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斩情丝(弃后)-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放心,不会有事。”
沈墨对着黎子何笑笑,即便云晋言怀疑他的身份,甚至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能耐他如何。
“那……你为何不推掉看诊?”黎子何略有吱唔的开口,由将话题引到原点。
苏白的出现没让她感到意外,反倒是沈墨的反应,她看来,沈墨对沈银银都是冷清的,复杂的神色,只有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才会在脸上浮现,可刚刚沈墨的眼神,分明参杂了许多东西……
“苏白是你安排的?”未等沈墨开口,黎子何又问道。
利用苏白长得像季黎,在云晋言身边安插眼线?想想又不对,当年自己只是听闻过沈墨之名,却从未见过他,沈墨自是不知道季黎长得什么模样。
沈墨突地轻笑起来,洋溢着满满的暖意:“莫要胡思乱想。听闻她长得很像季后?”
黎子何面色沉了沉,低笑道:“像么?没觉得。”
眉眼如何相似,驻进不同的灵魂,便再不是同一个人了,即便是同一个灵魂,有了不同的心境,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人,所以,如今的她,只是黎子何。
“你见过她?”沈墨见黎子何的笑泛着苦涩,接口问道。
黎子何眼神闪了闪,低着脑袋轻声道:“嗯,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沈墨若有所思地颔首,和黎子何挨得更近,压低声音道:“今夜还去冷宫么?”
黎子何毫不犹豫地点头。那夜她看到疑似郝公公的太监,可第二日宫中也未有异常,该是没被御林军抓住。前几日趁着秀女殿选宫里繁忙,见沈墨的伤好了些,让他带自己去过一次,本以为御林军会少一些,哪知还是那么多人,整个夜晚来回轮换,他们本就对冷宫地形不熟,夜黑不好辨路,避开御林军都费了不少精力,近天亮仍是一无所获。
可她不想放弃,云晋言既然派人守着,不可能是因为妍妃暴毙让他突然想起了冷宫的安全问题。
“今夜子时。”沈墨声音里透着几分欢愉。
黎子何未注意那么多,点点头,刚好到了太医院,与沈墨拉开点距离,回自己的小屋。
拨弄着屋中蜡烛,看自己的影子一闪一闪,黎子何有些燥,探出脑袋看了看沈墨的窗,暗的,再抬头看看月亮,被乌云掩住,只露出一角,已近中空。
吐出一口气,从柜中翻出一身黑衣,总算是到时间了。
正欲换衣,门外突地响起急促敲门声,她和沈墨向来是约好在她屋后的树底见,不可能是他,这么晚,还能是谁?
将黑衣放回柜中,黎子何故作镇定地开门,竟是喘着粗气一脸焦急的魏公公。
“公公何事?”黎子何有些诧异。
“黎御医快快跟老奴来。”
魏公公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黎子何怔了怔,回头背上药箱,只能跟上。
魏公公未带她去云晋言就寝的龙旋宫,而是去了苏白所在的梨白殿。之所以取名梨白,全因殿后一片梨树,梨花开时,淡黄近白的片片花瓣,让人如坠花海。
殿内果然如宫中传言一般,焕然一新,所有布置均用上好贡品,有些是直接从云晋言的龙旋宫拨过来,荣宠至极,甚至还有些赏赐摆在殿内一角,未来得及收好。
黎子何入殿便嗅到刺鼻的酒气,呵,云晋言今日想借酒助兴,未料到自己醉倒了?
