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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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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老二赔笑道:”过大哥,我。。。。。。我不是那意思!“

稍年长的汉子一笑,道:“我看这样得了,今晚我们露街一宿,节些打店的钱,待得回山时,再大吃他一回,你们看如何?”

贾老二与先前唠叨的汉子相觑一眼,觉得此法甚妙,二人均点头赞同。

张大胆顿过,方行不远,便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心中思处,忽停车走过去道:“各位大哥,小弟方听大家今夜要在街头露宿,其实小弟的家就在街尾首户,如等不嫌弃,小弟愿将家中院落收拾一般,铺些稻草粗棉,相信比得街上总要好过一些,你们觉得怎样?”

贾老二道:“小兄弟真实客气,可我们这么多人,只怕不方便吧!”

张大胆笑道:“大哥毋需这样说,我家就我一人,院子闲着也是闲着,只是屋子太小,只够管大哥摆置货物的,小弟实有些过意不去。”他苦笑了下,瞧一瞧车上的瘦棺,面有窘色道:“还有就是。。。。。。”

贾老二心下会意,朝那稍年长的汉子道:“过大哥,你是我们几人的领头,你说咋样办吧?”

稍年长的汉子道:“我觉得小兄弟的提议不错,咱们山里人咋会惧这个,不就是一口棺材吗?没啥忌讳的。再说,小兄弟这般看得起咱们,咱再行推辞,就显得有些瞧不起小兄弟了,呵呵。。。。。。小兄弟,你说是吧?”

张大胆哂然一笑,道:“过大哥真会讲话,那夜里你们来便是,我家的院门可从来都不锁的,到时小弟若不在家,大家可自行到灶台生点热食来吃。”又笑了笑,道:“其实大家不必与我客气,就当是回自家一样。”

稍年长的汉子朗声笑道:“好,小兄弟直性豪爽,我等就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那今晚我们就不与小兄弟客气,过来打搅一宿吧!”

张大胆道:“那就这般说定了,回家我先收拾收拾,恭候着大家的到临。”

稍年长的汉子道:“小兄弟不需这样打理,只要有一隅躺处,便就可以。”

张大胆笑了笑,道:“那小弟就先告辞,各位大哥做完生意便来。”一溜小跑,驱车回家。

回到家中,已是午阳有偏。

不知忙碌了多久,只感精疲力竭,珠汗涔落。张大胆歇坐在马车上,背倚着瘦棺,其实,自打幼年母丧,家中好似从未像今日这般干净过,看着枣红小马安静在院角食着料草,及那往常磨石碎瓦,时见荒草的院落,心下顿然一笑。

院子虽收拾干净,但在铺上干草之前,还得在四周洒些石灰,用来驱避鼠虫蛇蚁等毒物。

冥思情爱

目光扫处,张大胆又欣然一笑,竟似已把张画师的事抛去在脑后。他自嘲道:“看来方偷懒数日,身体便已不抵动,做这么点事情,就累得不行。”

笑嘲之下,心中不免又涌上一阵黯然,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多愁善感,特别是独自孤单的时候,心底难免会想起许多开心及悲伤的事情。短短数日,相处最多的莫过是飘红,当然此时想起最多的也是她,包括她的声音,身影,容貌,及当日赤身环抱时的那种感觉。。。。。。此些此些,无不都时刻留恋在脑海,想挥也挥之不去。

张大胆苦恼不解,为何想飘红的时间,比思念逝世的母亲还要多,以前想起母亲,总是心酸难忍,可想到飘红时,却难明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有时候,他甚至有些自责,认为自己极其不孝。

其实,他哪里明晓,这种感觉总是在一个人不加防备,无形中趁虚而入,来时,是那么地悄无声息,而当自己省悟时,却有如巨浪袭来,如洪水猛兽般让人中宵难眠,漠漠萧瑟。

这种感觉给了人快乐,也使人有了更大的纷愁。张大胆顶膝支颌,冥思良久,除了飘红,也想到了荷心,想起初遇时她的冷静,想起她装扮成小乞丐模样时的搞怪刁滑,也想起了那突来送棺的老头,及那。。。。。。

想起车上那神秘的瘦棺,难掩好奇与冲动,但那是荷心的东西,他怎可以。。。。。。

一晃默坐之余;即逝数时,张大胆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眼望去,始发现此时已是夕阳西偏,那漫天的霞彩,姹紫嫣红,真如宰猪后而打翻的积血大桶,染红了大半的天空。

他叹然一笑,道:“我怎坐了这许久?”

