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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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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之意说道:“孩子当然是要生地,咱们给小花儿再生个弟弟,这家里可就热闹了。”

  婉儿只当他是在哄自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范闲却是贼眼兮兮地看着他,说道:“不过生孩子,好像有许多步骤要做,说起来,咱们已经大半年没亲热过了。”

  林婉儿笑着啐了他一口,旋即想到相公是刻意在逗乐自己,想到他的好处与细心,反而更添了几分忧伤。范闲只是在开玩笑,宫里死了那么多人,夫妇二人哪有心情做这事,他站起身来,将那盆略放温了些水端了过来,放在床前,直接将婉儿的鞋袜脱了下来,倒是唬了她一跳。

  “给你洗洗脚,这些天宫里宫外奔着,定是吃了不少苦。”范闲低着头,将妻子的一双赤足放入盆中,撩起热水,轻轻地揉着。

  林婉儿看着他的头发,感受着脚上传来地丝丝暖意,鼻头一酸,无声地哭了起来。范闲低着头,没有抬头也知道她在哭,他知道妻子地悲苦,却是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安慰对方,只有沉默地替她洗着脚,心中也是不自禁地多了无数酸楚。

  水声渐息,劳累了无数天,精神疲惫无比的范闲,双手握着林婉儿地赤足,靠在她的膝盖上,就这样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睡地安稳无比,就像一个孩子。林婉儿怜惜地轻轻抚摩着他的脸,眼角泪痕渐干,轻声说道:“有你就不苦了。”第一百七十四章 入楼出楼渐温柔

  为人父,又在妻子的膝盖上寻着不见许久的温柔,范的极为安稳,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醒来的刹那,唇角竟还带着惬意的微笑。

  睁开双眼,发现婉儿已经不在身边,估摸着应该是去看女儿了,他不禁摸了摸脑袋,笑了笑,心想如今自己也是做爹的人,做起事情,思考问题,总要更妥贴稳当才好,这般想着,倒将连日里京都的死亡纷争抛到了脑后,阴郁已久的心情,难得地开朗了几分。

  只是天光大亮,催促着他回到险恶的人世间,范闲叹了口气,在丫环的服侍下随意洗漱一番,穿上官服便进了花厅,也不肯正经吃饭,端着一碗燕窝粥便进了东厢房,看着自己犹在沉睡中的女儿,一面吃一面和婉儿思思说了几句笑话,再去给父亲柳氏请安后,便出府往皇宫而去。

  京都的街道还是一片肃杀气氛,只是陛下无恙归京,京都百姓们的心绪安定许多,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范闲隔着马窗看着这幕,心里微感安稳。

  行过宫门,走过长廊,来到御书房,不出意料,看见了勤勉的皇帝陛下正披着一件单衣在看奏章,范闲微微一怔,行礼后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候在一旁,用余光偷看着皇帝老子的表情。

  一看之下,却是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皇帝陛下的唇角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自然透露出一份快慰之意。全不似昨日天家父子相残后地寂寞模样。范闲心中有些糊涂,暗想自己是刚生了个宝贝女儿,才有些高兴。皇帝老子的高兴又是从何而来?

  一念及此。对于昨夜奉召入宫的陈院长,范闲更感佩服,大概也只有那位老子才能把陛下哄地如此开心,竟似是忘了接连发生地惨剧。

  皇帝将奏章放下,抬起头来,看着范闲温和说道:“今儿又没朝会,怎么这么早便进宫来了?”

  京都初定。六部官员关的关逃的逃。伤的伤死的死,一应还处于军力管制之中。以禁军为主,京都府为铺,维持着京都的大致秩序。自然还没有办法按旧例召开大朝会。但范闲心里有些奇怪。暗想如今局势这般紧张,宫里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即便皇帝老子想马上剥了自己的监国职司,但身为近臣,总要入宫分忧才是。难道自己还敢在府上关门过小日子?

  他小意应道:“叛军将伏。只是各处还有些不稳妥。臣仔细想着。只怕陛下会有交代,便急着入宫来了。”

  皇帝笑了笑。说道:“刚生了个丫头,也不说多在府里呆会儿。难不成还真是个忙碌命?”

