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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红颜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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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安见秦阮昕没说话,自个儿径直又接着说道:“烁叔叔不喜欢笑,总是皱着眉头。噢,对了。”如安突然想起些什么,跑回房里鼓弄了一会,才拿着一张纸又跑了出来,递给秦阮昕。

“我在烁叔叔房里拿了一垒纸练字,发现了这一张,有‘姒儿’二字,是烁叔叔写给娘亲的。”

秦阮昕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笔锋坚劲却略显潦草,是玳烁的笔迹。

“浅斟酌,

倩影婆娑,

酒醉人何醉,

只为佳人憔悴,

见时话中剑锋烁,

别却相思情烦意错。

爱恨情愁解几何,

只等功垂名成,

不负当年诺。

相爱何过,

缘何错?”

一首诗,十数句,道尽我心。

秦阮昕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是啊,相爱何过,缘何错?可是为何我们总是这样,分离的时候万般想念,能够在一起的时候却针锋相对,话中利箭。

玳烁,你靠着醉酒来思念,我又何尝不是尝尽千番相思之苦。我说不爱了不想了,情断了意断了,可是如果说说便能做到,那便有多好。

其实,我也想过的,在那八角亭中,你簌簌而立,一曲箫,一首诗,几幅画,一池涟漪,我记得那日风柔柔地吹过你的发丝,吹过画像轻轻地响。我看得见你眼里的柔情,听着说出的话动人心扉。

那一刻,我有多感动,我说不出口,可是心里都记得。

纵有千丝万缕情,梦时才分晓。

我那一梦,就是三天,梦中尽是你的身影。我那一醒,便注定要沉溺在你的沧桑和柔情里。我忘不了你那时的样子,那么苍老,那么让人心疼,你的悲伤显而易见。

玳烁,我真的想就这样吧,就这样,不去顾忌身份,不去想是云姒儿还是秦阮昕,就这样,让我永远沉溺在你怀中,沉溺在你柔情四溢的吻中,沉溺在那个六月飞雪诺,一世一良人中。

可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誓言总是短暂,情谊那么易变。相爱无过,缘无错,也许怨只怨我们不够相爱,所以有缘无份。

也许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的爱恨情愁终究还是抵不过你的功成名就,终究你还是要先功垂名成才会想起你给我的承诺。你最重要的还是江山,为了这江山,你不信我,利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弃我。

所以我们,还是算了吧。

秦阮昕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走到池边,这把匕首跟了她那么久,哪怕她再伤心落魄,她都不舍得扔了它,曾经,她将他们的爱情比作这匕首,何尝不是。每一天,她看着匕首就想起他来,可是如今,倒不如弃了它,就当弃了这份感情,干净利落。

秦阮昕狠狠地咬了下唇,抓着匕首的手慢慢抬起来。

“你当真要扔了它吗?”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楚国大皇

秦阮昕正要狠心将匕首掷往池中,楚君亦的声音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你当真要扔了它吗?”

“留着又有何用?”

“心中难忘,扔了又有何用?”楚君亦反问道。

“怎么说也是断了个念想。”

“我看倒是增了个悔恨的念想。”

“静王。”秦阮昕叹了口气,说道。“我和玳烁不像你们,你和苗姑娘郎有情,女有意,等你病好了,便没有什么阻拦了。可是我和玳烁,终究不是一路人,我们之间的阻拦太多,有缘无份。”

“其实我和芷晴……”楚君亦知道秦阮昕误会了,这静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芷晴对自己有意,可是他也清楚,他对于芷晴却没有男女情爱之想。

甚至有时候他想,如果当初他像现在一样,对自己的病没那么执着,便不会去求救楚国的苗神医,自然也不会白白耽误了芷晴。纵然他说得再清楚,她却依然固执地要治好他。

可是转念想想又没有解释的必要,让秦阮昕误会或许会更好:“其实我的病哪是说好便能好了。我能在有生之年助大皇将楚国根基立稳便够了。”

