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终于找到了你-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蒂拉接过书,微笑着表示感谢:“谢谢!你手怎么拉?怎么受伤的?”蒂拉摸着克雷格受伤的手,甚是关切。
克雷格抽回手,看了看,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没事,破了点皮。今天就你一人当班吗?伊尔莎呢?”
突然书架后面传来一个苍老而充满怨气的声音:“我在这儿。”
这声音让克雷格吓了一跳,蒂拉则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你好!伊尔莎。”
“下午好!”伊尔莎推着辆放书的小车,从书架后面转了出来。
伊尔莎·施勒格尔,50多岁,一头银发,金丝边老花眼镜架在鼻尖上,也许是上了年纪,年轻时并不漂亮的她,现在却有了一种风度,她是图书馆的馆长。
“先生,你前几天看的那些书我已经放回书架了。”
“你等着,斯坦贝克先生,我去给你拿。”蒂拉刚想走,伊尔莎将手一摆,制止了她。
“斯坦贝克先生知道在哪儿,他可以自己去拿。你还是快把手上的事儿干完。”伊尔莎是在对蒂拉说话,眼睛却从金丝镜框的上方看着克雷格,没有一丝笑意,那眼神几乎是恶狠狠的。
克雷格有些窘,他知道伊尔莎是指他前几天看的书,本来他都让蒂拉给他留着,好第二天接着看。于是他说:“不用了蒂拉,我会去拿的,我知道在哪儿。不过施勒格尔小姐,我还想找冯·卡门教授的《紊流的力学相似原理》和《紊流理论》,不知在哪儿?”
“我来查查。”蒂拉想去拉开放书卡的小抽屉,好查出书存放的确切位置。伊尔莎又制止了她。
“应该在A…22区,你可以去找找。”
“好的!谢谢!”克雷格对蒂拉笑笑,转身走进书库。
蒂拉回过神来,无奈地干起手上的活,她觉得伊尔莎正盯着她。
一排排的书架中,克雷格在A…22区一本本地寻找着。突然一本书被从对面推了过来,正是冯·卡门教授的《紊流的力学相似原理》。克雷格一抬头,看见伊尔莎在书架的另一边,透过书本的空隙,从金丝镜框的上方看着他,此刻的眼神是温柔的。
“你手怎么了?这几天没来是因为这吗?”伊尔莎并不等待克雷格的回答,接着说,“你一定要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你打算何时回英国?你要是决定了,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伦敦。”
原来伊尔莎·施勒格尔是英国情报机构的联络员,她有一部小型的无线电收发报机,每周日晚上九点是她与伦敦联系的时间。所以,克雷格一定要在今天来图书馆,与伊尔莎见面,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她,通知伦敦。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暂时不打算回去,我将加入总参谋部,这是个机会。阿里克斯·斯坦贝克,这个身份来之不易,不应该轻易放弃,要好好利用一下。”
“你这样,伦敦会同意吗?原来可不是这样计划的。”
“你放心,伦敦会同意的。”克雷格心里清楚,温尼正巴不得这样呢。他花了这么大劲儿,难道仅仅是让自己到德国来旅游一趟吗!只是自己是美国人,温尼不能命令自己,怕自己事先知道要在纳粹德国长期潜伏就不接受这次任务了。想到这里,克雷格笑了。
伊尔莎看着他,感到很奇怪,她对他了解不多。
在她潜伏这么长时间后,伦敦通知她,会有一位阿里克斯·斯坦贝克先生来找她,她只替斯坦贝克先生工作,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在他任务完成后,送他回英国。
得到通知以后,她就开始等,一等就是一个月。有多少次,她想,他一定是出事了,再也来不了了。她也想过多少次,这位阿里克斯·斯坦贝克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没想到的是最终他不仅来了,而且是这样一位高大英俊、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
现在也许是出于她的母性情结,她真想说服阿里克斯尽快回英国。但阿里克斯的语气,那眼神,以及他最后的那一笑,使伊尔莎打消了劝说的念头。她知道阿里克斯决心已下。并且这个决心使阿里克斯感到舒畅、快活、振奋。
“好的,我今晚就通知伦敦。你自己保重。”伊尔莎消失在了书架后面。
克雷格循着那慈爱的叮嘱,抬起头,怅然若思。随后他从书架上拿下另一本冯·卡门教授的著作《紊流理论》,走回阅览室。
然而今天,克雷格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手有点痛,人有点累,心情有点不平静。于是,他把书借回去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八、她爱他!
