眼,轻轻说道:“郎君,我累了。”
在赵俊有点怔愕的眼神中,冯宛闭上双眼,疲惫地说道:“郎君请回吧。”
竟是下了逐客令。
可赵俊前来的目的根本就没有达到,他都如此认真地跟她叙说了,她怎么一点感动也没有?
蹙着眉头,赵俊站在原地不动。
这时,一个护卫走到赵俊身后,道:“赵家郎君,请回吧。”与冯宛的委婉不同,护卫的声音则强硬得多。
赵俊薄唇抿成一线,他盯着冯宛一阵,不知想到了什么,当下顺从地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我就走。”
然后,他看向冯宛,轻轻说道:“宛娘,为夫说的话,你放在心中好好想一想。”
交待完这句,他这才转身返回。
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冯宛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许久后,她低低地笑出声来。
冯宛的低笑声,令得两婢靠近过来。一婢好奇地问道:“夫人在笑什么?”
冯宛还在笑,她以袖掩脸,轻轻地,似是忍俊不禁地笑着,只是这笑声听着听着,怎么都有一种怅惘。
直过了好一会,冯宛的笑声才渐渐止息。在另一个婢女忍不住也问出声时,冯宛低低回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以前连死也怨恨着的人,竟然比我还可怜。”
“什么连死也怨恨着”两婢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疑惑不解地摇了摇头。
冯宛慢慢放下衣袖,她的脸,已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淡漠。垂着眸,她暗暗想道:陈雅这么快就招他厌弃了?堂堂大公主,放弃了公主的骄傲,屈身于他一个六品小官,如今甚至连公主也做不成了……她付出这么多,定然没有想到,与她新婚不到一个月的夫君,已经开始厌弃她了!
舍去自己的尊严,舍去父母的宠爱,舍去熟悉的舒适的生活,忍受着朋友的冷眼和他人的闲话,不顾一切地选择的这个男人,便是这个样?不到一个月,新房泥土未干,鸳鸯枕还是暖着,男人的誓言还在耳边萦绕,脸颊的笑靥还没有收起,他就变了心了?绝了情了?
真是……可笑!
太可笑了!
又低低笑了一阵后,冯宛轻轻地说道:“通知下去,便说我病又重了。”
在两婢不解地眼神中,冯宛解释道:“我累了,不想再与这院落里的人牵扯了……待将军得胜归来,我再病好吧。”
却是死心塌地地等着将军了。
两婢相视一笑,高兴地应道:“夫人所言极是。”
两婢把冯宛的意思一传出去,北院马上变得萧条起来。袅袅升起的药香,低着头安静来去的婢仆,无声无息的院落,向所有人宣告着这北院的不吉。
接下来,都城连下了三场大雪,然后便是连续十来天的阴霾多风的天气。
在这种气侯中,贵族们便有马车搭乘,也不愿意走动的。于是,赵府外面车迹渐绝。
倒是东院里,不时传来尖哨的喝骂和叫嚷声,有好几次,冯宛还听到婢女们拦住了前来诉苦的婢妾。至于赵俊,也是一连来了七八次,不过都是没有与冯宛说一句话。有几次他强闯进来,看到的也是卧塌不起,昏昏睡着的冯宛。
今天是大年三十。
赵俊站在冯宛的塌前,已经很久了。他低着头,呆呆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好一会,他抿着唇向身后问道:“夫人这样有多久了?”
一婢女应道:“一个月又十九天了。”
“一个月又十九天了?”赵俊重复了一遍,颤声道:“大夫可有说什么?”
“大夫说,夫人这是炉火刚熄,余温犹在时调养不当,以致旧病重燃,比之初病更加严重。”
赵俊的薄唇动了动。
他慢慢走到冯宛塌前。
在塌前坐下,他伸出手,想要抚上冯宛的脸,犹豫了半晌,却又放下了。
好一会,他低低唤道:“宛娘?”
冯宛自是一动不动。
赵俊又唤道:“宛娘?”
一连唤了几声,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赵俊突然悲从中来。他伸手捂着脸,哽咽道:“宛娘,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嫁我二载余,你从来不曾生过病,怎的这一不舒服,便到了这个地步?”
知道有人来,冯宛总是会在脸上涂上厚厚的白粉,会敷上青黛。房中光线不够,任何人陡然一看,便看到一张青中透白,毫无血色和生机的脸。此刻赵俊看到的也是如此。
他似乎是真伤心了,哽咽声声,好久都说不出来。
又过了一会,他哽咽声稍平,再次低低说道:“宛娘,为夫不想你病,不想你这样……宛娘,为夫有好多时候,都宿在你曾经居住的房间里……宛娘,你起塌好不好?我,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此刻,他的说话声倒有几分幼稚,站在角落里的婢女悄悄伸头向他望了望,对上那指缝中溢出来的泪水,她暗暗想道:怪不得世人都说,男人很多时候都像个孩子。原以为赵家郎君这种薄情之人会是例外,没有想到,他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这赵俊每次来,不管他如何要求,都会有两个婢女守在冯宛房中,坚持不肯让他与冯宛独处。一次又一次后,赵俊也不再坚持了。到了今天,他这般失态时,都忘记了身边还有人在窥视着。
泪水顺着指缝慢慢流下,一滴又一滴。而躺在床上的冯宛,依然脸色青白,动也不动。
赵俊抬头看了她一眼,慢慢止住了泪水。不再哽咽的他,似是有点失神。整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目光似是看向冯宛,也似是一片空洞。
……冯宛离开后,他感觉到最多的便是孤寂,彻底的孤寂。那个总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后,对他温柔,为他想好一切的人不在了,他会在一个个夜晚,突然发现天地虽大,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如果他仕途顺利,春风得意,也许这种感觉还不是那么强烈,可现在,他不如意,而这种不如意,却偏偏映衬得以前的日子如同神仙般美好。所以,他看到卧床不起的冯宛,顿时大为失态,顿时有一种,自己将变得一无所有的恐慌!
