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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慧-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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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他:“你想要知道什么?”
               
              他摇摇头。 
               
              我沉吟半晌,说:“你们的主上已经病重了。”
               
              赵静之脸上却无半点吃惊:“是吗?我早就猜到了。”
               
              他将手放在琴弦上,弦纹丝不动。把脸转向我说:“我还是感激。因为是你亲口告诉我。你不必这么做,因为你是皇帝,而我只是,赵静之而已。”的
               
              我想笑,却笑不出。 我也把手搁到了那把琴上。琴弦微颤。
               
              “不知道何时可以回到家乡。”静之终于说。
               
              他笑涡微现,泪光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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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梅庐闻馨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半月之后,北帝驾崩。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和华鉴容议事。
               
              我看了看华鉴容,他轻叹口气,侧过头望着殿外积淀的落叶。
              的 
              “可惜了,他是个真英雄。”我说。北帝病危的消息已经风传开了。我们也有了思想准备。虽然我不至于落泪,心里极其忧郁,似乎有种寒气挥之不去。华鉴容高大的影子挡住了殿口的瑟瑟秋风,我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还好有他在我身旁。
               
              “吊丧的礼物已经按陛下的要求准备了。只是人选我拿不准。”华鉴容说。
               
              我从袖子里抛出一个折子,说:“就是他吧。”
               
              华鉴容不明所以,接过去一看,摇头说:“张石峻果然硬气!”
               
              我说:“这种时候,主动请缨的恐怕也只有这种人吧?”
               
              华鉴容眸子清亮,动了动嘴角:“蒋源倒是和我说了几次。我怕人家小夫妻不能共婵娟,说狠话把他挡回去了。做媒人是最不讨好的事。陛下不答应我去。而对陛下,我也总是没辙。”
               
              我没说话。他又说:“陛下,革新的事情暂缓吧。形势有如迷宫。此时在内部开刀,恐怕不妥当。” 
            
               
              我点点头,眯起眼睛说:“鉴容,你还记得以前吗?什么事都是你最急。”
               
              华鉴容似乎笑了笑:“陛下,那么多年了。我头上的棱角也慢慢磨平了。你看不出来,我的心里何尝愿意求缓?只怕再过些年,我的心也成了死水了。”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看他的纱帽微斜,光洁的额头上一个细小的疤痕现了出来。一时心里有种苦涩翻滚上来,堵住了我的嗓子眼。
               
              他赶紧说:“陛下不用担心,凡事有我在呢。”
               
              遥夜沉沉如水,我亲自到了徽音殿附近赵静之的住处。他看到我,立刻就下拜。起身以后,仍坐在那里给自己灌酒。油灯昏昏,我看得分明,他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
               
              “静之,北帝之崩,感觉好像千丈高的松树倒下一样。”
               
              他凑近我,似乎忘记了我的身份。眉头下,两个眼睛都发红了。他盯着我一会儿,才说:“虽然将会有新人担负局面,但是不得不说,国家会有颠覆的波澜。”
               
              “你想不想回去?”我逼视他。
               
              他困惑的摇头:“我不能回去。”他抱着酒壶又猛灌了一阵说:“陛下请离开吧。我今天脑子很不正常,也许会失礼。”
               
              我拍拍他的手,转身离开。他却又叫住我:“陛下……”的
               
              我回过头。 
              的 
              他喃喃说:“千万不要让华大人去北国。那个人,是个疯子……华大人,对陛下很重要的……”
               
              我打断他:“静之,朕有分寸的。你自己也要保重。”
               
              走出徽音殿,荒凉的灌木好像巫婆的白发一般诡秘,几只老鸹在黑夜里狞笑。隐约的,我好像听到赵静之也在笑。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把老鸹都惊得飞走了。一片黑色的羽毛落在我的肩头。我打了个寒颤。上午的那个念头又莫名闪过:为什么华鉴容这时候不在我的身边?
               
