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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 (完结)-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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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怡笑了笑:“我家相公,是柳氏长房之子。”
  这下连柳四太太也觉得这门亲事是柳四太爷多管闲事了。
  容大太太咬咬牙,索性心一横:“行哥儿媳妇,你看这样吧,再怎么说,外头的人都知道我们大姑娘是许给行哥儿了,行哥儿不娶她,她这辈子就毁了。名份咱不跟你抢,咱们家如今也败落了,大姑娘又没有爹娘做主,只当看在姑太太的份上,让她讲你柳家门做个二房......”
  文怡飞快地打断子她的话:“纳亲戚做妾,这可是有违国法的。我们怎么敢?”
  容大太太愣住了,容二太太尖声道:“这有什么呀?纳表妹做二房的多了去了。别忘了,你们柳家当年可是亏待了我们家姑太太的,如今还要再欺负我们家的女儿么?!我知道你们柳家是名门,但也不能忘恩负义吧?!”
  文怡冷冷地笑了笑:“容氏太夫人是我家相公的亲祖母,是我的太婆婆,她的委屈,自有我们夫妻替她伸张。二位又以什么身份,来逼我相公违反国法?!”
  两位容太太都呆住了,还要再闹,只听得门外一阵喧哗,荷香嚷了一句:“你是什么人?!”便冲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秀秀气气的,一双大眼极其有神,进门后见了两位容太天便冷笑一声,“二位婶娘果然来了,还嫌我们家丢脸丢得不够么?!当初见人落魄,就避之唯恐不及,如今见人风光了,就死皮赖脸地要攀亲。对不住了,我才是正主儿,我宁可死了也不要给人做妾,婶娘们就请回吧,别再丢我们容家的脸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昔年今日

  
  文怡有些意外地看着那姑娘,猜想她应该就是柳四太爷接回来的那位容家小姐了。
  只见她相貌清秀,穿着素雅的藕合色夹袄,下系酱紫色百褶布裙,头上也只戴了两支镶玉的银簪,款式颜色俱是有些老气的,但衬着她的人,却显得颇为端庄雅致,可惜此时此刻她脸上的怒气却将这份端庄雅致破坏了不少。
  两位容太太听了侄女的指责,都不以为然。容大太太是板着脸教训:“大姐儿,长辈们在商议你的婚姻大事,你一个年轻女孩儿跑出来插什么嘴?没得叫人看了笑话,还不赶紧回房去?!”容二太太则说:“死丫头,我们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你?什么叫丢脸?你如今这不
  上不下的样子,就不丢容家的脸了?!你嫁不了人不要紧,你妹妹们还要嫁人呢!”
  容家小姐眼圈已经红了,深吸一口气,冷哼道:“我竟不知我有哪里丢脸了?!我没有上赶着给人做妾,哪里丢了容家的脸?!我们容家虽大不如前,却也是正经读书人家,只可惜一代不如一代,自打爹爹去世后,家里竟连一个读书种子都没有了!叔叔们整天四处钻营做发财梦,婶娘们则到处串门子牵线拉媒,弟弟们不好生读书,妹妹们不老实学做针线,一个个只知道胡闹。若不是姑祖母当年贤名远播,别人早把我们容家当成笑话了!可叔叔婶婶们却还不自知,天天就在外头打着姑祖母的旗号招摇,你们可知道外头的人都如何看我们容家?!什么家教严谨,什么世代书香,什么礼仪廉耻,什么贤良淑德.....谁都知道当年姑祖父和表舅表舅妈去世后,柳家换了当家人,你们就当世上没有柳大表哥这么个人似的,人家上门来找,你们还当叫花子似的打发出去!但凡有点廉耻,今日都没脸上这家的门!”
  骂完这番话,容家小姐已经忍不住泪水了,掩面痛哭,“我好好的女孩儿,没了父母,叔婶们都不愿收容,好不容易得到四老太爷一家垂怜,暂且寄人篱下,平日事事小心,从不敢有半丝松懈之处,原想着还能过几年清静日子,没想到还是叫你们毁了!”
  容大太太听到这里,已经黑了脸:“大姐儿,你说话可要有良心,外人不知道的,听到你这么说,还当我们真亏待你了呢!当初你爹死了,我们也没不理你啊?只不过家里人口多,又不富裕,我还跟你叔叔商议是不是叫你妹妹腾出半间屋子来给你,结果柳四太爷抢先一步就把你接过来了。他如此热心,我们也不好拦着。再怎么说,你在柳家享福,总比跟着我们受苦强,又不是我们逼着柳家带走你的,你怨我们做什么?!还有,你在这里过了几年好日子,也不知道接济接济我们,我们也没怪罪,见你受了委屈,还替你出头。做人可不能太不知好歹!”
