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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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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势逼人、高声叫喊时,依莉丝的怒气都未到达顶点。
只有在仿佛完全除去感情地冷静时——她才真正地在生气。
现在正是那种时候。
穆司卡无力阻止走出房间的依莉丝一行人,只能目送他们离去。
想像这个神殿将再次重演惨剧——穆司卡的脸色渐渐转为铁青。
(这样……这样真的可以吗?再这样下去……)
穆司卡自问道。
自己是依莉丝的部下,不容许违抗她的方针。他虽然会提出身为协助者的建议,但决定方针的还是依莉丝。
“……穆司卡,丽莎琳娜和乌路可会死吗?”
西亚边发抖边问,用小小的手紧紧抓住穆司卡的衣服。
穆司卡把手放在她头上,再一次扪心自问。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这个问题他以前也曾模糊自问过。但只有在今天,这问题的重量不同。
该下决断的时刻已迫在眉睫。
(……我至今都在做什么?)
穆司卡想着这件事,不论他怎么想,就是没有像样的答案。
(我至今……至今都“在做什么”?)
——就算他一再如此自问,回答的也只有自己的沉默而已。
“……穆司卡……?”
西亚以不安的眼神看着这位秃头巨汉苦恼的模样。
她的眼眸纯真而——带着对罪恶意识即将崩解的虚幻。
穆司卡咬紧了牙关。
明明是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却背负了太过沉重的负荷。而能不能让她减轻负担,就要看自己的决断了。
——但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即使如此,穆司卡还是抱着西亚站起身来。
虽然有所迷惑……但是决心这种东西,以后边走边加强就好了。
如果他能活下来,他想在往后的人生,不断地——一点一滴来加强决心。
有此觉悟后,穆司卡就追在依莉丝等人身后,离开了房间。
第七卷 三十二.狂乱骑士、月光少女
赫密特和王宫骑士团在神殿中逐渐转移战场,并持继奋战。
为了减少其他方面的负担,骑士们在宽广的道路上布阵,如果太疲累就换手休息,并确实地屠杀敌人。
虽说他们全都是身经百战的强者——但其中已经有十几个人丧命。
跟通风不佳的御柱正下方不同,神殿走廊有着许多窗户,尸药的成分无法弥漫在空气中,因此几乎没有人丧失理智,但——取而代之的,也就无法忘却疲惫地持续战斗。
战况渐渐恶化,如果不能完全撤退,就只有枉死在敌人剑下。
“赫密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并肩作战的骑士团团长威士托,对在身边作战的赫密特说道。
“我没有问题,因为武器是轻的刀——”
叔父您才该休息——赫密特正要如此说,又察觉到这样说对剑圣太失礼而闭上了嘴。
正在作战的一位中年骑士,挥出一剑后突然侧头不解。
“团长——好像有点奇怪?敌人的数量是不是在减少——”
赫密特听他这么一说,就把眼光从自己身边转到整个战场。
倒地的敌人尸体横陈,其他敌兵践踏其上、更加逼近,但其人数确实比刚才要少。
因负伤而担任联络人员的骑士从楼梯上叫道:
“团长!夏吉尔人已经停止了来自御柱的增援!接下来只要把这群人解决,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久违的好消息,让骑士们大为振奋。虽然他们的疲劳已渐渐达到极限,但这最后的奋起逼出了全员的斗志。
赫密特重新拿好手上的刀,它并不是神钢制品,刀刃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一点一点地弯曲,而且刀锋也变钝了,但因为敌人的身体容易劈砍,所以还没有到极限。
(等这场战斗结束后,也该换把新刀了——)
虽然这把刀没刻上锻铸者姓名,十分朴素,但赫密特已经用得很顺手。光是这么战斗,就已经充分发挥了武器功能。
为了鼓舞士气,威士托高举着剑叫道:
“就像大家听到的!接下来不是防卫战,而是讨伐战!全员振作!”