克雷格进门时,玛莎告诉他,将军回来了。
克雷格回到自己房间,打算在晚餐前洗个澡,换件衣服。他在浴室里听见开门声,一定是卡尔森来了。
稍后,克雷格擦着头上的水,走出浴室。
卡尔森正低头翻看他带回来的书。她穿一件暗紫色的丝绸连衣裙,低领、无袖,裙摆刚到膝盖,左右开叉不高。虽然,这不能算是一件真正的中国旗袍,但旗袍式的合体裁剪已突显出卡尔森的高挑身材,动人体态。她把头发随意地拢在脑后,看上去既年轻又成熟,极其迷人。
“这些东西很难懂的。你以前就学过?”卡尔森问他,没有抬头。
“这是阿里克斯的专业,我总得知道个大概。”
“你觉得会用得上。”
“也许吧。”
“你做什么事情都这样认真,一丝不苟。”
克雷格穿上衬衣,卡尔森帮他扣上扣子。
“过来,我给你把绷带换了,都湿了。”卡尔森招呼他坐到沙发上,自己跪在他面前,帮他换药。“以后伤口尽量不要弄湿,很容易感染的,要等到拆了线才行。”卡尔森小心翼翼、动作娴熟,很快就弄完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
克雷格站起来,拉住了她:“等等,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卡尔森转过身,询问地看着他。
“上星期,将军跟我说,希望我参加国防军。”
“你答应啦?”
“没有。不过,我今天打算答应他。晚饭时,我会跟他提这事。”
“这是伦敦的意思吗?”
“是的,是他们要求的。”克雷格撒了个谎,因为卡尔森的脸色使他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样你就会留在这儿了?”
克雷格微笑着点点头。
“可你在这儿太危险了。”
“不!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是在飓风的中心。你听说过那种横扫南部海域的飓风吗?飓风的边缘由暴风雨组成,中心却不会移动,一点都不动,以至于处在飓风中心的小鸟儿和蝴蝶根本不会受到飓风的侵扰;他们的翅膀都不会被吹皱,而就在周围,暴风雨却横扫一切。所以我现在是很安全的。”
“那你会呆多久?很久吗?”
“如果战争明天结束,也许我明天就会走。”克雷格想逗逗她。
卡尔森低下头,沉默了。
“嗨!你怎么了?”克雷格轻摇卡尔森,“我留下来,你不高兴吗?”
突然卡尔森跳起来,搂住克雷格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他:“高兴!我当然高兴了!你能留下来,我真的太高兴了!……我知道,我病好了,你就应该走了,你会离开我,你不是阿里克斯……我对自己说,总得等他伤口拆线吧,那还有十天。可那以后呢,你还是要走的……可是现在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但我不能太自私了,你在这里实在是很危险。所以我很矛盾,很焦虑,我都不敢问你。噢!上帝知道,离开你,我简直没法活。”卡尔森久久地依偎在克雷格的怀里,“现在好了,你不会离开我了。”
卡尔森的反应让克雷格有些吃惊。留下的决定是他自己下的,他打算留下,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保护卡尔森,还有一点自私的理由:在这儿,他,克雷格·盖尔森很开心。可以说这种舒心的感觉,他是久违了。很奇怪,他对这里已经有了“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他也久违了。
当克雷格轻轻地抚摸卡尔森的后背时,他意识到: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感情也一样。不论是你有意争取的,还是无意得到的,只要你拥有了,你就必须付出代价,这是你的责任。克雷格不承认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爱上了眼前这姑娘。虽然他喜欢看卡尔森笑,喜欢同她聊天;虽然他为卡尔森健康担心,愿意陪伴她,关心她;虽然他愿意替卡尔森做任何危险的事,为了保护她。但他始终认为卡尔森不了解他,卡尔森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是谁?他从哪儿来?他有着怎样的过去?彼此不了解怎么可能产生爱情呢?即使有爱情,也是虚幻的、不真实的、当然也是不会长久的。然而现在卡尔森明确无误地告诉他,她爱他!而且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也爱她!在卡尔森看来:他的留下就是上帝对她爱情的祝福。
面对这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姑娘,克雷格不想现在就把她拉回到现实中来,那样太残酷了。等合适的时候,明天,或是后天,他会跟卡尔森好好谈谈。他认为自己能够解决好这件事。他捧起姑娘的脸,因为激动,姑娘的眼睛闪闪发亮。
“你笑起来真的很迷人。知道吗?你的笑容可以让你办成任何事?”说着克雷格在卡尔森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我们下去吧,时间差不多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九、家宴
克雷格和卡尔森一起来到餐厅,夫人和玛莎正在布置餐桌。
卡尔森指着餐桌中央放着的鲜花,对克雷格说:“看,这些野花放在这儿,也挺美的,这是我下午在花园里采的。”
她又拿起熨烫过的白色绣花餐巾问夫人:“奶奶,这是我去年绣的吗?”
