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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紫千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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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餐饭总是精益求精,即使是一个人吃,也绝不马虎。这两天,由于有两个警察跟着,张全烦得不想开火。朱小鹭这两天也跟着警车,和张全一起回家,本想煮给几个人吃,可张全黑着脸不让,她只好到外面的饭馆叫外卖。两个警察倒是挺有礼貌,一再强调这是蒋队长再三叮嘱的事情只好如此,还再三表示自己买盒饭吃就行,被朱小鹭死活拦住了。张全看着朱小鹭对警察的过份热情,不禁有点好笑,有点烦恼,又有点感动。

  虽然朱小鹭叫上来的外卖都是些好菜名点,但张全吃惯了自己煮的菜,连吃这么多顿外卖,胃已经在提意见了。此时一想到透亮的红烧蹄膀,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什么是自由,它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此时,它就是一只红烧蹄膀。为了这顿晚餐,他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包括仁和会可以预期的阴招。

  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不想想得太多。更何况,他的大脑已经完全被红烧蹄膀控制住,再也想不进别的了。

  张全给张放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回家吃饭,然后跟朱小鹭匆匆交待了一声,飞奔下楼,蹬上自己有两天没有骑的自行车,一副有急事要办的样子,冲出了大门。其实,他的目标不过是第八菜市场的猪肉摊。去得晚了,怕买不到新鲜的好蹄膀。

  一辆停在巷子外的特锐越野车缓缓启动,悄悄跟在张全后面。

  张全骑得很轻快,现在未到下班高峰,海门骑车的人也不多,他感受着微有凉意的风轻拂面门,觉得很畅快。

  很快,他来到了通往第八市场的思明西路,这是一条老街,虽经拓宽,但仍显逼仄,为增大车流量,取消了非机动车道。还好,现在机动车不多,张全的速度没有下降多少。

  那辆特锐越野车不声不响地驶近张全,和他相隔两米左右,在稍后的位置同速行驶。

  突然,车窗内伸出一根长索,嗖的一声拴住张全自行车的后架。同时,开车的人来了一个急刹。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张全的车身倾倒,整个人凌空向前飞出。

  嗖的一声,车窗内又伸出一根长索,抖出圈子,将半空中的张全绕了两圈,轻巧地兜向车身。

  车门已打开。体重70公斤的张全竟像个听话的木偶一样,眼看就要硬生生地被塞进车里。

  这一刹那间的变故在张全的脑子里非常舒缓,像放慢动作一样,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重量,悬浮在异度空间。他清楚地意识到一切,知道仁和会已经出手。

  突然,又是嗖的一声,那根长索一断为二,半空中的张全直堕向车身。

  张全感到眼前摇晃了一下,然后一切定格,他又回到了真实的世界,刚才被绳索缠绕的腰部火辣辣的疼。除此之外,好象还有什么。

  他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只手,有力的手,牢牢地扶持着自己,避免了被摔成重伤。

  特锐越野车已经一溜烟窜走,连尾灯都看不到了。

  有人跑过来,要向张全和他的救护者提供目击到的车牌号。

  那个头戴摩托车头盔的救护者摇摇头,松开张全,走回自己的摩托车,飞快地开走了。

  张全扶起自行车,没有理会目击证人,慢慢骑向第八市场,去买他的晚餐原料。

  他的头晕晕的,突然没有胃口再吃蹄膀了,他决定吃得清淡点,买条桂花鱼去清蒸。

  只有那个目击证人站在原处发呆,他捡起一样东西,刚才,那个摩托车手就是用这东西射断了那条飞索。

  那是一片不规则的玻璃,从摩托车的后视镜上掰下来的。

十·退锁(4)
海门市田深路64号,是一幢中西合壁式的小洋楼。解放前,这里是林姓富商的府弟,现在林氏后人都在海外定居,房产托街坊代管,大半时间空在那里,偶尔有人短期租用。

  仁和会副会长、太原万全锁业副总经理乔漫石和他的四名手下正在洋楼前的小院子里搏饼。所谓搏饼,乃是周边地区独特的中秋风俗,以六粒骰子抛掷比点,有“状元”“对堂”“四进”“秀才”等名堂。以往,奖品不过是些洗发水牙膏之类的小礼物,最近数年,搏饼之风在当地愈演愈烈,有的单位甚至把状元标准抬升到上万元,大大刺激了本地人的参与性。此时虽然早过了中秋正日,但乔漫石等人来了海门,今晚左右无事,便不免随俗,拿些柚子葡萄之类的代替,也搏得兴高彩烈。