思忖一下,遂将午时清理出来的院落摊上厚厚的稻草,经过整下午太阳的暴晒,有些湿潮的地方也已干燥,到了夜晚,躺着应该不会有所不适。

一切妥时,忽感觉肚中饥饿非常,方才忆起连午饭都尚未吃过,他抬了抬头,望了望天,出得门去。

西山日簿,霞光渐逝,四平街唯一的一家客栈,夕阳客栈,此时定是盈客座满。

张大胆踏步走得进去,见得伙计狗毛,召声道:“狗毛兄弟,哥哥喝酒来了。”

狗毛翻了翻眼皮,冷冷道:“谁是你兄弟?”

张大胆一怔,疑忖道:“我哪里得罪了他?”但狗毛既没提醒,到也不便开口询问。

找得一处临窗靠街空位坐下,狗毛懒懒上来,道:“吃啥?”

张大胆笑道:“一盘猪头肥肉,一碟花生小米,再来条酒糟烩鲤鱼,外加四两桂花汾酒。。。。。。”

狗毛僵硬道:“等着吧。”茶也未沏,切齿离去。

张大胆四扫一眼周围,的确食客甚挤,但好在腹中虽饥饿,到也不急此一时,还可趁得闲刻,欣赏一眼窗外的夜色。

久时,酒菜终得陆续上来,好生闻见一阵香味,芳香未食,便知菜品滋味应佳。

但是,吃喝片刻,张大胆顿感觉酒是欲喝欲清淡,菜是越吃越无味,可愈发这样,就越是不能停止,四两酒毕,再添二两烧刀子,此时,连小菜也省却了。

夕阳归去,幕夜交替,张大胆也不知是怎了,是思来感触,抑或酒本身就是与愁闷相连,怎喝酒愈多,反更显得醉酒愁来方更愁了。

突地,几声异样的声响从窗外传来。张大胆起腰望去,但见有顶别样的四抬软轿缓缓而行,只见那四名轿夫黑纱罩面,脚步沉稳,一匹矫健的黑马驰侧左右,马上端坐着一名老者,边行边道:“公子,前面就是飘飘院。”

房大掌柜

轿帘拂处,却未见有人,只见里面昏黯无比,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应道:“哦。”

张大胆迟疑了下,黯忖道:“莫非今日飘飘院闭门谢客,为的就是等待此人?亦不知此人到底是何身份?怎使得花嬷嬷如此费劳。”

心中想处,软轿已去没了踪影。

张大胆碗吃一口酒,笑笑道:“管他是谁?我喝我的酒,关我什事。呵呵。。。。。。”又斟满一碗,大口饮去。

夜色寂静,客栈里的吃客陆续离去,张大胆依旧独身饮坐。

忽地,远闻几声恶斥的怒骂:“小乞丐,赏你两文银子嫌还不够,还不快快给我滚去,免得我叫来人打折了你的腿脚。”

张大胆心一震,暗暗想道:“小乞丐,不会是荷心去招惹他们了吧?”

他腾身坐起,直往屋外冲去,哪知,刚到门口,却有一只手牢牢将他擒了住。

原来,竟是伙计狗毛按住了他的肩膀,狗毛龇牙一笑,道:“张屠户,你还没结帐呢?”

张大胆一楞,恍然道:“哦,对对,我是还未付钱。”摸了身上,还哪掏得出银子,才想起银子早被荷心赖走了。

微顿之下,伙计狗毛似也瞧出了端儿,更没了张好脸色,甚连正眼也懒的再瞧一下,但手下反抓得更牢更紧。

张大胆红了红脸,赔笑道:“狗毛兄弟,你瞧咱们都是街邻乡坊,要不。。。。。。”

狗毛目光一佻,打断道:“吃饭收钱,天经地义,就算邻居,也没得商量。”

张大胆脸又一红,心中既是气愤又是着急,但一时还真不知该咋办是好。正当这时,忽听凭空一声暴叱:“小兔崽子,你怎这般对张老弟无理。”

狗毛楞了一楞,回身看去,但见夕阳客栈的房掌柜一捋羊胡子小须,缓步走来。狗毛拘笑道:“掌柜,他。。。。。。”

夕阳客栈的房掌柜瞪了眼他,道:“你要说什么?”