这种感觉,这种失态,这种悲伤,前世的赵俊,直到了与陈雅成婚半年后才体会到。那半年,他在陛下面前是再三出错,又接连两次卷入了同僚们的党派之争中,成为他人阴谋下的一颗棋子。那时的他,虽然只是被陛下贬了一阶,由陛下信任的核心权臣中的五人之一,落到了外围。可他和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他已是前程无几。
这个时候,陈雅的公主身份,已解决不了他的任何难题。他需要的是冯宛,需要的是有政治智慧,能够从细微处看端倪,能帮他提点,助他周旋,在他犯错时及时补救的人。
可惜,冯宛早已在他的默许下,被他现在的妻子,大公主陈雅害死了!埋在远方乡下的她,尸骨都被虫蚁噬咬得所剩无几,又哪里能从土里爬出来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那时候,他端着酒走入冯宛惯常居住的寝房,一边喝着酒,一边这般哽咽着。于是,他抱着双臂,任由院落外陈雅的笑声浑厚响亮,他自己却是冷得全身发颤,只是感觉到,天地虽大,自己却只是一人!
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在他还没有完全明白她的重要,没有感觉到她的珍贵时,被他害死了!
正文 第140章 卫子扬的身世
赵俊在冯宛的塌前,足呆丫一个时辰,才精神恍惚地离胖。泌
他一走,冯宛便迫不及待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见她眼神清亮,似乎毫不感动,一婢忍不住说道:“赵家郎君对夫人,还是看重的。”
冯宛回过头来,她笑了笑,道:“他最看重的,永远是他自己。”
时间便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在过了一个冷淡无比的新年后,病情起起伏伏又撑了一个半月的冯宛,终于迎来了卫子扬大胜得归的消息。
他又胜利了!
他要回来了!
这一次,卫子扬接手的是陈朝一个宿臣名将的烂摊子,如往常一样,他完美地击溃了强大的敌人,正式确立了他陈朝第一将的大名。
卫子扬异军时,喜欢速战速决,喜欢从别人没有想到的角度进攻,从而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
这一战前,他便是成了将军,也有的是人闲话,可现在,随着他的善战之名在陈朝,在整个天下传扬开来,几乎没有人敢轻易提起以往的事,没有人再敢当面说他曾是男宠。
卫子扬要回来了。
随着他大胜的消息传来,积压在众人头顶上,随时会被战争笼罩地阴云正式散去,而都城内外,百姓们开始自发组织着,准备欢迎卫子扬地回府。
与卫子扬大胜得归的消息同时传出的还有,赵府的冯宛,在一连二十天的不再反复后,被大夫证明她已病愈,说她只需要再静养十天半个月,便可完全恢复。
当然,冯宛病好的这个好消息,可没有几个人会在意。
如今立春已近一个月了,暖暖的春风吹在身上,软软的柳枝泛着新绿,自在地飘拂着,都城中的少女们,也都换上了春裳。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久病痊愈的冯宛,坐着马车去了一趟西郊周庄后,便掀开车帘,微笑地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正在这时,前面一阵喧嚣传来。望着那喧嚣处,一个婢女笑道:“是鲜卑使臣呢。噫,他们怎么又来了?”
可不,众人围拥中,数十个高大的汉子正缓缓走来。那走在最前面的青年面目清俊,皮肤白皙,脸上挂着笑容,可不正是冯宛曾经在皇宫见过的那个鲜卑使臣?
现在,四公主都嫁过去了,又不是过年过节什么的,他们来干什么?
与冯宛同样疑惑的,不在少数,窃窃私语中,一个声音传入冯宛的耳中,“听说这些鲜卑使臣是为了卫将军而来。”
卫子扬?
冯宛张着耳朵倾听起来。
那人谈性甚浓,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你们知道卫将军是什么来头吗?他可不是一般人!”
这人吊足了大伙的胃口,在一阵抗议声中得意洋洋地说道:“卫将军啊,他是南鲜卑的王子!是前南鲜卑王的太子!”
声音一出,四周嗡嗡声大响。
冯宛抿了抿唇。
她知道他身份不凡,她更知道,早两年收伏在他身边的八千亲兵,实际上都是他族中传下来的百战勇士,悍勇非常。正是有了他们,才造就了卫子扬的一路辉煌!
那人继续说道:“十几年前,南鲜卑发生政变,王庭被血洗,不到半年,新王便被杀死,领地也被众胡瓜分了,听说当时只跑了前王太子。直到这一次,卫将军才在战场上被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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