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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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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上尉还想问一些其它问题,但他看见克雷格脸色苍白,好像很疲惫,于是他让克雷格好好休息。“你现在回家了,阿里克斯,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克雷格注意到:罗杰上尉已不知不觉地称呼他“阿里克斯”。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四、这可不在计划之内
太累了,加上头痛,克雷格真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但他不能,一定要保持清醒,不知道他睡着后会发生什么。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在心里一遍遍地复述有关阿里克斯和卡尔森的所有细节。温尼告诉他的也不是很多,不知道仅凭这些,能不能使别人相信他?那些盖世太保、党卫队?还有卡尔森?
克雷格知道本轻轻地走了进来,他已经进出好多次了,总是蹑手蹑脚,生怕吵醒自己。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克雷格心想,如果不是战争,我们真可以成为朋友。
有些东西让克雷格感觉不对劲。潜艇里忽然变得鸦雀无声,机器声、说话声、走动声,都没有了。他睁开眼睛,看见本站在床边,左手竖起十指,放在嘴唇上;右手轻轻地按在他胸前,示意他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潜艇里静得出奇,没有一丝声响,不仅没人走动,好像连呼吸也停止了,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似的。本紧张地看着上面,一定是遇上敌人了,应该是英国人在用深水炸弹攻击潜艇。“这又不在温尼的计划之内,他没有安排好,让皇家海军今天不要对这附近的德国潜艇发动攻击。”
令人窒息的几秒钟后,一声巨响打破寂静。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爆炸接二连三,潜艇剧烈地晃动起来。本扑倒在克雷格身上,既像要保护着他,又像要从他那儿寻求庇护。外面传来疯狂的叫喊声、救命声、管道暴裂声、东西碰撞声、液体喷射声,水兵们在快速地奔跑,浓烟从舱门布帘的缝隙中漫进来,一定是哪里着火了。他们感到潜艇在迅速上浮,不一会儿,潜艇发出两声闷响,接着又是两声,那是潜艇在发射鱼雷。“1,2,3,4,5,6,该炸了!”本低声自语道,但是没有动静。又过了二秒钟,终于一声巨响,这次的爆炸比刚才的深水炸弹还要剧烈,但明显距离要远。本兴奋地跳起来,长舒一口气。克雷格看到:本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战胜敌人后的*,不如说是劫后余生的轻松。
现在,克雷格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他是不能随便走出这间船舱的。“我去看看。”本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告诉他:“轮机房的供油管给炸裂了,那里所有的人都给烧死了,发动机也不动了,现在潜艇只能在海面上漂浮了。他们都上了甲板。艇长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海面上去透透气。”
“现在吗?”
本点点头。
克雷格跟着本来到舰桥上。这正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只有大海的尽头,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一跃一跃地,跳动,上升,突然,红日放射出万道霞光,照亮了广阔无垠的大海,照亮了燃烧冒烟的军舰,也照亮了救生艇上幸存的英国水兵,一切都变得那么灿烂,那么美,那种不真实的美让人心痛。
有那么一刻,克雷格几乎呆了。在经历了那样一个艰难漫长的夜晚之后,今天的日出是多么的不同,从此以后,一切都变了。英国水兵的呼救声把他拉回现实中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真情流露。没想到站在一边的罗杰上尉一边指挥水兵给英国人送去面包、罐头,一边向克雷格解释道:“我只能这么做,我们没地方安置他们。愿上帝保佑他们。”随后,上尉叹了口气,苦笑道:“愿上帝也保佑我们吧!其实我们跟他们一样。你看,阿里克斯,天已经大亮了,像这样在水面漂浮,我们很容易被发现的。我们也回不了基地,如果再碰上英国人,那就完了。”
“发动机没有办法修好吗?”克雷格在迅速的思考着,阿里克斯是工程力学方面的专家,他对发动机很在行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他自己,在西点军校时,就获得了机械工程的学士学位。修理潜艇上的柴油发动机应该也没问题,只要它不是损坏得太厉害就行。更何况即便修不好,他也可以亲眼看一下U潜艇上的发动机构造 。
“不好说,轮机舱的人都死了。”
“也许我可以试试。”
“是吗?那太好了!”
“这不违反规定吧?”