“是,但你可是没绣完就跑回英国去了。你呀,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没长性。”夫人假装生气。
“这可不能怪我,我从英国回来后,就没看见,我都把这事忘了。”
“这么说,还得怪我喽。”
卡尔森冲夫人嘿嘿一笑,做了个鬼脸:“我可没这么说,奶奶。”她拿起一块餐巾,在手掌上摊开,自我欣赏起来,“不管怎么说,奶奶,我的绣功还是很不错的,对吧。你看,”她把她的作品拿到克雷格面前显示,“你看这针脚多齐,绣面多平整。看这牡丹花,多漂亮,雍容华贵,这可是只有中国才有的。”卡尔森充满自豪地说。
克雷格笑着点头。
“是啊!这孩子确实手巧,像她妈。”夫人称赞道,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停住,已经来不及了。
卡尔森马上追问道:“我妈!奶奶,她什么样?”她几乎从来没有听爷爷、奶奶谈论过自己的父母。
其实夫人早就想把卡尔森父母的事情告诉她,但她想还是由路德维希来说比较好。于是她说:“她很漂亮,很聪明,那双东方人的巧手,我看很少有德国女人能比得上。”
这时将军也来了。他穿着衬衣,带红色装饰条纹的军裤,显然刚梳洗过,但还是显得很疲惫,脸色发青,眼袋更明显了。
他先来到卡尔森身边,拥抱她,亲吻她的额头。“你真漂亮,孩子,身体好些了。”
“是的,爷爷,我感觉已经完全好了。”卡尔森甜蜜地微笑着。
将军过来与克雷格握手:“伤口不要紧吧?”
“不要紧,将军。”
“您放心吧,爷爷,过几天拆了线,就没事了。”卡尔森在一旁说。
“你还说没事儿,都是你惹的祸。你奶奶快让你吓死了。”将军嘴上这么说,语气里可没一点责怪卡尔森的感觉。
但是夫人还是要为孙女辩护:“那也不能怪卡拉。”
“我没事的,真的。”克雷格觉得让老夫妻为自己拌嘴不太好,赶忙转移话题,“今天有客人吗?”
“没有啊。”卡尔森回答他。
“那是什么纪念日,要不,干嘛这么隆重?”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日子。”夫人一边从玛莎手里接过盆子,一边说。她为今天的晚餐准备了丰盛的食物:有白菜汤,烤猪肉,土豆团子,还有水果,干酪和醋栗蛋糕,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卡尔森欢快地叫道:“哦,奶奶,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我可是好久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了。”
“那你今天就放开肚子,吃个痛快吧。”夫人怜愛地看着孙女,继而又叹息道,“真不知道这仗还要打多久,东西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少。”
“人少了没关系,可以快点生啊。元首不是命令每个孕妇只能怀胎三个月吗?”卡尔森讲的是当时普遍流传的一则讽刺笑话。然后,她突然意识到爷爷在身边,赶紧住口,但愿爷爷没有听见。
将军显然是听见了,他接过卡尔森的话茬说:“这种笑话多得是呢;我这儿也有,说是希特勒和戈林有一次到波兰,在路边的一个小教堂里停留了一会儿。希特勒指着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问戈林,他是否认为他们最终的命运也将如此。‘我的元首,我们是非常安全的,’戈林说,‘等到我们完蛋时,德国已经没有木头或铁了。’”
将军说完后,一时没有人吭声。不是因为笑话不可乐,而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将军也会成为这种讽刺、挖苦我们伟大元首的笑话的传播者。
卡尔森第一个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爷爷,这笑话可真够劲儿,是谁讲给你听的?是汉斯吗?”