              张石峻北上吊丧,却意外的风平浪静。只是,他还没有离开北国,一场罕见的瘟疫却在北方国都蔓延。我下令封锁边境,但是不少流民仍然扶老携幼的穿越边境的山径来到南朝。四镇的将领请示我如何办理。我批示说:“既来之,则安之。我朝未防传染,虽绝南北之路,但也不可将人置于死地。” 
            
               
              张石峻使团也只好住在边境的宋鹏将军处。我们在宫廷里,每天都听到北国国都的可怖传说。据说洛阳一个月之内,就死去了五万人。尸体无处埋葬,只好在水边焚烧。散发着恶臭的浓烟席卷了整个东都洛阳。此时此刻,新任的北帝和他的宠妃们却在骊山的行宫作乐。最荒唐的是,父皇新丧,他却把最宠爱的两个女人分别封为左右皇后。这种事情,我身边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我常常和静之在一起。因为北朝的混乱,在南朝的宫廷里大家都忍不住用奇特的眼光审视他。静之开始的时候,十分憔悴,我都认不出来。可慢慢的,他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虽然不那么爱笑了,但面容丰沛,气质沉着,仿佛什么也不能伤害他。我发现,我喜欢坚强的人。虽然每个男人的坚强有所不同,却总是散发着光芒的。
               
              寒冬的来临阻止了那场天灾。南方的百姓虽也人心惶惶,但长江以南的国都还是辉煌依旧。那些遥远地方人们的死,成为了渐渐无味的话题。的
               
              “据传,北帝说,人生苦短,趁着年少力壮,就要享乐。还有,他回答新任的吏部尚书杜延麟,说是即使丧失了黄河以南土地,还可做个龟兹国。”我告诉赵静之,他坐在我的对面与我弈棋。
               
              周远薰在边上观战。他的样子乖顺而安静,细致如工笔画。自从静之到来,他的生活好像不如过去那么呆板。静之常常鼓励他走出屋子去,说是哪怕是打打雪仗,也对他这个少年人没有坏处。
               
              “这样吗?那可不像他。陛下你要小心。”他一边说,已经吃掉了我一块。也不知道那个“小心”是指棋盘还是局势。的
               
              “赵先生,你这么走下去……”周远薰笑着说。
               
              “下棋一定要分输赢吗?我一直以为和局是最可贵的。”赵静之浅笑着说。
               
              我默默看着赵静之。如果说周远薰是工笔人物,那他就是一幅泼墨画。多年前刚结识他,觉得他不同常人。几次接触,觉得他脱俗,胸中也有丘壑。可如今他在我身边,却大胆直率的超乎我的意料。比如我凑近了细瞧泼墨画,反而线条模糊起来,叫人费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的内心,是不是对我的皇权也是一样的蔑视。我也奇怪他为什么这点时间就会和我相熟。就算不是知心,好像也在交心了。我摇摇头,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时候,陆凯前来禀告:“陛下,奴才去了尚书省和吏部,华大人都不在。吏部的长史说,华大人因病告假。” 
            
               
              “怎么又病了?”我的心一动,手也抖了。赵静之仿佛没有看见,手捏一个玉棋子,专心致志的对着棋盘。 
            
               
              我站了起来:“静之,今天到此为止吧。朕还有事。”
               
              他恭敬的行礼:“是。”
               
              我算是亲切的对周远薰说:“你跟着赵先生四处走走,也好。”
               
              周远薰骤然一笑。
               
              我很多年没有到过华园了,这次去也不想惊动人。因此还是带着陆凯,齐洁微服而去。陆凯不合时宜的说:“奴才应该先去通告华大人一声。”
              的 
              我喝止他:“谁要你这猢狲多事?这么大冷天,华大人又在病中。难不成叫他出来接驾吗?”
               
              齐洁在旁边一笑说:“陛下,他也是好心。陛下多年没有去了,华大人生病,忽然见了陛下,不是要出一身的汗?”
               
              我瞪了她一眼:“你今天也多嘴了?”但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
               
              我们进入华园,管家带着我们前行,来到了华鉴容的居住。昨夜的积雪还没有融化,翠色的琉璃瓦上反射出金色的阳光。几枝梅花疏落,暗香随风飘来。
               
              “姚先生,这几位是谁?”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说。
               
              我看到廊下一个少女走了出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穿着浅蓝色的缎子夹袄。脸似玉,柳如眉。下巴圆润,看似十足的娇憨。但眸子一溜,就透出股机灵劲儿来。姚管家严肃的说:“嘘,小声点,见了圣上,还不行礼。”
               
              那个少女吃了一惊,给我跪下了,但叩头时候脖子很僵,好像是有人压着她给我磕头一般。
               
              “平身。”我心想,肯定是华鉴容罗织的莺莺燕燕中的一个。越过她就要跨进门。那少女却出口叫住了我:“陛下,不能进去!”的
               
              我收住步子,陆凯马上说:“大胆,有这么和陛下说话的吗?”
               
