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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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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男子眯起了眼:

“我刚才说过是自言自语了吧——不过嘛……你们大概以为所有的神殿骑士都是像里卡德副团长那样的人吧?我虽然本性坏,但多少还有点人性。那位司祭小姐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不过要是这个国家发生战乱,我的任期也会延长,对吉拉哈来说也不好……因为我们团长他们只想做让自己高兴的事。”

骑士的声音很阴沉。

丽莎琳娜抬头看他的侧脸。

他的脸上夹杂着把话说出口的放心,以及说出口后的不安——这对一个骑士来说,是难以胜任的工作吧!但是他不能对自己的伙伴说,却想要让某些人知道。

丽莎琳娜轻轻行了一礼,立刻转过身去。

“喂!你要把饮料拿回去,不然我会被怀疑的。”

骑士慌张地叫住了她。

“黛梅尔,拜托你了。我要先去告诉菲立欧……”

“你如果要拜托,应该是去拜托卡西那多司教。”

这不知名的红发骑士说道:

“若是乌路可司祭死了,那位司教似乎也会很困扰。我是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动手,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想干……还有,绝对不要跟卡西那多司教提起我的事喔!就说这情报是出自你身为来访者的直觉就好了。”

丽莎琳娜点点头,快步回到了走廊。

骑士和黛梅尔还在说些什么,但丽莎琳娜已无心去听。

丽莎琳娜空手回来,在房间前监视的其他骑士都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咦?你不是说要去拿饮料吗?”

“我忘记问菲立欧大人想喝什么了。”

丽莎琳娜厚着脸皮对像守门人般站着的骑士们说谎,快速地穿过了门扉。

*

在奇妙的耳鸣结束后,菲立欧站在窗边。

还未确定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他觉得也许只是单纯的身体不适。但不知为何,胸口却悸动不安。

他下意识地将放在桌边的刀拿在手上。

这把从威士托手中得来的神钢之刀,王今已救过菲立欧的性命数次。

就连之前与名为邦布金的来访者交手时也是一样,要是没有这把刀,他根本连一争胜负的机会都没有。

这把刀了解菲立欧的历炼与成长。

‘您那么拚命挥剑,是要砍什么东西呢?’

小时候,被第一次见面的乌路可所问的这句话,现在还烙印在菲立欧的记忆里。如果乌路可没有失去记忆,应该也会记得这件事吧!

刚开始,菲立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跟乌路可谈过一会儿以后,答案突然浮现——

‘我还没有决定要砍什么,我挥剑是为了不得不砍的那一天到来——现在正在锻炼自己。’

这虽然是孩子气的纯真答案,但年幼的菲立欧是自己思考之后才这么回答的。

乌路可也对此感到不解:

‘您还没有决定目标,就要追求力量吗?’

‘嗯,不行吗?’

‘不,我不知道行不行……我只是想,如果追求力量这件事变成了目的,会不会让人沉溺在那力量中呢?’

乌路可的问题,让人想像不到是出自一个八岁孩子的口中。而菲立欧跟她年纪相仿,所以也需要时间来回答这问题。

经过几天以后,他总算可以回答了:

‘如果我有重要的东西,会想要保护它。’

他觉得这是全新的回答。

年幼的乌路可对这回答报以微笑:

‘那就是菲立欧大人您的目标吧!那么,我也可以理解。’

仔细想想,他觉得乌路可也在追求力量。她所追求的力量并不是剑,而是政治的力量。努力学习、与威塔的上司神宫们协商,以神姬之妹的身份获得政治力量——这以乌路可的年纪来说是还办不到的。就算她恢复记忆,也还是很久以后才能达成的事。

菲立欧所知道乌路可的梦想,是以神殿的力量终止战乱。她应该是为了这个,才立志要当上威塔神殿神师的。

现在的乌路可,就连这个梦想——也忘掉了吧!