“管他呢。”罗杰上尉爽朗地笑了。
他们一起来到艇尾的轮机舱,尸体已经被清理掉了,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燃烧人体的焦糊味儿,浓烈的柴油味儿,刺鼻的汗水味儿和氢氧化锂令人恶心的臭味。这种氢氧化锂是用来净化、重复循环空气调节器里的氧气的。加上氧气严重不足,克雷格一进机舱就几乎被熏晕过去。他定了定神,对发动机进行了仔细查看,心中有了底。其实发动机并没有多大损坏,只是油路断了,把几处裂口修好就行了,但这也要化点时间。轮机舱里又闷又热,一会儿,克雷格就汗流浃背了,他觉得头越来越重,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坚持!坚持一下就好了!他对自己说,努力集中精神。半个小时后,发动机终于修好了。在发动机的隆隆轰鸣声中,所有在场的人都欢呼雀跃,罗杰上尉高兴地上前拥抱克雷格。“你真行!阿里克斯,太好了!”就在那一刻,克雷格再也支援不住了,他眼一黑,腿一软,倒在了罗杰上尉的怀里。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五、多尼戈尔潜艇基地
克雷格时睡时醒,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人在推他。
“嗨!阿里克斯,醒醒,我们到家了。”
“本,我们到德国了?我睡了多久了?”
“不,这是爱尔兰。来,我扶你起来。”本帮着他穿上衣服,克雷格浑身滚烫,面带潮红。
“爱尔兰,为什么?”
“这是我们的补给基地,在多尼戈尔,英国人不知道的。”
“是吗?”克雷格使劲记住这个地方。
克雷格在本的帮助下上了舰桥,那里已经有副担架等着了。他们把他抬到岸上的医务室,马上他又陷入昏睡之中。但在他还清醒的时候,他把看到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在脑子里:这是一个建造在悬崖下的潜艇船坞,空中侦察看不到。在远处的吃水线处,有几扇巨大的铁门,像运河的水闸。他一下明白了:是海潮,潜艇只有在涨潮时才能进出。涨潮时,铁门升上去,潜艇就可以漂浮出去了。船坞里并排停放着两艘潜艇,工人们正在忙碌着,用皮管添加燃料,焊接、修补裂缝,修理绳索,源源不断地把很重的木箱和麻袋扛上去。这里好像有德国人,还有爱尔兰人。基地虽然简陋,但这已经足够了。
昏睡中,在潜意识里,克雷格努力忘记自己原来的一切,强迫自己只想阿里克斯,想卡尔森,想卡尔森的那张照片。他知道,自己在现在的情况下,很可能因高烧而神志不清,说胡话,但愿不要让德国人听出什么破绽。就这样,他反反复复,使劲地想卡尔森,想的头都疼了。慢慢的,卡尔森不再只是一个照片上的姑娘了,而好像真的已经认识了很久,心中真的有了一丝亲密的感觉。
当晨曦射进窗棂时,克雷格睁开了眼睛。果然,本笑盈盈地站在床前:“你今天看上去好多了,阿里克斯。”
“本,你也好多了。”是啊,在幽暗、密闭的潜艇里呆上几天,谁都会蓬头垢面、憔悴不堪的。
本在克雷格身后垫上厚厚的枕头,让他舒服地靠着,并帮他整理好手上的输液管。
“谢谢你!本,老是要你照顾我。”克雷格微笑说。
“这没什么,”本也报以微笑,“不过其实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因为要照顾你,我这次不用出海了。”本很开心。
“那他们呢?又要走吗?”
“你是说艇长他们,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了。”
“什么?三天了?”克雷格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昏睡了这么久。
“是啊!知道吗?你昏睡了三天了,他们说是你头上的伤口严重感染了。你不知道,前两天你有多吓人,一直高烧不退,神志不清,还老说胡话。”
“我说什么了吗?”