苏白刚好挽起长发,捋了捋长袍,见黎子何和魏公公,连忙迎上,正欲开口,魏公公退在一边,黎子何跪地行礼道:“臣黎子何参见白贵妃,贵妃娘娘万安。”
苏白有些无措,想要弯下身子去扶,看了看四周站得笔挺的宫女,忙站直了身子轻声道:“起来吧。”
声音轻细,宛若黄莺,透着一股子和善味道,只是任她说话比唱歌悦耳,黎子何对她上不来好感。
“快来看看皇上。”说着苏白便转个身,绕过屏风。
黎子何看了眼身后的魏公公,好似并未打算跟上,便也作罢,跟着苏白到了里间。
浓烈的酒味,比刚刚更甚,一眼瞟到右面的两张矮桌,一张放着筝,对面一张摆了好几只酒壶。才入殿黎子何便依着酒味辨出魂销醉,可算得上是宫内最烈的酒,数了数酒壶,整整五壶,常人喝上一壶已经是了不得,云晋言今夜这般猛灌,还真是一醉求**呐。
苏白一面往前走,一面轻细解释着:“皇上今日喝了许多酒,我……本宫劝不下,见皇上一醉不醒着实忧心,魏公公又说从未见皇上醉成这般模样,不得已寻来黎御医,皇上万不可有什么差错才好。”
那声音絮絮叨叨响在耳边,黎子何本能般拒绝细听,只略略扫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云晋言,并未穿龙袍,而是一身镶金白袍,面色酡红,双眉紧皱,闭着眼,眼皮却是上下不停阖动,呼吸粗急,的确是喝得有些多了。
黎子何上前,将药箱放下,熟练地打开针排,现在开方熬药有些晚,行一次针驱散些酒气便好了。
正欲替云晋言解开衣带,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苏白,缩回手道:“麻烦娘娘替皇上解开衣带,微臣行针。”
苏白面色一红,轻轻点头,十指好似青葱,微微颤抖着,生疏替云晋言解衣,偶尔听到他闷哼一声,便好似受到惊吓般缩回手,见他未醒,复又继续。
黎子何低眉敛目,半晌才听见苏白轻弱的声音:“好了。”
穴位靠近后颈,刚好被灯光映射的阴影挡住,黎子何深吸一口气,倾着身子靠近云晋言,伸手按压以确定穴位,冰凉的手,触到云晋言滚烫的皮肤,明显的感觉到所过之处起了一片颤栗。
苏白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看到那一排银针,两眼中好奇参杂着兴奋。
黎子何细细抽出一根,在火中滤过,行针切记快准稳,看好穴位便一手下去,可力度未到,手上一热,被人生生阻住。
“黎儿……”低哑的声音,破碎吐出两个字,云晋言的眼半睁着,迷离看不见神采,却是对着黎子何。
黎子何心下一跳,手上用力,欲要挣脱,却被他紧紧握住,云晋言像有了意识般,大力向前拉,黎子何向前一倒,左手死死抵住床榻,这才未倒在云晋言胸口。
“皇上……”苏白脸色白了白,有些委屈道。
云晋言好似未听到她的声音,仍是看着黎子何,突然坐直了身子,眼里含着笑意,另一手拥住黎子何,哽声道:“黎儿,你回来了……”
黎子何鼻尖尽是酒气,突然觉得眼睛刺疼,胳膊肘猛地用力,云晋言吃痛,只是闷哼了一声,仍是抱住黎子何不放,喃喃着:“黎儿……黎儿你回来了……”
黎子何被他死死抱住,突地脑中一片嘈杂,黎儿,黎儿,儿时的嬉戏声,稍长的娇噌声,宠溺的责备声,谁人曾在她耳边轻声呼唤,一唤便是十数年……
昏黄的灯光,蒙上一层氤氲,突地一声叫唤,让一切归为平静。
“皇上……”
苏白再次提高了声音,离云晋言更近:“皇上……”
刚刚还微白的脸,绽开一个笑容,小巧的梨涡,漩在左脸,“皇上……”
云晋言抬眼,看那女子巧笑艳艳,眸中迷离散了几分,沾上几分欣喜,抱住黎子何的手渐渐松开。
黎子何有了喘息的机会,迅速抽离被他握住的手,云晋言另一只手已经完全放开她,踉跄着向对面的女子走去,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仍是唤着“黎儿”……
刚刚被灼烫得温热的身子,好似被寒风刮过,黎子何的眼眶,没由来红了,站在原地看云晋言声声唤着“黎儿”,扣住苏白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就知道……你没死,没死……他们把你……藏在冷宫了……”
“我等了你这么些日子,怎么到今日你才出来?”