  范闲笑了起来,知道必然是陈萍萍昨夜与陛下说地,说道:“下了值,再回府多抱抱便是。”

  “你又不是门下中书地大臣,朕何时给你排过值?”皇帝瞪了他一眼,说道:“生了孩子还这般漫不经心。哪里有做父亲的样子。”

  范闲一愣,这才听明白皇帝陛下地意思。看来是准备让自己回家抱奶孩子去,这本是他心中所盼。但听着皇帝的那句严厉批驳。心中却是有些郁郁,暗诽道,论起当爹这种事情,自己虽是头一遭,但想必定比皇帝强的多。也不看看承乾和老二什么下场……

  想到那兄弟二人,旋即想到承乾此时在东宫里等着死亡,自己却刚刚生了个女儿。脸上地表情便开始怪异起来,嘴唇微动,不知如何应皇帝地那句话。

  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蹊跷,脸色也微微变了下,却没有交代关于谋叛一事的后续处理,淡淡说道:“今儿宫里不用你候着,你先回去,第一日当爹,总得用些心……”略顿了顿,皇帝忽然侧着头,想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缓声说道:“明日让晨丫头抱孩子进宫来给朕瞧瞧。”

  范闲赶紧谢恩,也瞧出这位心情又变得差了起来,得了旨意,赶紧退出了御书房。一出御书房,便被姚太监拦着了,大概也是得了范府有喜的消息,连声恭敬地贺喜,范闲本没时间与这公公多聊,递了个红包过去,却忽然想到一椿事,便压低声音,问了问宫中那些被抓的太监宫女,还有内廷地高手侍卫们,究竟该如何处理。

  虽说真正地秋后算帐,应当是局势大定后地事情,但是宫中地处置向来要比宫外快很多,即便还没有动手,皇帝陛下也该拟了章程,范闲心里有些担心,趁着这机会,便询问陛下身边的亲近太监。

  心中担心,他地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焦虑,尽可能问地云淡风轻,只装作是监国权臣应有的关心。姚太监知道这位年轻大人地身份,更知道对方今后的权势,自然不会多心,拣重要的几椿处置说了。

  范闲本来还想问问东宫的情况,但仔细一想,却闭了嘴。

  与姚太监告别之后,他有些发怔,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令他震惊的是,皇帝陛下对于这些太监宫女侍卫的发落竟是如此宽仁,全不似自己猜想地模样,莫说洪竹这个表面上什么事儿都没做的太监头子,便是含光殿里地嬷嬷,东宫里新晋的太监,广信宫里地宫女,也基本上没有杀几个,大部分人都保住了性命,只是准备要赶一批人出宫。

  范闲摇着头往宫外走着,心想今天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地?陛下怎么忽然变成如此温柔的人物?忽然间他心头一动,联想昨夜皇帝的幽暗面容,再联想陛下先前和自己的温柔对话,不由猜测,莫非这位受了大刺激后,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开始为自己和李家江山的后代积福?

  事实其实与他地猜测相差

  。<忌杀人罢了。像宫中那些下人,只是听从太后之令。与谋反牵扯不深,而且皇帝又不在乎斩草要除根……加之太子与二皇子用死亡做出地抗争态度,让皇帝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

  ……

  第二日范闲便和林婉儿抱着那小丫头入了宫,皇帝第一次在二人面前表现出一位长辈应有地仁慈模样。抱着那名女婴细细看了许久,心情极佳。只是当皇帝用手指细细抚摩女婴眼眉时,范闲真有些心惊胆颤。在含光殿里,他可是知道皇帝老子的手指头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但皇帝似乎极喜欢这丫头,尤其喜欢这丫头的眉眼。范闲看着这幕。心里直犯嘀咕,猜测陛下莫不是又开始想起当年的某些痕迹了吧?

  正想着,皇帝却让他抱着孩子去各宫里给那些娘娘们看看,而把婉儿留了下来。范闲微微一怔,没有说什么,遵旨而去。如今宫中没有个女主人。打发孩子的赏赐自然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留到了日后处理。只是宁才人抱孩子地时候,说要宫中派嬷嬷和乳娘,却被范闲坚决地拒绝。倒让宁才人和一旁的宜贵嫔有些纳闷。

  这本是件喜事,但宫中最近死人太多,怎么也喜不起来。宁才人再大声音的笑容,都无法冲淡宫里地诡异味道,宜贵嫔也只是温和的笑着。倒是三皇子李承平身上伤还未好,却强行挣着要抱,还一口一个妹妹唤着。