  容二太太也连连点头:“可不是么?大姐儿,你是好日子过惯了,又得柳四太爷一家子看重,不知道我们的难处。你不想嫁人,你底下还有好几个妹妹呢!做妾怎么了?你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身份,真当自己是世家名门的千金小姐了呀?就算你是千金小姐,凭行哥儿如今的体面,也不辱没了你!若不是柳四太爷只看中了你一个,我还想把你两个妹妹都嫁给行哥儿呢,哪怕做不了二房,做个通房也愿意!”
  容大太太瞧妯娌说得不象,忙扯了她一把,容二太太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柳四太太听得目瞪口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措地看文怡。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文怡忽然笑出声来,引得众人齐齐转头看她,她又收了笑容。容大太太似乎觉得丢了脸面,轻咳一声,硬着头皮道:“行哥儿媳妇,论理,你已经是行哥儿明媒正娶的正室了,做婶娘的,也没有逼着侄儿休妻另娶的道理。但你大妹妹的终身已经耽误了,你不看在柳四太爷的面上,也要念及行哥儿他祖母的脸面吧?当年行哥儿他祖母就是这么被误了终身,不管在容家还是柳家,人人心里都有数的,总不能叫她老人家的侄孙女儿也走上这条老路.....”
  她还没说完,容家始娘已抬起头来哽咽养打断了她的话:“我既未与表哥订亲,又不曾拜堂,甚至于。。。若不是你们非要来闹,外人也不会笑话我!我更不曾对柳家有过义举,如何能与姑祖母当年相比?!婶娘若是真的为姑祖母的脸面着想,就不要再提起她了!”
  容二太太忍不住举手就打过去:“你这死丫头,非要跟我们做对是不是?!我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门亲事都做定了!”
  文怡脸色一沉:“行了!这戏也看够了,二位就消停些吧,这里不是容家!莫非你们真当我们都是死人呀?!”
  柳四太太也捂着心口直道:“哪里来的泼妇,居然打人?这门亲事还轮不到你们说了算!”又骂丫头们:“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还不赶紧把人拉开!”丫头们慌忙围上去把容姑娘扶起送到一边,又有人抓紧了容二太太不许她再动手。
  “反了天了!”容大太太大叫,“我们好歹是长辈,你们就是这样对我们的?!我要让人评理去!”
  文怡冷冷地道:“婶娘尽管告诉人去,最好再添些油,加些醋!只是骂人前最好先认清楚正主儿!”说罢也不理会她的大呼小叫,命叫润心去看容姑娘可受伤了,又向柳四太太抱怨:“婶娘引见的什么亲戚?怎么连礼数都不懂?倒抱怨我不知礼。不过还是多谢婶娘的丫头护住了我们家的表姑娘。”
  柳四太太郁闷极了,只觉得自己是昏了头,才会揽下这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一时气头上来,便朝门外的长房家人发火:“人都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把人给我轰出去?!”长房主人不在家时,家中仆人多半是要听从柳四老爷夫妻派遣的,闻言只得一哄而上,把两位容太太给拉出去了。容大太太不停地扯回自己的袖子说“我自己会走”,容二太太则一路破口大骂:“我要去告你们!不知礼数的小免崽子!做了官有什么了不起,不是我们容家人,哪里有你......”
  柳四太太听得生气,奔到门口嚷:“还不赶紧堵了她的嘴?!哪儿来的破落户,敢上我们柳家来撒野?!”骂了好几句方才消气,一回头,正看到文怡脸止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萎了:“那啥.....行哥儿媳妇,我也不知道她们会这样......”
  文怡笑笑:“这也没什么,我还要多谢婶娘,替我把不讲理的客人赶走了呢。”
  柳四太太讪讪地道:“婶娘也是看不过眼,一时愤然就.....不过你放心,这两个妇人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恒安谁不知道她俩嘴上没把门的,就算满世界嚷嚷,别人也不会信的。她们咬紧了行哥儿,不就是为了图点好处么......”
  文怡轻笑两声,没有接话,反而走到容姑娘面前,问:“表妹可曾受伤?”