云晋言突然放开苏白,双手触着她的脸,心疼道:“冷宫……很冷是不是?你的脸怎么这么冷?手也是凉的……”
说着又握起苏白的双手,轻轻揉搓,苏白只是笑,看着云晋言,一直一直笑。
黎子何一瞬不瞬看着那笑容,笑到僵硬还勉励维持住的笑容,突然奇怪,自己第一眼见到那笑,怎会觉得很似季黎,分明,天差地别。
云晋言却好似被那笑容迷惑住,渐渐放缓手里的动作,盯着苏白的脸,弯下身子,吻了下去。
黎子何的第一反应便是闭眼,心头像是被人拧住一般,闭眼,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最好……可她没有,撑起眼皮看着,看他搂住她的腰,看他吻住她的唇,看他像是用尽毕生力气不肯放下苏白……
撑到双眼通红,似要滴血,黎子何连眼皮都不愿眨,若要逃避,她进宫作甚?
突地耳边一声巨响,一阵冷风吹入殿中,梨白殿的门被人推开,随之而来是熟悉的张狂声音:“皇上呢?”
还未等人回答,又听姚妃的声音,散漫带着笑意:“听闻皇上今夜醉倒,还传了御医,本宫心中焦虑无法入眠,过来看看皇上安好才敢安寝。”
声音随着姚妃的步子越来越近,黎子何忙行礼道:“臣黎子何参见姚妃娘娘,娘娘万福。皇上醉酒已醒,臣这就退下。”
知道太多事情,是会被人顾忌的,黎子何起身便欲退下,被姚妃一声喊住:“退下作甚?依本宫看,皇上现在还未醒呢,倒是外面那些个不相干的,大半夜杵在这里,扮鬼给人看呢?”
屏风外一阵抽气声,接着众人齐声道:“奴婢,奴才告退!”
殿内霎时一片死寂,云晋言早已缓下动作,仍是将苏白护在怀里,双眼清明几分,酡红也散了些,迷茫看了一眼姚妃,再扫了一眼黎子何,眼神仍是混沌,微怒道:“你来此处作甚?”
“哦,对了,姚儿还未行礼呢。”姚妃突然想起什么的模样,弯膝行礼道:“姚儿参见皇上,参见白贵妃。”
“白贵妃”三字被姚妃咬得很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语毕还狠狠瞪了一眼苏白,苏白一惊,往云晋言怀里缩了缩。
云晋言拥住苏白,见她对自己笑,眼神瞬间又乱了,扶起她柔声道:“黎儿,让姚儿替你备些小菜可好?你向来喜欢宵夜的……”
苏白未答话,歉意地看了姚妃一眼,姚妃突然笑了,徐徐走到矮桌便,一边倒着酒,一边笑道:“皇上可要看清怀里的人是谁呢……”
姚妃这句话云晋言倒好似听进去了,身子一震,却是不管不顾,揽着苏白道:“走,朕带你去看你喜欢的桃花林。”
“叮当”一声脆响,姚妃手里的酒壶落地,溅得瓷片四溢,一如她溢开的笑容:“皇上!都说这位苏白,白贵妃!极像某个人,为何我没看出哪里像呢?”
云晋言不理,拉着苏白便要走,姚妃高声道:“皇上!若要说像,姚儿看来,不如说黎御医像更为合理!”
一直安静站在一侧的黎子何,心头被这句话狠狠拍了一个巴掌,抬头间正好对上云晋言看过来的眼,带着迷惑盯着自己,忙又低头,只听到姚妃高挑的声音。
“那一手字,可比一副烂皮囊要货真价实得多!”
