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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绕在命运之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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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大笑起来。「嘿,漂亮的左勾拳!」他嚷嚷。
「过奖过奖,只是个……白痴而已!」辛格尔笑着说,又给了他一脚——然后他发现怎么笑这种事可能真会传染。
他转头拿起一个板凳,有好几个人从不同的地方站了起来——看来那个色狼还是有朋友的,夏兰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起一只酒瓶,打碎前端当作武器。
辛格尔白了他一眼,「你是想出人命啊?」
他的朋友大笑起来,「喝酒嘛,就是得喝最烈的酒,今天你请的酒够味道,加点辣椒未尝不可!」
接着的情况……实际上辛格尔记得不太清楚了。
只记得一个男人冲过来,自己一板凳打在了他的头上,夏兰大声吹口哨,后面的服务生不知发什么神经,把一首摇滚乐开到了最大,强劲的音乐在酒吧里轰响开来,弄得像个即将引爆的火药库。
那群人全冲了上来,然后,他们便开始混乱的打架。
这是辛格尔从小到大唯一一次 打群架,而且还是在个小酒吧里,和一群类黑社会的家伙,为了请一杯酒的问题,拿着板凳和酒瓶打一场毫无意义的架。
是的,毫无意义,他以前一定会这样想。不是吗!?它既不能让国家安定,也不能让生意繁荣,要是被记者发现,他还非得上头条不可。可是,这却是他打的最过瘾的一场架。
总体来说,这场架几乎是辛格尔一个人对上他们所有的人,夏兰可不能算什么有力后援——虽然他有一定技巧,不过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有那么一种只要站在那里大笑和咒骂,都能让所有人脑袋都当机、跟着他发疯的能力,这点辛格尔深有体会。
他躲开一个男人的攻击,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手上的板凳熟练地击中了一个人的头部,然后再一脚踩在那个想站起来男人的胸口上。背后传来一阵疼痛,辛格尔回头,一肘击中那人的脑袋,把板凳朝三个冲过来的男人丢去,这时,夏兰一把抓住他的后襟,把他从酒吧里拖了出去。
这情形发生在一个小时后,当时无论挑衅的哪一方都精疲力竭,浑身青紫。辛格尔充分地活动了筋骨,所以在他呼吸到外头微凉的空气、看着景色从眼前掠过时,他才发现他们已经在酒吧外头——应该是夏兰眼看寡不敌众,摸到一个后门——正向前逃跑,后面传来震天的打杀声。
「这里这里!」金发男子嚷嚷,把他拉到一个卖鱼的店铺,准备抄个后门,可是刚到门后,就看到另一帮人从外头冲过来——看上去还真惹到了本地的黑社会。
夏兰一把拽住他的后襟,把他塞到冰柜后面。一边双手合什,可怜巴巴地向那位女老板无声哀求,后者看了看他们,面无表情地继续工作,好像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辛格尔很怀疑他是否故意选了一家有女老板的店铺,这样才能使用美男计。
一只红色的鲤鱼凑热闹一样从水池里跳出来,正落到辛格尔身上。
身边的男子闷笑,「好受欢迎哦,帅哥。」
辛格尔手忙脚乱地把那热情的鲤鱼塞回去,它不大情愿地摇头摆尾在水池里游动,一边凑过来观察这对逃亡者。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在嚷嚷着「没有看到他们」、「混蛋,逃到哪里去了」之类的话,两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那些脚步慢慢散去。