“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很久前的事了,倒也没有提的必要。”楚君亦避开这个话题,又接着说道:“只是你,心中还有玳三皇子,扔了只是徒增悔恨,若是心中无爱,扔不扔又有何分别。不如待到自己想明白了,再行处置它。收起来吧,大皇来了。”

楚君亦话音刚落,秦阮昕只听得身后一阵爽朗的笑声,伴随着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孤且来瞧瞧,让静王舍得下军中事务去寻的意中人,想必定是花容……”

话说到秦阮昕收好匕首回过身时戛然而止。

楚彦看清面前女子的容貌,噤了声,咳嗽了两声掩饰了尴尬,又接着说道:“必是才华横溢,有过人之处。”

秦阮昕看着楚彦的脸色,这才想起今日未带面纱,怪不得那楚彦神情如此怪异。

她压抑住自己的笑意,躬身道:“参见大皇。”

楚国大皇楚彦,在几国皇帝中是最年轻的,此时一身绛紫衣袍,袖口和衣摆绣着游龙,衬着他俊朗的眉眼,不染而朱的嘴唇,更是显得英气十足,年纪轻轻却统管着楚国的大权,更是让他身上透着一股浑然而成的帝王之气。

只是此时,这一国之主脸上却又带着几分与地位不符的狡黠神色,上前一步扶住秦阮昕说道:“皇嫂不必多礼。”

“大皇误会了。”听得这“皇嫂”两字,秦阮昕这才意识到刚才楚彦口中的意中人之说,想来必是楚彦误会她和楚君亦了。

“?g,哪来的误会,即便今日还不是,那也快了。”

秦阮昕只得再解释道:“大皇,我和静王之间……”

“臣与秦姑娘之间。”秦阮昕话还未说完,楚君亦却打断道。“只不过是臣一厢情愿而已。大皇莫要误会。”

“一厢情愿?”楚彦的眼里闪过一丝神色,又笑道:“皇兄何时开了窍,从前孤挑了数十的美貌女子,就连芳心暗许的苗姑娘,皇兄皆推辞过去。如今终于寻着意中人,竟是一厢情愿。孤竟不知,像皇兄这样天下无二的男子,还有女子不倾慕的?”

楚彦说罢,一双凤眼紧紧盯着秦阮昕,眼中的探索神色看着秦阮昕很是不舒服。

楚君亦却只是简单解释道:“大皇,秦姑娘不是寻常的女子。”

“噢,是吗?”楚彦语气一转,又看向秦阮昕,眼神中尽是玩味。

秦阮昕直觉不喜欢被这大皇盯着,正想着要找个理由退下,如安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如安参见大皇。”小小的身躯学着大人般拱手躬身道。

“你是谁?”

“我叫秦如安,大皇擅自要帮我找个爹爹,却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还有个儿子。”楚彦眉头一皱,看向秦阮昕。

“大皇这才发现决定仓促了?”秦阮昕轻笑回应,如安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你这民女好没规矩。”楚彦尚未开口,傅涵已经先说到。之前他领命接秦阮昕回宫之时,便领教了这女子的直接,如今跟堂堂楚国大皇,竟也是这般的无礼。

“怎么?大皇未怪罪,傅大人却先给我定罪,可叫有规矩?”秦阮昕无意争辩,只是这傅涵,当日对楚君亦便好生无礼,今日她便忍不住回了一句。傅涵也意识到自己确实逾矩了,悻悻噤了声。

气氛有些尴尬,楚彦却大笑了两声:“皇兄,你这意中人果然不一般。也难怪你什么都不顾忌,有个儿子又如何?楚国一向开明,孤若准了,无人敢说三道四。”

秦阮昕哑然,这楚大皇当真有种让你有理无处讲的感觉。当下也不便多说,躬身道:“我与静王不过朋友之交,并无其他念想。我身上有伤,不便多动,大皇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告退了。”

楚彦却也不气,笑道:“也罢也罢,皇兄且陪孤府里花园续了上次那盘棋可好?”

