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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下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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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才子’的钤印,这幅伪作虽然摹仿的逼真,但作伪者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失手了。”
乾隆也让金农说糊涂了,麻三贵看着乾隆,正巧此时乾隆糊里糊涂地点着头。
乾隆不放过金农,道:“我看,他的用笔还有用墨……”
金农生怕他又冒出个什么难题来,连忙打断道:“这些都好办,不信的话,我就可以现场临摹一个局部给你们看。”
“哦?”乾隆来了兴趣:“那你作给我看看。”
屋子外,吴子坤匆匆来到书房,喊道:“麻大人,麻大人,怎么搞的,客人们都到齐了,都等你,你怎么躲在书房里不出来了!”
麻三贵开了一个门缝,将脑袋伸出半个来,陪笑道:“你就帮着张罗下,我这就来!”说完头缩了回去,门又关上了。
吴子坤嘀咕着:“搞什么鬼名堂!”看了一眼在一边议论的允禧他们,走了。
屋子里,金农临摹出《秋风纨扇图》的一个局部,乾隆观之击掌言道:“金大师真不愧为大师,象,酷象!”
这一说象不要紧,那边麻三贵彻底泄了气:“这么说,这幅东西是假的罗?”
“大人你说呢?”金农不再多说。“这画是谁拿来骗你的?”
“赖开运,他扣了人家的货,人家就拿这东西来抵押。”麻三贵给自己撑脸道,“赖开运想拿这种东西来送贺礼,哼,他看错人了,这张画子即便就是真的,廉政拒贿,本官也是要退走的!”
“如果这幅唐伯虎的失传大作是真品,你会退?”乾隆盯着问道。
“那还有假?”麻三贵头颅拧直了说。“你在扬州地面问问,我麻三贵是什么人?钦差凌枢大人拿走我的失传唐代巨砚,我眼睛眨过没有?就冲这皇上送了我扬州知府的头衔。”
金农憋不住笑了开来。
乾隆气得直咬牙,心里骂道:“这个专吃猪头肉的大草包!”脸上却漾着不疼不痒的笑意应和着:“哦,哦哦。”
5
赖开运呆站在花厅前等候着麻三贵的奖赏,没想到麻三贵气冲冲地将字画扔给了他,挥舞着手,令家人将他赶走了,乾隆与金农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俩人对视一下笑了。
乾隆疑心地问金农:“那张字画是真还是假?”
“德公子是好眼力,那是真的。”金农笑道,“我要是断了那是真的,人家祖传的物件就要成了麻三贵的囊中之物了,这不是明火执杖地活抢吗?”
“嗯。”乾隆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好,好啊,你做了一件难得的大善事。”
“这些家伙搜刮的太多了。”金农不无得意地说,“只要找到我,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便宜。”
俩人笑说间,大厅那边鼓乐骤起,客人全齐了。麻三贵小步跑来,拉着乾隆一道进了大堂。
大堂正中,一字儿排开大红绸布蒙着的画案,四个姿色俱佳的歌伎扮成的女侍站立在旁边,显得气派非常。
麻三贵进得大堂中央,拱手作揖道:“各位,现在本官给大家引见一位新客人,他就是从京都来我麻家作客的皇家大商家德隆公子!”麻三贵这种人,别的本事没有,拉虎皮作大旗给自己撑脸面,那是他的拿手好戏。
乾隆气度非凡地进场与众拱手相见。听说是京都来的皇家大商人,所有的人新鲜地伸长了颈脖,又是鼓掌,又是交头接耳,兴奋异常。
一位女侍端了椅子给乾隆在画案前落座。允禧看呆了,私下与安宁道:“主子真有一套。”遂领着众人挤到乾隆的身后去。
麻三贵接着说:“承蒙各位豪绅、文人雅客周力捧场,三贵老母七十大寿贺庆现在开始!”