  此时明月当空,暖暖的海风拂得院中老榆沙沙轻响,不知从哪里传来淡淡的桂香,令人心旷神怡。

  “哗啦啦”,六粒骰子在大瓷碗里打转。骰子落定,一个长着络腮胡的汉子看清点数,嘴巴咧了开来。

  “一二三四五六,哈哈,大勇,你这可是对堂啊。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乔漫石笑问。

  “知道,就是榜眼嘛,比探花还厉害。哈哈,想不到俺李大勇小时候读书不行,老了还能做到榜眼。”李大勇说着,一把抓过代替榜眼的香梨,老实不客气地啃了一大口,一下就去掉了三分之二。

  “别光吃啊大勇,当大官了,得喝酒。”旁边一个精瘦的年轻人笑道。

  李大勇端起一杯金门高梁王,一口喝干,一抹嘴巴,说道:“他妈的,我就是想不出,今天那个骑摩托车的家伙会是什么路道。”

  那人回道:“喂,乔总不是说了吗?今天别提这事,免得扫了大伙的兴。”

  乔漫石微笑点头,抓起六粒骰子,正要掷下,忽听院外传来一个声音:“如此良辰美酒,几位好兴致啊!”随着声音由远而近,几个人都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已站在了桌前。

  这人三十出头年纪,相貌英俊,一袭白色衣衫,身材不高,但姿态挺拔。他冲几人微一颌首:“打扰了,在下适逢其会,也想参加一手,以助搏兴,不知可以吗?”

  仁和会这边,四个人紧张地注视着乔漫石,看他如何示意。乔漫石倒沉得住气,知道此人是善者不来,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来了,就是有缘人,我们当然欢迎。请。”说着把那六粒骰子放回瓷碗。

  那人一手抄起骰子,问道:“不知几位目前战况如何?状元出来了没有?”

  乔漫石说:“惭愧,我们已经搏了半个多小时,四进还没搏完,状元也只出了一个。”

  “哪位是目前的状元?”

  “不敢,正是在下。”乔漫石说道。

  “不知状元公如何称呼?”

  “岂敢,在下姓乔,名漫石,乃漫山遍野之石。请问阁下大名?”

  “敝姓唐。请问乔先生的状元是多大?”

  “不大也不小,是五个四带一个六。”乔漫石微笑道。

  按搏饼的规矩,有四个红四即为状元,除此之外,五子同色,以及六子同色都是状元。而按照本地风俗,六子同色主大吉或大凶,因此人们心理上更喜五子同色。五子同色中,五个四带一个六为最大。除了六子同色,惟一能大过它的,只有四个红四带两个红一,民间称作“状元插金花”的。

  听了乔漫石的话,那人轻叹一声:“好大的状元,乔先生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既然来了,在下也不能藏拙,只好得罪了!”说着轻咤一声,掷出骰子,几粒骰子在碗中急速地旋转起来。

  乔漫石倒吸了一口冷气,听这人的口气,他像是极有把握掷出更大的点数。如果不掷六子同色,那惟一能大过自己的,只有状元插金花了。这搏饼游戏据说是由郑成功发明,最初用于军中娱乐,以解士兵思乡之愁。搏饼产生三百余年来,第一把就掷出状元插金花的不是没有,但绝对极其罕见,而在出手之前就宣称要掷出状元插金花,实是闻所未闻。乔漫石曾在市井间见过些赌场奇人,能控制掷出的点数,但最多只是控制两枚没有作弊的骰子,如此随意控制六枚的,还从未听说过。

  正寻思间,几枚碗中的骰子已一个个落定:四点,一点,四点,一点。几个人睁大了眼睛瞪着瓷碗,都看得呆了。

  乔漫石将视线离开瓷碗,偷偷打量那人,但见他神态自若,双手背在身后,看不出任何动作。转眼之间,又一枚骰子落定,又是一个四。

  乔漫石这回紧紧盯住那人,总算看出了端倪。原来,他嗫起了嘴唇,正吹出一道极细的气流,以这气流控制骰子的翻转。不看则已,这一看,乔漫石更加目瞪口呆,这种功夫只在武侠小说里看过,谁知就在眼皮底下,有人正在上演。

  乔漫石心思急转,忽然伸手拿起面前的一杯酒,举到那人面前,挡住他的气流通道,边笑道:“好一个状元插金花!来,我们兄弟几个敬唐先生一杯!”