夏兰笑出声来,「你可真行啊,美人儿,我第一次被人请这么火爆的酒。」
辛格尔也轻轻笑起来,他浑身是水,还沾着鱼腥味,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会觉得怎么好笑。
他可绝不是个容许自己逃跑的人,即使是面对死神时,他也会坦然面对。但现在,一想到他们两个大男人,莫名其妙跑去找人打架,还打不过人家被人追杀,躲到鱼铺里用美男计,弄得浑身湿淋淋的,就觉得说不出的好笑。
两个人坐在那里傻笑了半天,直到鱼铺的老板转过头,用古怪的目光盯了他们好一会儿才停止。
夏兰站起来,用一副深情的语调道:「谢谢你,美人。」
辛格尔也站起来,「实在是多谢,不然我们一定死得很惨。」
对方摆摆手,「下次打架,欢迎再来避难。」
两人说着「一定一定」,离开了小小鱼铺。那位老板离一般意义上的美人要远得多,她看上去更像一个强壮的家庭主妇,身材有些过胖,表情也过于凶悍,辛格尔想夏兰口中的「美人」一定自有他自己的审美观。
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地下通道,倒没什么人跑来问辛格尔是不是王子了,恐怕也很难想象一向一本正经的王储会弄成这么个样子。
「谢谢你的酒了。」夏兰说,不停地笑。
辛格尔想了一下,这的确是一场火爆的酒席,也跟着笑,说了句「别客气,下次再请你」。
夏兰拍拍他的肩,「不过得先跟我回凤凰上去,我得帮你包扎一下伤口,老天哪,你这样子出去菲斯所有的女人都会恨死我。」他看了眼辛格尔的脸,用一副惨不忍睹的语气说。
「如果她们能分辨出我的话。」辛格尔笑着说,夏兰停下脚步,抬起头。
「怎么了?」辛格尔问,也跟着抬起头,然后他再次看到了上一次在宇宙看到的诡异景象——那航舰,是凭空出现的。
上一次,根本不是他受了伤感觉不到,也许因为根本没有任何震动的发生,这航舰不是开过来的,当他抬起头时,它就已经悬停在空中,最初像隔了一层雾,接下来慢慢变得清晰,让你意识到它真实存在,而不是一个梦境。
它落了下来,舱门打开,舷梯自动滑下,虽然上头一个人也没有。
「它一直在这?」辛格尔问,抱着双臂打量。
「嗯哼,它擅长隐藏,就是反雷达啦、改变光线折射率之类的东西,我不太明白那个。」夏兰摆摆手,「不过它一向能帮我省下停机费用。」
「幽灵战机。」辛格尔笑起来,这是他以前看过的一部动画片。
夏兰也跟着笑,可能也看过那部动画片。
他们上了凤凰号,它慢慢升空,辛格尔猜也不用找个什么允许停机的地方,既然侦察不到,它爱往哪里停都行。
夏兰从他那堆垃圾里翻出一只医疗箱,丢给辛格尔。
「你不是要帮我上药吗?」另一个人说,打开箱子,里头的东西倒是齐全,就是完全没有被动过。
「我不会上药。」夏兰干脆地说。
「那就不要说要帮我包扎。」辛格尔白了他一眼,开始自力救济。
「已经到王宫的上空了。」夏兰说。
「等一下,你能避开宫廷的侦查设备?」辛格尔提高声音,然后又挫败地摇摇头,如果这艘航舰能停在黑洞前面,而且全部是以精神力驾驶的话,它还有什么做不到呢!?
底舱打开,已经到了回去的时候。
「要下来喝杯咖啡吗?」辛格尔问。
「我已经喝得够多了,美人,菲斯果然是个热情的国家。」夏兰笑嘻嘻地说,朝他摆摆手,退了一步。「有缘再见。」
辛格尔跳下凤凰号,回过头,「对了,下次我怎么联系到你——」
那有着激昂红色的航舰已经消失了。
面前的景色一片空荡,好像它从来没有存在在那里过,包括航舰上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男子。
「文希?」他轻声说,说是呼唤,倒有些像在自语。
他知道他也许还在那里,正在向上空升起,只是他张大了眼睛,仍是看不到。
他想起他说的那句「有缘再见」,突然感到心脏被划了一刀。这个人该不会是……不准备再回来找他了吧?
