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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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种种丰功伟绩，让当时的中学已经无法容纳，像他这么有理想的人，于是，他就被学校给开除了。

但被开除后的他，依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追求，誓死要成为一代古惑仔。于是，就带着从家里偷出来的四五百块钱，离开了家乡，一个人踏上了孤独的江湖路。但很可悲的是，陈聪并不具备一个黑社会分子应有的条件，比如说脑子和胆量。过去，在家乡的小县城里，欺负欺负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学生，自然是不成问题的。但当他来到了纷繁复杂的A市之后，他才发现，社会上有很多东西，不是他这么一个要文化没文化，要胆识没胆识的人可以拥有的。

现在，就是干黑社会也要有文化啊！于是，这个连中学都没有读完，就被开除的陈聪，只能去尝试走蛮干的道路。

他在A市的几个城中村之间混迹着。通过给一些小老板收帐要账，所得来的提成，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生活。当然，陈聪也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主业。在没有小老板需要他去收账的时候，就在他所住的城中村不远处的小学附近，拦路打劫这些学生的零花钱。后来，也因为拦路打劫，被送进过派出所。在多次来往与派出所的过程中，陈聪认识了一帮和他一样经常进派出所的，志同道合的兄弟。

后来，陈聪就和这些志同道合的“兄弟们”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在城中村里称王称霸。在这个过程中，也并不是没有真正的江湖帮派吸纳过他。但当发现，他除了欺负一下比他弱的人之外，就连杀鸡的胆量都没有，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这么一个废物。

可是，对于陈聪而言，他并不觉得这样的挫折就能将他打垮，因为，还有一众的兄弟跟着他，他早晚可以像电影里的“陈浩南”一样，得到一个上位的机会，成为一个真正对社会造成巨大危害的黑社会份子。

对于这样一个脑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在他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历程当中，他始终活在对于一个不可能在我国大陆存在的体系的幻想中；或者说，他二十几年的人生，就是活在一段自己的幻想之中。他为了自己这个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幻想，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家庭，甚至自己的未来。而比这一切更可悲的是，他时至今日，居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真的不知道，像陈聪这样的人，究竟是可怜还是可悲呢？或者，两者皆有吧。

但我并没有因为陈聪这个人去纠结什么，因为对于我来说，他只是一个小角色，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案子，他甚至都没有让我认真对待他的资格。

陈聪现在依然盘踞在一个城中村之中，当然，并不是我们所去过的那个城中村。

下午的时候，我和张勇一道，驱车来到了陈聪所在的那个城中村，当我们停好车，刚刚走进这个城中村不久，就看到一群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年轻，阴阳怪气的朝着一家小饭馆走去。在这一群人之中，我和张勇赫然看到了我们此行的目标——陈聪。

我和张勇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那是对于一个不知悔改的脑残的无奈。

我和张勇加快了脚步，朝着陈聪那一伙人进入的小饭馆而去。

当我们走进饭馆的时候，正看到那一群小太保围坐在两张被并在一起的桌子前，吆五喝六的划着拳，完全不顾及其他在饭馆里吃饭的人。就在我们进入到这个小饭馆后的几分钟里，已经有很多其他桌上的客人，匆匆结账离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这群阴阳怪气的小青年，脸上的厌恶之情表露无遗。

“您好，二位警官，想吃点什么啊？”小饭馆的老板，看到我们走了进来，赶紧迎了上来，微笑着对我们问道。但在他的笑容里，我能够看到那浓重的，掩饰不住的无奈。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是来找人的！”张勇对着这个饭店的小老板说道。

这个饭店的小老板仿佛猜到了我们的来意，回头看了看那群小太保，然后朝着我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朝着里面的厨房走去。

我和张勇并身来到那一群小太保的桌边。这一群小太保也意识到了，我们是来找他们的，停下了那扯着嗓子的划拳声，朝着我们看过来。

“陈聪，跟我们走一趟吧！”我都懒得废话，直接对着坐在一圈小太保中间的陈聪说道。

“这，这个，警官，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一趟啊？我犯什么事儿啦！”可以看得出来，陈聪还是有几分害怕的，但是碍于这么多“兄弟”在跟前，只能壮起胆子，阴阳怪气地道。

