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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 (完结)-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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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俩进了屋,都没发现,先前跑开的夏氏主仆又回来了,站在离院子不远处的花丛里,满脸怨忿。
  侍女道:“夫人别担心,世子爷只是这些日子被拘在府里闷得狠了,心情不好,才会对着夫人发火罢了,等日子一长,自然就会发现夫人的好处。
  夏氏叹了口气,一脸落寞地道:“其实我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寻常宫人,又是被派去东宫侍候的,平白无故跟他扯上了关系,累得他背负起调戏太子宫人的罪名,与太子殿下交恶,他要恼我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我如今名分上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好坏都与他一体,他还这般待我,我倒没什么,可若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岂不是惹娘娘生气?”
  侍女忙道:“夫人万万不可气馁,皇后娘娘下了旨,您也是遵旨行事罢了,世子爷怎能怪您呢?依奴婢看来,世子爷对夫人未必就无心,否则当日也不会与夫人亲近了。”
  夏氏心虚地干笑两声,再次看向院子:“我受再多的委屈都不要紧,只是担心世子爷叫那秋檀丫头给连累了。那丫头仗着爷的宠爱,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万一有小人背地里嚼舌,说这是世子爷无视皇后娘娘的旨意,那可怎么好?如今府门外头可还有宫里派来的人守着呢,若是叫他们知道了府里的事,传回宫里去,岂不又给世子爷惹麻烦了?”
  侍女立时义愤填膺:“正是呢!奴婢还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丫头,要知道您可是皇后娘娘赐给世子爷的,哪怕是将来明媒正娶进门的夫人,也要给您留三分薄面,她却这般无礼,不就是仗着在爷面前多侍候了几年么?夫人可要好好教训她才行!”
  夏氏脸色沉了沉,有些不自在地道:“这些闲气不争也罢,还是想想法子,看怎么才能让爷不再恼我才好。”
  侍女连忙点头:“夫人说得是,要不。。。。。。叫了总管来问问?”她看着夏氏,眼里迅速闪过一道精光,“听说府里的总管是从前康王府时便在世子爷身边侍候的老人,世子爷一向是极为信任的。眼下夫人要搏得世子爷的青眼,不如问一问,世子爷如今最想做的事是什么,看能不能帮上忙?”
  夏氏有些迟疑:“这。。。不妥吧?万一世子爷误会我是在打探他的事。。。。。。”
  侍女笑道:“世子是您的夫婿,您见他近日烦恼,想要关心他,不是正常的么?总管大人会明白的。若是不该说的事,他也不会告诉您呀?方才您也说了,您已经是世子的人了,好坏都是一体的,想要为他分忧,不也是为了他好么?哪怕是事情不成,也能让世子爷和府里的人明白夫人的苦心啊!”
  夏氏抿了抿唇,慢慢地点了点头。
  朱景深根本不知道院门外不这处,有一对主仆正在算计他,只顾着问秋檀最新打探到的消息了:“这么说,王永泰是真的把人接走了?
  哼,我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不老实的,迟早要出妖蛾子!原先还遮遮掩掩地,如今没了顾忌,就肆无忌惮地露出马脚来了!”又问:“他勾结了什么人?这时候京里风声正紧,他哪里能找到可靠的船南下?!”秋檀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应该是跟军里有些关系,大概是那两家王府安排的人。世子爷,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小公子走了,再加上前些日子,您去见那些人时被抓了个正着....”她无比担心地看着他,“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景深跌坐在榻上,无奈地笑了笑:“还能怎么办?这是别人挖了个坑,等着我往里跳呢!是我太天真了,从前以为舍了王爵,就能换取自由,又能得到太子的赏识,今后海阔天空,有的是好日子!结果。。。。。。一点小功劳根本不算什么,太子不是个心慈手软的,手下也不留无用之人。可我又能做什么?!但凡我能干一些,他对我就要起戒心了,这不都是他害的么?!只要别人对他更有用处,哪怕他明知道那些人与我有仇怨,他也照用不误!我若是装没事人,明儿就有更多的人来踩我!我要抱怨,他就当我是孩子似的随口安抚几句,什么时候才能正经当我是个人?!”