麻母被搀扶了进来,上座落了座。
掌声中,有人大声地发问道:“麻大人,听说有人献了失传的唐伯虎名画给老太太作寿礼,也拿出来让我们饱饱眼福啊!”
麻三贵止住闹哄哄的声音道:“本官为政清廉,这是国宝,麻某怎能中饱私囊呢?!我已经打发人退回去了!”
在场的人有谁会相信他的那一套鬼话呢,明知道是人前鬼话,但还是一个个张着大嘴,喷涌着满嘴的誉词美言,生怕说迟了一步。
乾隆与允禧笑说:“这个麻三贵真有能耐,嘴巴和屁股眼倒了个个儿……”
允禧悄悄问乾隆:“主子,刚才你书房看了什么新鲜,闹那么久?”
乾隆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看前面。
麻三贵给老母叩首道:“娘,为了给您老人家作七十大寿,孝儿给您请来了扬州最最出名的大画师,现场给您献画!”
麻母有些耳背,说话的嗓子特别的大:“三贵啊,刚才你给娘说了,有幅唐伯虎的画子献给我,画子呢?”
麻三贵为掩盖其丑,无可奈何地说:“妈,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行不行?我请人现场画给您画还不行吗?”
“不!”麻母就死活要那幅唐伯虎的画子,“我要唐伯虎,我要唐伯虎!别的我不要!”
众人笑哄了起来,有人喊道:“对,唐伯虎好,老太太是秋香来世投的胎!”众大笑了起来。
麻三贵哄了老太太,又转过身来对全场的客人无奈地笑着说:“老糊涂了,嘿嘿,跟小孩子一个样,一个样。”
满堂的客人笑弯了腰,他们中有的是善意的,有的是开心的,有的是讥嘲的,也有的是泄恶的,不一而足。
金农、黄慎、高翔、汪士慎带着笑意大大咧咧走进场子,艺伎们掀开了画案上的大红布,为画师们摊开纸张,执墨研墨。
黄慎现场画出了《东方朔上寿图》,图中东方朔脸型酷像麻三贵,手中捧着一盘寿桃;画中央端坐着一老媪,脸型酷似麻三贵老母。麻母见之,乐得嘴都和不拢了,说:“这个好,这个好!这就是唐伯虎的吧?!”
“对,这就是唐伯虎画的!”麻三贵哄着说。“你别急,马上要在上面写贺寿诗。”
麻母道:“好,好呀,快写!”老人家今天开心,她明白这种场合她为中心,兴奋得不能自己,说起话来随心所欲不关口。
“冬心乃扬州大名士,请金冬心为画子作上贺诗,如何?”黄慎道。
麻三贵好生高兴,道:“黄先生原是本官家中的教书先生,久不登门,已是画名大增;若讨得金大师墨宝,黄画金题,着黄金之意,天合,天合之作啊!”
“黄金好,黄金好,就要黄金了!”麻母跟着大声说道。
“我,我作不好啊,嘿嘿,难为我了。”金农实在不愿为堂上这个丑老妇留下笔墨。
麻三贵拿起笔硬塞到金农的手上,笑道:“金师傅你不要蹙眉,你的诗才谁人不知?成诗必惊人,有创新之意。来来来,不必过谦罗。”
“既然如此,金农也就冒昧放肆了。”说完喝干了手中的酒,稍思笑道,“写了?”
“写啊写啊!”众屏息观之。见大人们如此热闹,调皮的大龙、小龙、小凤挤过人群围了上来。
金农在画上写上了诗句:
这个老妪不是人
全场惊呆,就连懂诗善吟的乾隆也不知道此时此地金农为何作出这样的诗句了。
小凤歪着小脑袋念着白字道:“这个老区不是人。爹,老区是个什么东西?”