“让你走一趟就走一趟，哪那么多废话！”张勇也很是不待见这些小太保，说话的口气，比我还要强硬。

张勇的话，仿佛一下子触动了这群平日里游手好闲，唯我独尊的小太保。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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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凶神张勇

“哎，二位警官同志，我们聪哥犯了什么事儿了？凭什么你们说走一趟就走一趟啊？我们在这儿吃饭，犯法啊！”一个和张聪一样染着黄色头发的年轻小伙，站了起来，看上去比陈聪还年轻几岁，但脸上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通俗的将，就是欠打的表情。

“没你事儿，给我坐下，陈聪，不要耽误我们时间！”张勇伸出手，指着那个站起来为陈聪出头的小太保呵斥道，然后转脸对陈聪说，“赶紧的，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马的，老子就是找不痛快了，怎么着吧！”那个刚刚被张勇呵斥的黄毛小青年，以为张勇是在说他，立马跳了起来，反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空酒瓶，朝着桌子边上一磕，然后举起手中被磕碎的半个酒瓶指着张勇。

与此同时，除了陈聪以外的其他小太保都站了起来，朝着我和张勇，一副二话不对就干架的架势。

这是我当警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中不觉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这群二百五都没长脑子，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真要是打起来，这个眼前亏，我和张勇是吃定了。我悄悄拉了拉张勇的衣袖，提醒他千万不要冲动。

看到我和张勇在他们站起来之后，都没有再说话，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小太保，第一个打破了沉默，阴阳怪气地笑道：“草，这就是警察！俩软蛋！”

其他的小太保，听到这个红头发的小太保的话，都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是恣意。

“不过，这个小女警倒是挺不错的，就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啊？哈哈哈哈！”一个年纪看起来和陈聪差不多的小太保，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淫荡地表情，嘴里说着污言秽语，眼睛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我。

嘭！我抬起脚直接踹在了这个对我说着污言秽语的小太保小腹上，直接将他踹得趴倒在背后的桌子上了。

看到我二话没说直接就动手，这群小太保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吆喝着就要往上冲。那个之前向张勇挑衅的黄毛，不知道是因为年龄小，不够聪明，还是真的脑子里缺根筋。其他人只是在吆喝，没有谁真的往上冲，只有这个黄毛，举着手里碎掉的半个酒瓶，翻过桌子，朝着我就来了。

张勇见势，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另一只手，伸手抓住冲过来的黄毛那只拿着半个酒瓶的手：“麻了隔壁的，有本事来啊！往这儿戳！”

说着，张勇抓着那个黄毛的手，拉到自己的左胸口，碎掉的酒瓶边缘，已经点在了张勇的警服上。

“来，只要你往前一使劲，我立马玩儿完！”张勇冲着自己面前的黄毛道，“但你想清楚了，杀人是要枪毙的，杀警察罪更大！”

一瞬间，所有的小太保都不再出声了，看着自己面前的黄毛和张勇，我才发现，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如果今天是我一个人面对这些小太保的话，肯定是会很麻烦的，眼前亏也是吃定了的。

“插死他！阿黄，操，怕个屁，插他！”后面的小太保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一个带头喊出了一句。紧接着，其他小太保，也跟着怂恿起了这个叫阿黄的小太保。在他们看来，反正就算用酒瓶真的插死了张勇，那也是这个叫阿黄的小太保下得手，跟他们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小饭店的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这让我感到很是纠结，为什么每次出来，都会遇到被围观的状况啊！

“一群傻B，你们的话，是怂恿这小子杀我，如果我死了，你们就是从犯，判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张勇朝着黄毛后面的小太保怒斥一声，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听到张勇的话，那些正在喊得热火朝天的小太保们，一下子都闭上了嘴，不敢再出声了。

“你他娘不是嚣张吗？来啊！”张勇将目光转移回到这个黄毛小太保身上，大声喊道。

这时的黄毛，已经被吓破了胆，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尤其两条腿，就像在打摆子一样，夸张地抖动着。