听见骑士团团长的高喊,骑士们也高声回应。
尽管以那种奇妙士兵为对手,而且面对着增援无穷无尽的不利状况,但他们却奋勇不退,继续作战。
赫密特对这样的精神力坦率地抱持敬意。若非有在部队单位受到良好训练,是无法办到的。
“赫密特,就是这样,再加把劲吧。”
威土托仅露出一丝微笑,他的剑还没有变钝。
“是。似乎能就这样——”
赫密特的表情正要放松,却又当场僵住。
从已经不再增援的敌兵后方——
一个人影正向这里走来。
那个男的拖着一把神钢之剑,全身染上红色,缓慢地走着。
骑士们也一阵哗然。
——大家都认为那个遭敌人吞没而死的男人,却“还”活着。
不只如此——
当敌兵注意到其存在而接近,首级随即在男人的眼前飞起。
出剑之快,在赫密特眼中也仅是看得见的程度,一般人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神殿骑士团团长贝里耶·弗米利恩——
这位佛尔南屈指可数的战斗狂,还在继续战斗。
“——我找到你了,剑圣——”
贝里耶抬起满面胡须的脸笑道。
那模样之可怕,让赫密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贝里耶一步步、像要稳稳踏上大地般走近。
而每走近一步,他的周围就陆续累积敌兵的尸体。
“……来,现在我们都已经暖好身了,来一决胜负吧!威士托·贝赫塔西翁,我从很久以前就想要跟你打一场了。还真要感谢这些小啰喽哪!”
他高声笑着,已经毫无理性可言。
他自愿沉迷于药效,轻巧地挥舞着神钢之剑。药效似乎渗透了他全身,看来连疲劳感都已经麻痹了。
“叔父,你不能应战。”
赫密特小声地建议:
“那个男人的剑是凶剑,跟他交手只会没完没了。就由我来——”
“——赫密特,他挑战的是我。而且你的刀不利于对上他的神钢之剑。”
威士托带着叹息说道。赫密特咬紧了牙,虽然他说要代替威士托上阵,但威士托却不可能点头答应说“那就拜托你了”。与其他骑士一起包围他虽然也是个办法,但那时肯定会有一些人遭贝里耶的剑杀害。
“周围的士兵就交给你们,但谁都不准向那个男人出手。”
威士托向部下骑士们发布这个指示后,就往前踏出一步。
骑士们依他所言,开始歼灭周围的尸兵。
“……那个男人已经不行了。”
威士托小声地说道。赫密特专心听着,完全没有回话。
“那个可悲的男人沉溺于挥剑,为战斗发狂——悲哀的是,只有他的剑术是货真价实。像那样的男人也有着剑术才能,剑术端看使剑者的心态——赫密特,你也好好看着。剑士一旦走错道路,就会像那个男人一样——”
威士托突然回头,露出沉稳地微笑看着赫密特。
那微笑不合时宜地柔和,让赫密特吃了一惊。
“……你应该不会有问题,菲立欧大人也不会一样。我说了太过愚蠢的话。”
威士托苦笑着,以最自然的姿态持剑。
“贝里耶司祭!我们就来一决胜负。只是,你不能对其他人出手。如果你对其他人出手,那时我就不再认真应战。若是你不攻击他人,我则会全力以赴。”
全身都染满鲜血的贝里耶笑了。
“我现在对其他家伙没有兴趣,我的对手只有你,剑圣。终于——终于可以和你一战了。在这之前的路还真是漫长哪——”
贝里耶仿佛面对长久思念的恋人一样,打从心底高兴着。
另一方面,本以为威士托是苦着一张脸——但赫密特窥探到他的侧脸,却是平稳、毫无表情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跟尸兵那种令人不悦的面无表情不同,他的眼眸中还是有强烈的光芒,主张其意志坚定,神色自然,完全不为所动。
威士托表现出像山一样的存在感,慢慢地举起剑来。
为保持间距,贝里耶也停下脚步。
周边的尸兵已经几乎消失,王宫骑士团正迅速将那周围讨伐干净。
赫密特不和他们作战,只守护着威士托。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赫密特强烈感觉到一定要确实地观看那副光景。是剑士的本能让他有这种想法。
“——让我们好好战上一回合吧!剑圣唷!”
