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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食者协会-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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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撞得七晕八素,眼冒金星,但只管咬着牙发着狠。云宵碰碰车,谁怕谁?
车身各自飞弹开去,但滚球竟没有,两枚球居然吸在了一起。两辆车以两枚滚球为圆心,打着圈儿的往下落。
那车的车手冲我大声叫嚷,我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见他面容惶急,竟一手脱了车把,大幅度地指向他握把的右手。
什么意思?
我猛地明白了,跳跃钮!我松开了跳跃钮,滚球在非跳跃状态下,会找最近的金属吸附上去。如果在同一条路上交错而过时,也许磁力车有什么机制可以避免两球相吸,但此刻没有任何其它金属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没按下跳跃钮,滚球就会把两辆车连在一起。
我正要按跳跃钮,却又停下了。
对方拼命要我按跳跃钮,让两辆车分开,说明吸在一起的话会非常危险。其中道理一想便知,滚球相吸,遇到空路,就不会再吸附上去稳定车身,到时候一撞,便是车毁人亡之局。
非常危险,对他来说是这样。但对我来说,闯进喂食者协会大本营,被天网光束标记,全城大搜捕,这些还不够危险吗,横竖是随时会死的状态,再加上一些危险,反倒让我看见了险中一搏的机会。
一条细窄的空路已近在眼前。两辆车还旋转不休,说不清准先撞上去。
赌了!
那车手已经吓得大叫起来,这回我听明白他说什么了,他在骂我疯子呢。
话说,不发疯敢闯进这儿来么?
近了,近了。
他在前,我在前,他在前,我在前,他在前……是我在前!
这一刻,他的车身摆向空路,距离还有不到十米,他有足够的空间时间摆离,然后就是我的车。九成是我撞上去。
不,是十成,没活路的。不是正面撞上,是横着拍在路沿护栏上。都一样,都是个死。
但我按下了跳跃钮,在他的车身正对空路,还未摆离的时候。
他车头冲前,炮弹一样弹出去,正撞在空路上,我分明看到火花一闪,那撞击声不是砰然闷响,更杂有异音。
而我的车则向远处弹去。
我看着那辆撞在空路上的车坠落下去,而那车的滚球却射向了另一个方向。显然两者之间,已经没在保持着磁力上的联系了。
他死了。
刚才的极限飞坠,已经把大多数追兵甩在了上头,还在我左近的,原本有两辆车,而现在,就只剩一辆了。
我吸附在一条空路上,见那车冲我跃来,不逃反进,主动对着他冲了过去。
先前的坠毁事件发生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但看我冲来,总算意识到我想干什么,当即变了脸色,大声叫“NO”。
NO不NO的也晚了,他的怪叫声中,两枚滚球再次吸在了一起,和前一回一样,两辆车打着圈摔落下去。
有过一次经验,我已经了解,这样的生死博弈中,谁先按下跳跃键,谁就丧失了主动权,生死操于对方手中。只能尽可能地晚按或不按,最后关头拼胆量,或者拼运气。但一瞧对面的车手,手死死握着车把冲我大喊大叫的,显然没能把握住这个诀窍。也是,第一回碰上这种拼命手段,惶急之下,哪能想到那么多。
我心头大定,他按下了跳跃键,我已立于不败之地。
一条云路近了,摆近,摆离,我们两个挨个儿变换着位置。我紧盯着不断缩小的距离,心里计算着。这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
这一次,好像,是他。
的确是他,迎头撞上!绝望的呼号声在碰撞碎裂声中被一把掐灭,我按下跳跃键,把那颗无主滚球弹飞出去。车反向跃往空处。
第二个人死了。
我停在下一条云路上,抬头向上望。所有的追兵都停了下来,依附在上空各条云路上,没有一辆车再敢跳下来。
我已有决死之心,但显然,这些人没有。
只有准备好去死,才能活。
我足足停留了一分钟,然后再一次跳出了云路。抬头看去,没有一辆车追来,他们停在那儿,裹足不前,在我的眼中飞速变小,消失不见。
这样的震憾会阻吓他们多久,我不知道。如果他们没有做好与我决死的准备,那么就算缓过劲来,只怕也就敢顺着路慢慢开下来。
光束还依然照着我。有时来自天顶,有时是从侧面谷壁上射来。这座深渊终究不是无底洞,他们追得再慢,只要我还被标记着,迟早有被追上逮住的时候。
但在先前的追逐中,我注意到,并不是所有时候,光速都能盯着我。有一次我从云路底下跃出时,光束并未立刻出现,而是间隔了几秒钟。这说明,当时光束曾失去过目标,探测被云路阻断了。
但这样的情况只出现过一次。其余几次我从路底跃出时,光束没有任何间隔地打在我身上,估计我躲在路底下时,光束照在路的上方。我想是观察角度问题,但至少说明,天网的探测手段是能够被阻隔的。
能利用这点吗?
