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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妾-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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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今赵婳却提起当初两人那浅薄的情谊,赵樊氏实在不明白赵婳打什么主意。

    赵樊氏懒得心里弯弯绕绕的去揣测,开门见山的道:“娘娘有什么话要对臣妇说的,还请直说。”

    赵婳将手放在茶碗的边缘,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笑了一下,道:“大嫂还是如以前一样,为人爽快利落。”她说着顿了顿,然后又缓缓的一字一字的清晰的说道:“大嫂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

    赵樊氏看着赵婳,直直的盯了一会,然后才笑了一下,道:“娘娘的话,臣妇不明白。”

    赵婳噙着笑,这让她又有了几分光彩照人之感,她慢慢的道:“大嫂喜欢明白人装糊涂人,那本宫不妨说得更直白一点。大嫂说,这宫里头的这些皇子,那一些是良木,哪一些又是朽木呢?”

    赵樊氏笑道:“皇上英明神武,其所出的皇子,自然个个都是英才,又怎么会有朽木呢。”

    赵婳点了点头,道:“嗯,大嫂这样说自然没错。但就算个个都是栋梁之木,也有高下之分。就比如说,二皇子和三皇子,大嫂说他们哪一个才是更值得良禽栖息的良木呢?”

    赵樊氏笑了笑,道:“难道娘娘是想告诉臣妇,三皇子才是更值得栖息的良木不成?”

    赵婳噙着笑,看着赵樊氏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赵樊氏同样看着她,直直的看着她,仿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她是怎么敢这么大胆说出这样的话来。两人对视了好一会之后,赵樊氏才噗嗤的笑出声来,然后道:“臣妇不知,娘娘是何来这么大的信心,敢这样认为。”

    赵婳道:“何来这么大的信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嫂愿不愿意自己,并说服大表哥,将宝压在三皇子这根良木之上呢。”

    赵樊氏笑道:“论血缘,二皇子是我们的亲外甥,三皇子虽说也是外甥,但却是隔了一层,论身份,二皇子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三皇子则是既不占嫡又不占长的庶皇子,论关系,二皇子与我的长子关系一直亲密,与三皇子关系却是平平,臣妇实在不知,臣妇为何要舍了二皇子而去辅佐三皇子。”

    赵婳笑道:“大嫂心里清楚,前阵子的巫蛊案是怎么回事。皇上虽然将事情压了下去没有惩罚二皇子,可不代表心里没有心结。你说凭二皇子做下的事,皇上还有可能立他为太子,以后让他继任大统吗?听说巫蛊一事,是二皇子擅自主张做下的,大嫂说,二皇子若真的如表面上的这般信赖依赖宣国公府,又真的会瞒着宣国公府擅做主张做下这件事吗?这件事明明是二皇子惹下的,最后却要宣国公府为他擦屁股,甚至连累得大伯父和三伯父,被革职的被革职,被贬谪的被贬谪,就连大堂哥,如今在上直卫里当差,怕也十分不好过吧。”

    赵樊氏没有再说话,说实话,因为二皇子办下的这件事,连累得宣国公府元气伤了大半,宣国公府不是没有怨言的。不说她和丈夫,就是宣国公对二皇子也没有以前那样热忱了,如今家里,也就只有赵章氏还心疼着二皇子,一心一意的还想扶持二皇子。

    赵樊氏不想让赵婳看出自己的异样,又振作起精神来,接着道:“就算二皇子不成,宣国公府也未必就一定要扶持三皇子。娘娘别忘了,除开二皇子,除开三皇子,皇上可还有五个儿子。”

    赵婳噗嗤的笑了一声,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开口道:“听说前几日,大皇子花了三千两的银子从一个过路的商人那里买了一颗草回来,心肝宝贝一般种在自己的王府里,后来才被人点出,那草不过是普通的蜈蚣草,外面一两银子能买半车。大皇子的平庸,是连他的外家柳家都放弃了的,难道宣国公府要支持大皇子吗?”