菲立欧的表情转而变得沉痛。

他绝对不会在丽莎琳娜等人面前表现出这样的表情,不过在独处时,乌路可的事还是占满了他的胸口。

对菲立欧来说,乌路可不只是朋友,而是与他同在的一颗“星星”。

小时候——

他一边仰望夜空,一边与乌路可谈话。

他抛弃自己的野心,为这个国家的和平而活——

乌路可有一天会成为神师,然后以神殿的力量改善世上的不公不义——

他们谈的就是这些。

菲立欧握住了胸前的首饰。

这用“生命辉石”制做的首饰,是乌路可送给他的。它取代了护身符,菲立欧一直很珍惜。

菲立欧一边握住这辉石,一边沉思。

他想对乌路可说的话……

他想从她口中听到的话……

这些话在他脑海里交织着。

他想要见她。

他想见她一面、跟她说话——

他把这样的心意深藏心中,从房间的窗户眺望满是乌云的夜空。

在他茫然仰望时,却觉得那光景好像跟平常有所不同。

是他多心了吗——虽然有乌云遮蔽,但夜空却散发出朦胧的光亮。他还以为是乌云变薄了,但其实只有神殿上空微微发亮而已。

菲立欧开始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丽莎琳娜也回到房间来。

菲立欧强作镇定,回过头去:

“啊!你回来啦!还真快——”

“菲立欧,请你冷静地听我说……”

丽莎琳娜压低了声音,迅速地说道。看见跑过来的她,菲立欧感到不寻常的气氛。

“……你先冷静下来吧!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表情很严肃,让人可以轻易发觉那并不会是个好消息。

丽莎琳娜走近菲立欧,把嘴唇贴近他耳边。

菲立欧虽然瞬间吓了一跳,但一听到她所说的话,不禁瞠目结舌。

“刚刚收到来自神殿骑士的密告——乌路可大人好像有危险了。部分神殿骑士希望与阿尔谢夫作战,为了此事,最快的方法就是激怒菲立欧你——所以有人计划杀死乌路可大人——”

“……这是真的吗?”

连他自己也知道声音听起来很严肃,毕竟一时之间难以相信。

“我也无法判断是真是假,不过告密的神殿骑士看来并不像在说谎。万一是真的……”

丽莎琳娜的声音也在颤抖。

菲立欧咬着嘴唇:

“这该不会是——卡西那多司教的指示吧?”

“他说卡西那多司教当然会阻止这件事,但采取行动的是贝里耶团长和里卡德副团长——”

这两个名字是可以让人理解的。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就算是不人道的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菲立欧发现自己太大意了。

他还以为在卡西那多司教面前,这些人应该不致于胡作非为才对。

但是,他跟里卡德等人从以前就有过纠纷,再加上今天发生在桑克瑞得贸易公司的骚动,他们会强烈敌视菲立欧也无可厚非。

确实,要是乌路可被杀害,菲立欧一定会激愤不已。身为王室的立场以及冲天的怒气,两者哪一边会战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没有自制的自信。

要是乌路可被杀害——光是这样假设,他就已经快要失控了。

丽莎琳娜抓住他的手臂:

“菲立欧,怎么办?要不要告知卡西那多司教……”

“不……如果是神殿骑士的擅自行动,就算是卡西那多司教也不见得能阻止他们。卡西那多司教的战力只有神殿骑士和搜集情报的无名氏而已。虽然还有来访者,但他也无法像棋子一样地指挥他们。如果是这样——”

对现在的乌路可来说,佛尔南神殿也不是安全之处。

菲立欧下定了决心。

“丽莎琳娜——虽然对乌路可很不好意思,但还是绑架她吧!”

对菲立欧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结论。

丽莎琳娜直眨着眼:

“你说绑架……”

“我们趁今夜将她绑架,由阿尔谢夫来保护她,再以事后承诺的方式对卡西那多司教说明就好了。如果现在就让他知道,很有可能会让神殿骑士们发现我们的动向。站在想要避免直接开战的立场,我跟卡西那多司教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虽然方法跟理由差了很多……”

在跟卡西那多会谈后他才明白,卡西那多司教虽然拿“战争”来威胁阿尔谢夫,伹他应该还是想避免实际开战的。

关于乌路可的事也是一样,只要说明事情经过,他应该会理解的。当然,其后可能会发生问题,但现在最好的作法就是由阿尔谢夫这边来保护乌路可的人身安全。

这样的作法不只是对菲立欧——对今后两国也是最好的。

菲立欧凝视着丽莎琳娜——要救出乌路可,无论如何都需要异于常人、身轻如燕的她协助。

“丽莎琳娜——虽然有点危险,但请你帮助我。我们去说服乌路可。”

“——好的!”

丽莎琳娜的双眼透露出坚定的决心,点了点头。

菲立欧不知晓她的心事,而虽然不知晓——身为伙伴,他却可以信任她。

“你可以背着乌路可越过神殿外墙吗?”

