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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红颜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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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儿,你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是谁吗?是霏儿。其实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只以为我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可谁又知道,这几年里,霏儿无数次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头,她和凌嫣那么地相像,她们并肩站在一起,她问我说,我为何要逼死她,为何还不放过如安,那个皇位为何如此重要。可是每一次,我都无从辩驳,连一旁的凌嫣,她也一句话不说,只是流着泪地看着我。

姒儿,我曾许下承诺,让凌嫣一生无泪,可是如今,她连死了却也不安心。”

云恒嘴角一扯,苦笑出声来,抬头看了一眼秦阮昕,问道:“如果当初死的人是我。那该多好,我又何必承受这些苦痛。”

他说罢,突然端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笑了一声,才接着说道:“姒儿,或许,我该叫你阮儿。其实不管你是不是云姒儿,都无所谓了。很多事情,我也不想再去追究。凌嫣最大的心愿既然只是想安静安逸地住在这茅屋里头。那天下。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吸引力呢?”

云恒取下了左手中指的玉石扳指,连同手里的药瓶一起递给了秦阮昕。秦阮昕踟蹰了一下接过来,眸中有些疑惑。

云恒笑了笑说道:“这个黄泉碧的解药,我便给你了。这个扳指是翊云宫宫主之物,既然外人都以你为云姒儿,那这翊云宫和依芸苑我交付给你。也无人敢说二话。”

“宫主,这……”秦阮昕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为何云恒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云姒儿,却也将如此重大的东西交与自己。她只知道,只看他脸上的神情,便也知道他是如何的心如止水。

“你不必推辞了。现在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不过只是想留在这茅屋里头,用我的毕生来陪伴凌嫣。玳国的皇权。有赫连羽去夺,既然她也不信任我,我又何必去掺那道浑水。我要告诉你的是,玳国风起云涌只在一时,有些事情。听说的未必是真,亲眼见的也未必是真。一切便跟着你内心走吧。”

“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秦阮昕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云恒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说出这些话来,玳国要打仗了吗?还是,皇权夺位之争,已经开始了?

可是云恒看着秦阮昕疑惑的神情,却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慢慢地,就会懂了。从石洞出去之后,你去我的书房,将桌上的砚盘转动一下,就会出现一个暗格,地荨花制成的药粉就放在里头。静王的蛊毒,只望早日痊愈。”

秦阮昕又是一愣,她没想到云恒不但将如此重要的掌权交付自己,还如此明了地便告诉了她藏地荨花的地方。她点了点头,再简单不过地说了句:“谢谢。”

云恒摇摇头,说道:“你走吧,从此世间再无云恒。”

秦阮昕还想上前,再说什么,可是云恒却低下了头,不再看她。只是抬起右手,手背朝外轻轻地挥了两下,似乎再没有同她说话的力气了。

秦阮昕抿了抿唇,终于什么也不再说,几步走出了房间。

而她身后的云恒,也才轻轻地笑出声来,转身看向桌上的书信。它依旧静静地躺着,页尾已经沾上了些许桌上的尘土。云恒拿起它,轻轻地擦拭了几下,似乎舍不得它沾上一丝灰。

那些娟秀清丽的字体便荡悠悠地,又晃了出来,诉说着二十年前一个倾城女子的心境。

“云恒我夫:

君睡熟于枕褥,妾得以偷得提笔。

胎儿腹中安稳,若为女妮,定也如霏儿一般清雅恬静。

妾迫不待之。

昨日尝问君,若只一家清静为生,可好?