“嗯!说了很多。一会儿德语,一会儿英语,听不太清楚。我就听清楚一个词:卡尔森。因为她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你老叫她,她是谁?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本边顽皮地笑着,边向门口走去。“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拿杯牛奶。”
克雷格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如果是本一直陪着他,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本不懂英语,对自己又颇有好感。要是换一个人,也许自己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性命不重要,但任务就不能完成了。
一会儿,本拿着杯牛奶回来了:“阿里克斯,你先把这喝了,一会儿,医生会来看你的。”看着克雷格喝了牛奶,本接着说,“是从伦敦德里请来的医生,他们还派人从都柏林送来了药,不然,你根本好不了。知道吗?你现在可是重要人物,上面命令,一定要救活你。如果还不行的话,我看说不定会把你用飞机送回德国去,不过你现在醒了,我看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医生每天都来看望克雷格的病情,他在本的细心照料下慢慢好起来。而事实上,本除了要照顾阿里克斯以外,还有一个职责就是监视、看管他。在上面完全查清阿里克斯的一切之前,阿里克斯是他的犯人。但本可不这么想,他不仅同情阿里克斯的遭遇,还很喜欢阿里克斯。他觉得阿里克斯有教养、和蔼、谦逊,要不是他,他们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艇长不也很喜欢他、赞赏他吗?那他一定是个好人。本已经完全把阿里克斯当成自己人了。为了让阿里克斯开心,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总是找话题同阿里克斯聊天。只要阿里克斯不烦,他会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这让克雷格了解了许多德国国内和德国军队的事。本说的时候,阿里克斯有时点头,报以微笑,但更多是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经常长时间的看着窗外。这让本有些担心,阿里克斯这样的精神状态可是不利于他恢复健康。
这天,医生又来看望阿里克斯的病情了。检查结束后,本陪着医生来到基地指挥官齐勒少校的办公室,他们每天都必须就阿里克斯的情况向少校做汇报。
“你看,先生,病人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健康?他不能在这里呆太长时间。”齐勒少校问医生。
“你知道,长官,病人原来的情况很糟,现在他正在慢慢恢复,但这需要时间,不能急。”
“本,今天斯坦贝克先生怎么样?”少校转向本。
“报告少校,斯坦贝克先生还是那样忧郁,情绪低落,我想这会不会影响他恢复健康呢?”
“当然,”医生马上接口,“这样的情绪对他是非常有害的。”他并不知道病人的遭遇,但病人的情绪他也感觉到了。“如果他的情绪能有所好转,情况就会大不一样了。也许你可以陪他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他会大有好处的。”
“是的,我想也是。”本看着少校,这正是他想说的。阿里克斯已经在屋子里呆了一星期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未来前途的迷茫再加上被无故监禁的压抑,能高兴才怪呢?
阿里克斯的事,罗杰上尉都对齐勒少校说过,心底里齐勒少校也不认为阿里克斯会有什么问题,对他来说重要的是:阿里克斯的身体快些好起来,上面似乎很需要阿里克斯快速恢复健康。所以,他决定了:“好吧!本,就按你的想法做吧,但要保证斯坦贝克先生的安全。”
当天下午,克雷格午睡醒来,本一边拉开窗帘,一边对克雷格说:“阿里克斯,你觉得怎样,不如我们到外面走走,外面天气可好了。”
克雷格疑惑地看着本,这正是这些天使他愁眉不展的原因。这里是爱尔兰,爱尔兰是中立国,而爱尔兰共和军却是支持德国的,而且爱尔兰共和军在都柏林的势力过于强大。所以在爱尔兰的北端,多尼戈尔的悬崖峭壁下才会建有德国潜艇的补给基地。这一定是根据爱尔兰共和军那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荒谬理论而做出的荒唐决定。这样一来,德国潜艇就可以缩短约一千海里的回程航行距离,他们就可以把航程向北向西延伸一千海里。这就有效地封闭了冰岛到英国的通道。英国人的最后一条海上通道不久就会被迫关闭,那样英国就可能完了。必须把这情报送出去,哪怕只是给伦敦提个醒。如果有了德国潜艇呆在爱尔兰的证据,英国人就有充分的理由向都柏林发出最后通牒,把德国人赶出去,以确保爱尔兰的中立。但是怎样把消息送出去呢?克雷格始终想不出办法。虽然本对他很好,细心照料他,但事实上他是本看管的犯人,他是没有行动自由的,他甚至不能走出这间病房。他又不能冒被怀疑的危险去做这件事,找到卡尔森才是最重要的。况且他现在的身体也让他没有信心去做任何事。现在本提出要陪他出去散步,不管这建议背后有什么,总是给了他希望。