楚君亦自然不推辞,一行人离了雅苑朝花园而去。

秦阮昕送走大皇,正要回房,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响起来,略带着一丝惊异与痛苦:“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君亦,他喜欢你?”

“苗姑娘,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是大皇误会了。”秦阮昕转过身,身后的人,除了苗芷晴,不会再有其他。不过她身边竟还站着司马慕璃,几天了,他终于出现了。

“可是这话,是君亦亲口说的。”

“那苗姑娘尽可去问静王。”秦阮昕顿了顿,又指向苗芷晴身旁的司马慕璃说道。“苗姑娘若嫌麻烦,也可问问身边的司马兄。”

“慕璃?”苗芷晴不知秦阮昕话中何意,不解地看向司马慕璃。司马慕璃知道秦阮昕也猜出是自己以此事诱使楚彦出面请秦阮昕回楚,却也不好向苗芷晴解释,只得道:“芷晴,你先回去,这事我以后再跟你说。”

苗芷晴也知道再如何问,两人也说不出个一二来,一摆衣袖,无奈离去。

司马慕璃却不急,走到庭院中央坐下,看着如安练字。

秦阮昕也索性不回房,坐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司马慕璃才说道:“这小家伙确实聪慧,学东西倒学得快。”

司马慕璃说非所想,秦阮昕却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是碍于我的身份,才用计让我留在楚国。我只想知道,我何时才能走?”

司马慕璃却无视秦阮昕话中微微的怒气,说道:“那得看大皇的意思。不过大皇一向对静王的婚事上心,你想走,恐怕难。”

司马慕璃这话说的倒是事实,他只是推波助澜地让秦阮昕留在了楚国。其他的,也只能看楚彦的意思。

秦阮昕自也知道这个话题再说无益,想了想,又问道:“那既然如此,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楚君亦和楚彦的关系如何?”

司马慕璃皱了皱眉头,只简单说道:“兄弟情谊,唇齿相依。”

“是吗?”秦阮昕却是一笑,说道:“唇齿相依,换句话说不就是唇亡齿寒利益相连的关系。”

“太皇只有两子,静王和大皇十二三岁起便跟着太皇征战,太皇打下这片江山不久便驾鹤西去。大皇继位,静王协理朝事,几年来一步步壮大楚国,立稳根基。共同扶持、患难相交,怎么到了你嘴里便是这般难堪。”

“司马,何必呢?我知道你看得透。”

“秦姑娘,其实有时候,太聪明反而不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大皇削弱了楚君亦的兵权,这不是个好兆头。”古来,楚怀王削兵夺权,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多少位高之人的落败都是从削弱兵权开始。

一国天子,怎么可能总容得别人德高盖主。若不是因为这件事,秦阮昕倒真不会往这方面想。

秦阮昕猜想的也不无道理,司马慕璃却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刚才大皇与静王所言属实?”

“嗯?”秦阮昕还在想兵权的事情,没有意识到司马慕璃所指何事。

“意中人之事。”

“怎么,你想说楚君亦喜欢我吗?”秦阮昕笑着摇摇头,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她自然不信。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司马,你若是想用这个来留我在楚国便算了吧,我虽然欠了楚君亦恩情,但还不至于到以身相许的份上。楚君亦和苗芷晴之间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

“芷晴?静王如此和你说的?”司马慕璃失笑,站起身来。“秦阮昕,你有时候太聪明,可是有的时候,你却太执着,执着的什么也看不清。”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世事多巧合

楚国皇宫宇华殿。

楚彦正批着奏折,这几年来楚国虽然少有战乱,但是根基尚且不稳,较之玳国、黎国而言,并未多少优势。是故在国事这一方面,楚彦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一丝也不能放松。

门外的侍卫声响起:“大皇,傅大人来了。”

“进。”

楚彦心腹傅涵,父亲傅言是先皇时候的随身带刀侍卫,傅涵较之父亲,武艺上毫不逊色,眉眼间更是透着英气,好一派俊秀之气,十足的武官派头。但不像先父,傅涵只做了个言官,没有兵权。不过私下,楚彦的一部分亲卫却是委命于他率领。

此时,傅涵穿着一身官服,走到书桌前,躬身道:“探子回报了。”

“那秦阮昕都来楚国半个月有余了,探子怎么才有消息回禀,当我楚国的俸禄这么好拿吗?”