君岂不知,此为妾此生遂愿。

妾母曾说,一世荣华万般风景,当抵不得与妾父相濡而生。

妾年幼难懂,如今才幡然悟之。

自黄泉碧毒中于君身,妾当得知,若以君命换得国仇得报,妾万死不得偿。

妾已失亲父亲母,不可再承失君之痛。

君生辰将至,妾自作一石洞之谜,茅屋之所。只愿此后,君也如妾所想般,此中相伴偕老。

然,若妾负相守之约,也请君莫怨怪,君之安,才乃妾所愿。

日前玳皇宫中见妾姊,已如实告之,翊云宫权可仍相助她,只是妾再不愿,君以身犯险。

此生此世,只愿一生相守。

若是来生来世,也还望,伴君左右,永无分离。”

楔子  第130章 峰上打斗

秦阮昕从茅屋中出来,云岩几步走上前,问道:“二小姐,宫主如何?”

秦阮昕摊开手掌,硕大的玉石扳指赫赫现于眼前,她还没有说话,云岩已是一愣,急急说道:“宫主、宫主将扳指传于二小姐了?”

“嗯。”秦阮昕点点头,继续说道。“他说天下之事他都不想再管,只要留在那茅屋里头度过余生。”

“宫主真是这么说的?翊云宫他都不要了。云龙一行叛徒还被关押着,他也都不处置了?”

“云岩,他确实,是这么说的。”秦阮昕点点头,有些时候,心若如死灰了,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入得了眼呢。

可是云岩却似乎还是无法接受,也不听秦阮昕的话,几步就向茅屋跑去,想要亲自去问问云恒。只是,一把长剑,却快过他一步,从那屋中径直射出来,插在茅屋的门上。

门被剑的力道撞击,“啪”的一声关上,阻挡了云岩的步伐。

云岩一愣,看着紧闭的门,只这一下,他便懂了门里人的意思。他双手紧握,脚下也不再往前迈去,只径直一声,单膝跪了下来,喉间翻滚,大声说道:“宫主……”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屋内却已经率先传来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话中的语气仍然是如此的严肃笃重,听不出一丝的苍老之音,似乎他还是那个世人惧怕的云恒:“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宫主,玉石扳指的主人才是翊云宫的掌权之人。”

云岩猛地一抬头,知道云恒的主意一定,已经无法再改变。他冥了冥神,深吸了一口气,另一只脚也跪了下来。手撑着地,朝着屋内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宫主,云岩的命是你救的,这一生都会为翊云宫尽瘁。您放心,二小姐掌管翊云宫,属下也定然会尽心而为,绝不辜负再生之恩。”

云岩说罢,屋内却久久依旧没有声音传来,似乎那屋中原本就只是个空屋一般。

云岩也不再踟蹰。站起身来,走到秦阮昕面前,凝神拱手道:“宫主。今后翊云宫,就有劳您了。”

“我……”秦阮昕听着云岩口中的“宫主”之称,竟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扳指,知道也无需再做君子推脱。当即也不再犹豫,朝着云岩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将玉石扳指戴上了大拇指。

今后,她便是翊云宫的宫主。

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会躲在背后的女人。她,是可以与他比肩的。

秦阮昕几人不再停留,下了古井。从暗道原路返回到主殿之中。

云岩低声问道:“云龙一行叛徒,不知如何处置?”

秦阮昕转了转手中的扳指,她即便也不知自己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但她终究不是狠戾之人。云龙几人对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下手确实于心不忍。

只是……

秦阮昕抿了抿唇。她停住了脚步,看着一旁的云岩。他眸中发亮,紧紧地盯着自己。秦阮昕知道,他对于他们的处置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是在等她的答案而已。

她同样知道,云岩没有说出的话是,斩草要除根,一时的心软只是徒徒给翊云宫留下祸端。

半年多的时间了,她若还不能适应这个时空的规则,那便也太对不起她活的两辈子了。这个时空,由不得心软,她只要可以保护好自己想保护好的人便罢了,其他的人,她又何必要做圣母呢。

秦阮昕轻笑一声,终于不再犹豫,说道:“宫权虽然易位,但宫规仍在,一切便由宫规处置。”

“是。”云岩轻点了下颚,沉声应道。

几人刚从暗道中出来,走到了书房里头,却已经听着了主殿外头兵兵乓乓的刀剑打斗之声,轰轰隆隆,响彻了整个翊云峰峰顶。

秦阮昕几人相视看了一眼,云龙等叛徒都已经被降服了,可这打斗又是从何而来。

云岩凝神一想,急急说道:“应是静王的亦家军上来了。”

“亦家军?”