    她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四皇子以下的皇子,全都是徐贵妃所出。先不说魏国公府早已站在了四皇子和徐贵妃一系,宣国公府再凑上去替四皇子摇喊纳威,四皇子看不看得上,就是看得上,宣国公府也要一辈子屈居魏国公府之下,别忘了,宣国公府和魏国公府一向不和。再则巫蛊一事上,大伯父帮着二皇子陷害并逼迫皇上处置四皇子,早将四皇子和徐贵妃得罪狠了,四皇子和徐贵妃得势后,还不找宣国公府算账,难道你们还指望着四皇子会不计前嫌感激你们不成。”

    赵樊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赵婳说的一点没错。大皇子无能,二皇子几乎没有机会再争取太子之位,若是他们不扶持三皇子,最有可能上位的就只有深受皇帝宠爱的四皇子。可是宣国公府将四皇子得罪得这么狠,等四皇子得了势,不知道会怎样对付宣国公府呢。

    赵樊氏在心里问道,难道真的要将宝压在三皇子身上?

    赵樊氏仍有犹豫,看赵婳这些年的行事,她可也不是什么好鸟。谁知道会不会事成之后,来一招“狡兔死走狗烹”呢。

    赵婳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得,又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本宫也是姓赵,而三皇子身上也流着一部分赵家的血。比起其他人来,自然是本宫和三皇子与宣国公府更亲。”

    她重新执起壶,又给赵樊氏添了水,又继续道:“对了,本宫记得大嫂的荣姐儿今年十二岁了,听说她不仅容貌出挑,因有大嫂亲自教导,性子也格外温婉贤淑。三皇子也是十二岁,本宫如今已经开始烦恼着,要给他挑一个贤德温婉的名门淑女当皇子妃了。”

    赵樊氏脸上这才有了意动,心里跳起来,竖起耳朵认真听着赵婳说着。

    而赵婳则又接着道:“本宫看表哥表妹,若是能来个亲上加亲,那就再好不过了。大嫂,你说呢?”

    赵樊氏没有回答,而是端起茶碗大口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碗,这才能让自己清醒的思考。

    这天下的女人,怕是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太子妃或皇后这个位置的诱惑。若是荣姐儿真的能嫁了三皇子,而三皇子又真的能有幸坐上那个位置,那么……

    而这时候,赵婳又接着道:“对了,本宫好像还只是在荣姐儿四岁的时候才见过她一面,如今长成大姑娘了,大嫂不如时常将她带进宫给本宫看看。本宫的五公主跟她一般大,又是表姐妹,她们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

    等青盏送走了赵樊氏后,重新走回临华宫来。

    赵婳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一根金簪,眼睛却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青盏进来,这才缓缓转过头,问道:“宣国公世子夫人走了?”

    青盏回答道:“是。”

    青盏走过来,轻声的问她道:“娘娘,事情可说成了?”

    赵婳道:“要等一等。”说通了赵樊氏没有用,要通过赵樊氏说通了宣国公和赵庐才有用,这两个才是当家做主且手握赵家资源的人。

    赵婳摇了摇头,对青盏道:“不说这个了,你将本宫头上插着的东西拆下来,然后给本宫通一通头。这些东西重得,压得本宫头疼。”

    青盏道了一声是,然后将她头上的首饰簪钗取了下来,散开头发,拿着牛角梳慢慢的替她通着头。

    赵婳缓缓的舒出口气,接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青盏慢慢的通着,接着感觉到好像是梳断了几条头发,她不由告了一声罪,然后拿起来梳子来看。赵婳正要说一句“不要紧”,结果身后的青盏却是惶恐的轻呼了一声。

    赵婳连忙问道:“怎么了?”

    青盏连忙将从梳子上拿出来的头发藏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道:“娘娘,没有什么。”说着又像是急忙想转移话题的道:“娘娘,奴婢继续给您通头发吧。”

    赵婳却是眼睛沉了沉,然后厉声道:“拿过来,给本宫看看。”

    青盏却是不忍心的抿了抿唇,过了会,才犹犹豫豫的将藏着头发的手伸过去,摊开手掌给她看。

    赵婳将青盏手心里的两根头发拿起来,看着自己手上的两根白头发,却是真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她问她道:“还有多少?”