丽莎琳娜稍稍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只要不勉强要求太快的速度,我想是有可能的。着地会有点困难,但只要把她紧紧地绑在我背上……只不过,如果能使用通道还是会比较有帮助呢!”

“是有隐密的通道……那是艾略特来王都时所使用的捷径,他也告诉我了。虽然可能会有骑士在那监视——”

那也是西瓦娜使用过、并中了骑士们埋伏的通路。

丽莎琳娜点点头说:

“就算有好几个对手,我也应该能逃脱。而且我想都到这个时候了,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人监视那里才对。在西瓦娜逃走以后,他们应该也知道北方民族不会再使用了……”

“我知道了。逃走的方式就交给你决定吧!救出乌路可以后,就跟桑克瑞得贸易公司借马车,马上前往王都……这样可以吗?”

丽莎琳娜点了点头。

决定大致的方针后,菲立欧就迅速采取行动。

在不让走廊上的神殿骑士们发现的情况下,先向护卫的王宫骑士们下达指示。

骑士们刚开始虽然也感到困惑、劝他此举太过鲁莽不可行……但也因没有其他更好的对策,结果还是同意遵从菲立欧的指示,先瞒混过监视的神殿骑士们。

在夜深之前,菲立欧与丽莎琳娜一起从窗户飞跃到室外。

菲立欧房间的窗户,下方就是沟渠……他们沿着石墙的外侧移动,一边隐藏行踪,一边朝乌路可的房间前进。

就在此时——

一个“异变”正在佛尔南神殿展开。

*

神宫艾略特·雷文独自来到了连接御柱的祭殿。

神殿骑士们至今对艾略特这种人并未特别留意,他们认为下级神宫反正也做不了什么事,所以连监视的骑士也显得轻忽怠慢。

事实上——艾略特等人确实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在神殿的高阶神官被当作人质的状况下,就连可以出面谈判的角色都没有。既然不知道雷米吉乌斯等人的状况,他们也不能采取什么行动。

所谓的乌合之众就是指他们这种人吧——艾略特一边想着这种悲惨的事,一边站在御柱所在的祭殿。

艾略特在神殿的生活不久前还相当平和,从未发生过什么大骚动。

而从来访者自耸立在他眼前的御柱中出现后,就带来了变化。

第一个来访者——丽莎琳娜所引起的骚动是极其轻微的。她从神殿逃脱,在街上与神殿骑士们打斗,然后受到菲立欧的保护。

菲立欧那时还与骑士里卡德交手,而招致他的怨恨。

然后下一批来访者——他们的行为与所犯下的罪行,则为神殿带来了莫大的冲击。

他们——正确来说只有第一个出现的南瓜头,杀了阿尔谢夫的国王与皇太子。

这件事也许不是直接的原因,但与阿尔谢夫的内乱有关。事态演变的结果,塔多姆开始侵略阿尔谢夫,佛尔南被神殿骑士镇压,然后高阶神宫被囚禁……

在这期间,艾略特也展开了他第一次的旅行。

他偷偷溜出神殿,花了两天的时间抵达王都榭拉姆——虽然是只有两天的旅行,但这对艾略特来说是一连串的不安。

他一边提心吊胆、害怕被卡西那多的间谍发现,一边与施疗师库娜前往拜访菲立欧,诉说神殿的窘境。虽然不知道事态会不会因此而好转,但艾略特也想不到其他可行的办法。

不只是艾略特,大多数的神殿神官除了向阿尔谢夫求助,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这样子……好吗?’

艾略特自问着。

当他听说高阶神宫被囚禁时,就直觉到此事。

他们一定是——反抗吉拉哈、还有卡西那多司教的蛮横暴行而被囚禁,现在被押到神殿的某处……恐怕是最中央的部分,并陷入无法与外界联络的状态。

关于梅雅和雷米吉乌斯的安危,其余的下层神官都担心不已。但是他们只能担心,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