狗毛赶紧闭住了嘴,房掌柜朝张大胆一笑,道:“张老弟,伙计不懂事,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张大胆一脸歉意,道:“房掌柜,小弟今日确实忘了带银两,但决不是有意赊钱,还请掌柜多多见谅。”

房掌柜哈哈一笑,道:“张老弟说的哪里话,你我街坊二十有载,我怎不了解老弟的为人。”又瞪了眼狗毛,喝道:“还不快将手松去,与张老弟陪个不是。”

狗毛瞅了眼张大胆,只得乖乖松开手,呆呆站着。

房掌柜道:“怎,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狗毛怔上一怔,甚难启齿道:“张。。。。。。张屠。。。。。。”

张大胆一笑,道:“狗毛兄弟毋需道歉,其实一切都是小弟的不是,房掌柜,狗毛兄弟也是尽得职责罢了,还望掌柜劳手替小弟记下帐笔,改日自来结去。”

房掌柜道:“张老弟言重,区区一餐饭食,何须挂帐,老弟若还有事,去了便是。”

张大胆道:“那就有劳房掌柜。”看了眼狗毛,又道:“在下生性愚钝,不知哪里得罪了兄弟,如果有冒犯之处,小弟就在此陪个不是。”朝前深作一揖。

狗毛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张大胆愕了一愕,房掌柜笑叹道:“张老弟莫要见怪,其实没有什么?都是往常我管教不严,叫伙计们都懒散成习惯。想起来,一切还都是我的不是。”

血迹未干

张大胆拱了拱手,想起荷心,便笑道:“掌柜有心,小弟这还有些事情,来日再来道谢。”

房掌柜笑道:“老弟请便。”

张大胆出了客栈。

苍穹夜色,星光黯然,当张大胆来到飘飘院门前时,这里哪还有人影,远处飞来的数张孤叶,经风一吹,不停在地上打着卷儿。目光落处,张大胆不禁一震,只见地上居有片片尚未完全干透的血迹,想必定是刚才有人受了伤。

他浓眉皱下,低声道:“难道是荷心受伤了么?”一念至此,再也顾不得猜测,望一望飘飘院巍峨的门楼,掠向一处巷口。

深邃的小巷,伸手不见五指,所幸张大胆从小就在这一带长大,对周遭环境熟悉的很。他来到一处墙下,左右顾盼了下,跃身翻上一人多高的墙头,跳了下去。

鱼鳞般密集的亭榭楼阁,蛛网般交错的径间石道,毋需多说,此地便是飘飘院的后院了。张大胆之前虽来过两次,但今日实不相同,只见院内灯火通明,期间还有三三两两的丫头挑着灯笼急进急往,想来今晚的客人,身份当不寻常。

张大胆暗藏于一坛花卉后,等过片刻,当瞅无人空隙,便向飘红的房间摸去。

哪知,他前脚刚走,墙上忽又跃上一条人影,此人面蒙白色轻纱,宛如幽灵一般,先在墙上侯着瞧了一下,才轻如发丝般飘然下身。

张大胆一步多瞧,凭借院中的草木屋墙,总算多次巧妙避过人眼,离得内院愈发靠近。

一烟熏炉,一盏孤灯,飘红娇美的身影,独自空坐。只见她单拂琴弦,指间捏着张蜡黄的纸,纸上见字:‘西南山有诈’。

原来,此张字纸正是当日和张大胆驱车西南山时,在孙寡妇的烧饼中吃出来的。起先,飘红曾怀疑,纸条可能是给张大胆的,因为她与孙寡妇并不相熟,极恰巧是让她给吃着了这张藏匿字条的饼。可后来又想,如果纸条真是交于张大胆,那为何要将其藏于饼内,直接交给他,或是告知他不是更好吗?