  秋檀眼泪汪汪地安慰他:“您别难过,这只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
  朱景深摇摇头:“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不能等了,如今随便一个人就能算计我,我要说什么话都没人理会,想要做什么,都做不成.....”他咬咬唇,“若不是这样。。。。。。”他眼中渐渐染上了戾气。
  秋檀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颤声问:“世子爷,除了......那个法子,就没别的法子了么?您......您如今都被拘在府里了,要不要......认个错儿...求太子殿下饶了您?哪怕是降爵呢!他虽然可恶,但从前对您还算过得去......”
  朱景深抬眼瞥向她:“没那么便宜的事!我心里清楚,做大事的,最忌讳摇摆不定,我既然已经拿了主意,又跟人见过面了,若要再么悔,王府的旧人怎么办?他们可都在另两家手上呢!没了他们,我仍旧是那个什么都干不了的落魄王孙,甚至比过去更糟糕——因为我连手下的人都丢了!”
  “可是王永泰已经带着小公子走了!”秋檀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世子爷,他们丢下你走了!娘说,他们这是要改奉小公子为主。
  那您怎么办呢?!您如今被独自留在京城,身边除了我们几个人,就再没别的人手了,这府里府外都是宫里派来的。若是他们那边真个闹起来了,您在京城...哪里还有命在啊?!”
  朱景深转开了视线:“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第二条路了。你以为这个消息瞒得住宫里么?只怕太子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时候,我再靠过去......也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没得丢了祖宗的脸!”
  “世子爷......”
  “你不必再说了!”朱景深往榻上一躺,背过身去,“如果宫里真的下旨赐死我,我也会坦然接旨的。横竖我是个没爹没娘、又不讨人喜欢的人,死就死了吧!”
  秋檀低头小声抽泣起来。
  此时此刻,远在百里之外的淮江之上,文怡与柳东行正在船舱里欣赏窗外的风景,边看边说话。
  柳东行道:“安弟就是这么说的,等我们到了东平,要换大船时,可以派人回去打听打听,看后面是怎么判的。我估计,性命不会有大碍,就是功名有些险。”
  文怡叹了口气:“这也算是报应了,二伯父一天到晚都想着怎么做官发财,都快疯魔了,什么骨肉亲情,全然不顾。倘若真的丢了功名,倒还消停了呢。他没了做官的盼头,想必以后也能少生些事。只是可怜了十妹妹,她还不曾定亲呢,日后誓必要受连累。”
  柳东行笑道:“这倒是未必,我反而觉得,你二伯父丢了功名,你那妹妹说不定可能更容易订下亲事呢!”
  文怡愕然:“这是什么道理?”
  “你忘了连峰的事了?”柳东行眨眨眼,“你从前不是把他家的事告诉你二伯母么?你二伯母倒是愿意的,只是你伯祖母与二伯父心头太高,不肯将就,是不是?实话跟你说,我也跟连峰提过这事儿了。
  他这人做事很是利索,若是有心结亲,等你二伯父的判决下来,他有可能立时就会去提亲了。到时候,你二伯父一个白身,能把庶女嫁给有品级的武官,便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还有什么理由不肯应?”
  文怡哑然,文娟亲事迟迟未能定下,确实是其父心头太高之故,只是她还是放不下心:“那位小连将军真的会去吗?他又不曾见过我十妹妹。”
  “这倒是。”柳东行点点头,“所以我只说,有可能。即便他没有这个心,也不要紧。眼光放低些,有的是好人家,即使京里找不到,回平阳去找也是一样的,再说,侍郎府里不是还有好些个举子么?
  虽然未必个个有风骨,但学问都还过得去,将来的日子不会太糟糕。”
  文怡嗔了他一眼:“”那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我十妹妹呢!”想了想,“若他们果真要回平阳去,我就再想想法子,看能不能给十妹妹找个好的。再怎么说,我要做媒,总比二伯母体面些。”
  柳东行眉捎一扬:“了不得,如今咱们柳恭人也气派起来了,说话果然有份量!”
  文怡忍不住笑了,拍了他一记:“居然取笑我,我的体面,还不都是从你那儿来的?”