我脑袋里想着,车却不停,依然在向下纵跃,一次又一次。
已经差不多有三千米了吧。我在飞速的下落中计算着。从第一次跳跃到现在,已经至少三千米了。
这儿的深度,果然超过了四千米。向下望去,依稀间那景象,和先前有先不同。那是……底了吧,还有一千多米的样子。下面几百米处有一层白云,让我看不分明。
如果还是先前的下降速度,用不了两三分钟,就到了。
但那也意味着,彻底失去了周旋的空间。实际上,每下落一米,我的空间就被压缩了一分。等我落到平地,当追兵赶到,我就无处可藏。
要放慢速度吗,但那又能拖多久?
要摆脱追兵,必须得找到躲避光束的办法。
如果我藏在某个探测死角的路段或建筑物下,躲在那几平方几十平方里,固然光束照不到,天网系统无疑也能确定我的位置,根本躲不过去。我需要藏进某处范围很大的探测盲区,才能赢得周旋的时间。可是在这座空中城市中,会有这样的盲区吗?
再一次跳出,前方是那条蜿蜒而下的空中河。它自接近穹顶处的淡化池流出,盘旋流淌数十公里,看来直通向底部。
灵光闪过。
有多少把握?
很少。
要冒险吗?
难道还有其它选择?
哒,我解开了保险带。
看准位置,跳差了,就是万劫不复。
就是现在。我双腿一蹬,从磁力车中跳了出来。空中难以使力,我脚下一软,人从车里扑出来时,并没借到足够的力。车被我歪着蹬落,和滚球一起落向远方。还好,向前的惯性补足了蹬力,尽管我实际上是狼狈地从车里摔下来的,但还是被带着向前几米,扑通一声落入河里,至于那辆磁力车是摔下去了,还是吸附在旁边哪条路上,根本没顾得上看。
我并不能确认河水会阻挡天网的探测。但这是唯一机会了,即便失败,也不过是早被抓到和晚被抓到的区别。
水深四五米,我落水的姿式没调整好,肚子拍在水面上,生疼。我入水三米,稳住之后立刻睁开眼睛,忍着刺痛,抬头向上看。
水面上一片明亮。
那是光束打在水上。
我憋着气,向更深处潜泳,顺着水流向前。
水流很快,即便我不划拉,也比在泳池中快很多。〖TXT小说下载:。。〗
十秒钟,十五秒钟,二十秒钟,三十秒钟。
我入水前没吸够气,已经开始憋闷了。
不用向上看,我的前后左右,到处是明亮的水波。
一分钟,我想我已经向前游了有两百米。
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我双手下划,脚一蹬,向上蹿起。
哗,我小半个身子跃出水面,大口喘气。
抬头看,仿佛延绵到无尽处的空路,和蓝天白云。
没有光,光束已经消失了。
我长吸一口气,再次扎进水里。
在此之后,我大约每三百米换一次气,能有这样惊人的速度,是因为河道略有坡度,造成水流湍急。这样的急流,如果是天然河道,我敢潜下水的话早就淹死了,幸好这里无旋涡也无水草,水情简单。
九成九的时间都在水下,让天网没能再捕捉到我的踪迹。如果追踪者能及时从天网得知我“消失”的地点,多半能判断出我借水而遁。如果他们没有这样的权限,或者反应慢了几拍,我就能赢得更多的时间。
先前在空中俯瞰谷底,那朦朦胧胧中见到的奇特地形,让我觉得,零号机房应该就在那儿。
这条空中河,是直通谷底的。
轰。我裹在一道瀑布里直坠百米,进入下一段河道中。
水,是生命之源,人类文明繁衍之初,无不是沿着大江大河。而大地,则是万物之母,承载一切之器皿。零号机房,是容纳零号,承载托盘的地方,是整个喂食者协会的核心根基所在。这样一处地方,如果要赋予地理上相衬的位置,有什么比空中城市的最底部,河水汇聚之处更合适的呢。
几公里之后,又是一道飞流直下的大瀑布。
这样长距离的潜泳,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更何况我还刚刚经历了剧烈的空中追逐。随着瀑布直落下去,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差点晕死过去,而后的每一次下潜,都在压榨着身体中的每一分潜力。我早已经无力划水,偶尔的几次摆动,也只是为了让身体保持在水面以下,左脚和右脚都已经各抽筋过一次,下一次抽筋随时会袭来。
我在水中,根本不知道剩下的路还有多长。这是最难熬的地方,唯有以最大的毅力去坚持。这时我的脑中,什么托盘啊喂食者协会啊都已经不想,拯救人类之类的伟大高尚的目标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的心里一个念头:游下去。
水流突然更急了三分,我的头露出水面,耳中传来巨大的轰响声。我知道,前方又是一道瀑布。
这一次,没等我再次下潜,就被瀑布带了下去。
我依着前几次的经验调整着姿势,闭着眼睛,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振奋精神,等待着十几秒钟后的再次撞击入水。
但这一次的下落,竟无比漫长。两个十几秒钟过去了,我依然还在下坠。
这道瀑布竟有这么高?