  那人哈哈大笑:“好说,好说。”笑声中,伸右手去接酒,接过酒杯时,杯中有一滴酒洒了出来。那人一仰脖喝下杯中酒,左手无名指同时轻弹,正好弹到空中落下的那滴酒,那滴酒乖巧地掉头扑向瓷碗,正中那粒还在旋转的骰子。

  骰子终于停下来,正是一粒四点。

  半天没有人出声,风吹树叶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接下去该谁了?”那人开口了。

  “唉,”乔漫石叹一声气,“不用再搏了,以唐先生的身手,这状元已是定局,我们没必要再搏下去了。”

  “那这几位兄弟可服气么?”

  四个仁和会会员都点点头,那李大勇说:“乖乖,要不是亲眼看到,我准会以为是做梦梦见了神仙哩。”

  那人笑问:“不知乔先生今天做东,状元的奖品是什么呀?”

  乔漫石略显尴尬:“不怕唐先生见笑,我们是自家兄弟搏着玩的,只用些水果月饼代替。这个,实在不好意思。”

  “哈哈,这一把出金花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事啊,乔先生就赏在下一个柚子,不免太小气了吧!”

  乔漫石心中惊疑,不知这人有何来意;当下说道:“唐先生说得是,”边对一位手下喊道:“小孙,快去取些奖金来!”

  “这倒不必了。”那人摆手道,“乔先生如此风雅之人,岂可被这些阿堵物扰了雅兴?唐某虽然爱钱,但这个场合可是万万不要的。”

  乔漫石神色凝重:“不知唐先生有何见教?”

  “见教说不上。我此番前来,除了凑个热闹,还有一件事情要请诸位帮忙。既然侥幸搏了个状元,我也就不妨直说。听说诸位这次来海门是要找张全办些事,还请诸位看在我这状元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他,不知如何啊?”

  乔漫石一直就怀疑此人是为张全之事而来,听他的口气,虽然说得客气,却隐隐有威胁之意。此人身手十分了得,如果动手,自己这边毫无把握。乔漫石紧张地思忖着,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在下想请问,唐先生可是传说中的唐门弟子?”

  “正是,在下行七,人称唐七。”唐七笑道:“其实我们已经在白天打过交道了。乔先生手下的飞索功很是了得啊。”

  仁和会几个人都是一震,原来白天那个暗中保护张全的高手就是这个唐门弟子。

  唐门的名字,包括乔漫石在内,仁和会众人都只在一些传说里听说过。当时不免以为是讲故事的添油加醋编派出来的,今日一见,方知世间真有此等高手。

  乔漫石沉声说道:“既然唐门出手干涉,我们小小的仁和会自然不敢作对。我们几个明天就离开海门,离去之前,在下只想问唐先生一句话。”

  “请说。”

  “唐门中可有人认识张全本人?”

  “这个问题涉及唐门隐私,我本来不应该回答你,不过我们两个今天都是状元,也算有缘,我可以告诉你,据我所知,包括我本人在内,唐门没有人认识张全。”

  乔漫石点点头,对唐七说:“如此后会有期。”转身对四个手下说:“大伙都回屋休息吧。”

  唐七一笑,转身欲行。

  忽然又有一个声音从院外传来:“七哥,别上了这家伙的当!”

  唐七一喜:“是九妹?”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退锁(5)
来人正是唐酒儿。她推开虚掩的院门,款步走来,身后跟着两人,却是张全张放父子。

  原来,张全回到家中,做了一条清蒸桂花鱼,正和张放一起吃饭,忽然接到锁海无边讲解员小林打来的电话。小林的声音充满了焦急:“馆长,不好了,小鹭出事了!刚才,我找她一起出去吃饭,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后来在保安室的桌上发现一张纸,上面写着‘人在田深路64号,带上家伙,8点前到’。馆长,你说这是绑架吗?”

  张全知道,一定是仁和会做的手脚。他心中充满愤怒,这帮无赖,竟然以如此卑劣的手段相要挟。

  小林听起来都快哭出来了:“馆长,我们要不要报警?”

