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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休书糖果缘(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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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便吵了起来。若真要动手,丹落定是把握十足,然凭君思珏的身份又怎能受半点委屈,反倒是夹在两人中间的她,此刻真真是头痛不已。
  
  丹落轻嗤着从腰间抽出一把柔中带钢的软剑,他已很久没有亮过自己的武器了,如今竟是被君思珏激得想要动真格了。
  
  君思珏“咦”了一声,随即勾唇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子看似穷酸,倒配了把极稀罕的武器。如果我赢了,这柄软剑便归我了!”他打小呼风唤雨着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如今用比武来赢物,对他来说已是大大的让步了。
  
  丹落一听,更是不屑,轻抚剑身,冷笑道:“太子殿下若是有这本事,不妨赢来给我瞧瞧。”说完,他便一个飞冲,提剑朝君思珏刺去。
  
  两道身影就这般在酒楼的二楼打了起来,你来我往,好不精彩。君思珏的武功在同龄人里已是出类拔萃,但相较自幼习武天资过人的丹落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如今他们能勉强打个平手,多是丹落有意放水的缘故。
  
  只是,这堪比电视剧的打斗场景,在如今的唐糖眼里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的添乱行为。她抚额走至窗边,不看还看,一看却惊出了一身的汗来。
  
  回头瞧见丹落和君思珏仍斗得不亦乐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踢翻了眼前的桌子,朝他二人怒吼道:“有完没完,都给我住手!”
  
  两人互瞪了对方一眼,同时收剑,默契程度就如他们彼此看不顺眼的程度一样高。
  
  “外头被官兵包围了,怎么办?”唐糖脸色不霁看着眼前那两个气息微乱的少年,本有机会趁乱逃走的,却因他们意气用事的比武而生生错失了这大好的机会。这里原本便是边陲重地,她和君思珏皆是隐瞒着身份出来的,若是被抓,最好的结果便是身份曝光遣送回皇城,那她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丹落收了软剑,抱着手臂看向君思珏,神情不慌不忙,嘴角勾起抹不屑:“太子殿下若肯牺牲下自己,我和夫人便能脱身了。”
  
  “你既身手不凡,为何不做饵引走他们,好让我们顺利溜走。”君思珏也不甘示弱的回敬着,眼瞧着两人之间再起硝烟。
  
  “都别吵!”唐糖拧了拧丹落的小脸,又伸手轻弹了下君思珏的额头,算是小惩,又算准了他们拿她没辙,便当起了和事佬,衡量着利弊,对丹落说道:“眼瞧着离蒙国就差个几步之遥了,与其在此争论不休,不如先择路而逃,待确定安全后再来决定人员去留,丹落,你看如何?”
  
  丹落沉默的瞥了瞥头顶上瓦盖的天花板,微感不耐的皱了皱眉,轻声嘀咕道:“也不知是哪个惹事的,自认为仗义行事,却把麻烦引来。”
  
  君思珏自然晓得丹落这是在暗讽他,奈何看在唐糖的面子上不便发作,只是轻哼着将头转向一边不理不睬。
  
  “过会儿,太子殿下可得用轻功跟上了。”丹落轻蔑的斜睨了眼君思珏,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弹,以投掷暗器的力道将之射向屋顶。下一秒,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银弹犹如炸弹般轰然爆炸。一瞬间,酒楼的屋顶皆被炸飞,浓烟呛鼻,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唐糖捂住口鼻,将那些刺激的气味多少挡着,继而便觉自己腰间被人一带,整个人便如飞起来一般,眨眼来到了屋顶。
  
  丹落的轻功确实了得,在爆炸的同时便带着唐糖轻松跃上被炸出一个窟窿的屋顶,脚步轻点,一路跳跃着离开了酒楼。而君思珏也不甘示弱的跟在身后。俯视片刻,却见包围着酒楼的士兵皆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爆炸唬得惊呆了,一时竟没发现原本滞留在酒楼二楼的那三人已经悄然离开了。
  