我猛然意识到,这道瀑布,一定是直落谷底的。
每一秒钟,都漫长得让我产生出对下一秒的恐惧。但又有无比的期待。不死,就活。
也许是四十秒,也许是五十秒,也许有一分钟。直到入水,我才知道自己身上裹挟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像是有一只巨掌,捏着我直往水底下塞,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猛地撞击在底部,但我被这股力量直压下了近十米,都没有触到底。
真的是谷底了,前两次随瀑布而下后,都会顺着水流向前,十几二十米后,自然会浮出水面。但是这一次,我在水下睁开眼睛,只见四周白茫茫都是水,不见河岸,仿佛身在大湖中。没有河道,自然也没有向前的水流,我想要往上流,但根本做不到,稍划几下,就被巨大的冲力压下去。我只得往外游,但到处都是看不见的漩涡,不停地把我往各个方向拉扯。
我认准一个方向,拼了命的划水,但手和脚的动作却缓慢之极,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恍惚间似乎已经游出了瀑布区,但四周茫茫水光,我都搞不清楚哪里是上,哪里是下,往什么地方用力才能浮出水面。
我已经没力了,甚至肺部火辣辣的痛也在消退,都不感觉到窒息了。
大概是不行了吧,我模模糊糊地想。
我慢慢地沉下去,沉下去,我的身体触到了湖底,那湖底托着我往上升,往上升,直升入天国,忽地四周大放光明。
这就是死前的错觉吗,我在一团光亮中,刚才水底的昏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甚至有呼吸到空气的感觉。
我以为会有一条黑暗隧道呢。
一条鱼尾甩了我一巴掌,从我脸边翻滚蹦跳了几下,落入水里。
好像没死。
我的眼睛一直睁着,慢慢地开始有了焦距。我的手指摩梭着承载我的地面,慢慢地偏过头,打量周围。
有栏杆。这是一条路。一条托着我,从水底下升起来的路。
我翻了个身,想要爬起来。手和脚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试了好久,压根儿站不起来。我双膝跪在地上,手撑着,抬起头。这是个爬行的动作,但我现在只能这么支撑着,连向前爬的气力都没有。
这是一片圆型的谷底,湖在谷中央,占了一大半的面积。远远的,湖岸边停着一辆磁力车,还有一个人,正顺着升起来的通向湖心的路,朝我走来。
是王美芬。
我跪坐起来,往路的另一头望去。
路通向湖心的小岛。在岛上,耸立着一座六层楼那么高的金字塔。
一幢用金属建造的金字塔。
王美芬走到我的跟前停下,看着我。
“你怎么找到了这里?”她停了一会儿,说。
我扶着栏杆,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是掉下来的。”我朝上面指指,说。
她来得太快了。虽然我在空中河里潜泳了几公里拖慢了速度,但算上之前云霄飞车般的飞坠,我本该在她之前来到这儿。可是她竟然到了,这说明,她根本不需要在每一个路口花几分钟的时间解题,她本就知道,零号机房在什么地方。她甚至知道,该怎么让这条看不见的湖中之路升起来。
但我什么都没有问。
“我们不会有很多时间,你快进去,我在外面给你看着。”我说着,一步拖一步,往湖岸走去。
“喂。”王美芬在后面喊我。
我没回头。
等我走到湖岸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金字塔的正面开了扇圆型拱门,王美芬已经不见了。
我牵了牵嘴角,跨上了那辆磁力车。上车的时候,我踉跄着几乎摔倒,但当我按下启动钮,车身慢慢升起,那种掌控自如的感觉,又一点点回来了。我只开了这车几十分钟,但就像已经有几十年驾龄的老手了。