  “是是是,咱们夫妻一起体面!”柳东行一把抱住文怡,搂着她轻轻摇晃,看着外头的青山绿水,“好娘子,我心里真快活,原来好风景真会叫人心情愉忧呢,哪怕是说些再平常不过的话,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觉得有意思。”
  文怡脸微微一红,迟迟疑疑地,回握住他的手,微笑着看着窗外的景色。
  

第三百三十二章 抵达恒安

  
  柳东行与文怡一行人坐船顺流而下,没两天功夫,便到达了东平府,要在这里改换海船。
  柳东行此去赴任,担任的是康南驻将,虽然用不着与东平王府直接打交道,却要阻止三家王府联手施行的阴谋,因此,他不希望在东平这个敏感的地方再惹出事端来。如果可以,他宁可直接赶路,不在东平停留,无奈出了东平港后,船便要直接转入海路。他所坐的官船只能在内河行走,必须改换大船,这点时间根本就省不了。
  柳东行便索性提前一天派人送急信与银票前往东平,请罗家商行的人帮着打点,备好了出海的官船,连船上的食水用具都一应采买齐全,好减少在东平港逗留的时间。同时,他又命船家加快存程,并且在进入东平港前,让随行的官兵收起任何会泄露自己身份的旗帜、灯笼等物件,只以普通官船的样子进港。
  东平港也算是大港,从京城南下的官商每日不知有多少人要从这里坐船经过,官船并不少见,柳东行的船进港,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只有早就候在码头的罗家管事认出来,立即便把雇好的轿子都叫过来了。
  柳东行与文怡领着一干男女仆妇,这边下了船,就立时上了这些轿子,然后转往海港码头,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连人带行李都到了海船上。
  东平王府这时才得了消息。朱景诚早就听说柳东行被任命为康南驻将的事了。与康王府那边不同,他自认为与柳东行还有些交情,又是表兄弟,只要不涉及到长辈的恩怨,有些话未必不能谈,就算没法把人完全拉拢过来,请对方稍稍将防线放松一二,还是没问题的。再怎么说,柳东行也算是他外家的亲人,跟毫无关系又曾经有打压嫌疑的东宫太子相比,他们东平王府与柳东行无疑更亲近。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朱景诚早早就命人留意柳东行的行程,算好他会到东平港的时间,又事先与母亲谈过话,劝服她在外祖母的名分问题上稍稍让一步,横竖外祖母早就被扶正了,填房也是正室,没必要对元配一脉打压太过嘛。好不容易得了东平王妃的勉强首肯,朱景诚正打算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柳东行,他手下的人却报上来,对方已经换乘海船,看情形很快就要走了。朱景诚大惊失色,连忙赶了过去。
  可惜,柳东行的行动太过利落,已经让船工收锚开船,渐渐驶离东平港了。朱景诚赶到码头上时,只来得及看见柳东行转身进了船舱,而船头的彩旗正迎着海风飘扬,上头醒目地写着“康南驻军所大将柳”这几个大字,哪怕是隔了三里远,也能清楚地看到。港口附近水域的船只见了,都纷纷让出道来,让他们先行。
  在那一瞬间,朱景诚好象明白了什么,脸色立时难看起来,狠狠地将马鞭接在地上:“不识抬举!”
  随从小心翼翼地上前问:“世子爷,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用了!”朱景诚冷笑,脸色十分狰狞,“他既没那福份,我又何必逼着人领情?!”说罢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文怡站在窗边,远远瞧着朱景深一行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码头,有心担心地回头看柳东行:“这样不要紧么?会不会得罪他了?”
  柳东行一脸的满不在乎:“得罪就得罪了,我还怕他跟我们太亲近了,不然何必这样鬼鬼祟祟的?”
  文怡叹道:“我们悄悄地换乘海船,不想惊动旁人,原就是为了避免与东平王府打交道。结果如今虽然避开了,也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意图。我不怕得罪人,就怕他们会从中发现什么端倪,坏了你的大事。”
  听到这话,柳东行也有些遗憾:“本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加快行程,提前半天进港,只要咱们行动利索些,东平王府起码要到我们离开两个时辰后,才会得到消息的,那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就算他们日后问起,我也可以说是不敢高攀王府,公务又急,就没多加停留。
  没想到,王府的耳目倒是机灵,我们才上岸不久,他们就已经收到信了。若不是我早就请罗家帮着打点好食水补给,只怕真的会被拦下来,不得不往王府做一回客呢。”
  文怡忙问:“那现在怎么办?东平王世子好象挺生气的,他应该知道你的意思了吧?会不会起疑心?”
  柳东行笑笑:“他会起什么疑心?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本来就没打算认这门亲戚,又一向与他们少有往来,只管推到先人的恩怨上去,也没人能挑我的理。再说了,我是柳家正儿八经的长子嫡孙,不论是族长、族人还是朝廷,都是承认了的,东平不就是有一个柳家庶出的出嫁女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说我就一定要去拜见了?那几个贵胄都是自命不几的人物,自以为行事机密,又怎会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朝廷知晓?”