“我并不像你一样以战斗为乐。”
威士托冷静地回应:
“贝里耶司祭,你的剑会召唤不幸。如果你在此获胜,今后恐怕也只会招来更多不幸——当然我没有裁决的权利,但就凭剑而生存者的职责而言,我会毫不犹豫地阻止你。还有——”
他的声音非常沉静。
“——我并不是什么‘剑圣’。不论过去、现在,还有未来——我都‘只是’一名剑士。”
威士托的剑突然消失了。
直到贝里耶退了几步,赫密特这才知道,是威士托先行动了。而那动作不只迅速,更让人怀疑是否用了幻术或魔术。
周围的骑士们也都无法把握发生了什么事吧?
贝里耶虽然瞪大了眼,但嘴边却挂着一抹微笑。
他全身在颤抖。
那恐怕是——因为欢喜的缘故。
“——就是这个!剑圣,我早就想‘像这样’跟你一决胜负了。血液沸腾、肌肉颤动,脑髓麻痹——从剑尖到剑柄都跟自己身体合为一体,品味仿佛全世界都在这的充实感——真快乐哪!”
威士托没有回应贝里耶的感想。那沉稳的表情,截至刚才为止都没有任何改变。
“这次轮到我了吧?”
贝里耶高举骑士剑。
赫密特众精会神地凝视。
贝里耶以踏平大地般的激烈步伐加上斩击,袭向威士托的头顶。
威士托仅向旁移动了半步,但贝里耶这一击却配合动作,中途斜斜地改变了轨道,速度非但没有改变,更增加了威力。
但气势已尽的这一剑并没有斩到威士托身上,却也没有狠狠地斩到地面,而是停在贝里耶的侧面。
在那里和威士托的剑重叠了。
威土托在闪避过斩击后横劈一剑,而贝里耶则立刻加以防御——理应只有这样的动作,但在场能正确掌握的,只有当事人及赫密特。
剑与剑接着又数度相交,极为清脆的声响在周围响起。
彼此都以必杀之势加诸攻击,对手则巧妙的防御加以阻挡,趁隙反击后又被阻挡。
那像西洋棋的棋子一步步进退般的攻防,持续了好一会儿。
从骑士们的包围逃脱的一个敌兵,跑到两人身边。
那是在敌兵当中实力较强、手持短枪的老人,赫密特也讨伐了不少。
那瞬间,赫密特想有所反应,但那个老人的头和手脚就在他眼前爆炸般地四散开来。
老人闯进交剑中的两人之间,命运有如飞蛾扑火。
在两人的攻防中,已经没有他人可以介入的空隙。
赫密特屏住呼吸。
(能和剑圣交手到现在——)
与威士托交手的贝里耶,毕竟也并非常人。
赫密特也是个剑士。若遇见强者,虽不至于浮现打倒对方的想法,但如果对手能答应,当然会很想比划看看。
不过,面对眼前的两个人——他才真实感受到自己还有达不到的领域。
速度、战略、使剑方式、气魄——不只如此。在这两个人之间,正以各自不同——持剑者该抱有的信念——的回答相互冲突。
是像贝里耶一样,断定强大就是剑存在的意义——
还是仿佛威士托般,把耽溺于强大看作懦弱——
他们的胜败并不是用来证实各自思想的正确性,对作战的当事人来说,那还是其次。唯有打倒对手,才是这次战斗的目的。
不过凝视这场胜负的赫密特,不禁将两人间对于剑的不同思想与胜负重叠在一起。
贝里耶斩击过后,他的剑又在刻不容缓间弹跳。
一度劈下又落空的剑,简直就像在空中撞到什么地猛然弹起,追赶退避的威士托。
威士托正想退开,贝里耶的脚却强力地踏住他的脚背,威士托的行动晚了一步。
赫密特不禁闭上了眼。
(——叔父被砍到了——!?)
