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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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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到他,冯宛不由自主地吁了一口气,本来有点悬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仿佛只要他在,她就可以放松了——冯宛没有发现,此刻她对卫子扬的感觉。正是合了她从没有体会过的“依靠;两字!

  卫子扬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三日之间;关于大公主的失德失节的谣言,已传得满城皆是。大公主一口咬定此事是你所为,陛下已经允许她彻查此事。现在,她正带着人堵在大门和二侧门处。”

  说到这里,卫子扬的唇角,微不可见的一扬,只是他的声音依然很冷,“你这丑女人这么顺利地进了府,定然是知道此事了。倒也狡猾!”

  他几句话,便把事情交待得一清二楚。冯宛垂眸,她低声说道:“此事与我无干。”

  “我自是知道与你无干。

  冯宛眸光微冷,她轻声说道:“我也隐约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卫子扬看向她。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鼓躁声传来。那鼓躁声铺天盖地,侧耳听去,隐隐可以听到有人在厉声喝叫着冯宛的名字。

  做为一个本分的妇人,冯宛还真没有像这阵子般出名过。

  伸手揉了揉眉心,冯宛侧过头,对着晚霞出起神来。

  卫子扬知道她正在想策,挥了挥手,令众人安静后,抱臂绮上一棵大榕树,也不能催促。

  这一路上,冯宛便在寻思着对策。是的,她是知道大约是什么人所为,逼出那人,当众给大公主清白,这事她能做到。

  可她不想这么做!

  那人自是要教训的,可大公主也不能放过。好不容易,她成了整个都城津津乐道的人物,自己不添上一把火,怎么对得起世人呢?

  寻思一会后,冯宛的嘴角噙出一朵笑容。

  她微微侧头,眸光明澈地迎上卫子扬,朝他一福,温言细语地说道:“妾思来想去,觉得大公主要闹,便让她闹着……只是将军的府门,这两日不得清净了。”

  这种丑事,大公主闹得越大,便传得越远。她现在便当一个胆小卑怯之人,什么时候大公主得了圣旨,敢强行闯入卫府中,她再见她吧。

  卫子扬微眯着凤眼,好一会,他温柔地,宠溺地唤道:“狡猾的丑女人。”他喜欢看冯宛算计他人的笑容,这让他感觉到安心。有时他也想着,如果以前,如果那时,她们也有这般狡猾,如果自己以前也有这般狡猾,那会少吃很多苦楚。

  见到卫子扬同意,冯宛扬唇一笑,她转身回府。不过半个时辰,东院便传出了风声:冯夫人病了。

  又半个时辰后,诊过脉的大夫叹道:冯夫人这病,实是积劳过度,忧思于怀,久久不得发泄所致的肝郁脾虚。当然,他还唠唠叨叨地说了一通,众人能听懂地就是一句话:冯夫人是被欺负得狠了,忍得太久太苦后,撑不住气倒的。

 


正文 第127章 伪装
 
     

    寝房中。

    冯宛现在正是“病”中,不过她时间紧迫,不想耽误片刻。便这么病者,她把帘帷一拉。便继续翻阅卫子扬的行军账簿。当然,她现在进行的是精细的部分,几乎都是对账和复核调出明细,薄薄的一卷帛书放在被窝里也不碍事。

    便是忙碌着,她也可以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叫嚷声。奈何将军府护卫强悍,大公主和她的人虽然有心闹事,可看着那明晃晃的刀枪,哪里敢强闯?如此闹了大半天,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一边批阅着,冯宛一边头也不抬地低声问道:“去看看,可是退了?”

    没有婢女的声音传来,倒是一个有点不耐烦,也有点淡漠的靡哑声音响起,“有什么好看的?”

    却是卫子扬的声音!

    冯宛大怔,她愣愣地掀开帘帏,对上房中那个端坐在窗前,正专心致意地用小刀雕刻着一个竹简的少年,此刻,他面前的几上,竹简都有一堆。冯宛傻傻地看着他,真不敢相信,自己到了将军府后,竟放松到了这个地步:他来了这么久,自己居然还没有发现!便是一直忙着,那也不应该是借口啊?

    呆了半晌,她呆呆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卫子扬头也不抬,抿着唇回道:“早来了。”

    “哦。”

    冯宛刚刚垂眸,又抬头问道:“你现在不忙么?”