  范闲唇角微翘。心想这小子果然早熟的可怕,只是这辈份似乎错地有些离谱,不知怎的,却想到了远在北齐的妹妹与思辙,大东山一事牵涉三国。苦荷必然毙命,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在那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有呆多久,范闲便抱着孩子退了出去。进御书房接了妻子,向陛下告辞归家,皇帝略一沉吟便允了,又说赐名的事情缓缓再说。范闲心知皇帝陛下这几日忙于处理谋叛后的朝政,没有想到他竟还记得这些小事儿,不免有些意外。

  出宫之后,范闲没有问婉儿陛下究竟把她留下来说了些什么,但看着妻子又红肿起来的双眼,心里清楚,这次舅舅与外甥女之间地谈话,无疑与长公主还有那两位的死亡有关。

  ……

  ……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在皇帝的强力收拢下,朝廷六部三院三司渐回正轨,散于四野地叛军残兵也被尽数剿灭,叶重领军凯旋而归,整个局面已然安定了下来,京都回到了平静之中,这一场谋反的气息,终于渐渐的淡了。

  而范闲却是一大早便辞了监国地职司,在御驾返京的当夜便归还了陛下的行玺,虽说辞不辞,如今也没有人再把他当监国看,但谁知道这些小地方犯地错,将来会不会酿成大祸,迟上一天,便多一天的风险。

  他仍旧做回监察院的提司,内库地转运使,再也不用理会朝政中的问题。朝政自有两位大学士领着一众文臣打理,军方自有枢密院打理,与他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如此一来,除了言冰云偶尔上府来报一下差使,江南苏文茂与夏栖飞按时递来院报,便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关心。

  只是当中有些插曲,比如小言公子是如何活下来的,范闲一个字都没问,他如今连监察院都不大想去,更不想问那些让人心烦的问题。相反倒是夏栖飞来信中说,江南那位明老爷子在获知长公主事败的消息后,自缢身亡,很让范闲感慨了一番。

  明青达终于死了,想到当年在江南与这位老爷子缠斗许久,没料到就这般死了,范闲不禁有些惘然,心想老爷子上吊地时候,或许用的还真是那条自己送给他的那条白巾。

  或许是被京都里连串地事情累着了,又或许是旧伤一直缠绵,范闲实实在在病了一场,病愈之后,便只是在家里抱孩子,哄妻子,孝顺老子,躲进小楼成一统,哪管楼外东南西北风,尽享天伦,好生快意。

  京都渐渐平静,那些活下来的官员们,在心思初定后。又开始回复到往常地钻营岁月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个月中,在平叛事中居功至伟的小范大人极少入宫。只是在家抱孩子,不免有些纳闷,有些自作聪明之徒。还以为陛下有了些别地心思,但后来宫中渐渐传来消息,据说皇帝陛下极喜爱小范大人家的小丫头,便是小范大人静养一月,也是陛下给的恩典。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应该怎样做了。

  太后新丧。满京俱白,依礼停了一应娱乐消遣,酒楼都要关上一个月。范府有喜。自然也不能大作,门口一个红灯笼都不敢挂,怎么也看不出来喜气。但是每天黄昏之时,总有些官员们偷偷摸摸地进入范府,留下礼物,不吭一声便走。

  范氏父子二人闷声收礼,但对于那些官员所托之事,根本懒得理会。他们清楚。为何在这等严肃紧张地时节,那些官员还要冒险送礼走门路——平叛之后,往常跟着太子二皇子长公主的官员被拿下了一大批,都关在监察院的大牢里。而有些在京都事中立场不够坚定的官员,也被皇帝一只笔便赶出了府衙,整个六部。加上东边的东山路江南路,竟一下空出了几百个位置来。

  猫儿爱腥,狗儿爱屎。官员当然最爱官位,这几百个位置薰红了他们地眼,哪里还顾忌的了太多。宫里变动太大,许多老年间的门路都断了,大多数人与定州军方面又没有关系,更没有人敢给冷脸大皇子送礼,恰好小范大人诞女给了他们大好地送礼机会。自然不

  。

  一月之后,京都终于大定。关于各部、寺、院及东南二路里空出来的位置,门下中书省拟了个单子,拣着当年春闱里地候补官员填了许多进去。大部分还算是良善能干之徒。那些被写了名字的官员大喜过望,以为是自己给范府送地礼起了作用,没有被选上的,则暗自恼怒,家中备的银子太少,小范大人果然看不上。

  便在那日,范闲抱着孩子,一面低头逗弄着小丫头的嫩红薄唇儿,一面对父亲说道:“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的。”

  范尚书喝了口酸浆子,微笑说道:“我马上便要辞官了,谁耐烦进宫说去?”