云晋言看着刚刚还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黎子何,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好似有些感觉被他错失掉,忘了,醉梦中熟悉的存在感,忘了,究竟是谁用冰凉的手指,触回他近乎迷失的意识,忘了,温香在怀那一瞬间脑中闪现的画面……
姚儿突地站起身,长袖拂过矮桌,酒壶酒杯砸了一地,剩余的酒洒落下来,满屋子的酒香,欲要醉人心神。
“死了!她死了!六年前的夏夜,死在雨中死在火场死在你手中!”姚妃睁大了眼,双眼胀得通红,一字一句,决绝而有力。
云晋言像是被重物击到,前后晃了晃,揽住苏白的手也渐渐松开,又突地眼神一凛,低吼道:“不可能!死未见尸……是你们藏她在冷宫……是……”
“哈哈,你也就在醉酒的时候才会说出这种糊涂话!”姚妃突地大笑,打断云晋言的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死未见尸?当年是谁,见死不救?死未见尸?你确定?就算没有红鸾殿那场火,你会见她一面?”
云晋言的脸色蓦地变作苍白,踉跄扶住屏风,反手扶住额头,想要减轻脑中纠结着的疼痛。
苏白不明所以看着二人,任由是谁,在这种环境下,再笑不出来。
“她死了!”姚妃静下来,一手指住苏白:“她,姓苏名白,姓季名黎的人,早就死了!”
云晋言浑身又是一震,眨眼间已经由屏风处行到桌边,一手扣住姚妃的脖子,浑身戾气毕现,冷声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姚妃的眼泪,不知是窒息所致,还是念及其他,再次掉下来,如断线串珠,顺着扬起的脸一颗颗滑落,咬牙道:“我说!季黎!死了!死了!!!”
云晋言眸光好似寒刀,手上再多用一分力气就能将姚妃脖子掐断,眼看姚妃面色从通红至苍白,毫不示弱盯着云晋言,呆在一边的黎子何见势不妙,忙跪地大声道:“皇上息怒!皇上若再不放手,姚妃娘娘性命堪忧!”
云晋言狠厉地瞪了一眼黎子何,一手甩掉姚妃,步伐不稳地离开,苏白伸手欲扶,被他避开。
殿门被打开,冷风吹进来,和着云晋言的低吼声:“滚!全都滚开!朕要去冷宫!”
姚妃被云晋言那么一甩,磕在矮桌上,紧接着翻滚摔在地上,刚刚散落一地的瓷片划了一身,黎子何突然想到那个打雷的暴雨天,她也是如此,拖着浑身的伤口哭。
“娘娘,臣替娘娘看伤。”
黎子何恭敬走近姚妃,被她冷眼制住:“滚开!”
黎子何心中一顿,步子僵硬,退开。
姚妃自行拔去身上手上的碎片,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刚刚站起身子,耳边“啪”的一声,耳根火辣辣地疼。
苏白举着颤抖的手,畏缩站在她对面,眼神躲闪,喏喏道:“你……你居然敢对皇上……对皇上那般说话,该打!”
姚妃嘴边浮起一个冷笑,反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苏白脸上,盯着苏白狠绝道:“就算我姚儿明日被废被弃被打入冷宫,也轮不到你!骑在我头上撒野!”
说罢,一个转身离开。
苏白捂着脸,委屈的眼泪暴雨般狂泻而下,黎子何一直低着头,只当什么都未看见什么都未听见,拱手道:“微臣告退。”
“等等。”苏白哽咽地喊住黎子何,“等等,黎御医,有件东西……苏白想给你看……”
苏白快速折回榻边,从旁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件物什,递在黎子何眼前。
黎子何眨了眨眼,簪子,沉香木,蓝颜花,银儿?抬头惊诧看着苏白,压住情绪低声道:“娘娘怎会有此物?”
“是……是银银送我的……秀女之中我只与银银熟识,她说日后若我有困难,可以找你……”苏白有些不好意思,缩回手,瞥了一眼黎子何,又匆匆垂下眼睑。
“娘娘有何事,直说便是。”黎子何垂首恭敬道。
苏白眼神闪了闪,黎子何有礼的疏远让她有些失望,鼓起劲头,细声问道:“听说……听银银说……有一种蓝颜草,开出来的花……就是簪子上这种!银银说男子吃了那花,便会迷恋上种花的女子?”