    “忙。”卫子扬的声音斩钉截铁,他依然头也不抬地雕着竹简。

    冯宛直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他的后话,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已经说完了。

    又呆了呆,她讷讷说道:“其实,你不用陪我的。”

    少年不耐烦地蹙了蹙眉,说道:“少废话!干你的活!”

    “哦。”冯宛缩了缩头,听话地放下帘帏。

    才放下,她又重新挽起,就着日光看着少年,望着他白玉般的脸上,那眼底的黑圈,她低低问道:“既然累了,何不休息几个时辰?”

    卫子扬终于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他抬头瞟了她一眼,诧异地问道:“你现在愿意让我上你的塌了?”

    啊?

    冯宛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联想,脸腾地涨得通红,人也给噎住。

    卫子扬一见她这神情,便瞟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雕刻着,随着竹屑如飞,他冷漠的声音传来,“既然不想,那就闭紧你的嘴!”

    这一下,冯宛终于老老实实地拉下帘帏,缩回了帐中。

    就在这时,卫子扬有点郁躁的声音传来,“你这丑女人心思特重,总是寻前思后畏畏缩缩,实是让人恼火!这几晚我都想找你,看到你睡熟了,真恨不得把你提起来晃醒,思来想去,反正我也要出征了,便暂且放你一马。哼,丑女人你可要想好了,等我回来时,我要听到你亲口说出的要求!”

    要求?

    好好地提什么要求?

    冯宛直是糊涂了,可是糊涂的同时,她不知为什么,脸红红的直涨到了耳朵尖上,心也砰砰地乱跳着,

    房中,刀尖在竹片上划过的滋滋声不时传来,那节奏明快的声音,不知怎么的让冯宛放松下来。

    她慢慢放下竹简,闭着眼睛享受起这份宁静来。

    转眼一天过去了。

    这一天中,卫子扬中途出去了一会,傍晚时又回来了。守在她的房中吃了一顿晚餐后,他开始就着烛光翻阅军情。

    见夜了他还不曾离开,冯宛的心又绞成了一团。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子时上一刻,卫子扬便令仆人把竹简卷册一包,施施然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转眼就到了。

    下午时,一个尖哨的太监声音传来,“陛下听闻冯氏抱恙在身,特派胡太医前来诊治——冯氏,还不速速接旨?”

    果然来了,挺快的嘛。

    自外面的婢仆手忙脚乱地应着时,冯宛自顾自的从被窝里拿出一面铜镜,给眼下眉心嘴角数处,又细细扑上一层青黛,然后再在脸上扑一淀粉,再拿出两个烫得滚热的鸡蛋夹在双侧腋窝下。

    话说这鸡蛋,她这塌上也摆了不少。却是冷了又热,从一大早开始,便不断保持着这种热度的。

    把东西重新藏回被窝中,她挣扎着坐起,弱而无力的声音低低响起,“谢陛下隆恩。有劳胡太医了。”

    说罢,她又挣扎了一阵。

    见她半天也没有挣扎出来,那太监朝胡太医瞟了一眼。当下,胡太医躬身入房,口中说道:“老夫给夫人看看。”胡太医一坐下,便透过半开的帘帏,向冯宛打量而来。

    不过,房中光线本来偏暗,冯宛又背着光,他能看到的,只是冯宛苍白的肌肤。隐隐看去,那肌肤还透着一股青暗。

    胡太医收回目光,将手指放在了冯宛的腕脉上。

    这一放,胡太医眉头蹙了蹙。

    他伸手搭上冯宛另一侧腕脉,好一会,才缓缓放下。

    见他站起,冯宛软弱无力地问道:“太医,不知妾身这病?”刚说到这里,她似是喘不过气来,伸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起来。

    胡太医摇了摇头,蹙眉叹道:“夫人这病,老夫也是无能……观夫人的脸色,青而带白,显然是气虚受惊。气虚受惊之脉,本应虚而促,然夫人的脉象,却又是洪而散,重按略虚……”

    他说到这里便住了嘴,只是不停摇头。

    冯宛自是听明白了,胡太医的意思是说她脉象与面象不合,这表里不和,还真是大亏之象。

    这厢胡太医还在连连摇头,那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盔甲在身,手中剑还滴着血的卫子扬出现在房门口。

    他的脸色很不好,显然胡太医刚才说的话,已听到了。

    没有想到卫子扬会出现,胡太医先是一怔,转眼看到他手中提着的血淋淋长剑,脸色便是一阵苍白。

    他连忙施了一礼,道:“将军,下官告退了。”一边说,他一边低着头,脚步不稳地从卫子扬身边走过。

    一走出房门,胡太医便悄悄拭了一把汗,对着那个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太监说道:“走,走吧。”