              姚管家对那少女还颇为客气,说:“小鸥姑娘,快跪下回话吧。”
               
              那个少女也不畏惧,直挺挺的在我脚前跪下了,回嘴说:“陛下,大人对妾身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去。他在里面歇息着,本来就睡不安稳呢。”
               
              我看她的眼,秋水眼瞳直透出几分刚气。忽然觉得她很讨厌。我自小没有什么同龄的女玩伴,可对女孩子们,特别是貌美的女孩子,向来优容。只是此刻,心里牵记着华鉴容的病,给她一顶,心里蓦然的不熨贴起来。
               
              齐洁脸上挂着笑,说话的口气却不容置疑:“陛下是谁?你这姑娘也太不见世面。快让开。”
               
              少女一动不动,我只是绕过她,直接进了屋子。
               
              屋子分为几间,摆设华丽自不待言。一个绘有“竹林七贤”的鎏金漆木屏风后面。是一挂珍珠帘子。那里面很暗,似有人声。我撩开帘子,轻轻的走进去。却不料别有一番天地。
               
              华鉴容的卧房不大,就是对普通的官僚也稍显局促。花梨木床更是窄小,比起华园的富丽堂皇来说,几乎朴素到寒酸的地步。八仙桌面上放着一个天青色的四足洗,白玉笔架上的笔翰墨未干。一盆红色的兰花边上,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物件:水晶作的无锡阿福。
              的 
              “小鸥,你怎么可以进来?”华鉴容的说话声音不怒自威。我倒从来没有听过他这种口气。不禁愣了一愣。 
            
               
              他已经从帐幕中伸出头来。脸上虽带着笑,却有股子凛然的寒意 。我看了更是一愣。
               
              他的脸上的寒意却迅速的消失了,两腮发红。“阿福。”他这么唤我。我看他穿戴整齐,根本没有卧病的样子。 
            
               
              我不点破,只是笑问他:“你的病怎么样?”
               
              他的脸更红:“我没有病。”
               
              “那么,你在干什么?”看他没病,我松了口气,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气恼。
               
              他看着我,好像找不出话说。
               
              然后他从床的里面拿出一叠东西。我一看,上面,他独有的绝妙书法写着“呈御览革新条陈”。我来不及细看。抬头说:“原来,为这个。忙了好几天吗?”
               
              “对。”他坦诚的笑。
               
              我看着他的字迹,原本秀丽雅致的书法,如今已经有了骨鲠,就像他的面容。赵静之,周远薰尚可用画形容。鉴容,却不是画,他是活生生的。有时,我觉得他们的容貌并不逊色于华,但只要见到鉴容,就明白那种感觉才是可笑的。
               
              “太好了,你也知道我想什么。”我笑着对他说。他的脸离我很近。我才发觉,我一兴奋已经坐在他的床沿上了。 
            
               
              “如何?过几天公布出来。难免和老先生们舌战一番。”他说。
               
              “嗯。 没办法。”我说:“你就来个舌战群儒好了。”
               
              “我可不是诸葛亮。哪里有人会对我三顾茅庐?”他回答。
               
              “是吗?我刚才还没进来,已经有人挡驾了。”我说,“你的妾室都那么不懂规矩?”
               