  “先别报,再等一等,如果到九点钟还没有消息,你再报警。”

  放下电话,张全走进卧室,从衣柜抽屉里取出那个“冰淇淋筒”,这个被冷落了几个月的老伙计,今天看样子又要活动活动了。

  电话里小林的声音,张放在一旁隐约都听见了,见张全正要出门,他说:“我送你去。”

  “不用,”张全说,“馆里有点小事,我骑车去就好了。”

  “走吧,我都听见了,朱小鹭出事了。”

  张全急道:“听我说,这件事是冲我来的,朱小鹭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你以为这种事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吗?”张放毫不让步。

  “不行就是不行。”张全铁青着脸,大步朝房门走去。

  “我会开车跟着你的!”张放大声叫道。

  张全立定,一跺脚,叹口气说:“那你自己小心,到时候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冲动。”

  张放笑着答应了。张全在心中暗叹,这小子,和自己当年一样胆大。

  张放已经悄悄通知了唐酒儿,中途把她接上车。张全待要阻拦也来不及了,不免对这个唐酒儿的来路感到疑惑。

  唐门弟子都在一起长大和受训的,情同手足。唐七和唐酒儿眼神一交接,心意已互通,四道电一般的眼神立刻转向了乔漫石。

  张全走到乔漫石面前,厉声说:“乔总,是张全得罪了仁和会,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拿一个弱女子相要挟,恐怕太损贵会扶危济困的名声了吧。”

  乔漫石仍是彬彬有礼地说:“张兄言重了,我们不过是请冯小姐来此叙叙旧,顺便想见识一下张兄的绝顶身手,绝无他意,哪里敢要挟呢?”

  张全听见“冯小姐”三个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说什么冯小姐?”

  乔漫石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原来张兄不知道,您的讲解员朱小鹭,就是太原冯家的映雪大小姐啊。哎呀,冯大小姐隐姓埋名追随昔日恩公,好一段传奇佳话呀。”说着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这话一说出来,张全、张放、唐酒儿,以及知道这桩事的仁和会众都是满脸惊愕。

  那朱小鹭正是冯映雪的化名。冯映雪经张全仗义援手,得救回家后,心理上始终笼罩阴影,也担心再遭仁和会暗算,于是提出出外散散心。父亲有些不舍,冯子忠却觉得这是两全之计,反正冯家钱多,这个妹妹就算周游一辈子也养得起,于是答应了。

  冯映雪一路游玩,到了海门,看到锁海无边正在招聘讲解员,她心中一动,想趁此机会看一看当年搭救自己的恩人是何等人,于是报了名参加。她是北大中文系毕业,在哥哥的“右扶风”里又呆得久了,对古典文化和锁具知识自然在行,结果一试便中,成了张全身边的工作人员。一经交往,她发现张全果然是信义君子,心中敬佩。后来看到他为然一诺不惜自断手指,更是折服。她想到,张全当时是一定为搭救自己才假意入了仁和会的,明知将有无穷麻烦上身,还是义无返顾,而自己不过是个素未谋面之人,这等恩情实在无以为报。于是,她决定好好帮张全打理这个博物馆,如果张全愿意干下去,她甚至也愿意把它作为一生的事业。

  自打仁和会出现之后,冯映雪一直警觉。这一天,她见张全单独出门,放心不下,匆匆忙完馆里的事情,出了门,正要到张全家里看看,却被两个仁和会众劫持到这里。

  想到那个乖巧能干的朱小鹭,竟然就是冯映雪,张全感慨万千。自己当年救她,不过是仗义援手,完全没有想到回报,而冯映雪这种无言的回报方式既出意外,又令他大为感动。他调整一下心情,对乔漫石说:“乔总,既然如此,麻烦你现在就把冯小姐请出来,大家一块叙谈叙谈吧。”

  乔漫石却叹了口气:“本来这样最好,可惜几位来迟了一步。”

  “怎么样了?”张全紧张起来。

  “冯小姐现在在地下室里,门上的钥匙被我的兄弟不小心锁在里面了,张兄要想见到冯小姐,恐怕只能一展绝学了。”

  唐七厉声道:“你们不要耍花样,赶快放人!”

  乔漫石说:“唐门弟子在此,我们怎敢耍什么花样?这等生死攸关的事情,谁也不敢胡来呀。”

  “你说什么生死攸关?”张全问。

  “忘了提醒张兄,我那没脑子的兄弟和冯小姐乱开玩笑,竟然把定时炸弹安在她身上。”他看了看表,“现在,离八点只有不到十分钟了,八点一到,冯小姐只怕凶多吉少,真是罪过。”

  唐七大怒:“好不要脸!乔漫石,今天冯小姐要有毫发损伤,你们几个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乔漫石面不改色:“自己的性命,谁不珍惜?可是木已成舟,事情只能这样了。说实话,这是几个傻兄弟合计出的办法,想伸量伸量张兄的身手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不过,以张兄如此刚直的性格,如果不是如此,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让他出手。唐七先生就算现在把我们几个全杀了,张兄仍然要开这把锁。”