他们都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克雷格穿了件白色的棉布衬衣,觉得精神焕然一新。他走出房门,午后的阳光照在脸上,特别耀眼,他不得不扶着门框站了一会儿,好让那阵晕眩过去。他昂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这感觉正好。在床上躺了这几天,他觉得背都弯了。
他们先在基地内走走,克雷格看似心不在焉,实则仔细地观察着:基地很小,主要的建筑是一个飞机库。飞机库的屋顶建造的很巧妙,是断开的,这样,从空中看下来,好像是渔民的小屋。飞机库的尽头在海里,高而平展的波纹状墙壁被涂成深灰色,紧靠墙有一些灌木和树。克雷格看出这些树在涨潮时是会被淹没的,所以必定是伪装。那就是潜艇的船坞了。在飞机库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屋,工人们进进出出,手里都拿着各种工具,那一定是工具房。克雷格的病房、士兵的营房以及少校的办公室都在一起,在飞机库的另一边。中间有一块空地,应该可以停四五辆大卡车,油是晚上运来的,每天晚上克雷格都能听见卡车进出的声音。
警卫查看了本的证件,并没有看克雷格的,就放他们出去了,他们沿着海岸边、悬崖上的小路慢慢地走着,海浪拍打着峭壁,溅起层层白沫,温暖的阳光照在克雷格的身上,*啊!海风吹动着克雷格金色的短发,吹得他身上的衬衣鼓了起来,吹得他眯起了眼睛,吹走了他的一脸病容。
本看到克雷格脸上舒展的笑容,很高兴:“我想,你会乐意出来走走的。阿里克斯。”
“是啊!谢谢你,本。没想到,兜了一圈,我还在英国。”克雷格感慨道。
“不过,你就要去德国了。我听齐勒少校说,等你的身体好一点,就会送你回去的。”
那这几天,我就要想办法把消息送出去。
“你以前来过这儿麻?”本又开口了。
“没有,小时候,我去过都柏林。那时刚到英国,我父亲在那儿有个朋友,现在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你在英国还有熟人吗?”
本看到克雷格回头看他,怕他误会了,忙说:“我是想,如果你在英国还有朋友,也许你可以给他留个口信,说你还活着,还可以问一下你父母的情况。”
克雷格看着本清澈无暇的眼神,相信这不是圈套,但他还是决定谨慎一些好。于是他摇头,叹了口气,道:“谢谢!本,以前的朋友现在都是敌人了。我父母即使活着,也给关起来了,我们彼此不联系也许更好。希望就像罗杰上尉说的,等战争结束了,一切都会好的。”
这时,克雷格看到海上一支有护航的船队正向海岸驶来,有商船、驱逐舰、扫雷艇,他数了数,共有8艘。不知道,这支船队在离开北美的时候共有多少艘船。克雷格心想。他仔细的观察周围,看有没有电话亭,或是什么别的,但周围除了悬崖、高地、树林什么也没有。他们走了很远,虽然本看到克雷格兴致那么高,不愿意扫他兴,但想到克雷格的身体,还是劝他回基地。刚才,克雷格只顾往前走,并不觉得累,现在,他还真的有些累了,太阳下山后,气温降得很快,虽然天还很亮。
六、小酒馆风波
外出散步果然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克雷格的精神好多了。第二天他们又去了海边,第三天他们仍然在下午四点左右离开了基地。
出了基地后走五分钟,有一个三叉路口,前两天他们都是向左拐上海边的小路,而今天到了三叉路口时,他们拐向右边,每天晚上运油的卡车就是从这条路开来的。他们顺着大路边聊边走,边走离海边越远,大约半小时以后他们便到了村子里。
村子不大,有几家各色店铺、一座小教堂、一所学校、还有一家小酒馆。克雷格和本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小酒馆。克雷格注意到小酒馆的门边,有一个玻璃隔间,里面有一人正在打电话。他心中有了主意。“本,我们进去喝一杯吧。”
“这也许不太好吧?” 其实本也很想进去喝上一杯,只是他不会英语,而且他在这里很显眼。
“怎么了?本,没事的,就喝一杯。”克雷格兴致很高。
“好吧。”本同意了。他没有注意到克雷格眼角狡黠的微笑。
这时候,海面上刮起了风,空气又冷又湿。小酒馆里人很多,屋里烟雾弥漫,几乎看不清人。
他们在屋子中央仅有的一张空桌边坐下,克雷格要了两杯双份威士忌,不加冰。还要了一包烟。他抽出一支,在桌上磕了磕,把烟叼在嘴角,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中,他眯起蓝色的眼睛:“好,本,我们来干一杯。为你们救了我。”
“不客气,阿里克斯,那是我们的缘分。”本出神地看着阿里克斯,他想起来了,在阿里克斯的衣服里是有一包烟,已经湿透了。后来在潜艇上,再后来阿里克斯昏迷不醒,再后来……他都忘了阿里克斯是抽烟的。
克雷格左手搭在本的肩膀上,右手拿起酒杯,烟夹在他右手的手指根部:“来,本,为了活着,干杯!”