“只因这女子身份太蹊跷,半个多月,探子却只查到她曾在玳国瑾城出没过,开了一家酒楼,其他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蹊跷?无能,拿这种理由搪塞。”楚彦放下手里的奏折,语气已经冷了三分。

“大皇息怒,属下吩咐探子再查了,一有消息速来回报。不过,倒是有一条玳三皇子的消息。”

傅涵语调一转,显然吸引了楚彦的兴趣:“玳烁?说来听听。”

“玳三皇子的赤卫近日在找一个脸上带疤的女子。”

“找女人,这倒是件新鲜事。我那皇兄心仪一个容貌吓人的女子,这玳三皇子竟也寻着带疤的女人。传令下去,让探子赶在玳烁之前找到这个女人,带到楚国来。”

“是。”傅涵接了令,正要退下。

楚彦却神情一动,似乎想通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刚才的怒气不过霎时,已经消散不见,说道:“等等,传令的事毋急。明日下了朝,你去静王府传了那秦阮昕来宫。”

寻女人?呵,这世间巧合事当真是多得很。

第二日下了朝,傅涵便领了人直奔静王府,见了秦阮昕才意识到大皇为何不急着传令的事。

半月时间,虫蚀的药效已经慢慢退了,秦阮昕细润如脂的皮肤显露了出来,颜如渥丹之色,黛眉清眸,朱樱素齿,好一个美妙绝伦的仙子。

只不过越是绝色,便越是显得那左脸上的一道刀疤狰狞可恶。

大皇猜得没错,玳三皇子赤卫几乎倾巢而出寻找的女子,竟然就是静王府的座上宾。

“大皇找我?不知有何事?”来了楚国已经有半月有余,那楚彦也不过见了一回。秦阮昕原以为自己和楚君亦的事,楚彦已经作罢,心里也正盘算着这几天要跟楚君亦告别离开楚国,却怎想着楚彦此时却召自己入宫。

傅涵却依旧初识时那副样子,嘴角含笑,却并不让人觉得有几分友好:“还是那句话,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楚国皇宫。

一眼望去着实没有玳皇宫的繁华,却也是气宇轩宏,精致的角楼,细雕的宫檐,殿宇鳞次栉比,而那修剪得千姿百态的花丛、灵动的流水、顾盼生姿的清莲又给这肃穆的皇宫添了不少的生气。

若不是摸不清这皇宫正主心里打着什么算盘,秦阮昕倒愿意花上些功夫在这皇宫里一游。

傅涵将秦阮昕带到了宇华殿,楚彦已经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平常的龙服,坐在房中的床榻上,看着一盘棋。

傅涵行完礼便离开了房间。秦阮昕看着楚彦,他依旧捻着棋看着棋盘,笑道:“秦姑娘,你说下一步,白子下哪好?”

“我不会下棋。”秦阮昕只简单说道,她甚至都不愿看棋盘,本来她对这围棋便不甚精通,上次又只因为自己的一句笑言,差点害了玳彻的性命。

这古人向来喜欢以棋观人,秦阮昕却也不喜着此调。

“不会下棋,那琴棋书画你会哪样?”

“都不会。”秦阮昕皱眉,不知道这楚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什么都不会,可如何做楚国的静王妃。”楚彦一句话终于说到点上了。

“我何时说过要做楚国的静王妃,大皇多虑了。”

“孤若是让你非做不可呢?”楚彦捻着白棋下到棋盘上,动作优雅的很,话中却咄咄逼人。

“堂堂楚国大皇一向喜欢这么强人所难吗?”