  文怡道:“可是二叔贸然辞官,说不定已经打草惊蛇了......”
  柳东行摆摆手:“便是真的惊了蛇又如何?他们若能停下来,倒是他们的造化,可如今是三家王府联手,他们说停,人家也未必肯呢。
  京城附近几大军营都掌握在可靠的人手里,郑家又一直在京中,未必愿意为东平王府所用,我只需要保住康城一地的安宁就行子。”顿了顿,“罗家已经领了旨意,归海的海军也会防范他们狗急跳墙坐船外逃的。”
  “罗家?!”文怡忽然明白了几分,倒是安下心来,反而觉得那三家王府不成气候,如今他们南下与出海的路都被堵住了,京城周边又有强兵镇守,郑太尉便是再疼女儿,也未必愿意放弃宫里的亲妹与到手的富贵,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为的?她前世并没听说过几家王府闹出多大的风波来,只是传言说他们曾经闹过,平阳离康城这么近,都只是听到传言而已,可见只是小风波。柳东行想必也会无惊无险吧?
  放下了心头大石,文怡开始有心情说笑了:“相公,你方才说什么来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没听错吧?”
  柳东行眨眨眼,长长地“呃”了一声,赔笑道:“娘子听错了吧?我说的是东平王妃是嫁出去的女儿,不管做了什么事,都与柳家没关系了。”
  文怡斜睨着他,挑了挑眉,柳东行立时举起双手改了口:“娘子请说吧,为夫无有不从。”
  文怡笑了,凑过去小声道:“你上回在这里给我用木头刻了几个小玩意儿的,还记不记得?横竖如今在船上无事可做,你再给我做几个吧?”
  柳东行也凑近她小声道:“好啊,那我做两个娃娃好不好?大胖娃娃,一个小子,一个闺女......”
  文怡脸色顿时大红。
  此后具体情形暂不细表,且说柳东行与文怡一行坐了官船,南下泰城后,便改行陆路,随行的王德旺一家改坐别的船,继续南下归海,与亲人团聚,昨行前冰蓝拉着东行与几个姐妹的手哭成了泪人,文怡好不容易安抚住,才把人送走了。剩下的人在泰城驿馆借宿一夜,便改乘马车,前往恒安,路上足足走了四五天,方才到了。
  柳四老爷得了消息,亲自与妻子一道带了人前来相迎,嘘寒问暖,一派亲切长辈的风范。柳东行脸上一直端着笑,但算不上热络,随口说子几句话应付了,柳四老爷却毫不在意,反而更亲切了几分。
  柳四太太这边,也是同样的情形。文怡暗暗庆幸,在京城时曾经为了日后的官场应酬而特地逼自己学会了应对的法子,才能在柳四太太前所未有的热情中保持住清醒。还好柳四太太脸皮不算太厚,又对柳顾氏有所顾忌,见文怡亲热有限,便勉强维持住了长辈的体面。
  不过文怡略试探了柳四太太几句,发现对方可能还不知道柳二叔辞官之事,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丈夫一眼,决定等回头与他商量过,再决定要不要透露消息。
  柳氏一族在城外本来有老宅与田庄,但早在几十年前,便合族搬入恒安城中聚居,住的地方就叫柳街。东行与文怡坐着马车,在柳四老爷夫妻的陪同下到了柳街街口,便看到一大群男女老少候在一处宅院前,翘首以待,好些人脖子都拉得老长,一见马车出现在街口,便哄的一声叫嚷起来:“来了来了!”
  文怡吓了一跳,柳四太太这时却笑道:“哎呀,都是我们族里的人,听说行哥儿升官了,回老家祭祖,都高兴得什么似的,非要出来相迎呢,你瞧,那走在最前头的,就是四老太爷,大老太爷在时,与他最是要好的,他的小儿子差一点儿就成了大老太爷的儿子呢!行哥儿小时候,最亲近四老太爷了!”
  文怡心中一动,明白这位四老太爷的儿子,当年肯定是差一点被过继给容氏太夫人了。只见柳东行急急翻身下马,笑着迎上去,结结实实地跪下磕了个头:“四爷爷。”
  “好、好..”老人颤悠悠地扶住柳东行,眼中闪着泪花,“四爷爷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出息的!干得好!叫那些小人看看,什么人才配做我们柳家的长子嫡孙!”
