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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妾-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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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已经械斗过了几个回合,各自的身上都沾了血腥之气,而地上还躺着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血从尸体的伤口上流出来,染红了东宫前的地板。

    领着人前来强攻东宫的,是郭后的次女,寿昌公主的驸马洪升。

    京卫所的兵马进了皇城,京卫指挥使洪英带着一部分兵马前去皇宫支援皇后,而洪升则分领另一部分的兵马前来强攻东宫。

    洪升穿着盔甲持着剑站在最前面,目光如鸠的盯着张桂,开口道:“识相的,就将东宫的大门给我打开,交出太子妃等人,或许我还能替你在皇后面前求求情饶你一命。否者,死无全尸便是你的下场。”

    张桂哼了一声道:“乱臣贼子,也敢口出狂言,只怕死无全尸的会是你们。”说完又盯着洪升后面的人马,厉声道:“谋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们跟着皇后谋反,成了加官进爵的不是你们,败了诛灭九族的有你们一份,你们想清楚,皇后是否值得你们追随。若是聪明的,就知道立即放下刀箭,回头是岸,以免连累家人。”

    站于洪升后面的士兵互相对视,隐隐有因张桂的话而军心涣散之迹。洪升担心再令他说下去,有扰乱己方军心之祸,道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回了一下手,道:“放箭。”

    而后是千万支箭如同箭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向东宫的方向射去,东宫的侍卫举起刀剑勉力抵挡。张桂亦是挥起剑,将射过来的箭挡出去。

    张桂旁边的一个侍卫一边挡箭一边转过头来对张桂道:“张大哥,不成,他们人多,又都是弓箭手,这样下去我们抵挡不住。”

    张桂目光如炬,挥手将射过来的箭斩成两截,然后问他道:“城外的救兵什么时候到?”

    那人道:“魏国公世子已经带了五军营的人去夺城门,今日戍守城门的是郭旦,只怕还得一段时间要耗。”

    郭旦是郭后的娘家侄子,魏国公世子则是太子妃的娘家兄长,两边只怕还有一番争斗,张桂对能不能抵挡到城外的救兵来时,也有些没了底。

    正在这时,另一个侍卫走近了张桂,对着他说了几句话。张桂听后点了点头,表情则是一松,然后从战场中退了出去,进了东宫。而后不久,又有全副武装蒙住手脸的侍卫从东宫走了出来,一人一手提一个水桶,另一手拿着水铳器。

    洪升正猜测他们提着水桶想干什么,却看见张桂挥了挥手,令在前面打斗的人都退了出来,让提着水桶的人上前。而那些拿着水铳器的侍卫则从水桶中汲了水,然后向他们喷射过来。

    洪升不由在心里嘲笑了一下,难道以为用水就能将他们逼退?

    只是没等他想完,却听到旁边被喷中水的人突然“啊”了一声,将手上的弓箭丢下,在手上脸上抓起痒来。然后是越来越多的人丢掉了弓箭,一边跳着一边往全身抓,另一边还喊着“好痒”。

    洪升暗道了一声不好,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鼻,但自己这边,场面却已经乱成了一团。还能举着弓箭在打仗的人已经没有几个,在地上滚来滚去喊救命的人却越来越多。

    洪升已知必是那水中必有文章,但此时也不得不喊道:“你们都给我起来,拿起弓箭给我继续的射。”

    只是若此时全身都痒得如万蚁钻心一般,又有谁还能听得见他说的什么。而后他看着几滴水滴正要落到自己身上,他闪身一避,但却仍是让一滴水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跟着他握着剑的手也一松,也如其他人一样连忙抓起手来。只是那手却是越抓越痒,痒意从手上继续蔓延到了身上的其他地方。

    张桂见了轻哼了一声,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请弓箭手。”

    也该让他们将他们当成草垛子一样的射了。

    因为杜邈给的那些药粉,令东宫稳稳的开始站住优势。对方虽还有人勉力在抵挡,但却已经没有了多少战斗力。而后过了不久,他们渐渐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而后是不断源源不断涌现的千军万马,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的是穿着一身盔甲的朱挺。