“去你的!”麻三贵拍了小凤一巴掌,他的脸色拉着,对金农嗫嚅道:“哎,哎……金师傅,你这……这是……”
乾隆知道今天有了好戏,揶揄地说道:“哎咿,麻大人,金师傅既然书之,总是有他的道理,这就叫语不惊人誓不休嘛,下面的一定……”
乾隆的话音未落,金农已落笔写下了第二句:
养个儿子会做贼
小龙傻傻地说了句:“阿奶的儿子就是我爹爹。阿奶是不是?”
麻母没等麻三贵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第一句与第二句合起来,将麻家母子骂得狗血喷头,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全场乱套,真是哭的哭,笑的笑。
麻三贵气急败坏地大叫道:“来人啦,把这,把这个恶人给我抓起来!”
麻府的打手一涌而上,将金农反缚了起来。金农笑道:“德隆兄,这是你让我写的。你看,我还没写完呢,就待我这样了,你说说这是公道还是不公道?”
“德,德公子,你说说此事该如何了断?”黄慎急了眼,不知如何办好了。
“我说麻大人,金师傅既为麻老夫人而来,我想他总不该是存心来与麻大人过不去的。我看,还是让他把诗句写完了再作定论为好。你看呢?”乾隆不紧不慢地说道。
“哼!今天我麻某看在皇家人的面子上,开怀放量。”麻三贵咬牙切齿地说,“放了他,我要看看你金大师怎么收这个场!”
金农揉捏着被弄痛的手腕,一面说着:“你们也太狠了,想把我的手拧断是不是?对不起,这字儿没法写好了,将就一点了。”
说着在第一句“这个老妪不是人”之后填上了一句新句:
天上仙女下凡尘
众人惊色,竟然一时没了反应。
“好,妙!”乾隆轻轻地,由衷地说道,继而大声地:“妙啊,妙笔生花,变枯为荣!好一个老妪不是人,又好一个仙女下凡尘!”说着鼓起了掌。
大龙快活地叫了起来:“我奶奶是仙女,是仙女!”
举座为乾隆之赞语而鼓动舌簧。麻三贵整个人傻了,在众人的捧说下,他只顾嘿嘿地笑着。
“冬心,第一句你是天衣合了缝,你这第三句如何作合啊?”乾隆感兴趣地问道。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新奇,都想知道个结局,七嘴八舌了起来:“是啊,怎么个结局?”
“人和仙能合,贼又和什么合呢?”
“这个‘贼’就圆场罗!”
“别说啊,人家不在琢磨嘛!”
黄慎与金农说着什么,金农似乎并没有应他,不作声气地举笔在砚池里舔着墨。
金农笑道:“黄兄,我要是不写好这一句,坐牢事小,只可惜了你的一张大作。”
金农说完,提笔在第三句“养个儿子会做贼”的后面添上了这么一句“偷得仙桃献母亲”
于是全诗遂成了:
这个老妪不是人,
天上仙女下凡尘。
养个儿子会做贼,
偷得仙桃献母亲。
“好!”全场哗然。乾隆惊叹至服,轻言意重地说道:“心裁别出,独辟蹊径,言到意尽,真可谓绝笔千古啊!”
“德公子过奖过奖了,金某为了讨碗喜酒喝,差点没进班房,你就别笑话了。”金农笑道。
乾隆转身对麻三贵道:“看到没有,看了这首诗,我都想去得道成仙作贼了!”
听了乾隆这诙谐的打趣,在场的人无不哈哈大笑。
麻三贵惊喜交加,拿着画子闯开众人,大声地喊着:“妈,妈——”原来只顾金农写诗去了,早把麻母闲搁在一边,此时她已昏厥在那儿。
“妈,妈,你是怎么啦?”麻三贵摇晃着母亲。三个孩子也跟着上去摇晃着。“奶奶,奶奶……”“阿奶,阿奶……”
麻母终于给摇晃醒了,麻三贵喜滋滋地道:“妈,诗写好了,写好了,我念给你老人家听听。”
麻母强撑着眼皮看了下画子。
麻三贵拿着画子给他的母亲看,一边念一边说:“这个老妪不是人,天上仙女下凡尘。你不是人,是天上的仙女,懂不懂?养个儿子会做贼,偷得仙桃献母亲。儿子是个贼,偷来仙桃孝顺您老人家。这诗这画就是画的我们母子俩,写的我们母子俩。太好了!”