他不觉如此想道。
不过,贝里耶的剑并没有碰到威士托。
他的斩击被阻挡,相反地,威士托的剑将有护腕包覆的贝里耶左臂从手肘前端砍下,鲜红色的血从连身铠甲的连接处激烈喷射出来。
在乱斗到最激烈中,威上托同时攻守兼具的剑术,让赫密特看得瞠目结舌。
贝里耶在一瞬间前还能使用的手腕,此时就像玩具般旋转飞舞在半空中。
只是,他并没有发出惨叫,不仅如此,还将遭挡下的剑沿着威士托的刀刃滑下,企图顺势削下威士托的手臂。
威士托立刻抽剑,而独臂的贝里耶追了上去。
“剑圣!一条手臂算不了什么,就给你吧!不过,我要你的一条命!”
贝里耶疯狂地叫着,失去手臂并没有阻却他的行动,那应该不是药效的缘故。
他恐怕——有所觉悟,既然能和威士托作战,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到了这时,赫密特似乎终于理解他之所以对战斗如此执着的理由。
贝里耶他找不到——自己想变得更强的原因。也许一开始,他就毫无目的地以变强为目标,却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强大。
当然,赫密特虽然可以理解这样的理由,却无法感同身受。
赫密特握住自己的剑时,并不是把它当作暴力的道具。威士托应该也是如此。
对赫密特而言,剑并不是用来威胁、虐待他人使之顺从的武器,也不是为了夸示自身强大的凶器。
那是为了护身用的武器、锻炼自己心性的明镜,以及——为了保护重要事物的伙伴。
贝里耶会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吧!
剑就是武器,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加诸多余的枷锁只不过是自我满足——赫密特觉得贝里耶会这么说。
那也是一种解答。不管以什么语言美化,剑就是一种用来伤人的武器。
如果要保护自己不受敌人的剑攻击,只要持盾抵抗即可。持剑这件事,意味着伤敌。
以这层意义来看,这个名为贝里耶的男人,简直可说生来就是要“化为剑的男人”。
相对的,威士托则完全是个“持剑的人”。
恰成对比的两人战斗,吸引了赫密特的视线。
贝里耶用剩下的右手使着骑士剑。
也许他是因为药物而处在兴奋状态,对疼痛的感觉也麻痹了。但就算是这样,失去一条手臂应该保持不了平衡,无法好好战斗才对。
即使如此,贝里耶现在也没有舍弃剑。
更有甚者,他还挥舞着被切断的手臂,对准了威士托的脸喷血。
威士托对此奇袭也大感惊讶,瞬间闭上了眼,虽然成功避免视线直接遭夺走,但也形成了足以致命的瞬间空隙。
贝里耶以神速挥动他的剑。
然后,赫密特见到了这场战斗的终结。
*
贝里耶·弗米利恩生于内乱频繁的南方。
父亲是自吉拉哈派遣的神殿骑士,在贝里耶还年幼时,就遭到危险分子杀害。
而贝里耶则由当时驻留在南方涅迪亚神殿的骑士团团长收养,从那以来——他的人生就因战斗而多彩多姿。
他以神殿骑士的身份巡战各地,杀掉的敌兵数不胜数。
只是,对贝里耶而言,至高无上的勋章并非杀敌人数,也不是来自长宫的赞赏,更不是部下的敬畏。
贝里耶所自傲的是自己的战斗这件事。
他没有因作战获胜而自傲,也不嘲笑被击倒的对手。
贝里耶只是喜爱充实的作战,并以战斗的行为为傲。
这也许是旁人难以理解的感情,但贝里耶知道也有人跟自己一样热爱作战这件事。