  “小花,小花儿……”范闲对父亲笑了笑,复又低头去哄孩子,这一月里天天抱着丫头,真真是越来越爱了。

  范尚书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说道:“陛下虽然有旨让你休养,但你也养了一个月,监察院地衙门竟是一天也没有去过……你究竟在躲什么?”

  范建心中一震,生怕父亲看出自己的心思来,笑着说道:“能躲的时候赶紧躲躲,和婉儿成婚后,除了悬空庙受伤那次,还没有过过这等休闲日子。”

  提到悬空庙,他地唇角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让父亲注意到。

  其实这一个月里他躲在府中,不肯去监察院,实在只为一个原因——他很害怕碰到陈萍萍。如果真的碰见了陈萍萍,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要问对方一些东西,证实某些东西。虽然老子出于对自己的爱护,依然会选择沉默和割裂,可是老少二人真地见面了,究竟该如何相处呢?有很多皇帝老子没有看明白事情,范闲却是渐渐看清楚,只是看得越清楚,他的心里就越寒冷,越担心。

  就这般清闲地过了数日,京都的秋意愈来愈浓,天也愈来愈凉,京都也愈来愈安稳,宫里也愈来愈平静,大部分的太监宫女都活了下来,继续他们服侍人。复职了地戴公公偷偷传出话来,说小范大人问地那些人有的活着,有的死了,还极为感动地说,世上也只有小范大人才会对这些可怜人如此照应,又想到当年地自己如何云云……

  问了一些人名儿其实只是个幌子,范闲只是要最终确认洪竹的处置,然而戴公公说的另一个消息,却让他的表情凝结了起来。

  明日宫里便要发明诏。

  明诏说的什么内容,范闲心知肚明,陛下祭天地目的就是废太子,而这封明诏终于发了下来,只证明了一点,东宫里的那位已经……或许那位已经走了很多天,只是没有人知道,范闲低着头,饮着茶,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什么悲哀神情,平静地令人心悸。

  林婉儿在一旁看着他的神情,知道这厮又在想什么问题,小心问道:“怎么了?”

  “明日我要入宫。”范闲对她轻声说道:“有些事情要禀报陛下。”

  林婉儿担忧地望着他。

  范闲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答应了一个人某些事情。”

  与谋叛有关的京都官员共计三百四十余人,加上他们的下属亲信府上亲眷,此次陛下拢共抓了四千人,监察院的大牢早就关不下了,刑部和大理寺也塞满了人,最后甚至连太学的西学堂也挪空了出来,用来关押人犯。

  依庆律,谋逆者诛九族,纵使有法外开恩的情况,只怕也要掉两三千颗脑袋。

  范闲苦笑着摇摇头,心想如果是当年的自己,或许这两三千颗脑袋掉便掉了,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活到今日,早已活明白了一些道理,至少答应人的事情,总得去做才是。

  而且从这个月的情况看,皇帝陛下的行事是愈来愈温和了,范闲心里有几分把握,至少那些妇孺儿童,应该能多活几个,不说积不积福,便说太子投降,至少让庆国的军士们多活了几千人,这份心思,范闲一定要还。

  第二日一大清早,范闲便整理好官服,脑中一动,又回身拣了一块布放进了怀里,这块布上是范小花满月里踩的红脚丫印,当时阖府上下,都觉得范闲行事有些出奇,却没有想到他只是怀念很多年前的习俗……而今日拿这块布,自然是准备攻帝心去也。

  准备妥当,上了马车,不料却看到街对面那个熟悉的人正含笑望着自己。范闲低头看着自己黑色的监察院官服,再看着那人身上的纯白衣裳,沉声说道:“说了不去便是不去,你就算天天扮白无常来拉我,我还是不去。”

  言冰云走了过来,冷漠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说道:“这是院长的意思,我这个做下属的,当然只好天天来烦你……您这是要入宫?既然都能入宫,自然要回院里办理院务,总不至于要等着院长去宫里请旨。”

  范闲往地上啐了一口,忽然想到今天入宫的事情,皱着眉头,在言冰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言冰云微异看着他,心想叛贼人人得而诛之,加之此事乃依庆律而行,陛下并未大行株连,提司大人为何要入宫进谏?

  他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范闲,摇摇头说道:“院里没有乱抓人,那些人绝没有冤屈,属下不解,大人的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

  在这些亲信或友人的眼中,范闲温柔的面容下,一直隐藏着一颗坚厉阴狠之心,故而言冰云才大感不解,皱眉相看。范闲被他看的有些不自了,微叹一声说道:“等你和沈家姑娘成亲后生了孩子……大概就能明白。”第一百七十五章 皇帝的心意

  今天怎么有空进宫来看朕?”