张勇见形势差不多了，松开抓住黄毛的那只手，然后抬起右脚，一脚将黄毛踹飞了出去，直接摔倒在了桌子下面，呻吟着再爬不起来了。

见黄毛爬不起来了，张勇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行动。向前走了几步，顺手抓住一个染着一撮绿色头发，脖子上纹着一个“狠”字刺青的小太保：“刚才不是叫嚣着要袭警吗？来，老子现在给你机会！”

说着，张勇伸手从桌面上拿起一个酒瓶，直接砸在了这个绿毛小太保的脑袋上。酒瓶应声碎裂的同时，绿毛的脑袋上，一道殷洪的鲜血流了下来。

张勇将手中碎掉的酒瓶塞进脑袋还留着血的绿毛手里：“来啊，插死我啊！”

绿毛一把将张勇塞进他手中的半个酒瓶扔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脑袋，噗通一下，跪在了张勇面前：“这位大哥，啊，不对，警察，警爷，我，我是傻B，我错了，你放过我这一次行吗？”

所有的小太保，还有门口围观的群众都看到了这一幕。被张勇表现出来的狠辣深深的震撼了。一时间，居然没有人再说话，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沉静中。

张勇环顾了一下还站着的小太保，凡是被张勇看到的，都将脑袋乖乖低下去，不敢直视，害怕一不小心，有惹到了张勇这个凶神，抓着自己开刀，那可就完蛋了。绿毛的脑袋刚被这个凶神开了瓢，这会还跪在那里，血流不止呢，谁还敢再触这个凶神的眉头，不怕自己成了下一个绿毛了？

“陈聪留下，剩下的人，带着这个小绿毛去医院吧！”张勇环顾一周，看没有人再敢惹事儿，便出口说道。

听到张勇的话，除了陈聪以外的所有小太保，都赶紧朝外面逃跑似的离去。两个年纪稍大的，还背起了在桌子底下的黄毛和跪在地上的绿毛，也都匆匆的离开了。

张勇在其他的小太保都离开了之后，便转头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瑟瑟发抖的陈聪道：“现在，能跟我们走一趟了吗？”

第七十七章　招认

“能，能！”陈聪虽然有些愣头青，但这么多年的社会磨砺，让他很清楚蛮干的后果。他只是笨，并不傻。

张勇朝着陈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此时的陈聪，已经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哪还敢再去“忤逆”张勇这个凶神，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垂着脑袋，向外走来。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看到这一幕，我也只能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将门口围观的人群驱散。

社会上有很多疾世愤俗的人，总是在责怪警察的暴力执法行为。亦或者是，对于警察一些激烈的处理行为，深加谴责。但当遇到像陈聪这样的，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但却脑子总是容易发热的人时，如果没有了像张勇这样的“武力镇压”，如何能镇得住这群眼中只有暴力的小太保呢？对于这种街头小太保来说，什么道理、法律都是放屁，如果不表现出来“拼命三郎”的一面，去吓唬住他们，那吃亏的定然是自己。

我们长话短说，张勇一路驱车，带着我和陈聪回到了市局。可能是因为之前张勇暴力的表现，深深震撼了这个以暴力为尊的小太保，一路上，陈聪都非常的老实，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和张勇直接将陈聪带进了审讯室中。

“坐那儿！”张勇指了指桌子一侧的位置，让其坐下来，而张勇和我则在桌子另一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陈聪是吧，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配合我们调查的一个案子，知道什么的话，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张勇坐下之后，打开面前的一个笔录册，朝着陈聪问道。

“是的，是的警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聪坐在那里，显得略微有些局促，可能是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行啦，你只要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我开口安慰了一下陈聪。在我看来，陈聪还是很可怜的。因为自己那愚蠢的所谓梦想，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A市漂泊。欺负过别人，当然也一定被人欺负过，生活上也非常的贫苦，他的人生道路，基本上渺无希望了。对于这样的人，只要他不在我的面前再作恶，我是不会狠心再去伤害他的。

“谢谢，谢谢！”陈聪一通点头。

看到陈聪的表现，我和张勇对望了一眼，然后我开口问道：“这个邮箱你熟悉吗？”