黎子何沉默,没想到苏白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苏白见黎子何不语,哽咽道:“黎御医也看到了,如今我只是表面风光,皇上都不曾唤我侍寝,再者……今日还得罪了姚妃,宫中人皆知她向来跋扈刁蛮,以前的妍妃就因为忍气吞声才……所以……所以我想着比她凶点,或许会好些……结果……”
说着又捂住脸,嘤嘤哭了起来。
黎子何锁住眉头,不想再看这出戏,接过簪子道:“娘娘放心,此事臣放在心上,若有机会寻得蓝颜草,必定交给娘娘。”
“真的?”苏白擦干眼泪,亮闪闪的眼,直直看着黎子何:“苏白今日能做到贵妃,若能安得圣宠,一定记住黎御医的功劳!”
“娘娘抬举了。臣先行告退。”
黎子何行了礼便匆匆退下,虽说殿里的人是被姚妃遣走,若是让有心人发现他与苏白独处,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越早离开越好。
殿外,晨曦微露,东方已经有了暖意,不知不觉中,竟是折腾了大半个夜晚。
迎着料峭寒风,眼睛被刮得生疼,脑中哄闹并未散去,反倒愈演愈烈。
苏白,表面看来干净剔透,可聪明过头,显然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知道自己笑起来最像季黎,知道外人最易同情单纯被欺的人,知道允诺自己一点好处,便会更全心替她找到蓝颜草,入得了后宫的女子,果真没一个简单的。
姚妃,看不透,不是从前季黎所了解的姚儿,也不像她之前所看到的姚妃,当年的事情,她到底是否参与?如今在宫中,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之前至少在云晋言面前,还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如今又是什么使得她不惜撕破脸,公然与云晋言翻脸?
至于云晋言,呵,他的软肋,果然就是对季黎的情。
对着“晋言”二字堵字思人?粟容花种的梦境中,见到季黎?冬至火红的灯笼,遍山的桃花树林,想要弥补她?
这些疑问,在看到苏白的时候,黎子何恍然大悟,答案是肯定的。即便是对着死物十几年,也会有些感情,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是全心全意待他的季黎,只是这感情,有深有浅,与其他物什放在一起时,当然也有舍有得,看孰轻孰重而已。
如今季黎不再威胁到他,所以开始怀念开始想念?这种惺惺作态的情,曾经的季黎不需要,如今的黎子何,更是不屑要!
眸中浮起雾气,黎子何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屋中,才开门便看到桌边朦胧的影子,沈墨在等她。
“沈墨……让我靠一下……就一下……”
纷乱的思绪,压在温暖的肩膀上,朦胧中,耳边好似响起无数次随她入梦的箫声,伴随一声悠然长叹:“睡吧……”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万安十年冬日的第一场雪,终是飘飘扬扬落下来,比往年来得晚,却来得猛,灰沉沉的天,好似一个瞬间冷下来,砸了个措手不及。黎子何脑袋昏昏沉沉,明明察觉到身上厚重的被子,仍是觉得冷,蜷着身子又往被褥里缩了缩,一双温凉的手触上自己额头,很是舒服,不由抵住蹭了蹭。
沈墨扫了一眼桌边的汤药,叹了口气,依着床边坐下,两手轻轻掀开蒙住黎子何脑袋的被子,黎子何紧闭着眼,又缩了缩。
“子何,起来喝药可好?”沈墨轻声细语,两手扶起她。
黎子何有些懵,喝药?
这些日子天气过于阴冷,她那小屋更是如此,沈墨担心她在屋内呆久了股骨伤痛,便将她的医书都搬到自己房内,点了热炉,午休便在他这边,两人商讨事情的地点,自是也移了过来。
以前身子太虚的原因,到了冬日便开始犯困,极易睡着,记得只是躺一会,怎么就要喝药了?
