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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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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地位资格的问题,皱眉道: 你对江湖的形势倒相当熟悉,但为何你竟能猜到杜伏威只是在竟陵城外按兵不动,而不是围城猛攻呢? 说到最后两句,语调转厉,玉容现出怀疑的神色。徐子陵淡淡道: 围城只是下着,杜伏威纵横长江,乃深谙兵法的人,怎会舍一石二鸟之计而不用,试想假若牧场大军未到而竟陵已破,那时场主惟有退守牧场,再联络四方城乡,严阵以抗。杜伏威再要扩大战果,就难比登天了。 商秀珣娇躯微颤,沉吟不语,露出深思的表情,显为徐子陵之言语所动。寇仲沉声道: 场主今次仓卒成行,说不定正中杜伏威引蛇出洞的奸计…… 商秀珣倏地立起,冷然道: 你两人回去睡觉吧! 言罢匆匆往找柳宗道等人商议去了。※※※次晨起来,商秀珣把两人召到帐内,旁边尚有馥大姐和小娟,她神色凝重地道: 今趟算你两个立下大功,异日我自会论功行赏,现在改变行程,你两人和馥儿、娟儿随二执事折返牧场,知道吗? 两人暗中叫苦。寇仲皱眉道: 场主遣走我们,实属不智。 馥大姐和小娟同时失色,暗忖他们如此顶撞场主,是否不要命了。商秀珣的反应却没有她们想象中激烈,只是不悦道: 我何处不智,假设不给我说出个道埋来,保证你们有苦头吃。 寇仲从容道: 别忘了我们是……嘿!你明白啦!这样放着人才而不用,岂是聪明的决定。 商秀珣出奇地没有发脾气,叹道: 我不是不想把你们带在身边,只是此往竟陵,凶险难测,有起事来,我怎照顾得到你们呢? 寇仲压低声音煞有介事般道: 实不相瞒,我两兄弟其实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发生变故时自保绝无问题。嘿!你们笑什么? 馥大姐和小娟那忍得住,由偷笑变成掩嘴大笑。商秀珣也为之莞薾,没好气道: 凭你们那三脚猫般的功夫,有什么深藏不露可言,快依命而行,我没有时间花在你们身上了。 徐子陵忙道: 场主请再听几句话,我们身负鲁先生所传之学,对着老爹……嘿!老杜的大军时,必能派上用场…… 商秀珣大嗔道: 恁多废话,待得你们将只学了几天的机关制出来时,早城破人亡了。 寇仲鼓如簧之舌道: 场主此言差矣,鲁妙子胸怀不世之学,其中之一名曰阵法,就像当年诸葛武侯在采石矶设的八阵图,学这种东西讲的是天分而非时间长短。例如小晶便一听就明,不信可着他露几句让场主听听。 商秀珣、馥大姐和小娟疑惑的目光落在徐子陵身上,他只好顺口胡诌道: 天数五、地数五,五数相得而各有合,嘿!够了吗? 寇仲加油添醋道: 这就叫天地五合大阵,能衍生变化而役鬼神,纵管对方千军万马,如入阵中,便要……哈哈……如入雾中了。 商秀珣半信半疑道: 你两个若改穿道袍,就成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妖道。 馥大姐和小娟见到两人被讥斥的尴尬样子,惟有苦忍着笑。寇仲见一计不成,又掐指一算道: 场主要遣我们回牧场,皆因怕我们小命不保。所以我立起一卦,此卦……唔……此卦名';必保';,意思必能保住我们两条小命,包保毫发不损。 商秀珣哂道: 你何时又从兵法的天才变成术数的天才呢? 寇仲脸容不改,昂然道: 起卦乃最简单的基本功夫,靠的是诚心正意,心为本,数为用,所谓参天地而倚数,大衍之数五十,始于一备于五,小衍成十,大衍则为五十五,明乎其理,卦准如神。 他乃绝顶聪明的人,虽对术数兴趣不大,但旁听鲁妙子和徐子陵的谈论,怎都学到点皮毛,加上乱吹牛皮,倒也头头是道。商秀珣沉吟片晌,冷冷道: 你们为什么这么渴望到竟陵去呢?竟连性命都不顾? 徐子陵人急智生肃容道: 因为鲁先生看我们要学以致用,为牧场尽力。 