    青盏看着她头顶上,若隐若现常在黑头发之间显得十分显眼的不少白头发,却是不敢告诉她实话,有些勉强的笑着道:“没有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娘娘不用担心,这大概是头发没有养护好的缘故,奴婢明天弄了茶油来给娘娘养一养头发,便很快就好了。”

    赵婳却不相信青盏的话,她一眼不眨的看着手上的两根白丝,然后又抬眼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眼角深深浅浅的皱纹,不由整个人都有些惶恐起来。

    她问青盏道:“青盏,本宫今年几岁?”

    青盏小声的回答道:“二十九岁。”

    赵婳叹道:“二十九啊,连三十都不到,可本宫却已经有白头发有皱纹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两样东西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

    她怎么会老得这么快呢?

    青盏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娘娘……”可是喊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赵婳将那两根白丝握进手心里,两个拳头紧紧的握住。哪怕再衰老皱纹再深,只要能让三皇子坐上皇位,这一切都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输家。只要三皇子能做上皇帝,哪怕是让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哪怕是死了,她也要赢。
第194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宣国公府里。

    赵樊氏自从宫里回来后,便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慢的踱着步。踱步了几步,又时不时的停下来,接着又继续走。脸上却是在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赵樊氏停下脚步来,然后转头问自己的丫鬟道:“大爷回来了没有?”

    丫鬟小心翼翼的道:“回来了……但是去了怡姨娘那里。”

    怡姨娘是赵庐这两年新宠的妾室,因不是赵樊氏自己抬的姨娘,而是赵庐外出公干时带回来的,卖身契不在赵樊氏手上。偏偏这位怡姨娘又怀了身孕,又仗着有孕时常将赵庐拦到自己屋子里。所以往常每次听到怡姨娘时,赵樊氏都是生一次的气。

    只是因为这次赵樊氏心里装着事,没空跟怡姨娘计较,听到丫鬟的回答,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赵樊氏又转头吩咐丫鬟道:“小厨房里炖着汤,你让人装了端到怡姨娘屋里去,就说是我给大爷和怡姨娘准备的。”

    丫鬟道了一声是,然后出去了。

    接着又过了一会,又有另外一个丫鬟提醒赵樊氏道:“大少奶奶,不如奴婢伺候您想将身上的诰命服换下来,这样您可以轻快一些。”

    赵樊氏闻言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还穿着诰命服。自己顶着几斤重的行头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时辰,竟然是没有半点感觉。

    赵樊氏对丫鬟点点头道:“替我换下来吧。”说着先进了内室。

    等她换了衣裳重新出来没多久,接着赵庐就进了正院。

    赵樊氏早就知道赵庐会回正院的,送汤不过是个由头,目的还是提醒丈夫他已经许久没有回正房了。赵庐对妾室宠归宠,但还没到没有分寸的地步,对正妻还是尊重的,所以看到赵樊氏让人送来的汤,跟着就不顾怡姨娘的挽留回来了。

    赵庐走进来后,开口问赵樊氏道:“你找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赵樊氏一向不爱跟妾室争宠,至少在赵庐心里的印象便是这样,看到赵樊氏以送汤为由请他回正房,心里自然而然认为赵樊氏是有事才找他回来的。

    赵樊氏认为这不是个说事情的好时机,便笑嗔着道:“没事难道妾身就不能请大爷回来了?若不让人去请,大爷怕是连正院怎么来都忘记了吧。”

    赵庐笑着道:“哪儿啊,夫人可冤枉我了,今天便是夫人不让人来请我,我今日本也是打算回正房的。”

    赵樊氏笑着道:“大爷就哄我吧。”说着问他道:“大爷吃晚膳没有,没有的话不如在这里跟妾身一道用。”

    赵庐道:“那就让他们将我的分例送到这里来吧。”

    然后一直到吃晚膳,然后沐浴洗漱,直到歇息的时候,赵樊氏都没有提出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的,然后赵庐就以为赵樊氏真的是突然跟妾室争起宠来了。正室经常跟小妾争风吃醋,丈夫不喜欢,但若是偶尔为之,身为丈夫还是很欢喜的。

    为着这个,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赵庐甚至将手从赵樊氏的衣摆下角伸了进去,准备来一场运动。结果一直在想事情的赵樊氏这时候却突然抓住了赵庐的手,然后道:“大爷,妾身有话和您说。”

    赵庐有些失望,收回手转过身来,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事?”