    那太监看到卫子扬这模样,也有点心虚,当下应道:“好,好,走。”

    两人上了马车,转眼便驶出了院门。

    他们一走,卫子扬便大步走向床榻。随着他走动,那剑尖上的血,一路滴过来。

    转眼,他站到了床榻前,伸手把帘子一拉,他蹙着眉头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冯宛抬头看向他。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卫子扬手中正提着一柄血淋淋的剑,更没有如旁边的婢女们一样,吓得脸白如纸。

    垂下眸,她径自把腋窝的热鸡蛋拿下,又用手帕拭去脸上的残粉,轻轻解释道:“儒家经典中,有为医之道。我自幼喜欢读书,这医理脉象,也学得一二。”

    她这说的是实话。事实上,中国历史上,很多名医神医,都是由不得志的文人转身而来。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说法。

    应该说,中原文化,源于一体,对诸家经典精通的人,学起医来是事半功倍。很多经典中,本身便含有最基本的医理医道。

    卫子扬蹙着眉问道:“你是说你装病,骗过了那老太医?”

    冯宛点头,抿唇笑道:“恩。”

    卫子扬点了点头,提着剑转身就走。

    见他二话不睡便要离开,冯宛轻声唤道:“将军?”

    回答她的,是转眼间越去越远的声音,“我很忙,你自己小心。不管发生何事,不可出我这府门。”

    明知他听不到了,冯宛还是低低地恩了一声。她垂下双眸,喃喃说道:“谢谢。”

    胡太医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将军府外又传来了一阵鼓噪声。

    不一会,一个婢女急匆匆走来,她朝着帐中的冯宛一礼,说道:“禀夫人,大公主和赵家官人知道夫人病重,前来求见。”

    顿了顿,婢女说道:“他们是说奉陛下旨意!”

    是么?

    冯宛应了一声,轻声说道:“扶我起来。”

    “是。”

    两个婢女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了冯宛。

    自从昨天冯宛开始装病后,能留在她房间的婢女,全部是卫子扬亲自指派来的。按他的说法是,完全可信之人。

    下了塌后,两婢给冯宛披上了厚厚狐裘,而冯宛,重新给自己的脸上过妆后,便低着头,缓步走向旁边的偏殿。

    偏殿有点暗,婢女们早就在殿角铺上了塌。冯宛缩在塌上,低声说道:“去请大公主和赵大官人。便说,我体弱不胜风寒,只能在这里见贵人了。”

    “是。”

    婢女们领命走出。

    不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还没有靠近,大公主尖厉地声音便扑入冯宛的耳中,“大亏?这话谁信啊?前两天还在生龙活虎地到处乱跑,还在皇宫中大放阙词,这么一会就大亏了?”

    说到这里,大公主尖笑道:“不过本公主还真希望这贱妇是真病重了,看吧,惹了本公主的人,便是老天也要收她!”说到这里,她放声大笑起来。

    在这笑声中,一阵凉风嗖嗖而来,却是大公主和赵俊等人撞开了房门,跨步入内。

    他们同时看到了坐在阴暗角落处的冯宛。

    此刻,冯宛的脸背着光,饶是如此,他们还是一眼看得到,包在她身上的,厚厚的狐裘,以及那张白的晃人的脸。

    不知不觉,赵俊也罢,大公主也罢,都凝了凝神。
   


 
正文 第128章 面对
 
     

    先是一愣,转眼大公主尖笑起来,“哟,哟,倒真的有点儿像鬼了。”她转向赵俊,嘲讽地说道:‘郎君,你说这贱女人是不是遇到报应了?”

    在这安静的所在,大公主的尖笑声特别刺耳。冯宛听她语气,那是相信自己病了。当下嘴角扯了扯,想道:还真是不聪明,我越是病得重,你岂不是越难对世人解释得清?

    就在刚才,胡太医前脚离开,后脚,冯宛便令那几个卫子扬派来的忠仆到外面散布消息了。

    他们散布的消息,也就是陛下派了太医前来诊治,在得到冯夫人的病情与前面所说一致时,怏怏离去。

    同时他们强调了几点,大公主三番四次想闯入卫府问罪,顺便还说出,数月前冯夫人原本怀了孩子,却被大公主一鞭从马车上抽落,从而流了产。

    冯宛令他们传出的,都是事实,而且是在别的地方也可以得到佐证的事实。之所以传出这些,她只是想坐实关于大公主的谣言,让人知道,她冯宛被这个大公主,欺凌到了无路可去的地步。若不是卫将军护着,真不知道死了几回。

    赵俊没有回答大公主,他只是盯着冯宛,目光甚紧。

    大公主也没有心情理会赵俊,她腾腾腾几步便冲到了冯宛面前。眼看她就要靠近冯宛时,几个婢女同时走出,角落里的两个护卫,更是“叮”的一声拔出了长剑!