  一刻钟后,丹落带着唐糖落于镇外一处偏僻无人的密林中,君思珏也在同时,抱着小狐狸跟了上来。
  
  “如此一闹,锦绣镇怕是回不去了。”唐糖摸了摸身上的钱袋,所幸大多的银票都放在身上,没有留在客栈,只是墨雪准备的那些衣物都忘在了客栈内,只有今日购得的新衣物和干粮还在。
  
  “夫人要是怕被认出来,不如将面具戴上。”丹落知唐糖是什么打算,他镇定的从身上摸出了先前在羽国时戴的人皮面具。
  
  只是唐糖看到这东西就要头皮发麻,而且戴久了,原本的脸还会痒痒的,极不舒服。所以她是能不戴便尽量不想戴。
  
  见唐糖一脸难色,丹落也并未勉强,只是很不屑的“嘁”了声,大抵是在嘀咕这价值千金的东西竟被嫌弃。“其实,人皮面具是最上层的易容手段,若是只想大致遮掩下,也不是没有法子。”
  
  “丹落,你不早说!”听说另有他法,唐糖的眼睛登时大放异彩,同时又埋怨丹落的知而不言。
  
  “你也没问过我呀。”丹落反驳的理所当然,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唐糖气结,禁不住又在丹落的脸上掐了两把,直到那张小脸因气愤涨得通红,这才满意的收手。她见君思珏仍跟着,想了片刻,便问道:“思珏,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我一同上战场了吗?”
  
  “皇婶,珏儿出来了便不会半途而废。”君思珏笑得一脸自信,那张稚气尚未脱尽的小脸上已初展了属于王者的风范。
  
  “罢了,一个也是多,两个也是多,一起同行照应着,总比让你独闯得好。”唐糖轻叹着妥协,却见丹落自一旁递来一枚朱红色的药丸,不禁诧异道:“这是什么?”
  
  “既不想改变面貌,便须得用些手段小小改变下。这药是绿萝制的,服用后药效可达一个月之久,且对身体不会有任何伤害。”说完,丹落便自服一颗,约莫一盏茶之后,他俊秀的左脸便平白多了块巴掌大的黑色胎记,极是不雅观。
  
  唐糖抽了抽嘴角,犹豫着拿过药丸,终是仰头服下。只是与丹落的不同,她却是在脸上长出了一些又似麻子又似疹子的浅粉色疙瘩,煞是可怖。
  
  君思珏被惊到,待到丹落向他伸出手来,便有些不情不愿的推拒道:“这药丸诡异得很,我……皇婶,我们为何要易容?”
  
  “平民老百姓多是普通之姿,边境若是平白无故多了三个样貌不错的人,换作是你,会作何想?”她也不是自夸,只不过她与丹落两人尚且引人注目,再加一个君思珏,料谁也不会把他们看作是普通的百姓。
  
  君思珏沉默了,过了片刻,便接过了丹落手中的药丸吞下,想必也是想通了唐糖先前与他说的那番话。不过这药丸的效果却是因人而异,如今,吞下药丸后,君思珏的变化却与丹落和唐糖皆不相同,原本白皙娇嫩的皮肤变得与煤灰一般黑,乍一看,就一黑不溜秋的黑小子,五官什么的反倒被忽略了。
  
  唐糖很满意他们三人的改变,想了想,又替他们三人想好了各自的身份。她仍是叫唐糖,身边两个弟弟,君思珏因比丹落年长一岁,在此事上占了便宜,颇感得意。在酒楼里,因她擅自改了君思珏的名字,如今便也将错就错,取其名为唐大丹。丹落最小,便唤唐小落。决定权握在唐糖手中,就算这两人一个因名字中带一丹字不满,一个因辈份最小而不悦,最终也只得憋着一肚子气的妥协。
  
