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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无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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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大同不敢违拗,只得听命去了。

浪城号等三艘船回到联军船队之后,张克楚便下令船队升帆前进。

“这片海域应该不止这点海盗。”郭玉郎看着周围的海岛,对张克楚说道。

张克楚点头道:“让兄弟们注意瞭望。”他扶着栏杆望向瓦苍山岛,见岛上浓烟滚滚,尤其是海湾码头处,那两艘海盗船仍在熊熊燃烧,笑道:“这些家伙恐怕没想到咱们的火炮这么厉害。”

“是啊。海战果然还是要靠火炮。”郭玉郎感慨道:“若是步军也能有火炮跟随就好了。”

张克楚微微一笑,说道:“那又有何不可?”其实早在两个月之前,他便与菲利普等工匠商量过,怎样让火炮能够灵活机动的与步军一起行动。当然,张克楚是知道火炮必将成为陆战之王的,问题是现在的火炮都非常沉重,炮架也都是为了在船上使用而制造的,低矮的炮架配上并不大的实心木轮,倒是能节省很多空间,可要是照搬到陆地上,那就不成了。

相比之下,轻巧一些的佛郎机炮由于发射方式造成的漏气问题,使得这种炮的射程并不理想,所以也被张克楚排除了。在他的记忆中,十九世纪拿破仑麾下的炮兵部队,所用的那种火炮就非常好,高大的轮子能够很好的保证机动性,炮管的长度和口径比例非常科学,从而使得火炮本身的重量大大降低。

但是以飞崖岛军械司作坊的能力,还无法制造火炮,所以这个构想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不过在张克楚的计划中,这是个必将解决的问题。

“右舷,敌船!”桅杆上的瞭望水手大声喊道。

尾楼甲板上的众学官举起千里镜向右舷望去,只见一座荒岛后面陆续开出许多船,有七百料的三层大海船,也有几十个人操纵的排桨船,密密麻麻的向联军船队扑了过来。

郭玉郎举着千里镜说道:“四百料以上的大船十六艘,其余小船不计其数。”

“这样也好,免得到处找他们。”张克楚微微一笑,对郭玉郎说道。

林庆安兴奋的仰起脸对张克楚说道:“将军,打吗?”

“当然要打,送到嘴边的肉不吃,那不是太可惜了。”张克楚眯着眼睛说道:“传令,迎敌!”

第94章 假设

“太欺负人了。”林庆安望着海面上熊熊燃烧的敌船低声嘀咕道。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很享受这种欺负人的快感。

方才发现这些敌船之后,联军船队便立即抢占了上风位置,利用火炮射程远的优势,当先开火,很快就击伤了敌人的一艘大海船。不过海盗和土人的船只太多了,他们冒着密集的炮火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发疯似的呐喊着,用火枪和弓箭向船队发动攻击。而那些大海船上还配备了火炮,虽然射程较近,但也给联军船只造成了一些伤害。

子弹嗖嗖地从海面上飞过,许多小船上的土人中弹栽入海中,炮弹激起的水柱掀翻了小船,隆隆的炮声连绵不绝,很快,海面上就笼罩着滚滚浓烟。

胜利号上的双层甲板内,炮手们在各队官的指挥下,紧张的装填火药,从炮口塞入沉甸甸的炮子,随着队官的命令依次拉动炮绳。

刺鼻的白烟充斥着整个甲板,有人忍不住咳嗽起来,不过在隆隆的炮声和密集的火枪声中,没有谁会去在意。

上层甲板上的火枪手面对蜂拥而来的敌船,却并不慌张,稳稳的举着燧发枪,根据队官的命令瞄准、开火、退后装填火药……

张克楚冷冷的注视着海面上的战况。对于经过严格训练的克敌军,他并不担心什么,但是这次遭遇如此多的海盗和土人,联军各战船之间的配合会不会出现问题,谷成良等人的部下能否顶的住?他们虽然也已经装备了燧发枪,但是训练的时间尚短,面对数十倍的敌人,能不能将战力完全发挥出来?