    这清脆的长鸣声,令得大公主一惊,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记起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卫府。

    重重一哼,大公主一脚踩在几上,俯身瞪着冯宛叫道:“贱女人,那些话是不是你放出来的?”想到这几天自己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嘲讽疏远的目光大公主怒火一上,她尖叫道:“本公主知道你不是会承认的!但那就是你!好你个贱妇,那天入宫时侮辱我,这一回到奸夫的府中,又制造谣言诋毁本宫。你可真是恶毒无耻!”

    大公主这样的人,还说别人恶毒无耻?

    冯宛有点好笑,她慢慢地放下暖手的杯子,抬起头来。

    阴暗中的她目光幽幽地盯着大公主,在她叫骂了一阵,终于停下来后,她垂下双眸,声音低弱地说道:“我一妇人,得到陛下的厚爱和卫将军的信任,方才担任幕僚一职。”

    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大公主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她正准备喝骂,看了身侧的仆人一眼,又忍着火气听了下去。

    “如今,卫将军出征在既,我也日夜繁忙着。却不知大公主因何以为,我要在此时此刻对公主发难?辜负陛下的信任,将好不容易得到机会的自身置于困境当中?彻底得罪大公主你?大公主以为,我这样做,可有好处?”

    大公主听着一愣一愣,冯宛的声音一落地,她张嘴便要反驳,倒是她身后的几个宫婢护卫,凝神寻思起来。

    这时,冯宛打断了大公主冲到咽喉里的声音,径自说道:“阿宛倒是以为,还是有那么一些朝不保夕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败坏公主名声,逼着公主做出妥协的。”

    她说到这里,慢慢拿起放在几上的浆,抿了一口。

    大公主听到这里心中格登一下,一侧的赵俊,也凝起了眉头,脸色有点难看。

    转眼,大公主又尖声叫道:“你这贱妇休要推搪。告诉你,你说的话,本公主一句也不信!”

    她的话音一落,便看到冯宛怜悯地望着自己,因她呆的地方特别阴暗,更显得冯宛那双大眼睛幽幽沉沉,扎眼得紧。

    大公主脸色一青。

    实在太熟悉她了,冯宛见她又要发怒,垂眸敛目,清清冷冷地喝道:“来人!”

    “是!”

    几个握着剑柄的护卫走了上来。

    冯宛轻轻地说道:‘我已无话可说,把大公主请出吧。”

    “是!”几个护卫应了一声,正要上前,气极的大公主尖声喝道:“谁敢?”

    她瞪大一双四白眼扫视着众人,厉声叫道:“本公主奉陛下旨意,前来擒拿冯夫人入宫!来人啊一心给本宫抓了这贱妇!”大公主这声厉喝一出,便连卫府的护卫也给震住了。就在众人骇住,神色各异时,病得娇不胜力的冯宛哧地一笑。

    她声音无力,这笑声也不响。可这是什么时候?几乎是笑声一出,众人便同时向她看来。大公主正是瞪大了四白眼。

    垂着眸,冯宛轻轻地说道:“大公主又开玩笑了!陛下何许人也?岂有前脚派太医给妾诊脉,后脚又不顾太医所诊,强行把妾带走的道理?再说,妾身犯了何罪,竟被圣明天子用上“擒拿”两字?光听这两字,便知是公主自己所言。”她乌黑乌黑的眸子看向大公主,温柔地说道:“大公主殿下,你便是贵为公主,假传旨意,也是欺君!殿下还是慎言为是。”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虚不胜力,当下手按着胸口喘息起来。

    陛下冯宛是见过的,那可不是一个昏君。便是自己真正有罪,不到证据确凿,他也不会令人拿着自己——毕竟卫子扬在那里,他得顾着这个天生将才的面子!