拧动力把,转车头,上湖心路,冲着金字塔直飙而去。
转眼间,我就冲进了拱门。
一进门我就愣住了。
我的眼睛本是往上看的,但进了门,我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这座从外面看六层楼高的金字塔,竟然还有一大半,是在地下的。露在外面的部分,只不过是个三分之一的尖顶。在这个总高度有六七十米,底部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间里,到处都是伸展的金属树枝,各种形状的芯片像树叶一样挂在技头,树枝有的亮有的暗,甚至有的是晶体,彼此之间也相连,说起来,也很像蛛网,或雪花。我忽地意识到,这和整个空中城市的结构,也极其相像。在金属树枝之外,还有小路盘旋于各处,让人可以借此到底整座金字塔的各个角落。
然而,在这张蛛网的核心,又有一座金字塔。这座金字塔高不过两三米,处于大金字塔内部的正中央,通体由一块块拳头大小的晶体小金字塔组成,本该看起来晶莹夺目,但那些晶体中,却布满了一个个小红点,让人视线一落上去,就生出恶心烦闷的感觉。另有许许多多的细小晶体枝条,血管一样从上面伸出来,连接到四周的金属枝条上。这活脱脱,就是一颗心脏呀。
毫无疑问,这些晶体,是比碳基纳米管芯片技术,更高一层级技术制造的计算单元,从材质到结构都大不相同,可谓是革命性的进步。倒是外部的金属枝条和上面挂的芯片,更接近于常人理解的计算机芯片组,看来整个零号系统,经过了一代一代的完善,目前处于新老并存的状态。
整个房间的温度和外面相差仿佛,甚至极其安静,完全没有计算机运作该有的嗡嗡声。可是那座满是水晶红点的中央金字塔,却令人感到,它是活的。
我驾车旋风般闯进去,根本不去寻路在何处,先沿着墙向上绕去,就如杂技团中在铁网球中绕圈的摩托车一样。转眼间我就到了最高处,再回过来往下冲,这一路上那些金属树枝撞在车身和滚球上,不知摧折了多少,断裂声不绝于耳,芯片树叶坠落如雨。
我自顶端冲下,见到原本正往中央金字塔走去的王美芬抬头看我,神情愣怔,显然这一番变故,出乎她的意料。
以她的智力,总也该想到,自己露出了明显的破绽,我不会就这样不闻不问,让一切操诸她手。但我先避走湖外,随即以这样迅急暴烈的方式闯进来,让她措手不及。
迅急暴烈吗,那是她没见到我在空中杀死的两个人,他们的尸体,还不知挂在哪条空路上呢。
我对着中央金字塔猛冲而去。
见到中央金字塔的时候,我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我怎都不会想到,这所谓的核心芯片,竟然庞大如此,根本不是如我所想,双手一折就可以掰断摧毁。
幸好我开了这辆车进来。
“不要!”
伴随着王美芬的大叫,我车头扬起避过金字塔身,车下的滚球重重砸在上面。
碎裂声响起,伴随着细小的晶体碎屑。车身撞在小路的护栏上反弹回去,尖刺般的金属细枝把我的脸刮出血痕。在这样狭小空间里的碰撞,如果剧烈的话,后果可能是致命的,磁力平衡系统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这次还好,车身向着滚球的方向回摆,肩膀痛起来,一根断枝插在右上臂。小伤,不碍事,可让我绝望的是,金字塔所受的伤更小,这样的撞击下,别说没有分崩解体,连坑都微小得可以忽略。
需要更快的速度,需要更多次撞击。
我拉起车,绕向远角,打算再来一次。
调转车头,拧动车把,加速!
“别撞否则我们谁都出不去!”
出不去就出不去。我早横下一条心,毁了核心芯片后,梁应物拿到协会的资料,就还有机会摧毁喂食者协会。
“拿下核心芯片就行,别再撞啦!”
我方向急转,车在旁边绕了一圈,咔嚓咔嚓又磕碰了许多下。
“核心芯片在哪?”