说着，我将一张纸递到了陈聪面前，纸上写着周队的电子邮箱地址。

陈聪低下头看了一眼这个电子邮箱地址，然后抬起头来，眼睛向上翻着，仿佛是在回忆。我和张勇都没有去打扰陈聪，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几分钟过去了，就在我们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陈聪忽然一声高呼：“我想起来啦！”

“想起来就说，咋呼什么？！”张勇呵斥了一声。听到张勇的呵斥，陈聪缩了缩脖子，用眼睛轻轻瞟了一眼张勇，然后又望了望我。

“说吧，不要紧张，只要你说得是真的，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再次出言安慰陈聪，在这个时候，就是需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也是审讯技巧的一种，早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便学过这种审讯技巧，没想到真的会有学以致用的机会。

“是，我交代。曾经有人让我往这个邮箱地址里发送一段视频。”陈聪老老实实地说到。

我和张勇又对望了一眼，这次的对望，让我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喜悦。因为陈聪的回答，证明我们找对了人！

“你说，曾经有个人让你往这个电子邮箱里发过一段视频，那么，你知不知道这个视频的内容？”我开口朝着陈聪问道。

“知道，我在发电子邮件之前，看过视频的内容，好像是哪个大楼里的监控录像。”陈聪点了点头，回答道。

陈聪可能给我们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因此，我们一定要再次确认，陈聪所说的视频，就是我们所收到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否则万一出现了歧义，很可能会将整个调查进程带入一个误区。

“那你还记得视频里的内容吗？”我朝着陈聪再次确认道。

“记得，记得，这段视频好像是大楼的监控，是两段监控拼起来的。在两段视频里还出现了同一个女人。说起那个女人，哎呀，真是，太漂亮啦！”陈聪说着说着，来了劲头，对他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岳佳丽大加赞赏。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知道这段视频是发给谁的吗？或者说，你知道这个电子邮箱的主人是谁吗？”我打断了陈聪的废话，点了点桌面上，记录着周队电子邮箱地址的纸，继续问道。

“知道啊，应该是警察吧？”陈聪露出精明的神色。

“你知道？”对于陈聪的回答我感到很惊讶。正常来说，如果是别人指使陈聪去发这份电邮，而不自己亲自去发，那就说明，这个主谋绝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和身份。既然如此，按理说，主谋不会告诉陈聪电子邮件是发给谁的。

“我，我也是猜的。因为在视频中，那个漂亮的姑娘在跟警察说话嘛。”陈聪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胆怯地说道。

张勇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道：“那让你发视频的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啊！”陈聪一脸疑惑地说到。

“不知道？指示你发视频的人是谁，你都不知道，你就替人家发了？”张勇抬起右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斥道。

陈聪被张勇吓得打了个激灵。

“陈聪，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件事情牵扯到一个命案，如果你要老老实实说实话，告诉我们指使你的人是谁，我可以保证你没事儿，如果你还在这里跟我们玩心眼，我保证这个黑锅，你一个人背下来！”我也开口恐吓起了陈聪。

第七十八章　神秘电邮的真相

陈聪听了我的话，吓得抖了起来，颤着声说道：“二位警官，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您，您听我说啊！”

我没有搭理陈聪，而是转头望向张勇，张勇朝着我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说吧。”

“哎，事情是这样的。”陈聪回忆道，“有一天，我正在房子里睡大觉，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当时，我很好奇，就接通了，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个女的？”我打断了陈聪的话，再次确认道。

“是个女的！”陈聪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你继续说。”我对陈聪说道。

“当时，那个女的问我，是不是陈聪。我说是的，问她是谁，但是她却没有说，而是问我，想不想挣一笔钱。有钱挣谁不想啊，而且当时我以为是哪个老板找我去帮她要账呢。接下来，电话里的那个女的就跟我说，她手里有一个视频，想要发个电子邮件到一个指定邮箱，但她自己不方便出面发，问我能不能帮她发个电子邮件。”陈聪说到这里，再次被我打断。