麻母有气无力地笑说:“好是好,就是我受不了。”说完就头一歪,倒了下去……
乾隆与允禧无声地笑了。
金农、黄慎等人捂住了欲笑不能的嘴。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1
天刚朦朦亮,睡梦中的金农给一阵敲门声闹醒了。打开门一看,却是刚刚认识的“德隆”公子和他的管家“阿喜”,他揉着惺忪的双眼说:“嗯,是你们?”
“就让我们站在门口?”乾隆笑道。
金农醒了神:“啊,请请。”说着打了个深深的哈欠。
“跟你说笑的,我们不进了。”乾隆道,“你这个地方真是难找,我们整整找了一宿。”
“有什么急事吗?”
“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乾隆注意到了金农的衣着,关切地说:“你快去加点衣服,跟我们走,路上说好吗?”
看样子象是有什么急事,金农不好意思怠慢,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和乾隆他们出了门,
凌晨的街市,空空荡荡,出早铺的在利索地下着门板,门板的“吱呀”声在静寂的街面上传得格外的远。
金农领着乾隆、允禧从街那头走过来,他们的身后零零星星出现了扮成乞丐、行人的护卫们。
原来这个神经兮兮的德隆公子一早搞醒还是为了昨天的那幅唐伯虎的字画,他说他想了老半天,觉得不把它买下来,过了这村没有那个店,可惜。于是一夜都在找他金农,直到天亮,金农听了好生感动,天下竟有这般珍爱字画的。别说一早搅了他的好梦,为这种识得真货的友人就是去死又何妨?
允禧担心地说:“金师傅,这画子不会让什么人搞走啵?”
“不会。在扬州这块地盘上,只要是听说我金农鉴定过的伪作,谁还敢买?”金农的语气十分自信,说完他怨怪地对乾隆说:“德隆公子,不是我说你,你也显得太生份了。那张字画你想要,说一声,昨天我就设法给你留下了,反正你是用钱买人家的,又不是象麻三贵这号人,要了不给钱。”
“一开始人家是和赵胖子谈生意的,我要是插一杠子,显得不地道啊。”乾隆知情达礼地说。
“那是你不会作生意了。”金农道,“赵胖子出三千,你出三千五不就抢过来了吗?”
乾隆开心地笑了:“你说的也是。”
金农笑道:“亏你还是个作商人的。”
允禧怕乾隆说下去会露馅,连忙补话道:“我们家公子哪会作什么生意,生意上的事,不就是靠我这个管家吗?”
金农畅意地说:“昨天我作鉴定,你乱插嘴,差点露了馅,让我好着急。落到谁的手里,也不能落在麻三贵的手里。”
乾隆不解地问:“这话有什么说道?”
“当然有,你知道这个无赖是凭什么爬到知府的位置上来的吗?”金农气愤地说道,“靠行贿捐了个通判,又用扬州府的官银买了失传的巨砚行贿给钦差。为这事,整个扬州城闹翻了天。郑板桥写词文讽刺吏治*,还给弄到京城里去了。皇上不知道究里,以为巨砚是贡物,奖赏麻三贵作了知府。皇上珍爱稀世珍宝,却让这个蠢材沾了巧。”
“哦,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的故事……”乾隆自吁,没往下多说。
金农浅浅笑了一下,说:“皇上说是要南巡,我看也是走走看看,那些个朝廷命臣一个个把他糊得团团转,他还蒙在鼓里。”瞥见允禧蹙起的眉头,金农打住了话头,“我说得太多了。”
“不多不多,我听得有滋有味。”乾隆兴趣上来了,“唐伯虎的画到了他手里,你说会怎么样?”