  君思珏对自己变丑一事曾一度不适应,终是在丹落明里暗里一次次的嘲笑后爆发了,两人的关系从此正式上升为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由此,原本吵吵闹闹的二人行便正式变作了升级版吵吵闹闹的三人行。何为升级版?即原本唐糖与丹落最多在嘴皮子上争个上下,加入了君思珏后,他二人便演变为了武斗,唐糖反成了旁观者兼和事佬。这样的武斗一日至少一次,绝无例外,到后来,竟是习惯成自然,唐糖一见他们摆起了架势,便自发坐到一边休息去了,待斗完了再继续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人品大爆发了,哈哈。希望我亲爱的读者们也能人品爆发下,别霸王了,好歹说几句话鼓励鼓励我吧,嘿嘿 
                  第六十九章
  如先前猜测的那般,秦山关的把守分外森严,唐糖三人步行花了整整五日才抵达秦山关,干粮也基本吃完了。原本打打闹闹的丹落和君思珏此刻亦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鲜少再动手,只是口头上却仍是不让对方占了便宜去。
  
  秦山关三面皆是群山屹立,峭壁艰险,只有一条道可通往蒙国,易守难攻,是以丰裕朝历代君王才择此地为关口,年年派十万重兵把守。硝烟尚未起的时候,一直便是萧玹大将军镇守边关,大理国与丰裕朝世代交好,羽国又是年年朝贡的小国,最大的威胁便是骁勇善战,尤其擅骑射的蒙国。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战事却是说起便起了。
  
  灰头土脸的三人在离秦山关十里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不为其他,只因前方便是常驻在秦山关的兵营了。萧玹此次带兵抗敌,留下了自己颇为信任的副都护叶云带兵五千驻守秦山关,而君落月也留下一千精兵,随即带着宝辰帝钦赐的军令牌率百万大军与萧玹出了关。
  
  唐糖与丹落、君思珏面面相觑,如此严密的防守,硬闯?做梦。绕路?费时。
  
  “看来只有智取了。”君思珏托腮,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智取?唐大丹,你莫非要攻下这军营。你倒说说,我们三人如何智取这六千士兵。”丹落免不了的出言讥讽,唐糖不准他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他也不愿叫一声哥哥,便直呼其唐大丹。
  
  “本太……我有说要攻军营吗!还有,我毕竟比你长一岁,你需尊称我一声二哥,唐大丹是谁?我不认识。”君思珏原本就很不悦唐糖给自己取的名字里带个丹字,而丹落又几次三番的这般叫着,更让他忿忿不已,便常拿辈份来压丹落,一点也不肯吃亏。
  
  正所谓一言不合,两人便吵了起来,正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他们所在的官道上突闻马蹄声阵阵,由远及近的向他们跑来。
  
  不一会儿,数十匹马儿载着满车的瓜果蔬菜卷起一阵尘土飞扬,片刻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这些都是运往军中伙房的补给,由专人从离这最近的锦绣镇采购而来。”丹落不再和君思珏斗嘴,他看了眼唐糖,平静的解释道。
  
  唐糖听后,再仔细一瞧,那领队赶着马车的中年大汉果然是一副军人打扮。下一刻,她便计上心来,拉着丹落和君思珏冲到了马车前,盈盈跪了下来。
  
  君思珏身份高贵,怎肯轻易降尊纡贵,是以轻哼着站于原地,一动不动。而丹落也不知唐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只道男人膝下有黄金,也横着脖子不肯学唐糖跪地而泣。
  
  唐糖暗骂他们的迂腐,只是戏已做到一半,绝不可半途而废。奈何身边两个少年的心性皆倔强得很,绝不肯屈服,只得随了他们去了。
  
  再说那领队的中年大汉,一把络腮胡,生得虎背熊腰,那张粗旷的脸倒憨厚得犹如庄稼汉,身后几人也与他一般粗壮,只是都微显疲惫,显然是赶路赶得累了。此刻,他们正急着往军营赶,日夜兼程,鲜少阖眼。如今只盼能早些回去休息。眼瞧着秦山关就在眼前,过了关,届时再行个一天一夜,便可到达驻扎在铜川的大军。
  