在他年轻时曾听闻,东方的国家有位被誉为“剑圣”的男人出仕为官。贝里耶听闻此传言,就擅自认定那位剑圣也跟自己一样,在战斗中发现了人生的意义。
而实际见到威士托,印象则稍有不同。与其说他是战斗狂,不如说应该是个很温和的男人,体格虽然庞大,但看起来太过理性,因此贝里耶甚感嫌恶。
只是——威士托的“强大”,即使远观也可以切身感受到。
(这家伙很强——)
他确信,这家伙恐怕比自己至今所曾交手的任何人都要来得强。
他凭直觉所做的判断,也曾错误过。
不交手就不知道答案——这么一想,就让他更想与威士托一战。
贝里耶寻找藉口。
就算他提出决斗,应该也会遭到拒绝,正当他思考要不要夜袭时,就发生了乌路可的事。
既使这件事会掀起与阿尔谢夫之间的战争也无所谓。因为这样一来,威士托应该就会“认真地”跟自己战斗。
只是,在战场上会有人打扰,能跟威士托正面单挑的机会很有限。
而这场出乎意料的骚动,正是再恰当不过的“藉口”。
因奇妙药物而引起的亢奋感也确实存在。贝里耶对战斗的欲求比以往更甚,也获得了更充实的战争。
只是,他想停也停不了。
他已经无法克制地自愿沉醉于药物,并期望与威士托一战。
——他的愿望实现了。
现在那个威士托就站在贝里耶眼前。
贝里耶左臂溅出来的血染红了他的脸,而威士托的侧腹也开始溢出大量鲜血。
贝里耶那把制造出伤口的剑,现在还深深地插在威士托身上。
他自己也相当满意那击突刺的气势。
“……剑圣,我的剑怎么样——”
就在贝里耶笑着如此说的瞬间——喉头一热,忍不住从嘴里吐出大量的鲜血。那血跟自御柱出现的敌兵们不同,非常黏稠浓厚而且温热。
对威士托施以一击的贝里耶——身体也被威士托的剑劈中。
虽然是彼此互砍,但贝里耶的一击是偏离了威士托要害的突刺,而威士托的斩击则给了贝里耶一记致命伤。
在贝里耶方才刚被斩断的左臂下方,深深地、深深地——胸甲的部分一分为二裂开,剑刃甚至到达身体中心。
贝里耶的铠甲是神钢制品,跟骑马用的铠甲不同,重视轻巧与容易行动,因此装甲极薄。但薄归薄,只要材质是神钢,应该没有轻易损坏之理。
这倒不是看轻威士托的剑术。贝里耶早有吃他一剑的觉悟。
然而,只差一点——即使是一刹那的瞬间,如果威士托的剑晚了一步,贝里耶的突刺应该就会即刻要了威士托的命。
那就是千钧一发的攻防战。
贝里耶先受到斩击的结果,就是他的突刺偏离了威士托的要害,胜负由此决定。
“——一瞬间吗——”
贝里耶与血的味道一起感受那一瞬间的重要性。
他不后悔,只是单纯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满足。
自己尽了全力,而威士托超越了自己——他对此事感到高兴。
贝里耶满足地说:
“……真痛快哪,剑圣——”
他一边吐血一边笑了。
威士托的剑切断了他的肺,直达心脏附近,血流至身体内。贝里耶伤势之重,没有立刻死去已是很不可思议了,而他对这样的伤势总觉得有点可笑。
以前自己就是给予敌人这样的伤害,而轮到自己受伤时,竟然觉得很新鲜。
他充分地作战了。
不断地战斗、战斗、战斗、战斗到底,他已没有任何悔恨。
他拚尽全力对上比自己“强”的对手,并输给对方。比起输给较弱对手而感到屈辱,这样的死法对一个战士来说,已经别无所求——贝里耶打从心底满足。
他被血濡湿的右手,放下了神钢之剑。
在威士托的剑抽离的同时,贝里耶跪倒在地,并叹了口气。