默然沉思良久,飘红又想。

那夜在关帝庙前,突然出现的女人,虽未瞧见她的脸面,但那双眼睛,只怕至生都难以忘却。数十年前,也就是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人,亲手杀了她的父母,而使得自己成为了孤儿。

飘红微微一震,呆眼望了望指间的字条,黯然将于灯火上化燃灰烬。

‘冬冬冬’,窗格外响起三声微叩,紧接着一个女人道:“小姐,田九回来了。”

飘红眼睛一亮,道:“翠梅,先进来说。”

但听‘吱呀’两声起落,房门开启了又关上。

青纱帘外,翠梅娇小的身子愈近清楚,飘红一肃容貌,端了端身子,翠梅应帘进来,便道:“小姐,奴婢刚把田九送走。”

飘红道:“今天他怎样?”

翠梅道:“与往常一样,清早起来在门外站会儿。。。。。。”飘红暗自一笑,翠梅接下去说:“如果一日见不到小姐,他怎会放心。。。。。。格格格。。。。。。”

翠梅笑着说下去:“田九讲,今早在外面,他还让一个小乞丐给骗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笑仰不止。

飘红也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就会拿别人笑话。”

主仆对话

翠梅止住笑,道:“中午的时候,好像又撞巧遇上那小乞丐,田九还以为又有事情可看了,岂料小乞丐见到他,一边捂住手上的鸡,一边说,‘现在你比我还穷,让你见了这么肥的鸡,还不让你给抢了吃。。。。。。’”一边说着,一边还从田九那学来小乞丐当时的模样及口气给飘红看,只把飘红逗着忍俊不禁。

飘红笑着道:“那后来呢?”

翠梅道:“后来小乞丐就跑了,不过。。。。。。”迟疑了下,接着道:“之后出了样怪事。”

飘红脸一正,道:“怪事,什么怪事?”

翠梅道:“田九说来了个怪老头,牵着口棺材,交给了他。”

飘红一脸惊讶,道:“棺材?”想起离开关帝庙时,那里正巧有着一具棺木,不免嘀咕:“难道他还与那小道女在一起?”

翠梅没听清小姐在嘀咕什么,脱口问道:“小姐,什么小道女?”

飘红结结吾吾道:“哦,没。。。。。。没什么。。。。。。”

突然,听屋外有人惊叫道:“快,千万别让他给跑了,你们去那边,我上这边,都把招子给我放亮点,搜仔细了。。。。。。”

顿时,人声沸杂,光交火影,飘红微一震,问丫头翠梅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翠梅一脸迷惑道:“奴婢也不清楚,要不,我出去瞧瞧?”

飘红道:“那你去吧。”

翠梅应得一声,方正出去,岂料突闻窗户‘咣当’一声,飘红脸色一变,道:“翠梅,外面的是什么声响?”

翠梅一掀青帘,赶紧出去,朝窗户处看去,呆了呆,道:“小姐,是。。。。。。是他。”

飘红吃惊道:“他。。。。。。”沉默了下,心中已然明白,但还是问:“他是谁?”

翠梅道:“张公子。”

飘红淡淡道:“他来做什么?”

张大胆跳下窗户,一眼便瞧见翠梅在吃吃看着自己,楞了一楞,傻傻一笑,道:“翠梅姑娘,让你见笑了。”

翠梅面色一寒,冷冷道:“我家小姐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大胆红了红脸,支支吾吾道:“我。。。。。。我。。。。。。”

翠梅暗自一笑,但口气仍不轻饶道:“既然张公子没有事,那还是哪里来往哪里回好了,我家小姐可是得休息了。”

张大胆呆之一楞,一阵面红耳赤,如此夜晚,莽然来到女子的闺房,实不知该怎样说才好。

此时,一直未和张大胆说话的飘红,心中实是阵阵喜悦,想道:“毕竟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想处,听得屋廊下响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外有一汉子的声音道:“飘红姑娘,请问你在屋内吗?”

张大胆一惊,但听飘红冷冷道:“什么事?”

门外的汉子道:“哦,刚刚后院发现了可疑的人,请问姑娘有没有瞧见?”