“是。”云岩点了点头,看了楚君亦一眼,才继续说道。“云龙在翊云峰外的其他暗卫,云主子便是利用司马慕璃为救静王而召集在峰旁的亦家军来对付的。”

“难怪,云龙一直没有发现宫外有什么行动,原来他使的是借刀杀人。”秦阮昕笑了一声,果然,一切都在云恒的意料之中。当初他要独独留下自己和楚君亦到翊云峰上,一是想利用地荨花,和姗儿的话来将自己几人引入石洞,让自己为他解开石洞之谜。

二便是要利用楚君亦引来亦家军为他剿杀云龙的余孽。

继而,再以楚君亦相要挟,迫使司马慕璃退兵便是。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云龙两百亲卫数数丧命。云恒的能耐,果然不负他的名声。

一旁的云岩听罢,拱了拱手,却是朝着静王说道:“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既然如今二小姐做了宫主,翊云宫想也不会再与楚国为难。还请静王退了亦家军下峰。”

楚君亦看了秦阮昕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无碍。”

翊云峰此行,虽然定然损失了不少亦家军,但是,拿得了地荨花,今后也无需再担心翊云宫为敌,对于楚国来说,算得上是件好事。

见得楚君亦点头,几人当即迅速从主殿中出去。练功场已经聚集了上百的人,司马慕璃人多势众,虽然打斗才不过刚刚开始,可是翊云宫的人却已经大半都被亦家军控制住了。

所幸虽然地上血迹斑斑,但尚且还没有多少伤亡。

练功场中央,司马慕璃一袭青衣,手持着长剑,一剑指着一个翊云宫的弟子,刚想说什么,却眸光一凛,眼眸睁大,看着从主殿出来的几人。

静王、芷晴、翊云宫的人、还有那个女人,他们四个人竟然……竟然一同走了出来,没有打斗,没有要挟,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司马慕璃一抬手,大叫了一声:“停。”

一声落罢,一旁的亦家军都迅速地停下了手中的剑,那些剩下没有被挟住的翊云峰的人也全数住了手,向主殿看去。

司马慕璃几步急急走了过去,走到了楚君亦面前,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楚君亦笑了笑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了。”

“那,接下来如何做?”

“退兵。”

“退兵?”司马慕璃重复了一声,笑了一下,说道。“我好不容易打上山来,你就让我退下山去,耍着玩呢?”

一旁的秦阮昕也笑出声来,看着司马慕璃脸上的神情,这亦家军里头,怕也只有他一人,还有这个心性和楚君亦开这种玩笑。

楚君亦还没有说话,云岩却先行向秦阮昕拱了拱手,说道:“宫主,属下先去处置云龙一行叛徒了。”

“嗯。”秦阮昕点点头,看了一眼楚君亦。楚君亦会意,向前走了几步,一挥手,示意亦家军放开手中挟持翊云宫人的长剑。云岩当即便也不再停留,带着人迅速退下了。

司马慕璃却是一惊,急急看向秦阮昕,说道:“等等,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叫你,宫主?”