艾略特咬紧了牙关。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无力感到如此心有不甘。

耸立在眼前、漆黑而巨大的“御柱”,就是这场骚动的开端。

艾略特一边对这被当成神般崇拜的存在感到可恨,一边垂下肩膀。

他知道菲立欧等人正拚命采取行动,他想要帮上一点忙,但又想不到现在可以做什么。

站在他自己的立场,可以做的事就只有像这样祷告了——

艾略特一边对此事感到悲哀,一边站着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

他当场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在他眼前出现了曾经见过的光景。

御柱那泛着光泽的黑色表面——

浮现了一个女子的脸。

艾略特吓了一大跳,呆立着动弹不得。

这名短发的女子以含怨的眼神对外张望,那目光炯炯、瞪大的双眼失去了焦点,并显得有点僵哽……

御柱的“幽灵”——

以前看到时,艾略特还吓得全身发抖。

那时他还有这样的错觉,其实只不过是碰巧发现来访者们的身影罢了……当然,一方面也是因为那时浮现在御柱的幽灵只有轮廓,因此他才没有办法加以清楚确认。

但是现在——那身影就浮现在御柱中,远比以前所见要来得清楚分明。

这影像太过鲜明,让艾略特根本忘了要逃,只是定定地看着。

女子带着模糊的光芒,探出没有表情的脸……连是生是死都看不出来。

吱——突然耳鸣起来。

艾略特的膝盖发着抖。

与耳鸣的同时,御柱也开始小小地震动起来,那震动不是发生在外侧,而是只发生在内侧。表面所见的女子身影轻轻地晃动——然后御柱整体瞬间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艾略特寒毛直竖。

——他强压住想吐的冲动,脚步蹒跚地走向祭殿出口。

他无法回头察看。

刚才在那强烈的光芒中,艾略特确实看见了。

在御柱中僵硬而奇妙的女子周围——还有其他许多的黑色人影。

*

赫密特被留置在神域之街的桑克瑞得贸易分公司。

说书人戈达就住在他隔壁的房间。

他们平安地避开了神殿骑士们的追捕,预计看状况如何再溜出神域,找机会往王都移动。

赫密特就暂时被当作是客人。

他已经把信交给了威士托,达到了旅行的其中一个目的。虽然他很在意拉多罗亚本国的状况,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未来三、四年内应该都会待在这个国家。

赫密特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位菲立欧王子以及他的随从、名叫丽莎琳娜的少女。

菲立欧似乎是跟他一样较会使刀的剑士,而习自威士托的步法也跟拉多罗亚的剑术步法很相似。在这个意义上,菲立欧是个与赫密特很相像的剑士。剑术如何则还不确定,但听说内乱时他打前锋作战,而且从体格一望即知他并非泛泛之辈。

问题是那个名叫丽莎琳娜的少女——

她似乎是菲立欧王子的护卫,但赫密特却对她的名字和容貌有印象。

当赫密特还在拉多罗亚时——

他在自己的房间挂了一张画,那是他在家里的仓库发现、由埃鲁家的始祖埃尔西翁所绘并遗留下来的。

画作名称就叫做“丽莎琳娜的肖像”。

画中的女子和身为随从的她非常相像,甚至可以说是太过相像了。

但是,那幅画是将近一百五十年以前的东西,两者之间应该没有直接的关连。

不过,或许——身为那幅画模特儿的少女,与身为菲立欧随从的她之间,带有某种血缘关系也不一定。

就像威士托和赫密特自己一样,离开拉多罗亚来到这个国家的人当然也有过去,就算在这个国家有子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赫密特很在意她的来历,今后如果有机会再跟她交谈,他也想要问一问她。

在隔壁房间,戈达正在与名叫安朱的猎人少年谈话……

就算隔着门,也可以稍稍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那么你无意出仕是吗?”

“那并不适合我。就连遣词用字都必须一板一眼,这我最不擅长了——还有,光是看着菲立欧王子,就觉得当官很辛苦。”

“当官是很辛苦没错啊——我也是看了威士托后才深深地感受到这点。不过正因如此,才有这么做的价值,也可以帮助辛苦的伙伴,年轻人会这样希望是很自然的事。”

“我没有学识,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我是因为喜欢菲立欧王子和丽莎琳娜,才会帮助他们。要当臣子就得接受俸禄吧?这类的事好像会绑手绑脚,我不喜欢。不,与其说是绑手绑脚——我并不是因为希望有所回报才帮忙的,我也没有自信能够收取俸禄且当之无愧。”

隔壁房间响起了戈达的笑声:

“你还真是有洁癖哪!要是有报酬,接受下来不就好了?”

“不能这样。我只是依自己的意思跟在来访者身后而已。”

来访者——赫密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指从其他国家来的人吗?)