  那容姑娘面上犹带泪痕,见状连忙起身,端正一礼:“大表嫂,我不曾受伤。”顿了顿,“我那两位堂婶不懂规矩,冒犯您了,请您不要见怪。”
  文怡摆摆手,让柳四太太的丫头们下去了,又问:“我还不知道表妹的芳名呢,你称呼那两位为堂婶,难道竟不是你亲叔叔家的么?”
  那容姑娘摇摇头:“是先祖父兄弟家的叔叔,原是在一个庄子上住着,因此来往多些。先父是庄子里的教书先生,一向守礼,只是......”她惭愧地看了文怡一眼,“只是性子太软,总是把兄弟族人看得极重,兄弟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当年大表哥之事,他明知道是不对的,因为叔叔们拦着,他也就没吭声。叔叔们不爱读书,他教训几句,见他们不听,也只能由得他们去。叔叔们有难处了,他也总是解囊相助。结果叔叔们家里吃喝不愁,我们家倒几乎断粮了。他老人家临终前,家里没钱请大夫抓药看病,我去向叔叔婶婶们救助,连半文钱都没借回来,先父才觉得后悔了。他跟我说,这都是报应,因为当年他对姑祖母的亲孙子也不曾出手相助......”她低下头去小声哭泣。
  文怡叹了口气,扶她坐下,又掏出帕子来替她擦脸,柔声问:“表妹还不曾告诉我你的芳名呢,我该怎么叫你?”
  容始娘哽咽道:“我单名一个双字,四太爷与他家的叔叔婶婶都唤我双儿。”
  “原来是双儿表妹。”文怡微笑着安慰她,“别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是个好姑娘,我们都有眼睛,都看在眼里,不会因为别人失礼,便误会你的。”
  容双哽咽道:“大表嫂,我跟你说实话。我跟大表哥从来就没有过婚约,四老太爷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他也从来没跟我说过,要把我许配给大表哥的事。他与大表哥不是一个房头的,做不了大表哥的主,顶多就是出出主意,最终还要柳二老爷与大表哥点头。而且,我直到今年七月才出孝呢,你跟大表哥的亲事,从头到尾都是名正言顺的,无人可质疑,你别听其他人乱说。”
  文怡闻言回头看了柳四太太一眼,后者已经窘得鼻尖发红了。事实上容家姑娘一接回来,当时族里又正在议论柳东行的亲事,众人自然就认为柳四太爷是要把人配给东行的了,可大部分人都忽略了,当时容家姑娘还戴着孝呢!怪不得柳四太爷一直没有明说,也没有要求东行给个信物。还在孝期的姑娘,说的哪门子亲?
  文怡看着容双,倒是越看越顺眼了。虽然眼下她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方才行礼时,也很有大家风范,但只看她冲进屋时的气势,便知道是个有心气的。文怡便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别伤心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回头我与你表哥商量商量,怎么也得给你安排一门亲事,不叫你误了终身才是。”
  容双吃惊地抬头看她,文怡只是微笑:“你是我家相公亲祖母的侄孙女儿,只看在她老人家的面上,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丢下你不管呀!”
  “可是......”容双有些迟疑,“容家当年对大表哥那般无情,我爹也.....”
  “都是过去的事了。”文怡笑着打断她的话,“再说,柳四太爷也是我们的长辈,又对相公一向关照,他既然把你接回来了,我们也不能让他老人家为难。”
  容双咬咬唇,毅然道:“大表嫂,不瞒你说,四老太爷他们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象姑祖母,平日行事又总是学她老人家的做派,因此爱屋及乌罢了。我今日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大异于姑祖母往日的为人行事,只怕我回去后,他老人家就不肯再抬举我了。我们家从前也曾做过对不起大表哥的事,我没指望能从你们夫妻身上得什么好处。若大表嫂真的有心帮我,就为我找个寻常人家吧。我也不求对方大富大贵,只盼着是个清白人家、人品正直就够了,哪怕是个穷庄稼汉,我也心甘情愿。”
  文怡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你安心在家等消息就是。”便叫了秋果进来,吩咐道:“好生把容家表小姐送回去,再看看她缺什么,回来报给我。”秋果应了,容双正要说话,却被文怡止住:“都交给我吧,不必再说了。”容双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听得秋果出声相请,方才缓缓转身离去。
  柳四太太见人走了,连忙道:“行哥儿媳妇,你真要给她寻人家?就怕无论你为她寻了什么样的亲事,都会有人说闲话!”
  文怡淡淡地道:“别人爱说闲话,就让他说去。心术不正爱说三道四的人哪里都有,我还能管得住别人怎么想么?”