楚君亦听着秦阮昕话中的无礼,却毫不动气,只笑着说道:“若是强人所难,孤只明日一道圣旨下了便可,何必问你?”

秦阮昕自然知道楚彦不可能这么做,笑道:“一道圣旨将一个没有来历没有身份的女子许给静王爷,大皇也不怕招人笑话。”

楚彦放下棋子,转过身来,狡黠的目光只盯着秦阮昕,笑中却不知隐藏了什么思量:“孤倒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静王妃身份,只看你笑不笑纳了。”

身份?这楚彦倒是想得周到,给自己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身份,再下圣旨,便无惧流言蜚语了。

“我若不依呢?”秦阮昕依旧冷冷说道。

“也罢。”楚君亦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秦阮昕,依旧笑意绯绯。“那你便先在香芜宫住下,待想通了,孤定会让静王八抬大轿娶你回静王府。”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你动心了?

又是软禁。秦阮昕当真是有些无奈。而且,这一次香芜宫中软禁,比之先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楚彦好生蛮横,守卫严密的很,连守夜的宫女都有两,夜半时分只一坐起来,便有宫女揭了寝间的隔帘问候。

秦阮昕已经住了两天,一丝缝隙都没有找出。秦阮昕在心中不知将这楚彦咒骂了多少遍。这香芜宫是皇太后从前斋戒的时候住的地方,在皇宫中较为偏静,很少有人来往。是故这香芜宫突然多了些许守卫,也无人发觉。

静王府此时也清净不了,皇宫的消息传了过去,留秦阮昕宫中小住,让静王府不必派人去接。连楚君亦也被楚彦歇了几天早朝,无事无需进宫。

楚彦的意思很是明朗,看来当日让秦阮昕做静王妃不是说说而已。

楚君亦脸上难得的担忧神色,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眉头紧拧,砚台里的墨早已干了,纸上只潦潦写了“香芜宫”三个字,生生被窗口的风吹得轻微地响。

桌上的一碗茶也已经凉了许久,只是主人却早已没了兴致品尝它。

楚君亦看着那三个字,眉头越发拧紧,皇宫那么大,为什么偏偏关在香芜宫中?

司马慕璃看着楚君亦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也许我当初真的不应该将她带到楚国来,赤卫在寻她,她和玳烁的相识,大皇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她不是个甘受软禁的人,定会想法子逃出去,怕只怕犯了皇宫的规矩,惹怒龙颜,引祸上身。楚彦不滥杀无辜也有着个好性子,只是上回他打击叛军的做法太过毒辣,让我惊异,竟有些摸不准他性子了。”

“有些事情总是会发生变化的,静王也无需烦心。也罢,过几日我正要进宫去司史宫商讨事宜,便去探一探她。”

楚君亦未经察觉地轻叹了口气:“原本想就此天涯陌路,终究还是连累她了。”

楚君亦的愁容一瞬而过,司马慕璃却收入眼底,一向淡泊为名的静王,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何时竟有这番神色,他顿了顿,说道:“静王,你动心了。”

语调平缓,陈述事实的语气,并不是在询问。

楚君亦却不置可否,重新磨着那方墨,一圈一圈地绕着,复杂错乱,像极了屋里人的心情。

司马慕璃自也不好再说,站起身来,退出房外,却在打开房门的一刻顿住了,眉头自然地拧起来。

面前的女子站在门口,海棠红的衣裳,扎着流云髻,原本是多清丽活泼的打扮,可是脸上却神色紧张,眼中弥漫着疑惑和不安。

司马慕璃问道:“芷晴,你何时来的?”

苗芷晴却不回他,娇足一提迈过门槛,走到房内,只踌躇了片刻便下了决心径直问道:“君亦,司马说的可是真话。你、你对秦姑娘动心了吗?”