飘红道:“我一直在房中,哪有什么可疑的人。”

门外的汉子道:“那姑娘方不方便让小的进来瞧瞧。”

张大胆微微一震,翠梅立即破口道:“你是什么东西,怎可随便进小姐的房间,当心我去嬷嬷那告你去。”

门外的汉子一阵沉默,半晌才道:“姑娘可是知道,今晚院里来了贵客,倘若出了什么闪失,不但小的担当不起,只怕姑娘也难以交代吧!”

惊险一刻

翠梅牙根一咬,道:“你。。。。。。”无奈回头看着小姐。

青罗色的纱帘,难掩飘红娇好的姿身,只听她道:“那好吧!待我穿件衣服,你才进来。”

门外的汉子道:“那小的在门口侯着。”

一阵琐碎的声音响过,终闻得飘红道:“你可以进来了。”

门外的汉子应道:“是。”房门被轻轻推开,三条汉子出现在门外。

领头的是一条颌须浓密,眉方脸宽,绒服紧衣的黑脸汉子,他先来得屋中,凌目四下扫了一扫,身后的另两名玄衫汉子则立于门里丈处,一脸的凶恶样貌。

飘红轻轻道:“杜教头,你可瞧见可疑的人了么?”

绒服汉子原来是飘飘院从江湖中雇请授打手武艺的教头,他看了看青罗帘内的飘红及翠梅,道:“姑娘如果方便,可否让小的进里看看。”

飘红身子一颤,指尖抖处,琴弦发出一声清响,翠梅怒喝道:“你一个下人,怎可随便进得飘飘院当家花魁的内房,让里进来屋里,便是极大的赏赐了,还不快快给我滚出去。”

杜教头微一顿,道:“小的只受花嬷嬷吩咐,今夜后院的一切事情,居有我来掌持,况且方才小的追寻的那人,身手极其敏捷,倘若他潜进了飘红姑娘的内房,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还请姑娘能够理解,小人保证决不打扰太久。”

翠梅轩眉道:“你真大胆,竟敢怀疑小姐内房藏着外人。”

杜教头颌首道:“小的不敢那样想。”

翠梅叱道:“既然不敢,那还不速速退下。”

杜教头动之不动,道:“小的这都是为了飘红姑娘的安全着想,望姑娘行个方便。”

翠梅怒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一般。飘红笑了一笑,幽幽道:“翠梅,你怎可以这样与教头说话,教头既是想进来看下我,那有何不可的。”

杜教头恭维道:“还是飘红姑娘明得事理,那小的就打扰了。”三跨两步,便已到得帘下,轻手拂去帘纱。突地,他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支吾着道:“姑娘,你。。。。。。”

飘红镇定神闲,轻柔一笑,只见她端于琴台,一身几近透明的蚕丝薄衣,寥寥包裹着里头的花红肚兜,她瞧也不瞧杜教头,十指一伸,目光落于琴弦,道:“这不就是杜教头想要的么?要不再让小女子为你弹奏一曲,教头看如何?”

杜教头微抬了抬眼皮,悄悄瞟了一眼飘红,道:“小的不敢。”

翠梅捂嘴偷笑,飘红道:“教头既无雅兴,那还站着做什?假如让闲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惊扰到今晚的客人,想必花嬷嬷可真要责怪教头护院不力了。”

杜教头面色一变,道:“姑娘说的极是,小的明白。”小心退身出去,微顿了下,疾步而去。

翠梅跟出门口探了探,见人确实已远去,才机伶地回来道:“小姐,他们去远了。”

飘红目光一收,身子软处,双手无力地瘫在琴弦上,道:“翠梅,送张公子出院。”

都为情苦

翠梅楞了一楞,惊讶般看着小姐。

张大胆直起身子,他竟就侯在飘红身后,目光拾处,脸不禁红了红,侧转首,道:“姑娘可真够胆大的,方才若那杜教头再行前数步,抑或仔细观瞧一阵,那在下岂非就连累了姑娘。”

翠梅道:“小姐早就想到了,所以。。。。。。”

飘红制口道:“丫头,又想胡说什么?”顺手摸出琴台下一件衣裳穿上。

张大胆看了看她,道:“姑娘的心思,在下明白的很,想必那杜教头也是一个爱色之人,要不姑娘也毋需做出这般举动。”

飘红一震,暗暗咬着嘴唇,想:“你个大傻瓜,如不是为了你,我何须这般。”心中想处,突脸一正,道:“翠梅,还不快送张公子走。”

翠梅呆呆道:“小姐。。。。。。”

飘红道:“还不快去。”

翠梅看了看张大胆,其实她心中清楚,小姐这次回来,一直都在想他,要不怎会天天令人去观测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她又有些糊涂,小姐既然这般思念他,怎见了面,却又要他走呢?