  就在这当口,四下无人的官道却突然出现三个人影,还好死不死的挡在马车必经之路上。那中年大汉也算是反应敏捷,连忙高呼一声停,随即急拉缰绳,总算是险险停了下来。
  
  “他妈的,要寻死去别处寻去,拦我们的路做什么,晦气!”军中都是大老爷们,平时说话便粗鲁惯了,自然是口不择言乱骂一通。
  
  君思珏身份尊重,哪里听得这些污言秽语,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因嫌小狐狸阿懒太过醒目,唐糖便在赶路的途中用多余的粗布衣替小狐狸做了一建议的背包,由君思珏背着,而它就呆在这背包里呼呼大睡,好不惬意。如今,这只机灵可爱的小狐狸正转溜着圆圆的眼睛,将头从背包里探至君思珏的肩头张望着,着实是憨态可掬。
  
  唐糖暗自撇了撇嘴,自动将那些话忽略,随即哭着朝那些大汉们磕了磕头,喊道:“军爷们,小妇人唐氏家中遇了涝灾,房子农田毁于一旦。相公常年随萧大将军驻守边疆,听闻他随军抗敌,小妇人家中无人,走投无路,只得带着两个弟弟来投奔相公,想着烧饭煮菜打打下手,也算是讨个生活。”
  
  那些中年大汉也是有妻有子,虽莽撞无礼,到底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此刻见唐糖一副孤苦伶仃的模样,已生几分同情,又听得是军中弟兄的妻室,更是萌生仗义之情。领头那位略有些年纪的大汉随即拧眉问道:“弟妹莫哭,敢问弟妹的相公姓甚名谁,若是认识的弟兄,做大哥的自会想法子帮这个忙。”
  
  唐糖登时哑然,她本以为这些大汉憨厚好欺,且军中几十万人,随便胡诌个糊弄过去,他们三人便能顺利的跟着押送队伍过秦山关,直奔大军所在。没想到,这大汉也是狡猾,非得让她交代个名字出来。难道,她还能说,我相公姓君名落月,乃当朝王爷是也。估计此话一出,不是来人觉得她疯了,便是她觉得自己傻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一旁沉默不语的丹落却在此时开口道:“姐夫姓周名全,年前托人带了口信,说是如今在步兵营从伍长一职。”
  
  大汉一听,登时笑容满面的拱了拱手,“原来是周伍长的媳妇!”说完,他立刻翻身下马, 将跪在地上的唐糖扶了起来,略感歉意道:“先前委屈弟妹了,我王六,在军中专门负责押送粮草和武器的,与周伍长有过几面之缘,若是弟妹不嫌弃,便跟着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同去军营,也好让你们夫妻二人团聚。”
  
  唐糖欠了欠身,抬起头道了声谢,然后不意外的在那大汉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与失望。她暗笑丹落那药丸确实有点作用,随即拉着君思珏和丹落上了一辆马车,和一堆蔬菜瓜果挤在一起,勉强算是过了第一关。
  
  车队缓缓向前行进,唐糖颇感得意的睨了君思珏一眼,笑道:“大丹,瞧见了没,姐姐这才叫智取。”
  
  “不愧是皇婶。”君思珏压低着声音缠在了唐糖身边,极是敬佩。他本就对自己的皇叔君落月敬畏有加,如今又折服于唐糖的随机应变,更是欢喜的笑弯了眉眼,心想自己到底是唐糖的皇侄,论身份比起丹落来不知亲近了多少,登时便有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丹落将君思珏的谄媚看在眼里,轻哼了声,颇有些不屑。
  
  而这一声倒是提醒了唐糖,她立时有些不解的问道:“丹落,那周全,可是真有此人?”
  