“为了活着。”
他们碰杯,喝酒。
“不!本,应该说为了今天还活着!”克雷格冲着本摇头晃脑,“明天?可就难说了。”
本愣愣地瞧着克雷格。
克雷格扑哧一笑:“就算是为了今天、现在还活着,也该再干一杯,不是吗?”
本连连点头。
“好!那就为了今天,明天?管它呢。”
“为了今天,为了现在。”
……
……
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喝酒了,记忆中,他也没几次喝得这样痛快过。所以几杯酒下肚,他就不在乎周围提防的眼光了。他舒服地靠在克雷格的肩头,絮絮叨叨地讲个没完:“阿里克斯,你知道吗?是我第一个发现你的,别人都认为你已经死了,但艇长不这样认为,所以我下海去把你救上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前在艇上,我就佩服艇长,他可是个战斗英雄。他有胆识,心肠又好。可他是艇长,是长官,而你,我觉得你跟艇长一样,只是跟我更近一些。”
“对,你说得没错。本。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阿里克斯,以后你回德国了,愿意到我家去吗?我家在吕根岛的萨斯尼茨,面向波罗的海,夏天的吕根岛可是避暑胜地,人可多了。你去了,我妈妈,我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本越说越兴奋,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当他们两人走进小酒馆时,克雷格注意到了周围戒备的目光。在这些红脸膛,脾气暴躁,醉醺醺的爱尔兰人中,他们显然是外国人,而且不受欢迎。现在周围的人看他们只顾自己说话,也就不那么注意他们。
这时克雷格看到一个喝得半醉的中年人在吧台上拿了杯酒,摇摇晃晃地从他身边走过,他及时地伸出右脚,把那人绊了个趔趄,虽然酒杯还在手中,但酒是全泼撒到前面一个背对着他的大汉的后脑勺上,有好多酒还流进了大汉的脖子。中年人愣愣地看着大汉慢慢站起来,转过身,抡起一拳打在中年人的脸上。中年人被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终于站稳了。他晃晃脑袋,好像是清醒了,瞪着红眼睛向克雷格走来。“你怎么?”他叫了一声,伸手抓向克雷格。
克雷格一闪身,躲开了。满脸带笑地用德语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而刚才还醉眼惺忪的本这时却霍地站起来,一下夹在中年人与克雷格中间,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中年人拨开本,冲着克雷格大叫:“你想说声道歉就完事了,没那么容易!”
“请你后退!先生。”本挺直了身子,挡在中年人面前。
“你躲开!我找他说话。”中年人不耐烦地嚷着。
“站住!请你后退!”本瞋目而视。
中年人和本一个说爱尔兰语,一个说德语,彼此都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两人都觉得必须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于是嗓门越来越响,火气越来越大。本来,中年人只想质问、教训那个绊他的人,却没想到这个半大男孩站出来,挡在他面前,傲慢无礼的瞪着他,冲他咆哮。听到那一口硬棒棒的德语,中年人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开本:“你让开!小子!”
中年人的这一下力量很大,本被推得撞在桌子上,还带翻了一把椅子。也不知道本哪儿来的那股劲,他噌地站起来,一眨眼,又直直地站在中年人面前,威严道:“你住手!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这下中年人再也无法压住自己的怒火:该死的臭小子!该死的德国人!中年人抡起胳膊,对准本就是一拳。本应声倒下。
看见本被打倒,中年人一时愣了。
克雷格抱住本:“你打伤了他。你怎么敢?”