              他眸子灵动,笑了:“你说小鸥?她可不是那么回事。当初她哥哥在荆州作我的幕僚,很聪慧清雅的人物,可叹早逝了。那时候她还小。她哥哥临终说要是不嫌弃她,今后她长大了就服侍我。我就表明,朋友托付,我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他的妹妹,我也当成妹妹好了。所以她至今还养在府里,我也一直想给她找个人家。可小鸥谁都看不上。我也不好勉强她。”
              的 
              我点头:“原来如此。也是孤苦伶仃的。”心头又浮现出那姑娘的面容来。觉得她也并不是十分讨厌。 
            
               
              我看了很长时间那些革新的条文。一抬头,看见华鉴容温柔似水的望着我。倒有点惊讶。不禁笑着说:“你这么看着我,倒像是……”
               
              我忽然停下来,站了起来:“天黑之前,我要回宫去。这些,我带回去慢慢看。”
               
              他默默的看着我,也从床上下来。慢慢的穿好鞋子。
               
              “阿福,你对那个赵静之怎么看?”华鉴容忽然问我,语气艰涩。
               
              “他?他该近的时候,离我很远,该远的时候,离我太近。我本来以为很明白他,结果完全不是。”我实说。窄小空间里,华鉴容这么一问。我不知不觉,就把这些日子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最好他一直离你远点。”华鉴容表情古怪,语音低沉:“他,虽然肯定不会害你。但,毕竟是北国人。” 
            
               
              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先他一步走出了他的卧房。却只觉得刚才门外的梅花的暗香越来越浓,使我有些头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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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书人 
               
              过去,我常常听人说书。
              痴心情爱,分和聚散,我或悲或喜,
              我为属于别人的故事感动着。
              那时候,我是个投入的孩子。
              过了二十,我自己也成了说书人。
              我的场子冷清,在这喧哗都市,我落寞说书。
              前辈说,傻孩子,你的故事太老套了。
              路人说,你学艺不精,怎么能成“角儿”?
              我没有奢望,只是想试,
              无人喝彩,我独自练习。
              这时候,我是个求索的学徒。的
              有一天,空落落的场子里,有个人给了我掌声。
              同情我的生疏吗?喜欢这单调的故事吗?
              然后,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他们微笑着说,愿意听我讲下去。
              我的场子从来没有门庭若市,但也有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有些人,坐在角落里从不作声。我知道,有了他们,才维持了气氛的温馨。
              有些人,来了又悄然离去。这个故事不能吸引他们,却留给了我温和的背影。
              有些人,常常给我送花。对我这个羞涩的说书人,他们永远的宽容着。
              有些人,说书的造诣远高过我,却不吝惜自己的时间,鼓励我不要胆怯。
              这个场子里,我还和生活中一样,戴着面具。的
              我看到那些泡着茶水,坐在那里的闲雅听客。
              他们每天都来,大多数人,除了这个故事,不再和我的生命交汇。
              说书和听书,本是一种选择。万千间屋,走进了我这里,是一种缘分。
              我在说书,潮起潮落,冬去春来。
              于是,如每个故事一样,
              有些故人走了,又有新人来。
              窄小的书场,笨拙的说书人,
              从来没有麻雀变成凤凰的梦想,却多了一些纯粹的感动。
              互不相识,有了他们,我却不再寂寞。
              有时以为她不再来,却又瞥到她。我欣喜,似乎时光倒流。
              我没有天分,又无勤补拙,几番退缩,还是站到台前。
              故事笑,也有人笑,
              故事哭,也有人哭,
              书场的灯火微弱,我常看不清影子后的内容。
              可是,那群人的眷顾,静静流淌成温暖的河流。
              说书的感觉,成为了我充实青春的素材。
              我喜欢听客的目光,照亮了未知的黑暗。
              书场,是高处。
              曾以为天使不敢涉足之地,
              因为有了他们,变成了平凡的人间。
              天音 
              .. 写于阳光普照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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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 往事如昨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冬至前一天,我和韦娘一起到昭阳殿焚香致祭。昭阳殿是留有我最美丽回忆的地方。但先是母后在此去世,以后加上王览的亡故。我平白的就怕了这所宫殿。即使偶尔来了,看到陈设依旧,想到德音已绝,还是感到肃杀窒息。午间还是细雨,到了下午就黑云滚滚,豆大的冰雹就砸在金砖玉瓦上,叮叮咚咚的,反倒添了一些活气。
               
              我对韦娘说:“暂且避一避,等会儿再回东宫。”
               
              韦娘笑了笑,叫小太监们准备红枣银耳汤去。
               
              “你老是给我进补进补,我才过二十岁,就尽是用些人参燕窝的稀罕补药,以后上了年纪,你们还变得出什么法子来给我补身子?”
              的 
              韦娘似是一愣,微笑着说:“陛下你那么说也有理。不过古往今来,哪个皇上不是这般呢?我看你的脸色差了些,吃些红枣旺旺血也不错。”
               
              周围没人,我眼珠转动,就靠在韦娘身边撒娇:“我脾气那么急,恐怕最不缺的就是血性了。我看历史上的皇上们就是补得太多,所以很多短寿的。”
               
              韦娘恼得打了我搁在她脖子上的手一下。说是打,不如说是拍。她端过小太监送上来的玉盅。说:“陛下不爱吃,就不要吃。为什么说不吉利的话?”
               