秦阮昕一挑眉,也有了逗趣的心思,他知道他越是想不通的事情,便会越发好奇,当即笑道:“没错。这峰上的变化,可是莫测得很。”

“哈,我说呢。”司马慕璃得着了确认,却也是一笑,毫不示弱,顺势笑道。“我说怎么上来就让我退兵呢,既然都与翊云宫宫主联姻了,翊云宫也不是敌人了。”

只这一句,秦阮昕原本还想看着司马慕璃憋屈的模样,却被他说得不知怎么开口了。她看了一眼楚君亦,幸好他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应是没有听见,否则自己怕是要更尴尬了。

只是,这句话却也被一旁的苗芷晴收入耳底,她舔了舔有些干枯的下唇,笑道:“阿昕,我先去书房里头拿地荨花了。”

“地荨花?没想到,你们连这东西都拿到了。”司马慕璃又是一惊,能拿到地荨花,这一趟已经算是赚了。静王的蛊毒,便只剩下雪瑶国的冰莲了。

秦阮昕点了点头,苗芷晴也不再说什么,快步走回去主殿。

楚君亦也几步走了过来,亦家军除了亦风亦雨几个亲卫,其余已经退下了翊云峰。秦阮昕看了看他的手臂,被云恒砍的那一剑伤在手臂上,云恒刺得不轻,虽然已经让苗芷晴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但是没有上药,后来又经得几下打斗,早已就有着丝丝的血迹冒了出来,渗透了衣裳。

司马慕璃见了,却偏偏笑出声来,说道:“不错不错,静王竟然也受伤了,这峰上到底也不是舒服的,我也算能平衡些了。”

“就你贫嘴。”秦阮昕笑骂一声,他倒还有心思开玩笑。她转向楚君亦,说道。“先回房里去,我给你上药再重新包扎一下。”

“嗯。”楚君亦点点头,没有拒绝,三人自也快步向屋子走去。

秦阮昕回头看了一眼练功场,众人开始慢慢散去。

地荨花寻着了,叛乱也解决了,翊云宫的事也算是平静了。

只是,她才刚刚坐上宫主的位置,还有很多事要去解决。

黄泉碧的毒,各皇宫中的细作,这翊云宫内的千丝万缕,她都要好好捋清了。

楔子  第131章 温煦

秦阮昕房中。

楚君亦坐在桌子旁,左手放在桌上。手臂上原先的白布已经取了下来,早已被渲染得殷红,手臂上,鲜血仍然在不时地往外渗着。

秦阮昕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将手绢洗干净,才拿着走到楚君亦一旁坐下,仔细地将他手臂上已经干掉的血迹擦干净。

再上了创伤药,用白布好生地包扎好。

她看着楚君亦的手,除了这一道新添的疤外,手臂上还有好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

有的时年已久,早已经长出了新肉,颜色微浅,一道道狰狞着。而有的是在逸林里头才蹭上不久的,还能清楚分得清刀剑刀锋的粗细。

她知道不仅仅是这手臂上的,还有他身上,更是说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伤疤。他本就从小受着蛊毒之痛,身体孱弱。可老天爷却偏偏还如此残忍,仍旧让他不断地承受着这样那样的伤痛。

但她也同样知道,这么多伤疤里头,有很多道都是因为自己才留下的。从叶城之战开始,从玳彻的那一箭刺伤他的手臂。他便开始,不断地因为她受伤,陷入各样的圈套,面临着无数的危难。

秦阮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恩情,她怕是这一生都是报不完的。

只愿翊云宫的事过了,她能帮着他顺利地从雪瑶国取了冰莲,治好他的蛊毒。那么她的内疚,也稍稍也减轻一些了。

楚君亦听着耳旁微不可闻的叹息声,视线从伤口转移到眼前的女人脸上。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了,这张脸也像印记一般刻在自己的心中。可是为什么,却似乎还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够。似乎每时每刻,不管她做什么,却都能轻易地挑动自己的心思。

她是那么地绝美,就像现在。不过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稍稍地颦了颦眉,可是却依旧是倾国倾城的模样。

但是他知道,她更吸引自己的是她的英毅坚勇。他从来没有见过,会有这样匹敌男子将才的巾帼。

她的谋略她的英勇,甚至更甚男子。

所以,他欣赏她。

即便当初她的倾世容颜被刀疤毁去,即便她的心中已有所属,他都决定,这一生。定要好好保护她。

楚君亦想到这,轻笑了一声,看着秦阮昕最后系紧了手上的白布条。才出声问道:“怎么?这会子还叹起气来了。”