    赵樊氏说道:“今日宁妃召了妾身进宫去,跟妾身说了一些话。”

    赵庐这下来了兴致,转过头来问道:“哦,是什么话?”

    赵樊氏撑起身来,眼睛十分认真的看着赵庐道:“宁妃想要让妾身说服大爷和公爷扶持三皇子。”

    赵庐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厉声道:“她真敢想。”说着他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看着赵樊氏道:“你别是被说动了?”他说着严正言辞的对赵樊氏道:“我告诉你樊氏,二皇子才是我们的亲外甥,二皇子又是嫡长子,三皇子不过是个既不占嫡又不占长的庶皇子而已,与我们还隔着一房。二皇子和三皇子,不用想你都该知道选谁。”

    赵樊氏擅长察言观色,马上便道:“看大爷急得,难道妾身还分不清远别不成。妾身将这件事告诉你,也不过是想提前跟大爷说一声,好让大爷和公爷有个防备而已。”说着顿了顿,一边仔细观察着赵庐的脸色,又一边半是说笑半是提醒的跟丈夫道:“你不知道,今日宁妃跟妾身说的时候,可真的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说着将今日赵婳跟她说的话又跟赵庐说了一遍,最后笑着道:“大爷猜宁妃最后跟妾身说了什么,宁妃说想让三皇子娶了我们家荣姐儿,还让妾身多带着荣姐儿进宫去。”

    赵庐对她道:“好了,不管她说什么,我们都不要相信。”说着又像是说服自己一般,道:“不管怎么样,二皇子跟我们才是亲的。姐姐自小照顾疼爱我,我们不能轻易背叛二皇子。”接着又对赵樊氏道:“歇了吧。”

    赵樊氏有些失望,却也只好道:“是,大爷。”

    等重新躺下之后,赵庐却辗转反侧起来,一边想着自己早逝的姐姐,一边又想着二皇子,接着又想到自己的女儿荣姐儿,然后又是三皇子。

    赵樊氏听着辗转反侧的丈夫,却只装做不知。

    过了一会,赵庐重新掀开被子起身站了起来,拿了大衣披上,一边穿衣一边道:“我书房还有事,你先歇着吧,我去书房。”

    赵樊氏站起来,替赵庐穿上了衣裳,然后笑着问道:“可要给你备点宵夜?”

    赵庐道:“不用。”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赵樊氏看着走远的赵庐,嘴角却慢慢的弯了起来。她自然知道赵庐不会是去书房,多半是找国公爷商量去了。丈夫念着死去的先皇后,或许还会有犹豫,但对她来说,无论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跟她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那个能带给她更大的利益便支持哪个,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心里负担。

    若是三皇子真的能娶了荣姐儿,扶持三皇子有什么不行。当初她隐隐向二皇子提出,想让荣姐儿嫁给他的时候,二皇子可都是左顾而言他的。

    赵庐走后,赵樊氏也睡不着了,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怔,又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会儿圈,最终还是不放心,叫了自己信任的丫鬟进来,对她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丫鬟道了一声是,拿了大衣给她披上,然后便虚扶着她出去了。

    等到了宣国公和赵章氏的院子,里面还灯火通明,丫鬟远远的在院子门口站着。见到赵樊氏进来,屈身喊了一声:“大夫人。”

    赵樊氏点了点头,然后让丫鬟留在外面,自己进去了。结果刚走到廊下,却突然听到屋子里面一个黑影闪过,接着传来茶碗或瓷器破碎的声音,然后是赵章氏有些激烈的话语:“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我不同意。”

    接着又是赵庐有些无奈的声音,对着赵章氏唤道:“娘。”

    赵樊氏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自己一个人又出来了。

    而在房间里面,赵章氏言辞有些激烈的训斥赵庐道:“庐儿,你难道忘记了你小时候你姐姐是怎么疼爱你的了,你忘记了她是怎么照顾你的了?你小时候掉进荷花池里溺水差点死了,是你姐姐跳下荷花池里将你救上来的,为此你姐姐害了整整半个月的病。还有你姐姐直到临死前,还想着怎么护住国公府。这些你都忘记了吗?现在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说放弃二皇子去扶持三皇子,你别忘了,二皇子才是你的亲外甥。”她说着,眼睛已经有些红了起来。