黎子何顺着沈墨手上的力度撑起身子,捏了捏拳头,才发现果真全身无力,怕是染了风寒。
沈墨往里坐了坐,让黎子何靠在自己身上,拿起手边的药碗递到她嘴边,柔声道:“只是染了少许寒气,喝点药,明日便好了。”
沈墨的医术她向来相信,毫不犹豫喝了下去。
“上次你让我拿给冯大人的药……其实是骗我的对么?”黎子何垂着眼睑,看不到情绪,擦了擦嘴角。
“不。”沈墨放下碗,扶稳了黎子何,淡淡道:“当时我并不知晓冯大人身中何毒,若毒性不是太重,那药方还是有的一救。”
黎子何靠在沈墨胸口,他的声音听来闷闷的,带起胸膛微微震动,勉强拉出一个笑容,眯眼看窗外浓黑夜色里莹白的雪光,即使是骗她的,也没关系,若没有那份希望,哪里能撑着回了云都。
沈墨见黎子何不语,又拿手触了触她的额头,略有不满道:“你前些日子一直劳累,近日又思郁过重,这小病一场算是警示,想不通的事情,不想也罢。”
黎子何似是未听见沈墨的话,怔怔看着窗外,声音里有些寒气,问道:“冷宫的御林军前几日便撤了,这几日应该无人再注意,我们今夜过去可好?”
沈墨眉头马上锁在一起,坚定道:“不可,冷宫你我去了那么多次,虽说有御林军在,也是从头到尾查看了好几遍,若有异常,早该发现。”
“可是……”黎子何顿住,不知该如何同沈墨解释。
虽说云晋言醉酒第二日便撤了全部御林军,冷宫再次恢复到曾经的死寂,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可姚妃那夜大闹之后,亲自请罪,连自己打了苏白一个耳光都供认不讳,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结果云晋言一句旧疾复发尚可原谅将她打发回桃夭殿,再未去看她一眼。
黎子何日日替姚妃诊脉,亲眼见她日渐消瘦,郁结于心,焦虑烦躁捣得脉象极其不顺,开了药也是无半分好转。
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她突然想到,若是云晋言真惩姚妃,她对皇上恶语相向,对贵妃动手掌嘴,这些罪责,逃不了废弃一道。
如此一来,黎子何完全有理由怀疑,姚妃突然对云晋言撕破脸,甚至那日掌掴苏白,只有一个目的,冷宫!
“等过两日病好再看,可好?”沈墨见黎子何不语,一旁安慰道。
黎子何眼神闪了闪,垂下眸,似在沉思,半晌才突地开口道:“沈墨,你说……”
话到一半又打住,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八月大的胎儿,有可能存活么?”
沈墨一怔,皱着眉头道:“若是早产,除了体弱,与其他胎儿无异。”
“我是说……”黎子何闭眼,侧脸往沈墨怀里钻了钻,压住哽咽道:“我是说……若是被打胎药……打下来的孩子呢……”
“你是想问,当年季后腹中胎儿?”沈墨稍作猜想便明白黎子何的用意,这几日她心事重重的模样,没想到竟是存了这样的念想,沉声道:“若是想问她,那孩子,不可能还在。”
“为何?”黎子何浑身一抖,坐直了身子,回头对上沈墨的眼,那孩子,八个月了,已经成形,那碗打胎药,喝下肚要起到作用,少说得一两个时辰,或许……或许临死前的那阵疼痛……是孩子受不得累,早产了……
看着黎子何发红的双眼,沈墨心中一抽,不该讲话说得那般决绝,毕竟……或许是世上最后一位亲人……
只有疼惜揽住黎子何,轻声解释道:“或许你并不知情,当年季后赶去刑场,亲眼看家人行刑,当场晕倒,下身羊水已破,若她还有意识,再出一口力,或许孩子便生下了,可是……产妇生产,最忌昏迷,这样说,你可明白?”
黎子何睁着眼,分明听到耳边“嘭”地一声,几日以来心心念念的希望,支离破碎,沈墨说得对,她最后的意识,是刑场上寒到刺骨的冰冷,那孩子,没有她的努力,如何来到这世上?