寇仲续道: 他临终前还说我们不但非是夭折短命之相,且还福缘深厚,所以可放手闯一番事业出来。 两人惯了一唱一和,听得商秀珣都玉容微动,问道: 你们的卦是否可预知吉凶? 寇仲脸不改容道: 这个当然。有什么事要知道的,找小晶掐指一算便成了。 徐子陵心中恨不得揍一拳寇仲,表面却只好摆出天下第一神算的样子,肯定地微笑点头。商秀珣好象经过很大努力才说服了自己般,没精打采地道: 好吧!就让你们留下来试试看。有什么好歹时只好怪那老家伙看错相。你们做了鬼后切勿怨我没有警告在先。 ※※※众人继续行程。往竟陵去的由原先的二十八人变作二十人,还要分成四组,各采不同路线,而以沿途的城镇作会合点,为的自是要掩人耳目。商秀珣不知是因要借重他们的占卦能力,还是爱听两人胡扯,又或要亲自保护他们,编了徐子陵、寇仲与她同组,另外还有梁治、吴言,再加上商鹏、商鹤两大元老高手,实力以他们这组最强大。一行七人,扮成行旅,商秀珣更穿上男装,与商鹏、商鹤改坐到马车中。寇仲和徐子陵仍充当御者。梁治和吴言则扮成护院武士随车护驾。午后时分人马切入官道,朝竟陵西北的大城襄阳开去。道上人马渐增,商旅则结伴而行,以壮声势。只有江湖人物,才敢独来独往,又或两三个一起的往来道上。梁治堕后少许,向商秀珣报告道: 属下问过由襄阳来的人,听说此城现由当地大豪钱独关把持,此人擅使双刀,称霸襄阳,谁的账都不卖,管治得还可以。不过入城的税相当重,往来的商旅都颇有怨言。 商秀珣道: 我们定要在襄阳关门前入城,明早就可坐船下竟陵,虽多花上一天时间,却可教敌人摸不清我们的行程,仍是非常值得的。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恍然,知道商秀珣接受了他们的劝告,故在往竟陵的路线上弄点花样。商鹏的声音传来道: 不若由老夫先一步赶往襄阳,安排船只的事宜,在这天下纷乱的时刻,有时重金亦未必可雇到能载人马的大船。 商秀珣道: 鹏老请放心,秀珣已命许扬和骆方兼程赶往襄阳办理此事了! 商鹏赞道: 场主很细心呢。 梁治尚要说话时,急剧的蹄音从后传至。寇仲和徐子陵待要回头后望,梁治不悦喝道: 不要多事,快把车驶往一边去。 两人给他吓了一跳,忙把车子驶向道旁。一队三十多人似是江湖上亡命之徒的汉子,如飞般在他们身旁驰过,人人都别头朝他们打量。其中带头的一个年青的汉子还道: 像不像? 另一胖子答道: 理该不是! 接着旋风般消没在道路转弯处外。徐子陵和寇仲同时抹了把冷汗,原来这对话的两人正是 金银枪 凌风和 胖煞 金波。那天他们藏在瓦砾底下,听过两人说话的声音,所以立即认出他们来。后来他们想追去找他们试功力,却遇上了柳宗道等人,受雇到飞马牧场当厨子,想不到又在这里碰上他们。幸好没有给认出来,否则就麻烦透顶。他们到襄阳去干什么呢?梁治奇道: 这些是什么人? 商秀珣忽然道: 小晶!你给我起一卦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 徐子陵无奈 掐指一算 ,道: 他们在找两个人,其中充满兵凶战危的味儿。 吴言 啊! 一声后道: 那定是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人把南方弄得天翻地覆,又身怀';杨公宝库';的秘图,人人都希望能把他们擒下。 梁治点头道: 副执事所言有理。不过这两个家伙既能在千军万马中刺杀任少名,岂是易与之辈,这些人只是不自量力。 商秀珣沉声道: 寇仲和徐子陵年纪有多大,知否他们是什么模样吗? 吴言答道: 他们出道也有好几年,怕该有三十来岁吧!我听人说过他们长得粗壮如牛,脸目狰狞,一看就知非是善类。 两人一边心中大骂,另一边又对吴言非常感激。商秀珣默然片晌,才下令道: 继续赶路吧! 两人知又过了关,松了一口气。 呼! 鞭子轻轻打在马屁股上,马车重新驶上官道。
第九章 冤家路窄