  柳东行一笑,回头给文怡递了个眼色,文怡赶紧走过去,依柳东行的指示下跪行礼:“侄孙媳妇见过四爷爷。”
  “嗯?”柳四太爷愣了愣,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有事急着出门,少了些,不好意思......)
  

第三百三十三章 柳氏族人(一)

  
  文怡站在清冷的小院里,四外张望。
  这里是柳东行幼时独居之所,位于柳街一个角落里,两进的小院,前院是小小的客厅、厨房和柴房,后院是卧室与书房,还有一间屋子供仆妇起居。房子已经很旧了,屋顶的破瓦尚未更换,院墙头上还有三四个缺口,可以看出这墙是用黄泥草草糊过,年久失修,都掉落了,露出里面的青砖,斑斑驳驳。院里院外都长满了杂草,前院的老枣树几乎掉光了叶子,空落落的枝桠上停留着两只乌鸦,隐约还能看见鸟巢。
  这院落透露着如此衰败的气象,屋子里更是空落落的,桌椅床柜,全都积了厚厚一层尘,屋顶的角落还结着蜘蛛网。冷风吹动着窗页,啪啪作响,就没有一扇窗格糊的纸是完整的,全都破了好几个洞。
  柳四老爷站在院中,真恨不得立时溜走。尽管己是初冬时节,寒风凛凛,但他的额头却不停地在冒汗:“行哥儿,这屋子都好些年没住人了,我跟你四婶已经把长房的宅子上上下下都收拾过了,你的院子也都粉刷一新,只等你跟你媳妇回来,立刻就能入住。你跑这里做什么呢?这里......这里平日都没人来!”
  柳东行回头朝他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反而笑着对文怡说:“自从我父母去世后,我就搬到这里住了,直到我后来去康城读书为止。
  从平阴回来后,我也没回这儿,那时候二婶在老家这里,直接让我搬去长房的宅子住了。我想要出门,总有人拦着,我那时又有事要做,一时竟顾不上回来看看。如今总算回来了,可惜房子多年没有修葺,住不得人,不然咱们就在这儿住些日子,也可以回顾一下往日呢。别看这里地方小,住起来还算舒服。”
  “行哥儿你这是说笑呢?”柳四太太跟丈夫一样不自在,干笑着插嘴,“这样的地方,住起来怎么可能舒服?你是大男人不讲究,可也要为你媳妇儿着想不是?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名门世家的小姐,哪里住过这样的屋子......”
  文怡笑着对她说:“四婶抬举了,我们家虽在乡中有些威望,但也不是没有旧房子,有的还比不上这里呢。”接着又回头对柳东行道:“这里看起来是破旧了些,但若是仔细收拾一番,住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可惜咱们在恒安不能逗留太长时间,想要回顾往昔,怕是要等以后了。不如咱们就趁还在老家时,叫人过来修整修整吧?以后路过了,也有个地方落脚。”
  柳四太太连忙插嘴:“这又是何必?这里地方狭小,从前行哥儿年纪小,身边人也少,倒还罢了,如今你们夫妻两人,又带了许多仆从,这院子哪里住得下?”
  “是呀是呀。”柳四老爷连声附和,“再说,行哥儿是长房正儿八经的嫡长孙,不住长房,住这种地方,也实在不合规矩。长房五进的大宅子呢,足够你们一家子住的了,以后回来,也可以住那里。横竖你二叔一家子都在京城,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柳东行笑笑:“那可不行。我虽是长房的子孙,但已经分家另立了,怎么能占了长房本家的房子呢?再说,这里地方虽小些,却实打实是我的屋子。四叔您忘了?当年我父母亡故后,二叔牵头,族里公议,把这院子记在了我名下,我才搬过来了。整条柳街,还有乡下的老宅子里头,也就只有这个小院,才能真真正正算是我的产业呢。”
  柳四老爷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目光闪烁地闭了嘴,柳四太太也收了笑容,勉强道:“行哥儿这话是在算旧帐不成?二伯是族长,他发了话,族里自然只有应的份儿.....”
  “别说了!”柳四老爷飞快地拉了妻子一把,重新转向柳东行,干笑道:“行哥儿,你看啊,这...我们也没想到你回来祭祖,会不想住长房的宅子,因此也没想过要收拾这地方。天色也不早了,屋子破成这样,要现收拾也来不及,这回就将就了吧?就在长房住着,依你媳妇儿的话,先派人过来整理,以后回来再住?不过,四叔说实话,这里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把院子重新翻新过,也未必住得了这么多人。
  你如今已经官至四品,若是住得太寒酸,别说外人看了要笑话,便是族人们瞧着,也会觉得不象话的。到时候四叔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家呢?”