“今夜你在这边歇下,我去你那边。”沈墨一边说着,一边扶黎子何躺下,“冷宫之事,等你病好再说。”
“不用了。”黎子何闭眼,转个身,背对沈墨,再睁眼,只看到一片迷蒙:“你有办法拿到蓝颜草么?”
“有。半月以内。”沈墨肯定回答,随即疑惑道:“可蓝颜草的毒……”
“我明白。”黎子何声音冰冷,续道:“还要些灵消散。”知晓沈墨会不解,继续解释道:“经过云晋言醉酒那夜,我发现,人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会说真话。”
就算冷宫里没有孩子,她不信姚妃身上没有任何秘密,至于蓝颜草的毒,那是云晋言自作自受!
沈墨本欲转身离去,听黎子何这副语气,又折回来,掰过她的身子,袖角擦过脸颊,果然一片濡湿,抚着她的长发道:“莫要心急坏事,顾卫权刚刚倒台,明日云唤回宫,我会趁着军心未定借机搅起纷乱,郑颖暂时不动,前朝表面看来会很安宁,你好好休息些时日。”
“不,”黎子何翻过身,面上悲色散尽,对上沈墨的眼,“你不搅前朝,我来扰后宫!”
雪止日出,天气未见回暖,反倒愈加干冷,宫内主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来往宫女太监,来回忙碌,络绎不绝。今日刚刚受封的云唤大将军由东北回云都受职,云唤是先帝亲弟,近七年不曾回宫,此次回来,云晋言特地吩咐设大宴款待。
勤政殿,矮榻上明黄色的缎子,看起来暖和舒适,摆了一个小方桌,上放棋盘,满桌的黑白棋子,在沉默中厮杀。
“哈哈,几年不见,皇上果然进步很多。”云唤面色偏暗,下巴上蓄了小节胡须,眼角刻了几丝岁月痕迹,却掩不住眼中的黑亮神采,一见便知是心思沉稳英姿勃发的从军之人。
云晋言轻笑着收捡白子,一边道:“皇叔何须如此客气?侄儿说过,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接你回来。”
“哈哈,这时间,的确是比我估算的早。”云唤满意点头,也跟着收起黑子,一面瞥了一眼云晋言,打趣道:“可时间太早,难免缺了稳妥,顾家那五十万兵力……”
“皇叔会有办法解决吧?”云晋言挑眉笑道。
云唤点头:“只要无人起乱,处理这五十万人,当然不在话下。”语毕,云唤意味不明地看着云晋言,又笑道:“把顾卫权的兵力交给我,你就不怕?”
云晋言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皇叔若喜欢这些东西,也不会跑到东北,一去十几年,上次相见,还是在我大婚之时……”
云晋言突地停住,笑容也有些僵硬,自知心思瞒不过,也不再强笑,默默收捡棋子。
“最近宫中两大趣闻,来,先来说说你那位新立的白贵妃如何?”
云晋言面色更沉,透着一丝苦笑:“皇叔既已听说,还问我作甚?”
“由秀女直接封妃,若你想借此向朝中众臣表明你羽翼已丰,我不反对。可是……”云唤扫了一眼云晋言,眸中黑亮淡了些,悻悻道:“佳人已去,若是找个替身,借人思人,这想法……”
“侄儿一时糊涂了。”云晋言坦言,神色有些暗淡,轻笑道:“酒力作怪而已。”
云晋言未再言语,云唤却未放缓问势,又笑道:“这第二件,就出自你太医院,哈哈,听闻最近有名御医,甚是得你眷顾,未见医术高明,却一人独挑你和姚妃的平安脉,还时常被你单独召见,再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毫无避忌让他直接替姚妃触脉……啧啧,你说你是有意纵容,还是别有他意?”
“等等!”云晋言就要开口,云唤一手止住他道:“还有一句话,这才是关键!听说那御医白白净净,男生女相?莫要告诉我你喜好变了?”
云唤停住,云晋言才有了开口的机会,无奈道:“皇叔,想来这么些年你是闷坏了……”
“别说其他,先回答问题!”云唤忙打断云晋言的话。
云晋言轻笑:“只是觉得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