“哪里,他们谁都不敢跟我讲,是我偷听到的,在盥洗室里。”将军颇为得意。
卡尔森给镀着金边的水晶高脚杯倒上摩泽尔葡萄酒,“好了,一切准备就绪,爷爷,我们的家宴可以开始了吧。”
于是大家就坐,将军举起酒杯:“晚餐,对于我们德国人来说,是一天中最重要的时刻,也是最幸福的时刻,可这种幸福现在已经很难得了。”将军有些伤感。
夫人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路德维希,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团聚的日子。”
“是啊!难得我们一家人又能聚在一起吃顿饭,这就足够给我们一个庆贺的理由了。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克雷格不知道将军指的是什么,难道是前线德国胜利的消息,还是什么别的。
将军把酒杯举向克雷格,“很抱歉!阿里克斯,你来了以后还没有机会为你接风洗尘,今天补上,不算晚吧。”
克雷格微笑着摇摇头,既表示无所谓,又表示谢谢将军的好意。
将军继续说:“不仅是为你接风,阿里克斯,我还要感谢你,我们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卡拉不会恢复得那么快,”作为爷爷,一个老人,他有很多感激的话要说,但作为将军,一个男人,他觉得对另一个男人,一个感激的,信任的眼神就足够了。
夫人也向阿里克斯举起酒杯:“谢谢你!我的孩子。”
看见两位老人如此的真诚,对孩子的疼爱之心溢于言表,克雷格不免有些动容,“将军,夫人,卡尔森是我唯一的亲人,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们是一家人。”
“说得好,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今天,我们一家人团聚了,上帝保佑我们。战争快一年了,这一年中,你和卡拉都经历了磨难,你们闯过来了。”
现在,克雷格知道了,将军所谓“高兴的事”就是“活着”和“在一起”。这难道就是将军一辈子戎马生涯的感悟吗?
不管怎么说,今天,他们为“活着”和“团聚”,把那瓶摩泽尔葡萄酒给干了。
吃甜品时,克雷格告诉将军,他已经考虑好,愿意接受将军的建议,参加德国国防军。将军非常高兴,这让克雷格有点疑惑,他始终把握不住将军对战争的态度。
将军问克雷格何时可以准备好,克雷格说随时都可以,将军认为还是等他手上的伤口愈合了比较好,于是将军说:“我看就九月一日吧,在这之前,我会安排好的,到时你会接到入伍通知,九月一日到总参谋部报导。”
“那我呢。”卡尔森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她。“爷爷,奶奶,我也想回学校了。”
“孩子,你的身体行吗?”
“没问题,奶奶,我已经休息快三个月了。”
“所以啊,卡拉,你的学习进度能赶上吗?”