张大胆微一顿,道:“在下不敢劳烦翠梅姑娘,只是在下今夜唐突前来,姑娘难道就不问问原因吗?”他忍下许多思念的话语,只希望她能够明白。

飘红平淡道:“那你来做什么?”

张大胆看了眼她,想:“我当然主要是来看你了,那夜你一去无踪,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如今看见你无事,我也可放心了。”但嘴上却说:“当日姑娘答应在下,只要我陪姑娘走一趟西南山,姑娘就把东西交还给我。”

飘红微微一颤,忖道:“我当以为你与我一样,是关心我才来的,其实,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在你心中,根本就不可能顾念到我的。”暗暗叹了一口气:“也罢,这一切本就不该发生,由始至此,难道不就是一种错误吗?”端了端神色,说:“我这里没有张公子要的东西。”

张大胆怔了怔,道:“可姑娘当日不是说?”

飘红问道:“我当日说了什么?我当日说过张公子要的东西在我这儿吗?我只叫公子陪我一道出去,想必是公子因此多想了吧?”

翠梅一阵奇怪,不知他二人讨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张大胆木立当场,半晌讲不出话来,可细作一想,当日确实没见飘红说过紫檀木匣就在她身上的话。那么,木匣又会在哪呢?

他一心顾念着紫檀木匣,到不再去想,如此这般,飘红当日岂非捉弄了他。

飘红眼帘一垂,道:“张公子,你还有其他事了吗?”

张大胆收起思潮,道:“在下还想打听一事,戌时之前,飘飘院门外,是否打伤过一个小乞丐?他是否受了重伤?”

飘红抬起眼来,疑惑道:“小乞丐?”

张大胆心念一动,自身上取出一块白锦绢,道:“姑娘或所不知,那小乞丐,极是当日救你我性命的荷心姑娘所装,但不知何因,她今晨装成乞儿模样,设巧将锦绢偷偷给我,姑娘不妨且看。”将锦绢给翠梅交于飘红。

锦绢非常的柔软,飘红展开来看,一眼便瞧见一朵大大的荷花,外有两句诗言,她微颤了下,低低念道:“月归晨时折复来,佳人心清侯夕阳。”看了眼他,暗暗忖道:“原来你们早已有所约定,你来我处,明是讨要东西,实是心念那小道女罢了。”面色如故,但心中实早就涌上数分酸辛。

有情无意

张大胆当不知飘红心中的想法,只待她能知晓那被驱吓的小乞丐安然无恙,那地上的血迹是他人的。

飘红暗叹一声,道:“我不曾听说戍时门前有乞丐被打一事。”

翠梅也紧跟着道:“奴婢和院中上下的丫头仆人俱是熟悉,到也没听人提及这事,张公子,要不我给你去打听打听。”

想那一声暴喝及飘飘院门外的血迹,张大胆黯然道:“算了,在下多谢翠梅姑娘的好意,如今天色不早,想我也该告辞了。”看了看飘红,又道:“唐突来此,给姑娘添下不少麻烦,实是抱歉的很。”

飘红淡淡一笑,将锦绢还于他,道:“张公子与我也算得相识一场,何必这般客气,再说,当日飘红确有无实于你,还望公子莫放心上的好,至于荷心妹子,那都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公子就算不说,飘红知晓,也理当尽力,何况,飘红相信荷心妹子吉人必有天佑,应该不会有事的。”

张大胆道:“姑娘所言极是,在下也是这般想法。”

飘红勉强一笑,内心又是一阵酸痛,却忍住道:“张公子,如没有其他事情,还是早些回家休息吧!”