襄阳位于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若顺流而下,一天可到另一规模较小的城巿汉南,再两天使抵竟陵。自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激化了各地的形势。本已霸地称王称帝的,故是趁势扩张地盘,原为隋官又或正采观望态度的,则纷纷揭竿而起,成为一股股地方性的势力,保障自己的城乡家园。像襄阳的钱独关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双刀 钱独关乃汉水派的龙头老大,人介乎正邪之间,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做的是丝绸生意,家底丰厚。炀帝死讯传来,钱独关在众望所归下,被当地富绅及帮会推举为领袖,赶走了襄阳太守,自组民兵团,把治权拿到手上。钱独关虽自知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但际此风起云卷,天下纷乱的时刻,亦可守着襄阳自把自为,不用看任何人的面色。在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势力互相对峙的当儿,他更是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换取所需,俨如割地为王。黄昏时分,商秀珣一众人等在城门关上前赶至襄阳,以黄澄澄的金子纳了城门税,进入城内。襄阳城高墙厚,城门箭楼岳峨,钟楼鼓楼对峙,颇具气势,未进城已予人深刻的印象。入城后,众人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际此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使人不由浑忘了外间的烽烟险恶。街上不时有身穿蓝衣的武装大汉三、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卖账的凶霸神态,便知是钱独关的手下。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年经妇女的踪迹,偶有从外乡来的,亦是匆匆低头疾走。许扬、骆方和其它人早已入城恭候多时,由骆方把他们接到一间颇有规模的旅馆,安顿好后,寇徐两人留在房里等候商秀珣的指示。寇仲低笑道: 刚才幸好是坐着,又穿上马夫的衣服,否则以我们的丰度,说不定会给凌风和金波那两个混蛋认出来。 徐子陵没好气道: 你是否自恋成狂呢?一天不赞赞自己就浑身不舒服似的。 寇仲笑嘻嘻道: 什么都好吧!我只是想把气氛搞活点。唉!今趟到竟陵去,只是想起婠婠我已心如铅坠,心烦得想大哭一场,何况尚有老爹要应付呢! 徐子陵呆坐床沿,好一会才道: 你终于要与老爹对着干了,有什么感受? 寇仲颓然坐到门旁的椅子里,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 我知他今趟再不肯放过我们,但若有机会,我仍会放过他一次,好两下扯平,谁都不欠谁的。 徐子陵点头道: 这才是好汉子,了得! 寇仲叹道: 不过今次休想有做好汉子的机会。无论单打独斗,又或战场争雄,我们仍差他一截。江淮军是无敌雄师,岂是四大寇那些乌合之众可以比拟。 徐子陵沉吟道: 美人儿场主把柳宗道遣回牧场,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寇仲笑道: 徐妖道掐指一算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徐子陵莞尔道: 真是去你***,有机会便坑害我。 寇仲捧腹大笑时,骆方拍门而入道: 我们已在这里最大的馆子家香楼二楼订了两桌酒席,随我去吧! 两人大感愕然,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商秀珣仍不忘讲究排场。※※※家香楼分上、中、下三层。三楼全是贵宾厢房,若非熟客或当地的有头脸人物,根本不接受预订。飞马牧场这些外来人,只能订二楼和楼下的台子,还须许扬买通客栈的掌柜,由他出脸安排才办得到。