秦阮昕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她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便只是说道:“我只是想到云恒了,他和莫凌嫣的故事太过凄美。只可惜良人却还是不能厮守。”

“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也没法改变了,至少现在,云恒也不用再受仇恒蒙蔽,而残害依芸苑里头那些无辜的人了。”

秦阮昕耸了耸肩,她也知道心中再如何遗憾,却也只是无能为力了。便只说道:“你说的没错,莫凌嫣只愿能和云恒在那茅屋里头相伴而老,如今也算是遂了愿了。”

说罢。她顿了顿,平了平自己的情绪,不再去想那些往事,只看着楚君亦,问道:“只不过。为何那时候,你会如此笃定莫凌嫣就是如此所想呢?”

楚君亦看着眼前的女子。浅浅笑了一声,说道:“因为那首诗,还有那曲谱。”

但他没有说出的是,更重要的,因为他也有同她一样的心情。

江山,其实远远不如两心厮守。

秦阮昕点了点头,也不再发问,复而又看向楚君亦手上的伤疤,小心地将衣袖卷了下来。翊云宫的事情平淡了下来,她也总算能松上一口气了。

她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碗茶,递给楚君亦,说道:“可感觉好些了?”可是说罢,却又觉得这话如此多余。

幸好楚君亦只是淡淡笑了声,说道:“无碍,小伤而已。”

“对不起,又让你因为我受了伤。”

楚君亦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从前便跟我说过,无需对你说客气话。同样,你也是如此。”

“嗯,好,那我们之间不用客气。”秦阮昕嫣然笑出声来,又接着说道。“从逸林出来,便陷入翊云宫里头,这么多天,累了吧。”

楚君亦本又想习惯性地摇摇头,可是看着眼前女子脸上关切的神情,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眸中闪着光彩,轻轻点了点头,沉沉的声音说道:“是有点累了。”

秦阮昕皱起眉头来,楚君亦可难得这样放下自己,当即说道:“那,你上床躺着休息会。”

楚君亦听着女子话中的关切,也跟着颦起了眉,又接着说道,声音也慵懒了不少:“只是多日来过于紧张,头也跟着疼了。”

“头疼?”秦阮昕眉头颦得更紧,冥神想了想,抿了抿唇,问道。“要不,我给你按按头吧,我也只会这个了。待芷晴回来,再让她给你开几副药。”

“好。”秦阮昕话音刚落,楚君亦却急急应道,似乎生怕她反悔一般,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已经微眯起双眼,只等着她履行了。

秦阮昕自也不再犹豫,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来,在他头上轻轻地按着。

从两侧的太阳穴,到头顶的穴道,再到耳后脖后,秦阮昕用着恰到其分的手劲,轻巧地按着。似乎在对待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般,用着她全部的心思,生怕有稍微的差错。

其实这样的事情,她在很久之前,那个阳光和煦的午后,那个还穿着水青的苏锦纱裙的时分,便想对着那个日月一般夺目的男子如此做,想帮着他去除全部的疲劳。

但此去经年,很多东西都错过了。

只是,太专注想着从前的秦阮昕没有注意到,虽然是冬日,可是今日的阳光却也是那般的温煦,甚至相比夏日时分的,它更是退了几分凌轹,更为柔和。

它从微开着的窗子、从虚掩着的门、从屋子里的每一个缝隙之中跃进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落在秦阮昕纤细的指尖和楚君亦菱角分明的侧脸,将屋里的气氛烘得这般温柔舒服。

这么一副画面,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美好,甚至,都让站着门口的云岩和芷晴愣了愣,踟蹰着也不知脚下该不该迈进去。

苗芷晴站在原地,从门缝里头看着眼前的男女,那样安逸美好的气息,只是一眼,便弥漫开来。她低眉笑了笑,终于在云岩伸手敲门的一刻,快步地离开了。

秦阮昕听着敲门声,这才收回了手,朝着屋外说道:“进。”

复而又坐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去。

云岩走了进来,拱了拱手,说道:“宫主,云龙一行人已经依宫规处置了,翊云峰上,也算是清静了。”

“嗯。”秦阮昕应了一声,凝了凝神,问道。“此次翊云宫伤亡如何?”