此时船队的队形已变,虽然彼此之间尚能互相支援,但敌人太多,渐渐变成了各自为战,胜利号因有双层甲板,火炮众多,所以海盗和土人尚未冲到跟前,便被火炮打的七零八落了,别的战船却没有胜利号这么多火炮,被海盗的大船紧紧逼了上来。

不过联军中的火枪手在这种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密集的弹幕打得海盗和土人惨叫不已,战船周围的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看起来还不错。”郭玉郎说道。

张克楚微微一笑,也放下心来。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正好检验一下联军海战水平,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自从杀奴联军成立之后,张克楚就一直努力推动那几支杀奴军官兵与克敌军一起训练,通过不断磨合达到互相配合的目的,也使得那些杀奴军很快熟悉了燧发枪的用法,以及与火绳枪相比更为密集的队列。

看到联军战船枪炮齐发,海面上升腾的浓烟遮天蔽日,张克楚忽然转头对郭玉郎说道:“玉郎,你可曾想过总军司为何会放着水军步军不用,偏生搞出杀奴军这种怪胎?”

“我记得咱们以前说过这个问题吧?”郭玉郎不答反问,神情有些怪异。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张克楚会提起这个话题,就算你笃定联军能够大获全胜,可眼下激战正酣,炮子横飞铅弹乱窜,虽说联军船队不需要你指挥,胜利号也没什么危险,但是你这也太淡定从容了吧……

张克楚笑了笑,望向身后的诸多战船,说道:“以前咱们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看到郭玉郎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张克楚接着说道:“这一年多来,我发现咱们大宋的军力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强盛。”

郭玉郎点头说道:“是啊,从达兰经略府码头上那些闲置的战船就能看得出来。”

“那么为什么不将那些战船编入水军之中,却要多此一举,发给杀奴军?”张克楚神色严肃地说道:“一艘战船要编入水军,花费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说所需的水手和士兵,光是火炮弹药,就要一大笔银子,再加上训练耗费的银子,抛费更大。”

“所以,不需要他们花银子,就有咱们去卖命咯?”郭玉郎皱眉说道,他倒是没什么怨气,只是觉得张克楚所说的——基本上是废话,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

张克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嘲地一笑,说道:“卖命也是咱们自己乐意的。不过玉郎你难道没想过,用杀奴军这种手段,必然是总军司的大人们在省银子——如果不是缺银子,干吗要省呢?”

“咱们大宋缺银子?”郭玉郎有些好笑的反问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不仅缺银子,还缺人。”张克楚有些唏嘘的说道:“所以才会有杀奴军这种奇怪的存在,而且总军司的目的还不仅于此。”

“练兵?”郭玉郎迟疑着说道,他见张克楚缓缓点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直以来,郭玉郎都认为自己在克敌军中是以出谋划策为主的,很有点军师的自觉,但是现在看来,在某些方面张克楚比自己想的更加深远,这个发现多少让他有些不自在。

不过张克楚却并不在意,他说道:“大宋为什么会缺银子?其实你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表面上,咱们大宋还如同以前一样,但实际上呢?去年的秋阅规模为何会比以前小了许多?仅仅是因为京畿镇守军要调往马六甲吗?不过真正却银子的是国库,民间的商家乃至普通百姓,还未觉得,所以你才会看不出来。”

“国库缺银……这些年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国库怎么会缺银子呢?”郭玉郎问道。

张克楚说道:“可是这些年大宋的商业不如以前了吧?”

“似乎,的确如此。”郭玉郎回想了一下,点头说道:“近几年西洋人虽然还会来大宋交易,可是数量上渐渐少了。”

“那是因为他们也没有银子了。”张克楚笑道,据他所知,历史上从1530年以来,自葡萄牙和西班牙在美洲大规模开采的白银,基本上都流入了大宋,并以大宋为中转站,流入大明,以交换各种商业物资。而经过这一百多年疯狂开采和运输,已经到了逐渐枯竭的地步,开始出现了供应短缺。

作为美洲白银的首个输入国,大宋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白银短缺的受害国。而大宋本身又是以商业为主的国家,民间积累的财富在短期内还不会受到影响,但国库必然会因此而造成白银缺少的现象。

郭玉郎有些震惊地看着张克楚,竟然忘了此时身在战场,喃喃道:“所以,他们才会不顾一切的要侵占马六甲?”

“呵呵,何止是马六甲,他们要是有能力的话,还想一口吞掉大宋呢。”张克楚笑了笑,对郭玉郎说道:“所以土人叛乱,背后不但有个神秘的国内势力,肯定还有西洋人在捣鬼。”

郭玉郎皱眉说道:“那么咱们该怎么办?”