商秀珣不但穿上男装,还把脸蛋涂黑少许,又黏上二撇须子,一副道学先生的样儿,模样虽引人发噱,但总好过显露出她倾国倾城的艳色。寇仲和徐子陵见到她的怪模怪样,差点为之绝倒,忍得都不知多么辛苦。商秀珣出奇地不以为忤,只微微一笑,便和梁治领头先行。一众人等分成数组,沿街漫步。商鹏、商鹤两个老头儿负责押后。寇仲和徐子陵心里明白已愈来愈多人认识他们,只好把小厮帽子拉低盖眼眉,又弯腰弓背,走得都不知多么辛苦。旁边的骆方奇道: 你们为何变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寇仲避开了一群迎面走来、满脸横肉的江湖恶汉,煞有介事道: 场主也要装模作样,我们作下人的更要掩蔽行藏了,对吗? 蓦地左方一阵混乱,行人四散避开,竟有两帮各十多人打将起来,沿街追逐,刀来剑往。骆方分了心神,扯着两人躲往一旁。商秀珣负手而立,似是兴致盎然的旁观血肉飞溅的恶斗。寇仲大惑不解地对骆方和徐子陵道: 你们看,那些不是钱独关麾下的襄汉派的人吗?为何竟袖手旁观,不加干涉? 徐子陵瞧过去,果然见到一群七、八个的蓝色劲装大汉,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不但作壁上观,还不住指指点点,看得口沫横飞,兴高采烈。骆方却不以为奇,道: 这是钱独关的规矩,只要不损及他的利益,对江湖一切斗争仇杀都采取中立态度,何况即使要管,也管不得这么多呢? 寇仲咋舌道: 这还有王法吗? 徐子陵苦笑道: 早就没有王法了。 寇仲双目厉芒一闪,没再说话。此时胜负已分,败的一方留下几具尸体,逃进横巷里。襄汉派的蓝衣大汉一拥而上,拖走遗尸,瞬眼间街道又回复刚才热闹的情况,使人几疑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寇仲和徐子陵均感骇然,骆方却是一副见怪不怪、若无其事的样子。过了一个街口,家香楼的大招牌遥遥在望,对街传来丝竹管弦、猜拳赌酒的声音。寇仲别头瞧去,原来是一座青楼,只见入口处堆满了人,非常热闹。四、五个流氓型的保镖,正截查想进去的客人,不知是否要先看过来人的囊内有没有足够的银两。寇仲不由驻足观看,想起自己和徐子陵每趟闯入青楼,都没什么好结果,禁不住心中好笑时,三个人成品宇形的朝他撞来。他不敢显露武功,只以平常步伐移往一旁,就在此刻,其中一人探手往他怀里摸来。寇仲心中大乐,暗忖你对我这专扒人银袋的老祖宗施展空空妙手,便如在鲁班门前舞大斧,于是施展出翟让麾下首席家将屠叔方真传的截脉手法,一把扣住对方脉门。那人想要挣脱,给他送进一注真气,立时浑身麻木。另两人见事败,慌忙窜逃。 你弄痛我呢! 寇仲定睛一看,原来扣着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长得眉清目秀,不似匪类。寇仲想起扬州当年的自己,心中一软,左手取出一绽金子,塞进他手里,低声道: 你的扒手功夫这么低劣,以后都不要干哩! 少年呆若木鸡的瞧瞧他,又看看手上的金子,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前面的骆方回头叫道: 小宁快来! 寇仲拍拍他肩头,急步赶上了骆方和徐子陵。※※※三人登上二楼,商秀珣等早坐下来,占了靠街那边窗子旁五张大台的其中之二。整个二楼大堂闹哄哄的挤满了各式人等,惟只靠街窗正中的那张大桌由一人独据。此君身型雄伟,只瞧背影已可教人感到他迫人而来的慑人气势。寇仲和徐子陵同时色变,心中叫苦,这人化了灰他们都认得是跋锋寒的背影。无论伙计或其它客人,似乎对这年轻高手一人霸占此桌一事习以为常,连异样的眼色神态都欠奉。两人正不知应否立即掉头溜走,以免被他揭破身分时,跋锋寒已回头过来,对他们展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暧眛笑容。接着他的目光往商秀珣投去,脸露讶色。骆方亦在瞪着跋锋寒,这时猛扯两人,低喝道: 不要在这里阻塞信道,除非想闹事,来吧! 