“怎么样。”金农浅浅地笑了一下,“看来你是不懂,贪官,什么叫贪官?贪到手了,他再送上去,皇上一高兴,再给他官加一级。到那时候,受害的就不是一个扬州了,那就是一个省了。”
“金先生是个明眼人哪!就是说话直率了些。”乾隆心下赞许金农说的在理,但不便多表态,掩饰地打了个哈哈道:“那是官场上的事,我们不多说了。南码头还有多远?”
金农指了下前面说:“哟,说说就到了。喏,过了那个小亭子,拐个弯就是。”
金农领着乾隆来到南码头时,瘦豇豆的货船上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似乎他的货物已出手,杂工们从船上将他的货物搬运到岸上。
赵胖子咋咋乎乎地指挥着停放地点:“对,对,就放这儿。哎,哎哎,那边放正啊!过来过来,放这儿!”
瘦豇豆哭丧着脸埋着头蹲在江岸边上,显得孤零零的。乾隆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瘦豇豆,低声对金农说:“就是他,在那儿!”
金农走近瘦豇豆:“哎,老板,你好啊!”
瘦豇豆缓缓地抬起头,一副苦脸:“我好什么?货给人家抢了,哎……”
乾隆诧异地问:“怎么回事?”
“税金缴不起,只好低价盘给赵胖子了。”瘦豇豆没精打彩地说。“你找我干什么,那张画子就是你一句话,没人要了。”
乾隆急急地说:“字画还在?!”
“在,你想要,五十两银子拿去。”瘦豇豆说。
乾隆急不可待地:“在哪,快快领我去!”
“在船上,你跟我来吧。”瘦豇豆说着起了身。
货船上货物已下完,显得空荡荡的。乾隆他们随瘦豇豆进了船舱。瘦豇豆从床头的一只木箱子里拿出了那幅画子交给了乾隆,乾隆展开看,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接着收起了画轴,对允禧示意了下,允禧掏出一张银票给了瘦豇豆。
“这是我们家主子给你的,你收好了。”允禧交代说。
“不就五十两吗,有什么收不收的……”瘦豇豆拿到银票话没说完,眼珠瞪直了。
乾隆说:“四千两,少不少?”
瘦豇豆扑通给乾隆跪了下来,泪水刹时就下来了,语不成声地:“大,大恩人……你,你们是哪方的菩萨?……”他的头往地上捣蒜似的上下来了五、六趟。突然,他也不顾乾隆这些人了,发疯似的奔出了舱外。
乾隆给弄懵了:“他怎么啦?”
“德公子,你救了他的命了。”金农笑道。“没想到你出手真大方啊。”
瘦豇豆从跳板上摇摇晃晃跑下来,一面高声地喊道:“胖子,胖子,你停停,停停!”
赵胖子惊异地:“豇豆,怎么啦?”
瘦豇豆气喘吁吁地:“货,货不卖了,我,我有钱了!”
“你发了什么神经!”赵胖子讥讽地笑道,“你缠我买下这批货,现在你又从哪冒出来的钱?”
“我,我的唐伯虎,我的唐伯虎有人要了!”瘦豇豆激动得语无伦次。
“什么?!”赵胖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那幅假画卖掉啦!”
“对。对呀!”瘦豇豆道。
“哎咿,豇豆啊豇豆,你不要说翻脸就翻脸啊。”赵胖子蛮不讲理地翻了脸,“你的字画骗卖给谁我不问,这货,我可是买定了!”
“我不卖了还不行吗?”
“不卖也得卖。我买定了!”
跟过来的乾隆看不过眼,说了话:“哎,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的东西不愿卖了,你不能强着人家卖啊。”
赵胖子这时看见了乾隆,明白了:“啊,原来是你们在捣鬼啊!金师傅,字画是假的,这是你说的,你们骗了麻大人,又私下来收买,我要到麻大人那儿去把你们告了!”