“然后你就给她发了？”我问道。

“没有，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这电子邮件，自己发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借我的手去发，一定是有猫腻。”陈聪显得有些懊悔，“但电话里的女的对我说，如果我肯帮她发这个电子邮件，她就给我10万块钱的报酬。听听，十万块啊！在这之前，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你就为了十万块钱，明知道有猫腻，还做了？”我这么问，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给陈聪再增加一些心理压力，让他觉得，发这个视频的行为，是跟命案有着极其深远的关系的。

陈聪听了我的话，果然慌张了起来：“没，没有啊！当时，我说如果不让我知道视频里是什么内容，我不能帮她发。结果她就说，可以先将视频给我，然后让我再决定愿不愿意帮忙。”

“后来呢？她是怎么把视频给你的？”张勇出言问道。

“后来啊，后来她就跟我说，让我现在下楼。然后，我就按照她的指示，起床穿上衣服下了楼。紧接着，她又让我去我住的那个巷子的东边巷尾处，我也照做了。等我到了巷尾之后，电话里的那个女的，就让我在放在巷尾的铁皮垃圾箱里，找一个白色U盘。当时，因为是晚上，垃圾桶里垃圾并不多，很快，我就找到了电话里的女人说的那个U盘。”陈聪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仿佛感觉自己当时的表现很伟大一般，“你不知道，当时我有种特务接头的感觉，太刺激了。”

“少说废话，那个白色U盘里，是不是就是那段视频？”张勇打断了陈聪的臆想，问道。

“是的，我回去之后，在电脑上一看，果然是一段视频。看完之后，我发现那个视频里还出现了警察，当时我就慌张了，你知道，我们混黑社会的，最不爱跟警察打交道了。”陈聪始终觉得自己是一名能够给社会带来巨大危害的“伟大黑社会”，所以张口闭口，将自己定位在黑社会成员的位置上。

听到陈聪的话，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一个街头小太保，宁要在两个警察面前，说自己是黑社会分子。如果是真正的黑社会分子，这会绝对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黑社会的。

“少打岔，继续说正题！”张勇又呵斥道。

“是，是，当时，我就觉得，跟警察沾上关系，绝对不会有好事儿，于是我就跟电话里的那个女人说，这件事跟警察有关，我办不了。”陈聪向我们说道。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能办了呢？”我开口问道。

“后来，那个女的跟我说，让我再好好考虑两天，先给我3万元订金，如果到时候我愿意帮她办这个事情，事成之后，再给我十万；如果，我之后依然不愿意，那3万块就当交个朋友。”陈聪说到这里，激动的伸出手，朝我们比划道，“三万订金再加十万，那就是十三万啊！这么多钱，我当时都没一口答应下来啊！”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替那个女人，发了这个视频呢？”张勇开口问道。

“哎，当时，我将自己卡号告诉对方，觉得自己这三万块，是白挣的，不要白不要。第二天，我去银行一查，发现自己的户头，果然多了三万块钱。当时，我那叫一个高兴啊！”陈聪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本来，我想着，这三万块钱，够我花很久了，不必要搭理那个女人。结果没成想，两周后，因为挣了笔大钱，高兴，带着几个兄弟出去喝酒喝多了。喝完酒出来的时候，正好一个高中生迎面走来，把我撞了一下。因为当时喝了不少酒，被那么一撞，我居然摔倒了，当时借着酒劲儿，我就火了，带着几个兄弟，就把那个高中生胖揍了一顿。结果，当时就有围观的闲人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就把我给抓进了派出所。在派出所的拘留间，我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打算让外面的兄弟拿钱把我捞出去的时候，前一天晚上，我打的那个高中生的父母跑来了，说是我把他们孩子的头都破了，要住院观察，必须让我赔钱，否则就要告我，让我坐牢。”陈聪说到这里，我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深深的懊悔之色。

“接下来，你就拿着那三万块钱，赔给了那个高中生？”我出言问道。

“是的，当时派出所的警察也跟我说，最好让我和伤者家属协商，赔钱了事，否则，真要是起诉我的话，我这个牢是坐定了的。后来我就和那个高中生的父母谈了谈，结果没想到，这两口子，真他妈的黑啊，居然开口要5万，一分钱不还价啊！”陈聪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你把人家孩子头都打破了，再加上无辜被你和你的兄弟一顿暴打，让你赔点钱怎么了？早知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啊？接着往下说！”张勇皱起了眉头，说道。