“虽然国库缺银子,但只是缺而已,咱们目前还不用太担心。”张克楚眯了眯眼,笑道:“不过我总觉得,咱们联军若是要想在以后更加强大,仅仅靠战功银子是不够的。”

“咱们不是还有军械司作坊么?”郭玉郎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很差,思路有些跟不上,是因为身边不时响起的炮声,枪声,惨叫声吗?还是因为张克楚刚才所说的话让自己心神动摇,震惊不已?

张克楚笑道:“我估计这次回去之后,就会升级为军械司工场了。”他顿了顿,转过头指向战船的火枪手们,说道:“燧发枪、开花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东西,源源不断地从工场中生产出来。我很想知道,咱们大宋国库中到底有多少银子能为置换这些军械拿出来。”

“恐怕不会太多。”逐渐冷静下来,或者说接受张克楚刚才那番说辞的郭玉郎思虑片刻之后,冷静地说道:“现在的形势,想必比协政院的国公们当初料想的更为复杂,既然之前就不愿意恢复或是扩编正规水步两军,那么现在更不会投入更多银子。而且杀奴军的存在,让大人们——不管是国公们还是总军司的大人——都认为没有必要改变之前的策略。”

看到又一艘海盗船在胜利号猛烈的炮击下中弹起火,张克楚笑容更盛:“既然咱们大宋的需求量不足以喂饱工场,我想是不是应该找个更加需要这些军械的国家,比如……大明。”

郭玉郎的眼睛猛地睁大,然后缓缓眯了起来,瞳孔里闪烁着重重疑虑:“首先,你刚才所说的还只是假设,咱们的军械司作坊目前只是作坊,其次——与大明私下交易军械,这可是重罪。”

由于历史原因,大宋和大明并没有成为兄弟一般的友好国家,相反却有过两次严重的军事冲突——至于零星的武装对抗,自大明立国之后就一直未曾断过。所以卖给大明军械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非常严重的罪名。

对于郭玉郎的话,张克楚并没有急于反驳,而是沉默的望着海面,此时浓烟遮蔽了原本晴朗的天空,整个海面上显得阴沉沉的。浪花之间漂浮着焦黑的船板,被炸断的桅杆,以及挣扎呼喊着的土人和海盗,更多的是毫无声息的浮尸。

炮声依旧不时响起,只是海面上值得攻击的目标越来越少。不过燧发枪的枪声越发密集,远远近近的战船上彼此起伏,竟然没有停歇的时候。

“假设很快就将成为现实。”张克楚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很坚定:“只有大明,才能将工场的所有军械一口吃下。这件事,我必须要做。”

郭玉郎摇头道:“可是这件事太危险了。而且,对咱们大宋不利。”无论如何,在骨子里郭玉郎只会认为自己是大宋人,对于大宋不利的事,他很自然的要反对。

第95章 隐忧

“不,你错了。”张克楚摇头说道:“这件事,其实对于大宋是有利的,既然有利,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郭玉郎有些头疼的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今时不同往日。”张克楚说完之后,便不再解释,相信以郭玉郎的智慧,很快就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变阵吧,这种乌合之众一旦溃败,实在没有什么挑战的难度。”张克楚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米苏卡应该已经知道咱们来了,想必会用最快的速度从各岛调集分散的族人,我想最好还是多给他们一点时间,聚而歼之比追击溃兵省事多了。”

胜利号上的旗手挥舞着彩色的旗帜,联军战船开始根据旗舰的命令移动,此时海面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四艘大海盗船还在苦苦支撑。虽然联军战船也有几艘伤痕累累,甚至有一艘战船的主桅已经被打断,但是在联军战船的猛烈炮火和密集弹幕之下,不管是乘着大型海船的海盗,还是试图用小船靠近并攀援而上的土人,都无法对联军战船造成更大的损失。

变阵之后的船队,已经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局面了,那四艘海盗船也未能逃脱与同伴一样的下场,至于小船和土人,更是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张克楚在船尾楼上冷静的注视着这一切,仿佛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和血腥味,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不过那几个陆续回到尾楼甲板上的学官,却大多面色苍白,想来这种惨烈的场面,对他们来说也是头一次看见。

从晌午遇到这些海盗和土人,一直厮杀到现在,待海风将浓烟吹散之后,人们才惊觉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海面之上一片狼藉。