    想到自己早逝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她就只觉得一阵难受。

    赵庐无奈的看着赵章氏,道:“娘,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忘。可是娘,姐姐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二皇子不堪大用,难道让整个国公府为了二皇子,完全都不顾自己了不成。”他说着顿了顿,又转头面向宣国公,继续道:“宁妃有些话说的没错,大皇子才能平庸,二皇子完全被皇上放弃了,四皇子以下的皇子全都是徐贵妃所出。在巫蛊一事上,我们已经将四皇子和徐贵妃得罪狠了,若最后真的让四皇子或者他的同胞兄弟坐上了皇位,宣国公府的结局会如何?三皇子虽说和我们隔了一层,但毕竟与宣国公府还有血缘在。”

    赵章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怒道:“你姐姐真是白疼爱你了,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二皇子怎么就不堪大用了,他是嫡长子,他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赵庐也有些恼起来,加大了声音道:“娘,你看看二皇子做的那些事,他要是真的可堪大用,就不会擅自主张利用巫蛊来陷害四皇子了。因为他,我们宣国公府损失了多少,父亲被革了职,三叔也遭贬谪。娘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谈论我们宣国公府的,都说我们将要倒台了。”

    赵章氏像是这才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赵庐道:“原来你是怪二皇子连累宣国公府?”

    赵庐转过头去,不说话。

    而赵章氏则接着道:“皇权争夺,本就必回有损失。现在损失一些东西怕什么,等二皇子登上帝位,这些失去的东西还不是都回来了,甚至会加倍的补偿给宣国公府。”

    赵庐道:“哪有这么容易,皇上现在根本是完全放弃了二皇子,加之巫蛊一事让他品德上有了瑕疵,要扶持他登上皇位简直是难上加难,甚至还可能将整个宣国公府搭了进去。”她说着又转过头去,又说服赵章氏道:“娘,二皇子才是亲外甥,但凡他还有一点机会,我是不会弃他而选三皇子的。”

    赵章氏道:“我看你是想当皇帝的岳父,若是宁妃不允诺让三皇子娶荣姐儿,你会这么快就倒向三皇子?”男人想要起权势来,真的是连亲情都不顾的。

    赵庐则像是有些被说中心事了一般转开了眼睛,然后道:“娘,你怎么会如此想,儿子完全是从国公府的角度来考虑。”

    赵章氏却不管,也懒得再听他那些借口,道:“我不管,总之我不同意。要是真的扶持了三皇子,二皇子怎么办。”

    赵庐道:“二皇子自可以当一个安乐闲王。二皇子跟三皇子虽然是异母兄弟,但却是同一个外家,自比别的兄弟更亲近些,难道娘你还担心三皇子会对二皇子如何吗?”

    这也就只能骗骗自己和赵章氏了,别说三皇子和二皇子本就不亲近,就算亲近,若三皇子真的当了皇帝,又这么一个嫡出的兄长伫在那里,哪怕是亲兄弟,怕都会碍着三皇子的眼。

    一直没有开口的宣国公终于开口道:“如果真的要主持三皇子,宁妃该当如何。宁妃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赵庐笑着道:“凭宁妃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难道宣国公府还挟制不住一个女人?真到了那种时候,趁着三皇子羽翼未丰的时候,一个殉葬也就了事了。等到三皇子羽翼丰满之前,我们先让荣姐儿生下儿子来,到时候着力培养荣姐儿的孩子。”

    这是就算三皇子以后当了皇帝,也想将他完全架空的节奏。

    宣国公握着手里的大圆珠转了转,闭上眼睛沉吟了几番,接着又重新睁开,最终道:“那边扶持三皇子吧,对二皇子,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赵章氏整个人都颓丧的坐到了椅子上,她自来知道赵家的人有多么看重权势,但她没想到,他们会这般轻易的放弃了二皇子。他们甚至忘了,当年女儿为了宣国公府做了多少的事。