    张桂松了一口气,救兵最终还是比他预想的要早一些来到。

    而洪升亦是看到了赶来的兵马,身子有些软软的跪在了地上。

    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而在正院里,太子妃等人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朱挺已经领着兵马赶来,东宫的危机解除。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太子妃站起来看着皇宫的方向,现在,就看太子那边了……

    而此时在皇宫里面。

    含章宫的大门被打开,一群带着刀的侍卫先从里面走了出来,排成一排挡在前面,在跟着是一身皇后宫装的郭后昂首挺胸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的是被带刀侍卫挟持住的皇帝,皇帝的神情显得有些狼狈。

    含章宫内和宫外是一地尸体,血从尸体上留了出来,染红了含章宫的青石红墙,有血到了太子的脚下,太子也不闪开,仍由它染红了鞋底,他的身上,亦是带了些许血迹。

    皇后看着站在含章宫外的太子,一身戎装的楚国公和魏国公站在他的两旁,如同两座大山护卫着他,而在两位经过沙场的国公面前,太子的气势依旧无法被掩盖,气势逼人,气势盖天。

    皇后看着站在太子身后的各部尚书和内臣阁老,以及金吾卫等上直六卫,却是半点不惊讶。

    她早该想到,她早该想到,太子经营了十几年的势力,怎么可能被她和珑儿几夕之间瓦解。那也不过是太子示弱给他们看的障眼法而已,

    她本是打算令上直十二卫夺了宫,外头有武定侯洪英掌控的京卫所,太子虽掌控了地方的兵权,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要她挟持了皇帝,将太子骗入了宫中就地解决,再逼迫皇帝写下退位诏书,有内臣阁老和六部尚书见证,有传位诏书在手,便是过后各地兵马入京,那也是乱臣贼子。

    何况太子已亡,群龙无首,珑儿趁机登基,他们见大势已去,未必肯再入京趟这趟浑水。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谁做皇帝不是皇帝。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守卫皇宫的上直十二卫中,有六卫最终反戈,她以为掌控在手心的六部和内臣阁老,除了兵部尚书之外无一例外都是站到了太子的身后。他和珑儿辛辛苦苦扶持上位的,竟然全都是太子的人。

    魏国公看着站在宫门前的皇后,开口道:“皇后,谋反篡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快放了陛下,陛下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或许能饶你性命。”

    皇后看着他道:“魏国公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到了现在,本宫还能回头吗?”

    被带刀侍卫挟持住的皇帝此时叹了一口气,十分失望的对皇后道:“皇后,朕自认为这些年对你信任有加,不曾亏待过你,没想到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后眼睛崩裂出恨意,怒目瞪着他道:“陛下,这些年你将我和珑儿当成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刀用钝了就想扔,陛下,可没这么容易。”

    楚国公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谋朝篡位是失道之行,注定不能成功。如今内臣阁老和六部尚书皆在,你的罪行已蒙蔽不了世人,还请回头是岸。”

    皇后道:“那可不一定。”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能成功,谋朝篡位又如何。

    她盯着宫外渐渐将她包围的金吾卫和羽林卫,心道,没有关系,她还有京卫所的人马,只要京卫所的人进了宫里,她还是有机会胜利。

    而在这时,一个戎装的侍卫走了进来,跪到太子面前,道:“殿下,穆总兵和陈总兵已经领着云南四川两地卫所的兵马将京卫所的逆贼截杀在了皇宫外面,并擒住了贼首洪英。”

    太子挥了挥手令他下去,而后看着皇后道:“皇后,大势已去,你该认输了。”

    皇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她身边的兵部尚书张畴亦是差点软倒了下去。好一会之后,张畴才强支着身体道:“太子,没有兵部的调令,地方武官不得带兵回京,你如此……”

    兵部侍郎柳文此时出列打断他道:“大人,两个月前,兵部已经下发了调令,令穆英、陈靖两位总兵进京擒贼。”

    张畴道:“没有兵部的玺印,你怎么会……”

    但说着他却没有说下去,兵部的印玺虽然是他这个尚书在保管,但柳文老奸巨猾,自有办法偷了印玺改了印。

    大势已去,果真是大势已去。

    但皇后却仍是不肯轻易认输,夺了侍卫手中的刀剑,亲手挟持了皇帝,对太子道:“老三,成王败寇,本宫无话可说。但本宫倒是想看看,六部朝臣,内臣阁老都在旁边看着,你能不能罔顾你父皇的性命。若想让陛下活命,就拿你来换。”