打扫战场这种事,自然不需要张克楚再去盯着,他简单的吩咐了几句之后,便下到了尾楼之中,有些扫兴的看到华丽的尾楼窗子,被海盗的火炮打烂了两扇,不过房间内的其他东西倒是没有什么损坏,尤其是那张胡桃木桌子。

船上的木匠们临时用木板将那两扇窗子钉死,服部寺敏点燃蜡烛,放入灯罩之中,挂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铁钩上。灯光有些暗,尤其是在夕阳的余晖之中,仿佛无力照射出有些油腻的玻璃灯罩。

解下略有些沉重的铠甲,张克楚在那张大桌子后面坐下,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地啜饮着,眼神透过开启的窗子,望向辽远的海天之间。郭玉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回想之前张克楚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令他大为震撼,却又不得不深思的话。

不多时,胜利号上的各队队官陆续来到了尾舱。

“各队伤亡如何?”张克楚见人都到齐之后,便放下茶杯,示意队官们自己找地方坐下。

曾大牛的大嗓门在船舱里响起:“有几个受了点轻伤,不碍事,只有一个因枪膛炸了手的,有些严重。”

张克楚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望向了其他几个队官。

“炮队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普小黑摸着光头,很平静地说道。他既然这么说,张克楚就相信炮队的炮手们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待各队队官都报过损失之后,张克楚轻轻点了点头,看来和自己预计的相差不大,克敌军的实力,果然越来越强大了。

也许这种认知已经逐渐被克敌军上下所接受,所以不管是曾大牛这些老队官也好,还是后来加入的队官也好,并没有因为这场海战胜利而显得特别兴奋,就连那几个年纪轻轻的学官,竟然也沉稳起来。

入夜后,海风渐渐的凉了下来。血腥味和火药味,也已经消散得渐不可闻。‘w…r…w…h…u。c…o…m‘

晚饭照例摆在了船尾舱里,只是气氛有些沉闷,也许是激战半日太耗费精神和体力,几个队官闷着头凶残的向食物发起进攻,偶尔抬起头来灌一大口清水——酒是可以喝的,但却不是现在。

整个船尾舱中,只能听到人们咀嚼食物吞咽清水的声音,以及碗筷碰触时的清脆响声。

“明天进攻木吉岛。”张克楚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很随意地说道。

郭玉郎点了点头说道:“已经传令给各船了。”

“问出什么情况了吗?”张克楚靠在椅子上,对郭玉郎问道。

郭玉郎摇了摇头:“和咱们之前知道的差不多,主要是那些俘虏中,并没有什么大人物。”

“也许有,只是咱们的手段还不足以查出来。”张克楚皱眉说道,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又通海司的专业高手在身边,那么处理起刑讯逼供这种事情,自然效果要好得多。不过这也只是他脑海中转瞬即逝的想法罢了,通海司——还是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的好。至于联军或者说克敌军自己的特务组织,还是慢慢筹划吧。

“战功大致统计出来了,要看看吗?”郭玉郎见张克楚沉默不语,便拿出一份卷宗说道。

张克楚笑了笑,说道:“不用,等回去之后看总数吧。”

这句话透着强烈的自信,不过却没有产生什么太过强烈的效果,闷头吃饭的仍旧闷头吃饭,抬头喝水的仍旧咕咚咚的喝水。

“咳咳,那个,关于明天的战斗,你们有什么想说的?”感觉到被无视之后的一丝尴尬,张克楚有些讨好的向餐桌上的众人问道。

普小黑端着饭碗,筷子上还沾着几粒米粒,极为舒坦的笑道:“我只管用火炮支援便是,将军放心,我和手下那些兄弟,绝对不会省火药和炮子的。”

“那你可得打准点。”曾大牛说道:“现在的开花弹,可是一炸一大片。”

眼看战前讨论会有往闹剧的方向扯,张克楚忙正了正身子说道:“大牛,别说人老普,你先说说你有啥想法。”

曾大牛疑惑的放下筷子,说道:“到时候哥哥你怎么说,俺大牛就怎么做,还能有啥想法?”