原本上回在雅苑听到楚君亦亲口说时已经信了三分,可是又想着许是敷衍大皇的话。如今没有外人在,为何楚君亦依然没有否认。

一想着他和秦姑娘之间的情分,苗芷晴便有些坐立难安,此刻便更要问个明白了。

司马慕璃也知道苗芷晴的性子,从前便为了楚君亦离了双亲和住了十多年的药庄,又为了寻药几次冒险。看着娇娇弱弱的性子却一到楚君亦的事上便顽固不已,他自也知道不必再劝,轻叹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间。

门“吱呀”一声关上,便只剩下楚君亦和苗芷晴两人。

楚君亦没有抬头,只淡淡说道:“其实芷晴,我早和你说明白过,奈何你总是如此执着。”

“可是从前,你说你不会喜欢上我,心中却也无其他的女子。于我,总是有一个希冀的。可是如今,你若是心系上秦姑娘……”苗芷晴顿了顿,心中千不想万不想的“若是”,如今亲自说出口竟也是这般的难以启齿。

苗芷晴声音都颤抖了几分。“君亦,你是真的动心了吗?”

真的动心了吗?楚君亦自己也好像回答不上来。那个对自己来说谜一样的女子,他们相识不过数月,相交不过数次。但楚君亦清楚地记得每一次他们的相遇,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在初识的酒楼中,她眼中透着狡黠的神色,神情灵动,他原本只当她是个蹭酒喝的混小子,可是看出她的女扮男装被赤卫跟踪后,第一次让自己对她兴起了些兴趣。

更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如此胆大聪慧,她假意挑逗引起打斗的风流模样,突然就逗笑自己了。

这女子,倒真是世间少有。

后来,她将跟踪甩脱的速度让自己惊异了一下,他早觉得她能做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再后来,在卓城相遇。那时候,其实他早就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的犹豫,他其实并没想到她会上前,所以被打斗唤醒了些意识时,他的心一下就被莫名地纠紧了,突然便舍不得让她受伤了。

那些时候的她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喜嗔言于色,偶尔的时候还会摆出一副流痞模样,灵动可爱。

只是再后来,从战场上起,这样的她就很难见着了。或许是见多了战场上的敌我厮杀,你死我活。她多了几分坚韧,多了几分凌厉,却也多了几分沉闷。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却也知道必和玳烁有关。这样的猜想,怎么说却多少有些让自己难受。

可是这些,是动心了吗?楚君亦说不上来,却也知道,毋管如何,他和她终究是不会有结局的。

楚君亦的沉默和犹豫通通都落入苗芷晴眼里。原本只是信了三分,如今怕真的是事实了。苗芷晴说道,语气也笃定了些:“我知道你一定动心了。从卓城和她分离起,你就有些不一样了,你会走神,那时候,你就在想她对不对?你说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很少称赞人,可是提起她,你却这般高的评价。

秦姑娘,她容颜绝色,心思缜密,谋略一流还有着一身好武功,真真是世间独一的女子,所以君亦,你动心了对不对?”苗芷晴说到后面,声音透着些许嘶哑,深深呼了一口气,生生摒住要掉下的眼泪。

“芷晴,我还是如从前一样,你不必再勉强。苗神医又托人带信来了,我还是那句话,静王府你可以随时回来,可是药庄才是你真正的家。”

楚君亦轻叹了口气,又缓缓说道:“你不应该再在我身上耗费时间了。”

正文  第五十章 鸟儿入了笼

香芜宫的第五天。

已经是冬天了,楚国的天气却还算暖和,没有风,阳光也颇为和煦,秦阮昕披着一件厚披风,坐在院子里头。司马慕璃正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比起静王府里的人,你倒是显得悠闲地多。”司马慕璃依旧如此,一开口便是嘲讽的语气。