  “我自然是胸有成竹,才敢这般答的。”丹落拿眼瞥了眼唐糖,继而靠在一堆青菜旁闭眼养神去了,任君思珏如何煽风点火,也不搭理。
  
  唐糖猜测那周全大概是穆家派去安插在军中,碍于君思珏在场,便也有心略过这一话题不谈,不多时,也靠在车内沉沉睡去。
  
  待再次醒来时,是被外头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的。丹落已然先醒了,拿眼睇着唐糖,也不说话,脸色却又几分严肃。
  
  君思珏的脚边则多了十几个果核,再见那一撮躲在他身上的小狐狸尾巴,唐糖便已猜到了罪魁祸首是谁。她略感头疼的抚额轻叹,没敢掀起帘子向外张望,便问了身边两人道:“发生什么事了?”
  
  “在秦山关被截下来了,例行检查而已,没事。”丹落轻声答道,此事本就与他们无关,他自然没有慌忙。
  
  话音刚落,王六那大嗓门便在车外嚷开了:“弟妹,副都护要查查车内的东西,你且与你那两位弟弟出来站一会儿罢。”
  
  唐糖应了声,又低声嘱咐君思珏和丹落道:“那王六是个老大粗,先前你们那般模样,他没瞧出来也就算了。来人既能做上副都护一职,定是有些本事的,莫让他瞧出破绽了。”说完,她又低手审视了一番自己的手,原本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细手因走了一个月的路,不知被多少细石碎沙划出血痕来,又沾满了泥土,倒也挺像穷苦人家出来的。车外王六又催了遍,唐糖连忙钻出了车外。
  
  车外,除了王六一行,还有一面容肃穆、负手而立的男子。男子剑眉入鬓,颇具气势,想来便是王六口中那位副都护,也是萧玹信任的属下之一叶云。
  
  叶云眼神犀利的在唐糖他们三人间转了一圈,见他们畏畏缩缩的低着头,不是还没长大的奶娃娃,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便略微盘问了几句,放过了他们,吩咐手下的士兵检查起车内物品。
  
  王六见天色已晚,便让押送队伍在秦山关大营中休息了一夜。到底是男女有别,军中无女子,那叶云倒很是好心,专门拨给了唐糖一间营帐,又命人准备了洗澡水。
  
  唐糖不敢将身上的灰尘洗去,婉拒了叶云的好意,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便和丹落、君思珏挤在一间营帐内,对付着过了一夜。
  
  五更刚过,天还未亮,王六便差人在帐门外唤唐糖起床了。稍作打点,押送的队伍便在鱼肚泛白时越过秦山关,向着铜川方向进发了。
  
  而与此同时,军营外的树林中,一只鸽子被放飞空中,振翅朝着北方君落月所在的大军方向飞去。
                  第七十章
  押送食物的队伍马不停蹄的赶着路,连夜里也没歇着,终于在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时便赶到了洞川以南,丰裕朝百万大军驻扎的军营。
  
  以前观海景时,唐糖以为那海天一色的蔚蓝已经是这世上最美的景致,而如今从车内向外望去,一望无际的草原蔓延向天边,宛如战地的军歌,苍凉而庄重。云朵压得很低,仿佛一伸手便可摘下一片,东边的日头才刚刚升起,粉云围绕着那一处庄严的朝曦之光,将整个草原笼罩得越发美丽而神秘。泪水氤氲在眼眶中,天地之大仿佛近在眼边,又仿佛远在天涯,胸口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她擦了擦眼角,转头看向身边两个少年,竟也是鲜少的安静与专注。
  
  绵延十几里军营扎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营帐,炊烟升起,伙房里已忙开了,要填饱百万士兵的肚子,这一天注定又会是从忙碌中开始,再从忙碌中结束。
  
  守营的士兵见王六回来了,纷纷笑着与他打招呼。王六抱拳回应,随即又对车内的唐糖道:“弟妹,兄弟们等了一个月,就等着这几车的东西运来开开荤的,稍后我再陪你去找周伍长。”
  
  “王大哥不用顾忌小妇人,先将正事办了要紧。”唐糖虽这么说,但到底还是头疼的,难道她真要去找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伍长相公?
  