“我指向哪儿,你就打向哪儿?”张克楚微微一笑,两眼眯了起来,脸部硬朗的线条竟然透出几分柔和。

“是啊,咱们以前不就是这样么?”曾大牛越发迷糊,求救般的看向郭玉郎,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不过令他失望的是,郭玉郎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压根就没看到,或者说注意到曾大牛望过来的眼神。

张克楚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以前咱们的确是这样的。可是现在不是以前了。”他站起身,双手撑着桌沿,望向餐桌边上的各队队官:“以前咱们只有一艘战船,百十号人。可是现在呢?联军上下加起来,一千两百多人。如果每个队官都等着我发号施令,那这个仗还怎么打?”

杨康眼睛一亮,说道:“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自主行事么?”

“当然不是。”张克楚说道:“应该说,不完全是。至少在大的方面,你们还得听从我这个都指挥使的命令。”

“这是当然。”吴孝祖点头说道。

张克楚的表情严肃起来:“木吉岛有多大,土王有多少人,有那些易守难攻的地方,之前大家已经都知道了。但我想说的是,此次攻打木吉岛,是联军成立以后最大的一场陆战,之前的海战先不去说,只是登陆之后,要想再像往常一般作战,怕是不能够了。”

“所以,你们得学会配合,学会主动寻找战机,学会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独立作战,甚至要去判断战场上的形势,揣摩整个战局的发展情况,做出自己的判断,然后坚决的执行。因为,你们不可能永远是带领二三十个火枪手的队官……”

他的话并不长,意思也很清楚,然而听在众人耳中,却是表情各异。

曾大牛并不是一味斗狠耍蛮的粗人——虽然外表的确粗糙了些,所以他很快明白了张克楚的意思,表情却微微有些僵硬,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而杨康则压根不想掩饰自己的兴奋,双眼明亮,出神的想着些什么。

即便是普小黑,也微微皱着眉,当然不是不明白张克楚的意思,而是在思考自己作为炮队的队官,该怎样完成好张克楚所说的事。

至于吴孝祖等人,更多的是因最后那句话而产生的期待和憧憬,当然还有隐隐的不安和激动。不安,是对于自己能力的怀疑,激动,则来自于对于未来前景的美好向往。

不过这些人中,最感到震动的应该是郭玉郎,虽然他已经被震动了一整天了。从张克楚的话里,他隐约推断出,之前因种种原因而未能扩编的克敌军,将在此战役之后,迎来一个大发展的高潮——只是这种高潮,似乎带有某种隐患,因而让他的眉头皱得越发紧,脸上沉思的表情,越发有些僵硬。

张克楚坐了下来,注意到郭玉郎的沉默与担忧,心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这种感觉并不好,因为这意味着这个俊朗丰姿的家伙,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和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同。

不过张克楚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他只是隐隐有些担忧,害怕身边的这些人,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自己。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第96章 各种头疼

木吉岛是个很大的岛。至少在环绕在它周围那些小岛中,是最大的。如果从海图上看的话,它的形状像是一个伸出食指指向东北方向的手,在指尖有几个郁郁葱葱的小海岛。手的下方,则是一串大小不等的海岛,宛若手链,在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海之上,这样的形状显得非常美丽。

不过现在张克楚看着它的眼神,却不是欣赏大自然的美丽,而是谨慎中带着自信。他的手指在木吉岛的周围划过,非常稳定,仿佛并不因船只的颠簸而受到丝毫影响。

原定于今日进攻木吉岛的计划,因忽然而至的暴风雨暂时搁置下来。此时窗外狂风裹挟着暴雨砸到绘着天主教图案的彩色玻璃窗上,发出急促的噼啪声。从船体内部不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让侍立在张克楚身后的服部寺敏脸色苍白,生怕这艘战船会忽然之间散了架。

“没那么严重。”感觉到服部寺敏的紧张,张克楚直起身转过头对他笑了笑:“这个季节风暴很常见,胜利号还不至于经受不住这种程度的风暴。”

挂在舱顶的灯架摇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灯光晃动出黄色的光芒,虽不强烈,却很稳定。

服部寺敏擦了擦额头的汗,见张克楚的嘴角向上翘起,便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船舱里,太闷热了。”

舱门打开,一阵狂风随着来人涌了进来,伴随着略带凉意的雨点,将桌子上平铺的海图掀起一角。

“情况怎么样?”张克楚拉开椅子坐下,却发现椅子随着船身的颠簸而在光滑的地板上无法稳住,只得抓住桌沿,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过比张克楚更狼狈的是刚进来的萧青山,他是京畿水军学堂通联科学官,负责日间旗语联络,夜间灯光号令等事。听到张克楚发问,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道:“报告将军,浮城号两桅俱断,横云号船体破裂漏水,两船现在天使号帮助下紧急修复之中,人员损失不详。”