    皇后自然也知大势已去,此时也不过是刻意为难。他若过来换了皇帝,皇后不会放过他,他会有性命之忧,而若不过去交换,罔顾皇帝性命,此时朝臣在旁边看着,他必然要留下一个不孝不悌的名声。大齐以孝治天下,不孝的名声必然会给他的为政生涯留下缺点,就是百年之后,史官也会编排出什么来。

    太子嘲弄一般的看了皇后一眼,他并不惧怕她。

    他迈着脚步正要过去,楚国公连忙拦住他,阻止道:“殿下,不可。”

    太子道:“无碍。”说着看了满身狼狈的皇帝一眼,道:“哪有做儿子的看着父亲受苦,却置之不理的道理。”就是为了名声,他也不能不顾皇帝。

    他正要再次迈脚,这时穆英和陈靖却已经带领着人马从宫外走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的走到了太子的旁边,而随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被侍卫拥着进来的惠王李珑。

    惠王看着挟持着皇帝的皇后,仿佛极为失望的道:“母后,你为何要这样做。快放了父皇,或许父皇还能留您一条生路。”

    皇后看着他道:“珑儿,母后这都是为了你。”

    惠王哽咽着声音道:“可是母后,这却不是儿臣想要的。儿臣是想要成为皇帝,但却是希望能和三哥公平竞争,而不是这样。”说着又极为痛心的道:“母后,儿臣如爱着您一样爱着父皇,您如今和父皇兵刃相见,让儿臣情何以堪。”

    太子嘲弄的轻哼了一声,其他人也知惠王和皇后这是在做戏,亦是不做声。

    太子自然能看出这母子两人的目的来,他故意示弱,让惠王和皇后以为自己渐渐控制了朝廷,或许一开始她们被胜利冲昏了头没有看出门道来,但后面必然有所觉悟。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回头便是死路一条。

    这一场宫变,从头到尾只看到皇后一人,惠王却未见身影。若是成了,惠王登基为帝,若是失败,惠王再出来演一场大义灭亲。哪怕谁都知道这是在演戏,只要给了皇帝原谅惠王的理由,惠王便还有一丝生路。

    而皇后跟皇帝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也的确摸清了皇帝的性子。在不会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前提下,皇帝无论对太子还是对惠王都是还有几分父子之情的。而经此一事,惠王没有了势力,皇帝自然要念起惠王从前的好来了。这便是皇后安排给惠王的生路,不得不说,真是煞费了苦心。

    而正如太子预先的一般,皇后此时开口对惠王道:“母后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说完不忘对皇帝道:“陛下,没有您的调遣,太子便能令地方武将带领兵马回京。您说,这天下还是您的天下吗?”

    真是临死都不忘离间皇帝和太子一下。

    而皇后说完,接着又道:“臣妾与陛下做了十几年的夫妻,眼看着臣妾是活不成的了,陛下如今一个傀儡皇帝做得也没意思,不如跟臣妾一起去吧。”

    说完举起手中的剑,正要往皇帝身上刺去,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她身后的剑光闪了一下,一把常常的刀剑便刺入了她的身体。

    皇后手上的剑落下来,接着痛苦的捂住被刺穿的腹部,回过头来看着还拿着剑柄,满脸是泪的惠王,皇后没有惊讶,也没有伤心,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倒在了地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不断的暗淡下去。

    她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她还是贵妃,已经病入膏肓的朱后睁着眼睛狠狠的对她道:“郭隐,就算你能成为继后又如何,你永远赢不了我,我活着你要被我踩在脚下,我死了,我的儿子一样能将你踩在脚下。”

    她那时候不信,凭什么她要被她踩在脚下,她要成为皇后成为太后,她的儿子以后要成为皇帝,她的儿子会将她的儿子踩在脚下。

    而如今才明白,她果然还是没有赢过她。她甚至要让自己的儿子亲手杀了自己,才能换得一丝活命的机会。她输得彻底。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朱昙,活着我没有赢过你,如今我去地府找你,到了地府我要再和你比一场。

    而惠王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后,双膝慢慢的跪了下去,眼泪在脸上流淌下来,喃喃喊了一句:“母后。”