瘦豇豆掏出一张银票来:“胖子,闲话少说,这是你给我的钱,现在一分不少还给你,我俩一清二楚了。”
“没那么容易!”赵胖子推了瘦豇豆一把,将眼一横,凶狠地道,“别忘了,这是扬州的地盘,你得问问我的弟兄答不答应。”赵胖子这边说着,那边他带来的杂工们已经围了上来。
“看不出来,你还真横啊!”乾隆笑道。
赵胖子咬牙切齿地道:“知道就好,今天爷爷连你一道教训了。来呀,上!”
杂工们冲了上来,一场混战。赵胖子哪里知道,朝廷内务府的刑捕高手都在人群里呢?不消一袋烟的功夫,他的人全给打爬在地上了。
乾隆的脚踏在赵胖子的脑门上,浅浅地笑道:“说,退不退货?!”
“退,退。”赵胖子歪着脖子说,“小的听爷爷的。”
乾隆掉头领人走了。
赵胖子抹了下嘴角的血迹,不解地望着乾隆走去的方向道:“妈的,刚刚没见着一根毛影子,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人来,撞着神仙了?”
2
乾隆买下了唐伯虎的名画,心境格外的舒展,提出要
往大明寺一游,金农只得陪同前往。乾隆笃信佛事,名画得手,天意所成,更有大明寺方圆闻名,理当还愿朝拜。一路穿行,天宁寺、真武庙、火星寺、昙花庵、准提庵、小司徒庙、九莲庵相联作伍,梵宇中间小径通幽,林木蔟拥,钟鼓声、诵经声隐隐传来,更增添了一份佛家圣地的肃穆。
或许是到了佛地,乾隆猛丁想起了画僧石涛,关切地问道:“石涛的画作现在难得一见,他好吗?。”
“大师年逾七十时手臂有疾,不便提拿物件,就辍笔荒耕了。”金农说。
乾隆感慨万分:“他是一个不甘落伍的人哪!到这时候,也服了命了。”
“人走到尽致,就什么都放得下了。”金农接着反问道,“德公子,你说呢?”
“那是那是。”乾隆于雍正十三年归依佛门,是个地道的佛家居士,你说他什么不懂?“无而生有,无为而无不为。更何况大师根深叶茂,一代宗领呢?”
金农闻之,诧异地看了乾隆一眼:“闻德公子所言,你不象个做生意的商家啊?”
“不象?那象什么?”乾隆打着哈哈遮掩了过去。
“冬心——”黄慎从他们身后追上来。
“黄老瓢,什么事这么急?!”金农问道。
黄慎抹了把满头的汗水,“我满城找你,你跑到哪去了!石涛大师快不行了……”
“啊!”金农大惊失色。
一行人掉回头,匆匆赶到天宁寺附近的大涤堂,此时石涛大师卧病在床。高翔、汪士慎跪在石涛的病榻前聆听石涛谈画论人。金农、黄慎、乾隆、允禧先后悄悄地走了进来,金农拿着唐伯虎的画轴《秋风纨扇图》欲上前说什么,被乾隆用手势拦住了。
石涛问起了给麻三贵老母作寿图的事。
“听小僧们回来说,你们几个给麻三贵家老太太画了寿庆图?”
高翔小声地说:“那是被逼得没法子。不过,我们也不会让他白沾了便宜。”
石涛告诫道:“画名重要,人名更重要。为好人解难,积善积德;为歹人作兴,天理不容。不要失了笔啊……”
高翔说:“师傅你放心,我们会谨记的。”
见石涛缓气没言语,金农将唐伯虎的画作递给高翔,高翔明白,展开了图给石涛看。
“师傅,这幅图你还能看出是谁的吗?”