    嗖嗖嗖,所有的目光,又转向了大公主。对上大公主又青又白,气得胸口起伏,却一时语穷的模样,他们马上明白过来。

    当下,众人重新退回原位。

    见到大公主一开口便被冯宛堵住,知道她才能的赵俊明白过来。

    除非大公主运用她的权势强行动粗,否则她根本不是冯宛的对手。

    当下,他走到大公主身后,低声说道:“阿雅,你们先出去,我来跟她说两句。”

    “我不!”大公主反射性地叫了一声,她恨恨回过头来时,对上了身后几个仆人的目光。

    见到他们的神色,这几天在宫中饱受冷落的大公主有点心虚了。她重重一跺脚,腾地冲向外面。

    大公主一走那些婢仆也跟着退下。

    赵俊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冯宛。

    他上前几步,提起袍角,在冯宛的对面榻上坐下。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他低低的,温柔如水地唤道:“宛娘,你,你瘦了很多。”

    他看着冯宛的眉眼又担忧地看着她包得厚厚的身躯,喃喃说道:“在我府中时,你一直不曾病过的。怎地一到卫府就病了?宛娘,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固执,宛娘,回我身边吧。”

    听他这语气,冯宛现在之所以得病,实是因为离开了他的缘故?

    冯宛慢慢抬眸。

    对上冯宛乌黑乌黑的眼赵俊的眸中,瞬时流露出了一抹痴迷。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不知不觉中声音有点哽,“宛娘,你回来吧。我,我实是不惯。”

    他不惯?

    冯宛怔了怔。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惯。前世她死后,他新娶娇妻也不过一个月,便备受折磨一一这种折磨不是来自身体上,而是来自精神上的。

    他从来没有发现过,没有了冯宛,会如此不顺。

    朝堂上,他虽然位高权重了,可越是站到这个位置,盯着他的人便越是多。时不时的有大臣在朝堂上阴着阳着对付他,便是收个礼,见过什么人,也每每不是他人设下的陷阱,便是他人更有深意的试探。

    而这些没有了冯宛地提点,他应对起来是备感吃力。以前,这府中收受礼物,交际应酬诸事,冯宛自是打点了。便是朝堂上的事,在他一觉醒来时,也会有冯宛书写的应对之策放在几面中。

    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回到府中后,妾室们哭哭啼啼,乞求的泪眼,只是大公主没完没了的要求,和颐指气使!

    然后是冯宛死后满一个月时。陛下震怒后,指着赵俊的鼻子骂他,“怎地变得昏愦了?”

    当时,他对上四周或冷笑可漠视的眼,对上一个个暗中指指点点的同僚,突然觉得世事艰难!

    怎的没有了冯宛,这世事会是如此艰难?

    他回到府中后,把自己锁在书房中,在发了一阵呆后。他摩挲着以前冯宛提点他时留下的笔墨,突然泪流满面。

    那一夜,他在书房中迷糊睡着后,几次梦中惊醒,大声唤着“宛娘”几次,他都伸手想拉住那个越去越远的身影,醒后他还在环目四顾。良久后,他陡然记起,宛娘死了。

    她死了!

    她被他新娶的妻子,那个半夜里也不得安宁,正在打骂着婢女的大公主杀死了!

    那个伴他寒微,与他相携数载,一步一步助他得到富贵的妻子,连半点福也不曾享有,便被害死了。

    他,让她死了!

    双手捂着脸,赵俊悲从中来。他竟是第一次发现,没有了宛娘,原来自己什么也不是!

    没有了宛娘,没有她这些年的细心辅助,没有她平素的里外打点,没有她对他的细心装扮,温柔信任,他不过是当初在云城时,那个平凡得有点猥琐,那个眼高手低的九品小吏,他根本连让大公主倾心的资格也没有!

    说起来,男人的魅力,很多时候来自于成功和自信。有冯宛在时,赵俊一直是自信的。他自认为,自己才华出众,自己与别的权贵不差什么,自己应该青云直上。

    可这一个月里,没有了冯宛的帮手,他干什么都觉得吃力。现在又被陛下责怪,被同僚们轻视,他的背,一下子佝偻起来。那惯常挂在脸上的微笑,那总是温柔小意的话语,那殷勤而细心的举动,一下子没了大半。他变得焦躁而不安,敏感而警惕。因此,大公主陈雅突然发现,自己深爱的赵郎,没有以前那么有吸引力了。

    终于,有一天她竟然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真不知我当初怎么看上你的?”“你看看满朝权贵,你又比得上哪一个?”