两人无奈随他到跋锋寒隔邻的一桌坐下,也学他般背对着后方正中的楼梯口,寇仲和跋锋寒只隔了半丈许远,也隔断了跋锋寒望往坐在靠角那桌的商秀珣的视线。跋锋寒桌面放了一壶酒,几碟小菜,但看去那些&;#65533;菜显是全未碰过,只在自斟自饮,一派悠闲自得的高手风范。剑子放在桌边,却不见他的佩刀。商秀珣俯前少许,朝跋锋寒回瞧过来,秀眸射出动容之色,显是被跋锋寒完美野逸和极具男子气概的容颜体型震撼了。与商秀珣同桌的梁治、许扬、吴言、商鹤、商震等人当被跋锋寒锐利得如有实质的目光扫过时,无不心生寒气,暗呼厉害,想不到会遇上这种罕有的高手,还是这么年轻,却不知他是何方神圣。蓦地街上有人大声喝上来道: 跋锋寒下来受死! 整个酒楼立时逐渐静了下来,却仍有 又来了呢! 有热闹看了 诸如此类的大呼小叫此起彼落,到最后静至落针可闻。寇仲和徐子陵讶然瞧去,只见楼下对街处高高矮矮的站了四个人,个个目露凶光,兵器在手,向坐在楼上的跋锋寒叫阵。商秀珣等无不动容。跋锋寒这来自西域的高手,这两年来不断挑战各地名家高手,土豪恶霸,未尝一败。甚至仇家聚众围攻,仍可从容脱身,早已轰传江湖,与寇仲、徐子陵、侯希白、杨虚彦等同被誉为当今年青一辈最出类拔萃的高手,获得最高的评价。在武林人士的眼中,寇仲和徐子陵自成功刺杀任少名后,声望才勉强追上其它三人,但却要加起来作数,不像其它三人般被许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那叫阵的四个人都是一式黑衣劲装,年纪介乎三十至四十间,高个子手提双钩,另三人均是用刀,面容凶悍,使人感到均非善类。骆方低声道: 看到他们襟头绣的梅花标志吗?这四个是梅花门的头领,与老大古乐并称梅花五恶,手下有百多儿郎,专门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不知是否老大给宰了,现在前来寻仇。 这时高个子大喝道: 跋小贼你给我滚下来,大哥的血债,须你的鲜血来偿还。 寇仲向骆方竖起拇指,赞他一猜便中,令骆方大感飘飘然的受用。跋锋寒好整以暇的提壶注酒,眼都不望向梅花五恶剩下来的那四恶,微笑道: 你们凭什么资格要我滚下来,你们的老大不用三招就给我收拾了,你们能捱一招已会令我很感意外。 像是知道商秀珣正凝神瞧着他般,别过头来,举杯微笑向她致敬。商秀珣有点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一声暴喝,有若平地起了个焦雷,其中一恶斜冲而起,便要扑上楼上来。跋锋寒冷哼一声,目光仍凝注在商秀珣侧脸的轮廓,持杯的左手迅快无伦的动了一动,杯内的酒化成酒箭,快如闪电的朝欲跃上楼来的敌人疾射而去。那人脚刚离地,喝声未止时,酒箭准确无误地刺入他口内。那人全身剧震,眼耳口鼻全喷出鲜血,张大着口往后拋跌,当场毙命。整个二楼的人都站了起来,哄动如雷。以酒化箭杀人,杀的还是横行一方的恶霸,众人尚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飞马牧场诸人亦无不震动。只有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仍若无其事的举杯喝茶。其它三恶大惊失色,凶焰全消,抬起死者的尸身,立即抱头鼠窜,万分狼狈,惹来楼上街外观者发出嘲弄的哄笑声。跋锋寒像做了最微不足道的事般,继续喝酒,不一会酒楼又回复前状,像刚才街上两帮人马恶斗后般,就若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寇仲和徐子陵此时听到后面一桌的食客低声道: 这是第七批嫌命长的傻瓜了,算他们走运,今早那几个来时比他们更有威势,却半个都不能活着离开。 酒菜来了。寇仲和徐子陵那还有兴趣理跋锋寒,又见他不来惹他们,遂放怀大嚼。反倒是一向嗜吃的商秀珣不知是否受了跋锋寒影响,显得心事重重,吃了两片黄鱼便停了筷箸。商鹏和商鹤两个老家伙则不时朝跋锋寒打量。忽地一把声音在登楼处响起道: 我要那两张台子! 伙计的声音愕然道: 但客人还未走呢! 