在他们喝过酒、打过架之后,这对那家伙来说,仅仅是一个「有缘」的会面,和未来毫无干系?难道不是吗,这一次,如果不是他的航舰刚巧在附近,自己也许早成了一具尸体,而那个人想也不会想到要回来看看他。
那个浑身是谜的流浪者,那个笑起来有点没心没肺的青年,那个随便管人叫「美人」的轻佻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辛格尔曾以为他了解了一些,但那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他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感到一阵寒意,他的友谊,也许仅仅是那人航舰前的一道风景,一杯酒的缘分过后,他从来……就没有准备再回来过。
而那杯酒自己甚至还没有付钱,因为他们是逃出酒吧的,辛格尔想,他有些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是翘了翘唇角,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第七章 重逢
虽然个人目前的心情一塌糊涂,但是生活还是要过下去,辛格尔回到寝宫,匆匆整理了一下,直奔父亲的宫殿。那人已经好久不问菲斯的政事,大都是自己在处理,但既然他回来了,就必需把希林家族谋反的事告诉他。
虽然很尊敬父亲,可是辛格尔一点也不喜欢来他的寝宫。这里总显得太过阴郁,带着那么多过去的味道,也许因为那人总喜欢收藏些不知多少年前的小东西,并且不愿意让它们照射到阳光。
当辛格尔到来时,父亲照例坐在窗边,膝上放着一本书,光线被调得很暗,空气不大流通,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特有的霉味。
这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的,因为那就是它们本身的气味。
埃里克?兰顿看到儿子,既不感到惊讶,也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像只是进来个侍从而已。
辛格尔早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他见了礼,在旁边坐下,老皇帝做了个自便的手势,他的儿子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放在桌边。
「我在新建空间站视察时,有人想要杀我。」辛格尔说。
埃里克没有说话,还是那样沉默,好像他儿子只是在说「咖啡味道不错」,如果他真说「咖啡味道不错」,也许他还会多有点反应也不一定。
「不是一、两个人参于的刺杀,实际上,整个空间站里的人都与此有关。」辛格尔继续说,忖思着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老年痴呆了,以至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医生明明说没有啊。「我知道是比伦斯做的,下面的士兵也清楚。如果他不希望我接任王位,他完全可以去向议会提议,我可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现在我活着回来了,我可以去起诉他,而且这官司我不会打输……」
「你不能起诉他。」埃里克说。他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时突然开口,语气平静,思维似乎也挺清楚,除了他说出的那些话。
「什么,父亲?」辛格尔不确定地问。
「你不能起诉比伦斯,辛格尔,兰顿家的人不能再做任何对不起希林家的事。」他的父亲说。
辛格尔怔了一下,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我杀了他父亲,我的弟弟,只因为我那些孩子气的嫉妒和猜疑,比伦斯迄今仍在恨我……」那人喃喃地说:「现在,该是他讨回去的时候了。」
「可他刺杀我,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什么也不做?」辛格尔问。「也许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想要的是皇位,父亲。」
埃里克用一副平静的眼神看着他,他总认为那是一种沉静稳重的神色,但现在,他突然发现那是冷漠厌倦的眼神。
「你还不明白吗,辛格尔,这条人命是我们欠他的。」
辛格尔觉得心跳都停止了,他张了张唇,努力控制住声音。「你是说……父亲,你是说……你想让我死了,把命还给希林家的人吗?」
对方漆黑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辛格尔觉得无法呼吸,像是有巨大的石块压在胸口一般,感到手在不停的抖,他把杯子放下。
「你活着回来了,儿子。」老人轻声说:「所以我必须告诉你,这帐是我们欠希林家的,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辛格尔死死盯着自己的手,他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神志从那激烈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他突然想起克里斯最后说的话,他说「回去你就会明白的」,现在,他的确明白了。
「你知道的……」他喃喃地说:「你知道他们想杀我,你同意他们这么做的……」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鲜血渗出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这么多年的教育,让他不愿在任何人面前哭泣,所以他能做的,仅仅是低着头坐在那里,张大眼睛看着地面,鲜血流出也没有感觉。
他记得克里斯用枪指着他时复杂的眼神,一个首席飞行员凭什么要背叛王室呢?太简单了,因为他根本没有背叛,是父亲让他这么干的!是现任的皇帝殿下默许的……也许是亲自参与的……谋杀……
「我们欠他们一条命……」老皇帝喃喃地说。
所以就要我去还吗?所以,你就策划了一手杀死我吗!辛格尔在心里头大吼,可是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鲜血滴到地上,落在两脚之间,在地毯上渗出殷殷的红色,他只是死死盯着它。
没有人背叛,没有人背叛,只是因为我是一个该死的人,不再被需要的人……
「里卡多啊,是个很好的孩子,我怎么会想要杀死他呢,他很喜欢我这个哥哥,只是太骄傲了不愿意说……」那个人喃喃地说,陷在过去的记忆里。「比伦斯和他长得特别像,性子也是。我不能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他和里卡多那么像,流着同样的血……」
我是什么?我是什么?辛格尔死死盯着地面,脑袋里不停轰鸣着这句话,我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我难道就是应该为此死去的吗!?