“不大,云主子一切都谋划好了,行动并没有过多的伤亡,受了伤的翊云宫弟子也都全数上了药,安置好了。”云岩答道,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一次清理叛徒,翊云宫损失了不少弟子,但是翊云宫的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不用时日,情报网的空缺也能尽数补上,不会造成太大的差错。”

秦阮昕点点头,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云恒如今心思缜密,能耐不菲,经他训练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况且,那些叛徒,就算留着在翊云宫里头,想必也不会好好做事,宁缺毋滥的道理,秦阮昕还是懂的。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有着难以掩盖的神采,抿了抿唇,对云岩说道:“明日,将翊云宫的众弟子都召集到练功场上。我,有话要说。”

“是。”云岩轻点了下颚,沉声应道。他看着面前女子脸上自信的神情,他跟着云恒做事,知道她从玳皇宫中出来发生的那么多事。在翊云峰上,他又亲眼看着她冷静面对每一个变故。

他丝毫不怀疑,她一个女子,却也能坐好翊云宫宫主的位置。

是故,他即便不知道,她召集所有弟子来要说些什么。但他也毫不踟蹰,迅速地应了下来。

不管是因为前宫主的原因,还是他对她原本就心存钦佩。

至少在他心中,她的宫主位置,已经奠定了。

楚君亦看着快步退出房间的云岩,笑出声来,说道:“如今,可不能小觑你了,你可是让天下闻之便一抖的翊云宫的宫主。”

秦阮昕揉了揉额头,说道:“你可是在笑话我了?”

“没有。”楚君亦回道,收了脸上的笑意,端正了神色,看着秦阮昕,沉声说道。“阮儿,说实话,你刚才还真有几分翊云宫宫主的模样。我相信云恒将宫主之位传给你,是有眼力的。”

秦阮昕听着楚君亦的话,看着他眸中正经的神色,她能领会他的意思,她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肯定。

她嫣然一笑,眉眼间都柔和了不少,回应了楚君亦的称赞。

她知道,虽然她对江山无感,对天下无欲,但是,她仍然会证明给所有人看,给玳皇宫中的那个男子亲眼看看,她并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不是只懂安心在背后等待的人。

男人们可以做的,她同样可以,甚至,可以做的比他们更好。

秦阮昕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知道,他是懂得自己的。

她不会辜负他的理解,他的肯定。

她点了点头,眸中更是坚定了许多。

明日,翊云宫新的主人,也该正式和他们见见面了。

楔子  第132章 谁,还有异议?

第二日,秦阮昕早早便起了床。饶是如此,练功场上也早已经有了几分喧哗。

楚君亦敲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漱洗完毕,正在用一条墨绿色的发带束起整头青丝。

她见着楚君亦走了进来,笑道:“你来了。”

说罢,便仍然看向面前的铜镜,手中捻着梳子将一旁散乱的头发梳上去。虽然到这个时空也已经有了不少时日,可是秦阮昕对于那些女子流云髻、回心髻这样那样发髻的功夫,仍然是诸多为难。

对于她来说,倒是这样一条发带便可解决的男子装扮要方便得多。

楚君亦看着她走了过去,今日,她穿了一身鸦青色的衣裳,衬着她原来就透着几分英气的脸蛋,显得这般的利落飒爽。手指在青丝上婉转,小心地梳理着长发。

她的手指过于纤细,那颗玉石扳指即便戴在大拇指上也仍然有些松动,是故此时,秦阮昕早已卸下它放在铜镜的一旁。

楚君亦轻笑一声,右手微微抬了一分,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上前帮着她打理她的青丝。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眼神却飘忽到她腰间的刀鞘上。