    她想起了女儿,她想起了女儿临终前让她好好保护和辅佐二皇子的话。还有可怜的二皇子,他已经失了圣心,如果连宣国公府都不支持他了,他该怎么办。

    不,她决不同意,也绝不答应宣国公府放弃二皇子。当初让赵婳进东宫就是个错误,是她的错,是她在引狼入室。而这次,她绝对不会让赵婳得逞的,哪怕毁了赵婳和三皇子都在所不惜。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七八月的天气,白天仍然是让人热得受不了,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些凉气。

    二皇子走在御花园里,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是自从皇帝和他的那一番谈话之后,他第一次走出门来。他是嫡长子,以前他想当太子,也认为自己应该就是太子,所以做什么事,不管做得好也好,做得坏也好,可总算有一个目标。而后来,他隐隐感觉到了父皇已经在慢慢放弃她了,他心里虽然恐慌,但只要父皇没有说出来,他就只当自己还是有希望的,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直到一个月前父皇对他的一番谈话,彻底破灭了他的期望。希望幻灭的感觉,总是不那么好受的,等回了宫以后,他便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宫里,整天整天的练字。不过不练字,他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发泄心里那种恐惧又绝望的感觉。

    可是再难以接受的事情,等发生之后,他也还是不得不接受的。而这半个月来,他也慢慢的接受了自己这辈子都与太子之位无缘的事实。

    太监劝他出来走一走,可是等到出来后,偌大的一个皇宫,他又觉得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所以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御花园里慢慢走着。

    御花园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花卉,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景致怡人。但二皇子却没有多少的心情欣赏,直到他远远的听到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这山茶十八学士,一般又分为红十八学士、粉十八学士和白十八学士,因它花瓣轮数多为十八轮,顾称它为十八学士。十八学士是茶花中的珍品,极难养活。我在家中时曾养过这种花,花了两年的功夫也才养活了那么一株……”

    二皇子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好看到站在御花园里的两株十八学士前的三皇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雅致、神态温娴,此时正手摸着那两株十八学士的花瓣上,张望着与二皇子说着些什么。

    二皇子有些惊愕,只觉得隔得远大约是自己看错了什么,于是转头问身边的太监道:“今日是宣国公府的谁进宫了吗?”

    太监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二皇子的脸色,然后才开口道:“是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进宫了,去了临华宫拜见宁妃娘娘。”

    二皇子有些不可置信,又像是早已料到如此,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漏出又自嘲又苦笑的面容来。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无论是外祖母还是外祖父,或者是舅舅们,都没有再进宫来见过他了。不止是他们,就是以前一直追随在他身边的表哥赵仲安,也都很久很久没有找过他了。但这种时候,他的舅母,宣国公世子夫人却成了宁妃的常客。

    有些东西不应该去想,只要一想,便容易觉得伤情。他于宣国公府,其实也就这样而已。

    他身边的太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然后问道:“二殿下,可要过去跟三皇子殿下打声招呼?”

    二皇子摇了摇头,然后道:“不了,我们走吧。”说完便先转头,沿着原路返回过去。

    而在这时,正在听自己这位表妹说花经听得有些打瞌睡的二皇子强忍着睡意,用力的挣了睁眼,张眼时,却正好看见已经慢慢走远的二皇子。

    三皇子有些疑惑,正想要喊二皇子一声,而这时候,荣姐儿却又抬起头来,目光凄凄的望着三皇子道:“三殿下是不是不喜欢我说这些养花养草的事?”

    三皇子对养花弄草的确是没有多少兴趣的,他也分不清茶花分多少品种,这十八学士还有红、粉、白三种颜色。只是这位算不上熟悉的表妹却仿佛对这些很熟稔,御花园里的花,随便指一株,她都能头头是道的说出点名堂或典故来。

    其实他心里知道母妃和宣国公世子夫人在打什么主意,这位叫荣姐儿的表妹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当母妃让他带着她来逛御花园时,她大约是想在他面前卖弄一些,便格外喜欢说起这些花的典故来。

    他心里很有些不耐烦,只是他向来心软,就像他明明不赞同母妃做的这些事情,但只要她一露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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