他的嘴边又溢出鲜血。
“感谢你,剑圣——我战斗过了。彻底地战斗过——没有后悔了。”
贝里耶说着,闭上了眼。
他依旧跪着,两手颓然垂下——然后胸腔用力地吸进最后的一口气。
他虽然感觉到空气从受伤的肺漏出,但也无法正确地掌握自己的身体了。
神殿骑士团团长贝里耶·弗米利恩。
就这样结束了他不断战斗的人生。
*
两人剑剧般的战斗一结束,赫密特就跑到威士托身边。
“叔父!您的伤……”
威士托一边按着遭刺伤的侧腹,一边以沙哑的声音回应:
“……不必担心,伤口没有像看起来的那么深。”
虽说如此,在赫密特眼里看来,那伤口也不算浅。
威士托慢慢地当场单膝跪倒,就这样静止不动,以免伤口扩大。
眼前的贝里耶依旧跪着,仰着脸面对天空。
他的双手无力地下垂,一望即知他已殡命。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倒下。
庸俗的铠甲支撑着他的关节部分也是原因之一,但他死去的模样,就连赫密特都感到庄严的气氛。
赫密特虽无法尊敬他——但身为剑士也不是不明白,走在剑道上的人追求强者这件事,恐怕已是接近本能。
想要变强。
想要确认自己有多强。
想要遇上比变强了的自己还要强的对手——
这些想法就跟纯粹地热爱着剑的人一样强烈。
贝里耶那接近疯狂的斗争心,恐怕就是从另一个角度去印证这种想法吧!
专注讨伐敌兵的王宫骑士团中有几个人聚集过来。
他们扶起负伤的威士托,边保护他边向后方移动。
赫密特也跟着这些人暂时退出战场。周边的敌人人数正顺利地减少,暂时算摆脱了危机。而其他战场很有可能正在苦战,但既然增援已经停止,讨伐也可以顺利结束吧。
靠在墙边坐着的威士托,表情相当严肃。虽然打倒了强敌,但看不出他已经放下心来。
“……就算他走上了歧途,但毕竟是骑士团的团长——刚才真是危险。贝里耶的剑若能用在正确的方向,将会是很大的助力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遗憾。
一直守护着这场战斗的赫密特,对威士托的心情也感同身受。
也许威士托其实并不想杀了贝里耶。正因为知道对方的实力——若是在此杀了贝里耶,就等于抹杀他变得更强的可能性,而威士托所讨厌的正是这点。
只是,偏离正道的剑再强,仍是邪魔歪道之剑。威士托无法放任不管,赫密特也能理解这种想法。
一位骑士边察看伤势边说:
“看来是没有生命危险,但也不是做紧急治疗就足够的伤势。这里就交给我们,团长你们请先撤退吧!”
威士托没有反对,他很信赖这些留下来的骑士,他们受过良好训练,就算没有人指挥,也可依自己的判断充分作战。
“……真对不起哪,如果敌人没有增援,战况应该已经逆转了。赫密特——不好意思,你可以到上面去确认一下状况吗?”
可能是因为伤口疼痛,威士托的话顿了一下。
“虽然敌人阻断了我方……但你看看状况,如果敌人减少到可以突破的程度,就试着跟应该在里面的卡西那多司教和菲立欧大人取得联络。若敌人太多而陷入苦战,也可以把这边的骑士团派过去。假使那边展开讨伐战,就拜托你整合众人一起行动。”
“知道了,那我这就行动。”
赫密特听了威士托的话,点了点头,离开骑士们转往楼上去。那里并没有敌兵的踪迹。不知是否由其他方向的神殿骑士引诱走了,完全没有从楼梯上下来的士兵。王宫骑士团虽然遭阻断,却能避过敌人夹击的理由就在这里。
(他们是以楼上为目标吗——?)