寇仲和徐子陵骇然互望,心知不妥。皆因认得这正是曲傲大弟子长叔谋可恶的声音。今趟他肯定是冲着商秀珣等人而来的。飞马牧场一众人等显然亦知道长叔谋是谁,除商秀珣和鹏鹤两个老家伙外,都露出紧张戒备的神色。两人当然不敢回头张望,心想对方是有备而来,能全师而退已属万幸。跋锋寒似是想得入神,全不埋身后正发生的事。十多人的足音迫至寇仲和徐子陵身后,一把女声叱道: 这两张台子我们征用了,快走! 正是曾与徐子陵交过手的铁勒美女花翎子的声音。由于寇徐二人背向他们,故尚未知道有这两个大仇家在场。跋锋寒像醒了过来般,哈哈笑道: 曲傲教出来的徒弟,都是这么横行霸道的吗? 后面那两台客人,听到征用他们台子的竟是曲傲的徒弟,登时驯如羔羊的仓皇逃命。长叔谋来到寇仲和徐子陵身后的一桌,故意背窗坐下,他后面不足半丈处就是寇徐两人,左边的跋锋寒和右边的商秀珣,离他亦不过丈许距离,形势怪异。其它长叔谋方面的高手纷纷入座,刚好也是二十人,庚哥呼儿和花翎子分坐长叔谋左右两张椅子。长叔谋瞧着伙计手震脚颤的为他们清理执拾台上留下来的残羹饭菜,平静地道: 我长叔谋在敝国时早听过跋兄大名,心生向慕,恨不得能有机会请教高明,未知跋兄这两天可有空闲,那大家就拣个时间地点亲热一下好吗? 跋锋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掷在他和长叔谋间的地上。 当啷! 瓷杯破碎,撒满地上。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心中大奇,跋小子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竟在这当口这么的帮他们手!跋锋寒淡然自若道: 择日不如撞日,我明天便要离城,就让我跋锋寒瞧瞧长叔兄得了曲傲多少成真传。 全场人人停筷,数百道目光全投在长叔谋身上,看他如何反应。庚哥呼儿和花翎子勃然色变,正要发难,长叔谋挥手阻止,发出一阵声震屋瓦的长笑声。楼内识货者无不动容,听出他的笑声高而不亢,却能令人耳鼓生痛,显示出内外功均到了化境。笑声倏止。长叔谋身上白衣无风自动,登时生出一股凛例杀气,漂亮的脸容泛起温柔的笑意,摇头叹道: 真是痛快,不过我现在身有要事,跋兄可否稍待一时。 接着对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伙计喝道: 给我依后面那两台飞马牧场朋友吃的&;#65533;菜再来两桌,去!、 伙计慌忙走了。商秀珣知道敌人随时出手,向众人打了个且战且走的手号。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长叔谋一派吃定了他们的态度,必有所恃,说不定楼下楼外尚有伏兵。不过只是长叔谋三师兄妹,本身已拥有强大的实力。其它十七个铁勒高手,人人神气内敛,冷静如恒,明眼人都看出绝不好惹。楼内鸦雀无声,更没有人肯舍热闹不看而离开,都在静候跋锋寒的回答。寇仲和徐子陵瞧往街下,发觉本是人来人往的大道,这时变得静如鬼域,店铺都关上了门,漫无人迹。登时醒悟到长叔谋对付飞马牧场的行动,是得到了钱独关的默许,不禁大为懔然。跋锋寒的声音响起道: 这真是巧极了,我也想先与来自飞马牧场的两位朋友处理一些私人恩怨,长叔兄亦可否稍候片刻。 商秀珣、长叔谋两路人马同感愕然。寇仲和徐子陵知道是丑妇须见家翁的时候了,对视苦笑时,跋锋寒忽地自言自语道: 君瑜为何会迟来了呢? 寇仲和徐子陵大吃一惊,心想若碰上傅君瑜,岂非糟糕之极。商秀珣的目光来到他们身上,寒芒烁闪。寇仲终于开腔,叹了一口气道: 长叔兄既失了金盾,目下用的究竟是铁盾、铜盾、木盾、革盾,还是烂盾呢? 此话如奇峰突出,长叔谋首先骇然大震,回头瞧往寇仲,难以置信地瞪着两人。骆方更是吓了一跳,与其它人金睛火眼的狠盯着他们。寇仲别转头向长叔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扬手招呼, 喂 了一声才道: 你中计啦!婠婠和我们是私下勾结好的,否则你这傻瓜今天怎会送上门来受刑。