赫密特解读成如此。他非自愿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虽然无意偷听,但自然而然就听得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吗?那就照你所能理解的去做就好了,反正我顶多只要收集说书的题材——咦?”

戈达发出疑或的声音。

赫密特对此有所反应,也从床上站起身来。

“——安朱,如果是我看错了,希望你明说……窗户外的御柱上方是不是发出模糊的光芒?”

可以听见戈达正在说话,还有两人走近窗边的脚步声。

赫密特走向隔壁房间,戈达与安朱背对着吊灯的光正看着窗外,赫密特也站在他们身后。

朝天垂直而立的御柱,在最接近天边的附近,发出极为淡薄的光芒。

刚开始还让人误以为是月光的反射,不过天空乌云密布,根本看不见月亮。

那光芒跟火的明亮又有些许不同,像是从黑色的柱子内侧渗透出来的一样——淡淡的,不注意还看不见。

“是赫密特吗?你看了有什么想法?”

戈达边眯起眼边回过头问道。赫密特点点头说:

“戈达大人,那看起来的确像是在发光。以前有发生过吗?”

“没有,据我所知是第一次。真是奇妙啊——”

光亮像摇晃般略微增强了。

赫密特的胸口因莫名的不安而悸动不已。

凝视着御柱的安朱,发出小小的呻吟声:

“你们看。刚刚——虽然只有一瞬间,那侧面看起来像不像是‘人脸’?”

赫密特凝神望去。虽说柱子发出模糊的光芒,但因为夜晚外头很暗,加上柱子又距离很远,应该是看不到那么小的东西才对……

可是——

下一个瞬间,他感到毛骨悚然。

柱子稍稍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在那一瞬间,柱子的侧面就有如生物的肌肤般开始蠢动。

在淡淡的光芒中,平常是无机质的黑色柱子,看起来就像布满了鸡皮疙瘩一样。

赫密特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对这维持一秒钟左右幻觉般的光景,戈达在一旁也绷紧了脸。

安朱说:

“……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吧?”

“喂!该不会是——”

戈达呻吟道。安朱点点头:

“在我看来,‘那’就像是一张一张的脸。虽然没有办法确认表情等细节,也或许是眼花看错了……但有时不是会有‘来访者’从那柱子跑出来吗?”

赫密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等一下!那个柱子真的会跑出人来吗?”

安朱歪了歪头: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不过我见过自称从里头出来的人,而且王子他们也承认了!神殿好像把那些人称为来访者,对世人隐瞒他们的存在并加以保护。从好几百年前开始,来访者就有时会来到这儿……”

赫密特哑口无言。

他在探寻父亲死亡真相时,听说过许多在拉多罗亚进行的研究。

虽然其中几项的内容脱出常轨——但他想起了其中一个特别像是白日梦的研究。

他心想:“不会吧?”不过——如果那个研究真的成功——

全身冒出冷汗……

非加以确认不可!

戈达不知赫密特在想些什么,低声说道:

“好——我去通知威士托刚刚的异常状况,然后再到神殿附近看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进去……你们呢?说不定会有危险,所以我是不会主动邀你们来的喔!”

“我要去!”

赫密特立刻回答。令人不快的预感填满了他的胸口……就这样放着不管去睡觉,他是办不到的。安朱在一旁也点了点头。

戈达快步走向门口:

“我知道了。到时再看情况,说不定让菲立欧大人他们暂时离开神殿会比较好……”

戈达的眼神变得危险得不像是个老人:

“看到刚才的光景,我有预感要大难临头了,等到真的发生什事么就太迟了……关于那御柱的事——就连蒙受其惠的我们都完全不了解。那究竟是谁为了什么而制作的,为什么会一直生产辉石——谁都不知道。尽管神殿将它当作神一样地崇拜——快一点!我去叫威士托来,你们在楼下等我。”

戈达几乎是快跑起来,朝向在另一个房间休息的威士托那里冲去。

赫密特将手放在腰间的刀上。

在旅途中,这把刀也救了他好几次。不只是保护自己,他也靠这把刀守护了周围的人们。

在王都榭拉姆,他救了一位像是佣兵的王宫骑士;而在这分公司,他也曾为了戈达而挥刀。

赫密特握紧了刀柄,他有预感今晚会再度挥舞这把刀。

安朱也从房里取出弓箭:

“要是没事就好了——”

赫密特听着安朱的这句话,心里也是如此期望——但他也知道,这期望并不一定会实现。

御柱似乎只是暂时发出淡淡的光芒,现在已经停止了,柱子再度沉入夜晚的黑暗中,俯视着神域之街。

赫密特应该要对变化停止感到放心,但却反而感到不安。

第六卷 二十七.来自御柱的人

乌路可正睡得安稳。

凉爽的风从开启的窗口吹入……

照亮夜空的月光是天蓝色的,那蓝色衬托得风更加凉爽。

“乌路可……乌路可,起来!”