张大胆瞧了瞧她,道:“那。。。。。。在下就告辞了。”

飘红明眸微动,道:“恩,翠梅,小心送张公子出去。”

翠梅道:“小姐放心。张公子,请。”

飘红望着二人出帘的身影,嘴唇一咬,道:“张公子,等一下。”

二人俱怔了一怔,但同时张大胆心下不无暗喜,两人的目光定定望向飘红。

飘红微作迟疑,道:“张公子,其实荷心妹子已约你明日相见,公子何不待过了明日约定的时辰,再做打算。况且,荷心妹子机警聪颖,又身怀法技,寻常人怎能伤她分毫。”

张大胆一阵疑惑,道:“姑娘言之在理,可姑娘怎知,荷心约下了我?”忽想起早晨在飘飘院门外,与荷心装扮的小乞丐相遇时,自己曾说明日午时将百两欠银交于她,难道此就是约定的时间么?但是,飘红又是怎样知道的?

原来,当飘红瞅见锦绢上那两句诗时,便已知其中的道理,再瞧张大胆那落寞的神色,心中更猜测他必定尚未理出诗中的隐意。她道:“是你告诉我的。”

张大胆更加疑惑,道:“我告诉姑娘的?我自己怎不知?”

飘红道:“张公子难道已忘记你给我看的锦绢了吗?那上面不是写着;‘月归晨时折复来,佳人心清侯夕阳’。此二言诗句听来似是说一个痴情的人,为了等得心爱的人,从早晨一直等侯傍晚,日复夕下,孤影身单。。。。。。”想起自身的这些日子,何尝不是那样,日盼夜想,等得他来,却是佳人有情,令郎无意。暗自忍住心酸,接着道:“其实荷心妹子虽是聪明,却是不知,她的情哥哥可是个笨蛋,哪会理解这中间的道理。”

听见飘红说出‘情哥哥’三字,张大胆不禁脸红了红。

飘红看了眼他,接下道:“张公子,荷心妹子实是想告知你,明日傍晚,她会在夕阳客栈等你。”黯然垂低头去,心痛的无法再作言语。

‘月归晨时折复来,佳人心清侯夕阳’。 如不是十分聪明的人,半时一会确难理会出这当中的深义,想来飘红说出这些话时,心中定是反复挣扎过好一阵子。

特殊邀请

张大胆楞了一下,笑笑道:“多谢姑娘的提点,在下确实愚笨,让姑娘见笑了。”

飘红低低道:“公子既有约定,还是早些回家休息吧!”

张大胆落笑一怔,道:“那,那我走了。”

飘红心中一酸,默默叨念:“张大哥呀张大哥,假如你对飘红,也有于荷心那般关心,那我就是此刻死去,也是心甘情愿的。”一滴玉泪滑落古琴,暗叹一声:“琴呀琴,你能告诉我,要怎样才能与张大哥在一起吗?”

二人出了房,突地飘来一阵悲伤的琴声,犹如漫漫黑夜,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张大胆呆楞了下,穹苍夜色,云星之间,但见半轮缺月,迷茫挂着。他深叹一声,心念道:“别时数日,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翠梅道:“张公子为何哀叹?”

张大胆木然道:“我叹大好的夜色,独缺少一轮完好的圆月相伴。”

翠梅似懂非懂,道:“想不道张公子和小姐一样,也喜爱赏月亮。”侧了侧脑袋,疑惑道:“翠梅不明白,这月亮有什好看的?”

张大胆笑了一笑,道:“那翠梅姑娘喜欢的是什么?”

翠梅冥思道:“听小姐念诗。”

张大胆道:“姑娘也懂诗赋?”

翠梅道:“不懂,但我就是喜欢,特别是小姐写的。”

张大胆黯忖:“看来你是爱屋及乌吧!”转而道:“那姑娘能否说一两句于在下听听?”

翠梅高兴道:“公子想听,翠梅当然愿意了。”笑了下,尔后正经道:“烟花琼楼,卿颜含笑,谁知卿笑之下,心早就埋于暗处,唯独望月之时,芳心隐感醒醒伤痛。。。。。。”

“唯独望月之时,芳心隐感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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