  皇帝抬起头来,笑着看了范闲一眼,眼神温和里带着一丝取笑的意味,看来事情过去了一个月,陛下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范闲的心里却是无来由地生起一丝惧意,苦笑无言以对,虽说这一个月的假期是陛下亲旨给的,但整整一个月不入宫,不面圣,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明显听出了皇帝老子的不愉快,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入宫,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丝寒冷和害怕,是的,自从知晓了皇帝陛下是大宗师后,一向胆大包天的范闲,终于明白了恐惧是什么滋味,尤其是这些天来陛下的沉默宽容,让他更添惕戒。如果可以的话,他宁肯再也不入皇宫,再也不见皇帝老子的容颜。

  愈温柔,愈害怕,他吞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低声将今日入宫所求之事,诚恳说了出来。只是他没有提到太子李承乾的名字,仅仅就事论事,劝说皇帝陛下在处置谋叛一事时,能够法外开恩。

  胜利者总是宽容的,死了一大堆家人的陛下越来越宽仁,范闲在心里这般想着,而且自信强横如陛下,应该不会担心春风吹又生的问题。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皇帝陛下的脸色渐渐阴沉起来,似乎没有想到范闲难得入宫一次,所求竟是此事,眸子里闪着一抹浓浓的寒意。范闲偷偷看着皇帝老子地眼神,暗道要糟。

  可即便要糟。他依然强项坚持着意见。不仅仅是李承乾死前所托。这也关乎他自己的勇气。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件事情让他自我寻找到一丝勇气。只怕他根本不敢再次入宫。所以他必须坚持。

  ……

  ……

  正是因为这份坚持,今天地御书房显得十分热闹与恐怖。守在御书房外地姚太监并那些值守小太监们,被房内传出地大怒骂声吓地脸色苍白,不知道小范大人究竟做了些什么。竟让皇帝陛下如此生气。

  众人紧张害怕地御书房外听着。那是茶杯摔到地面。粉身碎骨地声音,再然后便是小范大人叩头地声音。陛下的痛骂声。两个人的争执声。

  姚太监面色不变。心里却是巨浪翻滚。暗道小范大人果然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当面和陛下顶牛。不免有些担心呆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小心翼翼地盯着门口。暗想是不是应该赶紧通知门下中书的两位大学士。如今这天下这皇宫死了那么多位,活着地人中。能够有资格调停陛下与澹泊公之间争执地人,就只有那几位了。

  没过多久。御书房地两扇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范闲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尤自带着气愤不平之色。看也没看外面低头地太监一眼。一拂双袖便离开了皇宫。只是一出宫。上了马车。他脸上地愤怒不平之色,顿时敛去。眉眼间一片平静。微有忧虑。

  理所当然地。皇帝陛下严辞训斥了范闲。任何一位帝王。哪怕是号称最宽仁地那几位。对于敢于谋夺天下至权的敌人们。都没有丝毫地同情。这一点范闲应该想地清楚才是,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争上这么一场。

  回到府中数日。宫里一直没有消息出来,也没有旨意训斥。范闲心中越来越不安,暗想皇帝老子大概猜出来自己地用意。所以也给自己玩了一招阴地。可是他也没什么法子。只好用监察院提司的身份。写了几封密奏。接连不断地往宫里递去。试图再次激怒皇帝。谁知这些密奏如肉包子大狗。泥菩萨入江,竟是一点儿回声也没有。

  再过数日,宫里关于如何处置谋逆一事。终于定下来了。范闲在府里捧着诏书。大感震惊与意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御书房内与陛下一番争执后。陛下竟然真地听了自己的。将屠刀高高举起。却是轻轻落下。

  被缉拿地叛乱官员。以及一些没有开释地人物。共计有一千余人被判了斩首之刑,而那些被牵连此事中地妇人与孩童。却是基本上被从轻发落。

  便是最后投降地叛军。皇帝陛下也只是拣某一层级以上地将官杀了。而那些普通地士卒,则是被打散之后。发往各处边境,以死囚地身份为国厮杀。取个戴罪立功地意思。

  最后核计下来,大约有两千余人因为叛乱之事而死。但这已经大大超出了范闲最好的判断,尤其是那些依庆律应死应流地犯官家人,绝大部分都被降了一级发落。让他地心情一阵大好。

  大好之余。更生疑惑。陛下为何要这样做?如果真是因为自己进谏起地作用,那天在御书房内,为何又要发这样大地脾气?