有人在小声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被呼唤的乌路可稍微睁开了眼睛……

在月光的背景中,她看见了某人的身影——

那正在眼前窥视着自己的少年。

月光太过耀眼,让乌路可眯起了眼睛。她看不清少年的脸,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她还是不知道他是谁。

“——你是哪位?”

乌路可以尚未清醒的声音问道。

“是我。乌路可,你应该知道吧?”

少年小声地回答——想要压在躺着的乌路可身上。

乌路可惊讶地停住了呼吸:

“呀……你、你要做什…………”

就算在月光下,她也看不清少年的脸。但是她看见了他紫色的头发,并感到困惑不已。

她还躺在床上,被少年紧紧抱住,无法动弹。

少年在挣扎不已的乌路可耳边低语:

“这可是你邀我来的喔!还是你到现在才感到害怕?”

“你胡说……!我才没有邀你来!不要!放开我……”

“……要是你真的不喜欢,那就不要好了……”

听见少年的话,乌路可吓了一跳,肩膀微微发抖。

“既然乌路可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做了,这样比较好吧?”

乌路可听他这么一说——不知为何就放弃了抵抗。

她想不起这个少年的事,不过,她知道他的名字。

在丧失记忆后,乌路可照依莉丝等人所说的,向他告别。

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她并不讨厌他,只是——

少年的手轻抚她的脸颊,乌路可闭上了眼睛。

胸口好闷——但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她没有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却把手环上他的背……她竟然会对不太熟悉的人做出这种举动,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少年什么都没有说,从上方将乌路可抱紧。

——好重。

(……咦……?)

乌路可呻吟了一下,睁开了眼。

某种黑色的东西就压在她仰躺着的胸口上。

少年不知在何时已消失无踪,而窗口也没有照进多少月光,这是当然的,因为今晚的天空乌云密布。

她听见轻微的鼻息——

压在她胸口的黑色物体,其实是来访者西亚。她的睡相似乎不太好,有时甚至还会从床上掉下去。不过,今晚西亚不是掉下床,而是睡到乌路可身上来了。

乌路可被她的重量惊醒,脸上泛起红潮。

都怪刚刚那个梦,让她的心跳好快好快。

(……这是什么梦——真丢脸……)

乌路可不禁对自己感到厌恶起来,按着自己的额头。

她身为高尚的神官,竟然会梦到如此下流的事。

身体好热。

她觉得喉咙发干,把西亚推到旁边,慢慢坐起身来。

西亚平稳地发出鼻息,乌路可看了一会儿她的睡脸,叹了口气。这样的孩子睡在身边,自己竟然还作那样的梦,真是丢脸。

她起身打开窗,让凉爽的空气进入室内。

然后喝了一口桌上水瓶的水,润了润喉咙。

新鲜的空气和冰冷的水,让乌路可火烧般的身体冷却下来,心跳也恢复平静。

——这都是因为她的精神不安定吧?

依莉丝也说了,突然丧失记忆的人是不可能保有平常心的。乌路可自己虽然想保持平静,但刚刚之所以梦见那种奇妙的情景,一定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感到困惑。

(对,困惑——)

乌路可如此想着,目光微敛。

自己忘掉的事,失去的记忆……

在那之中应该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让她到现在都还无法释然。

她的心情变得很糟,沮丧地坐了下来。

头好痛——

与疼痛同时浮现在脑袋里的,是出现在她梦里的少年身影。

在梦中,乌路可没有拒绝他。

那究竟是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

(说不定——)

乌路可叹了口气,以舒缓头痛。

说不定自己以前跟他真的是相互爱恋的关系……依莉丝说,那个少年只是一厢情愿地喜欢乌路可,而乌路可则是对此感到困扰。

那该不会是谎言吧——在作梦之后,乌路可浮现这样的疑问。

或者是恰恰相反,说不定正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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