哈!真是好笑。 接着指着他挂在背后的两个新盾捧腹道: 原来是铁盾,哈!竟忽然变穷了! 又朝狠狠瞧着他的商秀珣眨眨眼睛道: 场主大人有大量,我两兄弟会将功赎罪的! 除有关者外,其它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弄不清楚寇仲与徐子陵是何方神圣?不过只看长叔谋等仍不翻脸动手,便知此两人大有来头。花翎子娇笑道: 该我们说有趣才对,便让本小姐看看你两个小子如何立功。 话毕两把短刃,同时由袖内滑到手上去。跋锋寒喝道: 且慢! 一句话,又把剑拔弩张的气氛暂且压住。庚哥呼儿早对跋锋寒看不顺眼,冷笑道: 跋兄不是要来管闲事吧? 跋锋寒哂道: 管或不管,要看看本人当时的心情,但若连稍候片刻的薄脸都不予在下,便莫怪在下要插上一脚了。 以长叔谋一向的骄横自负,亦不愿在对付飞马牧场的高手和寇徐两人的同一时间,再树立跋锋寒这劲敌。他乃提得起放得下的枭雄人物,背着寇仲舒服地挨坐回椅内,拍台喝道: 还不把酒菜端上来! 商秀珣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接着从容道: 素闻跋兄刀剑相辉,能否让秀珣一开眼界呢? 包括跋锋寒在内,各人均感愕然,不明白她为何节外生枝,忽然主动挑战跋锋寒。徐子陵却有点明白她的心情,既气恼给他两人骗倒,更恨跋锋寒在这等时刻插入来和他两人算旧账,使长叔谋能得渔人之利。他这时别过头朝跋锋寒瞧去。跋锋寒亦刚向他望来,两人目光一触,像同时亮起四道电光般在空中凌厉交击。徐子陵脊挺肩张,气势陡增,露出一股包括寇仲在内,从未有人见过的慑人风采,好整以暇的斜兜了跋锋寒一眼,微笑道: 跋兄的刀子是否断了? 跋锋寒大讶道: 徐兄真的猜中了,十天前在下遇上前所未有的高手,致佩刀断折,徐兄是如何猜得的? 徐兄 两字一出,登时引起嗡嗡议论之声,这时谁都猜到这两 兄弟 是手刃任少名的徐子陵和寇仲了。商秀珣露出极气恼的神色,狠狠地在台底下跺足生嗔。但芳心又隐泛惊喜,矛盾之极。梁治、骆方等,仍是呆瞧看两人,心中惊喜参半。寇仲见跋锋寒说起遇上前所未见的强手时,眼内射出复杂无比的神色,又似是回味无穷,心中一动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我们还知道跋兄所遇的那对手是美丽得有似来自天上的精灵,芳名婠婠,哈!对吗?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 对!哈!不过寇兄只猜对了一半,她确长得出奇的的美丽,但却非什么婠婠,而是独孤阀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女高手。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失声道: 独孤凤? 今次跋锋寒亦愕然以对,讶然道: 你们也和她交过手吗? 长叔谋插入奇道: 那跋兄是否算输了一仗呢?为何我从未听过此女? 寇仲哂道: 你未听过有何稀奇,跋兄不也是茫不知婠婠妖女是谁吗? 长叔谋不悦道: 我在和跋兄说话,那到你来插口。 寇仲正要说话,商秀珣娇喝道: 何来这么多废话,都给我闭嘴。跋锋寒,让我看你的剑会否比你的刀更硬。 全场再次肃静下来。
第十章 奇招挫敌
跋锋寒尚未有机会说话,傅君瑜的声音在登楼处响起道: 为什么人人都静了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的出现就像忽来忽去的幽灵鬼魅,楼上虽不乏会家子,却没人听到踏上楼梯应发出足音。事到临头,寇仲和徐子陵反抱着兵来将挡,随机应变的夷然态度。跋锋寒长身而起,笑道: 君瑜终于来了,我等你足有五天哩! 傅君瑜一边行来,目光一边巡视全场。这高丽美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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