敌人的行动虽然没有携手合作,但总给人各自独断地以楼上为目标的印象。
赫密特突然想起了神殿的构造,他并不知道神师们是位于佛尔南神殿的何处——但他在旅途中行经的威塔神殿,神师和高阶神官们就住在与御柱相连的较高楼层。由于以御柱为中心的各神殿构造皆很类似,恐怕札卡多、涅迪亚和加鲁尼耶一带也有这种倾向吧!
——说不定他们就是以杀害重要人物为目的送来这里。
赫密特想将拔出的刀收入刀鞘,这才想起刀身已经弯曲了。
这把刀并不是神钢制品,虽然是把锻铸得相当坚固的宝刀,但毕竟是普通金属制成的武器。
仔细想想,赫密特也斩杀了为数众多的敌人。
他放弃还刀入鞘的想法,重新握紧了刀。
感觉得出楼上也有许多因为跟士兵战斗而引起的骚动。
增援虽然停止了,但战况还要花点时间才能进入可以让人松口气的阶段,只是状况应该会从此好转才对。
(能就此平安结束就好了——)
赫密特一边如此期盼,一边在走廊上朝楼上的方向急奔。
*
对阿尔谢夫王子菲立欧而言,名为乌路可·迪古雷的少女是很特别的存在。
她是威塔神殿的象征——神姬的妹妹,也是吉拉哈未来的干部人选,而且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也是一举一动备受周遭瞩目的重要人物。
不过,这些社会化的事,对菲立欧本身来说都无关重要。
乌路可之于年幼时的菲立欧,是真正、唯一的——知心好友。
以威士托为首的骑士团骑士们,就像菲立欧的家人一样。但是彼此年龄有段差距,很难说是朋友。而且又有赋予他们任务,所以经常不在王都。虽然表面上他们冠有“王宫骑士团”的名号,但在职务上,与其说保护王宫,还更像近卫骑士团。威士托等人身为“来自王宫的精锐部队”,经常派遣他们到国境附近。
而在仇视他母亲、也就是第四王妃美丽雅的正妃们面前,贵族子弟们也跟他保持距离;因此当时的菲立欧,都是单独度过大多数时光。
他就是在那时与乌路可相遇。
初次见面时,并不知道她是来头不小的神官。她一直凝视着在练剑的菲立欧。
那时也不曾认为“他”其实是个女孩子——
经过七年的岁月再度见面时,乌路可已经成长得美丽且楚楚动人。
然后——乌路可为了阿尔谢夫的内乱而烦恼,并帮助菲立欧。
在这期间,菲立欧和乌路可一起度过了每一天。
她的温柔完全没有改变,菲立欧也时常惊讶于她吸引他人的魅力,有时也意识到她是异性。
但她是吉拉哈的高阶神宫,未来会出人头地,并成为神殿的干部。而菲立欧虽然因为内乱而增加了发言权力,但国家安定后,他就打算过不引人注意的生活。
既然哥哥布拉多继承了王位,身为弟弟的自己就不适合比哥哥出锋头。就算哥哥不在意,周围的贵族也有可能出现危险的举动。
不能把乌路可留在这样的自己身边——菲立欧以前是这么想。
他希望乌路可能幸福。他期盼可以达成这个目标,只要能为她做些什么,菲立欧不论什么事都会去做。
在此前提下,只要有任何事物阻碍她的未来,他都想绝对予以避免。
然而——结果却让她被牵扯入糟糕的事态。
她因来访者而丧失了记忆,甚至连原本该站在同一边的神殿骑士们也想要她的命——然后是现在。
“……乌路可?乌路可!你怎么啦!?”
她抱着头蹲了下来。
菲立欧跑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的肩膀。与此几乎同时,乌路可全身无力,一脸苦闷地倒了下去。
她似乎没有失去意识,但身体却完全动弹不得,别说站起来,就连举起手臂都办不到。嘴唇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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