  说话间,张全已走进小楼,径向地下室走去。

  楼内时钟所指,离八点还有十八分钟。 。。

十·退锁(6)
地下室的墙壁是厚厚的混凝土浇筑而成,一扇厚重的铁门将其与其他空间隔断。看来,这别墅的旧主是位危机感很强的人,建了这个地下室,用于储藏细软或者紧急保命。

  此时,铁门上原有的锁已被拆除,换上了一把新锁,张全一眼就认出来,正是自己在“神机开锁大赛”上开的那一款锁。

  果然,身后传来乔漫石的声音:“张兄,这把锁跟你也是旧识了,当时只有我有幸一睹张兄神彩,今日就请再施妙手,让这里的朋友都开开眼界吧。”

  唐七、唐酒儿、张放以及仁和会诸人都已跟进来,听乔漫石这么说,唐张等人略为放心,既然是曾开过的锁,想必是有把握打开的。

  张全心头却有阴影拂过,他知道这款锁的厉害,四排极不规则弹子组合卡住锁舌,虽然棘手,但还可以克服。它最毒辣之处在于其锁蕊内埋藏触点的报警装置,正是这一装置难住了天下开锁高手。张全当初能开它,所凭依的除了精确的判断、巧妙的构思和一些运气之外,很大程度上还靠着过人的手劲。最后斩断报警器触发点的那一下看似轻巧,其实刹那间施于其上的力量足有几百斤。出手时如果有丝毫拖泥带水或者角度偏离、力量不够,早已是警铃大作了。张全暗暗活动着右手拇指,心中毫无把握。

  张全一直习惯右手操作,当初斩下右手拇指,实际上已废去了他的开锁能力。虽然做了断指接活手术,但接活后的手指只是保存着基本的生活功能,张全自己很清楚,这根手指的力量和灵活性都已远不如从前。

  “张兄请留神,这锁里有一个报警装置,牵动着冯小姐身上的炸弹。一旦触发,后果不堪设想。”乔漫石又说道。

  张全脑袋嗡的一声,彻骨的寒意顿时笼罩全身。在参加那次开锁比赛时,规则规定触发报警器为负。他本想抛开这个规则不理,套住触点后,用双手之力将之截断,这虽然也是极需精巧性的操作,但如果他耐心一些冷静一些,运气再好一些,还是有成功的机会的,这也是惟一的机会。但乔漫石此话一出,等于宣告,这惟一的机会已经失去。

  张全站在门前,低着头一动不动。

  除乔漫石外,此间谁也没见过张全发功开锁,即使是张放,也只见过他开一些简单的锁。此时地下室前小小的前井里静悄悄的,众人都屏住呼吸,紧张而饶有兴致地看他开锁,连唐七的眼中也闪着兴奋的光华。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过去了,张全还是定定地站着。众人开始感觉到不对。正在这时,张全动了。众人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

  张全慢慢转过身,直视着乔漫石,低声说:“我打不开。”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张全对乔漫石说:“请你放了冯小姐,如果仁和会还要我回去,我一定跟你走。”

  乔漫石也直视着张全,沉声说:“张兄不要放弃,还有时间。”

  张全摇摇头说:“我已尽力了,办不到。”

  乔漫石脸上闪过失望之色,他仰头看着斑驳古旧的天花板,叹口气说:“既然如此,也是天意。张兄既然已不能开锁,再回太原倒不必了,就请自便吧。”

  “请乔先生快放人。”张全说。

  唐七也阴声说道:“乔漫石,再不放人,你马上就会后悔了。”

  乔漫石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说过这是天意,因为太相信张兄的手段,我们自作聪明,断了自己的退路,也断了生路,算是咎由自取。兄弟们,大伙这就上去,喝酒领死吧。诸位也请上去,等一会爆炸起来,怕波及了大家。”

  唐七冷眼打量仁和会一干人,乔漫石神色平静却难抑沮丧,其他几个人也一脸的沮丧和惊恐。一时之间,他也难以判断这乔漫石所说是真是假。

  那个李大勇突然叫道:“妈的,左右是死,老子可不想就这么上去等死。唐七,老子早听说你们唐门的厉害,能和你过上两招也算死得不冤,来,你有种就痛快地把老子一刀杀了!”说话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段软鞭,一抖手,软鞭化作十几道,从五六个方向缠向唐七。小小的空间里,软索破风的呜呜声竟隐隐有金戈之意。唐门两大弟子暗自点头,看来这是位使鞭的高手。