「你是我的亲骨肉。」那人说:「所以你的命,可以偿还一些那血债。」
「还会……有下一次刺杀吗?」辛格尔听到自己说。
「是的。」埃里克说。
辛格尔抬起头看他,他的父亲,他总认为他是爱他的,只是性格过于安静了,无法适应皇帝的职位,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并不是如此。
他感到浑身发冷,不停发抖,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冷、如此无助过。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他用哀求的语调说。
「你是个好孩子。」埃里克轻声说。
辛格尔闭上眼睛,就这么过了几秒,他轻轻站起来,无声地走了出去。
埃里克疯了吗?是的,他疯了,辛格尔冷静地告诉自己。
他一直太过忧郁,总是长时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从不愿意处理政事。
虽然他仍在位,但是好些年了,这个国家皇帝所应该执行的工作,全是辛格尔在完成,他没有什么少年时代,也没有真正的老师或是实习期,在他还是个孩子时,就开始磕磕碰碰地处理真正的国家大事了。
而他的父亲,就这么整天待在寝宫里回忆过去,那么的忧郁和不快乐。
他努力想把一切做好,他是他的父亲,他希望他快乐一点。虽然那个人从不愿真正和自己亲密起来,所以他会做他所有能做的,处理好父亲应该做的工作,让他轻松起来,能看到他的国家繁荣和安定。
但他从没想到,那人也许根本从不关心那些事。
以前埃里克不处理政事,他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但辛格尔想他好歹知道,这个国家,不是他用来处理自己忧郁心事的赠品,可以拿来为他多年前犯下的错误赎罪,这是无数活生生人类的幸福和安定,是他们快乐和生存的根本。
他该是知道的,身为这个国家的皇帝是你的责任和义务,这个国家并不是属于你的——你才是属于它的。
这么多年来,那个人钻到自己思想的牛角尖里,越钻越深,根本无法回头,直到得出这么一个荒唐的结论。干出一件他没有权利干的事……
辛格尔在大门口站定脚步,他一手扶着墙,再也走不动。背脊再不像以往那般挺拔,即使在最糟糕的时候,他总是站得笔直,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苍老了,再也无法扛得起那如山一般的重担。
「辛格尔。」年轻的费尔?希林走过来,听到他回来,这孩子一直在外头等着。「你不要紧吧?我听说你受了点伤,你比预定晚回来两天呢,我一直很担心你……」他说,像以往一样的单纯和热切。
辛格尔盯着他,有一瞬间他感到憎恨。就是这个家族的人,这么多年来,父亲最在意的始终是他们,自己被排在了一切之后,成为可以牺牲还债的物品。
「你怎么了,辛格尔?」希林紧张地说,向前一步,扶住他。
仇恨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那不是他的错,能单纯地得到爱并不是他的错,辛格尔告诉自己,他摇摇头,抚摸他柔软的金发。
曾经有人对他说,他有让人愿意效忠的气质,天生具有王者的气度。从小到大,辛格尔从来没有缺乏过此类保证,即使在不久前,他几乎走投无路,仍有克里斯愿意帮助他,他告诉他:他是他希望效忠的君王。
可此刻,辛格尔一点也不想要那些,他只想要他的父亲能爱他一些,不再冷酷地要拿他的命送人,他可以什么也不做,却能在最糟的时候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即使全世界都和他做对,但当父亲的,会一直站在他的后面。
那样,他将能挺直背脊,面对天大的压力和灾难。可是他没有那个人,从没有那个人,他只有自己而已。
「辛格尔,你别吓我啊!」身边的孩子说,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辛格尔吸了口气,站直身体。
「我没事。」他轻声说,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像以往那般俊秀和完美,菲斯的国民总会知道,只要这位斯文的王子殿下能在这里如此微笑,那么一切就不会有问题。
他不能容许自己那样的任性,他得挑起整个菲斯皇族的重担呢,如果他的父亲不行了,他就得做。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子,那些孩子般的任性,只要一小会儿就该结束了。
他朝大厅走过去,脸上依然带着沉稳的微笑,身边的孩子露出放心的表情,满脸的信任和崇敬。
就为了这些信任和微笑,他会挑起这担子,无论它有多么的重,或是自己有多么的孤独,他都不会允许任何怠情。
因为他是菲斯的王子啊。
再次见到夏兰,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件特别令人意外的事。