“不知道,爷爷,幸好现在是实习,又是暑假,可能影响不大,但还是要尽快回学校去,所以这几天,我要好好准备一下。”
将军点点头,“这样也好,还有一年,你就要毕业了,是要抓紧。”
接着,将军对克雷格说了一番话,让克雷格吃惊不小。
“本来,我们都认为,这场战争六个月就会结束的,最多也就一年。我们总参谋部,乃至整个德国国防军都是这样认为的。但现在看来,战争不会很快结束,它的规模会越来越大,会超过上次大战,参加的国家会越来越多,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这样的一场世界大战,对每一个人,每一个国家都是一场灾难。” 将军停下来,看着克雷格,目光炯炯,好像可以洞察一切。“阿里克斯,战争给你带来了巨大的不幸,但我不希望你恨任何人,不希望你满怀仇恨,因为这没有一点好处。仇恨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如果你满怀仇恨,最受伤害的将是你自己。你今后在总参谋部,有句话我要你记住,如果德国最后在这场战争中失败了,那可能是个灾难,但要是希特勒胜利了,那必将是德国更大的灾难,因此,阿里克斯,不要做任何使战争延长,哪怕一天的事情。”
最后那几个字,将军一字一顿,讲得清清楚楚,要不是这样,克雷格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有错,是将军讲的话,将军对他讲的话,在他将要参加德国国防军之前对他讲的话。这太让人难以理解了,这话出自将军之口。
将军看看卡尔森,又看看克雷格,那眼神是复杂的,忧虑,怜爱,恳求,叮嘱。“卡拉,阿里克斯,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总想为战争做些什么。是的,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但答应我,孩子们,战争总是要结束的,在战争中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你们死去的父母,为了上帝,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我们这两个经历过多次战争的老人,努力地活过战争。”
克雷格看见,不仅是卡尔森和夫人眼里噙满泪水,就连将军的眼睛也湿润了,他自己也有些哽咽。将军这些话肯定是有所指的,他到底知道多少,还是仅仅因为那天晚上的意外,叮嘱他孙女不论发生任何事,都要珍惜生命。不管怎样,将军的这一番话完全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对自己疼爱的孩子的肺腑之言。那么,是不是该进行进一步的试探,将军对国家与家人怀有深切的忧虑,这种忧虑能使他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吗?克雷格知道将军是容克家族的子孙,腓德烈大帝把这个家族塑造成极其精干、极其傲慢的军事贵族。对于他们来说,绝对的,毫不犹豫的服从是世界其它地方不能理解的竭尽全力去实行的惯例。这也就是德国军事力量的秘密所在。将军曾向元首宣誓效忠,他会违背自己神圣的誓言吗?克雷格摇了摇头,也许自己想得太远了,太简单了,还要看情况的发展,并且得到伦敦的同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十、卡尔森
几天来,克雷格一直想找卡尔森好好谈谈,关于将军的事,也关于他们俩的事,但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开口,因为卡尔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
这种幸福,如此巨大,如此甜蜜,如此纯粹,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感受过的。
当年车祸发生的时候,卡尔森也在场。车祸非常严重,卡尔森在刹那间同时失去了父母,但是,她活了下来,毫发无损,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也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她的一部分大脑皮层被抑制住了,以至于车祸发生前的一切事情她都忘记了,她甚至不记得父母的长相。对于她来说最痛苦的不仅是失去了父母,还有同时失去了美好的童年以及对童年和母爱的记忆。
卡尔森最早记得的就是约翰叔叔。车祸以后,约翰·福尔克纳把卡尔森带回英国,他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去爱她,呵护她,这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卡尔森所遭受的巨大不幸。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卡尔森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她想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怎样的人,他们出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在车祸之后,她不留在爷爷奶奶身边,而是跟着没有血缘关系的约翰叔叔来到英国,为什么她长期不与她的亲属来往。对于这些约翰叔叔都避而不谈,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在约翰叔叔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封德国的来信。在她的追问下,约翰叔叔才告诉她:她的爷爷叫路德维西·冯·伯克勒,是德国陆军参谋部副参谋长。这封德国来信是她的奶奶写的。在信中,奶奶真切表示了希望尽快见到孙女的迫切愿望。既然约翰叔叔不愿,或者是不能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一切,那么她就要自己去探寻事情的真相。于是,她不顾约翰叔叔和阿里克斯的反对,来到了德国,她爷爷奶奶的身边。