  唐七站立不动,甚至眼珠都没有转一下,漫空的鞭影无处不在,又遥不可及。

  “呔!”的一声咤,李大勇出手。层层鞭浪中忽有六条毒蛇破空而至,从五个方向,几乎不分先后,向唐七噬来。

  唐七不动。他在等。

  六条毒蛇蹿向唐七的头、喉、双肩、两胁,就在即将接触到目标的一刹那,一道晦暗的光华突然出现,后发先至,呜呜作响的鞭风掩盖了它微弱的破空之声,它无声无息地刺向唐七的眉心。

  一根极细的针,在昏暗的灯光中,在近身的飞行线路中,只有一丁点闪亮映入唐七的瞳孔。

  这已足够。唐七的瞳孔中,纵横的鞭浪忽然消失,只剩下那一星闪亮。那点本该转瞬即逝的光,竟然就此定住。

  唐七动了。他等到了他在等的。他一扬手,手中已多了一飞刀,真正的唐门飞刀。

  飞刀没有出手。唐七只做了一个动作,把飞刀竖在眉前,运指轻弹,叮的一声,那根针被飞刀一拔,折而刺向一旁。

  强劲的鞭声突然消失。清脆而微弱的金属撞击声浮出一个清晰的尾韵。

  六条毒蛇幻化成空,李大勇手中的长鞭掉在地上,他的手腕之上,一根针几乎全部没入。

  一声长叹响起。乔漫石的手下,那位精瘦的汉子一拱手:“今日得见唐门飞刀,纵然不出手,我祁小鹏也死得瞑目了。”

  唐七点点头,说:“你这飞针练了几年?”

  “我十岁练功,十五岁开始练暗器,二十一岁开始练飞针,到今天已练了十九年。”

  “飞针练到这种速度,很不容易了。等会儿留你多活一时,最后再杀。”唐七冷冰冰地说。

  祁小鹏面如死灰。李大勇却大吼起来:“娘的!我李大勇学艺不精,伤不到你,爷爷认栽了。唐七,你动手吧,老子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

  唐七哼了一声:“也好,那么就请吧。”

  他向楼梯方向一指,仁和会众人跟着乔漫石,抬步向楼上大厅走去。

  张放在唐酒儿耳边轻说了一句什么,唐酒儿扶着呆立的张全,跟着众人走上楼梯。

  大厅内的一具木壳仿古座钟,正指向七点五十三分。

  唐七向仁和会众人冷冷扫视,唐酒儿却始终微笑,张全找了个地方坐下,对眼前这场江湖争斗闭目不见。

  “几位打算如何死法?”唐七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听得旁边的张全也心中一凛。

  乔漫石昂然说:“七先生不必再装腔作势,我们仁和会功夫不如你,可还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之事都出自我的主谋,你要杀也应该只杀我一人。”

  唐七的目光掠向其他几人:“你们说呢?”

  李大勇叫道:“今天的事,主意是大伙一块儿出的,要死就一起死。乔哥,你也不用婆婆妈妈的,李大勇跟着你死,死得高兴!”

  唐七一笑,说道:“好,几位原来如此义重。那就依你们。至于怎么个死法,九妹,你给出个主意吧?”

  唐酒儿知道这位七哥文武双全,为人极富智计,也喜欢玩点浪漫情调。她微微一笑,望着门外说道:“今天月色喜人,我刚来时,见诸位还在博饼娱乐,我建议诸位再来一次博状元,博到状元有状元的死法,那一定是最高级的死法啦。博到对堂有对堂的死法,博到三红有三红的死法,至于博到一秀的,也自然要有一秀的死法,不过那死得恐怕不太好看。七哥,你说这样好不好哇?”

  李大勇大怒:“呸,你这刁女娃!仁和会都是好汉子,岂能容你戏弄?”

  唐七却笑道:“还是九妹心思灵巧,想到这么个博饼杀人的好法子。好,我们今天就来博饼。不过要想出状元对堂三红四进二举一秀这么多死法,七哥可就头疼了。不如我们简单一点,我来跟诸位博饼,一掷定生死。几位意下如何?”

  乔漫石惊问:“一掷定生死?”

  “不错。我看几位视死如归,倒也是好汉所为,就给你们每人一次机会,如果赢了我,几位走人就是。”

  乔漫石却道:“以七先生的博饼神功,也不用博了,我们自动认输,就算是先生赢了我们的项上人头吧。”

  唐七笑道:“乔先生好精明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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