两个人好歹也算是投缘,有一起打过架、喝过酒的缘分,但只是因为夏兰这个人的气质太过让人没有安全感,总会让辛格尔认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
不过再次见面,又是三个月后了。当时联邦已经对菲斯宣战,整个王宫里有些神经兮兮,埃里克坚决不问政事,辛格尔工作多得连白天和夜晚都快分不清楚了。
那天晚上,他正坐在花园里研究一本该死的经济法,这属于临时抱佛脚的类型,因为战争导致的那一大堆经济变化,他得弄出点什么对策,虽然不一定用他的对策,但他也不能在会议上发呆呀。
一颗石子「啪」地一声砸在他枯燥的书页上。那是一颗指甲大小的浅红色鹅卵石——天知道那家伙是在哪里弄到的,他在整个宇宙闲逛。接着,又是一块石头砸到了他尚未反应过来的脑袋上,这次是浅蓝色的,带着股阳光与轻松的气息,和独属于海水的味道。
辛格尔抬起头,就看到了懒洋洋坐在对面树枝上的夏兰,他的金发依然凌乱地散在肩上,手里拿着一小把彩色的石头,辛格尔一看之间,又是块白色的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
「嗨,想没想我啊,美人儿?」那人笑眯眯地说,仍是那副有点轻佻的笑脸。
后来辛格尔想,心情这东西可真是捉摸不定。这些天来,边境的告急、内政的胶着,还有这充满恐怖术语的经济法,仿佛永无止境的压力,已经快把他的精神弄崩溃了,可是在看到那金发青年的一瞬间,一切似乎消失了。
压力或是烦躁通通不见了,只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似乎他仅仅是出现,便赶走了那个恐怖的世界,而带来一个拥有阳光和快乐的新世界,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当时辛格尔就是这么感觉的。
「怎么,看到我都高兴呆了?」夏兰笑嘻嘻地说,从树上跳下来。
辛格尔也笑起来,「是啊,你帅得这么惨绝人寰,怎么能不呆。」
他握著书上小小的石头,那颜色浅淡而通透,像有阳光停留在里面一般。
夏兰笑眯眯地走过来,「美人儿终于解风情了,我等得头发都长长了这么多。」他说。
辛格尔用力揉了揉他的金发,本来想损他两句,可是话一出口,变成了:「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
对方转头看他,像并不为这样的言辞感到惊讶。
辛格尔笑了笑,「这想法很奇怪不是吗,我最近都有点神经兮兮。」
「我也很奇怪我会再来。」夏兰说。
辛格尔怔了一下,旁边的金发男子张开双手放在椅背上,伸直双腿,轻松得像在公园遛狗。
「我本来没准备再来菲斯,你知道,一杯酒的缘分就够了。」
辛格尔死死盯着他,大概是那眼神里情绪太过激烈,夏兰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用一副神秘兮兮地语气说道:「不过呢,我发现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所以就又跑来啦。」
「你得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你。」辛格尔坚决地说,一想到从此以后见不见得到这个人,只在于这不长情的小子的一念之差,他就觉得有点恐怖。
夏兰笑起来,一边的唇角翘起,眼睛眯起来,显得有些坏但又特别帅的笑容。
「我也是大老远赶来的啊,美人,你就用这个……《经济法术语大全》来招待我啊?」他翻翻书本的封面,抱怨道:「好歹有些点心或咖啡吧,我听说菲斯宫廷的玫瑰糕味道很不错。」
那时候,辛格尔还不了解夏兰脑袋里那些狡猾回路,于是轻易相信了他的话,他站起来,「你该尝尝,这里的千层糕味道也不错。」他说,带着那个哼着歌的家伙朝房间里走过去,吩咐女侍上一些点心过来。
夏兰毫不客气地坐上沙发,腿跷在桌子上,比在自己家还自在。
辛格尔泡了杯咖啡给他,对方接过来,啜了一口,挑挑眉,「哇,你不当王子,还可以去咖啡店当服务生了嘛。」
「多谢夸奖。」辛格尔说,在他对面坐下。
点心端了上来,夏兰毫不客气地把整个盘子端过来,放在身上,表示「这是我的」,一边开始打快朵颐。
「我爱死你家的厨子了。」他一边吃一边感叹。
「太好了,她还没结婚。」辛格尔说道。
「比你还漂亮吗?」
另一个人白了他一眼,「我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很久了,你肯定知道我是『王子』,不是『公主』吧。」
「哎呀,美人不分性别嘛。」夏兰摆摆手。
「那你找个厨子结婚,留在这里别走好了。」辛格尔说。
「跟你结听起来比较有吸引力。」另一个人说。
「文希,你能留下来吗?」辛格尔认真地说:「我希望你能留在宫廷,这样我们能经常在一起喝酒和聊天……」
夏兰仰头把最后一口咖啡喝掉,把空杯子放在桌上,「喝光了,服务生,再来一杯。」
辛格尔笑着站起身,拿起杯子,去帮他续咖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这个人支使得这么顺手。
「你会喜欢菲斯宫廷的,这里还不错,就是懒散了点,说起来,那位厨子长得还真是很漂亮……」他笑着说,转过头,沙发上空空如也,夏兰已经不见了。