  柳四太太讪讪地,胡乱聊了几句家常,便借故走了。文怡又料理了几件琐事,回到客院里,柳东行已经回来了,看到她,有些闷闷的:“我都听说了,四爷爷怎么就...”顿了顿,“他从前曾在信里跟我提过一句,我只当是他一时心血来潮,后来他再有信来,就没提起过了,我只当没这回事了,想不到......”
  文怡笑了笑,把方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道:“容家表妹是个有主意的,我瞧她一个孤女,失了父母,叔婶又是那样的人,家徒四壁,举目无亲,四爷爷忽然要接她来家收养,她不敢出言反对也是常理。孤女不易,她比你我,又更可怜些。若她真有意要攀附,今天也不会说出那番话来。就看在这一点上,咱们帮她一把又如何?”
  柳东行低头道:“你拿主意吧,我哪里知道这些?给她寻个可靠的人家,再添一副嫁妆,让她安安静静过日子去吧。”
  文怡见他兴致不高,便问:“你怎么了?”
  柳东行摇摇头,苦笑着抹了一把脸,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容姚两位太夫人之争.....相似的情形,却是不同的结果,他心里怎么总觉得不是滋味呢.....
  

第三百三十七章 心结得解

  
  柳东行很郁闷,也很沉默。文怡看了好一会儿,觉得他的沉默有些怪异,不象是只因容双之事而起的,便问:“相公,你到底怎么了?容表妹这件事不难办,虽说我们在恒安逗留的时间不长,但只要交待清楚了,就能得个两全其美的结果,别人也说不了什么闲话的。”
  柳东行摇摇头:“我不是在意这件事。”
  “那是为了什么?”文怡看着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你可是担心四老太爷那里?”她笑了笑,“他老人家生气是一定会生气的,但这件事他并不占理,他与你不是一个房头,你又有亲叔叔在,你的婚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拿主意。再说,老天爷也没站在他那边,容表妹直到我们成亲时,还在守孝呢,自然不可能与你定亲的。我看四老太爷大概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咱们且好言好语哄着他,等日子一长,他自然就会明白了。总不能为着他一个人的执念,便耽误了容表妹的终身吧?”
  柳东行又再苦笑了下,抬头看她:“刚刚听说这件事时,我心里就有个念头,总觉得这事儿就象是几十年前的情形又再发生了一遍。那时我真是苦恼极了。祖母的娘家侄孙女儿,又没了父母,还因为我的缘故,闺誉有损,我若是视而还见,自顾自地抛下这件事走人了,日后见了祖母,我哪里还有脸面?何我娶你为妻在先,又没有纳妾的想法——再说,纳表妹为妾,也未免太委屈人了,委屈了她,更委屈了你——我真不知该拿容家表妹怎么办才好。那一刻,我真是怨四爷爷,平白无故惹下这么一件事,却又不跟我说清楚。但我小时候备受欺凌,除了四爷爷一家,就再没别家族人愿意对和善了,直到我长大以后,亲近我的人才慢慢多起来。就冲这份恩情,我又不能怪四爷爷。”
  他低下头去:“四爷爷怪我,不该不问过他老人家的意思,便由得二婶给我定下亲事,更不该在出征前匆匆忙忙就娶了亲。若我没有定亲,没有成亲,那现在回到恒安来,正好办喜事。他说,当初我要出征的消息传来时,容家来人要把表妹接走,许配给别人,表妹拿着剪子抵住脖子,说宁可死了也不离开。四爷爷说,表妹就象祖母一样坚贞,我不该辜负了她……”
  文怡听得脸色发黑,那四老太爷是什么意思?!她沉声问:“四老太爷说这样的话,是要你休了我另娶吗?”
  柳东行吃惊地抬起头来:“你说的什么傻话?这怎么可能?!就算四爷爷真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不能从的!”
  “既然是这样,你为何这般垂头丧气?!”文怡皱眉道,“我不知道四老太爷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方才我是亲眼看见的,容表妹与她两位堂婶的关系一点都不和睦,其中一位表婶还说,如果容表妹执意不肯嫁你为妾,她就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嫁过来,哪怕是你给当通房都愿意!容表妹说,今日就算是死了,也绝不会给你做妾......四老太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以容家人的做派,若当初要将容表妹接走另许人家,说不定是十分不堪的亲事,容表妹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她既未见过你,又不曾与你订亲,四老太爷夸她哪门子的坚贞?他老人家该不会是把太婆婆的事强安到容表妹身上了吧?”