    而皇帝看着皇后,亦是叹息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十几年的夫妻,皇帝对她不可能没有半点情义。

    而太子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脸上却无半点表情。用弑母来表现一场大义灭亲,换得活命的机会,无论是惠王还是皇后,都是狠绝了。若是换他,可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太子对身边的穆英使了使眼色,穆英点了点头,挥手令人将惠王和张畴等人带了下去。原本站于皇后身后的侍卫,随着皇后的死去,早已放下了刀剑。

    太子让人扶起了皇帝,走过去对皇帝行礼道:“父皇,您没事吧。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英武挺拔,与朱家的人很像,有着朱家人的血性。曾经他惧怕他与朱家人的相像,所以哪怕不得不封了他为太子,但却与他不甚亲近。而如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长成了那样气势如虹的男子。胸有丘壑,弹指间运筹帷幄,耀眼得令他这个父皇站在他旁边,都要暗淡下去。

    他看着他,语气颓丧的道:“你,很好,很好。”

    那不是称赞,而是蕴含这无奈,不甘心,颓丧种种情绪的话语。

    他看着尸体遍地的皇宫,看着站于太子身后的那些朝臣武将,突然想起了皇后临死的前的话,这天下真的已经不是他的天下,这皇宫也已经不再是他的皇宫。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老了……

    而太子对皇帝却有些无奈,皇后的话对皇帝还是起到了挑拨作用。
第124章
    天已经大亮,曦光从天空慢慢破开来,将整个皇宫都照亮。

    还未撤离皇宫的士兵抬着尸体走了出去,太监和宫女提着水桶拿着扫把冲洗这宫内的地板;血污混在水和雪中,连水沟都是红色的。

    没有多久;含章宫外便被冲刷一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唯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太子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看了含章宫的周围一眼,这才走进含章宫内。

    含章宫内点着安神香,太医已经给皇帝看过了身体;受惊过度;但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太子看着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父皇,却觉得他苍老了许多。脸上长起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深刻皱纹。

    太子走进去对他行了一个礼,喊了声:“父皇。”

    皇帝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四弟;你准备将他如何?”

    太子道:“自然应该审问一番,查清楚皇后此时谋反;是否真的与四弟无关。”

    从前惠王和皇后在朝中大肆动作;压迫他的时候;他也恼了他们,如今皇后一死,惠王身边的势力也土崩瓦解,他又想起了他们从前的好来。皇后这十几年来侍奉他至贤,惠王亦是他从小抱在膝盖上长大的儿子。惠王长得最像他,亦是最得他欢心的儿子。

    何况皇后此次会谋反,何不是太子逼迫太过,令皇后和惠王觉得太子登基自己就没了活路,才会破釜沉舟一搏。皇帝想到出现在皇宫里的兵马,太子早已料到皇后会谋反,并做全了准备,但却并不曾出言告知于他,令他这个父皇陷入危险之境,这已不孝。

    太子自然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在心里也只是叹了口气。从来无论他做什么,皇帝都会认为他是错的,真要算起来,皇后会有这个下场,归根到底是他这个皇帝纵容了他们的野心的缘故。

    皇帝叹了口气,开口道:“他终归是你四弟,留他一条命,他如今已经威胁不到你了。”皇后谋反,德庆侯府、兵部尚书和武定侯府皆参与其中,惠王身边已没有了势力。

    太子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四弟能不能活下来,自有刑部审问过后才能再行论断,并非儿臣能够决定的。”

    皇帝心道,刑部里面的还不都是你的人。

    皇帝抬起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儿子,道:“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你总不希望他们看到你兄弟自相残杀,学了坏榜样。放过你四弟,只当替你的儿子们积点德。”

    太子没有再说话,但也的确被触动了心弦。他有儿子,且皆不是同母兄弟。皇家的亲情单薄,他自知自己也逃不过这个例外,他亦会担忧,他日他年老时,他的儿子们会自相残杀。

    皇帝继续道:“朕会下旨,将你四弟从皇家除族贬为庶人,幽禁于皇陵中。朕亦会下传位诏书传位于你,朕会做个太上皇。”

    太子心道,这倒是可以商量。无论因为什么,残杀兄弟对他的声名始终有碍,他若留了惠王一名,天下臣民只会盛赞他的仁善。何况惠王做惯了天之骄子,一朝成为阶下囚,并不会比死了好多少。