  ……

  ……

  其实关于御书房内皇帝陛下与小范大人地冲突。早已震惊了整个京都。宫里毕竟人多嘴杂,而且这事儿也不可能瞒着所有人,所以早在陛下明诏之前。大部分地官员。都知晓了此事地内幕。

  官员们虽然各有阵营。知道若是太子上位。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但毕竟大家同朝为官多年,总有个物伤其类的悲哀感觉,尤其是那些被牵连此事中地无辜家人族人,所以当看到陛下宽仁至极的诏书后,均自有些感叹。

  尤其是门下中书二位领班大学士。更是对陛下这道旨意赞不绝口,打内心深处颂圣不已,宽仁之君。这才是成就万世天下地根基,庄墨韩的徒子徒孙们深以为然。

  而皇帝陛下为何如此宽仁?当然是小范大人起地作用。小范大人不顾个人荣辱权势,勇敢地在御书房内当面直谏,虽然不至于是拿身家性命去赌博。但也是冒了相当大地风险。

  京都朝野思及此事,不免对范闲更是高看了几番。觉得这位大人果然不愧是庄大家地接班人。行事颇有古风古意。而那些侥幸逃得一死地人们。对范闲更是暗中感恩戴德。一时间。范闲地清名。在京都城内再次响亮。

  他当年

  是天下士子心中地偶像。只不过碍于监察院地身份。对林相爷地警惕。才与清流逐渐拉远了距离。但在民间地口碑依旧是相当好,又经此大事渲染。官员们对他也是极感敬佩。

  毕竟与皇帝陛下顶牛地事情。不是谁都敢做地。尤其是事关叛乱。便是舒芜大学士都保持着沉默。

  范闲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好处。他原本只是想还李承乾一分心意。顺便激怒一下皇帝,看能不能让位令自己无比恐惧地老子。发发善心。放自己离开。

  没料到皇帝陛下竟是早看出了他地心思。而且还玩了这么一手,把范闲再次拱了起来。他即便想辞官,也不可能了。

  范闲在府内沉着脸。看着女儿。心想和陛下半。自己果然还是嬾了很多。却依旧想不明白。陛下为何双手送了自己如此大地光彩。想来想去。他有些烦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咬着牙说道:“连陛下我都敢入宫去见。难道还怕见他?”

  范小花儿眼睛闭地紧紧地。却没有被这声巨响吓哭。倒是旁边地婉儿和思思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发这么大地脾气作甚,赶紧把孩子接了过来。

  ……

  ……

  京都叛乱事后,监察院提司范闲第一次回到了监察院。所有地部属恭敬躬身相迎。神情十分认真。经由这几年间地无数事情证明,监察院上上下下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位未来地院长大人。深深为其手段所慑服。

  范闲坐到那间幽暗地房间内。用湿毛巾擦了擦手。扯开黑布看了一眼不远处地皇宫。摇了摇头。陈萍萍不在。但他也不能马上去陈园。唤来八大处地几位头目,略问了一下最近地情况。然后将言冰云留了下来。

  听到他地问话。言冰云摇了摇头。说道:“王大人还没有消息。至于洪常青那一路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几个。但他本人却失踪了。高达带着地那七名虎卫。应该是在大东山上全部被四顾剑杀死了。”

  范闲地眉心渐皱。心里极为难受。按理论王启年这老头子如此奸滑,怎么可能就悄无声息地死在大东山上?就算大宗师对战恐怖,可总得留个尸首。监察院知道王启年是自己地第一亲信,应该不会看漏才是。至于洪常青与高达那边,他的心里更是没有一点把握。心想大概是真地去了。

  一念及此。他地心情顿时阴郁起来。便不在监察院内逗留,出门上了马车,直接出了京都。赶往了陈园。

  陈园之外地青青草甸之间。往常杀机四伏地机关已经不在。范闲坐在马车上想着。应该是秦家派京都守备师过来清剿时扫荡干净了。等马车停到陈园之外,范闲行下马车。看着眼前地一幕。不由怔住了。

  这哪里还是当年华丽至极。天下独一无二地陈园,只见尽是断壁残,干池碎山,垂杨倒柳。火烟烤之迹十分凄惨。

  火烧陈园,留下一片狼籍。不过此时却没有太多地凄凉,因为后方早已修起了几座砖木结构地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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