“你如何进来的?”这是宫中女苑,又有楚彦亲自派遣的侍卫看守,若是没有楚彦的允许,司马慕璃如何进得来。

司马慕璃却抿嘴一笑,笑中带着几分玩味,学着半月前秦阮昕的逗趣模样,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司马慕璃不明说,秦阮昕也不再问,起身走进屋子里头,宫女已经泡好了两杯茶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雀舌般的绿茶尖轻轻地在茶水里打着转,腾着热气。

屋里早已架上了暖炉,很是暖和。秦阮昕脱了披风,坐到软榻上,司马慕璃也进了屋子,使唤了宫女出屋,关上房门坐了下来。

“如安可好?”秦阮昕一开口,便径直问道。

“尚可。”司马慕璃说道,继而又加上一句,好像猜准了秦阮昕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的问题:“静王也好,处境算得上危险的不过只你一人而已。”

“那你来是为何?提醒我稍安勿躁,莫要触犯宫规?”秦阮昕看着司马慕璃冷笑道:“司马兄当初将我带到楚国来不就早该料到这个后果了。”

司马慕璃却不恼怒,只说道:“除了这个后果,我还知道如若我没有将你带到楚国来,静王便不只是被革了五个营的兵马而已。静王功高盖主有谋有略,却又淡泊静雅无牵无挂,大皇不忍少了这一得力帮手却又无可牵制,此时因你战损,正是大皇机会。”

司马慕璃明说道,这一点他相信面前的女子心中应该早有了思量,她的聪慧,是他一直看在眼里的。

“你前几日不还说楚彦和楚君亦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吗?怎么今日便改了口。”

“秦姑娘聪明,和聪明人自然说聪明话。”

“所以当日楚君亦返回苏家村时,你便已经想好,谎称我是楚君亦的心上人,以防楚彦用这次的过错打压楚君亦,让楚彦以此为牵制是吗?”秦阮昕一点就透。

司马慕璃点点头,也明说道:“大皇一向都对静王的婚事上心,便是因此。静王若成家了,便有了牵绊,你对大皇和静王来说,便是这舍与留之间的权衡。你记得你救静王那一次杀的那三个人么?一国不容二主,即便大皇没有下令,也总有人会捉摸着大皇的意思去暗杀静王,如若大皇没有可以作为牵制静王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只会层出不穷。”

一切,果真如了秦阮昕猜想。削弱兵权,只是一个开始。秦阮昕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所以我便是那个‘东西’,是吗?今日你来,便是来劝我同意成亲之事的。”

司马慕璃端起茶杯,抿唇一笑:“嫁给静王又有何不可?”

翩翩君子楚君亦,楚国静王,兵权在身,有谋有略,艳绝天下。嫁给他想必是多少女子梦寐之事,有何不可?

秦阮昕心中苦笑,却不回话。

司马慕璃也不再问,抿了一口茶,笑道:“素闻这香芜宫是宫中最为雅致的地方,今日来一看,不但这院中的景色幽雅清淡,这房中的摆置果然也清雅的很。”

司马慕璃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陈架旁,手抚上架上的香炉,缓缓吟道:

“此阁西风伴孤灯,

中有疏梅弄影声,

玄舞轻歌如烟散,

妙趣无言自横生。”

吟罢,司马慕璃又兀自笑道:“好诗配好景,好景衬美人。景色乱人眼,美人何迟疑?”

秦阮昕听出司马慕璃在问的是自己,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叹息,说道:“前几日楚君亦还曾对我说过,他不求其他,只希望能助楚彦打稳这江山。可是他要助的人却在防着他,这怎么说,也让我觉得有些凄凉。”

“朝廷上的事,怎是你我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大皇的心思谁也猜不准,静王的决定也谁都改不了。”

秦阮昕又接着说道:“从前我在瑾城金玉楼中,楚国楚君亦的名声比楚彦竟响得多,他常年征战南北,立赫赫功劳,在有些边境小城里甚至声望比楚彦还高。何况他又是长子,本来就应该是皇位的继承人,他的存在,对于楚彦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所以我相信,释兵权只是一个开始。”

秦阮昕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书桌旁,继续说道:“所以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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