王美芬闭口不言。
我毫不犹豫,再次启动磁力车,砰地再一次撞上中央金字塔。其实这一次力量并不大,但还是把王美芬吓得够呛。
“最顶上那块,金字塔最顶上那块就是。”
我把车开到了中央金字塔顶上小路的路底下,像猴子倒挂在枝头,伸手握住中央金字塔的塔尖,用力一拔。
比我想象的轻松得多,但拔下来的,却不是我想象的形状。
那是一个菱形水晶体,而不是我之前以为的金字塔形。而水晶体之中,也不像其它晶体那样满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红点,而是更细小的银色的光点,看上去,就像是裹了一整个银河系。
我本来还对王美芬的话有些保留,但看到这个菱形晶体后,就再无怀疑,如果这里真有一个核心芯片的话,那就必然就是我手上的这一枚。
不过这样一枚芯片,用手掰无疑是掰不断的。我用力往车身上一砸,显些脱手飞出,那晶体却丝毫无损。
“先离开再说。”王美芬说。
“往哪儿走?”
“你先离远点,最好下车。”她一边说着,一边顺着道钢梯迅速下到金字塔的底部,在一处操作台前摆弄起来。
我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弃车,把车开到塔底,停在离王美芬不远不近处看着她。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也承认我有些私心,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得同心协力冲出去。这座岛的正常出入口在离这里四千多米的穹顶附近,我们是不可能从那儿离开的。但还有许多备用了紧急入口,这儿就有其中之一,是遇到紧急情况时,用来把核心计算组件整体撤离的,就是你刚才用车猛撞的那个。如果你把它撞坏了,我们可能就出不去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响起了嗡嗡的电机声,然后中央金字塔震动了一下,和它相联的枝节都自动脱落。然后,塔身开始缓缓下降,下方所有挡路的东西都在往后缩,给它留出一条垂直通道。
中央金字塔落到了地面上,我这才注意到,地上有条轨道,这轨道直通到一面墙下。中央金字塔顺着轨道推进,而那面墙也开始降下。
墙后,是条长长的通道,长明灯嵌在顶上,一盏接一盏,照着地上的轨道,通向无尽深处。
我说我来探路,就要驱车开进去,没想到车到了通道口就被弹开,像是有什么无形之力在守护着。
“看来它是磁力驱动的,这是条磁力轨。”王美芬指着正移过来的中央金字塔说:“磁力车的磁力场在这儿会被干扰,我们只能用脚走。”
我只得下了车,和王美芬一同往通道里飞奔,至于移动迟缓的金字塔,转眼间就被抛到了身后。
王美芬跑得并不太快,但我也没有冲在她前面,一来我的体力早就不支,二来不敢把自己的背部卖给她。而我如果速度放慢,她也会慢下来,看来有和我相同的顾忌。我们两个并排跑着,彼此之间又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并不说话,气氛变得越来越僵硬。
通道并不太长,约百米多,我们就来到了另一处空间。
这是一个扇形的地下海港码头,扇形的弧面上分布着六条通道,我们是从左二通道出来的。再往前二十米,就是一池海水。当然这肯定不与外面的海直接相连,必有闸门阻隔。
沿岸停了好几艘形状奇特的船,最大的一艘模样简直像具棺材,堪堪能装进中央金字塔的样子,剩下的几艘像开着后壳的子弹,两米长半米宽,显然只能容纳单人。
“把核心芯片给我。”王美芬说。
“总算忍不住了?你拿了这个,是不是可以再造个托盘?”我说。
“那不可能,最多有托盘千分之一的能力。”
“但你也可以为它外挂一些芯片,做一个低级版的金字塔核心芯片组,对不对?”
“我不会做什么危害别人的事情。”
“说实话,我信不过你。我如果信你,先前在空中城市里,就被抓住了。”
“这些船都是单人的,每一艘都需要密钥才能启动,我能破译,没有我,你根本逃不出去。”
“把我扔在这儿,难道你就能跑掉?你以为我会那么有风度地看你自己上船?”
“把你打倒就可以。别不承认,你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也许再跑个五十米,你自己就会倒下去,看看你的腿,抖成什么样了。把核心芯片给我,我让你活,我保证。”
“你以为我是为了活命才到这儿来的?”我冷笑。
“我也是拼了命才来到这里的,既然这样……”
“砰!”
我只觉得手里猛地一震,菱形晶体脱手飞出,摔在两步外的地上,粉碎!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
从最右边的通道里跑出一队人,一边开枪一边向我们冲过来。
竟然击中了核心芯片,但,碎得好!