  “不用担心。”丹落似乎看出了唐糖的犹豫,只是胸有成竹的做着保证。待王六忙完,带唐糖他们三人赶去步兵营找周全的时候,唐糖才知道丹落的自信来源于何。
  
  周全死了,就在最近的那场与蒙国的战役中,光荣阵亡了。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时,唐糖反射性的朝丹落望去,发现他那张虎头虎脑的清秀脸庞扬起一抹骄傲的笑,顿时吐血。原来只知穆家的情报了得,没想到连死人都不放过,就差把人家的祖宗八代调查个清清楚楚了。而下一刻,她就凄惨的叫了声,哭倒在地上。
  
  那周全有几个交情不错的兄弟,此刻听王六说是媳妇寻上门,登时难掩悲戚的围了上来,好一阵安慰,才勉强劝住了看似差点哭晕过去、实则是干嚎得头晕眼花的唐糖。
  
  “相公,你怎可如此狠心,我与你厮守不过几日,你便上了战场,没想到,这一去竟是永别!”唐糖边嚎边感叹自己的演技愈发娴熟,把这些憨厚的兵汉子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嫂子,莫哭了!我们一直拿伍长当大哥,有我们在的一天,就不会委屈了嫂子,你若暂时没得去处,就留在军营打打下手,兄弟们自会替周大哥照顾好嫂子和两位弟弟的。”
  
  唐糖连声道着谢,没想到,自己如今这张麻子脸还得博取如此的同情。
  
  王六到底是常年混军营的,他知唐糖留下一事并没有那么简单,须得报得上头知道,便嘱咐唐糖暂且留在步兵营中,自己则健步如飞的离开,准备将此事知会上级,最好能给他们三人安排些干杂事的活。
  
  留下的那些士兵多是与周全相熟,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起唐糖有关家乡的事,或是安慰她莫再伤心。众人皆是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的,说得好听些是报效国家建功立业,说得难听些便是送死的,就如这次的周全。大家心知肚明,却也尽量往好事方面想,绝口不提一个死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王六脸色有些难看的走了过来,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三个人,打头的年轻男子一身紫衣长袍,衣诀飘飘,俊逸非凡,狭长的凤目含着抹笑意,却不乏精明,那五官虽好看,却分明透着股邪气,让人只一眼便发怵不已。此人不是紫槐,又会是谁。
  
  唐糖见过紫槐,自然认得,再瞧一旁的丹落,竟垂着头,双手攥拳,神情紧张得很。她本就知道丹落惧怕紫槐,但没想到竟害怕至斯。
  
  王六先行一步来到唐糖面前,压低着声音对她关照道:“弟妹,做大哥的对不住你,这一趟也不知是福是祸,你且自行斟酌,大哥,帮不了你了。”
  
  唐糖听穆阳说过,紫槐常年跟在君落月身边,但在王府却从未见他露过面,如今他带人来此,难道是因为君落月已经知道了她来此的事?
  
  心里紧张,表情却是淡然得很,她朝王六欠了欠身,反而安慰他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让大哥担心,是我的不是,这番多谢大哥一路来的照拂了。”说完,她抬头看向紫槐,面无愧色。
  
  紫槐笑容依然,甚至连多余的惊讶和疑惑都没有,他只带着两个士兵便来到了唐糖面前,打量了一番后,轻笑道:“这就是殉职的那位周伍长的媳妇?”
  
  “回大人,正是她。”王六连忙代唐糖回了,随即又好心的向她介绍道:“弟妹,这位是军师大人,快见过大人。”
  
  “小妇人见过军师大人,粗鄙失礼之处还望军师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怀。”唐糖低头礼了礼,紫槐的眼睛一直钉在她身上,笑得她浑身发毛。穆家培养出来的有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自己不过是多长了些麻子,她就不相信他会认不出来。这家伙扮猪吃老虎的功力可以与穆阳那只狐狸相抗衡了。
  
  “客气了。”紫槐看也不看唐糖身边的丹落和君思珏,只是睇着她,继续问道:“本大人且问你,你可读过书,识得礼?”
  