那样浮雕环绕,精美细琢的刀鞘,世间也难得有第二把了。

楚君亦低了眉,眸中的黯然轻易地便被他隐藏了下来,想说的话在喉间翻滚了一下也悄然地无影无踪。他怎么差点忘了,就像这个匕首她还一直留着精心保管一样。

那个玳三皇子,也同样,还留在她的心中。

他,好像有些逾矩了。

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静静等着眼前的女人吧。

楚君亦微微地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秦阮昕慢慢地束好青丝。

秦阮昕终于打理完毕。侧过头看了一眼楚君亦,问道:“芷晴呢?”

楚君亦摇了摇头,说道:“应是在自己房中吧,这几日太累了,便让她多睡一会吧。”

秦阮昕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刚想再说什么,门外已经有了动静,是云岩走了进来。

他几步上前,朝着秦阮昕拱了拱手。说道:“宫主,弟子们已经全数召集到了练功场上,只待您过去了。”

“我知道了。这就走吧。”秦阮昕深呼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扳指,看着楚君亦唇角轻扬,笑了一下,便不再踟蹰。抬脚便向门外走去。

翊云宫的众多弟子,有许多都在各个地方的分派里头,又经得一场内战,峰上的弟子并算不上很多。

但饶是如此,他们整整齐齐,清一色的竹青色衣裳。簌簌立于练功场上,每个人脸上都是肃穆的神情,看上去仍然是一派威严气息。

云岩在前头领着路。秦阮昕微微扬着下巴,脚下步伐稳健,跟着他大步走向练功场前面的高台上。

她左拳紧握,手中握着那一颗玉石扳指,缓缓地扫过面前的翊云宫弟子。对于她竟然站在高台之上。他们虽然都心中存折疑惑,可却没有一点窃窃私语。只不过眉头都微微颦着。

尤其是离她最近的一个位置,那个男子,虽衣裳与其他人并没有多少的区别,也同样站得笔直,眉头紧皱。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膳堂之中,秦阮昕亲眼见着他对于云恒的忠心和不畏生死的气魄,她总觉得他气质英然,很有几分英雄魄力。

她记得,他叫云书。

那日在膳堂之中,他中了苗芷晴的毒,可却依旧一心效忠翊云宫,甚至,都有了要手刃自己的想法。

虽然经地昨日,云岩也已证实了自己确然为二小姐的身份。云书眸中却仍然看得出,对于自己在膳堂之中的叛乱之举,依旧有些不满。

云岩向前迈了几步,扫视了众人一眼,才缓缓说道:“今日,召集众位到此,是翊云宫有重大变故,要向诸位说清。翊云宫的二小姐想必众位也不陌生,前日之举,二小姐并未背叛翊云宫,实为周旋之计,云龙一徒的叛乱之事也是二小姐暗中向宫主禀明。二小姐对于翊云宫的忠心,诸位无需怀疑。”

云岩说道这,缓了缓,才继续说道,语气之间,也沉然了不少:“只不过,从今以后,诸位对于二小姐的称呼,也要有所改变了。宫主有话,宫主自知近年来身体一直不适,也早已有退位之心,如今,二小姐既也已回翊云宫中,叛乱之事也大有功绩。现今翊云宫内事处理干净,宫主便有心,已于昨日,将翊云宫宫主一位传于二小姐。”

云岩的话,就像一惊炸雷响彻开来,练功场上已经有了些骚动,虽然依旧喧哗不大,但仍然看得出,他们的惊异已经显山露水。

云书走上前一步,向着云岩拱了拱手,说道:“宫主之前从来未透露出传位之念,况且,传位如此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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