我忍不住去看王美芬的表情,却发现她已经中枪倒地。
我的脚脖子一紧,王美芬伸手抓住了我。我以为她有重要的话要说,却听她哑着嗓子,说:“那就一起留下来吧。”
放屁!我心里大骂,踉跄着奋力挣开,往最近的单人小艇跑去。
枪声不绝,但我离那艘船只有十步远,拼尽全力飞奔,竟没能打中我。
跑到近前,才发现那小艇不是在水中的,而是安放在临水的滑槽中。这时已经没时间看个仔细,头朝里爬了进去。最前头有一个电子仪表盘,一堆按键,中央一个红色的“AUT”键,我一把按下去,小艇的后盖就自动盖了起来。紧接着小艇一震,向前滑入了水中。
引擎声响了起来,我大喜过望,竟然不需要王美芬说的什么密钥,这么简单地就能启动了!
透过前盖的一小块透明玻璃,我看见这艘船正在快速地前进,前方一扇闸门打开,闸门后的水道变窄。再开一段,前方突然一股猛烈水流袭来,船剧烈震动,整个水道全都被淹没。这艘单人潜艇被推着向后退出好远,然后再度向前,速度越来越快。又一道闸门打开,又一次水流,后退,向前,出来了。
眼前的景象,终于从规整的管状通道,变成了大洋海底。
我精神一松,晕了过去。
尾声
我觉得,从来没有一次冒险,能像一个多月前的那次运气好。
我总认为,要在冒险中活下来,需要智力,需要经验,需要勇气,但运气嘛,这种无法掌控的东西,是不能寄予希望的。
但喂食者协会大本营之行,如果不是因为运气爆棚,我是绝无可能活着出来的。
云霄飞车追逐就不说了,追捕队害怕伤亡把我放走之后,先是借水躲过了看似无所不能的天网的盯梢,又在乱枪中毫发无伤地抢进了逃生潜艇,而那潜艇竟然不像王美芬所说需要密钥才能启动,一按自动键,就把我带出生天。
那天我从昏迷中醒来,逃生潜艇正浮在在离大本营几海里的海面上。辨认了方位之后,惊喜地发现,并没有偏离接应游艇的方向太远。我在大本营里一共只呆了不到一小时,自下游艇的时间算起,也没到两小时。也就是说,三小时一次的接应,离第一次接应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我就完成了任务逃了出来。我从已经失去动力的小潜艇里爬了出,游到游艇接应的航路上,最终顺利上了游艇,以最高的时速,返回了上海,一路无惊无险。
我在第一时间,把硬盘和王美芬的电脑交给了梁应物,托他通过特殊渠道直呈上去。
短短两天之后,梁应物就告诉我,全世界范围内,针对喂食者协会的大清洗,开始了。
十天之后,清洗基本结束,据梁应物说,非常成功。
整个协会,几乎是连根拔起,而远在公海的喂食者协会大本营,也由中国、日本和美国三方共同派出海军扫荡。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因为喂食者协会的科技水平极高,大家都想要抢到名额,好刮分其成果。
如此庞然大物,失去了托盘的支持,在全世界主要国家的全力清剿下,竟是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以中国而论,所有加入协会的科学家,全都被单独召见谈话,一律加入了X机构,算是进入一个半监管状态。而我的“严重精神病”,当然也不再是问题。
席磊很郑重地请我吃饭,感谢我为冯逸报了仇。到饭桌上,我惊讶地发现,Linda竟然也在。这小子居然又把人家给追回来了。
我恢复了正常的记者生活,忙碌但不用提心吊胆的感觉,真好。背负一国乃至世界命运之责任的感觉,太他妈糟糕了。
直到此时此刻,我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的主题很随意,只有两个字:是我。
谁知道你是哪个。我心里嘀咕着,把邮件点开。
是一个视频。
这视频拍摄得非常清晰,我在点上去的时候立刻播放了,没有经过任何下载时间。恐怕这个视频文件,早已经不知何时,自动下载到我的电脑里了。
但我没有时间为这惊讶,视频里两个用英语对话的人里,有一个我非常熟悉:王美芬。
她没有死,击中她的子弹是麻醉弹。
和她谈话的中年人,从言谈中分析,是喂食者协会的核心高层,不是现任会长的话,也是协会极有权力和影响力的人物。
谈话是在一间小室内进行的,应该是王美芬一醒过来,就被带到了那人的面前。那个时候,我大概还在海上飘着,或者刚上游艇不久。
从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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