将军和夫人对自己的孙女可谓是关怀备至,疼爱有加,卡尔森也深为感动。然而,奇怪的是,将军和夫人同样回避谈论卡尔森的父母和那次车祸,好像这些都根本不存在,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使得卡尔森在感情上难以真正接受他们,她在心中始终与爷爷、奶奶保持着距离。
卡尔森在学校里捡到了反战的传单,在大街上看见了冲锋队殴打犹太人,这时,她才明白,至少是部分明白了约翰叔叔反对她回德国的原因。现在的德国,是一场世界大战的发源地,而她的爷爷正是这些侵略作战计划的制定者。是她的固执使自己陷进了危险的漩涡之中,但她并不后悔。当温尼&;#8226;梅特卡夫上校找到她时,她没有犹豫多久,既然我拥有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既然我可以为阻止战争,减少灾难做贡献,我就应该义无反顾。这时,她没有想到做这事有多危险,也没有想到做这事将使她的心理承担多大的压力。
卡尔森没有想到在一次次完成任务后,伴随着成功的喜悦一同而来的是背叛爷爷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使她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忧伤。在她受伤以后,爷爷,奶奶对她越是关心,越是爱护,她的负罪感就越是强烈,越是感到孤独,乃至在得到阿里克斯的死讯时,她几乎垮了。如果没有他,这个假的阿里克斯,真的不敢想象。
开始,卡尔森还在努力支撑着,她不愿意被这个陌生人同情与怜悯,在他告诉她,她的药被人换了,她长期处于危险之中,而她竟浑然不知之后,悲伤、恐惧、孤独与罪孽感使她崩溃了。正在这时,那一句“我说过……上帝派我来……替你做任何事……”给了她无限的柔情和无穷的力量。在他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刻,他都不忘记用尽量轻松、诙谐的语言来稳定她的情绪。从那时起,她的心整个儿的被他所占据,他的眼神,他的语气,坚定、温柔、宽厚、无畏……从此,她这艘在大海上行驶的小船有了一个避风的港湾;她这只在天空下飞翔的小鸟有了一处驻足的树冠;她这个在沙漠中独行的旅人有了一位知心的伙伴。卡尔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幸福,快乐,她不再害怕,不再孤单,不再压抑,不再伤感。
现在,除了失眠,可以说卡尔森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就是失眠,她也不再烦躁不安了,这反倒成了她每天期待的时刻。每到夜深人静时,她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一个个动人的,令人心驰神往的瞬间。但愿永远就这样闭着眼睛,半梦半醒,最后在他温柔的注视下甜蜜地睡去。
二十一、空袭
这天晚上,卡尔森刚刚进入甜蜜的梦乡,就被空袭警报声惊醒了。她坐起身,在床上听了一会儿。以前虽然有过空袭警报,但都是演习,大家压根儿就不相信柏林真的会遭到轰炸。接着她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于是她开门出来。
“出了什么事?” 奶奶在房间门口,急切地问。
“空袭警报。”阿里克斯正快步走过来。
“又是演习吧。”卡尔森迎上去。
“我看不是,你记得今天的报纸吗?”
卡尔森想起来,今天早晨的报纸上说,昨天夜里德国飞机轰炸了伦敦。晚上,她又从英国BBC广播电台的新闻里证实了这个消息。
“你是说,这是英国人的报复。”
“很可能。不管怎样,还是到地窖里去躲一躲吧。”
他们在楼梯口碰上从自己房间跑出来的玛莎和维力。“夫人,出了什么事?”
“别害怕,玛莎,是空袭,离我们这里还远。”克雷格拍拍玛莎的肩膀,“大家都去地窖吧,不会有事的。”
一行人从厨房的边门去到院子里,向位于露台边上的地窖进口走去,维力在前面打着手电筒照明。这时远处传来呜隆、呜隆的闷响,像是没有回音的雷声,大家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扭头向西望去,女人们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
忽然,卡尔森叫道:“ 糟糕,那个房间灯没关。”
“天哪,是我房间,我忘了关灯了。这可坏了,飞机会看见的,会把这里炸了的。”玛莎着急地叫道。
“我去把灯关了。”卡尔森转身要往回跑,克雷格一把拉住她:“你们都下去吧,我去关灯。维力,你照顾一下夫人。”
“好的,先生。”
克雷格目送着他们进了地窖入口,然后返回屋子。他先去玛莎的房间,关上灯,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把窗子都关上。当他确定没事了,回到院子里时,整个天空已布满了爆炸声。爆炸声从远处、从地平线的那一头传来,不紧不慢。他在地窖入口处他停了停,深深地吸了口气。午夜清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如果还在英国,说不定自己也会在这次轰炸柏林的飞机上,事情有时真是难以预料。
他还没下去,老维力就急慌慌地跑了上来:“不好了,先生,小姐不见了。”
“她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是的,先前是在一起,可现在不见了。”
“地窖里肯定没有。”
“肯定没有,夫人急坏了。”
“你下去叫夫人不要急,我去找小姐。”克雷格推着维力,让他下去。
克雷格来到阁楼,从天窗探头出去,果然,卡尔森坐在房顶上,手里拿着望远镜,正向市区张望。
“你看到飞机啦?”克雷格也爬出天窗,在姑娘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