石涛微闭的眼亮了起来:“这是从哪弄来了?失传二百多年了……正德初年,唐伯虎画完它,就被江西宁王朱宸濠弄到南昌去了。宁王谋反,唐伯虎出走,这幅画子从此失踪……”
金农与乾隆、允禧对视,乾隆满意地点了点头。
高翔说:“师傅,你看这是真迹吧?”
石涛看了他一眼:“要不,老衲费这份口舌做什?”接着他缓了一口气,问:“板桥他没来?”
高翔说:“板桥的小儿得天花过世,他回乡下安顿去了。”
“哎,旦夕祸福啊……”石涛轻言叹说:“他今年要去京都赶考,老衲恐怕是送他不得了……”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在场的人抚摸的抚摸,呼喊的呼喊。一阵轻轻的佛乐、唱经声从天宁寺那边隐隐传过来,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石涛睁开了眼,气力不接地说:“跟他说,万事不可太要强……你们也一样……他表妹那件事,老衲为他想……将慧智移送到外地去了,迄今于心不安……你们,任何时候不要言称与老衲有何瓜葛……老衲……是前明皇室亲族……带累你们……死不暝目啊……”说着说着他静静地合上了眼。
众惊而无语。乾隆与允禧对视了一下,没说什么。
高翔静静地说:“先生归西了……”
得知石涛大师的噩耗,板桥一边服侍因失子而卧病在床的郑郭氏,一边心绪不安地抓三丢四。
细心的郑郭氏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从病榻上往起挣了挣,缓声地说道:“板桥,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好象有什么事瞒着我?”
板桥长叹了一口气:“我实在不忍心跟你说。”
“有事就别放在心里。”郑郭氏道,“是不是扬州那边要找你?”
板桥沉痛地:“石涛师傅走了……”
“啊!”郑郭氏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么大的事,你还闷在心里不说。你赶紧去啊!”
板桥快步到了床跟前,半蹲半扶,疚意万分地说:“淳儿刚走,你又病倒了,我怎么忍心……”
“你真糊涂。”郑郭氏痛苦地说,“现在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有什么不好打发?去吧!”说着推了板桥一把。
板桥往门口走了一半,回身道,“我让家侄过来陪你,你的病好了,就让他把你送到城里来。”
郑郭氏感激地说:“你去吧,我会张罗的。”
板桥马不停蹄从兴化赶到扬州城,找到高翔,请他作陪来到野外石涛的新坟,亲手将摇拽飘拂的招魂幡轻轻插在坟头上。看着哗哗作响,仿佛人语的招魂幡,板桥哭了:
“先生,我来晚了,都怪我不好。您安息吧,您的心思板桥知道,板桥不会再惹事了,作安份事,做安份人。您安心地去吧,先生。”
说完他趴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高翔轻声道:“先生临终还在说,那件事他说了你,到死都于心不安。”
板桥知晓那是指的王一姐的事,泪水盈上了眼眶:“不,若不是先生一席话,我会沉溺酒色,贻误终生。先生……”他发自内心深处地轻唤了一声,头颅再次深深地叩到了地上……
3
石涛的后事操办的很简单,按佛家的礼规办理的。乾隆以佛家居士的身份捐赠给超度法事的大明寺五千两白银,寄崇敬之意。人生云烟,拂之即逝,干戈之怨,化之即了。就石涛抑郁之怀,乾隆不免唏嘘一番,过后也就淡忘了。细心的允禧有心让乾隆从纷繁的闹事中摆脱出来,有意安排了瘦西湖游事。
画舫是临时租来的。一般的画舫长一丈多,宽约六尺,只有船头、船尾、和一个中舱。而这只画舫足有二丈多长,宽约八尺,除了中舱还带了一个后舱。中舱内摆有一张八仙桌,四张藤圈椅,游人可以在船上打麻将,也可以品茗。船上备有茶叶、炊壶、茶具,还有花生米、瓜子、点心碟儿。船头船舱里另放有四张躺椅,顺边躺下,可共赏湖光水色,也可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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