张克楚听了之后很是头疼,风暴刚起没多久,五百料的战云号战船就因海战中受创严重,所以没能顶得住风暴而船体破裂,虽然及时转移了人员,却还是沉没于海中,眼下又有两艘战船因风暴受损,再这样下去船队的战船损失可就太大了。

毕竟船队中的战船,不是个个都像胜利号这么坚固。

萧青山见张克楚脸色难看,犹豫了一下说道:“将军,若是没有别的事,下官就告退了。”作为比林庆安还高一级的水军学堂学官,对于军中上下尊卑,一向遵守严格,不像克敌军那些家伙,跟张克楚嬉皮笑脸惯了。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张克楚却将他留了下来。

“坐下说话,不用这么拘谨。”张克楚摆了摆手,对萧青山说道。见萧青山虽然依言在下首,却挺胸直背,目不斜视,何止拘谨,简直有些呆板,心里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些学官中,像林庆安那样性格跳脱的,还真是异类,大多数学官年纪轻轻,却一板一眼像足了老头,也许他们认为那样才会有军官的威严,在普通水手和士兵面前,才能维护自己的颜面。又或者,是那个水军学堂中教育出来的……

其实这些学官平常多跟着张克楚身边,用餐也是如此,只是很少像今天这样单独坐下来闲聊。

“青山到克敌军,也快一年了吧?”张克楚收回审视的目光,低头喝了口凉茶问道。

萧青山愣怔了一下,躬身回答道:“还有一个半月便满一年了。”

“当初一起进克敌军的十几个人里,现在只剩下你们七个。”张克楚顿了顿,想起因为受伤致残而黯然离开克敌军的两名年轻学官,还有因水军司发文调走的几个学官,不由得有些感慨,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满一年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按着当初的约定,萧青山这些年轻的学官在克敌军战船上实习一年之后,便可以正式加入大宋水军司,甚至在实习未满的情况下,也有可能被水军司点名要走,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编入水军司,成为正式的大宋水军军官,所以张克楚才会有此一问。

萧青山有些迟疑地说道:“这要看水军司的想法,下官却是无法做主的。”

“如果依照你的本心,是愿意去水军司呢,还是留在克敌军中?”面对着这个面容稍带稚气,却处处显得格外老成的年轻学官,张克楚开门见山的问道。

“当然是留在克敌军中。”萧青山此时却毫不迟疑的回答道,神色更加严肃。

张克楚略感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他虽然自认克敌军在杀奴军中,算是待遇最好的,而且平时自己对这些学官也是关怀备至,可也没自大到认为克敌军能和正规的水军相比的地步。

“大人知道,下官是从偏僻海岛考入水军学堂的,在我们那个村子里,从来没有人能直接考入京畿水军学堂。”说到这里,萧青山原本挺拔的身体坐的越发端正,即便是船身颠簸摇晃不止,他也在椅子中不动分毫。

“进了学堂之后,下官本以为只要努力学好学堂教授的本事,就能堂堂正正的顺利加入水军,可是后来慢慢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不仅如此,即便是幸运的成为水军军官,在水军中也是极难升迁的,因为——像我们这些从荒岛野地里出来的学官,没有人肯提携,只能慢慢地熬资历,混日子。”

萧青山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和少年人绝不应有的悲怆,他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艰难的说道:“就是因为我们出身于贫寒的家庭,没有五大国公那样显赫的家世,所以一辈子只能在这种低级军官堆中打混。运气好的,自然有爹可以依靠,运气不好的,扑上去抱上一条粗腿,也能摆脱这种命运,运气不好又不肯去伏低做小的,真真就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了。”

听他这么说,张克楚脸上便有些尴尬——自己不是扑上去抱了一条粗腿,而是人家实实在在伸了过来,自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萧青山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目视前方,语气终于沉稳下来:“但是在克敌军里,却没有这种种陋习,所以下官决定,留在克敌军中。”

张克楚摸着下巴说道:“可是终究有一天,不管是克敌军也好,联军也好,都要解散的,到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要回到水军?”

萧青山脸色一黯,低声说道:“难道不能不解散吗?”

“咱们大宋,有不解散的杀奴军吗?”张克楚反问道。

萧青山的声音越发低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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