  柳东行神色放缓了些许:“侄儿原也没打算给四叔添麻烦,不过是想带娘子过来看看以前的住处罢了。既然四叔已经收拾好了长房的宅子,我们就先住过去。这里还是要收拾起来的。我长年在外,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路过的时候,有个地方落脚,总比没有强,长房的宅子......以后怕是没有我住的地儿,总是打搅二叔一家,我也不好意思。
  等到将来我年纪大了,要告老还乡时,或建或卖,在附近置办一处大宅子,都是使得的,您说是不是?”
  柳四老爷愣了愣,与妻子对望一眼,都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只听懂了表面的意思,干笑着点头应了,便张罗起来,领着候在院子外头的柳家家仆们,把行李搬到长房去。
  院中只剩下文怡与东行,文怡看了东行一眼:“你是在警告些什么吗?”柳东行笑了笑:“不过是小小出口气罢了。他们当年欺我孤苦无依,年纪又小,身边除了舒嬷嬷一家子,几乎没人了,族里虽有个四爷爷,助力也是有限的,便商量着把我该得的那份家产给抹了,只给了我这座小院子,一亩族田都没分。我如今已不是吴下阿蒙,也该叫他们醒一醒,知趣的,就自个儿把我该得的东西送过来,不然就别怪我不敬亲长!我图的不是那点子财产,但我们这一支的脸面,却不能叫人踩在脚下!”
  文怡握住他的手,轻轻拍着手背,安抚着他的怒气,笑着扯开了话题:“你小时候就住在这里?给我做个向导吧?你睡哪间屋子?”
  柳东行重新露出笑容,拉着她的手,把小院前前后后都逛了一遍,指出哪里是他的卧房,哪里是书房,哪里是供奉先人牌位的地方,哪里是他练武习字之所,顺便提了提小时候仅有的几件趣事。文怡听了,脸上虽挂着笑,心里却着实心酸,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老天爷让你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头,你如今总算出人头地了,将来必然会一帆风顺,再也无灾无厄。”
  柳东行笑着揽住她:“灾厄有什么可怕的?我才不会认输。小时候吃的苦,以后叫别人也吃回来,不就完了?你瞧着吧,如今二叔辞官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因此族里的人还有疑虑,虽然巴结我们,也不敢巴结太过。等消息传回来时,场面才热闹呢。我如今就盼着二叔手段利落些,别粘粘糊糊的牵扯不清,我们都走了他们还没回来,那就要错过好戏了。”
  文接扑哧一声笑了,嗔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这一肚子都是坏水呢!”伸手去摸他的腹部,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哪有呀?我肚子饿了,满腹空空,何来坏水?”
  文怡白了他一眼,将手抽回来:“咱们这是要搬到长房的宅子里住了?这样也好,你既饿了,就先让人把饭菜做来。虽然好几家族人都嚷着要请你我去吃酒席,但这会子累极了,哪里有闲心去应酬?赶紧填饱肚子歇下吧,明儿还有事呢。”
  柳东行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道:“娘子,四爷爷...只是对顾家女儿心有疑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他老人家对我一向爱护,小时候别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只有他老人家,会在逢年过节时给我准备新衣,族里的兄弟欺负我了,他还让四奶奶给我送药。当年我去康城读书,也是他开了口,二叔才放我出去的。你就看在他老人家对我的关怀份上,别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吧?”
  文怡微微一笑,柳四太爷方才不过是态度冷淡些,又不是公然斥责,虽然让她在族人面前丢了脸,但她还真没放在心上,反而还安慰柳东行:“没事儿,我早就听七婶说过了,不要紧的。他们本不认得我,是因为担心你,才会把我想成坏人。等日子长了,自然会明白我的本心。”
  柳东行放下心来,再次拉起文怡的手往外走,无论文怡怎么挣,都不肯放开。他知道院子外头还有许多探头探脑的族人,但那又如何?这是他的妻子,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家人,他要让他们看个清楚,再想着能在私底下给文怡眼色看!
  文怡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面色微微羞红,但还是由得他去了。说真的,她并不在乎柳氏族人们的看法。她也是在世家大族里长大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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