辛格尔拿着咖啡,慢慢走过来,看着那空空的沙发,刚才盛满情感的心里,像突然被抽空了,连他自己都有点纳闷于这么会有这样大的落差,像是从高处猛地坠下,满心空落落的。
那小子甚至顺手拿走了盛千层糕的盘子,他想。
可是夏兰还是再次出现了。并没有还他千层糕的盘子,那像他离开时一样毫无征兆,仿佛他根本是个幻影一般。
当某天辛格尔打开书房的门时,发现那个人跷着腿坐在桌子前,翻着自己的书,看到他,露出老样子的灿烂微笑,「嗨,美人,来些点心和咖啡好吗?咱们好久没说些悄悄话了。」
辛格尔站在那里,几乎做不出什么反应。
他应该感到愤怒的,他该把他拽起来警告他,可真看到了那张脸,火气就是半点也发不出来。像后来希林说的,一到这个人跟前,他的脑袋就完全当机了。
不是吗?他从不喜欢别人擅自动他的东西,可是夏兰动起来,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他可从不会原谅放自己鸽子的人,但夏兰干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己还不争气地为他再一次出现而感到高兴!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他突然感到心酸,已经八年了呢。
那以后,夏兰留在了宫廷。但自己也许,始终是没有得到这个人的缘分吧。他太过洒脱和飞扬,那是一种他永远也跟不上的、无牵无挂的步伐,自己在这个国家里,却有着太多太多的责任和牵挂。
但说不向往,那是骗人的。
当八年以后,辛格尔在一个遥远得一塌糊涂的星球,再一次看到那拥有激昂红色的凤凰时,有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另一个年代。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少年,拥有着满腔的热情和抱负,和另一个人去喝酒,在酒吧里打群架,然后会挂着一身的伤相视傻笑的时代,被人称作「王子殿下」,努力做得最好,渴望能用双肩撑起那一国平安的时代。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改变了那么多呢……
「我把他锁在一个小储物间里,这里的门连密码都不用,只要精神力和航舰接驳,就能控制所有的房间。」希林在后面说,八年如一日地,对那个金发青年仍一点好感也没有。
辛格尔没有说话,他沉默地上了凤凰号,这只是他第二次登上这里,却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好像它天生就和他那么亲近一样。这里唯有的记忆是轻松和明快的,他记得自己头疼欲裂地坐在客厅里,喝夏兰泡的茶。他因为和人打群架伤痕累累,那家伙丢来一只医疗箱,让他自己上药。
都是伤痛,但都是美好。
「在这边。」希林说,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辛格尔听到轻微「啪」的一声,门锁开了。
这独特的驾驶方式让帕伦甚至不用动手,就能打开所有的门窗,大约也就是因为是这样一个拥有强大精神力的首席飞行员,才能把那个像泥鳅般滑溜的家伙带到这里来吧。
他吸了口气,虽然锁已经开了,他却有些不敢打开。也许是因为那些少年时代的记忆太过美好,以至于他丧失了勇气,但希林可不知道这些,他毫不介意地打开房门,展露他的礼物。
里面的人毫无遮挡地出现在辛格尔的眼前。
金发青年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地跷着腿,长发一片凌乱,一副因为坐牢太久而不耐烦的样子。
看到门被打开,他瞟了外头一眼,看着辛格尔,露出一个熟悉的、有些邪气的笑脸,「好久不见啊,美人儿,你的朋友可真是热情得不得了!」
「这一向是他的优点。」辛格尔柔声道。
有一瞬间,他为再次见面感到恐惧,但他随即发现这个青年身上,你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紧张」的情绪,他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那笑容的一瞬间放松了下来,虽然他听得出夏兰语气中的恼怒。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美人。」夏兰说,那样子十足一个始乱终弃的痞子。
希林拧起眉头,「结束没结束,还轮不到你说话。」他冷冷地说。
「哇,希林美人这些年脾气见长啊。」另一个人笑嘻嘻地说。
「关于『分手』的问题,我们有很多时间讨论,」辛格尔柔声说:「在这个小行星上,最多的,恐怕就是时间了。」
夏兰挑了下眉毛,「嘿、嘿,我们得声明一下,多出来的是你的时间,宝贝,不是我的。」
「差不多。」另一个人云淡风轻地说,金发青年恨恨地瞪着他。
辛格尔做了个手势,「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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