第七十九章　死人的来电

“哎，我当时就后悔了，只能自认倒霉，于是跟那高中生的父母说，我这里最多就两万块，先给他们，三天之内，我再给他们三万。”

“你够能折腾的啊，两个礼拜，就花了一万块啊！继续往下交代！”张勇看着陈聪，说道。

“后来，在派出所警察的协调下，那两个家长终于答应了。”陈聪挠了挠头，接着道，“没想到，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就又出去了，还要再倒贴三万。但三万块啊，我从哪儿弄去啊！于是，我就想起了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的，但是她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我也找不到她，当时我就急了，如果这个女的找到了愿意给她发电子邮件的别人，不用我了，我就麻烦大了啊！但是，好在我从派出所出来的第三天，就再次接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当时她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当时一想起还有三万块的帐要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于是我就答应了。当时，我知道这个视频肯定会给我惹麻烦，我不敢在自己住的跟前去发这个视频，于是坐车跑了好远，去了另一个城中村的网吧发了电子邮件出去。我发完电子邮件，从网吧出来，就近找了个银行，一查自己的银行户头，发现上面就多了十万块钱。再后来，我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害怕网吧的监控拍下我来。于是，有一天晚上，我就趁着夜色，偷偷翻进网吧，把监控室的电脑硬盘拿水泡了，又拿打火机烤了烤，然后重新给装回去，装作是自己坏掉的样子。”

“你小子，真能折腾啊！要不是因为你自作聪明把那个存监控录像的硬盘给弄坏了，我们早就破案了，你个……”张勇一拍桌子，朝着陈聪发了一通火。吓得陈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我和张勇狠劲儿鞠躬道歉，说自己当时也是走投无路，求政府宽大处理。

“行了，坐下来，我还有话要问你。”我在桌子下面轻轻扯了扯张勇的衣角，提醒他差不多了，该我“上场”了。

“警官，您问，我一定老实交代。”陈聪重新坐下来，朝着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好，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女人，第一次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几月几号？”我朝着陈聪问道。

“哎呀，几号我记不清了，当时天气还不像现在这么热，应该是三月底那会吧。”陈聪回忆了一下，然后回答到。

我在心中推算了一下钱宇峰遇害的日子，时间上是吻合的，于是继续开口道：“这样，你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们要通过你的银行账号，追查一下给你打钱的那个账户。”

“好，好！”陈聪急忙点了点头。

我望向张勇，张勇将自己手中的笔递给了陈聪。陈聪接过笔，将自己的银行账号，开户行等信息写在了之前写着周队电子邮箱地址的那张纸上。

“把你电话也留下来，以后有需要你协助的时候，我们会再联系你的，你可以走了。”我接过陈聪递过来的纸，看了一下上面陈聪留下的银行信息，然后又递回给陈聪说道。

“我，我可以走了？不用拘留？”陈聪被忽如其来的“幸福”，给撞昏了头，没能反应过来。

“你要是想留下来，我也没意见。”张勇在旁边接话道。

“不，不，那个，谢谢二位警官，谢谢！”陈聪赶紧摆了摆双手，然后重新抓起桌子上的笔，将自己的电话留了上去，站起身来，朝着我们不停地鞠躬。

“行了行了，赶紧滚蛋！”张勇朝着陈聪摆了摆手道。

陈聪听了张勇的话，转身就朝着审讯室外小跑着离去，仿佛害怕我们忽然又变卦，把他再抓回来。

“张勇，走，咱们现在就把陈聪留下来的银行信息，送到财富调查科，让他们那边给追查一下吧。”我拿着桌子上那张记录着陈聪银行账户信息的纸，站起身来。

“嗯。”张勇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我们将陈聪提供的银行信息，送去了财富调查科。财富调查科在知道了我们要调查的目的之后，告诉我们，像这种平时没有什么大额交易的银行账户，只要和银行方面联系一下，追查最近一段时间该账户的大额交易，就能很快得到结果。

在得到了财富调查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