    太子道:“父皇言重了,父皇正当壮年,何来传位一说。父皇切莫因为皇后谋反之事便伤了心,儿臣和天下的臣民都盼望着父皇将天下治理得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这可是太子的真心话。

    如若皇帝此时下诏传位,他免不了有胁迫皇帝退位之嫌。当年他的祖父太祖皇帝发动午门之变,射杀隐太子,逼迫高祖皇帝退位让贤登上帝位。虽然太祖在位期间,文治武功,开疆扩土,将大齐治理得国泰民安。但到此时,太祖皇帝迫使高祖皇帝退位之事,仍是史官记载的一个污点。他并不愿意令自己在史上留下这样的污点。

    反正如今朝中内外皆控制在他的手中,做不做皇帝也不过是个头衔的问题。何况皇帝的身体大亏,时日无多,这个时间他等得起。

    而皇帝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管太子心里是怎么想的,还能做着皇帝,总比做个太上皇要强。

    太子从含章宫出来之后,含章宫内外已经被收拾干净,只是仍还有血腥味扑鼻而来。太子皱了皱眉,其实他并不喜欢杀戮,若不是皇后和惠王逼迫太过,他亦不愿为难他们。

    他看着天空照射下来的曦光,明亮亮的,照在人的身上,令人将心胸也开阔起来。

    他吐出一口气,这终于是他可以做主的天下了。

    他走到宫外的时候,穆英和陈靖就等在门外,见到他出来,上前给他行了个礼,恭敬喊了一声:“殿下。”

    太子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道:“先去整顿兵马吧,这几日幸苦你们了。”说完跃身上马,回了东宫。

    张桂早已领着东宫的侍卫将东宫外面处理干净,只余留些许的血腥气。而进了东宫,便连血腥气也没了,梅花暗放,香气盈来,红墙绿瓦与他昨晚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两样。这说明东宫里面并不曾遭受到什么,这令太子放心起来,脚步亦是轻快了许多。

    聚在正院的人已经散了,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仿佛昨晚紧张的时刻并没有发生,东宫的气氛一如往常那样寂静安详。

    太子先去了太子妃的正院,然后才去了徐莺的院子。徐莺如往常一样就站在门口迎接他,笑盈盈的模样,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四皇孙调皮的跑来跑去,三郡主追着他跑,雪球跟在三郡主的后边,翘起尾巴喵喵叫,好像是在给她喊加油。

    看到太子进来,四皇孙扑到他身上,喊了一声:“爹爹。”然后便挂到他的脖子上不肯下来,三郡主扯着他的袖子,不满道:“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太子一手一个将他们抱了进来,屋子里融融的暖气铺面而来。

    太子心里暖暖的,如同这铺面而来的暖气一般。

    三天之后,皇后郭氏谋反的罪行昭告天下,皇帝下旨,废其后位,称之为郭庶人。惠王因牵扯其中,夺亲王爵,从宗室除名,与惠王妃等家眷一同被幽禁于皇陵之中。

    参与谋反的德庆候府,武定侯府,兵部尚书张畴,及惠王妃的娘家唐国公府等,夺爵的夺爵,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在武定侯府被夺爵抄家的第二日,嫁入武定侯府的寿昌公主吞金自裁。

    新昌公主的夫家汝南侯府并未参与谋反之事,逃过一劫,但新昌公主听闻父兄噩耗之后,则猝然病倒。

    这桩郭庶人谋逆案一直被清算到了腊月,直到将近年关才清算完毕,被牵涉其中落罪者不下万人,午门前的断头台被血染红了地板。一时之间,京中人人自危,不到半月,出嫁的郭氏女接连病亡,就连嫁入景阳长公主府的何二奶奶何郭氏亦没有逃脱这样的命运。

    景阳长公主府白幡挂起的时候,景阳长公主看着自己的二儿媳妇,终是叹了一口气,这天已经变了。

    她虽然提前看清楚了形势疏远了郭后,亦没有牵扯进郭后谋反之中,但当日她得罪东宫的地方也是不少,以后景阳长公主府的日子不会像如今这样好过。

    而在皇帝下旨废后幽禁惠王的同一日,皇帝亦下了另外一道旨意:“自今以后军国事务,无论大小悉数委任太子处决,然后奏闻皇帝。”