  “小妇人乃一介乡野粗鄙之人,未曾读过书,不过识得几个字,那礼字虽不会写,识还是识得的。”唐糖心想,你紫槐既然要与我打太极,我便奉陪到底。所以她故意将“识得礼”这三个字曲解成识得“礼”这个字,和紫槐绕着圈子玩文字游戏。
  
  紫槐笑了笑,随即对王六说道:“本大人这几日寻思着给王爷找个能照顾他的婢女,你便正巧将人带来了,也省了我不少力气。”
  
  “大人请稍等。”唐糖一听要去给君落月做婢女,心里反倒有种近乡情怯的羞涩,忐忑不安的唤住了转身欲走的紫槐,但当他真停下脚步回头瞧她时,又不知自己是要拒绝还是要应允了。思来想去,便扯到了丹落和君思珏的头上来:“小妇人两个弟弟……”
  
  “此事大可放心,我身边缺个书童,先让他们两个跟着,绝不会亏待他二人的。”此话一出,唐糖百分之一百的肯定紫槐定是认出他们来了,既然紫槐打了包票,君思珏和丹落便绝对不会有事,至于丹落到了紫槐手中会有什么下场,就不在她操心范围之内了。
  
  “你们先将这两个小子带到我的营帐,就说是我的书童,莫要怠慢了,他们若是有什么要求,满足即可,不用报备与我。”紫槐对身后两个士兵如是这般的吩咐着,随即拿眼睇着唐糖道,“你且随我来。”
  
  唐糖低着头,朝丹落和君思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少安毋躁,便跟着紫槐离开了。
  
  两人来到一处营帐前,紫槐指了指营帐道:“此事王爷虽还不知晓,不过他素爱干净,你这般模样,我自然不会带你去见他。里头有温水和干净衣物,你洗完后,我再带你去。”
  
  唐糖哦了声,进营帐前,又转身问道:“小妇人有一事不解,为何会让我去服侍王爷?”她这是明知故问,不过是想问,为何他会知道她在军营一事。因为既然穆阳答应了她不会将此事告知君落月,紫槐便没有知道的道理才是。
  
  紫槐挑眉瞧着她,笑容中带着十足的邪气,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因为你够丑。”紫槐的话虽然真真假假,但这句话倒是大实话。他确实有心思帮君落月寻个能照顾他起居的婢女,而君落月唯一的要求就是绝不要相貌好的。至于其中的缘由,君落月不说,他大抵也猜得出来,无非是怕某人吃醋。而若非秦山关有人飞鸽传书于他,他也不过提早个几日才知晓唐糖会来军营,至于此事,自然被他压着没有告诉君落月。如此的好戏,如此的惊喜,他又怎会放过欣赏的机会。
  
  唐糖没再多问,她已经有一周没洗澡了,身上的味就算她自己闻不出,也不想待会去了熏死君落月,狠搓了一层皮才将泥巴污垢洗尽,露出经过日晒雨淋已不如以往那般白皙细腻却很健康的皮肤。换好紫槐特意给她准备的婢女服,干干净净的米色长裙,比她先前那套粗布衣不知好上多少了。只不过脸上的麻子因为时间未到的缘故,暂且还去不掉。
  
  待唐糖走出来时,紫槐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将她领去了大营帐。君落月所住的营帐是所有营帐中最大也是最舒适的一间,走上百步便是萧玹的大将军营帐,紫槐的军师营帐也紧挨着他们。
  
  营帐外少说有五队人马来回巡逻着,见紫槐来了,纷纷行礼唤一声“军师大人”。紫槐只是略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随即便带着唐糖入了营帐。
  
  “梁军师且慢!”只是两人仅踏了一步,身后便有个雄厚有力的声音唤住了他们。
  
  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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