  柳东行怔了怔,细细一想,眼里渐渐露出几分不明的期盼来:“娘子,其实今日容表妹之事,跟当年祖母的事是不一样的吧?”
  “当然不一样!”文怡斩钉截铁地道,“虽然同样是未订亲,但当年太婆婆是在你曾祖父母的主持下嫁入柳家的,是名正言顺的柳家媳妇,姚氏太夫人则是太公公不告而娶回来的,进门的日子还在太婆婆之后。今日的容表妹,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不过是族中的长辈怜惜孤苦,又念及故人情谊而收养回来的孤女,连所谓订亲的传言,也是子虚乌有,而且她被接进柳家,尚在你我议亲之后,又因为要守孝,一直没有定下亲事。她的处境虽然可怜,却与当年太婆婆的经历毫无相同之处!”
  柳东行看着她,嘴角渐渐弯了起来,伸手握住文怡的手:“你说得对,这两件事不一样,是我糊涂了。”
  文怡微微噘起嘴,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道:“要说象,我倒觉得我跟太婆婆更象些。太婆婆为了报恩而嫁入柳家,操办公公丧事,照顾婆婆,乃是公认的义媳。那我明知道你上战场有可能回不来,也仍旧嫁给你了,算不算是好媳妇?若我跟着你回老家,你要因为族里长辈的几句话,便把我休了,又或是纳新人进门,我岂不是冤死了?”
  柳东行笑了笑,将她拉入怀中搂住:“胡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我几时说要休你,几时说要纳新人了?!”
  文怡赌气地戳他的鼻子:“我知道你不会,可你在这里自怨自艾些什么呢?我把上门占便宜的坏亲戚给打发走了,又亲亲热热地招待了你的表妹,还答应会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你却半个笑脸都不肯露,分明是埋怨我呢!”
  柳东行笑了,握住她的手指,慢慢收了笑:“我不是埋怨什么,也不是自怨自艾,只是有些惶恐。我正是一帆风顺、春风得意的时候,忽然听人说起这件事,整个人都懵了。我是一万分不愿意委屈你的,那什么容表妹,我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管她去死?可是.....她姓容,若我丢下她不管,由得她自生自灭,她会怎么样呢?难道要一辈子青灯古佛么?还是象祖母那样,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那我跟祖父当年有什么两样?我......我哪里还有脸面去怨恨姚氏太夫人与二叔他们?!”
  文怡忙反握住他的手:“这如何一样?是你想得太多了。”
  柳东行摇头:“由不得我不多想。四爷和...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忘了祖母当年受的委屈,还要学祖父一样,做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虽然其他长辈们把他老人家安抚下去了,但我心里......仍旧是沉甸甸的。四叔从来没有这样骂过我,我心里实在难受。”
  文怡心中恼怒,却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骂人的好时机,便柔声安慰道:“四老太爷完全是因为想起了太婆婆的事,才会糊涂了。容表妹与太婆婆如何一样?我觉得,这大概是因为太婆婆当初遭受了不公,吃了许多苦,最后还郁郁而终,四老太爷他老人家心中愧疚,觉得自己未能帮助太婆婆,才会一门心思要将这份愧疚补偿到容表妹身上。可是,你才是太婆婆的亲骨肉孙,“容表妹本就是太婆婆的堂侄孙女,那几位容家叔婶,又再远了一层。他们跟太婆婆是什么关系?四老太爷怎能为了他们为难你?!”
  柳东行目光一闪,整个人好象想通了什么似的。文怡忙加紧道:“还有呢,我听容表妹说,她在四老太爷家,为了讨他们喜欢,总是学着太婆婆那般说话行事。不过今日她闯过来在两位婶娘面前明言拒婚,行事与太婆婆的性情大不相同,恐怕四老太爷要着恼了。我想她一孤女,寄人篱下,也不容易,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证明,其实四老太爷与众位长辈们只是移情罢了?”
  柳东行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说得对,四爷爷只是为祖母当年的遭遇难过,但他不能因为容表妹也姓容,便逼我去做忘义之事,那跟当年祖父所为,也没什么差别了!”
  文怡心下一松,笑道:“你想通了就好。相公,我不认得恒安的人,不如你去帮忙打听,有什么年岁相当又品性正直的青年才俊吧?咱们就趁在恒安的日子里,把这件事办了。我再给容表妹置办一份象样的嫁妆,一定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想必四老太爷见容表妹有了好人家,也不会再责怪你了。老人家性子难免执拗些,你也不要与他生气。”
  柳东行笑了,抱过文怡,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好娘子,我就知道,有你在,没什么可愁的!”文怡脸红红地拍了他一记:“快放手,叫人看见了,象什么样子?这里可不是我们家!”