    太子虽然没有还没登基,但已经完完全全掌握了大齐的军政大权。任谁都知道,皇帝成了一个空架子,太子才是大齐当家做主的那个人。百官看太子,已不再敢将他当成一个太子,而是一个隐皇帝。

    皇帝将军政大权和朝廷事务交予太子之后,皇帝空闲下来,越加沉迷于丹药之中去了。

    而对谋反之人清算完毕之后,接下来就该是太子对自己人的封赏了。

    对魏国公府、楚国公府、穆英、陈靖、朱挺等人的封赏自不必说,柳嫔的父亲柳侍郎在此事中立下大功,兵部尚书张畴落罪被砍之后,柳侍郎升任兵部尚书。

    而在郭后谋反之事上,原先被太子扔进金吾卫历练的徐鸰也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在太子与皇后对峙之时,徐鸰领着金吾卫的一部分兵马解救了被皇后囚禁于关雎宫内的萧贵妃佟淑妃等后宫妃嫔,因此被升为正四品的金吾卫指挥佥事。

    儿子升官,徐田氏显得很高兴,一整个年关都显得红光满面。就是徐鸾也是高兴的,自己的兄弟官职高了,自己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特别是在她即将嫁人之际。唯有徐莺有些担心,徐鸰不足十五之龄就做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太子对他会不会太揠苗助长了。

    她多少还是能想得明白的,金吾卫有多少的能人啊,最后解救后宫妃嫔的事却能落在徐鸰的头上,不过是金吾卫的人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让给他的。他年纪太轻,功劳又不大名副其实,徐莺怕他压不住人,反而要害了他。

    太子却对她道:“你放心吧,你这个弟弟是个稳得住的,必定能坐得住这个位置。你就这一个能依仗的弟弟,难道我还能害了他不成。”

    徐莺没再说话,总之外面的事她不懂,她还是看太子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而等太子忙完这些事的时候,转眼便到了春节。
第125章
    往常过年;从年初一到年初五,太子和太子妃都是要进宫领宴;至于府里其他的嫔妾;则视情况带上一两个。

    而今年么,太子自然还是要进宫领宴的,而且还要唱主角。因太子妃和徐莺都怀着孕;太子便干脆集体给东宫的妃妾都告了假;反正如今皇帝连国家大事都是全权交给太子了;东宫几个妻妾来不来赴宫宴的事,还不是由着太子折腾。

    而往年,宫宴时太子的主要职责便是和其他兄弟一起代皇帝给各位大臣敬酒;而今年;呵呵;不用皇帝代太子敬酒就不错了。而领宴的百官;往年还能将太子仅当成太子;但今年;他们看到的可不仅只是个太子了;就是皇帝敬下酒来;他们怕都不敢接。

    新年的宫宴;皇帝只在大年初一的那天出现了一下,但看着自己身边冷冷清清的,加之身体不好,没坐多久就觉得好生无趣的离开了,接下来的几天便也都全权交给了太子。

    太子觉得,这是他自出生以来,过得最扬眉吐气的一个新年。每日从宫中回来,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徐莺不曾进宫,不知道宫宴时内外命妇那边的情形如何,只听闻今年是萧贵妃在招待。但如今萧贵妃是丈夫失势,下一任的皇帝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招待起来也没有什么底气,新年宫宴便过得颇有些冷淡。

    过了春节,转眼就是十五。

    徐莺的这一胎很会挑日子出生,正好在十五那日中午发动了。徐莺已经生了几个孩子,生起孩子来驾轻就熟,这一次连参汤都没有用,一口气顺顺溜溜的,在十五那天的晚上就将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大胖的小子,出生的时候比他的姐姐和哥哥都重,整有七斤六两重。生出来的时候产婆笑眯眯的跟她道:“还没见过个头这么大的孩子,却生得这么顺溜的,可见娘娘是个有福气的人,神佛都在保佑。”

    这里面自然有奉承的成分在,但说的却也是实情。

    自来小皇孙出生的时候,为了尊敬皇帝之意,都是要请皇帝赐名的,像大皇孙二皇孙等人,包括四皇孙等孩子都是皇帝赐的名。而这一次太子很兴奋,终于可以轮到他亲自给儿子取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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