              我一想刚才的话,确实刺她耳。她如今全部念想都放在我这个她奶大的女孩身上。我说这话,难怪她气。我咧开嘴笑着说:“好了。我其实很喜欢吃甜食的,你也知道。”我一边接过玉盅,眼睛眺望窗外:“这天气也怪了。明年是羊年吗?这‘煞年’还没有来,就先是下马威了。”
               
              韦娘偏了头,仪态格外娴雅。她沉吟片刻,说:“陛下,人都说羊年不吉利,羊年出生的男女也命苦。也有人对我说过就是不信这个邪。”
               
              “是吗?”我凝神,也忘记了手里拿了勺子。直到汤水滴到手背,才说:“那个人,一定是鉴容吧。” 
            
               
              韦娘不语。掏出丝绢柔柔的给我擦干净手。我叹口气说:“我却信这个,明年恐怕是个多事之秋。” 
            
               
              韦娘不置可否。她望着窗外,冰雹已然停了。鹅毛大雪却一片一片夹杂在呼啸的风里,纷纷落下。她成熟的美貌虽然见了风霜,却无愧于一个女性的高贵。好像岁月洗去的不过是她流丽的外壳,最后剥离出了无暇的玉。我虽然是皇帝,此刻也不禁羡慕起这种气度来。她是我的乳娘,却像我未来的影子。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我除了眼睛,几乎没有和母后像的地方。但是,韦娘的言行气质倒对我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陛下小时候,我常常看着你和华鉴容在着昭阳殿里玩。他那么骄傲的男孩子,怎么心甘情愿趴在地上给你当马骑。有一次,你睡着了。我蹑手蹑脚的走开,听到皇后对公主说,以后把他配给神慧吧,肯定是天下最美的一对儿。公主只是冷淡的笑着说,好是好,但他们差了六岁,‘六冲’总不大好。我觉得倒不方便走出去了,回头看你还在打鼾。华鉴容跪坐在你的榻边,给你扇着扇子。”韦娘抬头,笑容来不及展开,面色飘忽不定:“从那以后他就坚决不信什么鬼神算命。”
               
              窗外风雪幽咽,没有到掌灯时分却满室昏暗。我长叹一声,手指覆着韦娘那戴着银指套的残缺的柔夷。我说:“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其实当初会选王览,很多人都想不到的。览配给我,不知对我们,是幸还是不幸。”
               
              韦娘抽开她那只残手,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的腕,幽幽的说:“陛下不知道,在那次七夕选会之前,我去见了先皇。”
               
              我一惊,她继续说:“我跪着问先皇,皇上的意思不是一直觉得华公子很合适吗?奴婢看着他们这对小儿女八年了,已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何必又去选他人进宫?先皇温和的把我扶起来说,天下人都可选,唯独不可取他。此中缘故,却无法告诉我。”
               
              我说不出话,只觉得韦娘真胆大,也真是能守口如瓶。这样的事情,她到今天才说出来!?我身边每一个亲近的人,藏了多少有关我却不为我所知的秘密?我看着她,却恍惚她的背后叠了无数熟悉的鬼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有些似对我哭泣,有些似对我冷笑。甚至在最暗处,有个人影,酷似我的览。我立即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来。
               
              “我不明白。”我像孩时一样,扑在韦娘的怀里:“有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呢。人家都口口声声说,皇上圣明。其实,我们才是最失聪的一群。”
               
              韦娘摸着我的发丝,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事,瞒着你,是爱你,保护你。比如相王,那么深的爱着陛下,也不见得都可以说给陛下听。”的
               
              我忽然抬头,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这话后,才发觉自己有着一股小孩子那样的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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