  柳东行又亲了她一口,方才放人。文怡便赶紧转到对面坐下,又在念叨起今日准备的供品等事。念叨了一会儿,她发现柳东行没了声音,便不解地转头看来,见他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便轻轻推了他一下:“又怎么了?”
  柳东行转头看她:“娘子,虽然祖母与容表妹的际遇不一样,但我有些疑惑,如果当年祖母离开了柳家,另择婚配,会是什么情形?如果姚氏太夫人不肯退让,又会是什么情形?”
  文怡移开了视线,淡淡地道:“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当年的事,本是阴差阳错,太婆婆不知道太公公仍然在世,姚氏太夫人也不知道太公公已经有了妻房,太公公更不知道有人给家里传去了错误的讯息。落得最后,太婆婆一生悲苦,早早去世,姚氏太夫人由妻变妾,连儿女都不能记在名下,两人都是输家,但两人都很无辜。相公,我说这话,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觉得,当年的姚氏太夫人,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处,若说她有错,那也是后来的事了——她对你们这一房太过刻薄了,那是毫无道理的。让她受委屈的,又不是你们。”
  柳东行没有生气,反而还微微笑了:“你说得对。”然后便拿起文怡手边的清单,“这就是你吩咐下面预备的东西么?我看还是挺齐全的,这就够了。今日因四爷爷生气,正事儿都没顾得上商量,晚上我还要去七爷爷与八爷爷家一趟,问问他们的意思。我既然回来了,就得尽快把这事办好。往后还要修坟扫墓什么的,还要再见见一些亲戚,事儿多着呢。”
  文怡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他轻笑:“怎么了?”文怡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就照你的意思做吧。我也要去见见四老太爷家的三婶娘,问问她对容表妹的亲事有什么意见呢。”
  夫妻俩各自忙活起来。柳东行四处去拜房族中的长辈,商量祭祖的事,文怡则派人将柳三太太、柳四太太等人都请了过来,问她们对容表妹的婚事有什么意见。
  这些婶娘们对容双的存在都是心里有数的,见文怡这么问了,大部分人都不知该怎么反应。只有柳四太太笑道:“这还有什么可问的?容家已经败落了,她一个女孩儿,既无父母,也无嫁妆,能说到什么好人家?你愿意为她做主,是她几世修到的福份。这事儿你定了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柳三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四弟妹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再怎么说,双儿也是养在我们家里的,她的婚事,哪里需要行哥儿媳妇来拿主意?”说罢用不善的眼色看了文怡一眼。
  文怡也不在意:“容表妹托了我,我也是忠人之事。若三婶有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我跟相公已经商量过了,一定要给容表妹办一份嫁妆,让她嫁得风风光光的。”然后拿起手边的一张帖子,递给柳三太太:“这是我们昨儿议定的嫁妆册子,三婶娘瞧瞧,还有什么缺的?”
  柳三太太想不到她手脚这样快,下意识地接过来一看,见上头有二十匹缎子,四十匹布,一匣子金银首饰,十亩薄田,还有一百两的压箱银。说实话,恒安城里一般小富人家女儿的嫁妆也不过如此了,有些柳家旁支的女儿,嫁妆还未必及得上这个呢。若要再往上添,倒显得太厚。柳三太太一时无话可说。
  柳四太太接过帖子看了,又传给妯嫂们,啧啧叹道:“行哥儿媳妇真大方啊,老九家明年要嫁闺女,嫁妆单子比这上头的还少十匹布呢。”其他柳家婶娘们则是神态各异,有几人不由得露出羡妒之色。
  文怡笑了笑:“我头一回办这样的事,又不知道本地风俗,还有些慌呢,这个是相公帮我拟的,说是以前小时候见族里的姑姑出嫁,就是备的这样的陪嫁。我打算再另外给容表妹添妆,再怎么说,也是因为我们夫妻一时疏忽,才连累了她的名声不是?”
  众人齐齐转头去看柳三太太,柳三太太咳了一声,干笑着问:“行哥儿媳妇啊,单子是极好的,但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先不忙。我听说昨儿容家来人了,却被你命人赶出去了是不是?如今外头都在传你目无尊长呢,这是不是不太好呀?”
  文怡看了柳四太太一眼,后者心虚地扭开了头。文怡笑了笑,道:“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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