“我……”
这时酒馆老板赶紧跑来:“好了,好了,先生们,我看这是误会。”老板寻思,如果这两人是基地的德国人,那可不好惹。还是快些平息事态的好。
在场的人也觉得这事儿多半是语言不通造成的误会,基地的德国人最好是不要招惹。于是有劝中年人的:误会,误会。你把那孩子打倒了,也算是出了气了,算了吧。也有用半生不熟的德语劝克雷格的:大家一场误会,息事宁人吧,那孩子不会有事的。如果事情闹大了,把警察招来,就麻烦了。
这招来警察的可能性似乎让克雷格犹豫起来,于是他也就此作罢。
老板和克雷格一起把本抬到后面的小房间里,把本放到沙发上后,克雷格连比带划地对老板说:“要不你照顾一下他,我去给基地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派辆车来。”
老板大概听懂了,连连点头。
克雷格迅速跑到电话间,拿起听筒:“接线员,请给我接伦敦长途,对方付费。”他报了温尼给他的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请说密码。”
“407”
“请留口信。”
“克里斯托弗准备先去舅舅家住几天,再到外婆家去,乘船去。”
“还有吗?。”
“没有了,谢谢!”
克雷格回到本身边时,本还没有醒呢。
“基地的车子都出去了,要晚一会儿再来。”克雷格向酒店老板撒了个谎,“谢谢你!先生,我来陪他吧。”于是老板就到前面去招呼客人了。
又过了一会儿,本醒来了。“你怎么样?本。”
“我没事。”
“要不你再躺会儿。”
“我真的没事,我们还是走吧。”
他们从小酒馆的后门出去,没有人注意到,今后也不会再有人谈起今天这个小小的“争吵”。虽然本被打的地方现在还有些疼,不过他很高兴,他又一次保护了阿里克斯。而且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提起此事,如果有人问起他脸上的淤伤是怎么弄得,他会说是自己摔的。克雷格感觉特别轻松,这种感觉好像从来没有过。那条口信,温尼会看明白的,他会查看电话的源头,会知道他被德国潜艇救起后被送到多尼戈尔,那这里一定会有德国潜艇的补给基地。当然还得派人来证实,不过他已经做了他可以做的。
一周后,医生认为:克雷格的炎症已基本得到控制,只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本的潜艇也回来了。罗杰上尉一上岸,就来看望克雷格,并给他和本带来一个好消息:上面命令,由他们潜艇护送阿里克斯&;#8226;斯坦贝克回汉堡,任务完成后潜艇进船坞维修,所有艇员上岸休假二周。
“我可以回家了!”本乐得几乎忘乎所以了,这次休假可是提早了两个月。
本笑得多开心,而阿里克斯却一脸的茫然。罗杰上尉走过去:“阿里克斯,我会帮你找到你的朋友的,什么都不要担心。” 。。
七、德国人:阿里克斯·斯坦贝克
克雷格走出柏林安哈尔塔火车站,(注:柏林安哈尔塔火车站在战争轰炸中,受到严重损坏,入口成为废墟。现在是交通技术博物馆。)一眼就看见汉斯·冯·弗克上尉站在一辆黑色梅塞德斯汽车旁。上尉也看见了他,向他挥挥手,跑过来帮着他提行李。事实上,克雷格没什么行李,只有一只不大的手提包。
弗克上尉替克雷格打开车门:“您好!斯坦贝克先生,这一路上还顺利吧?”
“很顺利。谢谢!”克雷格笑笑,弗克上尉的礼貌总让克雷格不舒服。
这个汉斯·冯·弗克上尉三天前到吕讷堡来见过他。当时克雷格刚做了一次长达四小时,悠闲的,吕讷堡灌木林天然公园“走马观花”式的游览回来。当他还沉浸在那一片夏日盛开的、满山遍野的、紫红色石楠花海中时,忽然眼前出现一位国防军上尉,上尉很年轻,看上去最多二十岁,皮肤很白,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睫毛、头发和刚长出一点点的胡子的颜色都很淡,是那种浅浅的,闪闪发光的金色。他的眼睛是灰色的,那种很淡的灰色,有时几乎让人感觉是无色的。脸上的线条非常锋利。他的外表有一种完美、准确、冰冷的感觉。就像是部机器,不是人。上尉傲慢地向克雷格行礼,并自我介绍是总参谋部副参谋长路德维西·冯·伯克勒中将的副官。“终于等到了!”克雷格心想。上尉说他是奉将军之命前来安排阿里克斯·斯坦贝克去柏林事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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