    当然,便是面对着冯宛的遗物,赵俊也不会承认自己实是不行。他只是无数次翻出属于她的印记发呆,只是特别特别疲惫,特别特别地茫然。

    见冯宛发怔,赵俊冲动地伸出手覆上了她的手。

    堪堪覆上,冯宛便轻轻地抽回了手。赵俊见她抽离,正要抓住,冯宛淡漠的声音传来,“郎君,这是卫府!”

    卫府?赵俊手一松,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四周的护卫,以及挂在他们腰间的佩剑,低下了头。

    不一会,他重又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赵俊沉声说道:“宛娘,你别再闹了。卫将军马上就要出征了。等他一出征,我会向陛下求情,请他允你搬回赵府。”

    顿了顿,他温柔如水地说道:“我已求过阿雅。她同意了,入门后,她是正妻,你是平妻。”

    说罢,他笑容满面,得意地看着冯宛,赵俊说道:“那卫子扬虽是个将军,可他什么名份也舍不得给你。宛娘,我不嫌弃你在他的府中住过,仍然愿意要你。现在只是让你居于公主之下,你应该高兴的。”

    高兴?冯宛唇角一勾,嘲讽的一笑。想道:大公主同意了我为平妻?她是很同意,很高兴吧?能把我握在手掌心里拿捏,想我生我就生,想我死我就死。现在的她,应该是最期待的事!

    冯宛垂眸,她抿了一口浆,慢条斯理的,清冷地说道:“郎君过虑了。”她抬眸看向赵俊,一字一句说道:“阿宛早就说过的,你与我,缘份已尽。”

    说到这里,她似是极不舒服,捂着脸便是一阵猛咳。一个护卫见状,上前一步喝道:“冯夫人身体不适,赵家郎君,请回吧。”

    他这是宣布,不是提示。也不等赵俊同意,和另外几个护卫同时上前,手按剑鞘,脸带凶色地靠近过来。

    赵俊见状,连忙站了起来。见他们脚步不停,半点情理不通,他紫涨着脸向后退去。

    见到赵俊退出,大公主叫道:“就出来了?”才说到这里,那几个把赵俊赶出去的护卫,“砰”的一声合上了大门,冷着脸对着大公主和赵俊说道:“冯夫人病重,不能待客过久。几位请回吧。”

    竟是赶客出门。

    大公主一愣,尖叫着跳了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

    她地喝叫声虽响,可那几个护卫哪里会理会?他们嗖地一声抽出佩剑,气势汹汹地挡在了大门之前。

    大公主一见到刀剑寒光,便心虚了。她尖着嗓子里面的冯宛叫道:“贱妇,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在本公主手上的!”

    丢出这句话后,她朝赵俊一横眼,喝叫道:“愣着做什么?走啊一一”

    

 
正文 第129章 算中
 
     

    目送着大公主离去,冯宛一直是微微笑着。

    就在这时,一个落后着的赵府仆人见到大公主出了拱门,连忙转身向冯宛走来。他凑近冯宛一礼,低声说道:“郎君想问夫人,那个叫弗儿的婢女,要不要给夫人送到卫府来?”仆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这是一种自以为做了让别人满意的事的得意。

    冯宛垂眸,轻言细语地问道:“这话,是郎君的意思?”

    “当然。”

    冯宛笑容更深了,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劳烦郎君,但不必了。”

    那仆人一怔,呆了呆后行礼道:“是。”

    目送养那仆人离开的身影,冯宛想道:他还是那样,永远都那样,总是想当然地做着事。

    如果他真关心过她,真在意过她有什么举动。前不久弗儿被大公主鞭打了,她却是不理不睬,这种态度,足够让他明白,在自己眼里弗儿什么也不是。

    可惜,他从来没有在这方面用过心。竟是以为她一直留着弗儿在身边听用,必是喜欢她信任她的缘故。

    那一次弗儿被鞭打,冯宛当时甚至想过,假意的对弗儿好,假意地去关心她爱护她……只要有了那么一曲,那么自己前脚离开,后脚大公主到了,必定恨乌及屋,便是弗儿再聪明,面对横蛮不讲理的大公主也难逃磨难。说不定,现在她已经被大公主折磨死了。

    可惜,她竟有点不愿意这般阴着下手,当然,她也不想让弗儿就这么死了。

    轻抿了一口浆,冯宛脱去身上的狐裘,又暖暖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这才屏退信不过的人,在院子里优哉游哉地转动起来。

    转着转着,她头也不回地问道:“大公主这几日,可有频频出入赵府?”

    一仆人上前一步,恭敬地应道:“不曾。仿佛宫中传有命令,让大公主避嫌。”

    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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